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阅读全文

小说:王爷追妻请专心 类型:古代言情 作者:相思意 角色:叶凝霜封景轩 现代言情小说《王爷追妻请专心》,别名《王妃日日想和离》,小说原创作者是“热宫娘娘”,该书主人公是叶凝霜、封景轩(叶非晚、封卿),书中剧情简介:持续了一日一夜的夏雨仍在下着,偶有几季惊雷响起。王府到叶府,不过三里距离,街道上人烟稀少,不少人以袖当伞快步跑开,消失在......... 书评专区 吾p寄傲剑魂:就这本书而言,作者作出了一些突破,主角光环大开,增加了一些玄幻色彩,实际上这一点很吸引我,对人物性格塑造很有利。 兴旺的土法:作者大大写的小说真好看。期待作者下次的更新。 《王爷追妻请专心》章节试读 第6章 第6章 叶非晚听着封卿这番话,心中自是气愤的,他总以最卑劣之心思来想她。 可终究又发作不得! 他虽只是“闲王”,却也身居王位,是皇族贵胄,而叶家虽是首富,却也只是商贾之家。 更何况,眼下她有更重要之事。 “芍药,”叶非晚飞快转身,脚步快了些。 “小姐?”芍药匆忙跟上。 “芍药,你可知这京城,哪家大夫医术最为精湛?”得亏方才南熙的存在提点了她,她前世无孕,是因着下药后隔日,封卿便给她送来了避子汤。 可今日封卿没送来,她却也不能让自己有孕在身。 那一夜,她只当做一夜风流,大不了此生再不嫁人便是了! “咱叶家的大夫医术便是极好的啊,虽比不得御医,却也赫赫有名......”芍药困惑,这叶家名下的医馆便有数十间。 “不用叶家的,”叶非晚匆忙回绝,待察觉到自己的反常,方才扭头对芍药讨好笑了笑,“你就帮我打听一下,陪我走一遭吧,好芍药。” 芍药虽不知自家小姐所为何事,可瞧见她这般娇憨,心底不觉一软:“城西有家养安堂,听人说里面的大夫宅心仁厚又医术精湛......” “就这里了!”叶非晚拍板,带着芍药二人朝府外走去。 京城街景,她已有太久没看到了,处处熙熙攘攘,人声鼎沸,街边小贩叫卖之声,还有那铺子鳞次栉比,比那王府的冷院,有人气儿多了。 她只瞧着,便觉得眼眶微热。 “小姐,便是那处了......”芍药指着不远处,上方牌匾“养安堂”三字方方正正。 眼下正是午后,那养安堂内空无一人,让芍药在门口守着,叶非晚只身走进里间。 “姑娘可是身有不适?”不多时,走出一个老先生,倒是仙风道骨的模样。 “大夫,我来号脉,并想询一句......”说到此处,叶非晚微微垂眸,她到底是女子,说出此言心底终有羞赧,“......不知多久,能号出孕脉?” 老先生一听也是诧异,他瞧着这姑娘发髻还是少女模样,哪里像是人妇?可终究未曾多问:“孕脉须得一月有余方能号出,姑娘是要手诊还是丝诊?” “手诊便是了。” 叶非晚将右手腕伸上前,纤细手腕似盈盈一握便能环住。 大夫拿了一块白色绸缎盖在她手腕处,而后才覆手上去细细号着:“姑娘身子骨偏虚,体内偏寒,除此之外倒无其他病症,姑娘当好生调理......” “大夫,我想求副避子汤。” 叶非晚低着头,见大夫言语停顿,这才轻声道着。 此一言处,老先生倒是受了惊吓:“姑娘方才说甚么?” “我想求副避子汤。” 叶非晚轻咬嘴唇,又补充道,“此事还望先生不要告诉旁人。” “这......避子堕子,乃违背天伦之事......” “可若是不为人所爱的胎儿诞下,一生孤苦,天伦可愿见此番光景?”叶非晚反驳。 老先生被她言论惊到,缓了一会儿方才转身徐徐走入内间,约莫半柱香时间,拿了褐色纸包出来。 “将这药煎熬成汤,一日一次,服五日便可。 避子药对身子伤害极大,我这挑的都是些伤害小的药物,需要的时日长些,这段时日,姑娘切莫碰冰饮凉,更忌讳气大性暴,当多走动,以促药物活泛......” 余下的话,无非是些忌讳之事罢了。 “多谢大夫。” 叶非晚给了银钱,提了药包,和芍药一同匆匆离开。 而在其离开的瞬间,一旁高风缓缓自窄巷走出,他今日本出城替王爷办些事,哪想回来途中竟碰上了叶姑娘。 他们做手下的,虽不喜叶姑娘对王爷逼婚,可对叶姑娘却还是生有好感,不为别的,只因叶姑娘对王爷周边之人极为大度。 如今,叶姑娘竟放着叶家闻名江湖的大夫不去,来到这城西养安堂,思及此,高风飞身闪入医堂内。 ...... 夜,靖元王府,书房中。 几盏烛火微微摇曳。 高风静静垂首站在书案前,书案后,正是那一袭白色袍服的封卿。 “王爷,镇南王处来了消息,只说看京城局势行事,不参与朝堂政事。” 封卿拿着手中书信,勾唇一笑:“不愧是老狐狸,谁赢,他帮谁。” “那王爷......” “父皇如今正四处派人寻不死药呢,手底下几个皇子斗的不可开交他怕是也无暇理会,更遑论我这早就赶出皇宫的王爷?”封卿冷笑,母后家族功高震主,父皇便抄了母后的家,还有......她,这一笔笔账,他可都记得清清楚楚呢。 “......”高风静默,本欲退出,却又想到什么,“王爷,今日,我在城西养安堂碰见叶姑娘了。” 叶非晚? 封卿皱眉,莫名想到白日她对他不耐烦的那番话,以及......南墨推她荡秋千的模样,巧笑嫣兮。 她从未在他跟前这般过,在他眼前,只有小心翼翼的陪笑与讨好。 “她有甚么可说的?”想到此,封卿脸色一冷,语罢,便欲挥手令其退下,可下瞬,他似是想到什么,“你刚刚说......养安堂?”这是医馆! “是!” “可曾去问那养安堂的人,叶非晚去那儿,是做什么?”封卿最讨厌被人要挟,可这个叶非晚,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了他的底线。 大晋首富,虽能助他不少,可不知为何,瞧见那女人毫无杂质的眸,他便心中烦躁厌恶,只想将那双眸搅乱! “我进去问了养安堂的伙计,”高风说到此处,脑门莫名冒了一层冷汗,“那伙计说,叶姑娘前去,是去问身孕一事的,我再细问,那伙计也不知了......” 身孕! 封卿双眸陡然凛起,放在书案上的手也紧攥成拳。 距离那夜不过两日,她便这般迫不及待检查身孕,莫不是......存了以胎儿要挟他之心?想到此,他心底不觉冷笑。 白日里,她说什么“他退亲,她定然应”这番话,果然只是谎言罢了,不过是她耍的另一手段而已! 那个女人,欲擒故纵的手段,耍的倒是越发精湛了! 看来......要去探探口风才是。 第7章 第7章 叶非晚这两日一直憋在府中。 一则是因着还在吃着避子药,二则是......她被赐婚一事弄得全城皆知,不少人知道她死缠烂打封卿,终于得了名分一事,等着瞧叶家的笑话。 可今日,吃完避子药,她便觉得胸中沉闷,加之这几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心中郁结,索性便叫上芍药,二人出门散心。 所幸市井之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叶非晚那些轶事说说便过了,也无人再纠结。 一路上摆弄些小玩意,走走透透气,胸口果真舒坦了些。 到了午食时分,叶非晚本欲在街边解决了餐食便罢了,未曾想芍药在吃食上绝不松懈,直拿大夫说的话当金科玉律,道她身子不好,当吃些温和之物。 最终二人寻了这京城最为繁华的醉仙楼来。 前世王府里有宫里出来的御厨,加之叶非晚和封卿闹得僵,出府须得请示他,她后来便一次王府都没出过。 如今再来这醉仙楼,登时看什么都极为新鲜。 “两位客官,吃些什么?”店小二倒是恭敬的很。 “楼上可还有厢房?”芍药问道。 店小二满眼为难:“此刻正是午时,客人正多,厢房早已没了。” “没有厢房,雅座总有吧?” 店小二眼睛一亮:“雅座还有一个,您里边请!”话落,便在前面引路。 叶非晚二人刚走上楼去,未曾想与转角处的身影相撞,那人柔弱的紧,后退几步,幸而被人搀住:“小姐,您没事吧?” 叶非晚定睛一瞧,却见一穿着粉纱丝裙的女子,眉目秀丽柔婉,正被一青衣丫鬟搀着,小脸尽是惊惧,端的是我见犹怜。 “你们怎的走路不看人?”那丫鬟抬头,直冲着二人吵嚷。 “分明是你二人背对转角处,怎的还怪上旁人了?”芍药见那丫鬟横眉竖目,登时上前维护。 “青莲,不得无礼,”那柔弱女子上前拦下青衣丫鬟,“方才是你我二人背对转角......”声音却在看见叶非晚时戛然而止,良久盈盈一笑,“原来是叶姑娘。” 叶非晚皱眉:“你认识我?”她记忆中,从未有过此人。 “我是京城太守之女江雅云,不过叶姑娘乃是大晋首富之女,便是圣上都要给几分薄面,不记得小女也是应当。” 虽是自谦之词,可这江雅云语气中分明掺杂了几分高高在上。 士农工商,叶非晚自然知晓,商贾最为次之,可若做到跺一跺脚影响一国命脉,便无所谓次与好了。 叶家,便是如此。 是以,叶非晚只顺势颔首:“我确是不记得你。” 江雅云脸色果真难看了几分,却仍旧维持笑意:“京城传言果真不假。” “什么传言?” “靖元王逃不出叶姑娘的手掌心啊,”说到此处,江雅云掩唇笑了笑,眼底却尽是恼意,“王爷这才到醉仙楼,叶姑娘便跟来了呢。” 封卿在醉仙楼? 叶非晚脚步一僵,良久方才勉强一笑:“江姑娘说笑了。” 话落,扭头便要下楼而去,她如今巴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小姐?”芍药诧异低呼。 “我们快些离开此处!”叶非晚口上说着,脚步未停。 “叶妹妹这么着急去哪儿?”却在此刻,楼下一人穿着一袭绯色闲散袍服出现,一张娃娃脸倒是满眼笑,正是郑欢。 可瞧在叶非晚眼中,却比魑魅魍魉还可怖上几分,她脚步倏停:“只是......突然想起家中尚有急事......” “你大哥便在厢房,他怎的不知家中有急事?”郑欢一挑眉,朝前望了一眼,登时眼睛一亮,“江姑娘也在?刚好和叶妹妹做个伴,一同去厢房用午食吧。” 这江雅云对封卿可是掩盖不住的欢喜,奈何脸皮薄,做不到叶非晚那般泼辣大胆,也只敢偷偷摸摸接近着看一眼封卿了。 如今,二女聚首,怕是分外热闹。 他这边心存看热闹之心,哪里知叶非晚内里早已换了魂。 无奈被郑欢堵着去了厢房,果然看见封卿、叶羡渔和李广陵已经在里面。 见到郑欢带着两姑娘进来,三人神色各异。 叶羡渔只想着自家妹子果真是口是心非,说什么不喜欢封卿,如今还不是巴巴跟踪而来。 封卿脸色却着实沉了沉,自知晓叶非晚问了身孕一事,他便觉得这个女人意有所图,又听叶羡渔说她这几日在家中十分安分,人也静了些,心底更是怀疑,如今自己罕见出门一次,她便跟了来,当真是......好生不知廉耻! 叶非晚无需看封卿,都知晓他心底在想什么,无非是自己如何卑鄙罢了。 郑欢早已推了一把李广陵,将封卿对面的位子让出,而后在封卿凉如水的目光下,望着叶非晚,若是以往,她早就上前占了此位子。 可今日...... “江姑娘请!”叶非晚一侧身,对身后的江雅云示意。 话落,厢房一片寂静,封卿本随意落于身侧的手微微一紧,周身气场不觉凝了几分。 “什么?”江雅云心中正愤愤,被叶非晚这般一闹,登时呆愣几分。 “我平日便泼辣的紧,用食也极为不老实,不信你问我大哥?”叶非晚朝叶羡渔望了一眼。 叶羡渔若有所思的望她一眼,又朝着里侧封卿处斜睨一下,微微一笑:“确是不老实的紧。” “所以,便坐在外侧就好,免得打扰到你们。” 说完,她径自坐在郑欢对面。 郑欢本看热闹的笑脸一僵,突然觉得自己周身一阵寒冷,循着冷意望过去,却只瞧见了面色如常的封卿。 “如此,雅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江雅云虽心有疑云,却是难得这般靠近封卿,也未多想,走到封卿跟前,娇滴滴一声,“王爷。” 声音比那黄鹂鸟还要婉转几分。 叶非晚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却很快笑开。 不过是前世残留的一些反应罢了,她素来善妒,见不得别的女子这般柔柔弱弱靠近封卿。 甚至......曾有大臣之女送与封卿一个绢帕,叶非晚便将那绢帕剪的细碎后差人将其扔到那大臣府中。 今世,却不同了,她的善妒,太过丑陋,她再不想当那个王妃,她想当者,只是叶非晚罢了! 第8章 第8章 厢房内,气氛分外诡异。 尤其封卿,余光瞧见叶非晚那抹笑意后,神色更是阴沉了几分。 她竟将他推给旁人。 这一念头,着实让他恼火。 可反应过来,后背却又生出一身冷汗,他在做什么?竟因着那女人的礼让而心生恼意?他岂会这般? 思及此,封卿冷意收了几分,竟还对那江雅云微微颔首示意。 江雅云脸色羞红,越发娇柔。 “叶妹妹,我若是你,便不忍了。” 郑欢一手遮在唇边,凑近到对面叶非晚跟前,低声道着。 彼时,叶非晚正夹着一块酱鸭肉,闻言轻笑:“所以郑公子,你不是我。” “难不成你今日吃错药了?”郑欢越发诧异,离着叶非晚更近了,“以退为进这一招,你两个月前早就使过了。” “咳咳——”一旁叶羡渔清咳两声,“二位聊什么呢?”他再不言语,怕是右侧某王爷要绿云压顶了。 “我可没耍花招。” 叶非晚睨了郑欢一眼,将酱鸭肉放入口中,果然鲜香的紧。 只是还没等咽下,就听见候在身后的芍药声音:“小姐,大夫说了,您不可吃这般重油之物。” 叶非晚一僵,匆忙咽下,扭头一笑:“只此一次!” 芍药无奈,摇摇头:“那......下不为例。” “好生大胆的下人,”郑欢开玩笑道,“叶妹妹,你管教无方啊,怎的吃什么都做不了主?” 芍药被他这番话说的面红耳赤,厢房内倒是活络起来。 唯有封卿,听见方才芍药那番话,双眸微眯,不可吃重油之物?又想到她去查身孕一事...... “在想何事?”叶羡渔拿过酒壶,欲给封卿添上。 封卿却顺势将酒壶接过,拿了空酒杯,倒了满一杯酒,径自递到叶非晚跟前:“叶姑娘,请。” 话落,满室寂然。 毕竟,这是封卿第一次为叶非晚斟酒。 叶非晚会饮酒,只不精罢了,若是平日他亲自倒酒,她定然欣喜接过,谁也劝不住。 可是今日,她却只望着封卿手中酒杯,而后声音轻描淡写:“小女身子不适,不胜酒力,还请王爷见谅。” 而后,再不望他。 她竟将封卿晾到一旁,众人再次诧异,便是素来寡言的李广陵,都瞧了叶非晚一眼。 果然这般! 封卿却还没意识到周遭人目光,只心底嘲讽,不能吃重油之物,不能饮酒,甚至她方才吃的都避开了辛辣餐食,分明......在养身子! 这个女人,当真......怀了以胎儿要挟的心思! 徐徐放下酒杯,封卿轻哼一声。 只不知为何,方才因着她的刻意忽视而生出的郁结,竟淡了几分,心思也舒缓不少。 “王爷,这醉仙楼的豌豆黄乃是一绝,您也尝尝......”对面,江雅云打破此间静默,声音低低柔柔,话落,她已拿过筷子夹了一块豌豆黄,放入封卿碗中。 众人被此声引过去,望了一眼,叶非晚亦是,可望见后心中忍不住冷笑一声。 这江雅云好生蠢笨,一则是封卿素来不爱甜食,二则是,这厮洁癖的紧,二人成亲整整一年,他才能接受她不用公筷给他夹食物。 如今,江雅云倒是将他的忌讳犯了个遍。 可下瞬,叶非晚心有讶色,封卿目光似有若无的朝她望了一眼后,缓缓夹起那块豌豆黄,吃了下去。 他分明是在嘲讽她! 叶非晚脸色登时冷了下来,什么洁癖,只是因为他嫌弃她罢了!果然,决计离他远远的,是对的! 想到此,便是眼前的山珍海味都失了味道,她放下碗筷,轻拭唇角:“诸位,我吃好了。” 叶羡渔微微蹙眉:“怎的吃这般少?莫不是又想饿出那细腰?” “说什么呢,我便是饿出细腰,也无人看啊,”叶非晚笑了笑,“我心心念念着那首饰铺子新到的玉镯子呢。” “什么玉镯子,惹得咱叶妹妹饭也不吃就去买?”郑欢顺势问着,心底却道这妹子怕是捻酸了吧。 “只是......翠玉轩新到的通体碧绿的镯子,郑公子何时对女子之物感兴趣了?”叶非晚说着站起身。 “倒也不是对女子之物感兴趣,只是对叶妹妹的眼光感兴趣。” 郑欢说着,意有所指的朝封卿望了一眼。 “我以往的眼光,着实不好。” 叶非晚似有所指望了眼某王爷,勾唇笑笑,转身唤了芍药离开此处。 她这几天本就因着药物食欲不好,还和封卿同处一厢,胃口更是倒尽,如今出来后,方才轻松几分。 “小姐,那翠玉轩没来新货啊。” 芍药满眼不解,她觉得小姐今日分外奇怪,不光让了王爷对面的位子给旁的女人,方才王爷肯给小姐倒酒,便是二人见的进步了,小姐怎的还着急出来? “傻芍药,”叶非晚敲了下芍药的额头,“我自然是不想见到那冷面男人。” “冷面......”芍药一顿,继而睁大眼睛,“您是说......王爷?” 叶非晚颔首。 “可您不是......不是......” “......不是追的他满城皆知,还不要脸了求了赐婚?”叶非晚顺着她的意思道。 芍药点头。 “如果我说,我如今对他避之不及,不想和他成亲呢?”叶非晚随意道着,朝街市而去。 芍药似被她说的惊到了,毕竟是抗旨不尊的大事,可思虑好一会儿她还是跟在叶非晚身侧道:“奴婢永远跟着小姐。” 叶非晚脚步一僵,若是前世,她怕是还听不出芍药这番话的分量,可是今生,她却知晓......芍药当真是永远跟着她的。 即便在那冷院中,亦是。 “小姐,您怎么了?”芍药恐自己说错话,匆忙问道。 “没事。” 叶非晚摇首,“只是觉得......你这般傻,我更不能把自己弄得狼狈了,免得连带你一道被人欺辱去。” “小姐......”芍药满眼动容。 “好了,今日好容易出来,当好生玩一玩。” 叶非晚一拍手,扭头拉着芍药朝街市而去。 二人一路笑闹,倒是靠近了不少,芍药之前还拘谨着主仆有别,一下午便轻松许多。 待得夜幕将要来临,叶非晚还是去了一趟翠玉轩,免得叶羡渔问起来自己买的镯子在哪儿,她也好交代。 只是,方才靠近那翠玉轩,便听见里面那柔弱无骨的娇软之声:“封公子,您瞧,小女戴这个簪子如何?” 第9章 第9章 这声音,当真柔媚的紧。 叶非晚刚踏入翠玉轩的脚都跟着酥了,朝前望去,那一男一女不是封卿和江雅云是谁? 下瞬她便欲离去——镯子什么时候买都行,这倒尽胃口的人,能避则避的好。 哪想她还没转身,那边掌柜的已经眼尖认出她来:“小姐,您来了?”声音端的是恭谨。 那方的二人亦朝此处望来。 再避不开,叶非晚也只得硬着头皮扭过身去,瞪了掌柜的一眼。 掌柜的一脸莫名,不懂自己何处做错了何事? 而那边的封卿,心中哂笑一声,这女子当真跟踪的紧,却不知为何,本紧蹙的眉目微微舒展开来。 方才自醉仙楼行出,他心中本就不悦,尤其叶羡渔那三人出了门口便飞快离去,留下江雅云主仆二人要他相送。 他本欲径自离开,却在听闻江雅云说要去翠玉轩买些首饰后,脚步竟生生停了下来。 若他没记错,那个惯用手段伎俩的女人,今日也要去翠玉轩,人,便这么跟了来。 哪想这江雅云在翠玉轩小家子气模样般,挑挑拣拣半晌,那叶非晚都没有来的迹象,心中登时越发烦躁。 却就在此刻,那女人来了。 虽说瞧见他时,那女人脸色不甚好,可谁知这是不是这女人的新把戏呢? “叶姑娘,您也来此处了?”江雅云见到叶非晚,人也跟着谨慎起来,面上却仍旧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 “嗯。” 叶非晚随意点着头,她虽没朝江雅云后方看,却也能感受到一旁封卿那若有似无的目光,“江姑娘头上这簪子,玉石通透,碧色澄净,倒是好看的紧呢,想必是戴给心上人瞧的吧?”话落,娇笑一声,迎着封卿目光望去。 封卿微微蹙眉。 江雅云听着,脸上却青白不接,只认为叶非晚在挖苦自己,当下将簪子摘下:“我倒瞧着这簪子太素了......” 叶非晚一挑眉,扭头吩咐着芍药:“芍药,把这簪子包起来。” 江雅云脸色一沉,这叶非晚分明在折辱她,扭头,眉眼不觉带了几分委屈:“封公子,今日大抵没了心思,咱们出去吧。” 美人儿言语娇嗔,封卿自然上前几步,瞧了叶非晚一眼:“好物配美人儿,那玉簪,我看江姑娘戴着倒是柔婉,叶姑娘觉着呢?”声音颇有一股挑衅之味。 这女人若是以往听见这话,怕是能当场将簪子砸了。 怎料此刻叶非晚听闻封卿这番话,也不过只是眯着眼睛笑的越发欢快:“封公子喜欢的话,当早说啊,来......”说着,她将芍药已拿在手中的玉簪夺过来,一把塞到江雅云手中,活像嫌弃一般,“此物,权当我借花献佛替封公子送给江姑娘了!” 封卿脸色一凛,他竟越发看不透这个女人,她看上的东西,倒是第一次拱手让人的这般轻易! 这种感觉,太不痛快! 可那边,叶非晚早已走到玉镯子的台面前,指着那几个俗气的金镶玉镯子:“这个......这个......还有......”一扭头,正望见江雅云拿着方才那玉簪站在她跟前。 叶非晚被吓了一跳,缓了缓才不悦皱眉:“江姑娘还在呢?” “家父俸禄虽不高,却也无需叶姑娘送此物,”江雅云将银子放在柜上,不忘朝着叶非晚方才挑的玉镯子暗讽一句,“叶姑娘的品味,也便是如此了!” 叶非晚望了眼江雅云,又望了眼银子,慢条斯理的对掌柜的说:“刚刚我挑的这些都不要,其余的全送到叶府去。” “是,”掌柜的匆忙应着,“小姐,往后这种事,您差下人知会一声就是,进货的时候,咱们直接先给您过过眼......” “那倒不必了,”叶非晚笑开,“毕竟,我品味不好,万一把自家生意搞砸了,爹爹该怪罪我了。” 语毕,叶非晚余光瞥到江雅云脸色青红一片,心中更是欢喜,扭头朝着门外走去,经过封卿身侧之时,口中念念有词:“我......真真是品位不好啊......” 江雅云哪知叶家的手竟伸得这般长,京城贵胄都要给几分薄面的翠玉轩都是叶家开的,手里头的玉簪都烫手了几分。 可即便再不甘,却仍旧软着脸色走到封卿跟前:“封公子......” 话未完便已被打断:“封某尚有旁事,便不叨扰了。” 人已大步流星走出翠玉轩,面无表情。 ...... “小姐,你是没瞧见,刚刚王爷的表情,怕是能吃人呢!”一路上,芍药仍旧心有余悸。 “他怕是被人追惯了,受不得冷脸色了,”叶非晚嗤笑一声,“矫情!” 芍药缓了缓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小姐,我觉得王爷对小姐并非如传言那般绝情啊......”刚刚,她总觉得王爷一直追着小姐看呢......不止方才,便是今日在醉仙楼,小姐和郑家公子靠的那般近时,王爷一连喝了三盅酒,脸色都沉了几分。 叶非晚闻言,脚步一顿,转瞬已经恢复平常。 前世,他可以在最为厌恶她时,高头大马娶她为妻,凤冠霞帔下,给她冠了他的姓氏; 亦可以在不喜她时,对她万千温存,告诫王府上下,以后王妃掌家,众人皆要听从; 更可以在不爱她时,许下“你不叛我不弃”的诺言,可最后,他却弃了她,纳了侧妃。 他口口声声说着她爱在他跟前做些欲擒故纵的把戏,可最会做戏之人,却是他!最会利用旁人真心之人,也是他! “都是假象,芍药,都是假象!”她道,声音愤愤,脚步也快了几分。 “什么假象?”前方叶府大门口处,一人穿着一袭墨衣,手中一柄白色折扇,慵懒靠在那里。 叶非晚一愣,定睛瞧去,正是叶羡渔,她微微蹙眉:“你在那儿作甚?” “小妹可了不得了!”叶羡渔走到跟前,以折扇敲了敲她的头,“以退为进这招,我瞧着终于管用了。” “什么以退为进?”叶非晚不悦。 “不是你说,你这般爱封卿不舍得退亲?果然之前说不喜欢他之言、今日这些事,都是计策吧?”叶羡渔道的摇头晃脑。 叶非晚一滞,刚欲反驳,转念却又想到自家大哥活了二十三岁才真正开窍爱上一人,自己和他计较什么? “大哥你高兴就好。” 皮笑肉不笑一声,叶非晚转身走入府中。 不远处,墙围之上,一袭白衫之人冷笑一声,飞身朝靖元王府处飞去。 第10章 第10章 大晋民风开化,京中更是有三五小聚之风,一则是给才子佳人相识的好时机,二则是不少贵妇为自家儿女寻门好亲事。 叶非晚刚服完最后一日的避子汤,便收到了安平郡主发来的请帖。 如今春末夏初,万花始盛,天色也分外怡人,本是小聚的最好时分。 这安平郡主乃是当今圣上的外家妹子,本嫁与镇南王,哪想镇南王平定南方之乱时牺牲了,安平郡主便被接到京中,时日一久,她膝下无子无女,便对张罗年轻男女小聚一事极为热衷。 叶非晚虽为商贾之家,可贵为首富,因此,她也次次不被落下。 前世这种宴会她倒是鲜少出席,毕竟封卿从不出席这般场合。 可今次,她却来了兴致。 封卿既然不去,她便去散散心,再者道,往后她定然再与封卿度余生,若能碰上个对上眼的,也是极好。 翌日,正是宴会这日。 叶非晚起了个大早,请了两个妆娘,一个给脸上妆,一个收拾身子。 芍药将衣裳首饰全数拿来,硕大的铜镜立在身前,衣裳一件件拿在身前比量着。 “不行,这件衣裳太淡,怕是被人忽视了去!”叶非晚瞧着铜镜中的人,她样貌本就不惊艳,还穿这淡色衣裳,怕是毫无存在感了。 “不行,这套穿上岂不是成了花蝴蝶?”叶非晚无奈,这衣裳真不知前世她怎的挑中的。 “唇脂可再深些,显气色......”前几日服药的缘故,她气色有些苍白。 芍药性子素来极好,可眼下也有些不懂自家小姐的心思:“小姐,您已有婚约,如今还这般精心打扮作甚?” “有婚约又如何?”叶非晚轻轻扶了扶发髻上的金步摇,“我打扮出来是给自个儿瞧的......”她好久没这么隆重了,犹记上次,还是......封卿纳侧妃时。 可刻意的打扮又如何?旧人总归不如新人的! “小姐,马车已经候着了。” 芍药低声道着。 宴会在午时开始。 叶非晚到达郡主府时,刚近午时,彼时,安平郡主正同宾客寒暄着。 下人宣叶非晚时,在场诸家小姐难免添了几分高高在上之意,传闻那叶非晚模样寡淡的紧,又是商贾出生,若非家财万贯,怕是到此处的资格都无。 更何况,那靖元王封卿虽不受圣宠,但生的惊才绝艳,引不少女子暗许芳心,却被这叶家夺了去,心底更是怨怼。 哪想到,待叶非晚现身,众人眼底尽是显而易见的诧异。 那模样寡淡的叶非晚,何时竟生的这般漂亮了?眉目之间,隐隐透着几分秀丽,衣裳瑰丽又不显繁琐,妆面更是浓淡相宜。 叶非晚自然知晓周遭人的目光,却也只从容同安平郡主施了礼,安平郡主又问候了叶父几句,便放她同年轻女子一道赏花去了。 要说这郡主府也算豪华,花也繁多乱人眼,奈何叶非晚在叶家,别的没有钱管够,后花园比此处大上一圈,花也是更为多,因此,此刻她与其说是赏花,不若说是赏人。 赏的是那些姐妹相称、却又暗中争奇斗艳的女子。 “喂,听说没?今儿个前庭那边,可来了不少公子们呢......”一旁,女子窃窃私语之声。 叶非晚一笑,这宴会虽是为年轻男女所设,可终究男女有别,开宴之前,男子聚于前庭,女子憩在后院,这是规矩。 可也不罚胆大的偷偷去前庭瞧上一眼。 若是以往,她定是那胆大的,可今日不知为何,竟倦怠了些。 喝了凉酒,胸腹处有些火辣辣的闷痛。 “柳小姐来了!”却在此时,有人低呼一声,轻易吸引众人目光。 叶非晚轻怔,循声望过去,只遥遥一眼,她端着酒杯的手就忍不住僵硬。 “小姐,这柳小姐听闻是户部侍郎之女,如今户部侍郎是圣上跟前的红人,那柳小姐也生的国色天香,才学更是深厚,不少先生都自愧不如呢......”芍药在她耳畔小声报备着。 叶非晚却只瞧着那人,指头冰冷。 她当然知道柳小姐是谁。 柳如烟。 封卿前世封的侧妃。 可其实,柳如烟即便生的如何国色天香,却仍旧比不上封卿的心上人的,毕竟,她不过有六分像他的心上人而已。 柳如烟身侧,跟着叶非晚那日碰上的江雅云,单瞧那江雅云倒是漂亮,如今在柳如烟身边,倒像个丫鬟。 察觉到叶非晚的目光,江雅云瞪了她一眼。 叶非晚却半点眼神没分给她,只瞧着那柳如烟。 前世她从未参与过这宴会,没想到,今生第一次参与,便与她见了面。 柳如烟似也有所觉,扭头目光盈盈如水望向她处,继而颔首一笑,端的是温婉大方却又不掩清丽可人,而后,朝她走来。 叶非晚眉心微蹙,早知便不望着她了。 柳如烟心底却将惊讶掩饰的极好,她印象中,这叶非晚素来寡淡无味又嚣张跋扈,未曾想今日一见,竟比自己想象中要漂亮的多,如同玉石一般,虽不夺目,却让人难忽视其光华。 一直以来,她听江雅云讲了封卿诸多事,对那男子也存了些许好感,尤其二人见面之时,那封卿待她,总比其他女子多一丝温柔。 这种特殊待遇,足以满足一个女子的虚荣心。 可未曾想,这叶非晚竟毫无女子矜持的去求圣上赐婚,惹得她心底尽是不悦。 “叶姑娘。” 思绪间,柳如烟已走到叶非晚跟前,礼貌颔首。 若论地位,叶非晚为民女,当向官女柳如烟施礼。 可叶非晚瞧着这个前世间接害自己被打入冷院抑郁而终的女人,心底终无好气,只微微颔首应一声:“柳姑娘。” 一丝尴尬在众人间流淌,却不知谁喊了一声;“宴会要开始了,公子们要来了......” 各家小姐们这才匆忙散开,纷纷整理仪容。 不多时,那前庭大门被小厮徐徐打开,一众年轻男子款款而入。 叶非晚瞧了一眼,没有相识之人,可下瞬她瞧见人群中一袭青衫的男子,书生气十足,温润淡雅,正是南墨。 转念一想,他才貌过人,又是热门状元郎之选,来此处也是平常。 众公子已然入内,可小厮却迟迟未曾关门,叶非晚心底蓦然一亮,却见一袭白色袍服款款而来,继而清魅身姿浮现,样貌清华。 此人,正是封卿。 第11章 第11章 封卿对这般宴会素来不上心的,包括与他交好之人,也鲜少出席。 可昨日,他听人道叶家那已有婚约的泼辣二小姐,竟然要出席这次宴会,心底登时不快。 这种小聚之宴,都是撮合年轻男女的,那女人以往还未有婚约时,对此类宴会都是避之不及,如今有婚约在身竟还参与,若被人知晓,岂不是拂了他的颜面? 没错,他只是因着颜面而来。 封卿这般心道。 方才走入内庭,他便觉得自己被一道幽怨柔媚的目光缠上,扭头望去,神色却轻怔住。 那女子,是叫柳如烟吧,他第一次见到这女子便惊到,对她照顾了些。 却见她眉如柳目如星,气质如烟,如仙子一般,只可惜......朱唇太小,鼻梁微矮,若是口鼻再像些......便足足有九分相似...... “呵!”柳如烟身侧,一声女子若有似无的冷笑声响起。 封卿猛地转眸,眼底又是一愣,继而有怒火微燃。 他从未见过叶非晚这般精心妆扮过,朱唇重点,双目水光潋滟,不同于以往的素,今日倒是艳了几分。 可转念却又想到,这女子明知此宴是为未婚男女撮合之所,却仍旧盛装前来,心里平添恼怒。 果真是......不知廉耻! 叶非晚哪知封卿心中想的这般多,只瞧见他刚刚望着柳如烟愣神,心底便止不住的泛起一阵阵凉意。 果然,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能让他这般动容之人,从来只有那个女人!她痴心于他的那几年时光,就像一场笑话! 干脆扭头,再不瞧他,只望那堆公子群里望去。 “那跋扈的叶家丫头细细打扮起来竟也不错......”公子群中,有人窃窃私语,这般潋滟之色,比起柳大美人那般清雅倒是更多夺目了。 南墨自进入内廷便未曾朝女眷那方望一眼,一则是他如今无身无分,不好回绝邀约,二则是对成家一事无心思。 闻言,他竟抬头,朝着女眷那处望去。 果然,望见了叶非晚,眼底隐隐一阵惊艳,今日的她,果真与以往不同。 那方,叶非晚也对上南墨的目光,却见他神色怔忡了一会儿,对她颔首勾唇,温润一笑。 那笑与周遭客套之笑不同,眉眼间添了几分真意。 叶非晚轻怔,前世她只知南墨考上状元后入朝为官,后更是步步高升,只是不知为何,被封卿从巡抚升为江南御史,官衔明升实降,二人再未见过面。 却在二人隔空凝望之时,原本只随意斜倚凭栏的封卿,不知怎的上前走了两步,不着痕迹的掠过南墨身侧,走到一旁。 只是这小小插曲,终究无人在意。 “听闻柳姑娘为着咱们此番宴会,可备了一场霓裳舞,今儿个来的,可有眼福了,尤其那各家公子们......”安平郡主把持着场子,坐在主座上,扬声道着。 她这番话,倒是让众人渐渐静了下来,目光纷纷落在柳如烟身上。 毕竟是京中闻名的大美人儿,父亲又是当今圣上眼前的红人,平日里眼界儿高,如今能看她舞上一曲也是好的。 那柳如烟倒也没有寻常女子的扭捏,被安平郡主这般一点名,只优雅起身,一袭白衫飘渺如烟从众人眼前滑过,人已经行到宴厅中央。 天色本就舒爽,一曲霓裳曲,一首霓裳舞便在众人眼前悄然盛放。 那对面的公子们细细望着,唯恐错过哪个舞姿,却见那柳大美人儿身轻如燕,竟不似凡尘中人般。 女眷这边,倒是神色各异,不少人面上笑着心上,眼底却或嫉妒或歆羡,唯有叶非晚,手里捧着一杯清酒,小口慢饮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一舞终了,柳如烟俏脸微红,呼吸都急促几分,却更显得娇俏可人,她朝着安平郡主盈盈一拜:“臣女献丑了!” 话音落,众人才反应过来,安平郡主更是一连说了几个“好”字,又令人拿来了上好的首饰赐她,周遭更是一片恭维之声。 柳如烟却只垂眸一笑:“郡主谬赞了,如烟也只是抛砖引玉罢了,谁人不知,这诸家千金均是一手的功夫深藏不漏呢......” 这番话,倒是将在场的小姐们都恭维了一遍,叶非晚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清酒,心底冷笑一声。 未曾想下瞬,柳如烟话头一转:“听闻叶非晚叶姑娘平日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以往叶姑娘鲜少出席,今日终于得见一面,不知叶姑娘肯不肯赏光......”话,要欲语还休。 众人目光纷纷落在叶非晚身上。 对面的封卿和南墨也是一怔。 封卿对叶非晚虽不算了解,却也知道此女素来嚣张,哪会这些女子之物?思及此,他嗤笑一声,坐等她出丑。 而南墨对叶非晚则很是明了了,若是让她爬树、品美食还行,可琴棋书画......他眼底不由带了几分担忧。 叶非晚本拿着酒杯的手一僵,好久,慢条斯理的将酒杯放下。 前世,她别说琴棋书画了,便是酱醋茶她怕是都分不清,十指不沾阳春水,说的大抵就是她这种人。 柳如烟这话,明着说给她赏光,实则这光,是赏给安平郡主的,她若不赏,便是当众折郡主的面子。 这一招,还真是和前世如出一辙啊。 “我倒不知,叶姑娘还有这般才艺,快快展示一番。” 果不其然,下瞬,安平郡主已朝她望来。 叶非晚缓缓站起身,礼貌一笑:“我前几日倒是学了几日古筝,未曾想柳姑娘这般快就听说了,既然郡主想看,那非晚也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她抬头语调活跃,“只是,大家要小心着耳朵,若有不适就眨眨眼,免得我刺激到大家......” 一番话倒是说的俏皮,便是安平郡主都被逗乐了:“好,大家伙都小心着点耳朵。” 古筝,并非前几日学的,是前世,在王府内三年,月月日日时时刻刻等着他归来的时候学的,见不到他时,她便弹一曲。 她见不到他的时日太长了,长到......她的古筝精进飞快。 郡主府的下人做事就是利落,不消片刻,便已备好古筝。 叶非晚静静坐在一侧,良久,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如同换了一人般,不似以往的嚣张,反倒添了几分幽静与死寂。 封卿眼神一滞。 琴声响起,幽婉却不掩欢快,如同女子在等待心上人一般,雀跃与忐忑并存。 叶非晚静静抚着琴弦,想着那漫无边际等待的日子,最初她确是心存欢欣的,她嫁与了自己此生最爱之人,她以为自己会幸福...... 琴声蓦然低沉下来,幽静深邃,似是痴情女子终被弃,如泣如诉,惹人泪下。 叶非晚微微垂眸,等到后来,她已近绝望了,从天黑等到天亮,天亮等到天黑,太久了...... 下瞬,那琴声陡然高昂,似是亢奋,似是不平,音如控诉,刺人心肺。 叶非晚面色平和,和封卿的那一场大吵,她直接将头上银簪拔出,本想刺入他心口的,想着他既不爱她,她便毁了他,可终究不忍心...... 最终,琴声悠然,无爱无恨,直至消失,余音不绝。 叶非晚唇角微勾,冷院中死去那一瞬,是她那近一年最为欢欣之时...... 琴声停,众人静。 叶非晚抬眸,一眼望入对面封卿的眸中,尽是阴沉,再看周遭,竟有些人听得如痴如醉。 “好!”主座上,安平郡主一拍手,声音微哑。 第12章 第12章 众人终于自琴声中醒来,掌声不断,有不少女子竟以绢帕擦拭眼边泪。 叶非晚缓缓起身,对着安平郡主一拜:“多谢郡主抬爱。” 安平郡主也不含糊,以往虽听说过叶非晚不少流言蜚语,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如今亲眼瞧见,只觉得那外边人当真是胡言乱语,这叶非晚哪里泼辣跋扈了?加上自己年纪轻轻便守了寡,虽说已近二十年,可终究也经受过流言蜚语,对她更是多了几分亲近。 “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此话,比方才给柳如烟的那番赏赐可重多了。 众人对视一眼,心知肚明这叶非晚怕是弹中了郡主心思了。 “非晚无需甚么赏赐。” 叶非晚只摇头,“这一曲,本就是应郡主而弹,若要了赏赐,和非晚贪图甚么似的。” 此话说的倒是微妙,众人再次将目光放在正拿着赏赐的柳如烟身上。 柳如烟脸色一阵青白,可美人儿终究含怒也是美的,不忍让人瞧了笑话,便又纷纷移开目光。 “非晚有心了。” 郡主被叶非晚这番话说的更是心底高兴,连昵称都唤了。 叶非晚福了福身子,走到位子坐下。 “今日大家又有眼福又有耳福了,”安平郡主挥挥手,“大家既来此处,便无需拘于礼节,便让你们年轻人在此处吧。” 话落,她已带着下人朝出口行去,行至一半不忘扭头,“非晚啊,改日有时间,再来我府上给我弹弹古筝解解闷。” “是。” 叶非晚匆忙应着。 前世便听闻安平郡主性子直爽,只是与她并无来往,未曾想今日倒是结了缘。 长辈散去,年轻男女之间到底轻松了些,不少大胆的女子早已到男子那方,与有意之人商讨些字画诗词之类,那柳如烟身边,也已围了几名男子。 只是更多的,仍旧是女眷三五成群,众公子聚于凉亭。 若在前世,叶非晚怕是早就凑到封卿身边了,不止这般,更是连封卿周边的其他女子都赶走,可今日,她瞧着那些对封卿暗送秋波的女子,只心中冷笑。 这个冷心的人,爱谁愿意焐热谁焐热去,她再不掺和了! 反倒是凉亭那方,诸家公子正拿着封卿打趣。 “王爷,这以往怎的没听说你那御赐的娘子这般有才艺?” “是啊,王爷,你将这妙手,可是藏得严实呢......” 反倒是封卿,最初听闻叶非晚的琴声时,他心底是诧异的,可瞧着周围众男人听得如痴如醉,心底竟生了几分不悦,可偏生又发作不得,早已生了一会儿闷气,如今被人一调侃,心底更是恼怒,当下脸色也阴沉几分。 “有什么可说的?不过一普通女子罢了!”他低言,声音不屑。 众人见状,这“闲王”虽是“闲王”,总归还是皇子,又听闻封卿对叶非晚极为不喜,便纷纷转了枪头,指向南墨:“南兄,你同叶姑娘素来交好,认识已有六七年,可知她有这番功夫?” 南墨也是一怔,只是面上轻笑:“晚晚素来聪慧。” 可心底终是诧异的,非晚聪慧不假,可这些年间从未弹过古筝,而今日之琴声,虽底蕴不算深厚,可情真意切的紧,不似临阵磨枪...... 见南墨也不愿多言,大家却也了然,只七嘴八舌的转了话头,又落到那边女眷身上,说哪家女眷家中正得盛宠,哪个女眷样貌可人,哪个女眷才学颇佳之类...... 南墨却突然觉得自己手中一紧,有人塞了个字条到他手中。 四下望了眼,却只望到那匆匆离去的下人,不是跟在叶非晚身边的芍药。 寻了无人之处,南墨打开字条,上方只有几个字:速来荷花池假山旁,晚。 晚晚找他? 南墨心头微动,尤其瞥见那“速来”二字,她可是遇到急事了?可......南墨眉心微蹙,方才那下人并非晚晚的丫鬟,若是旁人约他前去,与晚晚孤男寡女,如今晚晚也已有婚约,总归对她名声不好...... 想到此处,南墨心思微紧,正犹豫不决之际,听见假山那边似有惊呼声。 罢了,便远远瞧上一眼,若是有事便现身,无事便折返回来! 这般想着,他抛下凉亭众人,悄然离去。 一旁,封卿望着南墨小心避开众人的身影,凤眸微眯,不知为何,总觉得......与那女人有关! ...... 叶非晚对荷花池并无好感。 前世,柳如烟便是故意掉到王府莲池里,嫁祸给她,让她一直以来因为封卿纳侧妃积蓄的怒火彻底爆发。 如今,这大同小异的荷花池,荷花正开的好,不少女子吟诗作对称赞一番,得到那边众公子纷纷侧目后,更是得意,越发风雅起来。 叶非晚听着,只在心底暗自诋毁。 她最初还心存找个意中人之意,可见到封卿后,所有的好心情尽数毁了,只想宴会快些结束! 后,终于忍不下去这些小姐们互相恭维,加上方才喝了几杯清酒,头脑有些涨,便让芍药取些热茶,她只身转到假山那处。 不知是否和前几日服的避子药有关,她总觉自己腹部隐隐痛意翻腾,到后来,那疼越发明显,额头上都生了一层薄汗。 “吧嗒——”却在此刻,身后一阵树枝被踩踏的细微声响。 叶非晚微微蹙眉,扭头便要望去,却没等她扭过身,后背被人重重一推,整个人朝着荷花池里摔去。 她是真的不喜欢荷花池,掉入池水前,她静静想着。 可此刻的不喜欢,不止因着前世那档子事儿,还有一个原因——她不会凫水。 “小姐,小姐......”芍药取了清茶,转过假山,便望见自家小姐已经掉入河中,当下手一抖茶也扔了,嗓子都劈了几分,奈何她亦不会水,看了眼四周又无人,一咬牙便要冲下去。 却不想一旁多了一抹身影,那身影不复温和,反添了几丝焦急:“发生何事?” “南公子,”芍药看见救星般,满脸凉泪,“快救救我家小姐......” 第13章 第13章 毕竟春末初夏,荷花池的水还泛着凉意。 叶非晚在池水中起起伏伏,脚下踩不到实处,手中更是摸不到任何东西,便是睁开眼都做不到,只感觉自己的身子越发沉重。 想要呼救,可漫天的水顷刻灌入她口中,声音都发不出来。 此刻,她竟有些佩服柳如烟了,为了陷害她,竟甘愿承受这般灭顶之灾,果然是个狠人。 身子......越来越沉了,叶非晚只觉自己连挣扎都有些无力,手颓然的被水冲起,人也徐徐落入池水之中...... 却在此刻,腰间陡然被一只大手揽住,那手十分有力,紧接着被那手拢入一人怀中,将她往睡眠上托举着。 “啊......”好容易挨着空气,叶非晚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下瞬,水却又再次灌了过来。 “晚晚,不要怕。” 耳畔,似有人低声说着。 叶非晚僵住,这般温和的声音,她是识得的,可是......太久太久没人在背后保护着她说“晚晚不要怕”了,她早就忘了被人保护着的滋味了。 如今,有人这般保护着她,她竟觉得眼圈一酸。 “南大哥......”她低声呢喃。 其实,她是知道的,父亲帮持南大哥,甚至连熙儿都帮着抚养,不止因为南大哥才学深厚,将来定是可造之材,还因为......父亲想让她嫁给南大哥。 可她那时满心尽是封卿,加之南大哥说过“待她如亲妹”,父亲这才作罢。 如今,被人这般护着,她竟觉得......若是此生注定不得爱,便是亲情相伴一生,也无甚不好...... 眼前,似越发漆黑了...... “小心将她拉上去,”南墨声音添了几分喑哑,命令着岸上的芍药。 芍药颤抖着手抓紧叶非晚的衣衫,南墨在她身后托举着,终于将叶非晚救上岸边,可仍旧昏迷。 “晚晚,晚晚......”南墨低低唤了几声。 叶非晚的脸色煞白,一动不动。 “南公子......”芍药越发焦急了,“小姐,小姐怎么了?” 南墨未曾理会,只顿了顿,伸手交叠,置于叶非晚胸口前,重重压了几下,动作平添慌乱。 “咳咳——”不知压了多久,叶非晚低咳一声,咳出几口浑水,可意识仍旧混沌。 南墨微微沉吟,索性将女人横抱在身前,大步便要朝假山外走去。 “去哪儿?”却被人拦住了。 那人穿着白色丝绸袍服,身形颀长,眉目如画却带了几分戾气。 南墨一愣,微微颔首:“王爷。” 此人不是封卿是谁? 封卿目光朝南墨怀中望了一眼,脸色更差,果然约南墨之人是叶非晚这个女人,此刻......她正浑身湿透、衣衫不整的躺在南墨怀中,衣衫贴着她的身子,便是玲珑曲线,都隐约透了几分。 可下瞬,他目光一僵,徐徐落在叶非晚的裙摆处,那里......沾染了一片红色,因着衣衫尽湿的缘故,血迹轻易晕染开来。 封卿指尖微颤,人已经快步上前,便要将叶非晚接过来。 南墨抱着叶非晚的手退了退。 “怎么,你想让别人都看见,你抱着本王的未婚妻?” 未婚妻三字一处,南墨小臂一滞,终将怀中女人送了出去。 周围已经有人听见动静聚了过来,却也只瞧见南墨一人青衫湿透站在原处,封卿怀中抱着一个红衫女子飞快朝郡主府內寝而去。 不多时,大夫已经请来。 封卿静静站在內寝门外,神色尽是冷意。 他刚刚并未看错,那女人身下裙裾处,尽是血迹。 加上前不久她才去问了身孕一事...... 不知为何,他分明讨厌她以身孕相威胁,可......可若是真的小产,他心底竟生出几分戾气。 他是真的有些急躁了,竟忘了,即便真的身孕,此刻也未免太早。 “怎么回事?”安平郡主也听到了消息,匆忙赶来。 人毕竟是在她府上出的事,首富的千金,她又瞧着这叶非晚很有好感,话里话外尽是担忧。 “大夫正在探诊。” 封卿紧皱眉心。 安平郡主闻言,也只得在外等着,脚步焦灼徘徊。 “吱——”不知多久,门自里面打开,大夫站在门口。 “怎么样了?”安平郡主飞快上前。 “人已无碍,只是受了凉,多补补身子就好。” 大夫施了礼,恭敬道。 “那就好,那就好......”安平郡主终于松了一口气。 封卿眸光微动,只觉得大夫这话是叶非晚交代他说得,便主动上前:“姑母,既然无事,我在这里照看着就好。” 语毕,不忘看向大夫,“我尚有旁事要问大夫,还请留步。” 安平郡主是圣上的外家妹子,封卿唤一声姑母自不为过。 听见封卿这般说,又想到这二人已有婚约,自己也便不扰了小年轻的兴致,点点头便朝庭院走去。 在郡主府竟发生这种事,她定然不会姑息! 內寝内,叶非晚仍旧躺在榻上,已换上了一套新衣裳,芍药正在一旁伺候着。 见到封卿进来,芍药匆忙施礼,封卿却看也未看,直接走到榻旁,床榻上,女子脸色苍白,湿发粘在脸侧,唇脂淡了几分,便是之前的惊艳都被此刻的病弱所取代。 见惯了她嚣张跋扈的模样,如今的她,竟隐隐透着几分......娇弱。 扭头,封卿厉目望向那大夫,声如冰寒:“大胆庸医,你方才究竟隐瞒了什么?”这个大夫,方才分明未说实话。 大夫一听,匆忙下跪:“王爷饶命啊,下官也是......也是......受人之托......” “本王只在问你,究竟隐瞒了什么?”封卿言语中添了几分不耐,他望着叶非晚苍白的小脸,心情更加烦躁。 “下官隐瞒了......”大夫朝着芍药望了一眼,终是小命要紧,“叶姑娘身子虚,乃是因着前几日服了药物,导致月事提前......” 月事?封卿一怔,竟只是......月事?那刚刚自己所想的甚么小产...... 不知为何,他心底竟生了几分狼狈,他在做什么?担心这个手段卑鄙的女人?怎么会! “何药物?”他随意问着,不由远离了几分床榻。 “据下官所知、加之叶姑娘的脉象,叶姑娘服的应是......”说到此,大夫身子一颤,谁不知眼前这位爷和叶姑娘有婚约,当下重重叩首, “......是避子药。” 第14章 第14章 避子药。 封卿从未想过,自己听见这二字时,心内涌现上来的竟是......恼怒。 恼自己前几日竟以为这女子颇富心机,妄图挟子上位,怒这个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女子、费尽心思求来亲事的女子竟这般不愿怀他的孩子! 眼下,这个女子正躺在榻上,脸色仍旧苍白,却已然转醒,眼底平静望着他,眸中似有几抹暗讽。 封卿被那抹暗讽戳中了心思:“叶姑娘倒是对名声这般不在意啊!”那日,她去闹市药铺想必便是买避子药的! 若是前世,叶非晚定然能察觉到心口针刺般痛,可眼下心思却似已麻木:“所幸悬崖勒马,免得有余祸。” 余祸,自是指胎儿。 封卿不痴,瞬间听懂她意:“叶、非、晚!”他启唇,一字一顿,声音阴冷。 好生熟悉。 叶非晚忍不住眯了眯双眸,前世,自己跪在他房门前求一纸“和离书”时,他也是这般,咬牙切齿唤她的名字,仿佛对她恨极怒极一般。 一旁,大夫跪在地上不敢抬首。 “王爷,小姐身子不好......”芍药上前,欲要求情。 “滚!”封卿看也未看,声色俱厉。 叶非晚侧眸,对芍药勉强一笑:“芍药,你且先出去,我有事同王爷说。” “小姐......” “好芍药......”叶非晚声音软了几分。 芍药即便如何放心不下,终还是一步三回头退了出去。 偌大内室,唯余二人。 封卿紧盯榻上女子,她似有所不同,不似前世那般一贯乖张,反带了几分......柔意。 “王爷,我知你素来不喜我。” 叶非晚望着头顶帷幔,声音中柔意尽消。 封卿陡然回神,微微蹙眉,竟为她区别对待而暗自不爽。 “用尽心机,耍尽手段,求来圣上婚书一封,你心中定是唾弃我至极吧?”说到此处,叶非晚扭头望了一眼他,这些事,她前世早就知晓,可前世她不撞南墙终不回头的性子,让她还是一头扎了进去,如今......她终于知道痛了,知道回头了...... “......”封卿眉心皱的更紧,他发觉,自己竟是越发看不懂这个女子。 “我从未想过,竟会到这一步,”叶非晚说的是事实,她以为前世死便死了,哪想如今重生,竟还重生在与他行鱼水之欢那日。 可听在封卿耳边,却另有他意:“叶姑娘说自己未想过到这一步?”他启唇,声音尽是讽意,“将一己私事闹得满城皆知,一哭二闹三上吊逼着叶长林求来指婚,你难道不知,从赐婚诏书下发之时,我们走到这一步便已注定!” “那你为何不退亲!”叶非晚猛地作声,声音竟已有质问之意。 “......”饶是封卿,都有片刻凝滞,却极快反应过来,“你说甚么?” “你厌我恼我,不喜这赐婚,为何不去寻圣上退亲?你亦不愿娶我不是吗?” 封卿眯着眼睛,打量着躺在榻上女子,因着激动,此刻她脸色微红,眼底无异样,却在他打量之下尽是心虚之意,竟连他双眸都不敢对视,心下讽刺一笑:“叶姑娘,欲擒故纵这一招,你用了太多遍了。” 他以为,她仍旧在耍手段而已。 叶非晚方才被封卿那般凝视,心中自是忐忑的,生怕被他瞧出端倪。 可被他这般一说,心底竟松懈下来,原来,当他不爱她时,她便是真真切切之言都被当成手段心机。 可恨她前世怎的就一门心思爱他至深,未曾爱过自己? “我若真欲擒故纵,会饮下避子药吗?”叶非晚轻笑,唇色苍白之故,竟显出几分娇弱,“我若真欲擒故纵,当费尽心思也要怀上你的孩子,然后堂堂正正成为靖元王妃,不是吗?” 封卿心底本就因着避子药而郁结,被她这般一说,更是怒极反笑:“谁知叶姑娘如今又在耍什么手段?” “我若真耍手段,也只想要退亲!”叶非晚知晓他心底早已认定她诡计多端,也已懒得辩解,“怎么我一提及退亲,王爷便这般顾左右而言他?怎么?难道王爷忽然转了性子,发觉我亦不错,对我上心了?” 听闻她言,封卿一动未动,只目不转睛望着她的眸,神色无半点波澜。 叶非晚一直都知,封卿的眸极为好看,瞳孔漆黑深邃,丹凤目魅人却又冷冽,被他目光轻轻一扫,便觉心中冷了几分,前世为着他这一眼,她付出良多。 如今被他这般瞧着,她却只觉心虚。 “呵......”不知多久,封卿讽笑一声,“对你上心?你配?” 简单几句话,却轻易白了叶非晚的脸色。 他还是这般,从不知自己随意一番话如何伤人,不,也许他知,他故意拣着这些最为伤人之言说的。 “我既不配,那王爷便当废了此门亲事,迎你想娶之人,不是吗?” “废了此门亲事......”封卿死听见笑话般缓缓朝着病榻走了几步。 叶非晚身子朝里挤了挤,封卿装了太久闲王,以至于所有人都不知,他有一身的武功,比之武林顶尖高手有过之无不及。 这一点,亦是前世二人结亲一年后,封卿已势力已显山露水,皇家狩猎,他为护那人而暴露了。 “如今知道怕了?”封卿走到榻旁,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叶姑娘,当初追在我身后满城跑的人,是谁?”他微微垂身。 叶非晚睫毛轻颤,是她。 “叶姑娘,扬言谁家姑娘敢打我主意定不轻饶的人,是谁?” 叶非晚双手紧攥,指甲恨不得嵌入掌心,亦是她。 “叶姑娘,用十万两黄金替曲家打通入宫门路之人,又是谁?” 这一次......叶非晚再无动作。 她想,她终于知晓封卿为何这般厌她,原来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一直认为,是她出了十万两黄金,替那小小刺史之女打通了入宫门路......原来如此...... 唇角微勾,叶非晚只似笑非笑望了封卿一眼:“你为何不拦?”封卿,从被封王开始,便已在暗中培植势力,岂会丝毫势力也无?他若真想拦,拼尽一切拦着就是了,就像她前世一般,拼尽一切嫁给他! 封卿被她反问,脸色微变,却极快反应过来,一手轻伸,似是温柔抚着她的脸颊。 叶非晚却毛骨悚然,他的指尖极冰,冰至骨髓。 “这婚,是你求着赐的,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这苦,你当也要咽下去!” 第15章 第15章 这苦,她也当咽下去。 叶非晚听着封卿这番话,唇角嘲讽一笑。 前世,她将这苦和着自己的心一点点生生咽下,今生,还怕甚么? 她抬首,望着眼前白衣男子:“王爷既然想娶,我又有何不敢嫁?” 封卿蹙眉,方才他竟在她眼底瞧不出丝毫情绪! “小姐,王爷,”却未等他细思,门外一阵急切声音吵起。 封卿神色隐有不悦,叶非晚却已坐起身子:“芍药,进来。” 来人,正是芍药。 “小姐,安平郡主找到推你入水的丫鬟了,正在前厅审讯呢。 说您身子若是好些,便前去指认一番。” 芍药进门,终究畏惧封卿满身贵气,只低头报备着。 叶非晚凝神,推她入水之人,她未曾瞧清楚,只隐隐约约望见一袭青色身影:“你可知那丫鬟是何人?”她一手勉强撑起自己的身子欲下榻,却终究因着葵水的缘故,小腹一阵刺痛,登时额头一层薄汗。 封卿何等心细之人,几乎立时察觉到她身子不适,扭头似讽似冷的睨她一眼,再不理睬。 “是......是那柳家小姐的贴身丫鬟。” 什么? 叶非晚着实诧异,即便前世,柳如烟也以娇弱得人心,岂会做这般愚蠢之事?且今生她二人的仇怨还没结下,她作甚要陷害自己?直觉告诉她,这里面定有蹊跷。 何止叶非晚,便是一旁封卿眉头都微微蹙起。 叶非晚朝着封卿望了一眼,哪怕脸色苍白,却还是恶趣味笑了出来:“既然已查明真凶,芍药,走,待我们前去指认一番。” 任由芍药小心搀着她,叶非晚裹紧了身上披风,朝着前厅缓步走着。 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抹身影,叶非晚嘲讽一笑,无需回头她也知是谁,这个男人......当真对那张脸毫无抵抗呢! “郡主,当真非如烟指使绿儿推叶姑娘下水,彼时如烟正在凉亭中与众人吟诗答对......” 叶非晚方才走到正厅门口,便听见这番话,抬眼,正瞧见柳如烟站在正厅中央,小脸煞白,眉心轻蹙,双目含着水光,当真是我见犹怜。 她身侧,则跪着一个丫鬟,丫鬟穿着青色衣裳,低着头,瘦弱身躯正在瑟瑟发抖。 见到叶非晚前来,众人纷纷侧目,见她脸色苍白,与方才来时的明艳大相径庭,眼底登时添了几分惋惜,又见身后封卿也跟了来,这才匆匆转了目光。 “非晚,你来了。” 安平郡主见她前来,匆匆从主座站起,倒也非只因今日那一曲甚得她意,叶非晚毕竟是首富千金,在自己府上出了这种事,自然怠慢不得。 “郡主。” 叶非晚福了福身子。 “你身子不好,免礼了,”安平郡主扶住她,扭头望向封卿,“非晚身子不适,你这当未婚夫的,也不好生扶着!” 虽是嗔怪,总归不忍苛责,只象征性般训斥两句。 一旁,柳如烟眉目微抬,朝着封卿望来,眼底尽是楚楚可怜。 方才被安平郡主训斥都无甚表情的封卿,眼下却微微蹙眉:“姑母,此事还须得好生审讯一番才是。” “呵......”叶非晚轻笑,果真是封卿呢,如前世一般,见到那眉眼便护短的紧。 她的笑,自也引来四周众人目光。 叶非晚缓缓摇首:“郡主无需再审讯了,我现下就可指认,”说着,她手指翩翩指向地上丫鬟,“推我之人,就是这个绿儿!” 一席话落,那绿儿抖得越发厉害,便是柳如烟脸色都难看几分。 “非晚,你可是看清楚了?”安平郡主扫视众人,端的是郡主的威风。 “最初还未敢确认,毕竟我跌倒之际只看见一袭绿影,可瞧着满座丫鬟,唯有这绿儿姑娘一袭绿衣,岂会错认?”瞧着其他丫鬟,大多穿着藕白色麻衣,站在人堆中格外不引人注目,唯有这柳如烟的丫鬟,似是和主子一般也与其他丫鬟与众不同,穿的戴的,都极为名贵,尤其...... 叶非晚眯了眯眼睛,尤其那绿儿头上戴着珠钗,甚是眼熟呢...... “柳小姐,如今人证确凿,你还有何话要说?”安平郡主转身走到主座,声音恢复威严。 柳如烟惊惧望了眼封卿,俯身跪在地上:“郡主明察,如烟冤枉。” 八字刚落,泪珠连连。 叶非晚眯着眼前瞧着那可人儿,只恨自己前世宁被打入冷院,也不在封卿跟前掉一滴泪、服一下软、认一声错,那封卿便认为她永不会痛...... 见柳如烟这般坚决不认,绝美小脸上尽被泪染湿,加之又是户部侍郎之女,安平郡主左右为难,一时之间罚也不是,不罚也不是:“柳小姐,你说不是你,可有人瞧见?” 柳如烟轻眨双眸:“彼时我在凉亭,与众人吟诗作对,靖元王还曾见到我、对我颔首示意呢!” 靖元王,便是封卿,亦是叶非晚的未婚夫。 这话说出,分明意指叶非晚因着拈酸吃醋陷害她,毕竟......叶非晚以往的性子,绝对有可能做出这般事! 说话滴水不漏的功夫,叶非晚终还是服气柳如烟的。 一旁,封卿闻言,似要上前确证其事。 叶非晚却陡然快走几步,刚巧拦在封卿跟前。 封卿蹙眉,望着女人仍因着腹痛不敢挺直的腰身,不知为何突然想到鱼水之欢那个清晨,这个女子走路时的诡异姿态,心口竟微微一热,他猛地敛神。 “郡主,我说推我之人是绿儿,可没说绿儿是受柳姑娘指使啊!”叶非晚笑出声来,声音软糯几分。 “嗯?”安平郡主困惑。 “这绿儿虽是柳姑娘的丫鬟,可是......她头上的簪子未免太过招摇,我瞧着倒像是翠玉轩的上品。” 话音刚落,众人目光纷纷落在那绿儿发间。 果真是翠玉轩的簪子,玉质澄澈,当属名贵之物。 那绿儿闻言,脸色登时一白。 一旁的官家小姐处,有一女子神色也大变。 叶非晚缓缓侧眸,望向那官家小姐处:“前几日,靖元王和我同去翠玉轩时,倒是瞧见太守之女江雅云江小姐买了这个簪子啊!” 江雅云,正是前几日在醉仙楼遇见的女子。 听见叶非晚这番话,江雅云立时起身,指着她高呼:“叶非晚,你......血口喷人,你分明......” “我是否血口喷人,靖元王说说?”叶非晚干脆将问题抛给封卿,左右是他要英雄救美。 封卿眯眸打量一眼叶非晚,几不可察的颔首。 王爷亲证,此事便已板上钉钉。 江雅云虽表面与柳如烟交好,心底确是对她嫉恨,便收买柳如烟的丫鬟推叶非晚落水,本欲一石二鸟,未曾想簪子泄露了她。 事情已有定夺,那绿儿大抵是要入牢了,江雅云身为官女,自有家法处置。 众人纷纷散去。 “多谢王爷,多谢叶姑娘。” 那边,柳如烟已然起身,对着封卿福了福身子,话音婉转,听得人骨头都酥了。 叶非晚笑:“柳姑娘谢王爷就好,毕竟......我也只卖个人情,让人英雄救美罢了!” 此话一落,柳如烟脸色越发羞红。 “芍药,我们走。” 叶非晚眯眸,她可不愿在此处见那二人眉来眼去,转身任芍药扶着,走出正厅。 哪想刚走出正厅,身后一阵嘲讽之言:“叶姑娘也当真言行不一啊。” 说什么要退亲,今日还不是宣誓主选般说他与她一同去翠玉轩?那日,他分明是陪江雅云前去的! 叶非晚脚步一顿,莫名她竟听懂了封卿话中之意,微微转身,却见柳如烟站在正厅内,望向她处,眼底情绪不甚清楚,却隐约透着幽怨。 她缓步走到封卿跟前,微微踮脚,声音平寂:“王爷,我的东西,我随时可以拱手相让,但决不许旁人抢!” 第16章 第16章 叶非晚本欲说,对于封卿,她早已将其拱手相让了。 这个人,她招惹不起,也......再不愿招惹。 可如今当着柳如烟的面,这话是如何也说不出口的,瞧着身后那娇柔美人儿那眉目含情的模样,她若是男子定然也心生怜惜。 可惜,她不是。 是以,叶非晚微微踮脚,凑近到封卿耳畔,未曾想封卿竟没同以往般退避三舍,反而只微微蹙眉。 “......包括你,封卿。” 叶非晚细声到,唇瓣隐隐擦过封卿耳畔,而后撤开,只留下一袭女子馨香,“芍药,我们走。” 这郡主府发生这种事,她是再无心思待在此处了。 身后,封卿却仍旧立于远处,眉心越发紧蹙,方才那女子唇瓣似是挑衅似是调戏般擦过他的耳畔,他竟感觉到自己心口处微微一酸。 叶非晚,何曾这般......诱人了?倒是,有点意思...... “多谢王爷解围......”身前,女子娇软声音传来。 封卿凝神,望着跟前这绝妙佳人,莫名觉得......太过端着了,这大家闺秀的仪态,有人曾端的登峰造极,任旁人如何模仿,都仿不来半分精髓,即便眉眼这般相似。 “柳小姐要谢的自有旁人。” 封卿颔首,疏离应着,而后转身离去,一袭白袍在这秀致园林之间影影绰绰,恍若仙人。 柳如烟凝望那背影,心中平添恼意,这般天人,竟被叶非晚那凡夫俗子采摘了去! ...... 叶非晚回到叶府时,天色已将暗。 先去找叶长林说了会儿话,回来路上她三令五申要芍药不要将此事告诉爹爹,虽说皇族贵胄都要给爹爹几分薄面,可商与官之间毕竟有隔阂,爹爹性子素来耿直,若是知晓自己被人推下水,怕是少不得在碰见江家人时编排几句。 此等丑事发生在安平郡主府上,安平郡主定也不愿将事情闹大,江雅云是始作俑者,更不会主动提及。 这事儿,权当过去了。 看封卿今日这态度,大抵是不会主动退亲了,她便留着这些小九九,等着当上王妃时再作,不信他能容忍下去! 从叶长林出来,要经过叶府后花园。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身前,懒懒的声音传来。 叶非晚被惊了一跳,一抬眼正瞧见叶羡渔靠着假山,手里拿着一把鱼食往荷塘中撒着,一旁站着玄素。 “没想什么,”叶非晚摇摇头,“这么晚了,你还在喂鱼?” “这么晚了,你不也才回府?”叶羡渔将鱼食全数投到河中,拍了拍手,“方才南墨送来了几副风寒药,给你的?” 南墨...... 叶非晚一顿,不知为何,自在郡主府被南墨救起,她突然心生便无情无爱被人呵护着过一生也不错的感觉...... 若是南墨的话,将来即便贬谪,他也定不会亏待她的,不似封卿...... “小妹,你不会是移情别恋了吧?”叶羡渔睁大双眼,声音震惊,以往他提及南墨,她可未曾失神过。 “胡说什么!”叶非晚瞪他一眼,转身往自己院落走去。 “今日去郡主府发生何事?”叶羡渔没追上来,只懒懒问。 叶非晚头也没回:“什么都没发生!”话落人已经转过弯去,回了院落。 叶羡渔笑,扭头望着玄素:“玄素丫头啊,走,去趟靖元王府。” “是。” 玄素应声。 “不问为何?” “主子自有主子的打算。” 叶羡渔蹙眉:“无人处不用唤我主子,”而后眉眼舒展,轻笑一声,“那封卿若是连叶家小姐都罩不住,我叶家作甚要嫁他?” 靖元王府。 封卿方才回府脱了外袍,下人便通报“叶羡渔求见”。 思忖片刻,很快便知他为何而来,净手洁面后,方才入了书房。 叶羡渔倒是开门见山:“听说非晚被人推到水池子里面去了?” “嗯。” 封卿颔首,不否不避。 “我说过,你可以对她无情,可不能让她有险。” 叶羡渔蹙眉。 封卿微顿:“她自有旁人护。” 说到此处,突然想到南墨抱着叶非晚时的模样,温润模样全数消失,眉眼添了焦急,当真是与平常不同。 “谁护......”叶羡渔本困惑,问道此处却陡然开朗,拍手笑道,“难怪傍晚南墨给府上送了风寒药,他有心了,有心了!”若是无封卿,若是小妹不喜封卿,他瞧着那南墨也是人中龙凤。 送风寒药......封卿眉眼皱的更紧。 叶羡渔望着封卿此刻神色,也许封卿自己都不知,此刻他眉眼都多不爽:“如此,我便放心了。” 似笑非笑放下这话,叶羡渔扭头便欲离开。 “告诉叶非晚,”封卿似想到什么,陡然作声,打断他离去的步伐。 “嗯哼?” “药,不该吃的别吃,免得给旁人添麻烦!” 他说得,自是避子药之流,那个女人吃避子药,正如扎在他心头上的一根刺,别扭! 可停在叶羡渔耳中却并非那么回事,只当封卿对南墨送风寒药一事不悦,暗赞自家妹子欲擒故纵的手段更加炉火纯青了,竟真能引封卿关注。 ...... 翌日,晨。 叶非晚高估了自己的身子,风寒悄然而至。 一大早喝了芍药熬好的中药,芍药又差了大夫前来探脉一番,也只说她气血不足,疗养数日便无大碍。 想来葵水的缘故,她身子骨也跟着娇弱起来。 “小姐,都怪那江雅云,她竟这般歹毒,”芍药坐在床边替她鸣着不平,“小姐身子一直很好,若不是昨日被她陷害,怎会生病......”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叶非晚笑,前世,在冷院时,芍药成日说“小姐您身子骨弱,再喝一口药,再多喝一口药吧”。 “什么?”芍药费解,显然不懂她话中意。 “......无事。” 叶非晚摇头,躺在榻上被芍药喂药,竟让她生了前世的错觉。 “小姐好生奇怪......”芍药嘀咕一声,“不过那王爷也是,作甚要护着旁人,对小姐这般差......” “这话,你同我说便说了,在外定不要多言。” 叶非晚低道,封卿不是心慈手软的性子,从来都不是。 “是。” “他护着旁人,才不奇怪呢......”叶非晚软了语气,低声呢喃着。 如今,她终于知道......封卿前世为何厌她了。 原来......他一直觉得,是她使了手段,买通官家,替曲家打通了入宫的通道,送曲烟入宫啊...... 她已经能够想见,在她心中......自己有多么卑鄙了。 “蹬蹬——”外面陡然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打断叶非晚思绪。 “叩叩——”随后,敲门声响起。 “小姐,宫里头来人了。” 是叶家护院的声音。 紧接着,太监那如捏着嗓字言语的造作声音传来:“叶姑娘,贵妃娘娘口谕,邀您入宫一聚呢。” >>>>点击进入搜索【王妃日日想和离】继续阅读<<<<

点击阅读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