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中午下起阵雨,雨噼里啪啦落下来,砸湿段瑶瑶的头发,她用包遮住头,一鼓作气跑到大厦,门口全是刚从雨里逃出来的熟面孔。

人群里一个眼镜男,好像是隔壁公司的,打开湿漉漉的伞冲进雨里,在一辆路虎车旁垂手而立,门开了,下了两只红色高跟鞋,瑶瑶认得,那是程宁儿的。

程宁儿身穿黑色裹身裙,尽显轮廓,她扭着腰肢,款款走进大厦,与瑶瑶擦肩时,瞥了眼她沾水的包,很是不屑地说:“又从哪淘的假货?”

瑶瑶刚要回嘴,程宁儿飞了个白眼,一副你不配跟我说话的表情,进了电梯。

她跟她是不共戴天的仇敌,如果段瑶瑶会扎小人的话,人生第一个小人,肯定会写上程宁儿的名字,她们在同一个销售公司上班,明明是瑶瑶已经到手的单,程宁儿两句大哥一喊,胳膊一挎,小嘴叭叭嗲几句,单就成她的了。

当然,她恨她,不是因为她抢了自己的客户,而是因为她抢了自己心爱的男人,不光抢到了手,还丝毫不珍惜。

瑶瑶快走两步,也进了电梯,斜眼上下把程宁儿看了看。

“那辆路虎眼生,又是哪位大哥的?”

程宁儿自然没什么好气。

“你管的着吗你?”

“我管不着,有能管着的,你现在可是冯正的女朋友,天天勾三搭四有意思吗?”

段瑶瑶在为自己心爱的男人鸣不平。

“他都没说什么,你跟着瞎操什么心?等着我跟他吹了,你好捡现成的是吧?也不照照镜子,你也配?冯正是公司老板,他父亲是银行高管,母亲是弦乐团指挥家,能看上你?受累,请问你爸妈是干什么的?噢,我忘了,你没有爸,妈妈是保姆是吧?听说现在在伺候瘫痪的老头子?”

段瑶瑶把包扔到电梯角,薅住程宁儿的头发,对准她那张精雕细琢的粉嫩脸蛋高高扬起手臂,这时一直在旁边的眼镜男出手了,他捏住段瑶瑶的左手,把程宁儿的头发解救出来,嚷着宁儿快走。

程宁儿能是吃亏的人?她把高跟鞋尖踢到段瑶瑶脚踝上,痛的段瑶瑶蹲下身子,程宁儿举起手里的包狠狠砸向段瑶瑶的头,段瑶瑶猛然站起来,作势又去抓她的头发。

眼镜男拉起了偏架,挡在二女之中,锁住段瑶瑶的胳膊,使的她只能挨打,却没办法还击,硬硬的皮包就这样砸在她身上,一下,两下,三下。

终于,电梯门开了,门外站在公司同事,冯正也在其中,他们通通愣住,电梯门就这样张开、合上、张开、合上。

程宁儿率先反应过来,她把长发拉盖住半张脸,瞬间挤出眼泪,冲出电梯,扑到冯正怀里,说:“你还是把那一单记到瑶瑶名下吧,我不想因为那点业绩提成伤害我们姐妹间的感情。”

冯正摸着她的头发,掰正她的脸,问怎么了,伤到哪里没有?

程宁儿一脸委屈,可怜巴巴地转过头,对段瑶瑶说:“是我不对,那个大哥非要给我签单,我该拒绝的,对不起瑶瑶,你别生气了。”

电梯外的人都对着她指手画脚,段瑶瑶百口莫辩,她望向冯正,冯正眼中全是对程宁儿的疼惜,同时,绷紧的双唇张开,刚要说什么,程宁儿轻捂他的嘴,说:“你别生气,瑶瑶也不是有心的,大家以后还要一起在公司做事,这次就算了吧。”

冯正皱着眉头看段瑶瑶,目光冷的令人心碎,他说:“还在里头杵着干嘛?”

段瑶瑶低头斜过身子,出了电梯,从冯正身旁走过,径直走到厕所,关上门,对着马桶狠踢两脚,仿佛马桶就是程宁儿。

这一天过的极为不顺,公司的人见风使舵,看老板对段瑶瑶不满,便合起伙来欺负她,一下午又是使唤她跑市场,又是让她去对付难缠的售后客户,到晚上七点,终于把事全干完了,可上司却丢给她一沓文件,让她整理完再走。

“真他妈不想干了。”

等人走完,她偷偷骂一句,骂完打开文件夹,一页一页整理起来。是啊,狠话可以说,狠事却没资格做,失去这份工作,下月的房租、水电都将失去着落,难道要带着妈妈露宿街头吗?

她实在应该控制自己,在程宁儿面前低眉顺眼一些,如无意外,大概再过两年那女人就要成为自己的老板娘,有什么资格跟人家斗呢?

这样一个夜晚,饥肠辘辘的加班,偌大的办公室只她自己一个人,大厦外面灯火通明,汽车的笛声、广场舞的音乐声,声声入耳,段瑶瑶倍感孤寂,这时,上司打来电话,让她把文件整理好后送到高新区的皇城酒店。

晚上九点半,她把文件检查一遍,夹入文件夹,关上电脑,关上电灯,在黑暗中长舒口气,再三告诉自己,钱难挣,屎难吃,一定要坚持。

出租车到高新区花了四十分钟,她下车,抬手看表,时间已经是十点二十,她打电话问上司在哪里,电话里的人咆哮起来。

“你是蠢猪吗?不告诉你在皇城酒店了吗?二楼宴会厅888,立刻送来,客户马上要走了。”

“是,好的。”

段瑶瑶决定不再为工作上的事伤心生气,她面无表情地答应着,挂了电话,向门童询问去宴会厅的路。

“小姐您好,宴会厅在二楼,请进门左拐,有直达电梯。”

段瑶瑶上了电梯,关门的瞬间,伸进来一只手,那只手长着金黄色的汗毛,手腕处有块劳力士,她抬头看,是个黄毛洋鬼子,洋鬼子显然喝多了,东摇西晃地走进来,顺便把身后的女人也拉进电梯。

“帮忙摁下16楼。”

洋鬼子的中文说的倒不错,段瑶瑶摁下16,她知道皇城酒店十层以上全是客房,这两位不用说,是来共度良宵的,她用余光瞥向这一对情侣,发现那女的极为面熟。

等反应过来,段瑶瑶不敢相信,她转过身子,盯住那女人,果然,不是程宁儿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