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寒暝轩!你可知罪!”

“我不知我有何罪!”

“与异族天命之体相爱诞下子嗣,触犯了我族传承千万年的族规,这便是罪!”

“呵呵,族规?那我弃族即可,免得受此束缚!”

“弃族?你弃的了族名,能弃的了这血脉吗!?这天命之血将永远流淌在你还有那孽种体内!”

“废话什么!大不了一战!今日,即便我战死,也要保住我和她的血脉!”

“大话可真是会说,如今的你有那能耐么?而且事到如今你依然执迷不悟,还想着那个女人,也不能怪我无情了!”

“这锁链可困不住我!无我极道!破!”

“你身为天命之体,理应知道,无论触犯多大的族规都会保你无碍,纵使闯下弥天大祸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给外界一个交代,全族上下定会保你。但唯独此事!这牵扯着禁忌!”

“我无错!无罪!问心无愧!看招!无法渡天诀!”

“是那便宜师傅的法门么?竟能展开无法领域消人修为,可惜你还太年轻修为尚浅,此间差异如天地,一切都是无用!挥手即可镇压!”

“啊!啊!啊!”

有人在说话、在争论、在审判,有一青年男子全身焕发出紫黑色光芒,如幽冥之火在燃烧,挣脱开了锁链,一个恐怖的领域被展开将周围所有人笼罩,一时间众人的气息连同威压感都被削去了大半,可又有一人仅是伸手轻抚便将其轻松镇压,男子不甘,在那嘶吼,在那呐喊。

又是,那一场梦么……

“你是我族未来的希望,请你要明白体内流淌的血脉的意义,和少族长的身份!”

“冠冕堂皇的话就不要多说了!你身为族长,为了个破族规,可以不顾一切,欺压孙儿,这种权威感很不错?是不是?”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那孽种的情况!他触犯了禁忌!未来会有什么恐怖的结果,难以想象!”

“你要知道,你口中的孽种是你孙子!亲孙子!”

“多说无益,此前万族议会已经定夺了,今日是行刑处决,不再是商议!何况三族人马皆聚于此,外界更有无数神族、大教派了人前来观望,我必然要给出一个说法。各方势力早已了解到了这孽种的情况,什么都改变不了了!”

先前的万族议会上,九成九的代表都表示要将寒尘所存在于世间的一切抹去,那一张张丑恶的嘴脸,族长他不曾忘却,此刻也是定着莫大的压力来进行这次宣判的。

“你也应该清楚,三千万年前的惨祸,是每一位修士踏上修途时所必须了解和铭记的!那是大道崩离!是诸天倾覆!是诸神寂灭!是战火不断!是罪与恶!是血与乱!”

实在是太久远了,如今没有一个人经历过那个年代的黑暗,那是尘封于过去的历史,那是一个没有人愿意提及的年代,却也是任何人都不会忘记的一个年代,那是有史以来最黑暗的时代!

“你要知道,即便我不管,他们也会以更残酷的手段来处置,毕竟我们无法替先辈去原谅圣邪诡体所造下的罪孽。”

“且那时可不是一个死字就可以结束的了,必将其身死魂灭连灰烬都不留,还将以恶咒封存于不可超生之地,以通天手段抹去其曾存在过的一切痕迹与记忆,连你我识海都不保留,一切归至无事发生之状,从此再无人可忆起!”

“如经我手,或许尚且能保我……孙子一命,但今生,你们恐怕是无法相见了。”

此刻的族长也是回想起了百年前,自他从那肮脏的地方诞生,便直接担起了族长的职位,举族共庆昭示天下,天命之体再度问世!邪神族又将重归巅峰!

天命之体乃是神族根基,也是为何这些由神血主者主导的族群却又自诩天命一族。

天命者落地神识通天,自幼天赋异禀聪慧过人,加之他位高权重,也很早就了解到了如此光辉亮丽的天命一族内也有着不少黑暗的一面。

他九岁时一握实权便想改变,却发现某些制度早已根深蒂固,甚至于成为了天命一族所存在,所立于世间的根基。

说来也是可笑,他十一岁时就主掌处理了一场神血者结合产下圣邪神体的恶性事件,那一次因为“罪犯”的反抗还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他至今还还记得那个不愿下跪与他对视的男孩,他还记得那个奋起反抗只身与三族为敌的男人,虽然最后一切都是无用,不过一场闹剧。

可如今,这惨剧居然发生到了他亲子的身上,真是个“好”轮回啊,这一次他要亲自审判自己的儿子与孙子。

原本连续两代天命体的诞生应是数千万年难得一见的盛世,可他的儿子却与圣神族当代的天命之体发生了肌肤之亲,并且血脉交融产下了这么一个【圣邪诡体】。

这是耻辱!这是罪孽!这是在还百年之前的债么?

而今天命之躯接连问世,必然是天命诅咒受到了削弱,他也预感到这是黄金大世到了。

不止天命血脉,诸天万界内无数传说中的血脉体质甚至也将问世,但盛世之后必有大劫降至。

昌盛至极便会走向衰败,亘古不变,而他的孙子很可能就是那劫数之一。

沉默了许久的寒暝轩也终于开口了。

“那么我们又有什么资格去定夺甚至剥夺一个无辜婴孩的生命或是自由!?就因为这个族规?就因为他同时流淌了两种你们眼中极其尊贵的血脉?就因为他与传说中那为祸苍生的魔头一样的体质!?”

“于是你们就断定他今后也会有一样的所为?可真是将一切可能的苗头扼杀在摇篮啊!这就是你们自诩的正义么!?这就是天命一族的手段么!?”

“啊!啊!啊!啊!啊!我就是个废物!连自己孩子都保护不了!我……我……我寒暝轩……知罪!”

寒暝轩不断的嘶吼着,他愤怒,他不甘,却又无可奈何,最后还是只能咬紧了牙,强忍着低下了头,不再高傲只有自责。

“知道错了,那便好,随我一同登台,领受处罚吧,不要让我难堪,更不要让我族蒙羞!”

这处刑前的开导结束了,寒暝轩被“押送”出了密室,在众多强者的保卫护送下,走上了封神台,可这不是颁发荣誉,而是宣布罪行的审判结果。

不过也正因为是天命尊躯,才有此优待,换做别人,那前往的,将是行刑台,真正的押送,去迎接惨无人道的酷刑。

族长寒子筱登台,望向万族。

在这三界山巅,这片大陆最高的顶点,围聚了无数顶尖的修者,皆是自宇宙各地前来听审的代表。

甚至于大陆之外,星空之中,还有无数艘星空战舰,亦或者其他能横渡无垠星空的通行法宝停靠着。

有修者屹立于星空之中,或是战船、法宝之上,以天眼神通观望着山巅的审判。

这片宇宙中,但凡有些资格的教派、大族,几乎都派代表前来了,他们要见证这一切,见证这个将来会为祸苍生的魔头,这个如今手无寸铁的婴孩被处死。

但凡有些实力跟资历的,都对此事极为看重。

没有人会忘却三千万年前那场他们都没有经历过的劫乱,没有人不惧怕这从未见过的传说中的【圣邪诡体】,没有一个人不想这个孽种被完全处死,以绝一切后患。

他们惶恐,却又期待。

他们这些观望者都是推进了这一次处决的刽子手,只需言语,不动兵刃。

寒子筱望遍来宾,自是明白他们的意思,就差把一切写在了脸上。

所有人都对这个刚出生不久,从未谋面过的婴孩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其肉,好像都与之有着杀父、弑母、灭族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这无端而起的仇恨,使得所有人都想这个婴孩被处死,甚至一个个都口嗨着要亲自手刃这个厄运之子,当然他们都没这个胆,也只敢言于嘴。

因为真要说是恨,也不太对,更多的,还是怕吧。

他们在惧怕这个婴孩,在最初听闻这个消息时,得知【圣邪诡体】再度降世,所有人都在颤抖,甚至都害怕的抱头蹲到了地上,更有强者直接寻找禁地躲了起来,不再问世。

是很可笑啊,因为害怕,因为惧怕着曾经的黑暗再临,他们都选择了要将其扼杀于摇篮。

寒子筱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要想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保下他的孙子有多难,他很清楚。

再次睁开眼,寒子筱的双瞳有光芒绽放,似星辰炸开般绚烂,他再次扫向这诸天来宾,直接宣读起了缘由与判决。

“邪神族少族长寒暝轩触犯禁忌族规,在遗迹大陆的三年磨练中,与圣神族少族长灵璇静诞下孽种,且孽种成功继承了邪圣两力,为圣邪同体。而因两人都是天命尊躯,承载的乃是天命真血,诞生出了世间最恐怖最诡异的体质圣邪诡体,乃违逆天道之事。”

“据古籍记载,此为逆命之躯,注定背离天命,甚至压过原本的天命之身,资质自是万古无双。最可怕的是一旦成长起来,将难以控制,天命两力相冲,将有逆之力侵扰,易被力量主导侵蚀本性,随时可能暴走成为只知杀戮魔王。”

“诡邪之力还将侵蚀迷惑苍生万物的神智,让万界修士变的嗜杀无比,一切天才、强者都将成为他麾下的杀戮使者,聆听自身也已经堕落的圣邪诡体的召唤,开启恐怖的黑暗动乱。”

“更有一种名为绝望的力量,会侵染人心,当天地间一切的强者,都绝望之时,一个个弃甲不战,抹净项颈,任人宰割。”

“只需这样一人,便可引发天地大劫,生灵涂炭,说其是灾厄的化身,也不为过。”

“大家都清楚,三千万年前鼎盛的玄界被硬生生打崩了,亿万残渣、灰烬还沉浮在各大宇宙之内。天命主界的祸乱,亿万生灵消亡怎么可能会忘!为扼制劫难的发生,今日将当着三族之面处决此孽种与主犯。”

“是孙子!”

再次听到孽种这一词,寒暝轩还是忍不住仰首对寒子筱吼道。

其下有不少人也纷纷议论,那遗迹大陆便是当年玄界被打爆后其中的一缕灰烬所化,那里肯定还残留着当年那魔女所留下的痕迹与诡法,才会让两位神圣不可侵犯的天命之子着道。

“寒暝轩,关押进邪冥深渊禁足三年加以磨练心智!”

三族的代表,外界万族万教来宾对此皆点头认同,如开头所说的一样,天命者,不论犯下怎么样的滔天大祸,都会被原谅,草草了事,走个过场罢了。

“至于这个孽种寒尘,我决定对其处以放逐!”

顿时各方来宾,都猛地抬头,异样的目光齐齐投向这封神台,星空之外更是有人私语,因为这同万族议会上所作出的决定不同。

“无需多虑,孽种体内一切的血脉力量都已经被我封印,将来开启修为各路经脉亦被我强行堵住,天命之躯落地通天的神识也被我封住。全身上下加之灵魂都被施加了诸多秘咒禁制,如今记忆不存,体质被封,无法修行。一身的枷锁,顶多就是个体魄、力量比普通人强大些的婴孩了。”

“至于放逐之地也是选择的那片被诅咒的残痕大陆!那大陆也是当年玄界的残渣之一,大道有损法则不全。”

“大家也应该是听闻过的,十万年前不知何故,神界七大至高主神突然降世,合力在那片残破之地布下了特殊的结界大阵将之封印,还告知世人‘此地无人可以离开,各教可用作放逐之用。’”

“一入此地便将永世囚禁!诸位无需多虑,必无后患。至于灵璇静,就交于你们圣神族自行处理!”

族长快速宣读完了由他自行决定的审判决议,因为他很清楚的感受到这三界山巅已经不太平了,异样的声响不断传出。

至于这残痕大陆必然大有来头,不会无故被七神选中合力布下结界。

必是有所布局,或是为了养蛊,或是真的为了封印某物,但越是特殊越是会有一线生机。

尤其是七神下界布局后过了没几年,便发生了诸天界壁破损,如灯塔般指引了方向,导致殇族入侵。

他力推此地,给外界的交代是永远囚禁不可离开,而他所争求的却是后者,是那一线生机。

他也清楚,在场的甚至未至现场的有许多的人都存着杀心,不会愿意让这个隐患存活。定会有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处死这个婴孩。

“此等处罚,你可有怨言!”他看向寒暝轩。

“我……无话可说……”

“族内对于这处罚提议可有意见?”

“族长,这不太好吧?虽然我等不曾经历过那个黑暗年代,但据少数幸存者所著的古书描述,还有遗留下来的残破古迹,三千万年前那一次黑暗的天地动荡恐怖的难以想象!”

执法长老小心翼翼的在寒子筱身侧低语。

“亏那还是一个极为辉煌的巅峰时代,空前绝后的盛世,有各种无敌体质、血脉问世,顶级大教雪藏的种子级怪胎破封而出,一些不可名之地的老怪物都活着走出,甚至于那些只存在于传闻中无法触及无法言谈的禁忌之地都有恐怖的存在破关而出。”

“那可是诸帝横空啊!”

“可是最终连天帝都无法抗衡陨落尽了,黑暗的动乱蔓延数界,就连至高无上的神界都被攻破,当代神皇亦是战死,主神凋零殆尽,上演了一曲诸神的黄昏。”

“是那些沉眠于最深处隐退多年不问世事的恐怖存在出手方才保住了神界,未让其从这世间除名。”

“那一次动乱过后,残存的各族也逐渐衰败,不曾再出现过什么大世,虽然我们这些古老的传承都还有着一些底蕴,但十万年前诸天界壁出现裂缝,殇族大军自域外杀至,那一战又是消磨了不少,万一此子出现什么意外的话,那岂不是……”

“执法长老?你是族长还是我是族长?还是说你是不相信我的能力么?封不住这么一个小家伙?”

毕竟是他的亲孙子,他自是存有私心,为了大局对外他不可言,可内心确实是想留其一命,保其平安、平凡此生,而此刻见族内有异声,便不加掩饰直接以权力、身份相压了。

“不……不……不,寒子筱族长,我无此意,一切按你所言行事即可。”

随之他望向天外那紫黑色的双瞳散发无尽威压,朝着宇宙各地的来宾问道:“各族代表可有异议?”

此刻的寒子筱,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无人敢反抗。

有人想进言,直接被他双目所发之光束逼退,不满者甚多只敢私下低声私语,言语难听至极,皆在咒骂,在场的皆为修者并且强者无数,就是特意施法遮掩,也还是被截取听到了不少。

“违逆禁忌的产物,本不应出现的怪物!”

“怎可放逐,留其生路?理应处死,身魂皆灭!”

“恶心的东西!灾厄的化身!怎可就这样放过他!”

“这可是厄运之子啊!会带来灾祸,毁尽诸天!”

“这怪物若是活下来了,再现一次三千万年前的黑暗动乱,那该如何力敌?”

“必须处死他!处死他!”

……

“真要有意外,有那一天他欲为祸世间,我必亲自将其扼杀,不予其成长的机会,向诸位向诸天谢罪。”

在场的人哪个看不出这寒子筱是有心想要保住他的孙子,但也无一人敢与天命为敌出面相抗,他也更是直接挑明。

“我赞同放逐,留其一命自生自灭,毕竟也还算是天命之体且归于天命定夺吧。”

圣神族一方有一年轻女子发话,年龄与寒子筱相仿,乃是圣族一方此次的主事者兼族长,她看向寒子筱的眼神十分的冷冽,似有着恩怨,但还是赞同了他的提议。

“切,瞧你们这一个个对个婴孩都如此惧怕,对此我只觉得好笑跟羞耻!如此还妄称神族!还欲加之天命,真是枉为大教,我赞同放逐提议。”

缪族的年轻族长更是直接啐了一口,对此表示鄙斥。

这三位可都是天命之体,言如天意,本是千百万年难以得见一尊的存在,如今可是三尊共聚!

甚至细算起来这次的罪魁祸首寒暝轩、灵璇静,甚至于这个要被放逐的婴孩皆乃天命,真是天命层出,这是辉煌大世的起端,有何可惧?

不少大教的代表也壮着胆出面发表了一下看法,多方重新商议,最终认可了邪神族族长寒子筱所提出的放逐方案。

“既然无异议,那我将亲自破开空间,塑造空间通道!”

寒子筱见放逐的提议已经敲定,赶紧准备实行,久拖恐生事变。

“等等!”

沉默了许久的寒暝轩终是开口了,听着多方来客为其亲子的生死争论他很不是滋味,他儿子的性命竟要靠此来定夺。

“还有什么问题么?”寒子筱问道。

“我想将这个留给他。”

寒暝轩他那便宜师傅曾跟他讲过,此事乃天命一族的逆鳞,那孩子的事情无论是谁都无法包庇下来,若是可争取到不被处死仅是进行放逐的话,便将此物留给孩子不必再归还于他,这可保他短暂一生无恙,也算是他这师傅赠予孩子的礼物了。

“转轮魂石……界榜之物,此乃无上至宝!你可想清楚了?还是说你那师傅也同意你如此?”

寒子筱还是有些惊讶,他也不清楚他儿子那便宜师傅到底是什么来头,还很年轻,修为也不是很高,但能成为三尽神殿的当代护道人必是不简单。

他曾派人查过其底细,却发现正常的很,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以前就是个无门无派散修,后来得三尽神殿认可,当初主动来收寒暝轩为徒也全是看在了那三尽神殿的份上。

毕竟天命之体何其尊贵与强大,岂会随随便便拜人为师,那可是有损天命之威严的。

但后续这个年轻的便宜师傅就展现出了不少让人诧异的地方,世人所不知晓的无敌神通,甚至于寒暝轩去遗迹大陆历练之前还拿出了传说中的【转轮魂石】借于他保其神魂平安。

只是此物于三千万年前的大战里完全损坏,里面的道纹法则基本被磨灭干净了,战后魂石不知所踪,一直未被人寻到,也不知他是何处寻来的。

“虽然损坏了,但还有一丝安神之力,可以压制并调节他体内的力量,从而不易迷失心智,至少让他平平安安、平平凡凡、平平淡淡如他的名字一般如尘一般,过了这一生吧,是我对不起他的,虽然这也弥补不了什么。”

“别了,我的儿。”

另一边的灵璇静也是落泪,眼睛却不离竹篮内婴孩脸颊片刻,身为其母,留给他的却只有一个缝有其名的香囊,明明还这么小,却没法像别家孩子一样感受到母爱,她感觉很对不起他,可又无可奈何。

她多想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自己的夫君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一家三口,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过日子。

但造化弄人,她不是,这孩子刚出生没几日便被那些族中长老夺去,强制与她分开了,这才一个月就得永世分隔,她心痛却无力。

这天命给了她无匹的资质,强大的实力,却又束缚了命运,有着诸多的无奈。

她也一直想着,这修途争锋真有那么重要么?

不说修行一途艰险万分,以命在搏,就是登临高峰,那万载的虚无跟百年的欢乐相比,如果可以选择,她应该会毫不犹豫的投身于后者吧。

“空间通道塑造完毕,可以传送。”

随着一声令下,一道淡蓝色光束自天穹落下,覆盖住了竹篮。

就在此时,变故发生了。

缪族这一边,一个刚满月的女婴自一个红衣女子的手中脱出,穿着肚兜赤着雪白的小脚于虚空踏出几步,悠哉悠哉的。

女子伸出双手有柔和的法则运转欲将其抱住,可女婴却突然化作一束银色雷光冲向了传送点,瞬息间便冲破了传送通道的屏障,进入了竹篮之中,随着空间传送的光束落下被一并带离了此地。

“玲儿!”女子失声叫道

“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会这样?”

“那好像是缪族的帝女!”

现场突然躁动了起来,一时间,无数顶尖强者就欲出手,想直接截断空间隧道将女婴接引回来。

就在这时,数千亿里外的缪族深处传出一道声音“我等几位推算过,玲儿必有此一劫,我等不可干预。”

那是族内资历最深的几位真正的老祖了,一身修为不可揣度,本已在祖地闭关十万年不问世了,直至这女婴的诞生,才让他们不顾天地反噬因果加身亲自为其推演。

这时缪族那年轻的族长也挥了挥手叫停了几乎就要动身的一众强者,他似乎就是女婴的父亲,还安抚了一下旁边的妻子便豪迈的笑道。

“她可是我的女儿啊!极境之体,即便方才满月,在那蛮荒之所也必然会崛起,将无敌于那一片天地,以她之资区区七神的封天结界哪奈何的了,必然成道归来!只是可怜我们这些做父母的得有数十载难见孩子了。”

哪有这样安慰人的,孩子没了还一副高兴自豪模样,妻子直接反手给了他一个爆栗,打的男子直捂头,顿时没了那种顶尖强者的威严与风采。

“愿玲儿她平安无事吧,也是有缘分,或者说命运,咱们玲儿跟暝轩兄家的尘儿同一地同一天出生,可能或多或少也受到了那个的影响,玄界的残土的确不详,如今又自主的同尘儿去往了残痕大陆。”

女子看着玲儿被传送消失的那个方向在那沉思。

“只是一个被奉为帝女,一个却成了厄运之子,本都是举世无双的无敌体质应是被全族尊崇的。唉,璇静她也是不易,有空你可得好好的跟她谈谈心开导开导啊,等暝轩兄出来我也去找他喝上几杯醉他个三天三夜。”

“别忘了咱家丫头也没了啊!你怎么不好好开导开导我?”

女子气的直接踩了男子一脚。

“你难道不相信咱家玲儿么?”

这个父亲是有点神经大条,但他的言语眉目之间所透露出来的都是无与伦比的自信,这是对他女儿有着十足的把握和万分的信心。

“自是相信,真正的天命之女。”

外界,无尽的虚空中。

还未至目的地空间通道便受到了干预,有一团黑影出现,他不知靠什么方法计算到了空间传送路线,掐准了位置,一双巨大的黑手探出竟然以秘法强行破开了空间通道,妄图抓向这个竹篮但似乎又不愿伤到此中的男婴,力度把握的适中。

这时男婴身前的吊坠绽放淡蓝色光辉,将自身包裹住,但这仅只是自保,并不能阻挡这黑手。

就在此时,女婴似乎是感觉到了危险,一阵阵银光自她体内散发而出,抵抗住了那双黑手,巨手被那缕银光击穿,寸寸崩裂,空间乱流随之引发,黑手不得不退出空间通道。

因为这变故,空间力量不稳定发生了絮乱,有混沌与虚空之力侵入还有絮乱的空间力量,竹篮散发出绿光相抗其上铭刻了不少道纹法则,乃是一件法器。

但其上的道纹在被不断磨灭,还是有丝丝缕缕絮乱的空间力量与虚空混沌之力侵入了进去。

女婴身上又是有银光散发与之相抗,也不顾自身在那尽全力保护着男婴不受侵害,不慎有一丝力量侵入了自身,强横的力量直接让女婴嘴角溢血。

在混沌与虚空之力将要侵蚀男婴之际,女婴拼尽全力,体内银光竟凝聚化作了一个银白色毛茸茸的小家伙,巴掌大小,将那侵入女婴体内的力量强行逼了出去封于其中。

银白色的小兽张口还吞噬起竹篮内的混沌与虚空之力,保护住了男婴。

但女婴本体显然不支倒了下去,这时有一条银色的雷电锁链将她身体缠住了,身躯化作光雾竟融入了小兽体内,真身与真灵被动的封存进了小兽的体内为作自保,只留下一道模糊虚幻的灵体。

灵体状的女婴伸出小手向那银白色的小兽摸去,想要抓回自己的身体,可那小手却直接穿透了过去。

女婴疑惑,伸回小手看了看近乎透明的手掌。

她在力竭昏迷倒下之际,也不清楚是触动了什么术法,自己的真身与真灵竟被封困在那银白色小兽体内了,可那小兽似乎也是她身上的力量所造就的。

女婴很是苦恼却又无可奈何,不满的她噘着嘴抬起她那小脚丫子,朝一旁啥也不知道还酣睡着的男婴脸上踩了两脚,当然还是直接穿透了过去,十分不解气。

这是一切的开始,一切的起点。

如果这就是天命,是违逆,还是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