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畜生!犯了如此滔天大祸,你居然还能睡得着?!为了列祖列宗的颜面,老夫今天就要打死这个败家子!”

“阿郎,万万不可!”

“阿耶,冷静啊!”

......

耳边嘈杂的声音逐渐清晰,王敬直的意识也渐渐清醒过来。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紧接着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宽大的床上。

这是个古色古香的房间,没有桌椅板凳,只有矮几、屏风等家具,上面大都贴着红“囍”字,整个房间洋溢着一派喜气洋洋的氛围。

床帏前还站着三个穿着古装的人。

一个身穿淡紫色便袍的中年男人,脸上怒气冲冲,手上还拿着一根足有王敬直小腿那么粗的木棍,作势就要朝他打来。

好在身旁一位身穿浅绿色绸缎的美妇人和一个与中年男人样貌有些相像的青年男子拉住了他。

王敬直微微皱眉。

他有点懵。

这是什么情况?

组团cosplay?

或者说自己是还没睡醒?

王敬直甩了甩脑袋。

他想起来自己昨天跟客户喝得有点多,结果傻x客户到最后还是选择了最初的A方案。

他掀开身上盖着的大红色被褥,翻身坐在床沿边,扭头看向床头边立着的黄铜镜。

镜面中映射出的是一张星目剑眉俊逸非凡的少年。

但...这特么不是他的脸啊!

王敬直伸出手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

“啪啪啪。”

嘶——

疼。

感觉到无比强烈真实的疼痛感,王敬直有些吃惊。

这说明...他不是在做梦 。

那眼前是什么情况?

忽然之间,

一阵困意袭来,王敬直感觉到一阵眩晕。

他的脑海中融合了无数的记忆片段,就像是无数的文件资料终于从本地上传到了云端。

接受了无数的记忆之后。

王敬直弄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他彻底懵了!

因为傻x客户的不断劝酒,昨晚他喝酒喝的太多,直接醉死了过去。

就这么穿越到了这个世界。

这里是一个方方面面都与华夏历史上的大唐极为相似的平行世界。

现在是大唐贞观三年,当今陛下正是发动玄武门之变弑兄杀弟逼父的秦王李世民!

而面前怒气冲天的中年男人正是原为隐太子李建成麾下心腹,以后将会拜为大唐宰相的永宁郡公王珪王叔玠。

拦住王珪的那位美妇人便是王珪的夫人王杜氏。

而那位与王珪样貌有些相像的便是王家嫡长子王崇基。

至于王敬直自己,则穿越成为了与他同名同姓的永宁郡公王珪的次子王敬直。

几乎整个长安城都知道,王家生有二子,长子王崇基天资聪颖,年幼便能通读四书五经,吟诗作词更是不在话下,永宁郡公的爵位以后世袭给王崇基也是理所当然。

而王家次子王敬直则是与他的长兄王崇基有着天壤之别。

王敬直自幼身体便患有隐疾,他这个病也奇怪,平常与健康人无异,只是发作的时候疼痛欲裂,咳血不止。

王珪请了太医署许多医术高明的太医都看过却是没有一位太医能够治疗他的隐疾,神医孙思邈早就云游天下,没人知道他的行踪,而那些太医署的太医们都推断他活不过十八。

也许是因为隐疾的原因,王敬直自幼便读不进去书,六岁敢在王珪的书册上撒尿,八岁敢打授课的祭酒,十岁就去了平康坊,十二岁就敢带着家仆强掳街上漂亮的小娘子,可以说是大祸不犯,小祸不断,长安城首屈一指的纨绔了。

月前,王敬直的隐疾复发,堪称十六年来最严重的一次,甚至险些因此丧命。

王珪请来几位太医署医术最好的太医开了几幅药方,过了半月王敬直的病情才堪堪稳定下来。

王敬直祖父王珪父亲王顗(yi,三声)当年下江南的时候与越州吴郡四姓之中顾雍后代家主顾安饶交情颇深。

二人为王顾两家定下婚约。

吴郡四姓顾、陆、朱、张,萌生于东汉,崛起于东吴,鼎盛于东晋,中衰于刘宋,又中兴于齐梁,终衰于梁陈。

当年的顾家也算是鼎盛士族,只是如今到了隋唐年间已经没落,在政治上已然没有什么话语权。

虽然王珪和如今的秘书监魏征在武德年间乃是隐太子李建成麾下的心腹文臣,但李二登基之后不计前嫌继续重用二人。

王珪更是从黄门侍郎做到了侍中,从永宁县男晋升到永宁郡公。

王家又是太原王氏祁县房支乌丸王氏出身。

所以一个没落的越州顾家,对于这门婚事还是非常同意的。

就在王敬直病发之后,王珪心急如焚,听从了王杜氏的建议,为了给王敬直冲喜,与越州顾家达成意见统一,让顾家嫡长女顾婉莹远赴长安,与王敬直完婚。

而昨日正是王府次子王敬直与越州顾家嫡长女顾婉莹的大婚之日。

但昨日王敬直与顾婉莹完成了拜堂之礼后,没有回洞房,而是偷了当今陛下御赐给王珪的金玉腰带悄悄溜出了王府,与狐朋狗友在平康坊浪迹一夜,在兴头上王敬直甚至把王珪的金玉腰带送给了平康坊南曲的一个清倌人。

平康坊是什么地方?

三教九流,上至国公,下至纨绔、混混,什么样的人都有。

大庭广众之下,自然有眼尖的朝廷中人一眼便认出了王敬直送给清倌人的那条金玉腰带乃是当今陛下当年让王珪入朝干政亲自赐予他的。

而王敬直竟然堂而皇之地把唐皇御赐之物送给了一介风尘女子?

一夜之间,消息不胫而走,几乎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早朝时,王珪便被七八个御史联手弹劾,痛斥其教子无方,更是直接弹劾王家次子王敬直藐视皇权,罪大恶极,当以严加惩治。

王敬直送别的倒还好,可他偏偏把御赐之物送了出去,给他扣个藐视皇权的帽子没说他意图谋反都还算是好的了。

所以王珪此时才会勃然大怒。

前身的记忆完全融合,王敬直看着镜中的少年,如果痛的不是自己,他恨不得给眼前这个混蛋扇几巴掌。

新婚之夜丢下刚拜完堂的新娘子不管,自己偷偷溜出府和狐朋狗友去平康坊风花雪月,甚至还把家中的御赐之物偷了出去送给一介风尘女子?

果然是长安城中数一数二的纨绔混蛋。

王敬直轻叹了口气,他想起了自己当年在学校作威作福的羞耻日子,这前身还真有点自己当年的风采啊?

“孽障,你叹气是什么意思?你觉得这事跟你毫无干系是吗?!你可知道王家都被你害惨了?!老夫今日就要替列祖列宗清理门户!”

王珪气的脸都涨红了一圈,他握着手上的木棍,挣脱了王杜氏的阻拦,一棍子便作势朝着坐在床沿边的王敬直挥去。

王敬直只感觉到一股罡风袭来,眼瞅着那根比他小腿还粗的棍子将要重重落在他的脸上。

前身惹的祸,自己来挨打?

王敬直愤愤地暗骂了一句: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