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黎涛看起来是这家精神病院最正常的一个人。

毕竟本来也正常,他是重生来的,上辈子是个特种兵,退伍之后因为车祸嘎嘣死了。

一睁眼就到这里来了。

黎涛看着自己的病号服,陷入沉思,他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梦。

好歹过了几天,他大致摸清了这个精神病院的状况。

一共五层,他目前住在第三层。病院很宽敞很整洁,医护人员也都很有耐心。他以前听说过精神病院会绑住情绪暴躁的病人。

这里完全没有,病号们男女老少什么都有,看起来也都很正常。

黎涛在活动时间跟一老大爷扯淡:“大爷,您最近怎么样啊?”

老大爷闭着眼睛,只嘴皮子动:“别打扰我,我在练功。”

黎涛哽了一下:“那您是在练什么功?”

老大爷:“九阳神功。”

黎涛不想聊了,准备开溜,没成想老大爷唰的一下睁开眼睛,给黎涛扔了一个电话:“我认了你这个小弟,有事儿电话联系。”

说罢又闭上了眼睛。

黎涛低头一看,原来是个玩具电话,造型还是大哥大的形式,通身蓝色,按键则白色,上面短短的天线又是粉色,正中央还有个小小的铁丝圈,绑着一个挂绳。

很童趣,这挂绳还能把电话挂脖子上,省得丢。

黎涛看着认真练功的老大爷,最后还是把玩具电话挂脖子上,走了。

果然是精神病院,看着正常的都不正常,黎涛心道,除了我。

精神病院每天都会有值班的医生,今天在三层值班的是臧茹。

黎涛还是第一次见她。臧茹身材高挑,乌发束成低马尾,白大褂显得她干练极了,鹅蛋脸上戴一副无框的眼镜,又显得知性。

黎涛都看呆了,这个医生的魅力着实有点强啊。

臧茹依照惯例,看了记录上病人们的情况,又亲自到活动区观察了一会儿,随后又对身边的小护士说了些什么。

黎涛站在远处,一直看着她们。

不晓得要是跟臧茹说自己是个正常人,她会不会同意自己出去啊。

黎涛握紧了手里的玩具电话。

没办法,以他的身手,确实能跑出去,可他整天都被关在这个大楼里,不太了解外面的地形,跑出去也不一定能出了医院,更何况精神病院的安保也都很厉害。

黎涛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臧茹很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反正是活动时间,黎涛偷偷离开了活动区,到了臧茹的办公室门口。

他有些犹豫,听着有人过来了,他才赶忙敲了门。

当当两声,臧茹的声音很快传出来:“进。”

黎涛动作很快,几乎瞬间进了办公室又关上门。

转过身,臧茹正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他。

黎涛笑一笑:“臧医生,你好啊。”

臧茹回他礼貌一笑:“你好,黎涛。”

“臧医生你知道我啊......”

“当然,这里每一个患者的体型样貌我都清清楚楚。”

臧茹笑着说,又指了指前面的凳子:“坐吧。”

黎涛坐下,跟臧茹说:“臧医生,我要说我是个正常人,你信不信啊?”

臧茹脸上笑容不变:“这里是精神病院。”

换言之,你在精神病院说自己正常,就像喝醉了酒说自己没醉。

黎涛听出了她的意思:“可我真的正常。真的,不信你考我,问我!”

臧茹问:“你知道你是因为什么住院的吗?”

这个黎涛还真没打听到,护士不给他看自己的病历。

“因为什么?”

臧茹深吸一口气,双手十指交叉放在办公桌上:“因为精神分裂。”

“啊?”

“据送你进来的人说,你白天看着跟正常人一样,但到了晚上就会判若两人,变得暴躁易怒,语气凶狠,甚至差点伤了人。而且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

“这不可能啊,”黎涛说,“我每天晚上睡觉都很安静,不信你问护士!”

“稍安勿躁,不是我信不信的问题,是我们检查发现,你很可能分裂出了另一个人格,这个人格很聪明,会懂得自我隐藏,也许这段时间它蛰伏着,让我们以为你好了。”

“这......”黎涛并不知道自己重生过来的这个壳子居然有过精神分裂。

这还怎么出去。

黎涛愁死了。

臧茹也会安抚病患情绪:“你不用担心,虽然我们还得观察你一段时间,但说不定你就好了呢,到时就直接出去了。”

行吧,黎涛垂头丧气就要离开。

臧茹还提醒他:“把门带上。”

办公室的门关了,臧茹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光。

活动时间很快结束,病患们都回了自己的病房。

黎涛的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跟平常一样,黎涛知道到了晚饭时间,护士一会儿就会把晚饭推进来,他等着吃就好。

不过今天跟臧茹的谈话让他仅有的一丝希望破灭了,看来只能自己硬闯了。

黎涛调整心情,决定从晚上开始偷偷锻炼,把自己的体能和身手都恢复如初。

护士很快到了病房,和黎涛打了招呼,又在病历上勾勾画画。晚饭准备得很充分,除了主食还有一小块甜点和水果。

黎涛吃得一干二净,毕竟饿着肚子锻炼的效果不好。

护士很满意,告诉黎涛一会儿她们会再来,黎涛还得吃药。

黎涛点头同意。

于是在护士的目视下乖乖吃了药。

护士走后,黎涛冲到卫生间,用手抠嗓子眼,把刚喝进去的药片全吐了出来。

自从重生到这里,黎涛就没吃过这里的药。

他在夜晚并无异样,因此他确定,自己绝对没什么精神分裂。

他一定要从这里逃出去。

黎涛关了灯,在黑暗中倒立,做俯卧撑,他感觉到自己的肌肉慢慢膨胀又收紧,豆大的汗珠从头上滚落到地板上,汇成一滩。

久违的感觉回来了。

黎涛越做越起劲,他甚至没有数自己做了多少个,又做了多久。

直到他精疲力尽,黎涛躺在地板上,听着自己的粗重的呼吸,觉得分外畅快。

而安静的病房里,传来了一声并不属于他的声音,那声音带着电流:

“黎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