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第1章 狼狈不堪的爱情
自打明白男女有别,我便跌进了情感的漩涡。
读中学时,有位叫梅儿的女同学,长得挺秀气,说话嗲声嗲气,我大事小事总爱找她参谋。她也把我当哥哥护着。
一个破烂的乡村中学,总有我俩一前一后的风景线,很是让人嫉妒,逗来不少闲话,也赢得不少赞许。
同学们嬉称我俩为小俩口。我俩也不承认也不反对。
高中快毕业时,梅儿由于家庭贫穷,辍学与远房表兄一同到昆明做服装生意去了。
梅儿走的前一天晚上,特意从家中溜出来看我,二人站在门前那棵石榴树下,久久地没说半句话,直到最后分手时,她才说了句让我永远忘掉她的话。然后颤摇地被黑暗吞去……
后来我到省城求学,有位叫石慧的女子与我同窗。她整天疯疯癫癫的,是个官家之女,但行为与动作很对我的胃口,于是便成了哥们。
二人常在课后聚在一起,谈点男女八卦,相约逛逛公园;进进书店;再不就瞅准空闲,到校外的小食店,弄二两烧酒,来几两花生或者馋豆,哭一通笑一通,搞他个学生不像学生市井不像市井的场面,为此受过警告、挨过处分,但始终不改恶习(学校评语),仍就我行我素。
时间一久,二人便有一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味儿。
我傻,不知那是不是爱情?
反正见不到她,魂儿就没了。
石慧长得不是很漂亮的那种小女生,但说话办事却很霸道,打起架来也不手软,只要学校哪个同学,敢叫我弯脚杆(成都话,指从农村想尽办法进城的乡下人),她都会用她那花拳绣腿,将对方打在地下求饶。
用她的话说自己继承了军人父亲血统,军人是什么?就是将脑袋拴在裤腰上的人。
如此嚣张的女生,很令校方头痛。无奈是她父亲打过仗,战友在重要岗位上当官的也不少,爱她宠她,出事了一个电话,校长都得亲自问她姑奶奶,你这凤体伤了吗?
临近毕业分配时,石慧的妈妈为了她爸爸的仕途,将她嫁给了一个在省城做大官的儿子,硬生生的将我俩掰开了。
那是个没有风没有雨的午夜,石慧约我在校外的黄桷树下,两眼泪汪汪的向我辞行,一改以往的女硬汉作派,没有说话,任凭红红的泪眼,传递此时此刻的难舍之情……
我望着那部吉普车吞掉石慧的影子,不顾一切地跑上去,将自己用平时节省下来的2毛1分钱买来的小圆镜新手交到她的手上,然后头也不回地挥泪作别……
石慧成了他人之妻,我如同看见了世界末日一般,茶不思饭不想地捱了数日,无心留恋那座令我伤心的城市,回到了生我养我的渠江河畔,也回到了母亲的身边,在镇上供销系统,弄了个小职员的位儿,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
母亲是个思想极其古板的传统女人,父亲去得早,为了保住巴家这条根,她在多少个暗无天日中,煎烧完了自己那靓丽的青春,为我们巴氏家族立下了贞洁牌坊。
母亲见我日子过得像个叫花子,心急如焚,托门前的大婶,在邻村找了个叫露露的女孩来串门。
我铭记最清的是露露一进家门,嘴如涂了蜜一样,脆甜地称我为大哥,称母亲为妈妈,把我家屋前屋后收拾得干干净净。
母亲喜欢得不得了,认定这个女孩子就是她日思夜想的儿媳妇。她武断地一拍手掌,定下这门亲事。
于是上下张罗,请客送礼定婚期,不久露露便成了我的妻子。
露露的长相粗犷,无啥文化,嘴如刀子,得理不获全胜绝不罢休。
她常在夜阑人静时,端张凳子坐在我跟前,尽说些鸡下蛋猪生仔的事,张家水稻产了800多,粮食肯定吃不完,李家儿子上山挖煤时捡到一块狗头金,卖了修了三间大房子,周围的大姑娘小妮子,排着队等着嫁给他享福………
她根本不顾我这个喜欢舞文弄墨的人愿不愿听。
时间长了二人便开始拌嘴。
露露好强,每次不但嘴上架炮,还要搞个脚上带刀,直到邻居来把我拉出去,还要往地上跺三脚才肯罢休。
我对这门婚姻极为不满,续而产生了分开的念头。
每每提及此事,母亲的脸“黑”得如块锅铁,踏脚捶胸嘴飞“沫剑”,指着我鼻子痛骂得乌云压顶不见天日:
盐米夫妻酒饭朋友,夫妻不吵两句像啥夫妻?离婚?你先把我杀了!这种缺德事,亏你也想得出来。你不要脸我还要这张老脸。睁眼往上数数,你祖宗八代哪个离过婚?
看着母亲那老迈得有些颤抖的身躯,我压抑住自己闷热的情感,背着她们,孑然一身到了南方。
南方是个一年四季都盛开鲜花的地方。在这鲜花纷飞的城市中美女如云,超短裙迷胸衣红红嘴,青春四射、风情万种,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
南方人说着我们内地人永远听不懂的“白话”。那是我们先辈们说的,他们从中原迁徙而来的正宗汉话。
初来时,我把“白话”整不明白,朋友自然少。
百无聊赖时,我又操起卖文谋生的勾当,将自己对南方的切身感受,写成小说或散文投往各大小报刊,没多日就印成铅字见诸报端,如着魔一样传遍了大街小巷。
尔后能领个百儿八十的稿费,带着几个要好的哥们姐妹,到厂外的小店去玩玩,要几瓶啤酒弄几两花生,或笑或骂或唱或哭地搞它一通,纯粹是那种低层的草根作派,却也自成一统,甚是美哉。
虽然是毫无多少意义的吃喝玩乐,却无形中成了现实生活的真实写照,增加了我的创作素材,挤出来的文字儿鲜活时髦,备受编辑和读者青睐。
日子如把杀猪刀,一刀一刀地剜走我的青春与包中本来不多的银子。每每醉上一次,脸上爬上一条细细的小路路,包中跟脸一样干净,却有那二十到一百不等的稿费,源源不断滚来,成为我燃烧青春的“生力军”。
有了钱的男人腰杆硬,眼光高了心也飘了。我学起了那些香港客,洋洋自得地由小店换到舞厅小耍,接触到了混迹社会的三教九流,搜集到的故事更有传奇色彩,写作的素材也由原来的打工妹换成了白领丽人、血流成河的商界大战、把命拴在腰上的黑白大佬惊险人生。
由此,我的生活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