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第1章 梦到二十一世纪
汉,中平元年,冬。
农历十月的最后一天,绀红如血色一般的夕阳照射在大地之上,将原本已经被鲜血浸染的土壤上笼罩了一层肃穆的光辉,仿佛是在祭奠这场战争中阵亡的将士。
残垣断壁的广宗城墙下,士兵们的尸体层层叠叠的堆着。
尸体腐烂的恶臭味充满了空气——刺鼻!作呕!
猩红的鲜血再次把那被汉军抽干的护城河蓄满。
城楼上还未死亡的黄巾士兵们发出痛苦的呻吟,犹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饿鬼在咆哮一般,摧毁着黄巾军守军内心中最后一点坚守的决心。
“燕儿哥!”
“燕儿哥!”
褚燕耳边响起了急促的叫声,褚燕艰难的睁开眼睛,看见一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刹那间让褚燕恍若隔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
转瞬褚燕便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原来我是做了一个梦啊!”
褚燕刚才梦到自己来到了一千八百年的后的二十一世纪,在二十一世纪渡过了一生。
汉末魏晋不过是五千年波澜壮阔的历史长河中的那么一个璀璨的浪花而已。
自己不知是幸或者不幸在历史上留下了一个名字。
褚燕睁开眼睛看见赵风不禁摇头轻笑,那不过是那黄粱一梦,自己始终无法体会和平的美味,还要在战火的蹂躏下不停的挣扎。
褚燕今年18岁,常山真定人,黄巾起义后便在家乡招揽了一群少年来投奔张角。
目光扫过城墙,如潮水一般而来的官军已经从城楼上退去。
只留下地面上那未干的血迹和狰狞的刀痕,证明就在不久之前这里经历过一场绞肉机式的鏖战。
褚燕身体上的痛感神经也逐渐恢复,额头一阵刺痛。
用手一摸一股鲜血沾染在手指上。
脑袋上虽然缠上了粗布,却仍旧有鲜血渗出。
赵风坐在担忧的问道:“燕儿哥,你没事吧,你的伤口我已经处理过了。”
褚燕此时眼窝下陷,面容憔悴,如同刀削一般坚毅的脸颊上沾满了已经发黑的血痂,双眸却是异常的明亮,深邃而锋利:“怎么会有事呢,脑袋上不过是被那群官狗咬了一口。”
用手触碰了一下伤口,剧烈的疼痛感才让褚燕想起来,自己在做那个奇怪的梦之前是被人偷袭打晕过去了。
“燕儿哥!燕儿哥!师君找你有急事!”一位身穿黄色长袍,头戴黄巾,头发被纚裹住,插着一根发簪的少年朝着褚燕的方向跑来,一边跑一边大叫着。
少年口中的师君,是自号‘人公将军’的张梁。
张角在农历八月就已经去世了,张梁便继承了张角的‘大贤良师’称号,自号‘师君’。
在广宗城被皇甫嵩率军围困之后,张角日夜思考破局之法,最终被张角寻找到一种可以让士兵变得力大无穷,猛如野兽的丹药配方。
炼成!
尝之!
崩!
后来褚燕听说丹药关键的两种药材是加热的雄黄和蒸馏的朱砂。
少年的黄色长襦的下沿沾满了血污,甩着一只手臂,另一支袖管里面空荡荡的。
褚燕扶着柱子站起身,面无表情,用着命令的口吻对赵风说道:“你带着还剩下的兄弟们弄点好的,今天晚上我估计又要我们去搂草打兔子。”
“那正好,连续打了三天的守城战老子都快憋屈死了,今天晚上袭营定要抓个都尉回来!”赵风攥了攥拳头。
褚燕连忙打断赵风的发泄式的言论:“快去起锅造饭,然后好好休息,恢复体力,有这说话的力气就在战场上多砍两个官军。”
褚燕走到少年面前背对着蹲下:“钧儿,我背你过去。”
名叫钧儿的少年连忙后退:“不用的燕儿哥。”
“少说废话,师君还等着我们呢。”褚燕的声音听起来不带有一丝感情,就像是命令一般。
少年露出一个笑脸趴在褚燕的背上。
两军厮杀日久,如今已经到了攻城的最后阶段。
因为广宗城随时可能被攻破,官军已经不要命的没日没夜的强攻了三天。
这是在打车轮战,想要用人数优势消耗光广宗城内黄巾军的体力。
这样不计伤亡的猛攻下的确有效,高强度的战争已经让缺兵少粮的黄巾军三天阵亡了五千多人,伤者数万。
虽然官军战死的更多,但是官军却有着源源不断的补充,黄巾军却没有。
不知道广宗城还能坚守到什么时候...或许是明天。
褚燕背着少年来到曾经广宗城的县衙门口。
这里云雾缥缈,吟诵之声不绝于耳,门边两侧全部都是身穿崭新黄巾道袍的祭祀,跪在地上嘴里不停的在吟诵着道词。
这是黄巾军在战败时对自己最后的麻醉,寄希望于神魔鬼妖的保佑。
来到县衙的大门口褚燕放下少年,朝着县衙里面走去。
曾经大汉朝廷的县衙,现在是太平道的主祭坛,也是黄巾军的最高指挥部。
进入正门在大院之内放置着一座巨大铜鼎,上面雕刻着成仙问道之人,神龙仙鹤之兽,活灵活现十分逼真。
在铜鼎上插满了正在燃烧的香,让大院之内香雾弥漫,犹如仙境。
褚燕刚想进去,就看见一群身穿一尘不染黄巾道袍,头戴黄色头巾,腰间挂着镶嵌着各种宝石的长剑的人走了从大堂之内走了出来。
这些人是大贤良师的左右护法,以及各位弟子、道童数十人,只见他们从大堂之内匆匆走出,一个个脸上带着喜色仿佛是有什么好消息似的。
大贤良师的弟子们是广宗城内真正的掌权者,后勤补给,人员补充,伤员修养,防守调配都由他们负责。
他们走出大堂看见一身血污的褚燕纷纷捂着鼻子避开,仿佛褚燕身上的东西会给他们来带不幸一样。
褚燕的眼睛扫过他们脸上嫌弃的表情,用手紧紧握了握手里已经砍到卷刃的长刀,没有说出一句话。
进入到大堂之内,到处都挂着橙黄色的幔帐和代表黄巾的标志,四周都点着红色的蜡烛,灯火通明,如同白日一般。
“师君。”褚燕抱拳行礼。
张梁背对着褚燕,听见褚燕的呼声并没有立刻转身,而是在认真的焚香祷告,对着张角的牌位拜了三拜,才转过身来。
张梁看起来四十多岁,体格健壮,一缕长髯挂在嘴上,颧骨突起,双眼炯炯有神,一身亮黄色的道袍穿在身上,腰间挂着佩剑,手里拄着九节杖。
在张梁身边仅仅站着一位子弟。
“褚祭酒。”张梁缓缓开口,声音严肃,犹如天神一般。
黄巾军虽然是起义部队,但是内部的等级也是十分森严。
普通的黄巾士兵叫做‘道卒’。
像是褚燕这样领导小部队,或者说被认为对‘太平道’深信不疑的人,叫做‘祭酒’。
部队众多的队长叫做‘治头大祭酒’。
张角和张梁的亲传弟子被称为‘道吏’。
左右护法,亲卫叫做‘黄巾力士’。
张角、张曼成、波才、彭脱这些掌管一个‘方’,也就是一个方面军,方面军的统帅一般自号‘某某将军’,被称为‘渠帅’,渠,译为大。
“在!”褚燕同样落地有声!
“于汝圣命,安敢应否!”张梁开口喝问。
“已立死志,宁效犬马!”褚燕眼睛直直的看着张梁,表达着自己的内心的熊熊战意。
“好!”张梁表情非常平静的说道,“褚祭酒,命你今夜三更,率领部下冲出城去,北上去找我那兄长求援,待援军一到,内外夹击之下!城外的围困的官军必然崩溃。”
(P.S.文中的补充内容都在‘作者有话说’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