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淡云孤雁远,寒日暮江红。”

江岸秋风呼啸,衣袂随风纷飞,一个落寞的背影摇曳不定,天色渐渐地黯淡下来,突然间他发出一声长啸,声动寰宇,绵绵不绝的啸声顷刻间早已传到数里之外,声音中夹杂着胸中的郁结之气,也随风飘去。

“胡头,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不要让我们为难。”一群身着官服,腰挂铁牌的大汉围着一位满脸络腮胡子的人,铁牌上赫然是“锦衣卫”三个字。

“鲁府司,请转告皇上,胡某做惯了闲云野鹤,不想再牵扯朝廷的事了。”胡头警惕着盯着周围的一切说道。

“明正统十四年,先帝御驾亲征,率军五十万,攻打瓦刺蛮夷,锦衣卫兄弟也倾巢出动,侍奉在先帝左右,鞍前马后。”鲁府司说到此处,神情颇有些激动,但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脸微微抽搐了一下,接着说道:“可是之后,我们日盼夜盼,却再也没有一个兄弟回来,就连指挥使也杳无音讯。再后来,新帝登基,让我们将散落在外的弟兄们都找回来……因为你们手上有大明朝地将来。”

鲁府司边说边缓缓地将手按住腰间的绣春刀,双眼像是盯着猎物一般,射出一道道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我知道你们在找玉玺,我的确不知。你我同朝为官多年,还望放我一条生路。”说完抬头盯着鲁府司。

“我们是皇上的影子,既是影子,便没有离开的道理。你如果执意如此,那只能带你的尸体回去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将你安葬在锦衣卫的英雄冢里,这也是皇上的意思。”鲁府司大声说道,脸上一寒,正要准备动手。

时间正不住的流逝,那些锦衣卫屏住气息,冷漠的神情下是一颗颗冰冷的心,杀气正急剧聚集在他们周围,紧张的气息笼罩在每一个人心头。

“他们有七人,而且都占据着有利的方位,该如何是好,难道要葬身于此吗……“胡头思索着,额头上渗出丝丝汗珠,“不行,今天决不能留在这里,郑坤临死前说过,锦衣卫的世界不适合他,却再也没有机会离开,我一定完成他的遗愿……”

此时血色的残阳,染红了天际间的大半云霞,江面时常泛起点点涟漪,像是刚刚绽放的花朵,明艳鲜红。

他缓缓地从腰间拔出一把刀,右手细致地抚摸着刀身,没有漏过一个细微之处,又自言自语道:“这刀在我当锦衣卫的第一天就一直跟在身边,名曰:孤茫。此乃先帝所赐之物,它就像我生命的一部分,直到今天,我也没有丢弃,如果说我身上和锦衣卫唯一有关的东西,那就是这把刀了。”

风掠过刀刃时的割裂声让他想起战场上支离破碎的残骸,猛然间胡头将刀砍向身旁一块青石上,只听金石断裂的声音在敲打着每一个的心。

刀是好刀,竟然将青石砍下一小块,刀身却丝毫未损。

胡头轻轻地抚摸着刀身,刀刃上渗出森然的寒光,但胡头像是在抚摸着自己心爱的人,动作竟是那般温柔。

鲁府司冷然的盯着胡头,似乎要将眼前的人吞噬一般。其余六人早已站定位置,隐隐将胡头包围在中心。

突然,胡头双手横握孤茫,双眼尽满是痛苦,只听他大喝一声,双手内力迸发,“吭”孤茫竟然从中折断,分为两节。

胡头微微吸了口气,说道:“鲁府司,从此胡某与锦衣卫再无瓜葛,如若还有人强人所难,我决不客气。”

鲁府司听完,微微皱眉,心道是什么原因让胡头做得如此决绝,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非要鱼死网破呢?不过此刻容不得他细想,自己皇命在身,给定的期限将至,完成自己的任务才是第一要紧的事。

“既然如此,胡头,得罪了,动手!”鲁府司说道,微微沙哑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七人很快的反应过来,不断变换着各自的方位,始终将胡头围在中间,伺机而动,在敌人松懈时一招毙命,这也是锦衣卫多年的作战习惯,胡头可是深有体会,想不到今日却发生在自己身上。

胡头左闪右挡,避开七个人的刀锋,心里暗暗思索破解之法,这时,在背后的两人手握绣春刀急切地砍向双肩,刀割破空气声音是那么悦耳,带着丝丝的血腥味,在这些久经沙场的人看来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当正胡头要转身向右跳开时,突然感觉面门一阵冷风袭来,左边却趁势偷袭,前方的人却是瞅准了他的大腿不能动弹之时,封住去路,三面的绣春刀同时落下,力道不减,眼看就要嵌进胡头的肉里。

在这万分紧急的时刻只见胡头迅速向后一退,用手抓住左右两只手腕,顺势用他们手上的刀去抵住前方的刀刃,然后使出一记“窝心脚”,偷袭的人像断线的风筝往后飞去,在地上挣扎着眼看起不来了。

胡头还来不及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担忧,隔开头上的两把雪亮的利刃,提刀全速直冲到鲁府司的面前,而他的位置也正是阵法的枢纽,两人展开殊死搏斗,一个猛攻,刀如闪电般劈下;另一个却辗转腾挪,以逸待劳。

两人你来我往,在几百招后,胡头的身法逐渐慢了下来,心里也越发着急,鲁府司瞅准分心之际,一个快步闪到他背后,一掌直接印在他的背上,只见胡头倒飞出几米远,口吐鲜血,差一点就昏死过去,胡头勉强支撑着身体,却望着鲁府司,脸上却是释然的神情。

胡头微笑道:“鲁府司,赶紧给我一个痛快,往日的兄弟们在下面等着我呢。呵呵”刚一说完,又一口血吐了出来,显然伤势不轻。

鲁府司也没有趁势追击,只是站在旁边冷冷地盯着。

一会儿后,胡头慢慢地撑着,颤巍巍地站起来,带着满脸的灰土,说道:“原来鲁府司已经学会了‘金盒’里面的武功,怪不得功力突飞猛进。”还没说完就大声咳嗽起来,苍白的脸色有掩不住的疲倦。

“胡头,还是跟我们回去吧,你可别逼我。”鲁府司盯着胡头说道。

“我是不会回去的,我已经没有脸回去了,与其回去受辱还不如流浪在江湖之上,做个无名之辈。”胡头静静的说道。

“你这又是何必呢。”鲁府司劝道。

密不透风的杀气凝聚在胡头周围,正当他引颈待戮时,一阵阵狂笑声从对岸传来,冲击着这边的杀气,在顷刻间化为乌有,鲁府司心中微微一凛,暗道:“好强的内力,只怕不再我之下。”

只见他的双眉微抬,眺望远方。对面水天相接处,过往的情景反复在脑中游荡,如梦亦如幻。江面一怪人手执长篙,一动不动,随着脚着脚下的圆木渡江而来,犹如一叶扁舟在海中摇摇晃晃,让观者动容,显得格外醒目。

不一会儿,快到岸边时,只见那怪人一晃,一眨眼的功夫,那个怪人居然就站在鲁府司的身边,众人一阵愕然,胡头里也惊疑不定,不知来着是谁。

鲁府司向后退了一步,抱拳问道:“请问前辈大名,有何贵干?”

那怪人却似没听到一般,看看了周围,双脚向前迈进,神情却有些茫然,鲁府司也不知虚实,便示意周围的人不要轻举妄动,静观其变。

怪人没有理会在场的众人,从场中央慢慢走了过去,时光仿佛都定格在那里,在这样的场合中显得异常怪异,大家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怪人只顾向前走着,没有丝毫顾忌,这时一阵风吹过,身上的破旧的衣服随风飘荡,破旧的衣服已经看不出样式,沾满了泥巴和灰尘,他的样子像极了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头。

“那不是锦衣卫的朝服吗,怎么穿在他身上,难道他是……”鲁府司暗道,心中微微一怔,脸上不禁有些震惊,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正当鲁府司准备向前询问时,那怪人已经走到胡头的身旁,突然露出怪异的笑容,对胡头说道:“小胡子,你怎么在这里?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说完也不理胡头惊讶,错愕的表情,伸手去抓他的手臂。只可惜胡头现在不能动弹,否则一定会跳起来破口大骂,堂堂锦衣卫教头居然被人叫做“小胡子”,他心中着实无法理解。口中一脸不情愿地说道:“你是哪里来的怪人?”

鲁府司看到这里,赶忙拦住怪人的去路,问道:“请问阁下姓甚名甚,可否告知,怎么穿着锦衣卫的飞鱼服哩。”

那怪人抬头盯着鲁府司,这时双眼变得无神,好像心不在焉的样子,口中却不断地念叨着什么,仿佛在刻意地回忆以前地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