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第1章 我叫狗蛋
我叫狗蛋,大名叫王小吆,今年刚满17岁。
大家都说我的名字起的怪,我也因为这个事问过我妈,我妈是这样跟我解释的:
“我和你爸年轻时就进城收破烂,那时候天天蹬着三轮车,拿着拨浪鼓在大街小巷吆喝,可能是耳濡目染的缘故,你出生后还没有学会喊妈就先学会吆喝了,所以干脆给你起名叫王小吆。”
我也依稀记得小时候经常坐在爸妈的三轮车里陪着他们走街串巷,还帮着我爸吆喝。
久而久之,方圆几公里的老头、老太太都认识我了,还给我取了个“小破烂王”的称号。
因为我深受街坊邻居的喜爱,大家要卖破烂都是先想到我们家,这也给我们家的破烂生意增色不少。
但是到我六七岁的时候,变得爱哭又爱闹,父母都忙着做生意,腾不开手照顾我,就把我放到了农村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这样往农村一放就是十年,我也就从“小吆”变成了村里人口中的“狗蛋”。
不过我在农村过得也挺快活的,父母在城里赚钱、爷爷奶奶在农村种地、我在镇上的民办高中上学,放假了就在田间地头跑着玩、钓钓鱼、摸摸虾......
脑袋里一点烦恼都没有。
可是就在昨天,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因为我被学校开除了。
事情的起因是在两天前。
那天放学,我像往常一样,因为犯错误被留在教室里打扫卫生,打扫完之后我就拎着书包往外走,却在楼梯间看到一个漂亮的学妹正在被一群女生围着欺负。
我打小就爱打抱不平,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英雄救美的机会,于是就上前帮忙理论,但没想到那群女生看见有人帮忙,仗着人多势众竟然当场动起手来。
出于一个男人的修养,我把学妹护在身下,硬扛着她们的拳打脚踢,并没有还手。
但那群女生却不肯罢休,还下手越来越重。
学妹见状赶忙拉起我拼命逃窜,我被她拉着一路小跑,不知不觉竟被拉进了女厕所。
我们躲在厕所的角落里,她用手摸了摸我被打伤的额头,眼里含着泪光,开始了她的诉说。
“我是刚转校过来的,原来在城里上学,说的是普通话。”
“后来因为爸妈在城里出了车祸去世了,就回到农村跟着奶奶,转校到了镇上的高中。”
“但是因为我从小在城里长大,不太会说本地方言,就被学校里的女孩视为异类,说我摆架子,还经常欺负我……”
她边说边哭......
可还没等她哭诉完,那群女生又追了进来,我们就又被那群女生堵在了女厕所。
我也不出意料的又挨了一顿打。
挨打就算了,这一幕还好巧不巧的被学校保安发现了,还是在女厕所。
于是,在保安询问打架缘由的时候,那群女生不约而同的指责我:“这个家伙是色情狂,跑到女厕所来偷窥,刚好被我们逮到,打死他活该!”
我当时脸都被吓绿了,支支吾吾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一脸恳求的看向学妹,希望她替我说句公道话,但是她就只是一个劲的哭,边哭边擦鼻涕,一句话都不说。
于是,第二天我就因为“骚扰女同学”出名了,也被学校开除了。
出校门时,学妹跑出来送我,她抱了我一下,然后递给了我一张小纸条,含泪对我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就低头跑开了。
我打开纸条,上面写着:孙羽欣,和一串电话号码。
我看着纸条,冷笑着自言自语:“可惜我没有手机。”
然后把纸条捏成了个球,猛地丢出了十几米远。
离开学校回到家里。
屁股还没坐热,就听到村里的大喇叭在吆喝:“王小吆,王小吆,村长家有你的电话,快来村长家里接电话。”
于是我又赶紧骑着自行车,往村长家里跑。
全村现在只有几户有钱人家里买了手机,其他人都是靠村长家里这部共享电话和外界交流。
这部电话还是几年前所有村民众筹买的,只能接不能打,不过好在接听是免费的。
我拿起电话,里面传来我爸严肃的声音。
“我接到你们学校的电话,说你被学校开除了,这是不是真的?”
“嗯。”我小声回答道。
“你……你是不是想把你爸气死!我辛苦打工供你上学,你去骚扰人家女同学?你让我这老脸往哪搁,你……”
“爸,你消消气,现在骂我也没用了,而且你那边电话费也挺贵的,拿来骂人不值当。”
“哎!我也懒得骂你了。”
电话那头顿了顿。
“过几天你王叔的儿子要去西宏市的厂里干活,你也跟着去吧!”
“我......”
“嘟......嘟......”
还没等我回答,那头就挂了电话。
我的内心顿时一阵翻腾,又惊又恐。
西宏市吗?那可是一线城市啊!
就我这高中都没毕业,到那能找到工作吗?
而且我年纪还这么小,我爸他怎么放心让我跑那么远啊!
......
不过牢骚归牢骚,吐槽归吐槽,最后还是不敢不从。
不然以我爸的脾气肯定连夜买站票回来打断我的腿。
于是我赶紧骑着自行车来到了王叔家。
王叔正在院子里喂鸡。
“叔,我伟哥呢?”
“屋里看电视呢,进屋吧。”
我推开房门。
“小伟哥,是这几天去西宏市吗?我爸说让我和你一起去见见世面。”
小伟看到我后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冲我摆了摆手,示意我坐过去。
我坐到了他旁边,他把胳膊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对我说:“西宏市可是个大城市,听说在那里搬砖头一天都能挣好几百!”
“明天咱哥俩一起去,你今天赶紧回去收拾好东西。”
“好嘞!那我现在就回去收拾。”
我离开屋子,和院子里的王叔打了个招呼,就回家收拾东西了。
我拿了一个大号的手提包,把身份证、衣服、鞋子、香皂、篮球、弹弓、还有床底下那一大摞小说,统统塞了进去......
直到把一个手提包装的满满当当,然后又把我枕头下面的六百块钱塞到了包里。
这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我枕着手提包,开始幻想着西宏市的生活,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爷爷就起来送我。
他把五百块钱塞到我手里,对我说:“昨天下午卖了几袋粮食,路上多拿点钱。”
我点了点头,把钱揣到兜里,然后依依不舍的和爷爷道别。
之后,我和小伟就坐上了王叔的电三轮,赶往火车站。
我看着爷爷越来越远的身影,又望了望远方的村子。
虽然觉得不舍,但并不觉得落寞。
心底突然涌现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也许,我并不属于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