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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摄政王是病娇得宠着 类型:现代言情 作者:容毓 角色:容毓南曦 网文大咖“容毓”最新创作上线的小说《摄政王是病娇得宠着》,是质量非常高的一部现代言情,容毓南曦是文里的关键人物,超爽情节主要讲述的是:“可陛下已经给了他们机会,如果方岚依真不想嫁给轩辕琰,方夫人把她接回去不就行了?”银月皱眉,“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我遇到这样的事情,当真是宁愿死也不会嫁给这般禽兽,不嫁人会死吗?”“不嫁人不会死,却会遭人耻笑”南曦淡笑,“世间事本如此,况且这桩婚事关乎着两府的利益,不是方岚依一个人的事情,容不得她自己决定终身大事”银月听她这么说,心里自然明白,“那么方夫人今日进宫,又是抱着什么目的?”一直到离...

第5章 在线试读

南曦失笑:“你这个摄政王明目张胆地以权压人,还不许人反抗。”
容毓没反驳,喂她喝了水:“饿不饿?”
南曦道:“半个时辰前不是刚吃过?”
容毓转头望了望窗外天色,“再过几天就可以出去走走了,眼下气候刚好,春暖花开,不怕着凉。”
“容毓。”南曦开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大周?”
容毓表情一顿。
“大周的事情得尽快解决。”南曦道,“云王监国理政不是长久之计,他一日没登基,那几位皇子就一日不会死心,如此拖着于社稷不利。”
容毓沉默片刻:“三四月朝政忙走不开,五六七月天气炎热,不适合赶路,那我们九月份回去?”
南曦挑眉:“你一个人回去就行了,我可以不去。”容毓抿唇,瞬间就不说话了。
“怎么?”南曦失笑,“你这个英明神武的大周摄政王,难道不该回去处理好自己留下的摊子?”
容毓想了想:“我直接发道手谕过去——”
“容毓。”南曦打断了他的话,“我在东陵登基,你这个大周摄政王成了女皇皇夫,此事整个天下都已经知晓,大周王爷们也不例外。你若是连扶持云王为帝这件事都不回去,大周王爷和朝臣们都会以为你以后不会再回大周,对你的忌惮会大大减弱,手谕固然能让云王登基,却做不到震慑人心,几位王爷若是不服,可以想出不止一个理由阻止云王登基。”
容毓没说话。
“就算云王顺利登基做了皇帝,没了你的震慑,云王短时间之内也很难做到掌握实权。”南曦道,“他根基薄弱,监国理政这几个月能让大臣们听话,靠的也是你的威信。如果失去了这种威信,他以后的帝王路会走得很艰难。”
容毓知她说的是事实。
齐王他们几个当年都是跟容楚云一起争过皇位的人,各有支持的朝臣党派,只有云王从来置身事外,独身一人没有心腹势力支撑。
虽有凌帆和齐麟在,可单纯的武力并不能让云王的帝位做得多顺,朝堂势力盘根错节,真有人想给他使绊子,随便一处动点手脚就能做到。
可容毓还是不想一个人回去。
就算他日夜兼程赶路,从东陵到大周来回也需要至少一个月时间,回去大周再逗留几天,这么久的分离他不放心。
“此事以后再议。”他道,“也许可以想到其他解决的办法。”
“什么事情以后再议?”轩辕惜抱着孩子走过来,语调闲适,“你们这两个当爹娘的对自己儿子就一点儿也不关心?要不要现在就把帝位传给昊儿,你们俩携手归隐山林去?”
容毓起身,从她手里把儿子接过来,语气淡定:“如果岳母大人可以做摄政长公主,小婿倒也并不留恋摄政王的权力。”
轩辕惜嘴角一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本宫现在就可以做主,多选几个优秀出众的世家公子进宫,以皇夫身份摄政。”
“我同意。”湛若从偏殿凑了过来,“殿下把我塞进后宫吧。有我在,一定可以让陛下安枕无忧地享受悠闲。”

知人善用
话音刚落,一只手勾着他的脖子,强行把他从偏殿拖了出去。
“干什么?!”湛若挣扎着,并下意识地挥拳朝身后那人脸上打去,“放开我!”
“你想死吗?”轩辕曜皱眉,“当着摄政王的面放肆,你是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长?”
这位羽国王子当真是个爱作死的人,他要不把这人拖出去,只怕稍后他家主上能让人把他拖出去杖毙。
居然敢当着摄政王的面,不知死活地提出做女皇皇夫?
湛若挣脱他的钳制,冷道:“滚开!”
轩辕曜表情不太好看:“你故意想找死?”
“谁找死?”湛若冷嗤,“你以为本王子跟你一样是个胆小鬼?”
轩辕曜觉得他脑子不太正常。
这跟胆小鬼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不是胆小鬼,就得主动去送死?
有病吧。
轩辕曜没什么情绪地看他一眼,淡淡开口:“本将军要出宫,你自便吧。”
说着,当真抬脚就走。
反正他今天只是来看小皇子的,看完了自然就该离开,免得待在这里惹他家主上心烦。
女皇陛下还在养身体呢,谁活得不耐烦了才会主动去打扰。
至于这位脑子不太好使又毒舌的羽国王子,爱咋咋地吧,死活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湛若不知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轩辕曜。”
轩辕曜停下脚步,转头看他:“干嘛?”
“你会喜欢男子吗?”
轩辕曜一愣:“你说什么?”
“本王子问你,你会喜欢男子吗?”
轩辕曜皱眉:“你有病吧。”
“看来是不会喜欢了。”湛若淡淡一笑,“希望以后你一直能保持这般坚定的想法。”
轩辕曜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会儿,转身离开。
湛若盯着他的背影看了片刻,啧了一声,别有深意地扬唇:“看来当真有人得孤独一生了。”
“湛若王子。”身后一个少年谦恭有礼地开口,“谢公子请湛若王子过去一趟。”
湛若转头,看着眼前站着一个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嘲弄地挑眉:“他算什么东西?凭什么他让本王子过去,本王子就得乖乖过去?”
轩辕华语气谦恭:“谢公子说有事请教。”
请教?
湛若大抵能猜出他要请教什么,漫不经心地开口:“他在哪儿?”
轩辕华道:“御书房。”
“御书房可不是本王子该去的地方。”湛若淡淡说着,转头看了眼天色,“本王子可以屈尊降贵去他的谢家走一趟,你去告诉谢锦,今晚准备好丰盛的晚膳招待本王子。”
轩辕华静默片刻:“我会转达给谢公子。”
……
内殿片刻的安静。
轩辕惜表情古怪,目光落在湛若被拖走的方向,若有所思地开口:“曦儿,这个湛若王子究竟对你抱着什么心思?他不会真想做你的皇夫吧。”
她这两天一直暗自猜测着湛若的来意,这位羽国王子貌似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对东陵并无敌意,并且以区区羽国的实力,显然也不大可能跟南越、北疆使臣一样抱着什么野心而来。
可他对摄政王却充满着强烈的根本不屑掩饰的敌意,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显然湛若并不惧怕容毓,可他对南曦却十足维护。
实在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喜欢南曦。
“娘多虑了,湛若他只是个孩子,故意胡说八道的。”南曦下意识地开口,说完自己表情也不由古怪了一下,“他不是想做我的皇夫,目的就是为了让容毓吃醋。”
轩辕惜诧异,故意让容毓吃醋?
这是什么心理?吃饱了撑的?
她目光落在容毓面上,见他神色淡淡,看起来似乎并无恼怒之色,当然,也谈不上高兴就是。
不过这样的反应已经足够反常了。
容毓独占欲多强,她可是看在眼里的,居然能容忍湛若在曦儿面前胡说八道?
她不知这夫妻二人跟湛若之间有着什么秘密,也不欲过问太多,淡道:“我先回公主府一趟,昊儿你们哄一会儿,跟他沟通一下母子感情,等他饿了再让乳娘抱去喂奶。”
南曦点头:“这两天辛苦娘了,娘回去好好休息。”
轩辕惜点头,想了想,还是多言了一句:“曦儿已经休养了半个月,容毓,你是不是该上朝议政了?曦儿这里有银月和嬷嬷伺候着,应该没什么不放心的。”
容毓道:“等曦儿出了月子,我跟她一起上朝。”
轩辕惜皱眉。
“娘不用担心。”南曦体贴地给夫君解围,“容毓知人善用,朝政大事定会处理得妥妥当当。”
轩辕惜看了这对夫妻一眼,“行吧,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就好。”说完,很快离开了大正宫。
银月送她出去。
“湛若这两天有些太放肆了。”南曦眉心微皱,“他若是继续无理取闹,就让他早些回羽国去。”
容毓沉默片刻,低声问他:“你舍得?”
“为什么舍不得?”南曦挑眉,“难不成转世之后,我除了跟你成亲之外,还得把以前所有认识的人都重新认回来?要不要列个认亲的名单给我?”
容毓闻言,声音有些低软:“你要是早这么说,半个月前我就帮他丢回羽国去了。”
早这么说?
她完全恢复记忆也不过是半个月前的事情,如何早说?
南曦叹了口气:“不过有些事情也不能全怪他,站在他的立场上,你以前那些所为确实让人无法原谅。”
容毓沉默须臾,低低嗯了一声:“我知道。”
若是以前的容怀瑾,自然并不在意湛若是否可以理解,敌对也无所谓。然而重活一世的容毓,也时刻在反省着自己前世的所作所为,所以今生才能对湛若一忍再忍。
“不过这些都是我俩之间的关系,能不能原谅也不能成为他放肆的理由。”南曦伸手接过儿子,语气淡淡,“过几天我会跟他谈谈,该过去的都让他过去,没必要总活在记忆里,你跟他一样,都该早些挣脱出来。”
容毓默默看她一眼:“曦儿。”
“嗯?”
“你这两天对我不太温柔。”他低声说道,声音软软的,像是有点委屈,“我觉得自己好像失宠了。”

成全了旁人儿孙满堂
南曦微默:“对你不够温柔?”
容毓点头。
“我现在还没出月子,每日只能躺在床上静养。”南曦沉吟,“你就算想侍寝,只怕我这身体暂时也不允许。”
侍寝?
容毓脸色微妙:“我不是这个意思。”曦儿想到哪儿去了?
他有这么禽兽么?
“那你是什么意思?”南曦挑眉,“原本按照规矩,我俩即便是夫妻也是不能住在一起的。但现在已经住在一起了,三宫六院被你一个人霸占,还不够宠你?女皇坐月子,按道理该由嬷嬷宫人随身伺候,你这个摄政王处理好朝政就行。但事实却是你每天留在寝宫陪我说话聊天,亲力亲为照顾我这个柔弱女皇,不假他人之手,这叫失宠吗?”
容毓语塞:“……”
“还有,”南曦漫不经心地开口,“从大周到东陵,我对你是不是言听计从?文武百官面前是不是护着你?大臣们让我选皇夫,这件事我完全不予理会,全权交给你处理,你以前骗我的那些事,我心里桩桩件件都记着呢,就是不跟你计较罢了,你居然还敢控诉我对你不够温柔?”
容毓:“……”
“来,你说说,还要怎么个温柔?”南曦语调沉静,“跟昊儿一样把你抱在怀里疼?”
容毓表情一点点凝滞,目光落在已经睡着的小家伙脸上,半晌无言以对。
“我倒是想抱,可抱得动吗?”南曦斜睨他一眼,“得了便宜还卖乖,居然还敢一脸委屈巴巴的模样?你真好意思。”
容毓沉默片刻,唇角微撇:“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难不成你要跟昊儿一起争宠?”南曦说着,低头亲了亲儿子粉嫩玉白的小脸,“堂堂冷峻威严的摄政王,也不怕让人看了笑话,昊儿,你说是不是?”
容毓仔细反思了一下。
貌似曦儿说的也对,除了不能把他抱在怀里宠之外,她能做的也都做了。
前世今生他都算计过她,她大度地包容了他的算计。
到东陵做女皇,不管她自己愿不愿意,也皆是遂了他的心愿。
她成全了他的执念,化解了他的结症,抚平了他的不安。就算在湛若这件事上,她其实也是护他较多,并不惯着湛若。
除了对儿子更温柔疼爱之外,似乎没有对谁比对他更好。
容毓想了想,顿时有些汗颜。
“其实我觉得我们日夜待在一块不太合适。”南曦沉吟片刻,“分开来应该更好一些,都说小别胜新婚。如果你有自己单独的寝殿,我这个女皇每晚摆驾摄政王寝宫,那么宫人定然会觉得摄政王特别受宠,荣宠无双,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这样一来——”
“曦儿。”容毓不满,“这个主意一点都不好。”
南曦看着他:“怎么不好?”
容毓唇角微抿,执起她的手亲了亲:“为夫知错了,曦儿息怒。”
南曦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错哪儿了?”
“错在不该小心眼,不该胡思乱想。”容毓语气格外真诚,“不该胡乱吃醋。”
“还有呢?”
还有?
容毓沉默片刻:“应该没了吧。”
“好好想想。”
容毓拧眉,不发一语地看着她,很笃定地开口:“没了。”
他坚决不承认自己怠忽职守,为了儿女情长而懒政的罪名。
南曦语气淡淡:“既然想不出来,今晚就睡在外殿榻上吧,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再进来。”
容毓默默瞅着她。
“看我也没用。”南曦目光垂落在儿子小脸上,“今晚我跟儿子一起睡,让乳娘好好休息一晚。”
容毓终于发现,恢复了记忆的南曦连带着也恢复了骨子里的女帝威仪,明明是清淡至极的言语,却轻而易举就让他无法反驳。
然后他意识到,自己好像做了件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
不过在其他事情上容毓都会听从,唯独不可能跟南曦分榻而眠,晚间银月几人进来伺候南曦洗漱擦身时,容毓自己去沐浴净身,回来之后很自觉地上床,长臂一伸,把南曦整个人圈进了自己怀里。
就算南曦淡淡说了句:“你是要抗旨?”
容毓也只是噙着笑,软软地说了句:“陛下看着处置吧,为夫绝不反抗。”
南曦嘴角一抽,忍不住轻哼。
憋了半日的威严,就此破功。
摄政王在大正宫里跟他的女皇情深意浓,谢锦替他处理了御书房的奏折之后回府,命人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膳,就设在锦园。
湛若如约而至,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
虽然他的吃法带着天生属于皇族的优雅贵气。但这般速度实在不像是仙风道骨的神算,反倒更像是饿死鬼投错了胎。
不过谢锦早已见识过了他的脾性,这人跟仙风道骨一点儿也不沾边。
“我知道你想跟我谈什么。”湛若吃饱喝足,让谢锦给他倒了杯茶,才终于施恩般开口,“你的命运已经定了型,若是强行逆天改命,势必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而我,显然不可能为了你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谢锦唇角微挑:“爷也没打算让你做些什么。”
“那我就直言吧。”湛若不能白吃了人家一顿丰盛晚饭,“你有两个选择。第一,独自一人逍遥自在,后继无人,孤独终老;第二,如果你能强逼了你心里那人,倒也可以有一人做伴。”
谢锦淡笑:“所以,这是个需要选择的事情?”
“当然。”湛若喝了口茶,“有的人命可以改,有的人改不了,端看你如何选择。”
谢锦敛眸未言。
“如果你要他跟你一样后继无人,其实也可以做到,毕竟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湛若语气戏谑,带着几分恶劣的意味,“事在人为。”
谢锦漫不经心地琢磨着他话中之意,须臾淡道:“若爷不强求呢?”
“不强求自然更好。”湛若搁下茶盏,站起身,拍拍袖子转身离开,“成全了旁人儿孙满堂。”
谢锦了然。
事实上不是他有两个选择,而是那个人可以有两种命运。
只是这命运间接的,也算是掌握在了谢锦手里。
这个结论让他觉得有趣。
谢锦勾起了一丝幽深笑意,缓缓摇头。
啧。

求一个恩典
朝堂政务运转如常。
三月底开始了为期九天的春闱,考试期间考生不得与外界接触。所以这九天里谢锦是没办法进宫听差的,好在三月底南曦已近满月,身子早已恢复得跟往常无二,可以如常地在寝宫内走动。
偶尔还会出来走走,在宫苑里赏个花,喝个茶。
政务上容毓就多操劳了一些。
满月的孩子眉目看着越发精致贵气,一张小脸像是上天精心雕琢过似的,怎么看怎么好看。
“昊儿这小脸越长越像容毓。”南曦坐在靠窗的锦榻上,臂弯躺着刚满月的小家伙,“这性情也像,安静,不爱哭,一看就是沉稳的王者之风。”
除了出生那日跟寻常婴儿一样哭了一声之外,小家伙长到现在几乎很少哭,饿了的时候也就是瘪瘪小嘴儿,乳娘照看孩子有经验,知道小殿下饿了就赶紧抱起来喂。
一个月里的孩子身体若无不适,其实特别好带。尤其是昊儿这种安静不哭的孩子,吃饱了就睡,或者自个儿睁着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安静地待着,几乎不怎么闹腾。
“王爷若是听到这话,定然十分高兴。”银月笑道,“主子对王爷总是夸奖的多。”
沉稳的王者之风。
虽然这句话用在容毓身上再合适不过,可同样的话从旁人嘴里说出来跟南曦说,效果肯定不一样。尤其她家王爷这段时间性子似乎被磨得有些不那么自信了。
南曦笑了笑,想说容毓素来爱装可怜,以他那一身强悍的本事和无坚不摧的性情,这世上还有谁比他更担得起一句「王者之风」?
然而骨子里来说,容毓确实也是没什么安全感的,这种不自信不是来自于对自身本领的怀疑,而是感情上的患得患失。
南曦目光微敛,垂眸看着躺在自己臂弯像是有了些困意的儿子,喃喃自语:“你父王这患得患失的毛病不能惯,得治。”
说白了其实就是欠收拾。
“陛下。”银霜从宫门外走进来,低头禀报,“西平侯夫人求见。”
西平侯夫人?
南曦微讶,想了片刻,没想起此人是谁,遂问道:“西平侯夫人是谁?”
“镇国公被降了爵,现在是西平侯。”
南曦了然地嗯了一声:“就她自己?”
“是。”
南曦思忖着这位夫人见她的目的,淡淡吩咐:“让她进来吧。”
“是。”
银霜转身走了出去,没多大一会儿,一身湖蓝色华服的夫人在宫人引领下低眉走了进来,在外殿就跪下了:“臣妇参见女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南曦开口,起身把昊儿放到床上去睡,“方夫人突然求见朕,所为何事?”
方夫人谢了恩,身子却跪着没动,声音里带着几分哀求:“臣妇今日进宫,是想求陛下恩典。”
恩典?
南曦回了锦榻前坐下,端起银月呈上的茶轻啜一口:“说说看。”
不管是作为之前的镇国公夫人,还是眼下的西平侯夫人,这还是方氏第一次正经的单独面圣。
她之前听女儿岚依描述过女皇,心里也有了个大致的印象,以为南曦就是个不通世事的闺阁姑娘。毕竟她年岁还小,又是在大周官宦之家长大,理应跟寻常同龄姑娘一般无二。
就算登上了至尊之位,仗着身边一个摄政王的庇护,也应该很好糊弄。
然而此时短短两句话接触下来,她却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密密麻麻笼罩下来,让她忍不住心惊胆战,比以往面见皇后还要心悸。
“方夫人应该不是来朕这里发呆的吧。”南曦漫不经心地瞥她一眼,“有话就说,不用有什么顾忌,就算所求之事不该,朕也不会因此就治你的罪。”
方氏一惊,连忙压下心头惊惧,低头说道:“臣妇之女岚依,近日在魏王府过得不太好,臣妇……臣妇想,能不能……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南曦挑眉,声音淡淡,“你想让朕收回成命,解除方岚依跟轩辕琰的婚事?”
“不,不是。”方氏脸色微变,缓缓摇头,面上浮现悲苦之色,“岚依是个苦命的孩子,臣妇心疼她的遭遇,可……可她清白已经不在,臣妇纵然心疼,也只能把她嫁给琰公子,否则这辈子……这辈子该怎么办?臣妇只是想……”
方氏声音越来越低,像是嗫喏:“只是想给岚依求个恩典,想让她在魏王府能好过些……”
“求什么恩典?”
方氏红了眼眶,哀戚道:“由陛下做主,只要……只要能让她不再遭受琰公子虐待就成,臣妇谢陛下隆恩。”
说着,竟是深深地磕下头去。
南曦没说话。
年前轩辕琰因侮辱方岚依一事被关进天牢,容毓命刑部尚书去查,谢锦协助,实则从中动了些手脚,所以最终也没查出什么花来。轩辕琰在大牢里被关到了过完年初六,复朝之日,容毓下旨把他放回去了。
当然,查案失职的刑部尚书也被降了职。
算下来,轩辕琰回去魏王府也有快三个月了。
“他们俩的婚事办了没有?”南曦问道,“就算不想大操大办,成亲的形式还是该走一走的。”
“回陛下,婚事已经在魏王府悄悄办了。”方氏低声说道,“不过没有大摆筵席,魏王说丢不起那个人。”
丢不起那人?
南曦轻哂,他儿子做得下那种禽兽之事,这会儿反倒觉得丢人了?
若不是事情闹得太大,以轩辕琰那残暴的过往记录,那些糟蹋在他手上的姑娘白白死了不说,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女子要葬送在他的手里。
至于方岚依。
南曦神色微冷,连楚红衣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都能狠心算计,她跟轩辕琰难道不是天生绝配?
这般一想,她淡道:“魏王府的家事,朕也不好插手过多。若夫人实在担心,朕就派个人去提醒一下魏王夫妇,让他们好好对待方姑娘,这样可行?”

想要一个补偿
方夫人神色微微一僵,低头沉默不语。
她今日鼓足勇气进宫,并不是为了求一个承诺。
她想要的是补偿,给岚依的补偿。
轩辕琰是皇族子嗣,不管他跟当今女皇是不是敌对的立场,都无法改变轩辕琰是皇族子嗣的事实。
而在这件事中,岚依却是个无辜的受害者。
陛下同为女子,应当明白一个女子失去清白的惊惧无措,应当对这种无助和伤害感同身受,就算只是出于怜悯,她也应该给予岚依一点补偿不是吗?
楚家的楚红衣什么都没做,就能得到女皇陛下赏赐一根宝鞭,凭什么岚依受到这么大的伤害,却连一点安慰都没有?
可此时这话她却不敢说出来。
她不知道女皇陛下有没有想到这一点,可几句交谈下来,她却听出了女皇陛下看似宽容温柔的言语中隐藏的威压。所以依然没勇气主动把这样的要求提出来。
甚至她已预感到,今日进宫这一趟大抵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方姑娘的遭遇让人同情,不过世道本就对女子不公,朕其实也有些无能为力。”南曦淡道,“轩辕琰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属不该,虽此前已经受过牢狱之罚,不过若夫人觉得不解气,朕也可以继续派人去查,查清楚之后你们觉得该这么处置,朕秉公处理。”
方夫人心里一惊,“不,臣妇不是这个意思,陛下,不……不用再惩罚他……”
岚依跟魏王府的婚事已经定了下来,若继续追究轩辕琰,岚依以后还怎么在魏王府立足?
“至于方姑娘。”南曦语气依然平静,“夫人若觉得朕赐婚的决定不妥,朕也可以收回旨意,让夫人把女儿接回府去,两府婚约解除之后,夫人就可以不用再顾忌什么,想要追究轩辕琰的罪名也是你们的权利,朕愿意给你们一个交代。”
方夫人身子僵滞,冷汗不自觉地冒出来,一句话说不出来。
事到如今,她既不可能追究轩辕琰,也不可能把岚依接回家——就算轩辕琰确实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方夫人当初想把他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
可岚依失了名节,不能再嫁与他人,魏王府是她这辈子唯一的归宿。除非方夫人想让女儿落发出家,常伴青灯古佛。
然而且不说出家是多么愚蠢的一个决定。单就是跟魏王府撕破脸这一点也不可能做到,方家跟魏王府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利益都捆绑在一起,反目成仇不管对方家还是对魏王府,都没有任何好处。
方夫人低着头,心头既恼恨又有些畏忌,更是不安于南曦这番听似随和的话里流露出来的意思,确定女皇对岚依这件事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补偿之后,憋在心里的话到底没敢再说,很快恭敬地开口告退。
南曦也没留她。
方家从镇国公被降到西平侯,虽是容毓做的决定,却也足以代表容毓对方家的态度,她不会在任何场合下落摄政王的面子。
况且方家的所作所为,也不值得她好言宽慰。
“这位方夫人好生奇怪。”银月站在南曦身侧,给她捏着肩膀,“既要为自己女儿抱不平,又不敢追究罪魁祸首的责任,真不知她今日进宫来是为了什么。”
一番话说得含含糊糊,听得人满脑子疑惑。
南曦啜了口茶:“轩辕琰是个暴虐性子,方岚依跟他成亲是不得已,以后免不了要多受苦楚。”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轩辕琰天性残暴,不可能因为一次牢狱之罚就改了性情,所以方夫人的担心并不是多余。
甚至可以猜测,轩辕琰回府这三个月里,方岚依也许已经受了不少苦楚。
“可陛下已经给了他们机会,如果方岚依真不想嫁给轩辕琰,方夫人把她接回去不就行了?”银月皱眉,“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我遇到这样的事情,当真是宁愿死也不会嫁给这般禽兽,不嫁人会死吗?”
“不嫁人不会死,却会遭人耻笑。”南曦淡笑,“世间事本如此,况且这桩婚事关乎着两府的利益,不是方岚依一个人的事情,容不得她自己决定终身大事。”
银月听她这么说,心里自然明白,“那么方夫人今日进宫,又是抱着什么目的?”
一直到离开,方夫人都没有把她的要求说出来,倒是让银月有些纳闷。
感觉这些人都矛盾得很。
既怕女儿吃苦受罪,又不愿意把女儿拉出火坑,来求陛下又能怎么办?陛下也不是菩萨,能让轩辕琰改邪归正,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方家从国公降为侯,门庭权势大不如从前,心里难免有些不安的。”南曦道,“方夫人大抵是想借着方岚依此番受了委屈的机会,讨些补偿吧。”
“补偿?”银月诧异,“方岚依不是自作自受吗?她自己生了阴暗龌龊的算计,落到这般下场也是咎由自取,居然还敢讨要补偿?”
南曦淡淡一笑:“此前朕赏了条鞭子给楚红衣,楚红衣御赐之物在手,挡住了所有对祈世子有心思的人,难免让人眼热。”
银月沉默片刻,不屑地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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