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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秦舒高云展 类型:现代言情 作者:秦舒 角色:秦舒高云展 小说《秦舒高云展》是知名作者“秦舒”的作品之一,内容围绕主角秦舒高云展展开。全文精彩片段:秦舒点点头,目送他离开“阿妈”江安安扯了扯她的衣角,仰着头看着她:“我们什么时候去找阿爸?安安想阿爸”闻言,秦舒心微微一紧她俯下身将孩子揽入怀里,张了张口却回答不了就在秦舒纠结怎么回答江安安的问题,却见他眼睛突然一亮,指着外头叫了起来“阿妈,是阿爸!”======第14章======秦舒抬头望去,不远处的路上驶来几辆军卡停下南茂只是个县级市,饭馆又开在比较偏僻的地方,所以平时客人并不...

第2章 在线试读

秦舒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阿妈。”
江安安扯了扯她的衣角,仰着头看着她:“我们什么时候去找阿爸?安安想阿爸。”
闻言,秦舒心微微一紧。
她俯下身将孩子揽入怀里,张了张口却回答不了。
就在秦舒纠结怎么回答江安安的问题,却见他眼睛突然一亮,指着外头叫了起来。
“阿妈,是阿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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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舒抬头望去,不远处的路上驶来几辆军卡停下。
南茂只是个县级市,饭馆又开在比较偏僻的地方,所以平时客人并不多,不过饭馆面前就是去214国道的必经之路。
想起一个月前发生的山体滑坡,她想着一定是战士们抢险回来了。
秦舒摸了摸江安安的头:“那不是阿爸,不过跟阿爸一样都是军人,安安乖,进去陪太奶奶,阿妈一会儿给说你做好吃的。”
江安安鼓起脸,有些不情愿进后房去了。
见孩子进去了,秦舒便进厨房拿出面粉,开始做馒头。
天色见黑,杨超让人乘着休息空隙检查车子。
“营长,团长这些日子没事吧?”
身边的战士忍不住问了句。
杨超绷着脸:“死了那么多乡亲们,谁看来心里会没事。”
其实也只有他和几个排长知道,高云展并不只是因为遇难的人,还因为跟着遇难的秦舒和江安安……
二十分钟后,二排排长突然过来:“营长,刚刚有位女同志硬塞给我们一大袋馒头……”
“不拿人民群众一针一线忘了吗?快还回去!”杨超皱眉道。5
排长一脸难色:“可那位女同志扔下东西就走了,饭店的门都关了。”
话落,高云展从车上下来:“什么事?”
杨超解释:“有位开饭馆的女同志送来一大袋馒头,我让他送回去。”
高云展看了眼各个面露倦色的战士:“累了一个月,让他们吃口热乎的吧。”
说着,从口袋拿出一张五十块和三张十块的钱朝饭馆走去。
杨超叫住他:“团长,我去吧,你几天都没合眼,先休息会儿。”
高云展抬手阻拦:“不用,十分钟后,继续前进。”
一路走进关了半扇门的饭馆,里面虽然宽敞,但因为用的钨丝灯,所以显得很昏暗。
忽然,一股熟悉的鲜香让高云展步伐一滞。
是从右边厨房里传出来的,而且这味道怎么那么像秦舒的手艺?
厨房里,秦舒给江安安做好碗面,正要端去,却听见外头传来脚步声。
以为是来吃饭的客人,便擦了擦手走出去:“吃面还是吃……”
话说到一半,她瞳孔骤然紧缩。
当看到几步外一个多月没见到,甚至以为已经死了的人,高云展整个人都愣住了。
秦舒满眼错愕,好半天才回过神:“高云展?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熟悉的声音唤回了高云展的思绪,如释重负的狂喜风浪过后,便有股无明火在胸口烧了起来。
秦舒还没反应,男人已经跨到眼前,投下的阴影遮盖住了她的脸。
“你是故意让我以为你死了吗?”
几乎从牙缝里挤出的话刺的她心一紧,双腿也不由往后退。
高云展察觉到她想逃脱的动作,忽然跨了一步,直接将人抵在墙上,居高临下凝着那张写满慌张的脸。
他撑在墙上的手慢慢攥紧:“你想去哪儿?”
秦舒只觉呼吸发窒,下意识伸手想推开他:“你离我远点……”
话没说完,手就被对方狠狠扼住。
“秦舒,跟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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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云展压着胸膛的怒火,努力平静自己的口吻。
秦舒呆呆看着他,似乎对他的要求毫无准备。
好半晌,她才回过神,用尽全身力气推开眼前山一半的男人。
“高云展,我已经在离婚申请报告上签了字,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或许是逃离了那个成为上辈子噩梦的大院,秦舒眼底满是从没有过的强硬和坚持。
高云展眉目一拧,只觉额上的青筋在跳:“报告我没有上交。”
秦舒愣了瞬,但很快冷淡地转过身,不去看他:“江慧芳说,你在跟我结婚第二天就写好了离婚申请报告,之后你也提了离婚,现在不是遂了你的愿吗?”
一字一句,都像针扎在高云展血肉里。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受,可看着她的侧脸,心根本没办法让他就此放手。
像是不受控,高云展再次朝她靠近:“你不是说你爱我吗?既然爱,为什么要离婚。”
秦舒眼底掠过丝诧然。
她以为‘爱’这个字是绝对不会从高云展嘴里说出来的。
熟悉的气息又一次逼近,她正想躲开,却听见何建涛大声喊了句:“住手!”
高云展皱眉转过头。
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提着棉被站在门口。
他个头高瘦,梳着小背头,戴着副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眼神却透着丝油滑。
何建涛见高云展转过来,气势顿时少了大半。
眼前的男人眉目冷峻,高了自己整整一个头,军人特有的压迫感更是像风似的吹了过来。
但看到秦舒,他硬是挺起了胸膛:“芳菲,出什么事了?他是谁?”
亲密的称呼让高云展脸色一黑。
秦舒连忙绕过高云展,朝何建涛走去:“他是来抢险的军人同志,刚刚……刚刚他是想让我做点馒头。”
说着,急忙转移话题:“对了何老师,您怎么回来了?”
何建涛将手里的棉被放在椅子上:“最近天冷的很,怕你着凉,所以特意送了床被子过来。”
顿了顿,他看向脸已经铁青的高云展:“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部队里还有耍流氓的痞兵呢。”
秦舒垂眸不说话。
虽然她也不是很乐意高云展被人误会,但为了让他走,也只能这样……
看着面前‘亲密’的两人,高云展的拳头捏的‘咔咔’作响。
如果不是身上的军装,他高低要给那满眼挑衅的男人两拳。
这时,外头传来杨超的声音:“团长,我们该走了!”
高云展紧抿着唇,凝着秦舒好半晌,紧握的手才松开。
把钱放在桌上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听着急促远去的脚步声,秦舒脸上闪过抹失落。
见人走远了,何建涛才问:“你跟他认识?”
秦舒也不再隐瞒,直言道:“他就是我丈夫,应该说是前夫了,我俩都签离婚报告了。”
何建涛的心顺着她的话上去又落下。
看着眼前女人清丽的小脸,他暗自感叹:那男人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还团长呢,这么漂亮的女人居然都不要,好在离婚了,自己还有机会。
这么想着,何建涛慢慢扬起个自认温柔的笑:“芳菲,你觉得我这个人咋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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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出神的秦舒怔了瞬后笑了笑:“大家都说你大方善良,而且学生们夸你会教书。”
何建涛是难得的大学生,平时总喜欢看些外国书,思想也比平常人开放些,所以她也没有细想这问题有什么含义。
没想到何建涛直接把她的笑当成对自己的认可,而那些话也是她不好直说的隐晦表达。
“天晚了,你早点休息,以后有什么难事儿都跟我说。”他抬手整理秦舒肩上的乱发。
秦舒一僵,不露声色地躲开:“行……”
目送何建涛离开,她才将桌上的钱收起来:“何老师怎么有点怪怪的。”
甩开多余的思绪,秦舒将面端给江安安便去算今天的账。
外头,高云展一上车,‘砰’的关上车门。
声音之大,吓了杨超一跳。
他转头看过去,高云展原本有些颓黯的眼神亮了许多,还带着股怒火。
杨超壮起胆子问:“团长,你怎么了?”
高云展横了他一眼:“开车。”
杨超一惊,连忙发动车子,心里却犯起了嘀咕:怎么去饭馆里送了趟钱,回来就这么大的火气?
后视镜里,宾来饭店慢慢消失。
高云展捏紧了拳,半晌后又松开,紧拧的眉也逐渐舒展。
至少秦舒他们还活着,等回去交了任务,就马上赶过来把她带回去。
晚上九点。
秦舒算完账,又将厨房收拾干净后才端了盆热水回房。
江安安已经睡着了,阿嬷还在给她勾毛衣。
老人总把怕浪费电挂在嘴边,以至晚上琅嬛付费整理做什么都点着蜡烛,戴上老花镜。
秦舒叹了口气,上前将热水放下:“阿嬷,洗洗脚早点睡吧。”
看着为了自己和江安安操劳到又受了不少的人,阿嬷满眼心疼:“你忙了一天,先睡吧,我马上就勾好了,你穿着也暖和。”
秦舒帮她脱掉鞋子洗脚:“医生说了你不能劳累,明天勾也不耽误,冬天还长着呢。”
温热的水没过脚,阿嬷凝着秦舒瘦弱的双肩,悄悄擦了擦眼角。
“芳菲,苦了你了……”
秦舒仰起头望着老人湿润的双眼:“我不苦,只要您和安安好好的,我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真正的苦她早已经吃过了。
比起上辈子,这辈子她也早满足了。
可阿嬷心里却像被大石头压着似的难受。
在这个年代,一个离婚的女人带着孩子无依无靠活着已经够难了,何况还带着自己这把老骨头。
老人叹气,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问:“刚刚外头是不是来人了?我听着声音怎么像高云展。”
秦舒手滞了瞬,匆匆转移话题:“明早我要去供销社买菜,阿嬷帮我管好安安。”
说着,含笑的语气多了分无奈:“您疼他,但也不要给他糖了,吃多了牙齿会坏的。”
阿嬷也笑了,看着熟睡的江安安点点头。
照顾阿嬷睡下后,秦舒才洗漱完躺上另一边的小床上休息。
黑暗中,她默默算着账。
以她现在的挣钱速度,如果阿嬷病情加重,自己还是措手不及。
乘着现在饭馆客流量还不是很多,她有空打理,不如跟何建涛商量把店租下来,每个月给他租金,自己也好多挣点钱。
秦舒有了主意,可思绪不由飘到了高云展那儿。
她捏紧被角,心有些烦乱。
但愿他明白自己的话,不要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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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
高云展带着最后撤退的队伍回到部队。
跟首长交完任务后,他话锋一转:“报告首长,我想申请休假。”
老首长坐下的动作一滞,像是看见什么世界奇观般望向高云展。
高云展入伍十五年,自己愣是没见他休息过,哪怕打结婚报告那天,也是上午打完,下午就训练去了。
“我还以为在我卸任前,是不会从你小子嘴里听见休假两个字呢!”
老首长站起身,拍了拍高云展的肩:“这么多年,你也是时候好好休息了,回去写好申请报告交来吧。”
说着,又想起什么的突然严肃起来:“还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公安那边查到慧芳去面馆纵火,一个星期前把她抓走了。”
闻言,高云展眉目一拧。
他早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但江慧芳是他亲姐,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老首长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和慧芳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她怎么会做出那么糊涂的事?”
高云展的冷脸少有的松和几分:“姐这样,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老首长不以为然:“话不能这么说,你的忠诚正直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放心吧,慧芳的事不会影响你的。”
高云展抿抿唇,没有说话。
江慧芳这么一来,她婆家那边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
次日。
一大早,高云展就去了公安局。
等戴着手铐的江慧芳出来,他险些没认出来。
江慧芳原本乌黑的头发竟然白了大半,脸上的皱纹也深了许多,面色苍白憔悴,整个人像是老是十几岁。
看到他,那双黯淡的眼睛才有了丝光。
“驭城?”江慧芳愣了会儿,突然上前抓住高云展的手,“驭城,你救救姐,你姐夫要跟我离婚,我不想离,也不想坐牢,你救救姐吧!”
高云展脸色难看,心里更是一片复杂。
她自小在父母庇护下长大,哪里受过这些罪。
他看着满眼祈求的江慧芳,声音微哑:“姐,你后悔吗?”
闻言,江慧芳怔住。
高云展只觉被抓的手慢慢被放开,眼前头发凌乱的女人一脸失神地坐下,像是回想什么。
他没有说话,看着江慧芳开始落泪,脸上闪过抹愧疚。
她抬起头,哽咽道:“姐对不起你了……”
她知道,高云展从小就心高气傲,无论什么事都要做到最好,不然也不会才三十岁就当上了团长。
可出了自己这档子事,恐怕耽误了他的前途。
然而江慧芳的话让高云展很是反感:“你不是对不起我,是对不起秦舒。”
听到这个名字,江慧芳面色一僵,眼里骤然升起丝不快。
纵然她知道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但还是不觉得自己对不起秦舒,真论起来,还是她把自己逼成这样的。
江慧芳原想一吐为快,但看高云展的神情,只能咽下那些责骂。
高云展察觉到她眼中的不甘,终是失望地挪开眼:“我救不了你,不过你还不至于被枪毙,放心吧,无论你坐多久牢出来,我都会养你。”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驭城!驭城!”
江慧芳下意识想追过去,却被公安拦住。
高云展深吸口气,压下心口的沉重走出公安局,正想回去收拾东西去南茂市找秦舒。
却听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呼唤。
“驭城。”
他停下脚,转身望去。
张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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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燕穿着件时下流行的红色翻领大衣,黑色长裤,一双尖头小皮鞋。
高挑的身材和明艳的长相让路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然而高云展却回过身继续走自己的路。
张燕心一沉,连忙跟了过去:“听说你去南茂抢险了,没受什么伤吧?”
说着,抬手就要去抓他的胳膊。
高云展躲过,看也不看她:“张燕同志,我是已婚军人,请你注意自己的行为。”
张燕一僵,悻悻收回手:“驭城,我知道错了,上面已经对我进行了批评教育,还开除了我,你别生我气……”
她含着泪,试图用柔弱唤起高云展的怜惜。
高云展突然停下脚,转头看着她。
正当张燕以为他心软了时,却听他冷着脸说:“我不会为了无关紧要的人生气,而且我也知道,要不了多久,你又会因为你爸的关系,被调去其他的医院上班。”
听到这话,张燕脸色一白:“我……”
高云展耐心尽失,他不再多说,大步离开。
看着那挺拔的背影,张燕气的直跺脚。
听他的话,是不打算跟秦舒离婚了?可秦舒都走这么久了,难不成还要把她找回来?
高云展回到家,简单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便买了车票往南茂市去了。
南茂市。
饭馆内,弥漫着浓厚的饭香。
“老板,你这冬笋脆又不夹生,还特入味,到底怎么炒的?”
“还有这卤肉,我还是头回吃这么好吃的肉呢!”
“老板,以你的手艺在这儿做真是屈才了!”
秦舒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笑吟吟地把它放在桌上:“大伙儿喜欢就好!”
这样的夸奖,基本上每天都能听见几轮,而她的生意也越来越好。
因为店里就她一个人忙着,所以客人吃顿饭也需要等些时间,但就算这样,大家也都愿意等,谁都想尝尝她的手艺。
午饭时间过后,秦舒才得空休息会儿。
正摘着菜,何建涛突然来了,手里还拎着条草鱼。
“我路过供销社,顺带买了条鱼,芳菲,不介意我在这儿蹭顿饭吧?”
闻言,秦舒笑了:“老板要来吃饭,我怎么会介意。”
说着,就接过鱼进厨房去处理。
何建涛跟了过去,看着秦舒娴熟地拍晕鱼后刮鳞破鱼肚。
那双手虽然有些粗糙,但还是纤细雪白的,他看着,几次险些没控制住伸出手。
“何老师,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何建涛回过神,看向秦舒的脸:“叫我建涛吧,听着舒服些。”
秦舒讪讪抿抿唇,继续说:“你能把店租给我吗?刚开始租金我可能交的不是很多,等以后生意好了,我会把钱全部补齐的。”
听了这话,何建涛愣住。
虽然饭馆的地段不太好,但架不住秦舒手艺好,来吃饭的人也越来越多,指不定那天就赚大钱了。
眼见秦舒杏眼中满是忐忑和期待,何建涛顿觉自己一句话对她来说有多重要。
他露出个温和的笑:“行,租金的事你不用着急,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给。”反正到时候,连人都是他的了。
看着秦舒放心地松口气,眉眼也因为笑越发明媚,何建涛的心更痒了。
左右明天上午没课,他决定今晚留下来。
在跟秦舒结婚前,怎么的也得跟她培养培养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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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三斤的草鱼,硬是让秦舒做成了四道菜。
何建涛喜欢吃辣,她便做了道剁椒鱼头和麻辣鱼片。
红红的辣子铺在鱼头上,撒上葱花点缀,热油一泼,‘滋啦’声中香气四溢。
干辣椒和花椒的爆炒,加入过了遍开水和冷水的鱼片,鱼肉麻辣且脆又爽口。
而自己和阿嬷口味比较清淡,江安安也不能吃辣,便做了道鱼汤和香煎鱼片。
何建涛吃了口沾满辣椒的鱼片,止不住地夸赞:“几天没吃你做的饭,厨艺又长进了!”
江安安也捧着碗叫着:“阿妈,安安还要喝鱼汤!”
秦舒用手帕擦去他嘴边的油:“不行哦,你已经喝了两碗了,再喝就吃不下饭了。”
听到这话,江安安不开心地嘟起了嘴。
阿嬷给秦舒加了块鱼肉:“你多吃点,看你都瘦了。”
店外不远处的街角,高云展冷眼看着店里和和乐乐的像一家人的四人。
捏紧了拳头,他险些控制不住自己进去把秦舒拉出来,照着她脑袋问到底在干什么?难道看不出那男人看她的眼神吗?
但碍于江安安,他不想这样进去吓到他。
直到天黑,饭馆要打烊,秦舒才第三次朝何建涛道:“何老师,你帮了够多的忙了,赶紧回去吧。”
何建涛目光转了转,应了几声后摸了摸口袋,突然叫了一声:“糟糕,我忘带钥匙了。”
秦舒愣住了:“这……没有多余的钥匙了吗?”
何建涛故作苦恼地摇摇头:“没有了,今天早上赶着上课,应该是落在家里了。”
秦舒皱起眉:“那这……”
她犹豫了下,正想把今天的盈利给他,让他找个宾馆先住一夜,明天找个锁匠过去,没想到他话锋一转:“明早我还有课,这里离学校近,我就在这儿对付一晚吧。”
听了这话,秦舒顿时为难了。
他难不成要跟自己和阿嬷他们睡一间房?
何建涛像是看出她的犹豫,拍了拍桌子:“放心,我用几张桌子拼起来睡大堂。”
秦舒连忙摆手:“不行不行,会着凉的。”
“没关系,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着凉。”
说着,何建涛就把三张四方桌挪到了一起,又找来一块布铺在上面。
“你拿床被子跟枕头给我就行。”
见他打定了主意,碍着店还是他的,秦舒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把他带来的拿床被子拿出来,又拿了个枕头放在桌上。
正整理着床铺,何建涛突然抓住她的手。
秦舒浑身一震,赶忙要收回手:“何老师,你……”
谁知道对方没松手,而是把一瓶手霜放在她手里:“芳菲,你每天做这么多事,手都糙了,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
秦舒想也没想就拒绝:“不不不,谢谢,我不用……”
说话间,用力把手抽出来,脚步也不由后退了几步。
她总觉着何建涛有些不对劲,但又不好明说。
就在何建军想再把手霜塞秦舒手里时,一道夹杂愠怒的低沉声音骤然响起。
“秦舒!”
秦舒愕然转头,只见穿着军大衣的高云展站在门口。
还没等她反应,高云展大步上来,把她整个人扛在了肩上后转身就往外走。
速度之快,让何建涛都愣住了。
秦舒又急又慌得蹬着腿:“高云展,你要干什么?”
高云展淡淡回答:“夫妻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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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高云展的话,秦舒面色一怔。
夫妻……谈话!?
何建涛回过神,怒从心起:“把人放下,小心我告你耍流氓!”
高云展冷眼一扫:“如果你想干涉军婚,尽管去告。”
一句话把何建涛说的脸一白,可想起秦舒说两人都签了离婚报告,又理直气壮起来:“芳菲说你们已经离婚了,哪还有什么军婚!”
闻言,高云展脸色更难看了。
他在外面吹风看他们你来我往的说话,她倒好,居然直接跟人说他们离婚了。
没有多说,他转身继续往外走。
听着身后跟过来的脚步声,高云展头也不回:“再往前一步我就崩了你。”
听到这话,何建涛当即停住了脚,后脊也不由发凉。
等人走了,又气的咬牙切齿。
他要是敢崩了自己,那他也别想活着!
可那寒风般的气势和压迫感,让何建涛还是心生怯意,不敢过去。
高云展扛着秦舒,一路走到不远处的偏僻的巷子里。
肩上的人像是认命似的不挣扎。
终于,他停下后把人放下,谁知道秦舒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就往饭馆走。
高云展紧拧着眉,把人拉了回来:“站住。”
秦舒扫了他一眼,充耳不闻地甩开他的手继续走。
高云展目露怒意,直接扣住她的手腕,将人抵在墙上:“秦舒,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然而秦舒侧着头,根本没把目光放在他身上,表情也淡地像对待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他突然慌了。
他设想过秦舒会怪他,会骂他,甚至动手打他,唯独没想过她会是这种态度。
高云展抑着有些混乱的呼吸,放轻了声音:“芳菲,我们好好谈谈。”
听着他的话,秦舒脑海中上辈子和这辈子的事相互交织,像无数根针刺在心口。
她还是没有看高云展,只是声音沙哑了些许:“没什么好谈的,离婚申请报告我签了,你放心,我没拿江家任何东西,而安安是我生的,我当然也得把他带走。”
“没有我,你一个人能生?”
高云展飞快接了句。
秦舒一噎,选择沉默。
气氛一时陷入僵凝,高云展努力忽视她脸上的冷淡:“张燕食物中毒是装的,面馆的火是我姐放的,她已经被抓了,这件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还有安安,我的确不够关心他……”
因为他这番话,秦舒好不容易消融的委屈又涌了上来:“所以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高云展心一紧,突然说不出话。
“当年江慧芳生日,我误喝了杯酒进错你的房间,是你爸说不能让江家丢脸,硬逼着让我同意嫁给你,我知道你讨厌我,所以连带着安安你都不喜欢。”
秦舒说着,眼圈渐渐变红:“你自己说已经是新时代,可我为什么要受到你们那么多不公平的对待?难道就因为我没有父母,我是个没有家世的穷丫头?”
“不是,我……”
“打从听见你说我跟安安都不重要那天开始,我就已经明白了,咱们只有好聚好散。”
秦舒深吸口气,转头看着高云展浮起从没有过的无措双眼,一字字说:“高云展,这一次,是我不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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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舒的声音软绵绵的,却像记拳头砸在高云展心口。
他凝着眼前含泪却满是坚决的眼睛,下颚微微一紧。
感受到扼住手腕的力道慢慢松开,秦舒终于浅浅松了口气。
就在她以为高云展妥协了时,离开手腕的手突然滑到腰上。
他一手将人往怀里搂,一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
下一秒,唇舌相撞的麻酥感让秦舒瞳孔骤然紧缩。
高云展的脸近在咫尺,那幽深的眼神就像无底洞,像是要将她整个都吸进去。
四年婚姻,他们只亲近过一次,也就是那一次有了江安安……
秦舒白皙的脸霎时红的跟辣椒似的,她奋力挣扎,可男人的手就像绳子,禁锢着她无法动弹。
她只能笨拙躲避那在嘴里攻城略地的舌头,却被一点点夺走呼吸。
就在秦舒快要窒息时,高云展终于放开她:“你再说一遍。”
极具威胁的话在此刻透着股说不出的暧昧。
秦舒只觉大脑一片混乱,只能依稀靠着记忆开口:“高云展,我们已经离婚了,你……”
话还没说完,炙热的唇再次贴了上来,将她的话全部吞入肚中。
她捏紧了拳,拼命捶着他石头般坚硬的胸膛。
感受到怀里的身体已经发软,双手也无力地耷拉着,高云展放开他,声音沙哑:“你再说一遍。”
秦舒只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要不是他抱着,自己可能就跪在地上了。
她抬起泛着泪光的双眼,羞愤不已:“你疯了吗?要是被人看见怎么办?”
高云展没有说话,而是放开她,从口袋拿出张纸。
秦舒定睛一看,竟然是离婚申请报告。
‘嘶’的几声,那薄薄的一张纸猝不及防地被高云展撕成了碎片。“你干什么?”秦舒又急又不解。
当初他跟江慧芳几次三番让自己离婚,可现在他为什么把申请报告撕了?
高云展面不改色:“秦舒,我们没有离婚,你还是我的人,也不能带着我的儿子跑。”
这话太霸道,让秦舒心生不满:“安安是我儿子,而且你也不要认为我离开你就活不下去,我不仅能活下去,还能养阿嬷和安安。”
眼见她软硬不吃,高云展头痛不已。
明明是想找她和好,怎么关系反而更僵了。
秦舒似是也失去了耐心,转身就要走,然而却被高云展扯住了手。
“让我看看安安,就看一眼。”
高云展语气透着似有若无的祈求。
秦舒诧异,嘴里的拒绝在看到他眼神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等回过神,心里止不住的懊悔。
这样答应,不是明摆着打了自己的脸吗?
可想到江安安一直念叨着‘想阿爸’,她还是心软地叹了口气,带着高云展回了饭馆。
进去时,才发现何建涛已经走了。
秦舒把江安安抱了出来,一见着高云展,江安安立刻朝他伸出手:“阿爸!”
高云展接过孩子,摸了摸他的脸。
孩子重了些,额头隐约可以看见因为车祸留下来的一道浅浅的疤。
高云展目露心疼:“安安,有没有想阿爸?”
江安安抱着他的脖子,亲昵靠着他:“想,安安想阿爸,阿爸不要走。”
秦舒见这情势,连忙药把孩子抱回来,却听高云展做承诺般的回应孩子。
“不走,阿爸陪着你跟你阿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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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舒愣住,脸色有些难看。
可看江安安那亮晶晶的眼神,只能把话先压在肚子里。
“好了安安,你该睡觉了。”
说着,她伸手就要把孩子抱回来。
但江安安紧紧抱着高云展:“不要,安安要跟阿爸睡。”
“安安,不可以不听话。”
秦舒皱起眉,心里有些吃昧,明明自己为他操心最多,他怎么更粘高云展?
或许是因为孩子,高云展突然觉得现在的气氛很温馨。
他揉了揉江安安的头:“听阿妈的话去睡觉,明天再跟阿爸玩。”
江安安脸鼓成了包子,不情愿地伸出小指:“拉勾。”
高云展愣了瞬后伸手勾住那小小的手指:“拉勾。”
江安安这才不舍的离开他的怀抱,乖乖被秦舒抱进去睡觉。
十几分钟后,秦舒出来,本想打发高云展走,却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提了个包进来,正在铺那三张桌子拼成的床。
“你这是干什么?”
高云展脱下军大衣,垫在被子下:“明天早上安安要是看不见我,你怎么跟他交代?”
秦舒哑口无言,半晌才挤出一句:“你可以睡宾馆,那儿更舒服。”
“没钱。”
听到这个回答,秦舒差点气笑了。
他居然连个正当的理由都不愿意想。
高云展看向她:“你忙了一天,早点休息吧。”
秦舒的确疲惫了,也懒得再跟他争辩什么,索性转身进了休息。
一进去,轻轻拍着江安安肚子的阿嬷压低声音问:“你跟驭城吵架了?”
闻言,秦舒整理被子的动作滞了瞬。
看来阿嬷是已经听见外头的动静了。
她继续整理被子,不愿让老人看到自己复杂的眼神:“没有,就是把话说开了。”
阿嬷看着江安安稚嫩的脸:“芳菲啊,你要照顾安安,又得照顾我这把老骨头,日子久了,你身体也会垮的。”
顿了顿,她语气多了丝劝慰:“驭城能过来找你,说明他心里是有你的,为了你自己以后,也为了安安,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吧。”
秦舒沉默了很久,而后才缓声道:“阿嬷,有些事我没办法跟您解释,我在高云展身上已经吃过两次亏了,我不想再委屈自己,而且我有能力照顾好您和安安,每必要非得靠一个不爱我的男人。”
听她话语里满是坚持,阿嬷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默默叹了口气。
周遭一片沉寂。
而听力过人的高云展清晰听见秦舒的话。
他拧起眉,眼底扶起不解。
为什么秦舒说在自己身上吃过两次亏了?
揣着满心疑惑,高云展久久不能入睡。
夜渐深。
秦舒也毫无睡意。
她盯着紧闭的门,原本平静的心开始起了波澜。
纵然嘴上说着不想跟高云展有任何关系,但还是忍不住去想给他的拿床被子是不是太薄了。
纠结了半天,秦舒蹑手蹑脚起身,从柜子里翻出件还算厚的毯子,打开门出去。
借着外头透过门隙的灯光,她摸黑过去。
隐约看见桌子上的人影,秦舒轻轻把毯子盖了上去。
正当她想收回手,忽然被抓住手腕用力一扯。
桌子发出‘砰’的一声轻响,秦舒只觉自己被搂进一个坚硬温暖的怀抱里。
高云展低哑的声音像含着口白酒,让人发蒙——
“上回我抱了你一整晚,现在该你抱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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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秦舒紧缩的眸子颤了颤,紧接着脸颊跟火烧似的。
她立刻挣扎起来,低声警告:“高云展,你放开我!”
在高云展看来,怀里的人就跟只小奶猫似的,爪子非但挠不疼他,还抓的心发痒。
但又怕真的惹恼秦舒,他只能不舍得放开手。
秦舒一咕噜爬起来,揪着衣扣连退好几步。
看不清人,只听见高云展的声音多了分少有的温和:“怕我冷才偷偷过来给我盖毯子?”
她一言不发,转身就回了房。
自己真是脑子进水了才心软,早知道连被子也不给他,让他冻得受不了自己离开。
听着急促的脚步,高云展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如果秦舒不来给自己盖毯子,他的确没有把握把人劝回来,但他现在确定了,自己在她心里还是有位置的。
哪怕只是方寸之地,他也要继续开垦。
次日。
一夜都没怎么睡的秦舒第一次睡过头。
平时睁开眼天才刚亮,现在都日晒三竿了。
她连忙起身去洗漱,心里暗叫不好,还有好多菜没摘。
没想到刚一开门,就看见阿嬷和江安安坐在外头,吃着包子和粥。
而高云展睡的那三张桌子已经摆放回原来的位置。
阿嬷盛了碗粥:“芳菲,你起了啊,快来吃吧,驭城一大早去买的。”
闻言,秦舒愣住:“他没走吗?”
江安安抓着有他半个脸大的包子,指着厨房说:“阿爸说阿妈累了,要帮阿妈干活。”
秦舒望着厨房,下意识地走进去。
厨房里的桌子上,处理好的葱姜蒜和青菜整整齐齐摆放着。
‘哒哒哒!’
刀和砧板碰撞的声音让她转过头,只见高云展卷着衣袖正切着葱末,手臂肌肉线条清晰有力。
他将近一米九的高个,即便穿着厚厚的军棉服也能看出宽肩窄腰,侧脸就像工匠雕刻的石像,坚毅俊朗。
“醒了?去吃早饭吧。”
听见高云展的话,秦舒才回过神。
她皱起眉:“你早点回部队吧,这些事我来做就行。”
说着,就要上前接过菜刀。
然而高云展却躲过她的手:“我跟部队请了半个月的假,在假期结束前,我会一直在这儿。”
秦舒怔住。
认识高云展这么多年前,她从没见他请过假,哪怕是半天,现在居然请了半个月。
“别,我那桌子是让人吃饭的,不是你的床。”
驱逐之意,显而易见。
然而高云展面不改色道:“你要我走,那还得问问安安答不答应。”
秦舒一噎,顿时又气又无奈。
他当初对江安安那么冷淡,现在反而把他当成自己撑腰的对象了。
没等秦舒反驳,江安安就跑了进来,抱住高云展的腿:“阿爸,一会儿带安安去玩好不好?”
高云展放下刀,俯身将豆子似的江安安抱起:“今天不行,等过两天你阿妈不忙了,我们一起去。”
江安安眸光一亮:“真的吗?”
在他的记忆里,阿爸阿妈从没一起带他出去玩过。
高云展点点头:“不信,你问你阿妈?”
秦舒立刻瞪向他。
可面前一大一小的人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特别是江安安那写满渴望的目光,瞬间浇灭了她胸口的怒火。
她捏紧了手,扯出个生硬的笑容:“对,等阿妈不忙了,咱们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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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秦舒肯定的回答,江安安开心地拍着小手:“安安还要阿爸送安安去幼儿园,安安要给其他小朋友看阿爸,安安不是没有阿爸的孩子!”
稚嫩的话语像根刺扎在秦舒和高云展心上,疼痛来的猝不及防。
秦舒垂下有些发涩的眼,没有说话。
她总觉得自己能给江安安双份的爱,却还是弥补不了父爱的缺失。
高云展抚过江安安额头的伤疤,看向沉默不语的秦舒,眼底浮起心疼和愧疚。
对他们母子,自己的确关心太少了……
秦舒很快缓过来,匆匆吃完早饭就忙起来。
虽然因为身边多了个高云展感觉很别扭,但他也帮了不少忙,让自己没那么累。
上午客少,并不是很忙。
直到中午吃饭,何建涛拎着一小罐糖过来。
坐在角落画画的江安安见他来了,乖巧地叫声:“叔叔!”
何建涛上前摸了摸他的头,把糖递给他:“叔叔给你买了猪油糖,喜欢吗?”
“喜欢!谢谢叔叔!”
何建涛视线瞟向厨房,心底嘀咕着那兵痞不会还没走吧?
正这么想着,便见高云展拿着抹布,提着桶水出来。
两个男人视线一对上,顿时电光火石。
江安安捧着猪油糖,朝高云展跑过去:“阿爸,叔叔给安安买了糖,阿爸吃。”
然而高云展却将糖拿走放在桌上:“安安,不要随便收陌生人的东西。”
听到这话,何建涛脸色一下就青了。
秦舒挎着菜篮出来,想把洗干净的葱蒜放外头晾干,见何建涛来了,步伐一滞。
想起昨晚当着他面被高云展扛出去,有些难为情:“何老师,有什么事吗?”
何建涛这才把目光放在秦舒身上:“芳菲,你不是要租店吗?咱们出去聊吧。”
没等秦舒回答,高云展冷下脸:“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用得着出去聊?”
尖锐的话刺的何建涛一噎。
秦舒皱眉:“你说话客气点。”
高云展脸色更难看了。
她脾气不仅长了,还想帮着外人说话?
江安安不懂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只是仰着脑袋看看高云展,又看看何建涛。
最后还是亲昵地抱紧高云展的腿。
虽然何叔叔对他很好,但还是阿爸好看。
秦舒将菜篮放下:“何老师,一会儿我还要做饭,咱们就在这儿说吧。”
见她都这么说了,何建涛也只能妥协。
高云展把水倒了,一声不吭地进了厨房,江安安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
秦舒擦了擦手,坐下:“我昨天算了笔账,饭馆一个月的净盈利大概是三百块左右,如果租下来,我每个交一百块,我知道这有点少,但等以后生意做大,我会自己提高租金的。”
并非她舍不得给钱,而是生活实在开销大。
江安安不在机关幼儿园上学,学费是比开销,而阿嬷每一月要花几十块去医院看病买药,自己还得存钱应对老人突发疾病……
她有些紧张地握着手,忐忑于何建涛的回应。
然而何建涛没有回答,而是看了眼厨房,刻意压低声音说了句:“芳菲,你还是尽快让你前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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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舒愣住,俨然没想到他为什么会突然说这句话。
不是在商量租饭馆的事吗?
没等秦舒开口,何建涛趁热打铁似的继续劝:“你既然都决定分开了,就不要再待一起了,有道是剪不断理还乱,你是在为自己找麻烦啊。”
秦舒皱眉:“何老师……”
何建涛似是意识到自己说多了,露出一个满含歉意的笑:“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么多的,但我是出于好心,不想你继续受委屈,你这么好,完全可以再找个全心全意对你的人。”
秦舒越听越不对味,但碍于情面,只是敷衍地点点头:“我知道的,何老师,咱们还是聊聊租金的事儿吧。”
何建涛敛去眼底的不甘:“好。”
厨房里,江安安玩着根菜叶,小心看着脸黑的几乎跟锅底一个颜色的高云展。
怎么回事,感觉阿爸突然好可怕……
最后,何建涛同意以每个月一百块的租金,把饭馆租给秦舒。
午饭一过,来下馆子的人慢慢多了起来。
住在何建涛家不远的会计李香琅嬛付费整理梅带着几个妯娌来吃饭,顺道想问问秦舒做饭的技巧。
秦舒将一盘鱼香肉丝端上桌,笑容亲切:“大家慢慢吃。”
李香梅突然叫住她:“芳菲,你不是跟你男人离婚了吗?要不要重新找个?你看何老师人咋样?”
秦舒一怔,刚想回答,她几个妯娌七嘴八舌说起来。
“何老师老婆死好几年了,他学历高,又是吃公粮的,对你儿子又好!”
“对啊,而且你俩看起来还真般配,要是能走到一块儿,也算是桩美事!”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秦舒脑袋疼又插不上话。
怎么今天大家都喜欢乱点鸳鸯谱啊?
“李姐,我跟何老师不……”
话没说完,‘砰’的一声,一盘清炒土豆丝被重重放在桌上。
众人抬起头,被高云展那张阎王似的黑脸吓得倒吸口凉气。
“再不吃就凉了。”
他语气淡淡,可每个字都让人觉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李香梅几人面面相觑,不敢开口。
高云展也没多说,拉着秦舒就进了后屋,直接关上屋门。
见人走了,她们立刻互相捅着胳膊串话。
“哎哎哎!那当兵的是谁?怎么跟秦舒还拉手啊?”
“听说秦舒之前的男人就是当兵的,会不会就是他啊?”
“何老师不是说她跟她男人离了,才让我们过来‘做媒’,可你看他俩,哪像离了的样子。”
屋里头,秦舒回过神,顿觉脸颊烧得慌。
“高云展,你又干什么?”
大白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男人拉进里屋,他脸皮厚,她倒臊得慌。
好在阿嬷带江安安出去玩了,要不然还要在他们面前丢脸。
高云展攥紧那挣扎的手:“我要是再晚几天来,你是不是就成人家媳妇了?”
闻言,秦舒一脸莫名:“你胡说什么啊?”
高云展目光下落,停在她高卷衣袖的手臂上,光洁白皙。
想起昨天看见何建涛几次朝她伸出手,甚至最后还抓住她的手不放,眼神猛然一沉。
秦舒还疑惑高云展怎么了,他忽然上前一步,将她摁在床上。
左手被扼在头顶,右小臂骤然传来一股湿热的啃咬感!
秦舒瞳孔一紧。
高云展……在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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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碎的啃咬很快消失,却又落在右小臂另一个地方。
秦舒只觉血液都冲上了大脑,涨的连耳尖都红成了辣子。
“你放开我……”
她蹬着腿挣扎,却很快被压制,整个人像兔子似的被困在他身下。
高云展一言不发,在那片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个个红色的痕迹后,在犹豫了一秒,狠狠封住那将要叱骂的嘴。
淡而熟悉的馨香钻进鼻子,骤起的冲动搅着他岌岌可危的理智。
秦舒只觉周遭的空气都是高云展的气息,原本还算清醒的大脑随着他的深入而慢慢混乱。
迷蒙中,胸前的衣扣不知什么时候被解开,那炙热的湿润感也顺着唇角下移。
“唔……”
秦舒不受控的低吟一声,软绵又娇弱的声音让高云展下身一紧,也不由咬重了些。
刺痛感顷刻唤醒了秦舒的意识。
她回过神,才发现胸前衣服敞开,高云展伏在那片雪白中,种下了一朵朵红梅。
“高云展!”
秦舒气恼不已,压低声音吼了句。
高云展似是也找回了理智,抬起头看着她噙着怒意的双眼:“咬疼了?”
暧昧的话让秦舒险些被脸上的温度灼伤。
看着面前明明曾经那么讨厌自己的男人,她开始怀疑他到底是不是被人换了芯。
眼见挣扎不开,她索性头一歪,移开了眼:“你要是想发泄,就快点吧。”
这话像巴掌打在高云展脸上,他情动的神色骤然褪去,有种难言的不忿:“秦舒,你把我当什么,又把你自己当什么?”
说不出的委屈慢慢涌上心,秦舒压着鼻尖的酸涩:“当年你喝醉把我按在床上时,不就是说过要发泄吗?”
闻言,高云展顿觉被盆冷水迎头淋下,所有火都被熄灭了。
他放开秦舒,带着茧的手轻轻擦过她湿润的眼角:“对不起。”
秦舒微微一怔。
高云展嘴里的‘对不起’这三个字不亚于‘爱’,她从不敢想象他会这样说。
秦舒挥开他的手,飞快起身扣好扣子,又把衣袖拉下,遮住那些吻痕:“明天吃完早饭你就走吧。”
说着,也不管别人会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她,拉开门就进厨房继续忙。
高云展坐在床上,懊恼又急切。
他什么时候这么小心眼了?好不容易才留下,又把人给惹恼了。
自己那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怎么突然就没用了……
厨房里,秦舒努力平复心情。
没一会儿,高云展也过来帮忙,但她却视而不见,一句话都没跟他说。
直到晚上打烊,趁着阿嬷在给江安安洗澡。她直接抽出张五十块递过去:“路口有家宾馆,你住那儿去吧。”
高云展看了眼钱,没有接:“那你怎么跟安安解释?”
秦舒失神了瞬,但还是装作不在意:“这个你不用管,反正你几个月没见他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
听了这话,高云展皱起眉,却没反驳。
他时常接到紧急任务,几个月不回家是常事。
纵然秦舒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高云展还是没有接。
秦舒捏紧了拳:“你都说我们没有感情,婚姻也没存在的必要,还坚持什么?”
高云展看着她,眸光幽深:“那如果,我爱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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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曾相识的话让秦舒整个人僵在原地:“你……”
高云展第一次大方承认:“秦舒,我并不讨厌你,甚至很爱你。”
他站的笔直,表情正经严肃地不像表白,反而像在做汇报。
“我一开始的确不喜欢这段被强迫的婚姻,还有不了解的你,在这段婚姻里,我也让你受了很多委屈,这些都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你骂我不会还口,打我不会还手。”
说着,高云展像个老干部似的拧起了眉:“你可以记我一次大过,但不能直接开除我。”
听着这些话,秦舒险些被气笑。
和着她到现在自己连离婚的权利都没有了?
秦舒硬下心,正想狠点把人赶出去,洗完澡的江安安突然跑到高云展面前,伸手求抱:“阿爸,今天安安要跟阿爸睡!”
高云展俯身将江安安抱起。
孩子又立刻叫着:“阿爸,明天送安安去幼儿园!”
听到这话,秦舒僵住。
她差点忘了,江安安还等着明天高云展送他去幼儿园呢。
高云展揉了揉江安安的头:“要阿爸送你去幼儿园,就乖乖听你阿妈的话,睡里面去。”
秦舒将钱揣回口袋,把孩子抱了回来往里屋走:“听话,不要打扰阿爸休息。”
阿嬷正给江安安铺着床,见她把孩子抱进来了,还是忍不住问:“驭城还睡外头?”
秦舒把孩子放在床上:“我让他住宾馆去,他不肯。”
阿嬷叹了口气,他们年轻人的事儿,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等哄睡江安安,秦舒才出去。
然而外头已经空无一人。
朝角落看去,那军绿色的包已经不见了。
高云展走了?
秦舒下意识地跑出去,四处张望。
街上只有几个陌生行人,不见高云展的影子。
她缓缓垂下眼,不觉握紧了手。
高云展走了,自己该松口气才对,心里怎么反而有些空呢?
转念一想,秦舒也释怀了,毕竟那事自己两辈子都抱有期待的男人,不是这么轻易就能忘记的。
秦舒转身回到店里,关上了店门。
次日。
天亮没一会儿,秦舒叫醒江安安:“安安,醒醒,该上学了。”
江安安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阿妈……阿爸呢?”
秦舒顿了瞬,只当没听见地把他抱起来去洗漱。
等打开店门,却见外头站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江安安眼睛一亮,直接跑了过去:“阿爸!”
秦舒呆看着昨天突然消失,今早又突然出现在店门口的高云展,一时没反应过来:“你不是走了吗?”
高云展神色从容:“你不是让我住前面的宾馆吗?”
秦舒一噎。
“我们一起送安安去幼儿园吧。”他又说。
秦舒抿抿唇:“你去吧,我还要忙店里的事。”
“我不认识路。”
高云展给出个她无法反驳的理由。
秦舒无奈,只能跟阿嬷打了声招呼,带着两人朝幼儿园走。
风卷起地上几片枯叶,吹到尖头小皮鞋面前。
张燕走到店外,看了眼宾来饭馆的招牌,不甘和嫉妒的目光落在渐渐远去的三人背影上。
“秦舒,你从我身边抢走驭城,现在凭什么过的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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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高云展给江安安买了两个包子一个鸡蛋和杯豆浆,又给秦舒买了份煎饼,
她刚吃了两口,江安安就说不想吃了。
她顺手接过被咬了一半的包子,撕下沾着豆沙的部分,喂到孩子嘴里:“不吃的话会饿的,听话。”
江安安嗯嗯叫着,抱着高云展的脖子躲开。
秦舒没办法,只能自己吃了他剩下的,而手上的煎饼却也吃不下了。
她正想着带回去,高云展却拿过去塞进自己嘴里。
秦舒愣住。
“阿妈吃安安的早饭,阿爸吃阿妈的早饭。”
听着江安安的话,她脸色一红:“你要吃我去帮你买……”
“不浪费粮食是部队纪律之一。”高云展从容回答。
秦舒哑口无言。
她也没打算浪费啊。
走了大概二十分钟,就到了幼儿园门口。
门口不少骑着二八大杠送孩子的人,一群人中,高云展的军装格外显眼。
高云展刚把江安安放下,就围上来几个小朋友。
“安安,这就是你爸爸吗?”
江安安小小的脸上写满了自豪,拉着高云展的手扬起头:“对,这是我阿爸,他有枪,专门打坏人的!”
“哇!安安的爸爸好厉害!”
稚嫩的赞美此起彼伏,让秦舒想笑又有些心酸。
在那边的机关幼儿园,江安安从没感受过此刻因为高云展是他爸爸的自豪感。
高云展摸摸孩子的头:“快进去吧。”
江安安仰头看着他:“阿爸,等安安放学,你也来接我好不好?”
“好。”
得到肯定的回答,江安安才跟小伙伴蹦蹦跳跳地跑进学校。
认识秦舒的一个大娘操着浓重的口音问:“安安他妈,这是你丈夫吗?”
秦舒刚张嘴,却被高云展抢先回答:“没错,我训练比较忙,平时都辛苦芳菲了。”
说着,还牵住了她的手。
秦舒诧异地看着身边脸不红心不跳的男人。
而大娘则是欣赏地点点头,暗自打量着高云展。
还别说,当兵的就是一样,身板直眼神又亮,模样还那么好,不像那个什么何建涛,看着文质彬彬,眼里总觉得藏了不少坏水儿。
“安安他妈,你可真是好福气,男人难得放假就回来陪你送孩子,不像我儿子,回来就知道躺着,孩子也不管。”
听着大娘的话,秦舒莫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等人走了,她才抽出手,背过身去:“你能不能别老是对我动手动脚的,在店里就算了,外头也这样。”
高云展看着她绯红的耳尖:“你的意思是说,在店里可以对你动手动脚?”
秦舒险些被这话惊的咬到舌头:“你!”
嗫嚅半天,也找不到合适字眼,只能气哼哼地往饭馆走去。
高云展破天荒地露出个笑容,不急不躁地跟上前。
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但秦舒却时不时用余光看身边的男人。
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赶也赶不走,难不成真要自己用棍子打?不过看他皮糙肉厚的,估计也不怕……
一路胡思乱想,两人很快回到饭馆,却看见原本关闭的门被打开,门口还停着几辆摩托。
秦舒愣了瞬,连忙跑进去,只见阿嬷被四五个穿着蓝色制服的人围着,一脸无措。
“阿嬷,出什么事了?”她走上前,将阿嬷护在身后。
领头戴着大盖帽的男人说:“你就是老板秦舒?”
秦舒点点头:“是,怎么了?”
“我们是工商局的,接到群众举报,说你店里的东西存在食品安全问题,先把店关了,接受相关调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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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对方的话,秦舒如遭雷击。
好端端的,怎么又出现食品安全问题?
“同志,您是不是搞错了,我在这儿干了一个多月,从没见客人吃出问题来。”
之前有张燕故意找茬就算了,怎么在南茂市也来这么一出。
男人一脸严肃:“请配合我们工作,如果真的没问题,我们会处理。”
话音刚落,高云展就走了过来,挡在正要理论的秦舒面前:“具体是什么问题?是卫生标准不达标,还是有人吃了食物中毒?”
闻言,几人面面相觑。
宾来饭馆每个月的卫生检查都没问题,也没接到有人在这儿吃了东西中毒的消息,只是有人打电话说这儿有眼中的食品安全问题。
那女人说的急,他们还以为真有什么大事儿,才匆忙赶过来。
戴大盖帽的男人打量着高云展:“同志,您是……”
高云展拿出军人证递过去:“我是秦舒丈夫。”
对方翻开一看,脸上闪过抹错愕,连忙将证件还了回去:“抱歉,我们马上回去核实消息。”
说着,带着人转身离开。
他没想到秦舒是军属,丈夫还是首都军区的团长,差点提到钢板上了。
阿嬷显然还没从这事儿中回过神,忧心忡忡地看着秦舒:“芳菲,到底是谁这么害咱们啊?”
秦舒也一脸沉重。
她来南茂市两个月不到,饭馆回头客又多,从没听谁说吃完回去不舒服的。
高云展看着沉默的秦舒,面色也有些难看。
这事儿显而易见是针对她的,可她在这儿人生地不熟,谁会这样诬陷她?
诬陷?
高云展拧起眉,下意识想起张燕?
难道是她?
“阿嬷放心,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怕他调查。”
秦舒扶着阿嬷进屋,安慰了好一会儿才出来进了厨房。
高云展也跟着进去,开始摘菜:“既然不怕,还苦着脸干什么?”
秦舒瞥了他一眼:“不熟的人会觉得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要是被别人误会,我还做不做生意了,况且我已经把店租下来了,可不能让它毁在我手里,不然怎么跟何老师交代。”
听见她提起何建涛,高云展唇线紧绷,眉宇间掠过丝不悦。
沉默片刻,秦舒又开口:“刚才……谢谢你。”
要不是因为高云展,饭馆这几天恐怕都做不了生意了。
高云展这才舒展开眉:“一会儿我们去供销社,买点菜回来。”
秦舒怔住:“干什么?”
“我想吃鱼。”
听见高云展解释,她心底闪过抹疑惑。
她记得高云展好像不怎么爱吃鱼。
但欠了他这个人情也不能不还,吃了午饭,秦舒暂时关了门,跟着高云展去了供销社。
买了些菜,高云展又拿了罐糖。
看着秦舒不解的眼神,他解释:“给安安。”
秦舒当即摇头:“不行,糖吃多了对牙齿不要。”
闻言,高云展便放下糖,称了一斤饼干。
熟悉的老板乐呵呵地从他手里接过钱,朝秦舒道:“芳菲,这是你男人么?跟你一样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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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舒想解释,可又觉得解释了更麻烦,讪讪一笑带着高云展走了。
回去的路上,两个隔着半个手臂的距离。
冷风吹过来,秦舒下意识搓了搓冰凉的手。
刚想哈口气,就被高云展抓住,揣进他的口袋里。
她面色一滞:“你……”
“冻出冻疮来,你就别想干活了。”高云展握紧了掌心的小手,目不斜视。
秦舒无言以对,只是觉得手被一片温暖包裹着,男人掌心的茧贴着手心,粗糙感像沙子摩挲着。
有一瞬间,她突然觉得两人没有经历那么多,她也没有重生过。
她和高云展,只是普通再普通不过的夫妻……
随着两人的动作,距离也越靠越近,但谁也没有说话。
傍晚。
秦舒忙着招呼客人,高云展便自己去接孩子。
忙完所有事儿,她才开始准备晚饭。
高云展不是很爱吃辣,但也不喜欢太清淡,她便将买的一条比较小的草鱼红烧,另一条用来做酸菜鱼和熬汤。
两面炸的酥脆的鱼放在盘子上,淋上浓香的酱汁,撒上葱花和蒜末,鲜香四溢。
秦舒把菜端出来,突然发现亮堂了不少。
高云展从桌上下来,手里用毛巾包着个灯泡:“回来的路上我买了几个白炽灯灯泡,房间里已经换好了,钨丝灯费电不说,也暗的很,对眼睛不好。”
“谢,谢谢……来吃饭吧。”
秦舒放下菜,把阿嬷和江安安叫出来吃饭。
江安安拿着勺子,指着红烧鱼说:“阿爸,我也要吃。”
高云展加了块鱼肚子上的嫩肉,挑出刺后沾了点酱汁喂给他。
江安安满足到吃的摇头晃脑。
秦舒心绪有些复杂,她很久没看到孩子这么幸福的表情了,在江家,在江慧芳面前,他吃口饭都战战兢兢的。
阿嬷看着面前和谐的一家三口,心里感叹:要是他们一开始就这样多好……
因为江安安,秦舒也默许了高云展留在店里。
只不过他每天都清早来,吃完晚饭等孩子睡下回宾馆。
连续一个星期,高云展都是这样。
直到这天,江安安吵着要他带自己去公园,秦舒没空,阿嬷又出去散步了,只能让他带他去玩。
招呼完最后一桌客人,秦舒收拾干净桌子,捶着酸痛的腰坐下休息。
还没坐多久,就听见一阵脚步声进来。
她连忙站起转身:“吃什么……”
可当看见来人,秦舒脸色一变:“是你?”
张燕看着穿着藏蓝色棉衣,随意挽着头发的秦舒,满眼不屑:“怎么,不想做我这个生意?”
想起上回她故意装食物中毒,害的阿嬷险些吃官司,秦舒就气不打一处来。
但也不想让她生事,只能憋着一肚子火:“哪里,上门就是客,想吃些什么?”
张燕看向墙上的黑板,每一道菜都是高云展的字迹。
她脸上闪过抹妒恨,拉开椅子坐下:“红烧鱼,酸溜土豆丝,干煸冬笋,小炒肉,烧虾饼,再来个紫菜蛋花汤。”
秦舒的眉越拧越紧:“张燕同志,如果是你一个人吃,还是不要点这么多菜,浪费可耻。”
张燕皮笑肉不笑:“怕我不付钱?还是又怕我吃进医院?”
见她这样,秦舒也懒得再说什么转身便要进厨房,谁知身后又传来对方刁钻的要求。
“我饿了,所有的菜在十五分钟内全部给我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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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压抑的火顿时烧到了秦舒脸上,她回身看着一脸高傲的张燕:“我做不了。”
十五分钟让她一个人上齐七个菜,明显是故意为难她。
张燕哼了一声:“你做不了就别开店啊,顾客是上帝懂不懂?”
像是吃定了秦舒懦弱退缩的性子,她每个字都带透着咄咄逼人的意味。
等了这么久,才等到高云展离开,她必须要让秦舒知道,有些东西是她这种穷丫头不能奢想的!
看着张燕不可一世的模样,秦舒不由一个星期前工商局说有人举报饭馆存在安全问题。
没想到这女人真够执着的,居然找麻烦找到这儿来了。
秦舒直接拉下脸:“不好意思,我要打烊了,你去别家吃吧。”
听见这话,张燕眼神一狞:“秦舒,你什么意思?刚刚还说上门就是客,现在又说打烊,你做生意还要看人下菜碟?”
面对张燕这样蛮不讲理的模样,秦舒反倒想笑。
那天在高云展面前,她可是柔弱的像一阵风就能吹倒。
秦舒混不在意地整理桌上的筷笼:“如果是个堂堂正正的好人,别说他没钱,我不仅会免费,还会贴补些钱给他,要来的是心术不正的,我只怕他连累了我饭馆的名声。”
张燕‘噌’地站起身:“你说什么?拐弯抹角的骂我不是好人?”
“我没指名道姓,你自己对号入座怪的了谁?”
面对义正词严的秦舒,张燕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个畏畏缩缩只知道一昧退让的女人怎么突然这么有气势了?
她捏紧了手,嘲讽道:“要说心术不正,谁能比得过你?你当年玩手段逼驭城娶你,还好意思在这儿装好人。”
‘砰’的一声,秦舒把抹布重重砸在桌上。
她瞪着张燕,语气冷而肃然:“张燕,你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我?”
和高云展有几分相似的气势让张燕一僵:“你……”
“你是军三代,是军人又是军医,可你做的事那件对得起‘军’这一个字?假装食物中毒诬陷我,害的我阿嬷险些坐牢,哪怕我都到这儿了,你还追过来跟工商局撒谎,说我的店有食品安全问题。”
听着秦舒的话,张燕脸色骤白:“你别血口喷人!”
“没错,和你比起来,我是个没什么家世,没读过多少书的穷丫头,可那又怎么样?我靠我自己的双手打拼,挣的每一分钱都是干干净净的!而你呢,军装在身,心却比煤球还黑,你父母思想肯定也有问题,要不然会把你教成这样?”
一句一句,说的张燕面红耳赤:“秦舒,你凭什么对我说教?”
秦舒挺直腰板,声音铿锵有力:这不是说教,只是在阐述事实,你自己也清楚,高云展不会喜欢满肚子坏水的人,要不然为什么在他面前你要装出善良的模样。”
面对气的浑身发抖的张燕,她反而越来越平静:“张燕,你要真还有点良心,就该挺着胸膛做人。”
“住嘴!”
张燕气急败坏叫嚷着,抬手就朝秦舒的脸打去。
可还没碰到那张处变不惊的脸,身后便传来高云展的怒吼。
“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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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燕手僵在半空,错愕回过头。
只见高云展牵着江安安站在门口,就像那天在医院办公室门口,他俊朗的脸冷的像冰雕。
可与之不同的,眼中多了想要把人吞噬的阴鸷。
“阿妈!”
江安安冲过去挡在秦舒面前,生气的模样像只小狮子:“坏女人,不许打阿妈!”
张燕悻悻收回手,结结巴巴地解释:“驭城,我,我……”
高云展扫了她一眼,径直走到秦舒面前。
眼底刻骨的寒意瞬间变成了温柔:“没事吧?”
秦舒摇摇头,抱起江安安进了屋:“我的话已经说完了,剩下的你们自己说吧。”
‘砰’的一声,她关上了门。
高云展顿觉有丝不甘擦过心头。
或许是因为秦舒不在,张燕又换了张无辜的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是秦舒先骂我,我才没控制住……”
高云展看着她,语气如冰:“她骂你什么?”
张燕张着嘴,半晌回答不上来,而他眼中的毫不信任更是让她不敢开口。
急切之下,只能挤出几滴眼泪:“驭城,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难道宁愿相信秦舒,也不愿相信我吗?”
高云展突然觉得她不去当卧底真是可惜了:“我问你她骂你什么。”
张燕哑口无言。
想着秦舒到底生没生气,高云展对她也失去了耐心:“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再来骚扰或造谣芳菲,我就把你和你父母身上的军服扒下来!”
听到这话,张燕脸色顿时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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