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第1章 大宴
朝阳王朝立中原大地,灭九国,大一统中原已五百年之久。
国泰民安,百姓富足。前些年偶尔来犯的北周,也已被承平王呼延朔,率十万大军死死地压在北长城外不敢来犯。至于南蛮妖物,虽偶有越过死海零星小妖。但也被镇妖军及时抹杀。
至于一千年前妖族来犯,大妖举手抬足间毁天灭地的场景早已消失。多数成为百姓哄吓小孩的故事罢了。朝堂中更是论文笑谈,到了永正这一朝户部近年间连上十多个折子,遇减去十万镇妖军以缓朝廷财政压力。
老皇帝李政早年间也有此意,但四十岁那年昆仑山守军将军章恒率军一万进了昆仑。一月后一剑飞入白帝城,插在了李政的床头,剑头一张纸,写着:龙椅安舒,误思他想。
李政用了一百禁卫军用铁链才将剑拔出。从昆仑到中原腹地,催马不休也要跑上十五日。剑头的那张纸却完好无损,八个大字闪着金光。
从那之后,李政再无撤去镇妖军的想法。安安心心的敲打着户部按时按点的拨钱拨粮。
腊月十二,白天的时候还晴空万里。还有五天就是李政六十大寿,难得的清闲。太子如今已将四十,大小政务到是办的利索。
李政让太监将龙架放在了太和殿的门口,太阳晒得李政浑身暖洋洋的。半眯着眼抬了抬手,老太监弯着腰走了过来:“陛下”
“传旨,让那几个今晚去永和宫,好久没一起吃顿饭了。”
“嗻”
老太监领了旨便弯着腰准备先去御膳房安排一下,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颤颤巍巍的走到李政后面。
李政皱了皱眉,略加思索道“让那小子也来吧”
老太监点了点头匆匆忙忙便走了。留下李政一个人慢慢睁开了眼睛,竟然是重瞳。微微叹了一口气后又闭上了眼睛,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李枭的宅子在白帝城的中间段,那个地方被白帝城百姓叫做小朝廷。因为朝中正三品及以上、皇子、王爷都住在哪里。一条青石大道直通皇宫,每年三月和九月都会有人来修缮。每天凌晨也会有人拿着一人高的扫把打扫。
李枭的宅子在最里面,快靠近白帝城最繁华的扬子街了。说清净不清净,说热闹到也不热闹。门口也没有一人高的石狮子,就连门口站岗的私兵都没有,大门一般都是紧闭的。
李枭这会儿正和张志和谈论晚上去样子的醉月楼还是金陵街的奈何阁,不时还看着新招来的小丫鬟猥琐的笑几下。吓得小丫鬟端着盘子快步往后院跑了,两人一下笑的更猥琐。
管家忽然匆匆跑了进来,冲着两人行礼后不等李枭说话便先开了口:“公子,赵主管带着口谕来了,请您去大堂听旨。”
李枭看着走出的管家道:“狗东西,就是父皇派来咬人的狗”
张志和无奈的摇了摇头:“你我都是这命,最起码你还有人管不会被人私下里偷偷骂杂种。”
李枭玩味的看着张志和:“和我一起去见见赵老太监?”
张志和没有回答李枭,拿起桌上的茶道:“这宫里的茶就是好喝。”
李枭明知故问,张志和听见宫里的人说话就头疼。他这二十年间就听了两回宫里人说话。
第一回是六岁那年皇后让太监送了一杯毒酒给了他的妓女老妈,他被带到了李枭家中。第二回是李枭母亲亡故,老皇帝在白帝城送了他一套院子,被他一晚上就赌没了。
从哪以后张志和就和白帝城里的三教九流混为一气,隔三差五的来李枭家中打打牙祭。临走前顺走几件值钱的东西。
李枭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也是无可奈何,但是自己都是所谓的“野种”。有什么办法去帮助别人呢。李枭心里现在想的是就这么靠着皇城混吃等死,反正进不了皇陵,做不了大官,至于皇位更是天方夜谭。
赵总管半眯着眼,见李枭来了也不拜见。反倒是李枭先冲着赵总管行了礼道:“赵大人来府中有何贵干呀。”
赵总管亲了亲嗓子到:“陛下有旨,今晚于永和宫用餐。”
李枭跪地叩首,算是接了旨。赶忙拉住了要走的赵总管,从怀中掏出了宫里这个月发的俸禄。十两黄金塞进了赵总管的袖中。
赵总管也没看见,只觉得袖口微微一沉估摸着得有九十两。瞬间喜笑颜开,这个月的酒钱是充裕了。
“公子这是何故,咱家就是送个口信。有事咱家也帮不上忙。”
李枭笑了笑道:“赵大人日理万机,还来给我传旨,也是辛苦。您坐下歇歇脚,刚好宫里前些日子送了些新茶,您尝尝。”
赵太监也不客气,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道:“公子有事就说吧,我得快点回去复命。”
李枭道:“就是和赵大人打听一下,父皇怎么忽然设宴”
赵太监左右环顾看了看将嘴递到李枭耳边:“估计是封王一事。宫里都传开了。皇上过完六十大宴,便要放权太子。其他几位皇子肯定要派往驻地了。”
李枭心里知道,这事和自己没有关系。历朝历代没听说过庶出的封王,估计是叫自己陪衬的。道了声谢后又对着赵太监很一顿拍马屁,乐的赵太监蹦着高出了宅院。
张志和不知什么时候从侧门进来道:“没想到你拍马屁的功力已如此之高,现在我都比不上你。”
李枭笑道:“和什么人,学什么本事。听说你总是去黑市的练武场赢几两银子,怎么样,有空教教我?”
张志和背着手走到门口道:“明天给你带个师傅,今晚有好东西记得给我留点”
李枭看着张志和走出府中,回房换了件锦衣便匆匆出门往皇城而去。
到了皇城东门,李枭远远地站在广场边上。不是道不熟,从小到大也是去了很多次。小的时候老皇帝还挺宠爱,时常宣李枭进宫。后来皇后娘家呼延世家在北境如日中天,老皇帝也渐渐开始冷落李枭。
当今皇室,皇子共死人。太子是丽妃之子,名李疆。二皇子是皇后之子,名李山。三皇子及四皇子都是侧妃之子,分别为李永,李固。
太子住东宫,自然不必这么着急。从东宫过了后宫路,转中门一刻钟便能到永和宫。但是从北门到永和宫需走城道,绕至中门,至少需要一个时辰。宫中森严,非要事不可骑行。
所以李枭站着的目的是等其他三位皇子都到了再最后进宫。二皇子张扬,八抬大轿,身着龙衣。日头刚刚落下,已有些寒气。披着一件狐领黄袍停在了东门前。
三皇子与太子交好,为人低调。也是一身龙衣,坐着四台轿子。路过广场还对着李枭点了点头,李枭赶忙行礼。
四皇子尚武,师从承平王呼延朔,所以与二皇子交好。为人到是大大咧咧,一直铠甲在身。老皇帝曾多次告诫进宫换装,到是这蛮儿没听进去。念在其十六岁便戎马边疆,已立战功便不再多说。
快马停在了北门前的八抬大轿前,李山笑着从轿中出来。皱着眉将挡住去路的轿夫踢开,热情的拉着李固进了北门。
李永见两人已经进入,便也下了轿子进了宫门。李枭等了一会儿才慢吞吞的走进宫中。
一眼望不到边的红墙绿瓦让李枭有一种回到小时候的错觉,但刚行完礼从李枭身旁没有停留的下人将他拉回现实。
到了永和宫,太子李疆早早站定宫前。见老二老四到来,笑了下点头示意。老二拱了拱手没说话,老四到是行了礼道了声大哥。太子爷脸上的笑一直僵到了老三的到来,两人攀谈一番,不时还皱着眉头。
说话间李枭也到了宫前,两人便停止了交谈。李枭冲着太子行礼道:“太子千岁”
太子点了点头道:“近来可好?”
李枭道:“拖皇上洪福,好着呢。”
太子听出了李枭的不满,也没点破。对着老三说:“走吧,父皇不喜迟到。”
永和宫里宫女们早早就从御膳房将菜品依次摆放整齐。瓜果、凉菜、热菜、陈酿。中间放着东海特产鲈鱼。河鲜不比海鲜,此鲈鱼刺少肉嫩。是并肩王特意用玄铁灌满了冰块送来的,再加上御厨的烹饪,色香味俱佳。
几人的座位相对而坐,台上龙椅,台下太子对面而坐。其他三人侧门相对而坐。李枭被安排在最外侧。中间空出是宫女舞曲的地方。两侧七七十九盏九凤琉璃灯,太监们刚刚填满了灯油,整个永和宫亮如白昼。
四人落座后李枭也坐了下来,太子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二皇子和四皇子两人也在窃窃交谈。只有三皇子把玩着桌上割肉的金刀。
朝堂上的事李枭不知,但也不是傻子。皇后仗着娘家人呼延家北境十万铁骑,将文官武将大大小小的一半人掌控手中。二皇子李山更是得到亲舅舅的支持,除了老皇帝,估计太子在他眼里也只是一个摆设。
如今老皇帝有意让权,二皇子心中不满就藩。合着皇后让礼部上了好几道延缓就藩的折子。老皇帝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太子虽然有户部和兵部的支持但也翻不了大浪。今日兵部也有隐隐支持二皇子的势头。
估计现在太子也是火上烤,要不是三皇子这个智多星在旁辅助。估计早早就推了太子从东宫搬出去了。
三皇子师从前兵部侍郎,永正第一个状元文豪魏慕白。对权谋、军事、政治都十分敏感。老皇帝曾言:“永儿之才,可堪大典。”估计老皇帝一直扛着压力让位李疆,这三皇子李永占很大的成分。
所以在李山眼里,这个李永才是眼中钉,肉中刺。
想到这里,李枭揉了揉眼睛。最近可能是张志和送来的那些民间小说看多了,总感觉眼睛又累又涩。有时候看东西有些模糊,看了大夫说没有大碍。但是越来越严重,本想这几天托人找个御医看看,谁年纪亲亲的想当个瞎子。
李枭正揉着眼睛,李山无意间看到了。便玩味的笑着道:“嘿,我说。听说你最近总去醉月楼,可别得了什么病!”
李固摇了摇头道:“二哥,去哪个地方得病应该是下边痒。”
李山笑的更厉害:“哈哈哈哈,谁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太子和三皇子微微皱着眉,这不比自家府中。这种玩笑怎么能在这里开。反倒是不知趣的太监没忍住也笑了一声。
李枭心中大怒,李山笑他他只能牙打碎了往肚子里咽。这个太监也敢嘲笑自己?好歹咱也是男人,能去醉月楼潇洒。这狗太监笑什么。李枭忍着气瞪了太监一眼,那太监直接无视了李枭还没打住。
李山眯着眼回头看了看,吓得那太监顿时闭了嘴。李山回头道:“按说咋们李家人说话,你个狗奴才也敢卖弄?四弟,是不是挖了舌头喂狗?”
李固点了点头,抓起桌上的小金刀站了起来。那太监顿时趴在了地上,浑身发抖的求饶。李山将李固拉着坐下。
“父皇宴会,别见血。狗奴才以后长点记性。下次要笑等着我走了在笑,记住没?”
太监头砰砰砰的磕在地上,脑门被血糊了一圈。
“奴才记住了。”
李枭越听越气,偷偷的忍不住瞪了李山一眼。单是这小小的动作却被李山给看见了。顿时脑袋涨的通红,走到李枭面前揪着李枭的领子拉到了眼前。刚要说话,李山盯着李枭的眼睛仔细一看,不自觉松开了手。李枭没注意整个人坐倒在了地上。
太子和三皇子皱了皱眉,怎么也想不通李山的巴掌怎么没有扇下去。
“皇上驾到”
李山听到赵总管又尖又亮的声音才回了神,瞪了李枭一眼后赶忙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而三皇子看了一眼整理衣服的李枭,又眯着眼仔细看了一眼李枭的脸后猛的一惊。很快又面色如常的等着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