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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这个江湖没救了 类型:军事历史 作者:目灼灼 角色:宋元让目灼灼 《这个江湖没救了》小说是作者“目灼灼”的倾心力作。以下是《这个江湖没救了》内容介绍:就在散九娘陷入回忆的时候,王富贵和颜少卿两人已经颤颤巍巍的来到了朱雀门前,颜少卿拉住了正想进城门的王富贵,“老王,荥经关那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消息,真的不能给我透露透露?”王富贵拍拍颜少卿的肩膀,收起了平日里的嬉笑,“兄弟,你信不信我?”颜少卿一脸无奈,“信,我相信你老王家手眼通天,也相信元让的领兵能力,但是。。。”“那就没什么但是得了,少卿,能少知道点东西有时候挺好的,知道的越多,越难睡得香啊。”王富贵盯着颜少卿的双眼,“老颜,回家安心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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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飞我的航空时代:很多地方都交代不清,就不说自己重生也不是重生到古代也没说是平行世界但就是不是去看看前世的父母我就不是很待见这书。 烂尾鼠:就一点 这名字不吉利。希望不要烂尾 法师乔安:工具人主角,情节基本是靠“作者想让他干啥”来推进的 这个江湖没救了

《这个江湖没救了》精彩片段

第4章 父子夜话


就在散九娘陷入回忆的时候,王富贵和颜少卿两人已经颤颤巍巍的来到了朱雀门前,颜少卿拉住了正想进城门的王富贵,“老王,荥经关那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消息,真的不能给我透露透露?”

王富贵拍拍颜少卿的肩膀,收起了平日里的嬉笑,“兄弟,你信不信我?”颜少卿一脸无奈,“信,我相信你老王家手眼通天,也相信元让的领兵能力,但是。。。”

“那就没什么但是得了,少卿,能少知道点东西有时候挺好的,知道的越多,越难睡得香啊。”王富贵盯着颜少卿的双眼,“老颜,回家安心睡吧。”说罢,颤颤巍巍的爬进了早已等候在朱雀门后的马车。

颜少卿也忧心忡忡的回了家。

“逆子!”王富贵还没进家门就听到了屋里传出来父亲的怒吼声,“你还回来干什么?!我王定波纵横宦海二十年,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早知道你是这么个东西,当年老子就该把你吐痰盂里。”王府的丫鬟们听得都捂着嘴,不敢笑出声来。

王富贵默不作声的进了父亲的书房,老管家王福赶紧关上门,忠心耿耿的守在书房门前,驱赶着上来偷听的丫鬟和老妈子们“去去去,看什么看,没见过老子打儿子啊?”不一会里面就传出了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声音,持续了大概一刻钟,里面传出了王定波疲惫的声音“阿福,去把家法请出来,今天给他好好涨涨记性!”

“老爷息怒啊,”王福赶紧进了书房,丫鬟们顺着门缝一看,身材纤长,剑眉星目、黑须及胸的大老爷站在金丝楠书桌后面,最心爱的一块无价之宝——秦朝时的南派古砚台此时正翻个躺在跪在地上的王大少爷的脚边,号称寸墨寸金的描金徽墨泼了王大少爷一身,发髻上插着三根价值百金的宣笔,另一只脚边是碎成渣子的整块翡翠雕成的十二峰头为格笔架,桌子上还拍碎了两块汉白玉的蹲虎镇纸。。。。

“我觉得这次砸的比上次的贵。”一个小丫鬟开口,“最起码花样儿比上次多。”

“你懂个啥,”一个年龄稍大的丫鬟开口,“上次的可是一整块一米高的东海珊瑚,真真正正的无价之宝。”

“切,一群丫头片子,”这时一个“胸怀大志”的女人挤了进来,“咱少爷当年刚拜师学艺的时候,拿整整一套十二粒东珠磨成粉给他的师姐美容用,颗颗都有婴儿拳头大,更难得是个个同样大小,不差一毫,老爷当年本来是要给长公主殿下当聘礼的,听说。。。。”她顿了一下,压低声音道“那天老爷整整打断了三根家法。”众丫鬟倒吸一口凉气,一窝蜂散了。

“爹,您吃了吗?”王富贵怯懦地说。

“嗯?!好哇,你这是嫌你老子下手轻了吗?”王定波扭头冲着王福喊了一声嗓子,“家法呢?!”

“爹啊”王富贵屁滚尿流的爬过去抱住王定波的大腿,哭喊着:“我娘去的早啊,留下咱孤儿寡父的相依为命啊,儿子只是关心爹没吃早饭气坏身子啊,儿子不争气啊。。。。。”

“砰”的一声,门被重重的关上了,好一会功夫才打开了门。王定波气势汹汹的走了出来:

“这次要不是你福伯劝着,我非宰了你个小兔崽子,你给我在这屋里禁足,哪也不许去!”

王富贵听到外面没了动静,咕噜一下爬了起来,也不管身上的凌乱,倒在书房的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夜半,还在熟睡的王富贵感觉到脸上有人在擦,就缓缓的睁开了眼,只见白天还对王富贵怒目圆睁的王定波此刻正坐在床边轻柔的帮自己清理着脸上的污渍。见王富贵醒过来,便笑道“怎么样,儿啊,爹爹的演技是不是又有进步了?”

“整体略显浮夸,尚有进步空间,”王富贵也是一笑接过父亲手中的热毛巾胡乱擦了擦脸,“有没有准备吃的啊爹,睡了一天饿死了。”

“还能少了你一口?”王定波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个七八层的食盒来,一样样在书桌上摆出来,食盒设计的很精巧,最下面一层是包了两层铁然后两层铁之间有空隙注水,在上面一层整个是陶瓷的,里面装满了炖了十二个时辰以上的老鸡人参汤再上面一层层的是青菜,肉片一类的,最上面摆满了各种芫荽、青葱、花生碎、芝麻酱、腐乳一类的调料。

王富贵转身撕了一副前朝名家的真迹做引火物,引燃了小炉里的红罗炭,竟没有一丝烟气,待鸡汤沸腾王富贵一股脑儿的把肉片下了进去。

王定波慈祥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手里帮儿子和自己调配着蘸料,顺手给儿子递了过去。

“儿子,真的非得这么做下去吗?”王父夹了一块烫熟的肉片,放到王富贵碗里。“爹还是不明白,真的要做到那一步不可吗?”

“爹,”王富贵不顾烫,一股脑把碗里的肉吃进去,“朝堂上的事情,我敢说四国之内没有人能比你更通透,颜少卿他爹也是个人物,但是过刚易折,其实他不适合为官,我当年把长公主的婚约从我身上操作到颜少卿身上,其实是为了给他求一道保命符。”

“是啊,颜擎正的这次改革看似烈火烹油、繁花似锦,实则步步杀机,牵动的人、利益已经不是现在的他一条命能抵了过去的。”王定波默默夹了一把青菜放入锅中,“为父虽与他原本就政见不合,但是却也不知道,上面那位不想看到我一党独大,但是党争就像一架失控的马车,岂能是我这个驾车的车夫说了算的。”

“小了,爹”王富贵把烫的半熟的菜全扒拉到碗里,“格局小了。”

王定波哑然一笑,“你小子这些年干的事情我虽然从来没过问过,但是你真当我没有察觉吗?”说着眉头又皱了一下,“你这是攥着刀尖在跳舞!” “爹,我知道的。”王富贵从碗里把脸抬起来,“我要是说我从八岁开始就在经略四国您敢信吗?我从八岁那年从师父的藏书悟出了这个世界的一丝真相,我便再也没办法站在朝堂上了。”王富贵彻底把碗筷放下,“爹,我没办法和您说,请您理解,我没办法和任何人讲,甚至连师父我都不敢保证他能否察觉到。”

“爹只是想帮你。。。”

“爹,您没法帮我,我不是自负,但整个四国我相信能悟到那件事的不过五指之数,甚至那件事我也做不到,但是我相信如果有人能做到,我愿意他是宋元让。”

“二皇子?可是爹这边是。。。。”

“不需要的爹,不需要的,您在朝堂上要永远忠于皇上,是皇子们需要巴结您,您没必要介入任何一方,也没必要偏袒唯任何一方,相信您儿子和二皇子吧。”

“哦,对自己和二皇子这么有信心?”

“是对其他皇子有信心,他们太像陛下了。”王富贵顿了一下,“未来他们做不了那件事,他们没有那样的雄心。”

“你们是想统。。。”“嘘,爹,不要说最起码现在不要说,那只是个开始。”

王富贵打开窗子,一阵风吹过来,月光洒在这个纨绔子弟的脸上,王定波感觉仿佛自己从未真正认识过自己的这个孩子。

“老鬼,我们师兄弟可就剩我们几个了,你可要保佑我们啊。”王富贵喃喃道。

第二天白天王富贵独自一人再次来到流萤舫,径直走上了二楼的一个雅间,散九娘正在小憩,王富贵拍了拍散九娘的屁股,等散九娘坐起来后便躺在散九娘的腿上,“周胡这次行动是冲着咱们来的,”王富贵抓着散九娘的手按在自己的太阳穴上,“人手撤得怎么样了?”

散九娘默默的给周胡按着太阳穴,手法不轻不重,“周胡的目的已经查清楚了,他是要我们的人传递一个消息。”

“二皇子的进兵计划?”

“什么都瞒不过主人。”

“给他传,但是用密语先告诉桃三娘,把消息滞后三天,我不管用什么办法,派人杀自己人也好,怎么样都好,不能让周胡察觉出破绽。”

“九娘愚钝,还请主人解惑。”

“咱的四座城池的财物还在齐国的城里放着呢,告诉齐国那边儿的伙计,搬得时候手脚麻利点,房梁石板能带走的一点不留。”说到这儿富贵似乎是有点生气,“宋元让啊宋元让,用那玩意儿当你陈国皇室的传家宝,你可真够可以的,下次我一定把这玩意儿给你爹看看。”

“二弟,不知那皇室传家宝是。。。。”此时荥经关里,太子疑惑的向二皇子问道。

“哈哈哈哈哈,那是小爷我拉的一泡屎(粑粑登场!),贴了皇室的封条,大萝卜刻的章。”

第5章 你们谁是齐国的探子


当小厉王周胡说出那句“这十二个花魁不错,我全部纳妾了。”之后,秦萧馆一楼的大堂和二楼的雅间里登时安静下来,夹菜的筷子忘了动,连倒酒的姑娘们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险些砸了手里的酒壶。然后是一阵倒吸冷气声,虽然大家都知道你周胡平日里仗着皇太后的宠爱无法无天,但是在陛下赐婚的第二天能干出这样的事来,简直超乎了人们的想象力极限。

“厉王殿下,这似乎不妥吧。”借着人群中的嘈杂声,有人浑水摸鱼喊道,“就是,十二个花魁都归了您了,说好的京城选美呢?”

然后就听得“呼”的一声,自二楼最大的雅间里丢出一个茶杯来,砸在一个人面门上,当时就在那人脸上炸开了一朵血花,“本王如何行事用着你多说半句?红启,现在给我回家知会王妃一声,就说把后院收拾一下,明儿个我带几个粗使的丫头回去给她使唤。”

众人只听见房间里先是传出来一个雄浑的男声应了声是,然后便是一团火红的身影从门中出来,正是周胡手下第一恶犬,红启。楼下还有人好奇这京城里传闻中长相凶恶面如恶鬼的红启是何模样,正探出头来想张望一下,却被身旁的同伴一把按了下来,暗说道:“你不要命了,这条恶犬模样似是不能见人,前几日汴梁城里有个大户家的小孩儿不知好歹,盯着这红启的脸看了一会儿,后来听说全家一十二口全被人挖去了眼睛。”

“嘶、、、”那人倒吸一口冷气,赶紧一抱拳“多谢张兄搭救。”

周胡转身对影子里的身影吩咐了一句:“叫神故准备一下,把那十二个花魁交给他了,明天,我要得到我想要的。”然后转身理了理上身因为刚刚运气而被弄乱的褶皱,在发现怎么也理不平后,眉头高高的皱起,“叫人准备洗澡水,把我刚做的那身青衣儒袍取来,然后半个时辰后备马,你去三皇子府上先通传一声。”

“是。”简单回了一句后,周胡身后便再没了声音。

不同于朱雀大街的嘈杂和繁华,越往内城的青龙坊越是幽静,高大的院墙里有根据主人的喜好不同设计的四时不同的园林,而在距离皇宫内城最近的几栋大宅里,就有一座,是传说中吃人不吐骨头的厉王府。虽然青龙坊内严禁纵马,但是红启的脚步很快,来到后门拍门而入,正想去前厅拜见刚刚入主厉王府一天的主母,却又停下了脚步,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一个带有梅花印记的面具扣在了脸上,这才大踏步向前厅走去。

只是走到了花园的时候,便听到花园里传出来一阵嬉闹声,“小环,你看那儿,这居然会有虞美人花的种子诶,都没人打理的吗”“小环你说咱把这清理出了搭一个秋千怎么样?”这种声音,是以前厉王府从来不会有的青春、阳光、活泼,让本以为自己已经变成一把刀的红启似乎又变回了一个人。

“小姐,哦不对,王妃,您已经是一家主母了,得有个一家主母的样子。”小丫鬟叹了口气。

“什么一家主母,诺大的王府,下人们都老实的像是哑巴和聋子,连个说闲话的人都没有,我看呀,安静的像个鬼屋,小环你知道鬼屋吗,就是那种大户人家的丫鬟被欺负后投井自杀化成了厉鬼回来刮花比她好看的小丫鬟的脸哦,”说着厉王妃坏坏一笑,“我记得小环你现在住的那个房间门前是不是有口水井在,呀,你惨了。”

“啊。小姐你坏死了,小环不好看,不会有人来抓小环的。”然后两人在破败荒凉的初春花园里打闹起来。

厉王妃臧小楠,前首辅臧春秋嫡女,容貌艳丽、姿态万千、精通经史子集诸子百家,幼时曾被评有孔雀之相。女子评面相,一等凤凰相,乃是皇后贵妃之相,二等孔雀相,乃是皇子妃、王妃之相。这是红启在厉王大婚之前调查到的资料。

“启禀王妃,属下红启叩见。”红启在花园门口抱拳行礼,俨然一副官兵做派。只听花园内先是惊呼一声,转而传出臧小楠清脆如黄鹂的声音:“原来是红管家,不知道是有什么事吗?”“王爷让小人传话,今晚留宿秦萧馆,不回来了,明日还要带几个丫鬟回来给王妃使唤。”红启一丝不苟的传达着周胡的意思,全然不顾厉王妃越来越黯淡的眸子。

“哦,我知道了,”臧小楠戚戚的说出一句话,随即又说“你回去帮我问一下王爷,我想修整一下这个花园,你问问王爷的意思罢。”

“王爷曾说过,府里一切事宜,但凭王妃做主。”红启不冷不热的说道。

“我知道了,”臧小楠说完便像是没了力气,“小环我有些累了,咱们回屋里歇着吧。”

红启默默弓着腰,任凭臧小楠和小环从自己身边走过去,卷起一阵香风,直到臧小楠走远,红启才默默直起了身,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秦萧馆里,众花魁正被一个蒙面的女子引到了一个昏暗的房间里,房间烛火很昏暗,能照到的地方不大,十二个花魁只能挤在狭小的亮光里互相找着相熟的人聊了起来。

“湘君,这是哪啊?我怎么感觉有点阴森森的。”说话的是和小湘君并称“乐舞双绝”的湘瑶花魁。被叫到名字的是小湘君,在这十二个花魁里身材也是顶好的,一双大长腿笼在青纱下,若有若无撩拨着人的心弦,但是此时的小湘君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端庄,一双手紧紧捏着怀里的半块玉佩,嘴里念念有词似乎是呼唤着某人的名字。

“和你说话呢。”湘瑶似是有些不悦,提高了音调,小湘君这才反应过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此时的花魁们几乎全都乱了方寸,他们被小厉王抓来整整十二个时辰了,这期间除了他们互相,和引路的蒙面女子,他们没有见到其他任何一个活人。烟花楼的花魁烟视也似乎受到了极大地刺激,缩在角落里一语不发。胆大花魁如鸳鸯楼的青羽和绿笳开始在黑暗处四处探索。

“哗啦”绿笳似乎是碰到了什么东西,当眼睛适应了光线看清楚了之后,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抱着肚子蹲在地上干呕起来。“绿笳,你怎么了?”同是鸳鸯楼的翠瓷赶紧过来抱住他的肩膀,正要抬头,绿笳赶紧按住她说“别看!”

突然灯光一亮,一个面色苍白阴柔的男人左手提着一个灯笼,右手提着一个炭盆走了进来。“为什么不看?这可是我的珍藏。”

那是一副骨架,铁链穿过琵琶骨将那副骨架吊在空中,骨架处理的十分干净,连一丝血腥味都没有。众花魁纷纷变色,胆子大的诸如绿笳还能抱着肚子干呕,像翠瓷这种胆子小的,却已是晕了过去。

“哎呀,咱们还没开始呢,”神故将手里的火盆放在屋里的正**一边说着,一边把用手里的火把点燃暗室里的油灯,“对了,这些灯油就是用他的肉熬制的哦,话说回来,我还没试过你们这么美的灯油呢。”他笑起来脸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你们为什么不看我啊,我这个笑容可是练了好久的呢,王爷都说我越来越像正常人了。”众花魁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来,确实如他所说,这个人比他们之中某些花魁都要好看,但是此时却没人敢欣赏。

神故将所有油灯点亮后,注意到了自己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的烟视,“烟花楼的烟视花魁,你好呀,我叫神故,”神故一边说着一边抓起了烟视的头发将她提到能和自己对视的高度,“你的眼睛好美啊,姐姐”烟视双脚此时只剩脚尖能够点地,紧闭着双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姐姐果然如传闻一般高傲冷漠呢,就是不知道,”说着神故扫视了一圈其他花魁,众花魁纷纷退缩。“就是不知道姐姐能坚持多久。”

说着身故就放开了烟视,烟视刚一落地,变故突生,烟视一个翻身利落的站起来,左手抓住神故的手腕,右手拔出头发上的簪子,直直的刺向神故的面门。众花魁惊呼一声,似是没有想到此等变故,神故却仍是笑着,一把捏住了烟视的右手腕,一用力只听咔吧一声竟是把烟视的右手腕捏断了,烟视闷哼一声,然后又是左手腕、脚腕、最后神故笑嘻嘻的右手一捏烟视的下巴,把下巴关节捏掉了,左手的三根手指进去一用力,拔出一颗带血的牙来,拿到火把下认真端详,烟视再也忍不住了发出嚎啕的一声,在地上爬行,此时众花魁才反应过来,看着披头散发口中带血在地上爬行的烟视即便同是烟花楼的君九和金环也纷纷吓得直往后面角落里缩。

这时神故那如鬼魅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建议你们不要。。。。”话音未落,只见最后面一声震耳欲聋的犬吠声,接着是潇湘阁的经年花魁一声哀嚎,便被突然窜出来的一只一人高的巨犬扑倒咬住了喉咙,众花魁面如土色,前有神故后有恶犬,只能又重新缩回了刚刚灯光能照到的地方。“小糖人已经好几天都没喂了,王爷也真是的老是忘了喂,”神故随手把那颗牙齿丢在一个铁桶里,接着抓住烟视的脚腕把烟视拽了回来,又把他那修长精巧的手伸进烟视嘴里,一用力又掰下一根牙齿来,凑在灯上观察,“你们这些人也真是的,非要搞什么牙里藏毒这一套,其实你们大可以试试我的眼力,能在我眼皮子自杀的话,我给你们奖励哦。”神故神秘兮兮的笑了笑,“听说灌粪水催吐可以催吐解毒,那么各位姐姐们要不要试试呢?”

此时暗室里的花魁都安静下来,只剩下小糖人咔吱咔吱嚼碎骨头的声音和烟视花魁的惨叫声。

“好了,开胃餐先到这里,那么现在,各位姐姐有要回答我的问题吗?”神故在烟视的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血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你想问什么啊?”流萤舫的知玉花魁说道。

“哎呀,我居然忘了问吗?罪过罪过。。。看到姐姐们一时玩得兴起居然忘了。”神故拍拍头,一脸懊恼,随即又露出了爽朗的笑容,“请允许我真诚的请罪,各位花魁姐姐,请问你们谁是大齐的探子呢?可以自己告诉我吗?”

第6章 小湘君


当听到神故一边掰着烟视嘴里的牙一边微笑着问出那个问题时,小湘君就知道自己今天是栽了,她不知道也不关心烟视是不是齐国的探子,和烟视这种几乎从小就被选中悉心培养的探子不同,她可谓是“半路出家”,加入那个组织也不过是因为对方把她从一个想要霸占自己的富商手里解救出来,自己完全没必要为这个组织卖命。小湘君握紧了手里的半块玉佩,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更重要的人要等。

“赵郎。。。”小湘君口中呢喃,脑子里疯狂挣扎着要不要出卖组织,因为严格来讲她所在的组织正是属于从陈国到齐国的信息中转站。温润的玉佩并不精致,但仿佛还带着赵青竹温暖的体温,这又是一个青楼女子和落魄书生的爱情故事,但是和其他故事不同的是,他们是从很小的时候才认识,那年小湘君还叫郑漠,还是一个七品县令侧室所生的女儿,她的县令父亲虽然官运一般,但是为人却很会钻营,因为和当时的礼部侍郎陈星同科,便在南屏县刮地三尺拜了礼部侍郎的码头,被礼部侍郎安排因在南屏县治学有功平调到汴梁脚下祥符县做了县令,天子脚下的父母官虽然不好当,也是很多达官贵人子弟避之不及的位置,但却是郑安博这样一个一无人脉,二无背景且在官场混了十几年的老油子趋之若鹜的位子。诚然这位子不好坐,但只要做得好,贵人还不遍地都是?他相信凭借自己混在官场多年的本事,到时候自己肯定是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郑漠随着父亲从南屏县迁到了祥符县,从郑漠五岁开始,郑安博便十分注重对郑漠的培养,因为她生的好看,对于父亲郑安博来说,这个漂亮女儿就是一块随时准备抛出去的敲门砖,尤其是对礼部侍郎陈星,听说他的独子陈诃十分好色,这次接女儿过来也是为了创造一个机会,正室肯定不敢想,但是就凭女儿郑漠的姿色和从小培养的舞蹈底子,哪怕是做侍妾,郑安博也有信心让陈诃迷上郑漠。

但是郑漠并不愿意,从来都不愿意,碰到那个穷的只能穿着一身不合身的长衫在竹林里拿着竹竿练字的赵青竹之后,郑漠就更不愿意了。南屏县的那片竹林,是他们两个从相识到相知的见证,当知道郑漠要去祥符县之后,赵青竹笨拙的将他父亲留给他的唯一的一块值钱的破旧玉佩在石头上磨开,并许下了来年进京赶考一定会去看她的诺言。

郑漠等不到他了,并不是因为郑安博着急的想把郑漠安排到陈诃的床上,而是因为作为郑安博后台的礼部侍郎陈星科举舞弊案事发了。好消息是郑漠终于不用担心父亲把她送给陈诃了,坏消息是此案牵连到了郑安博,南屏县现任知县一纸诉状将郑安博伙同陈星买卖南屏县举子名额的事情捅到了御前,正因为陈星科举舞弊大发雷霆的皇上甚至都没派人再审理此案,平日里郑安博的四处打点的“靠山们”也纷纷倒戈,郑安博完了,全家流放,女眷充官。

在赵青竹高中榜眼打马游街的那天,郑漠黯然的带着脚链被人从郑府驱赶了出来,成了一名官女子。从此二人便失了联系,郑漠加入组织后打听过他的消息,听说他被三皇子调去修书了,前程似锦。

郑漠猛地一惊,组织是知道赵公子和自己的关系的,万一因为自己暴露了,那赵公子岂不是。。。。

“湘君姐,我们。。。我们怎么办啊。。。”潇湘楼里的一个小花魁杨桃怯懦的问道,郑漠目光一闪,对小花魁轻轻说道“我知道你的来历,现在我需要你帮我。。。。”

“诶,到现在还没有人承认呢。”神故微微一笑,“不过这样才好玩嘛。”说完把已经被拔掉满口牙齿的烟视丢在了一边。上前抓起了湘瑶,湘瑶奋力挣扎着“不要,不要啊大人,我真不是什么齐国探子啊,你去问小湘君,她才是我们那儿最受欢迎的,她才是最有可能的啊。”

“嘘,别着急,我们一个一个来,”神故一伸手捏住了湘瑶的舌头,“你的手指很美哦。”一边说着一边拔下了湘瑶的一块指甲盖。

湘瑶想叫却被夹住了舌头叫不出来,只能闷哼着在地上打滚。

“请住手,”小湘君站了出来,“我有办法联系到齐国的暗。”小湘君双手紧握,止不住的颤抖,根本不敢抬头与神故对视。

“哦?”神故继续一片片拔着湘瑶的手指甲,“你等我一会儿,我处理完她再和你慢慢聊,不着急的,王爷给了我一夜的时间,现在还早呢。”

小湘君只觉得从头凉到了脚,这个人根本不在意情报,他只是在享受折磨的乐趣,对他而言,我们简直是世上最好的“食材”,自己站出来也不能保护得了。这样想着,她猛地一闭眼,将手里的金钗狠狠地刺向自己的胸膛。

预料之中的刺痛并没有袭来,只见自己的金钗被神故捏住了尖,便再也难进分毫,“说实话你有点弱了,仅凭实力而言我倒是更愿意相信烟视姑娘是一个探子,但是能在这样的环境下站出来我又不得不钦佩你的勇气。”神故说着舔了舔嘴唇,“你的心一定很好吃,勇敢的人的心都很好吃。”

小湘君简直被吓疯了,在声色之地生活了这么久,他十分清楚那人眼光中的占有欲不是什么**,是真的食欲,他真的想吃掉自己!

“既然你这么着急,那我们就来慢慢玩一下好了,”说着神故掀开了小湘君的罗裙,捏了两下她的大腿,“常听人说小湘君独舞天下一绝,今日一见,名不虚传。”说着按着小湘君到了一张躺倒的木板上,把小湘君的四肢分别用锁链固定起来,小湘君也不挣扎,任由对方施为,她明白了,这个人就是你越痛苦他越兴奋的,自己决不能露出痛苦的神色。

“这个装置我称其为后天长高机关术,”神故说着,嘿嘿一笑“我来帮姐姐的腿再长长一点。”说着又拉来了两个花魁开始转动模板旁的手柄,随着四肢上的绳子逐渐收缩,小湘君这才明白,自己原来没那么勇敢。

“啊!”小湘君开始大叫。但是紧接着一个手被狠狠地塞进了她的嘴里,还带着丝丝血腥味,是湘瑶的手。“你可要把她的舌头按住了,要是让她咬舌自尽了,下一个上这个机关的就是你哦。”神故笑嘻嘻的对湘瑶说。

湘瑶被吓得一动不敢动,嘴里喃喃的对小湘君说“对不起、对不起。。。”

小湘君开始感觉到自己的膝盖正在被撕开,然后是脚踝,疼痛让她晕了过去,然后下一秒一股更剧烈的疼痛却又将她唤醒。

一柄尖刀已经刺入了自己的脚踝,“湘君花魁,你们猜我这柄刀只要轻轻一割,会发生什么?”他轻轻一笑,好看的脸上又露出了两个梨涡。“她的脚会砰的一声飞出去你们信不信?”

他拿开了堵在她嘴里的手,轻轻转动着刀柄,“那么现在,湘君花魁,你告诉我,这里面有没有其他人是你的同党呢?”

“啊!”小湘君先是痛苦的哀嚎,神故慢慢闭上了似乎是在回味花魁的惨叫声。过了一会儿,神故轻轻捂住了小湘君的嘴巴,“好了姐姐,你已经证明了你的勇敢智慧和忠诚了,没人能在这样的折磨下承受下来的,说出来吧,告诉我你不惜自爆身份也要保护的人是谁?”

“是。。。是。。。。”小湘君突然目光一寒,“没有人!”

“很好,我真的很佩服你,湘君花魁。只可惜你以后再也跳不了舞了。”神故默默把刀子往下一沉,随着小湘君的一声哀嚎,整只脚“砰”的一声断开了。神故捡起了那只美人脚,把玩了一会后吹了个口哨唤来了远处的小糖人,看着在脚下三两口啃食完刚刚还长在自己身上的右脚并且似乎正准备随时扑上来的恶犬,小湘君绝望了。刚准备开口,一声高喝打断了她的话。

“是我!”杨桃站了出来,“你放了她!”

“哦,是么?”神故一拍小糖人的屁股,小糖人随即飞扑到郑漠的身上,一口咬掉了郑漠的大半个脖子。

“再会了,赵郎。”

第7章 诸君敢死否?


齐庆文王十三年三月二十五日黄昏,齐国临淄县城,在这个连着死三个人的案子就能写上县志的小城外,聚集了至少五万人马,城门早已被箭羽淹没了本来的颜色,新来的箭支只能找箭羽之间的缝隙卡住才能不从城门上掉下去,城门下和城头上的随意的累积着一层层没有人收敛的死尸,最上面一层甚至还顺着城墙向插在城墙上两米的床弩箭上流着热气腾腾的鲜血,临淄县的城门楼显然是刚刚接受了一波冲击,此刻城外打着齐军旗号身着红甲的人马也已经乌泱泱重新聚集起来,怒视着城头上同样愤怒的身着黑甲的陈国军士,随时准备发起和迎接着下一波的冲击,血红的晚霞渐渐销褪,城外的营帐中已经升起了火把,城里却一点点陷入了黑压压死寂一片。唯有四面城墙上各有一个巨大的火盆和城楼上的一间小房子里有一点如豆的灯光。

“俺叫邢大柱,俺是陈国阳县邢家村人,家里还有个老娘,快五十咧,后面要是有能活着的兄弟帮俺回去看一眼,俺是估摸着俺的买命钱够买两亩肥田的,要是运气好还能从杀牛巷买个老牛,和俺娘说地得买顶肥顶肥的,别买刘老地主家的,他净掺盐碱地卖。对了,咱村里一块来的石头可神气咧,当了太子爷的差,成了啥亲卫咧,就是脑子不行,非跟着让哥。。就是咱陈国的二皇子和俺们来送死,前两天在城头上被人开了瓢咧。嗯....二皇子是个好人,跟了他以后顿顿吃肉、过节啥的还有酒,还多给俺十两银子买命钱,俺才来的,他们说俺已经是啥明神境的六品武者了,俺不清楚啥意思,六品,乖乖,咱们县老爷才九品官吧?娘,别怨二皇子,下辈子俺在孝顺你哈。”说罢,黑夜中看不清脸的男人从旁边尸体堆里随手摸起一把崩了不知道多少裂口的制式长刀,起身走向城门楼。

“大邢,拿着这个。”坐在对面一点点的油灯下的白面男子一抬头,从桌子底下抽出一块盾牌随手丢给了邢大柱,“别死太快,等等兄弟们。”

“哈哈哈哈哈”邢大柱却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笑的眼睛里都有了泪,“萧大才子,您今儿个咋个成了花脸猫咧,君子啥的衣冠来?哈哈哈哈哈。”说罢运气踏步一溜烟儿飞奔到外城墙上。只留下“花脸”的随军书吏一脸呆滞,嘴里喃喃什么“恕己之心恕人”“小人长戚戚”之类的。

“百夫长邢大柱!”邢大柱刚出门口,只听到熟悉一声喝令,立马转身绷直了身子。

“有!”邢大柱大声回应着,震得城门上原本就夹在箭羽缝隙中的箭支掉下来几根。

那人缓缓从黑暗中走出来,挺拔的身姿上穿着一件狮虎护心铠,铠甲上横七竖八纵横着刀痕,素锦料子绣着凤凰的披风也早就不知道裹了哪个战友的尸体,层层污泥和鲜血掩盖下少有的漏出一点白皙的皮肤,正是皇家贵胄二皇子殿下:“给你个任务,一会等夜深了,摸下城墙把二狗子和犟驴子带回来,下午这俩笨货抱着人下去了,马踏人踩的,尽量找全乎点吧。还有我没顾上看见的弟兄们,一块带上来。”

“诶,好嘞让哥。”邢大柱咧嘴一笑,漏出大半个牙花子。

“接着,”宋元让丢过来一个酒葫芦,“咱家里正经的梨花白,快去快回,保证你自己的安全。”邢大柱接过酒葫芦一仰头先来了一口,又晃了晃才小心翼翼的收在了怀里,提起盾牌和长刀下了楼梯准备去了。

“我让你个牲口喝一口解解馋你他娘的全给老子顺走了?”宋元让抬手一指,紧接着又长舒一口气,“你可得给老子还回来啊。”

“二皇子,弟兄们都留好家书了,嗯.....有的兄弟走得急,没来得及留下话。”白面书生推门出来,指着墙角厚厚的一摞纸说道。

“辛苦你了,萧林。”二皇子拍了拍萧林的肩膀。

萧林赶忙跪地一拜,“殿下何出此言,兄弟们有此番险境全是萧某谋划不足所致,让殿下身陷此境身为幕僚恨不能以死谢罪。”

二皇子大气的一挥手,憋笑道“萧大才子啊,你就酸死我算了,哈哈哈哈哈。”说罢扬长而去。只留下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萧林,低声喃喃,“二皇子,您得活下去,无论如何,您得活下去。”说的咬牙切齿,似乎是想把什么碾碎在牙齿里。

宋元让一个飞身从城门楼上翩然而下,落在一片雪白的地里,这里停着一千五百三十二具尸首,在这漆黑如泼墨的夜里白的犹如一把尖刀扎在宋元让的眼睛里。“宋元秀啊,宋元秀,你就这么不放心我吗?你可真是蠢到不可救药!我就先去一步,且等着宋元吉把你送过来陪我。”宋元让在这片恍如白雪之间躺下闭上了血红的双眼,只有在这儿他才能睡得着。他才不会梦到出征前宋元秀那张原本有多俊俏现在就有多狰狞的脸。

“二弟,你究竟有何破敌良策?”荥经关城主府内太子殿下拉着二皇子的手臂焦急的询问着他的计策。

“是啊,元让,这个时候也就不要瞒着了嘛,一起说出来谈论一下。”南霁云同样也说道。

“你们以为我虽然带着兵去卓家打秋风就能让卓涣这么老老实实的交粮?”二皇子转动着右手里的酒杯,“我在看卓家资料的时候发现一个有意思的事情,他卓家原本只是当地一个小小的粮商,后来竟是靠着历次我陈国与他国的战争发了财,几乎每次都能把粮食卖给胜利的一方,十次九中,这可不能是猜的吧,所以我断定卓家背后一定有一个庞大的消息网络和智囊团,我正是要借他卓家的消息网和智囊团试一下我手下提出来的这个计划。结果嘛....”宋元让放下酒杯,“第二天我便收到了卓家的粮食还有酒肉。此刻所有粮草都在荥经关城外十二里的二郎山中,我带来的靖边铁骑也都在那驻守。”

太子和南霁云此刻目瞪口呆,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卓家,竟然能有如此能量。

二皇子将右手中的酒杯放下,轻轻将左臂从太子手里抽出来,然后从怀里摸出一张地图来,说出了那句让他日后后悔万分的话:“两位,此计乃是奇袭之计,若是被旁人听去,立刻失效。”太子和南霁云对视良久,随后南霁云拱手道:“若臣听完后觉得此计可行,绝不会外传。”

“孤亦是如此。”太子坚决道:“一切都是为了大陈。”

宋元让拱手一礼:“二位且看,”他指着地图中的荥经关说道,“此次战事虽是北齐国挑起的,但是领兵老将尚可喜清楚的知道齐陈两军的军力差距,故而在前期挑起战事拿下台庄城之后迅速在我荥经关与台庄城之间借旧时城墙沿山川地势建起了三道防线,其一是最东侧的沿渭水河河流平缓处北岸建起的防线,为了防止我军在此渡河作战,其二是渭水河西侧帽儿山和王屋山山谷和山脚下的一道防线若我军从此处进攻则会像之前先锋部队遇到的被引诱至山谷夹击的局面,其三是渭水西侧的石子滩上的第三道防线,此条防线最是毒辣,石子滩南边狭小而北边开阔,若我大军强渡根本施展不开,必遭雷霆之击,尚可喜不愧是齐国柱石之将帅。”

“台庄城原本就是齐国领土,本就易守难攻,是陈王当年御驾亲征打回来的,当时粮草充沛,整整磨了十一个月才打下来,这次朝廷粮草根本不足,再加上要是强攻大军损耗过大,西楚国和东赵国也不会善罢甘休。”南霁云皱眉道:“时间拖久了朝堂里那帮子软蛋文官到时候就得再提把台庄城送回齐国了。”

“咳咳,”太子宋元秀咳嗽两声“南帅话过了,文官也是有风骨的。”

“呵呵,是,太子殿下。”南霁云干笑两声。

“那么我的计策就是,”宋元让一指渭水东侧防线与帽儿山防线之间,“强渡渭水急流处。”

“怎么可能?!”宋元秀与南霁云俱是一惊,“此处鸿毛难浮,不是每个军士都有你元让的二品万人敌境界。”

“我当然知道,但是此处有路。当年两国交恶,商路断绝,齐国物产丰盈,那时我荥经关里仍然有齐国商品叫卖,从何而来?就从这条激流中硬挣扎出来的一条铁索路,而且有巨贾为了牟利将至加固隐藏在渭水下,只有当秋冬水位下落才显露出来载物过人,此时春雨未降,我已派探子查明此路可行!”

“那所选军士几何?”太子插嘴道:“若是大军通过,齐军必有所觉,只能选精兵。。。靖边铁骑?!”

“没错,我已派百夫长千夫长十数名渡河勘察,到时我四千靖边铁骑过河后分散伪装成小股齐军溃兵联合卓家在齐国的势力洗劫四座边城,然后聚拢兵马直插齐国京都。”

“此次为了收复台庄城,齐国各个边城城防军被抽调,防备确实空虚,而且可以驱赶难民南行乱其军心,直插京都让其投鼠忌器,果然妙计。”南霁云一拍宋元让的肩膀,“老夫带队怎么样,这事儿没个镇得住场子的人去是不行的。”

“不,南叔,在我准备期间你和太子殿下需要时不时露面以方便城内荥经关的齐国探子放心,我从来了开始便每日饮酒作乐足不出户就是为了今日!”南霁云和太子还想说什么,被宋元让粗暴的打断了“靖边铁骑是我一手带出来的,这件事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了,而且当边军开始回防出乱子的时候正是南将军您掩杀齐军的时候,那时我会退守这里,”宋元让手一指石子滩北八十里的一座城池“临淄城,那时候太子您率领我留守的四千靖边铁骑凿穿石子滩防线,接应我们回撤,他腹背受敌军心大乱方便我们行事。”

“此计甚妙,只是孤担心让弟你的安危...”太子沉吟良久道。

“哈哈哈哈,”宋元让一拍手,十八名身着重甲、腰跨长刀,脸上沟壑纵横的壮汉从门外进来,“靖边铁骑,敢死否?”

“敢不为殿下效死?”十名壮汉齐齐弯腰施礼,南霁云惊讶的发现他们中最低的也是七品境界,果然,这位二皇子殿下有所准备。

“我们要让齐国,五十年不敢南顾!”

临淄城里,一阵冷风吹过萧林的面颊,面前是靖边铁骑仅剩的十二名骨干,他的声音因为过分压低而沙哑,对着面前的高手们问道:“诸君,敢死否?”

第8章 我新得了一支好箫


陈庄王四十七年三月二十二日凌晨,自陈国都城汴梁北门滚滚而来一名背插令骑的骑兵,看着面前紧闭的城门,他高声喊着:“北边境荥经关重要军情,速速开门。”他的声音很急语速很快,且嗓子似乎因为干渴而嘶哑。守门将士站在城墙上验明正身后不敢阻拦,赶忙将吊篮放下准备把那人接上来,那人却似乎等不及了,一把拉住缓缓降落的绳子,飞踏两步登上城门,守门的将士们立马紧张起来,纷纷将手中的刀枪箭弩对准了那人,那人冷哼一声并不理睬,朝着当夜当值的守门官丢过去一个令牌后便又飞快的朝着下城的楼梯走过去。

“陈人的武器,应该是对准齐人楚人赵人的,怎么能对准自己的同袍?!”那人言语中似乎带着怨气,在守门官查看了令牌后,冷冷的丢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抢过楼下守军马棚里的一匹马后急速朝皇宫飞奔去。

军机阁留守的大臣王定波刚处理完户部和兵部的文书,美滋滋地对着自己的一口陈年紫砂壶嘬了一口三泡的狮峰龙井,将批蓝的折子分部排好,明日交由各部处理,正准备洗把脸去东厢房的暖阁里小憩一会,忽然被门外老太监的声音打断,“颜阁老,北方荥经关急报。”

刚刚还昏昏欲睡的王定波立刻清醒了过来,简洁干练地问道:“红漆黑漆?”这是王定波提出来的一个得意的创意,喜报用红漆封口,恶报用黑漆封口,这样一来就不用拆开漆封便知事情好坏再来拿出不同的对策。“回王大人...是...是双色漆封。”

“双色...”王定波沉吟片刻,“此刻是什么时辰,陛下大概还有多久出寝?”“现在是卯时初刻,陛下昨晚上在熹贵妃宫里进了汤药,大概还得要一个半时辰才可出寝。”王定波听罢,敲着桌角沉吟了片刻,随后从兜里摸出一张百两面值的银票来,“黄公公,烦请派宫里的小太监给我儿子传个话,说我的裤子打**,让他给我送条裤子来,然后再顺路叫一下颜擎正颜阁老让他替我当个值。陛下那边我去禀报辛苦公公跑一趟。”说着将那张银票不动声色地塞进老太监的衣袖里。

“哟,王大人这是哪里话,倒是我还得请您去替我们说一声呢,宫里面的陛下和老祖宗最讨厌我们这些人掺和正事了,那王大人您且先等一会儿。”

等那老太监走后,王定波默默地将茶水倒在自己的裤子上,理了理略有些苍白的鬓角和衣襟,随后又将衣襟和鬓角揉乱,胡乱的扯开了官袍上的两个扣子,一边思索一边朝陈王的寝宫走去。

李二牛已经在宫门的门房里喝了三大壶茶水了,但仍然觉得口干舌燥,焦躁的像是上了岸的鱼,翻来覆去的等着消息,明明太阳还没有升起来,但是只觉得像是已经过了几百年那么久,猛地只听得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李二牛?怎么会是你?”李二牛回头一看,正是京城第二大纨绔二皇子的死党、陈国当朝王首辅的虎父犬子、汴梁城里数得着的害虫王富贵是也。

“王公子,求求你救救殿下,救救兄弟们啊。”

齐庆文王十三年三月二十一日深夜,二皇子将过河的靖边铁骑重新在距离齐国石子滩防线八十里的临淄城外的一座山上聚集起来,很多人马背上都背着骨殖罐,那是同袍的英灵,重逢的喜悦暂时冲淡了死亡的愁绪,人群之中大家互相寻找着熟悉的身影,或哭或笑。“娘的,卓家也忒不厚道了,四座城池的官仓民宅几乎都被搬空了,我看这下齐国的耗子今年都得饿死不少,哈哈哈哈。”

“大柱哥,听说你们齐国京都济青城逛了一圈,和俺们说说齐国京城和俺们汴梁比咋样啊?”“说的就和你小子去过汴梁似的,哈哈哈哈。”

就在大家都互相交谈的时候,萧林却是皱起了眉头,“殿下,情况不对。”

“我也是有些不好的预感。”宋元让道,“临淄城虽然不是什么重镇,但也是算得上是边界上比较繁茂的一座小城了,有些过于安静了。”“殿下,去打探的弟兄们回来了。”

“有什么情况?”“回二殿下,临淄城是一座空城,没有一户居民,而且,”那人停顿了一下咽了口吐沫“什么辎重粮草都没有!”

萧林此时手上一震,眼角一跳,不顾形象的喊道:“快派斥候往石子滩方向打探!”转头向宋元让回禀,“殿下,此地万万不可久留,我们必须立刻转向往渭水急流处转移,分批再撤回对岸。”他咬了咬嘴唇,伏在宋元让耳边道:“殿下,恐怕不会有援兵了。朝廷或者太子殿下选择了更大获利的玩法,我们....现在是弃子了。”

荥经关里,太子和南霁云听着探子的来报,河对岸的三道防线里确实如之前预料到的一般似乎发生了骚乱,尚可喜派亲卫弹压这才没能引起来营啸,但是一**难民如潮水涌向对面的阵地防线对面的齐军已经出现逃兵了,南霁云听完哈哈大笑:“二皇子计策简直太妙了,太子殿下,容老臣告退整顿军务,克敌之日近在眼前。”

说罢也不等太子的回话,自顾自的走了出去。等南霁云完全退出府衙后,太子脸上再也不见一丝笑意,此时他身后屏风里走出一个白面书生,双眼狭长、长须及脐,无喜无悲的对太子说道:“太子殿下,您也看到了,这样下去此战便全是他宋元让和南霁云的风头了,到时候太子殿下您正应了宋元让那句‘当个泥胎木偶般的吉祥物’的评语了。南霁云代表的可是军方的势力,等回了京城,二皇子有此战功,风头恐怕会盖过您啊。”

“那我能怎么办?眼睁睁看着让弟去死?那回了京城父王和母后那儿我又如何交代?”太子此时再也不见平日的儒雅,面目狰狞的如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

“何须如此,殿下”那中年人一甩长袖,“那靖边铁骑不是勇猛无匹吗?我们便让他们率先冲击石子滩防线,殿下坐镇指挥的太子亲卫养尊处优惯了没能跟上靖边铁骑的冲锋很合理吧。”

太子眼中闪过了凌冽的光,“那之后呢?”

“之后嘛,渭水东侧的阵地必然是最先受到冲击的,尚可喜见势不对定然会将渭水东侧阵地与石子滩来不及撤离的残兵聚拢到王屋山防线让南帅忌惮,以图缓缓撤退,此时若太子亲卫队队率陈知厌贪功冒进,不听太子指挥率领原本应当与靖边铁骑一起追击石子滩防线的守军的大部队合围王屋山,完全堵死尚可喜的退路,怎么样,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一声甜甜糯糯的声音从前厅传过来,太子猛地一挺腰,“朝晟,你怎么来啦。”太子还没来得及说完,一团粉红的牡丹花便扑进了太子的怀里,小手勾起了太子殿下的下巴,“人家想太子哥哥了嘛,人家‘大潮来迟雨冲,无人船横渡野’嘛,哎呀”谢朝晟一下子站起来,一双桃花眼挑逗似的看了眼中年儒生“小女子见过鹿齐先生,鹿齐先生可不能抢我的太子殿下呦。”

“朝晟姑娘言重了。”鹿齐先生脸色一红,似被人说中了心事。

“朝晟,不可无理,”太子理了理身上被弄乱的衣服,“你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吧。”

“主要还是想殿下了嘛,”说着又重新坐回了太子怀里,“京城那边传来消息,有人把二皇子的计划卖给齐国了,现在临淄城已经成了一座空城,大概要成二皇子的坟茔了。”一边说着柔若无骨的小手顺着太子的腰带滑了进去。

“嗯?”太子一把按住了谢朝晟的手,“老三?他是怎么知道的?”

“殿下,必须决断了,无论是不是三皇子,这次显然就算是去按照原计划接应二皇子,也肯定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甚至太子亲卫全灭,殿下早下决心啊。”

“殿下~,”谢朝晟的朱唇游移到宋元秀的耳边吐着令人沉醉的热气,“这台庄城可是陛下当年亲自打下来的,要是让二皇子得了头功.....”

“好!”太子猛地一拍桌子,“咳咳,鹿齐你先去安排吧,我这会儿有点事儿。”谢朝晟的手又开始在太子身上游动起来,等到鹿齐走到门口时,只瞥见谢朝晟的衣服已经丢到了一边,整个柔软的身子全都塞进了太子宽大的蟒袍中。

汴梁城内三皇子的府邸中,周胡正在向背对着他的三皇子宋元吉汇报着事情,突然宋元吉转过身来漏出一张让天下所有女子全都羞愧的脸来,说道:“好了,阿胡,我知道我这个大哥的,优柔寡断,好断无谋,这次不会出什么差错的,宋元让这么一死,也就报了当年他给你留下的暗疾的仇了,只可惜不能让你亲自动手了,毕竟他是我的哥哥嘛,阿胡你不要怪我。”

“三殿下,微臣怎么敢...”

“怎么还叫我三殿下,说了好几次了喊我阿吉,好了阿胡我新得了一支好箫,你去帮我品鉴品鉴。”说着便转身走进了内室。

“好的,阿吉。”在秦萧馆地下室养了一只喜食人肉的“小糖人”的小厉王周胡竟破天荒的红了脸,走进了内室。

第9章 猜测


卯时初刻是汴梁城这座繁荣之城最困顿的时候,赶夜市的小贩已经收摊,早市的小贩刚从婆姨温暖的炕头上爬起来,就连各大青楼的姑娘们此刻也都或独守空房无言的泪洒枕巾或躺在自己相好看似可靠的臂弯里安眠。王富贵坐在轿子里轻轻用手敲着轿子的木沿,归纳整理着已知的消息。

卯时三刻,王富贵来到宫门的门房里见到了李二牛,看着急切的下跪求救的李二牛,一个他在路上一直不愿意承认的猜测浮出了水面——二皇子宋元让出事了。“你快起来,二牛发生什么事了?”王富贵赶紧扶起李二牛。

“王公子,我出发的时候二殿下他和靖边铁骑的兄弟们被十多万齐兵围困在齐国边界临淄城整整十二个时辰了,太子殿下和南霁云将军把六万齐国主力军和主将尚可喜围困在王屋山一带,兵力不足无法分兵救援,请朝廷速速派兵支援。”李二牛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王富贵的脸色却是越听越黑,“谁让你来求援的?南霁云还是我们的太子殿下?!”

“是太子,太子说他写了奏报上报给陛下,让我带回战报并求援。”“你他娘个混球”王富贵一脚踹翻了李二牛,“我问你,留守的队伍呢?不是还有四千靖边铁骑作为接应吗?太子的亲卫呢?你看过奏报的内容没有?!”王富贵一把抓住李二牛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

“没有太子亲卫啊,”李二牛眼泪流了下来,“都是自己兄弟冲上去的啊,四千人冲阵三万人,没有一个兄弟落下,太子亲卫队率陈知厌个王八蛋贪功冒进,他领着的太子亲卫追着石河子往王屋山的溃兵去了,本来南帅都要砍了他了但是他带领的太子亲卫对王屋山阵地形成合围了,靖边铁骑四千人只有不到五百人冲出去接应二殿下了,但是二殿下已经被围困在临淄城了......”王富贵这才发现甲胄下,李二牛的胸口缠着一层层厚厚的绷带。

“俺没用啊...”李二牛嚎啕大哭“俺被收尸队救回来了,兄弟们都没了啊。”

王富贵的脑袋此刻轰的一声炸开了,他想到了之前散九娘汇报的三皇子要向齐国传递的消息,按理说滞后三天足够元让撤出来了,而且这个计划在元让进入齐国后根本没有了保密的意义,他宋元让进入齐国就是一把**齐国肚子里绞的一把钢刀,动静越大越好,根本不需要保密,重要的是撤离的地点——临淄城,王富贵反复确认过了,传递的情报里面根本没有关于靖边铁骑的撤离地点的情报,但是根据现有的情况来看,明显齐国人是对二皇子的撤离地点有着明确的消息并且提前布置好了陷阱。难道是太子?王富贵的头越想越痛,太子更不可能,如果是太子的话,齐国在台庄城的军队会有充足的反应时间,而从齐国军队的反应来看,明显时间不够,只能在临淄调集周边府区的守兵来拖住二皇子,再由齐国禁军和石子滩撤下的守军来实行合围。

排除掉所有可能性之后,那么最不可能事情也就是最有可能的事情了,齐国有高手算出了二皇子的撤退路线。当然太子九成九也是推波助澜的帮凶,但是太子不会泄密,因为一旦泄密同样的他也不会有任何收益,他只能是在得知了齐国人已经知道二皇子撤退地点的事情之后,瞒住了消息并且在救援时不出手而是去追求更大的利益——全歼齐国柱石尚可喜的军队,活捉尚可喜。即便用尚可喜换回侥幸不死被俘虏的二皇子,那也没关系,毕竟一个被俘虏过得皇子是没资格觊觎大位的。

“太子身边也有高人啊,”王富贵长长的吐了口气,他已经大概猜到了太子的边关急报中所描述的内容了。

王定波轻手轻脚的通过重重宫禁来到后宫前,推醒了打瞌睡的小太监,“烦劳公公禀报,边关紧急奏疏。”说着递过去一张五两的不记名银票。小太监顿时喜笑颜开,回了声“谢王首辅”便转身走了进去。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小太监便回来了对王定波道:“皇上说请王首辅到养心殿等候。”

王定波心绪不宁的在养心殿坐着,裤子上的茶水早已干涸,只留下一块晕染不开的茶渍,王定波皱着眉头,拿长袍遮掩着。突然养心殿的门被打开,跳动的烛火映照到一张沧桑的黑脸上,那来人头发已然花白,身子也有些佝偻,双手伸出干巴的像是两个鸡爪子,像一个遭了灾的老农。“见过王阁老。”那人对王定波拱了拱手,就算是打招呼了,说罢也不管王定波的回复,自顾自地坐在了王定波的对面。

“颜阁老。”饶是王定波在官场里这么八面玲珑的人也和这块官场的“鸡爪石”没有太多的话题,不过对方能这么快领悟到自己的意思并且仅慢自己一步便能来到养心殿倒是让王定波心里生出一丝莫名的默契感来。

忽然四扇正门被打开,一个头戴金冠身披龙袍的身影踏进了养心殿,“臣,王定波(颜擎正)叩见陛下。”“起来吧,起来吧,二位今日联袂到此难得难得啊,”这个一手掌控了大陈国四十七年的老皇帝此刻已经坐在了正堂的主座上,不只是强作镇定还是胸有成竹的开着两个陈国大臣的玩笑。

“实在是兹事体大,微臣不敢一力包办,不怕陛下笑话,臣刚听到奏报时,差点把那把赔了臣二十几年的老紫砂打碎了,茶水洒了一身。”王定波接话道。

“王相莫不是做官越做越胆小?怕什么,这才过去几天,边关能有什么告急的?”颜擎正出言讽刺道。

王定波也不答话,理了理弄乱的鬓角和衣衫,从怀中掏出半红半黑火漆封口的信件,递给了传话的太监赵翊安——陈庄王身边伺候了四五十年的老人,宫里所有太监的老祖宗,有传言称他是大内第一高手。陈庄王先是看了眼完好无损的火漆和牛皮袋,笑了笑,“二位爱卿可以先看一看嘛,对你们二位我还是放心的。”

“陛下万万不可如此,此等边关大事,岂是我们臣下所能看的。”王定波笑嘻嘻回答道。

陈庄王满意的点点头,又看了看不说话的颜擎正,摇了摇头,对赵翊安说道“打开吧。”

赵翊安用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捻,坚固的火漆顿时化开,拿出里面的信纸递给了陈庄王。陈庄王先是简单看了一眼,随后又不可置信的再读了一遍,然后从信纸上收回了目光,脸上重新变得无喜无悲起来。

“两位爱卿,寡人的一个儿子,恐怕要殉国了。”

第10章 麓栀真人,带我走吧


听到陈庄王几乎不带任何感情的话,王定波只觉得后背一下子冒出了一层冷汗,“是太子,还是二皇子?”他暗暗想到,目前两位皇子仍在边疆,岂不是荥经关说战事不妙?

颜擎正已在心里暗自思忖:“难道是大军粮草不济导致战事贻误?该死的和珅,只知道媚主,什么赈济豫州鲁州灾民,难道大军就要饿着肚子打仗吗?若真是战局再拖下去,除了南霁云还有谁能收拾北边的烂摊子?”他不自觉在心里默默开始挑选起人选来。

“赵翊安,拟旨‘陈氏宋姓庄王次子、天策府上将二皇子元让,幼时恭顺孝悌、智谋英果,庄王四十年练兵靖安,又五岁,齐国不信,伐我台庄之地,元让专征台庄,协百战之士险渡渭水,力克齐国五城,使大军收台庄,俘不信之齐上柱国尚可喜,立册封王,号武,再封天策府上将军,勒石纪之。’吩咐下面人去办吧。”“遵旨。”赵翊安仿佛不在乎任何事情,拿着刚刚写成的圣旨出了养心殿。

二位大臣还没从上一个消息中缓过神来,又听到了这宛若祭文一般的圣旨,心中马上又翻滚起来。“两位爱卿,且看看战报吧。”说着,把战报递给了旁边伺候的传话太监。

颜擎抢先接过薄薄的两页战报,震惊的半晌说不出话来。王定波看他似乎呆傻了一般,也不顾了礼仪章法抬手把战报夺了过来,是太子的口吻,跳过前期尚可喜拒关把守不应战,之间看到了二皇子提出的破敌之计,奇兵深入齐境,致使台庄齐兵军心动摇,南霁云与太子及时出兵重新夺下台庄,并把齐国上柱国尚可喜围困在二郎山谷底,但是由于撤离不及时导致二皇子也兵陷齐国临淄城,朝不保夕,故此问计汴梁是放弃谷底的五万齐兵和上柱国尚可喜前去接应二皇子还是让二皇子自谋生路。此时王定波又回想起刚才那祭文一般的圣旨,顿时明白了这位心机深沉的陛下心中之所想,封武王而无封地,加封一品天策上将军而无实权,这是追封啊,看来这位庄王陛下是要自己的儿子殉国。

“陛下,臣以为当立即下圣旨责令太子殿下与南霁云迅速救援二皇子,再发三万兵马粮草保护北境,二皇子乃皇室血脉,此战最大之功臣,万不可使其身陷齐国。”王定波还未说话,颜擎正已经从震惊中抽离出来,进言道。

“万万不可,”王定波急忙起身,对着颜擎正义正言辞的说道:“此时齐军被困谷底,正要做困兽之斗,若大军放开一个口子,我台庄必然再遭腹背受敌之局面,二皇子苦心孤诣收复台庄,岂愿意看到台庄城再落入齐军之虎口?豫州、鲁州灾荒未解,此时再从京城抽出三万大军万一鲁豫之地起乱兵,朝廷安危谁来负责?颜大人你可否知道,鲁豫之地多豪侠?!某些地方的江湖人士甚至已经敢在官道上抢劫赈灾的钱粮了。”

“那便要二皇子困死于齐地?致使皇室血脉埋骨他乡?”颜擎正义正言辞的说道:“鲁豫两州灾荒已发八个月,朝廷派和珅和大人赈济了八个月,灾情不见轻、灾民不见少,倒是你王大人又添了两处庄子,和大人又娶了四房小妾,王大人,赈济灾民的银子和粮食怕不是都被硕鼠吃光了!”颜擎正此时佝偻的腰杆渐渐挺直,也直勾勾的盯着王定波,口水似乎要喷了王定波一脸。

王定波偏过头去躲避颜擎正的口水,“二皇子正因为是皇室血脉,才有守土之责,且不说现在救援能不能救出二皇子,台庄城都有失陷之危,这难道是皇室血脉愿意看到的吗,”说着王定波一撩官袍跪倒在陈庄王面前,“鲁豫两州之灾情,微臣与和尚书殚精竭虑,不敢有负皇命所托,却不想今日被这小人中伤,臣恳请陛下治颜擎正构陷朝臣之罪。”说罢便把头扣在地上。

“好了,你们两个怎么说两句就能呛出火来?”陈庄王皱了皱眉头,“颜擎正主管众御史,有风闻言事之权,王爱卿不必介怀,朕相信你与和爱卿的清白,此事不许再议。你二人,退下吧,朕还是有些乏。”说着挥手将二人赶苍蝇一般赶出了养心殿。

王定波心里早已明白陈庄王放弃了二皇子,但是这位陛下是万万不能直接将话说出口的,否则会落下个薄情寡恩的恶名,所以在颜擎正提出要救援二皇子一事后,他先是一通道理先为陛下找好了理由,又把事情引向颜擎正早已不满的鲁豫二州赈灾一事,让这位庄王陛下能借故发作,将这件事情岔过去,但是陛下啊,这天下悠悠众口,您真的能全部糊弄过去吗?

齐国的夜无比漫长,邢大柱左手挽着一根系在城墙上的绳子自临淄城上下来,二皇子让他给兄弟们收尸,他不敢点火把,只能对着并不明亮的月光几乎是脸对脸一个尸首一个尸首的找过去,突然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是二狗,他恍惚了一下,似乎就是在昨天,两人还因为在临淄城的一家客栈里找出了一缸没来得及带走的酒而争得大打出手,最后全被二皇子征用了,“狗日的,二皇子赏咱的梨花白,整一口不?”邢大柱从怀里掏出那个酒葫芦,往二狗子嘴上浇了一点,“兄弟你可得走慢点哈,咱们兄弟几个到了老阎王那儿也得并肩子一起上,给咱二爷抢上他十年八年的命。”

突然前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邢大柱连忙住嘴不再说话,一把抄起身边的刀,只看到四个陌生红甲士兵突然站了起来,每个人肩膀上都扛着一具尸首,举着刀恶狠狠地对着邢大柱,他们是齐军收尸队的,邢大柱不敢动,那四个齐军士兵也不敢动,只是默默地把身上的尸首背的更紧了,仿佛怕这些已经死去的袍泽兄弟从肩膀上掉下去。邢大柱突然将拿刀的手垂下,抱起二狗子的尸首倒退着往城墙根儿上去,那四人也默契般的往后退去,看到那四人快速奔跑向远去的身影,邢大柱突然想哭,他用手死死捂着嘴,那眼泪却止不住的流,压抑了这些天的愤怒、悲哀、无助、茫然,都随着泪水一起流了出来,他知道太子本该来接应他们,但是那天冲破石子滩阵地来的只有不到五百靖边铁骑,她们此时被六万齐军团团围住,眼睁睁看着五百黑骑冲进红色的齐军人海,就像一滴墨,滴到一片血海,先是冲烂了整个齐军中军,然后被左右翼包抄,一一死了个干净。他看着那四个齐国士兵背着自己的同袍,他却突然有点恨不起齐军了。

等邢大柱整理好心情再次登上城楼时,正看到萧林召集了还活着的军官们,紧接着他也跟着凑了过去。“我收到了京城王富贵公子的信,朝廷加封了二皇子为武王和天策上将军,但是不会派援兵来了。”萧林说着朝着沉默的人群深鞠了一躬,“此次奇兵袭击齐国的计划是萧某提出来的,各位兄弟可以怪我,怨我,恨我,但请相信,我和二皇子都不会想是这样的结果。”

“萧大才子,你又说胡话咧。”人群中突然爆发出欢快的笑声,“跟着二皇子死,咱爷们不觉得委屈,就是萧大才子你死的时候离我们远点,不然人家齐军还纳闷呢,咋这陈兵打仗的时候还带个娘们儿,真是该死啊。哈哈哈哈哈。”众士兵更欢快了。

萧林罕见的没和这些兵痞流氓们计较,只是弓着的身子还是没有支起来,甚至头低的更深了一点:“诸君,二皇子,不能死。”他几乎是一点点从嘴里挤出来这些话。“有救援了吗?就知道你个阴货主意多,快说快说。”

“没有救援,用我们的命,换二皇子一成活命的机会。”萧林继续低着头,“以诸位的身手,若是想走大可以借着夜色试一下从后门南山前的封锁线混出去,只要能跑进南山,那自然是逃出生天。诸位若想走,我萧林不会强留大家。但是我求大家,为二皇子赴死。”

一个高大的百夫长一言不发,走到萧林面前一脚踹倒了萧林,“你个龟儿子,老子们的命老子们自己做主,用你求着给?”说着转过头去对众军官们说“我王大刀这条命本来就是二爷给的,邢大柱你的不也是,还有你、你和你没有二爷你们早被人干死了,一句话,二爷能活要咱们死那就把命还给二爷,爷爷们没这个胆气就不配长俩卵子。”

“你就俩?不是三个吗?”邢大柱出来打岔。“这玩意儿不是一裤兜子吗?哈哈哈哈。”

“去你们大爷的,邢大柱你把裤裆里的货掏出来给爷们验验,多一个爷们儿给你咬下来,哈哈哈哈。”

“谢谢诸位。”萧林蜷缩在地上,眼泪早就流了一脸。

临淄城后门的南山上,此时一片寂静,月光下有一大三小四个身影在一株高可参天的松树下俯视着临淄城,“兄弟于阋墙吗?”说话的男声十分好听,长发黑白参半长可及腰,“肆清,劳烦你看管好我这两个徒弟,我去城里走一遭。”

“好的,麓栀真人。”答话的少年似乎有些害羞,偷偷打量着麓栀一大一小两个女徒弟。

“好好听话,等我回来。”麓栀说完一运真气飞身下了南山。

“好。”身材比较小的土地答道,她带着面具,声音没有情绪波动。

看上去比较年长的徒弟只是点点头看了一眼害羞的脸通红的肆清,轻轻点了点头。

“你们好,我叫肆清,不知道两位姐姐叫什么名字。。。”肆清觉得气氛有点尴尬想找些话来说,但是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年长的那个女子已经在地上找了个坑跳了进去,丝毫不顾青色鸾鸟长裙弄上了泥土,年轻的小萝莉一把扯下面具,踢掉脚上的鞋子,对肆清说道:“新来的,我叫京昭,哪个是我师姐谢杳,哦,你不用管她,她现在是块石头,一会别忘了给她浇浇水,对了你爱吃冰棍吗,舔我脚一下就给你吃哦。”说着抬起了柔如无骨的小脚丫。

“麓栀真人,带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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