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第1章 人与蝼蚁皆可欺
寒冬,雨夜,皇宫。
白衣女子跪在钟萃宫外,次次以头触地,狼狈的像一只落汤鸡,“陛下,求求你,救救我们的孩子吧!”
“陛下,顾幼疏求见!”
“求求您,救救子琛吧!”
声声悲恸,凄厉又绝望。
终于,一个小太监宣她进去。
殿内燃着甜腻的桃花香,温暖如春。
华美的贵妃榻上端坐着两人。
当今天子穆景夜五官绝美近乎妖异,神韵独超,落在顾幼疏身上的视线轻飘飘的。
他身旁的是正得盛宠的盈贵妃。
她话语间十分自责,“呀!皇后姐姐,你怎么淋成了这个样子,都是盈儿的错,早知道不该和陛下……”
她话未说完,穆景夜就一把揽过了她的肩膀,“怪不得你,皇后身体强健,想必淋雨只是爱好。”
盈贵妃羞怯的用手轻锤穆景夜的胸膛,“陛下你好坏!怎么能这么说姐姐呀?”
顾幼疏跪在地上,没心思看他们两人打情骂俏,她焦急道,“陛下,子琛他发了高烧,浑身抽搐,求求陛下宣太医救救子琛吧?”
穆景夜薄唇微勾,浅啜着杯中的美酒,漫不经心,“哦?关朕何事?”
他寡淡莫不甘心的语调几乎立刻让顾幼疏眼泪砸落下来,她忍着心底的痛意,“陛下,他是我们的孩子啊!”
手中的琉璃杯盏应声而碎,穆景夜一双凌厉的凤眸中寒流涌动,“什么野男人的种也敢往朕的头上扣!顾幼疏,你是想找死吗?”
“真的,子琛他真的是……”顾幼疏不敢再解释,因为他不信。
她绝望的跪到男人的脚边,“陛下,求您救救他,哪怕是用我的命来换他的命我也愿意,求求您……”
额头上的鲜血滴落到上好的羊毛垫上,氤氲出朵朵红花。
听到顾幼疏竟然愿意为了那个野种连命都不要,穆景夜觉得自己很想杀人。
这个女人,果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挑战他的底线。
他盯了顾幼疏苍白没有血色的脸蛋半晌,才道,“今夜你若是能让贵妃开心,朕就考虑让御医为那野种医治。”
一句句的野种像是一把把箭刺在顾幼疏的心脏之上,汩汩的流着血,千疮百孔。
怎么也想不到,她拼命生下的孩儿会被糟践成这样。
顾幼疏强忍着眼眶中打转的眼泪,跪到盈贵妃面前,“贵妃娘娘,求求你,只要你能开心,我做什么都可以。”
秋盈轻咬红唇,似乎有些不忍心,“皇后姐姐如此说,真是折煞臣妾了,怎么担的起啊?”
顾幼疏低头苦笑,皇后?那她恐怕是有史以来最窝囊的皇后了。
人与蝼蚁皆可欺。
穆景夜轻嗤一声,“这是皇后求来的,你自然担得起。”
顾幼疏觉得自己已经卑微到了尘埃里,她就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只因她有求于人。
“既然陛下如此说了,那臣妾就斗胆了,”秋盈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听闻皇后姐姐从前在倚兰园中精通房中术,求爱者无数,可否赐教一二?”
穆景夜眸中的寒意更盛,只要一想到,曾经有那么多的男人抢着为顾幼疏一掷千金,他就恨不得把顾幼疏掐死。
秋盈不动声色的看着穆景夜眼中对顾幼疏的怒意,暗自得意。
丫鬟拿来纸笔铺在桌子上。
顾幼疏活动了下冻僵的手,执起笔,一笔一划的描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十多张纸尽数画完,顾幼疏停了笔。
没想到,她的身体如今破败成了这样,当年这双手提起上百斤的大刀上阵杀敌尚且游刃有余,而今不过是写写画画就酸成这样。
“真是妙啊!”秋盈端详着画纸赞道,“皇后娘娘果然是才貌双全,德容兼备啊!”
她将画递到穆景夜面前,“陛下您看看,皇后娘娘真是有才啊,不过臣妾有些好奇,皇后娘娘,这画中人是谁啊?”
顾幼疏恭敬的跪在地上,“自然是陛下和贵妃,愿陛下和娘娘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
穆景夜眉一挑,唇角牵起轻微的弧度,“皇后果然是才情横溢,不过朕记得,这句诗的第一句是,结发为夫妻,怎么?皇后是想起与朕的从前了吗?”
他们的从前……
顾幼疏神情有一丝的恍惚,从前那可是想都不敢想啊!
她鼻子一酸,指甲掐着掌心,“还请陛下宣太医!”
“贵妃高兴了吗?”穆景夜收回目光,询问道。
秋盈有些拿捏不准年轻帝王的意思,只是柔弱的靠在穆景夜肩膀上,“陛下觉得,臣妾该高兴了吗?”
穆景夜看了桌子上的一叠画纸一眼,“我们就别辜负皇后的 美意了,春宵苦短!”
“陛下,您好坏,臣妾好喜欢啊!”秋盈顺从的依偎着高大挺拔的男人。
穆景夜轻松的把她公主抱起来,然后冷冷对守卫吩咐道,“为冷宫宣太医!”
而后他大步跨向帘后,不再看顾幼疏一眼。
“谢陛下!”顾幼疏谢了恩匆忙的跑出了钟萃宫。
她前脚刚走,后脚穆景夜就把手中的女人丢到了地上,还嫌弃的抚了抚有些皱褶的衣袖。
‘啪叽’掉到地上的秋盈痛的钻心却又不敢叫出声来。
“朕累了,贵妃早点休息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钟粹宫。
秋盈十指恨恨的抓着冰冷的地板,这个男人还真是无情,每次都把她当成气顾幼疏的工具。
在顾幼疏看不到的地方碰都不碰她一下。
难道她秋盈就不配得到他穆景夜的宠爱吗?
真是不甘心啊!
红日满窗。
一夜过去,子琛的烧终于退下去了。
顾幼疏依然心有余悸,昨夜太医说要是再晚会用药,子琛没准会被烧成痴儿。
她在子琛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深深的感到了无力。
打量着荒凉的宫殿,她不禁悲从中来,难道,子琛一辈子都要和她待在冷宫里吗?
他本来应该是这大颖最尊贵的孩子啊!
突然,冷宫的大门被‘咚’的一脚踹开了。
秋盈盛气凌人,一改在穆景夜面前柔弱的模样,“顾幼疏,野种还没死啊?贱命就是能活!”
“他不是野种。”顾幼疏皱着眉头,用手捂住了怀里子琛的耳朵。
“秋盈,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陷害我?子琛是我和穆景夜的孩子,他不是野种。”
“你很好奇为什么?”秋盈一扯自己的腰带,层层叠叠的宫装薄纱脱落下去,露出白皙光滑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