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暴雨如注。

如墨泼洒的黑夜里,陡然射出两道刺目光芒,并由远及近行驶过来,目的地是半山腰的别墅。

“刺啦——”

就在即将抵达别墅时,平稳行驶的车子不知为何猛然来了个漂亮的刹车漂移,车胎与地面摩擦出的尖锐厉声足足响了三秒钟。

还没稳当停下,驾驶座车门便“嘭”的一声被粗暴推开,蒙着水汽的路灯昏黄光束下,身形挺拔修长的男人大步跨出,摔倒在泥泞雨水中挣扎的女人瞬间映入眼帘。

女人浑身浸湿,脏污不堪,湿润成缕的长发遮住面容,活脱脱一只拦路女鬼的形象。

旁边还丢着把雨伞,被暴雨击打的破损不堪,翻滚着四处逃窜。

傅司明脸色阴沉,目光如刀一把把刺向女人——刚才路边猛然窜出道人影吓了他一大跳,要不是反应及时,人怕是……

“司明——”

低沉暗哑的声音仿佛砾石摩擦般难听,“司明,我终于见到你了。”

四肢百骸叫嚣的疼痛与彻骨寒冷的暴雨交织,薛问雁只觉天旋地转,头脑昏沉,眸中也阵阵发晕发黑。

但身体上的不适,远远抵不过她那颗滚烫火热又迫不及待的心。

三天……整整三天,她等了又等,硬撑着不吃不喝不睡,寸步不离这条通往别墅的必经之路,为的就是等到那辆熟悉的车以及里面的人。

终于她等到了,一切都是值得的。

薛问雁抬起头,发丝缝隙间透出张苍白如纸的脸,脸上挤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司明——”

见到心心念念的男人她下意识柔声呢喃,不知为何眼眶热泪混杂着雨水一起滚落,薛问雁唇瓣嚅嗫,几日不见竟一时恍惚如隔春秋。

手掌撑着柏油马路,她想站起,想贴近深爱的男人,却浑身乏力手脚发软,一屁股又跌落积水里,水花迸溅。

就在这时,薛问雁眼角余光瞥见男人后退一步,心脏咯噔一声,生怕傅司明离开似的猛地抬头看去,却对上一双冷漠的眸子,就像在看个死人。

不知是雨夜还是眼眸的寒冷,激的薛问雁打了个哆嗦,喉头哽咽着满腔的思念,却嗫懦着不知怎么倾诉。

犹豫间,皮鞋踩踏声响起,傅司明高大的身影笼罩而来,随即脖颈一紧,背部剧烈疼痛,她被狠狠地掼在柏油路上。

令人窒息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是想死吗?”

死?

她不想死。

她还心有牵挂。

还来不及解释,下巴就被捏住,皮肉骨头疼的她倒抽口冷气,紧接着脸颊被狠狠掰过。

黑夜里,路灯下,两人离得极近,粗重的呼吸能扑打在对方的脸上。

薛问雁注视着那张本该丰神俊朗的脸,此刻却狰狞扭曲,眼眸里是喷薄的怒火,冷厉声音如雷贯耳。

“想死就滚远点。”

“你个灾星,害死自己父母亲人还不够吗?害得我还不够惨吗?”

“听管家说你已经等了三天,真舍得拼命,这疾风骤雨下也不离开。”

“说吧,你想干什么?!冲出来是想碰瓷让我养你一辈子,还是让我撞死你给你赔命?”

一声声质问犹如擂鼓重重锤击在薛问雁心脏上。

她整个人瞬间呆滞懵住。

“我没有!”

薛问雁下意识辩解,她梗着脖子满腹委屈。

没有害人……她没有害人……

“司明,你要相信我,我没有……”她极力辩解,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嗤笑打断。

等抬起眼帘,来自傅司明脸上的不屑几乎刺痛了她的眼。

他怎么就不相信她呢!

薛问雁心里酸涩,脑海里回忆起往日的种种,耳边响起贬斥辱骂她的议论。

似乎——

她真的是个灾星。

好像一切就是从她来到江城开始变造的。

想到这,薛问雁像个皮球泄了气似的蔫下来,到了唇边的辩解再无从开口。

沉默一会儿,她突然想起什么,眼中再次闪烁亮光,细弱的仿佛一掰就断的手指握住傅司明骨节分明的手,她期盼道:“司明,南南呢?我想见南南。”

傅司明被脏污的垃圾沾上似的无比嫌弃的推开她,薛问雁慌忙间手掌撑地,被刮破一层皮火辣辣的疼。

但她并不在乎,只满心期许的望着傅司明。

傅司明冷漠地上下打量她。

来来回回扫了好几遍。

每一遍都让薛问雁浑身难受,目光扫过处只觉湿润冰冷异常,就仿佛有条蛇爬来爬去。

过了一会儿,傅司明露出个看透她的嘲笑,说:“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薛问雁被盯的头皮发麻,她很想垂下视线躲避,但她不能,等了整整三天,为的不就是见南南吗?

她已经失去一切,不能再失去南南了。

瘦弱的身躯里不知哪来了股力气,薛问雁连滚带爬抱住傅司明的腿,哀求道:“司明,求你求你,带我见见南南吧。”

傅司明心冷如铁,面对骨子自尊被踩在尘埃里的薛问雁丝毫怜悯之心没有,反倒他手指紧握成拳,微微起伏的胸膛也证明着——他现在很生气。

傅司明一脚把薛问雁踢开,只留给了她一个字。

“滚。”

说完,傅司明转身就要往车上走。

没走两步,腿再次被抱住,撕心裂肺的喊声响起。

“司明!求求你,让我见见南南吧,他是我的孩子,你不能阻止我见他。”

傅念阳,一岁多,小名南南,是傅司明和薛问雁的孩子。

傅司明身体僵了一瞬,恢复后他把薛问雁绞住他裤腿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力气极大,指骨间的脆响声清晰可闻。

他脸色铁青,蹲下身,揪住薛问雁头发,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想见南南?”

“这辈子我都不可能让你见到他。”

“真以为拿出孩子母亲的身份我就会妥协吗?”

“你根本不配当南南的母亲,孩子身上流着你的血,是他一辈子的耻辱!”

傅司明看着仿佛丢魂失魄的薛问雁,给予致命一击。

“我劝你赶紧去死,一死了之,永远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而我会给他找个新的母亲,他会生活的幸福美满,会永远不记得自己的骨子里流着那耻辱母亲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