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燕都十一月下旬。

彤云密布,朔风渐起。

清冷逼仄的巷子里,一个大学生打扮的女孩被七个流里流气的男生逼至墙角。

女孩微垂着头,浅色八角帽压得很低,昏暗里看不清长相。

单看背影只觉得很乖。

为首的男生叼着根烟,言简意赅:“打电话给辅导员,说你自动放弃大学奖学金名额。”

童蓁闻言撩起眼皮,晦暗不明的光线中神色莫辩:“为什么?”

“倩倩喜欢的东西,你没资格和她争。”韩琪语气嚣张至极。

童蓁思索了几秒:“我若不同意呢?”

韩琪扬了扬眉,嘴角带着坏笑:“童大校花,你若不同意,我会教你做人哦!”

童蓁不咸不淡的“噢”了一声。

她浑然不在意的模样,惹怒了韩琪,他把烟往地上一扔,作势去扯她的衣领。

然而,他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身体被一股力量扼住,整个人被掼飞出去。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结。

男生们震惊的瞪大眼睛,一个个忘记是来干什么的。

太飒了吧?

“你们这群傻逼玩意愣着干什么?弄死这娘们!!”韩琪一脸扭曲怒骂。

反映过来的一群人,蜂拥般朝童蓁扑去。

面对暴怒的众人,童蓁一脸漠然,对着冲上来的人,迎面就是一脚。

接着又是一个漂亮的回旋踢,化拳为掌,一勾一扯,接连卸了三人胳膊。

她的动作又快又狠,完全不给人喘息机会。60秒不到的时间,七人全被撂倒。

冷风从清寂的巷子呼啸而过,携着男生呻吟和叫骂声。

童蓁半蹲着,单手抓过韩琪衣领,桃花眼浅眯:“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见一次揍一次。”

她的眼神又冷又飒,带着冰雪未消的戾气,韩琪被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的地点了点头。

童蓁轻嗤一声,松开了韩琪。

缓步从横七竖八的人堆走过,临近巷口时,童蓁眸光闪了闪,侧身,瞥了眼马路对面的私人会所。

四楼东面的落地窗前,坐着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

窗棂有些阻挡童蓁的视线,从她那个角度,只能看到对方精致的侧线线条,以及白皙的鼻尖。

视线往下,是搁在膝盖上那双引人注目的手,瓷白修长,骨节分明。

漂亮得想让人占为己有。

那人似是感受到她的窥视,慢吞吞地转过头来。

一双灰蓝色的眼睛,清澈深邃,瞳底带着一丝丝冷意,窗棂挡住了他大半脸,露出的轮廓线条清晰分明。

就在这时,路灯次第亮了起来,在黑与白之间,男人身形变得模糊。

童蓁啧了一声,单手揣兜,大踏步离开。

天空飘起鹅毛般大雪,不一会,少女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黑暗中,那双灰蓝的眸子炙热幽深,仿若深渊中蓄势待发的熔浆,滚烫,危险。

“蓁蓁,别来无恙。”

在童蓁离去不久,三辆黑色宾利停在巷口,训练有素的保镖率先下车,恭恭敬敬站在巷子两侧。

随扈拉开车门,微微弯腰,递上雨伞。

落地是一只黑色尖头皮鞋,往上是黑色西裤包裹下的大长腿,随着他下车动作,裤脚微微上撩,露出一截裹着黑袜的脚踝。

男人身形高大挺拔,行走间,透着令人俯首称臣的强大气场。

他朝着巷子深处走去,保镖作势要跟上。

“在这等我。”

男人执着伞,不疾不徐朝前走去,伞檐下的面容温良端方,但眼神里透露一股暴戾气息。

韩琪一直靠在墙角抽烟,抬头就看见笼罩在阴影下的男人,吓了一跳。

“走路都没声音,存心吓人啊?”有人不满的抱怨。

闻言,男人唇角挽起,露出浅浅的笑。

那笑又轻又薄,让人不敢漠视。

一着就不好惹。

韩琪隐隐有种不好预感,掐灭手里的烟,恹恹:“都瞎比比什么,还不赶紧回学校。”

“允许你们走了吗?”

不多时,巷子响起叫骂和哀求,渐渐的,哀嚎变成濒临死亡的呻吟……

男人再次出现在巷口时,衣角沾染几滴鲜血,他脱下外套,挺括的衬衫将他宽肩窄腰展露无遗,面无表情:“烧了。”

“好的,四爷。”随扈接过外套,态度恭谨。

***

入冬以来第一场雪下的很大,童蓁下车时路面积了一层薄雪。

她从北门抄小道回寝室,途径一处篱笆丛时,听见小奶猫叫声。

停住脚步,折了回来。

干枯的草丛里,四只未睁眼的小奶猫在雪地里乱爬,距离它们半米处草垛里,趴着一只受伤的母猫。

看着童蓁靠近,母猫躬起身子,发出愤怒地嘶吼。

“我不会伤害你们。”童蓁缓缓蹲下,试图安抚母猫。

母猫焉焉地趴着,喉咙发出咕咕叫声。

童蓁脱下外套,将母猫和小猫裹进外套里。

掏出手机,拨了串熟悉的号。

电话响了两声,对面的人就接了。

“裴姨,你在店里吗?”

“正准备关门,小蓁有事吗?”

“我捡了一窝流浪猫,母猫左腿被车碾了,伤的很重,需要做手术。”

“我在店里等你。”

裴姨无儿无女,退休前是兽医,退休后开了家宠物收容所。

童蓁爱捡小动物,一来二去,两人就熟了。

晚上九点整,童蓁抵达收容所。

看着她衣裳单薄裴姨心疼道:“大雪天穿这么少,也不怕冻坏了?”

“今天情况特殊。”她把受伤的母猫抱出来,感受到母亲的离开,小奶猫发出不安的叫声。

裴姨扫了眼染血的外套,眉心蹙了蹙,进屋拿了一件外套。

“自己身体是个什么情况,还要我提醒你?你这样胡来……”裴姨神色凝重,欲言又止。

童蓁笑了笑:“我会注意的。”

裴姨不再说什么,抱着受伤母猫进医疗室。

童蓁望着小奶猫,语气惆怅地说道:“你们可要坚强啊。”

似是在回应童蓁的话,小家伙用脑袋蹭她手心。

她笑了笑,起身,冲泡羊奶。

过了许久,裴姨从医疗室出来。

童蓁问:“如何?”

“情况不容乐观,母猫……”裴姨顿了一下,面色不佳:“可能熬不过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