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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清风醉桃花 类型:现代言情 作者:沈宴笙 角色:沈宴笙凌鹤羽 书名:《清风醉桃花》本书主角有沈宴笙凌鹤羽,作品情感生动,剧情紧凑,出自作者“沈宴笙”之手,本书精彩章节:沈宴笙说到做到,收拾起人来毫不手软,余老爷子分给孙辈的公司里,方圆娱乐运营状态最差,但其他的也好不到哪儿去余烟拿的外贸公司正是如此,她被海关卡过几次以后,终于发现不对劲儿的地方别人的货都好好的,凭什么她的货要再三抽查?这段儿时日里她唯一得罪的人就是余烬余烟气急,在方圆娱乐找不到人,直接找到《杜鹃》剧组,将余烬堵在审片室里房间里的人不紧不慢,做完手头的工作才出来见她余烬抬眼问:“什么事?”...

第5章 在线试读

沈宴笙说到做到,收拾起人来毫不手软,余老爷子分给孙辈的公司里,方圆娱乐运营状态最差,但其他的也好不到哪儿去。
余烟拿的外贸公司正是如此,她被海关卡过几次以后,终于发现不对劲儿的地方。
别人的货都好好的,凭什么她的货要再三抽查?
这段儿时日里她唯一得罪的人就是余烬。
余烟气急,在方圆娱乐找不到人,直接找到《杜鹃》剧组,将余烬堵在审片室里。
房间里的人不紧不慢,做完手头的工作才出来见她。
余烬抬眼问:“什么事?”
“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余烟沉不住气,趾高气昂地问,“是不是你让沈宴笙对付我的?你怎么这么卑鄙?”
“当初说好了公平竞争,靠男人算什么本事?”
剪辑师们发现来者不善,以征询的眼神看向余烬,意思是需不需要喊保安过来。
她挥挥手,示意大家可以离开。
走廊上只剩下她们两人。
余烬轻嗤一声,“我没让沈宴笙对付谁。”
“你与其跑过来找我,不如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做了什么事招他讨厌。”
“或者出去跑跑关系,没准就有人能对你的公司网开一面。”
余烟最烦她装作无辜的模样,控制不住伸出手指着她,“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吗?”
“你当然可以不信。”
余烬没掩饰自己脸上的嘲讽,“不过假如我是你,都已经知道对方不打算放过自己,就不会随随便便跑过来挑衅,除了受气以外没有任何用处。”
“荷花池里的水好喝吗?”
“你果然是故意推我下水的!”
余烟气得满脸通红,当初没有任何人相信她说的话,大家都当她是自己失足落水,谁也没怀疑到余烬身上。
现在旧事重提,她心里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是我又怎么样?”
余烬轻笑,有恃无恐地说:“其实你应该谢谢我对你手下留情,毕竟是我喊人救你上来的,否则等你被淹死以后才会有人发现。”
“你知道溺水死掉的尸体有多丑吗?”
余烟瞳孔骤然放大,回忆起她那时的眼神,冰冷,深邃,宛如刺骨的寒潭一般。
她开始后悔自己贸然来找余烬,至少应该多带几个保镖。
余烬的眼睛没有任何温度,她根本不介意网上那些言论,“下次爆料的时候聪明一点儿。”
“不要总惦记着余家那点儿破事,大家都是图个乐呵,血统论这种东西早就过时了,只有你会以自己出身余家为荣。”
“那你呢?”余烟反问,“你以为你用了这种不光彩的手段,爷爷就会肯定你,愿意把余家交给你吗?”
“他老糊涂了,只是看在姑姑的面子上施舍你!”
有些人总是蠢不到点子上,以为自己在乎的东西,其他人也会当成宝贝,事实上余烬对余家根本不在乎。
这场寿宴是个麻烦,将她从边缘地带拉到权力角逐中心。
余烬笑了,无所谓地说:“那你去告我吧。”
“看看有谁肯相信你?”
她在余烟扬起手之前,用力攥住她的手,另一只手伸进她包里,拿出处于开启状态的录音笔。
余烬松开她,语气略带遗憾,“可惜你现在没有证据了。”
“还是做梦更快一些。”
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余总,贺导那边有事找您。”
余烟不肯放弃,却根本拿不回那支录音笔,只能眼睁睁看着余烬跟那名工作人员离去,暗自后悔自己没多带一些录音设备。
她原本是想让余烬承认自己恶意竞争,没想到她连当年的事也说出来了。
可惜沈宴笙有眼无珠,把这种恶毒的女人当成宝贝,以后迟早有他哭的时候。
余烟回家时正好遇见余烨。“你去哪儿了?”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瞬间反应过来妹妹做了什么,“你是不是去找表妹的麻烦?”
“是啊!”
余烟翻了个白眼,气鼓鼓地说:“我给了她一个巴掌,她现在狼狈死了,正躲在沈宴笙怀里哭呢。”
“你现在去安慰一下,或许还能赶上替余烬擦眼泪。”
听到这种话,余烨就放心了。
他知道吃亏的肯定是余烟,否则她不会是这个语气,也不会是这种表情。
余烨语重心长地劝她,“你怎么总跟表妹过不去?”
“明知道爷爷心里在意姑姑,他对余烬爱屋及乌也是人之常情,不要为了一时意气伤他的心,一家人能有什么解不开的恩怨?”
余烟心想,那还真就没法解开。
这个仇她从十多年前就记下来了。
-
晚上余烬接沈宴笙下班。
顺便跟他一起商量寿宴上的菜单,一道道菜品看得人眼花缭乱,光是采购食材算下来就花费不菲。
她最近没去余家,都是沈宴笙自己在忙活儿。
余烬问:“老头子给你补钱了吗?这些东西不会要咱们自己出钱买吧?”
“暂时没给。”沈宴笙揉了揉她的脸,“我估计照他的意思,应该会在寿宴上宣布一些决定,比如股权变更什么的。”
“你怎么想的?”
余烬丢出三个字:“不想要。”
余老爷子手上哪怕是百分之一的股权,对于普通人而言都已经是天文数字,值得一群人抢到头破血流,同时也代表着无穷无尽的麻烦。
余烬不缺钱,她赚的钱足够自己花销。
自然也不想沾余家的破事。
“我收到一张邀请函。”余烬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是宝格丽举办的晚宴,往年很多明星都会去走红毯,实际上是推销他们的珠宝。”
“你去过吗?”
沈宴笙点头,以为她想凑个热闹,“想去?”
余烬说:“我的意思是去看看吧,如果你有什么想要的,我的卡随便你刷。”
她微博上没关注几个人,自然不会错过那天的微博。
沈宴笙海口都夸下了,什么都得不到的话,说不定会被大家嘲笑,可余烬又想不出他需要什么。
虽然宝格丽溢价严重,设计师品味倒还不错。
这是让他吃软饭的意思?
沈宴笙没想到她会当真,当下把人抱在怀里,顺着她的意思说:“那当然好。”
“我还没刷过阿烬的卡,想来应该特别好刷。”
卡好不好刷。
应该只跟钱有关系吧?
余烬一不留神,被他手指探入裙底,很快就没闲心思考这个问题了。

为之妥协
为了防止余家人继续作妖,寿宴前夕检查场布时,沈宴笙特意去了一趟书房。
余老爷子坐在书桌后,面容威严而冷静,“宴笙来了?”
他像是知道沈宴笙会跟自己说什么。
余长策虽然老了,可他心清目明,这些时日发生的每一件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余家的孙辈不中用,远不是沈宴笙的对手。
一群人敢怒而不敢言,既不能转败为胜,又放不下身段求饶。
沈宴笙拉开椅子,坐在余烬坐过的位置上,“明天是您八十大寿的日子,有些话到时候说不太好,总得提前跟您打声招呼,话说明白了大家都安心。”
“你说。”
“沈家不用借任何人的势,我当初愿意跟阿烬结婚,是因为看上她这个人,并非是为了联姻考量,换了其他人我都不会答应。”
沈宴笙语气礼貌又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所以无论您明天说什么,都不会对我,对她,造成影响。”
“我这人打小就是个混不吝的性格,爸妈拿我都没辙儿,犯浑的事儿没少干。”
“阿烬脾气好,不在乎被谁针对,但我挺在乎的。”
真是个混账。
余老爷子原先没觉得,今天倒是体会得很彻底。
他想起余烬倔强的表情,不得不承认她跟沈宴笙很般配,两人连惹人生气的本事都如出一辙,像是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
“你是在威胁我?”余老爷子沉声问道,“没了余家,你以为自己有机会认识她吗?”
“我不是威胁您。”
沈宴笙神情冷然:“是您在为难阿烬。”
“明知道一群人对她虎视眈眈,却依然将她推到这个位置,放到风口浪尖上给人欺负,无非是觉得除了余家以外,没人能给她撑腰。”
“因此苦也得吃,委屈也得受,碰见什么事都只能憋在心里。”
余老爷子反问:“我承认她的身份,给她成为继承人的资格,难道是在害她不成?”
“你今天护着她,明天也护着她,难道真能护着她一辈子吗?”
“为什么不能?”
沈宴笙眸光澄澈,坦然回答:“我会将自己手上的股权分给阿烬,这些东西虽然俗气,但总比空口说白话更加可靠。”
“如果她愿意承认,余家就是她的家人,如果她不愿意承认,那以后有没有来往都无所谓。”
他知道自己话说得重,却不打算退让半分,老头子就是知道余烬无所依仗,才会变着法儿拿捏她。
余烬是个人,不是物件。
当初说情分已尽,给起了这么个名儿的人是余长策,现在对着她怀念余至音的也是余长策,他从没问过余烬愿不愿意。
沈宴笙不拿出个态度,今后余家人只会变本加厉。
余老爷子被他呛得靠在椅子上。
心想自己当初就不该答应女儿,替这两人牵线搭桥,现在真好,引回来这么个混账当外孙女婿,气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只是现在后悔也没用了,他也不能按着余烬离婚另嫁他人。
余老爷子没好气地问:“说完了?”
“说完了。”
沈宴笙站起身,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仿佛说出那些气人话的不是他一样。
世界上再找不出比他更礼貌的后辈了。
他走后。
余老爷子喊来老管家,“之前准备的东西都撤了吧。”
“用不上了。”
“是。”老管家在心里犯嘀咕,犹豫着开口,“那您让我找出来的领养证明呢?”
“烧了它。”
余老爷子摆摆手,默默叹了口气。
书房里重新恢复宁静,只剩他孤零零的身影,对着一本泛黄的相册发呆,相片上的余至音依偎在余夫人怀里,笑得天真烂漫。
或许真的是他错了。
-
按照惯例,余老爷子的寿宴一共办两场。
中午邀请的都是社会各界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很多宾客为了参加这场寿宴,需要提前一天坐飞机赶来,但他们依旧乐意参加,并且以收到请柬为荣。
晚上则是家宴,只有余家以及跟余家有姻亲关系的人能参加。
作为筹办这场寿宴的人。
余烬跟沈宴笙从大清早就要开始忙活,再加上做造型的时间,他们早上六点就要起床,想当初结婚的时候都没这么忙活儿过。
老管家建议他们前一天住在老宅里。
余烬房间里摆着一张雕花木床,不知道是哪一年传下来的古董,床帐跟被子都是绸缎材质,放在古装剧里也毫不违和。
她很久没睡在这张床上,不出意料地做了噩梦。
梦里一会儿是汽车尖锐鸣笛,一会儿是满手湿润粘稠的血,以及医院里刺鼻的消毒水气味,余烬冷眼旁观着一幕幕梦魇,自暴自弃地任由往事纠缠。
她全身都是冷汗,喉咙像是被堵死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余烬已经不会在梦里哭出声音。
“阿烬!阿烬!”沈宴笙用力摇晃着她肩膀,将她从睡梦里唤醒,“梦到什么了,你整个人都在发抖。”
“大热天也能冒出一身冷汗?”
“沈宴笙。”
余烬睁开眼,控制着自己放松全身力道,把头埋在他结实的胸膛里,闻着他身上干燥炙热的气息。
除了那声呼唤以外,什么都没有再说。
沈宴笙手顺在她背上,一下下安抚,“是我。”
“我在。”
屋里安静极了,喘息声格外明显,余烬过了很久才平复下来。
她声音干涩,略带颤抖,“这张床太吓人了,像是会闹鬼一样。”
“我不喜欢。”
沈宴笙亲了亲她额头,看看时间已经五点多了,再有半个多小时他们就要起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对余烬之前经历的所有事都很好奇,并且在这种特别的关注中被她吸引,到了无法轻易放手的地步,这种感觉来得突然,又无法被他把控。
沈宴笙为之妥协,甚至还有些享受。
“只这一晚。”他柔声哄道,“我向阿烬保证,我们以后再也不在余家留宿,除非他们把这张讨厌的床换掉。”
“等今天的正事结束,我马上带你离开余家。”
“一秒钟都不多留。”

在袒护我
余家老宅面积很大,当初也是请名家设计出来的,雕梁画栋,九曲回廊,处处展露着不菲的财力与人力。
整场宴会由沈宴笙一手操办,他品味好,审美也在线。
令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快到中午时宾客陆续到达,手里提着包好的礼物。
不少人见到沈宴笙跟余烬都很惊讶,这场联姻之前没放出风声,以至于大家还不太习惯。
余烬今早选了一身白色蕾丝旗袍,旗袍放量很足,不会特别贴身,内里衬裙紧贴皮肤,若隐若现地勾勒出比例完美的身材。
仿佛雾里看花,朦胧得叫人瞧不真切。
反倒心生无限遐想。
沈宴笙帮她簪了一朵栀子花,雪白的花瓣清雅脱俗,淡淡花香萦绕在发间,平添了几分生动的美。
余家是北城豪门里的中流砥柱,多数人家今日都得来给余长策拜寿。
周应麟三人以前嫌拘束,从来不参加这种活动,都是让家里其他人过来。
今天因为沈宴笙两人在场,他们当然要来凑个热闹。
余长策高居主位,脸上带着笑容。
老管家跟在他身边,收下一件件价值高昂的贺礼,身后有人负责记录,等宴会结束后再归纳整理。
能进到余家老宅里的客人,个个都是人精,善于从蛛丝马迹中分析风向。
对于他们而言。
余长策将自己的八十大寿交给外孙女来办,无疑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表示他有意向更改继承人,起码是心里是很满意余烬的。
余老爷子看中谁,他们就跟谁交好。
余烬跟前围了一大堆人,从外貌到人品,将她夸得天上有地上没,仿佛明天她就要继承余家一般。
“看把她得意的,都快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余烟跟在季少兰身边,难掩语气里的嫉妒。
“这些人也真够势力,往年您操办寿宴时,他们也是这么恭维您,结果今年全去讨好她了。”
“人情世故不就是这样?”
季少兰低声告诫女儿,“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也是一种本事。”
“你就是再看不惯她,也别让任何人瞧出来,别让人家看我们的笑话。”
“知道了。”
余烟很不服气,但又不敢反驳,她知道母亲的话总是对的。
她从很早以前就开始准备贺礼,自认为比余烬更加用心。
只可惜祖父老糊涂了。
他只想补偿自己早逝的女儿,一股脑地将宠爱丢给余烬,也不想想她受不受得起,不过是个连父亲都没的野种,哪里能算是余家人呢?
余至音从前喜欢穿旗袍。
余老爷子望着余烬,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原本打算在晚上家宴时,宣布自己新修改的遗嘱,将留给女儿的东西全交给余烬。
但有些遗憾不是钱能弥补,失去的人永远也不会回来。
中午这场寿宴吃完,送走一众宾客们,余烬终于放松下来,引着周应麟他们参观余家老宅,言谈间少了那股子疏离。
“余家老宅围湖而建,一共有九个园子,每个园子又分成大小不一的院落。”
“真要逛起来一天都介绍不完。”
底蕴这种东西不是光有钱就行的,现在的北城寸土寸金,不是祖上传承下来的地盘,很难再圈出这么大一片土地用作私人住宅。
因此余家清高不是没有理由,哪怕他们如今已经大不如前。
沈宴笙怕余烬劳累,提议说去湖心亭坐一会儿。
这座亭子不知道当初怎么设计的,哪怕身处灼热夏日,也一直有凉风拂面而来,坐在里面一点儿都不觉得热。
佣人们送来茶水点心,然后又匆匆离去。
邵为不禁感慨:“早听说余家规矩多,今日一见发现比我想得还严重,不知道还以为活在上世纪,满眼都是封建残余。”
“当初解放全国的时候,没人通知他们吗?”
他话说出口,发现有些歧义,这不是把余烬也骂进去了吗?
邵为赶紧找补道:“小嫂子别误会,我不是说你,我是说这地儿。”
“待得人浑身不自在,不知道余家人是怎么适应的。”
余烬说:“能适应的就留下来,适应不了的早搬出去了,今天晚上家宴都不一定会来。”
“毕竟在他们眼里,住在老宅的才是余家人。”
沈宴笙捏了块儿点心,递到她唇边,示意她先咬一口,自己吃剩下的。
枣泥核桃酥有点儿甜了,配上苦涩的清茶刚好。
“晚上爸妈都要过来。”沈宴笙开口,“等吃完饭咱们就回去,不在这边待着,熬过今天就算完了。”
“这地方留给爱住的人住。”
爱住的人不请自来。
“哟,都在呢?”
余烟笑吟吟地说:“表姐好几年不在余家住,好多地方都没逛过,跟客人介绍怕是也说不明白吧。”
邵为平时缺心眼,碰上正经时候却不含糊,一听就知道她们姐妹俩不对付。
他这人帮亲不帮理,最是护短。
立刻反唇相讥,“小嫂子又不是导游,余家也不是景点,要那么明白干嘛?”
“你是不是还背过套词啊,要不给我报个菜名听听?”
余烟嘴皮子不利索。
她占不到上风,干脆直接表明来意,“祖父让我过来通知一声,吃饭前要拍全家福。”
“你们最好提前过去,别错过时间让所有人等你们两个。”
最后那句话当然是她自己加的。
往年余家也会拍全家福,只是余至音一直住在医院里,余烬从来没参加过。
这次余老爷子特意要喊上她,不免让余烟有些在意。
周应麟后知后觉地想着。
怪不得当初沈宴笙认为余烬无趣,余家这个地方,像一座等级制度森严的城池,人活在刻好的模子里,能变得有趣才是怪事。
好在余烬不像余烟。
也不像其他余家人。
园子自然是逛不成了,大家也没兴趣继续待下去,三人带着同情眼神,望向还不能离开的沈宴笙跟余烬,约好改天再聚就走了。
路过荷花池时。
余烬往假山旁看了一眼,忽然开口问沈宴笙,“你想不想知道,余烟为什么跟我过不去?”
“很多年前,我就是在这里把她推下水的。”
沈宴笙笃定地说:“那一定是她先惹你的。”
余烟好端端活到现在,还有胆子到他老婆面前耀武扬威,说明当初根本没吃到教训,否则哪敢再来招惹余烬。
她到如今还是这个样子,当初又能好到哪里去?
“阿烬。”沈宴笙问她,“是不是从来没有人袒护过你。”
“有。”
“岳母吗?”
余烬摇头,莫名有些不好意思,“沈宴笙。”
“你刚刚是在袒护我对吧?”

同进同退
下午光线好,老宅里有花匠打理,景色如画,无论任何一个地方都很适合拍照取景。
余长策叫人在藏书楼前摆了桌椅。
“余烬。”他点名道,“你别站那么远,跟宴笙一起来我旁边站着。”
老爷子果然别有用意。
闻言一群人各怀心思,闹不清余长策到底在想什么,他如此器重余烬跟沈宴笙,难道真打算改换继承人了?
只有老管家最了解老爷子。
他知道余长策八成是在跟小夫妻俩置气,人都说老小孩,无论年轻时多么沉稳持重的人,上了年纪以后,反而更愿意按照心里的意愿行事。
他想跟谁合照就跟谁合照,根本不想考虑任何人的心思。
余烬往余老爷子身边靠了两步,两人之间依旧离着十万八千里,显然是没法让余老爷子满意的。
他一直盯着余烬,直白地用目光表达不满。
沈宴笙见状,跟余烬换了个位置,自己站到靠近余长策那边。
摄影师按动快门,全家福顺利拍完。
余老爷子开口:“慢着,不急着收拾,我还要单独跟余烬拍几张。”
“沈宴笙也一边去,这会儿不用你了。”
碍事的小子。
难道他把股权分给余烬,以后人就归他沈家了吗?不可能的。
余烟撒娇道:“祖父您不能偏心表姐啊,只跟她单独拍,不跟我单独拍。”
“我也要跟您拍照,拍十张。”
有她起这个头,余家的孙辈们就活跃起来了,一个个闹着要跟余老爷子拍照,只有余烬远远躲在一边,巴不得他赶紧放过自己。
但躲也是躲不开的。
老管家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从根本上杜绝她偷溜的可能。
余老爷子跟摄影师交代,“把我跟余烬这张单独洗出来,放大,我要挂在书房里。”
“其他人的做成相册,照片你自己看着选。”
他从前跟女儿拍过很多合照,可那些照片一张都没能留下来。
他是真的后悔了,后悔自己当初做下的决定,假如以前没有说出那么绝情的话,女儿也不会失望离去,更不会早早过世。
这待遇还是跟别人不一样。
余烟肺管子都快气炸了,老爷子平时总待在书房,照片挂在那儿每天都能看见,说明他乐意看见余烬,乐意让她在自己眼前。
但余烟也害怕自取其辱,没敢问为什么不把她的照片挂书房。
家宴之前。
余长策单独找余烬说话,“你的领养证明已经烧了,以后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
“是吗?”
余烬语气平静地陈述:“我以为您打算留它当把柄。”
“你跟小音一样,都是倔脾气。”余长策很少说软话,“我留着它一天,你心里对我就只有戒备。”
“没事多回来看看吧。”
“下次你自己回来,别带沈宴笙那小子。”
余烬说:“那可能不行。”
“他不来,我也不来,要么就我们一起来。”
果然是沈宴笙带坏余烬。
余至音养出来的女儿,即使不是亲生,跟她也应该是像的,余烬以前乖巧极了,从来不会顶撞长辈,更不会让他下不来台。
余长策拿她没辙,只好默许她以后继续带那混小子回来。
-
两人从书房里出去时,沈家人已经到了。
按照身份他们肯定要坐在主桌。
余烟料想沈母对余烬不会太满意,豪门里的婆婆最难对付。
可沈母让她失望了。
在沈家人眼里,余烬只有优点没有缺点,连一丝毛病都挑不出来,满意得不能更满意,唯恐沈宴笙欺负她一样嘘寒问暖。
谁能欺负余烬啊?她不欺负别人就算好的。
余烟听得想翻白眼。
她以前觉得余烬运气不好,有个早死的妈,现在终于发现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正是因为余至音死的早,才给了余烬装可怜的机会。
所有人都同情她,可怜她。
好像她是小白兔一样。
其实呢?
幸亏季少兰不知道女儿在想什么,否则可能会想抽她一顿,羡慕余烬什么不好,羡慕她母亲早死,这不是存心给自己找晦气吗?
晚上园子里搭了戏台,请了专业的京剧演员唱戏,咿咿呀呀的余烬也听不懂。
但这顿饭吃得比平时要热闹。
沈宴笙负责给她夹菜,鱼虾都是剥好后才放进碟子里,他动作自然,一看就是平时养成的习惯。
余烬只负责吃,没觉得有什么不应该。
沈母对此满意极了。
-
第二天有报纸登了新闻。
头图是余家新拍的全家福,一看就知道是余老爷子放出去的,没他首肯别人也不敢干这事。
照片里余烬跟沈宴笙靠着寿星,站在中心位置。
不免让大家议论纷纷:
之前不是说余烬在余家不受重视吗?不受重视还站在最中间,那受重视的站在哪儿啊?站画框外面吗?
匿名爆料你也信?
偷偷说一句,那天我在场,整场宴会都是余烬夫妻俩操办的,足以说明余老爷子对他们的态度。
你们的关注点好奇怪,只有我发现老婆那天很漂亮吗?旗袍哎,是穿旗袍的老婆!
那个男人好过分,他居然偷偷牵我老婆的手,是以为我不会发现吗?
凌彦也看到了这张照片。
他告诉秘书:“你去联系报社,看看有没有更清晰的版本,多少钱随便他们开。”
“我只要有余烬那部分。”
这是看上人家了?
秘书暗自诧异,对董事长的奇怪爱好十分不解,往日里凌彦养情人,从来不碰有夫之妇,找的都是清白干净的女孩。
但他一个拿人工资的,当然不敢把真心话说出来。
只能按照吩咐联系报社。
——笃笃。
凌明宇敲门进来,目光落在报纸上,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他总觉得父亲对余烬太过在意。
先是希望自己跟余烬联姻,现在得知她早已嫁人,却还是关注着她的动向,这太不正常了。
“董事长。”凌明宇打断凌彦的思绪,“东河集团那边有新消息了。”
“说。”
“不出您所料,董事会内部果然有内鬼……”
-
小剧场
某日余烬想起:“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在哪家餐厅吃的饭吗?”
沈宴笙:“当然,我连门牌号都记得。”
沈宴笙:“690486939,不信你搜索看看。”

装作无事
凌彦是个疑心很重的人,即使不能确认消息来源属实,他依然对凌明宇提到的几位董事生出戒心,开始在背地里调查他们。
只是调查进展很不顺利,所以演变成一场纯粹的心理战。
假如凌彦选择信任那几人,就有纵容内鬼作祟的可能。
假如他跟那几人闹翻,也可能正中东河集团的算计,信任这种东西总是很脆弱的。
当晚凌彦睡得不好,半夜惊醒时看见身边躺着的女人,熟悉的容貌在他眼里变得陌生。
他明明已经是事业上的赢家,最近却总觉得力不从心。
或许是因为子女太不听话。
凌明宇做事冒失,好大喜功,缺乏领导者必须的缜密心细,即使已经在集团里磨炼了好多年,却始终没有太大长进。
而凌鹤羽就更不用提,娇生惯养,恶劣成性,心里只想着玩。
两个儿子都不像他,没有一个中用。
每每想到这里,凌彦就忍不住羡慕沈昱,虽然他们现在已经不是朋友,却不得不承认在养儿子方面,他确实比不上对方。
沈宴笙比他的两个儿子出息太多,连婚事都选的很好。
他本来应该是自己的女婿。
凌彦叹了口气,不免会想到余烬,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初次见面开始就对这个女孩心生好感。
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关注她。
或许应该早些把凌明宇的婚事定下来。
两个儿子他指望不上,但时间还有很多,他远没到应该退休的时候,完全可以培养出一个优秀的孙辈,集团一定会拥有最好的继承人。
-
凌晨的机场里,一架飞机刚刚落地。
凌鹤羽快步走出机场。
他离开时带着行李箱,回来时却两手空空,原先还算英俊的外貌枯槁消瘦,眼下挂着两团乌黑,仿佛被女鬼吸走阳气一般憔悴。
直到走出机场,打上出租车,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司机熄灭香烟,疲惫地问:“您去哪儿啊?”
“啊?”
凌鹤羽精神恍惚,犹如惊弓之鸟一般,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
“我问您去哪儿?”司机很不耐烦地说,“你不报地名,我这车怎么开呢?”
“我……”
他不能回家。
凌鹤羽突然意识到这一点,最后让司机先往市中心去,他在手机上联系云葳,询问对方在哪儿。
他们都是夜猫子,大半夜正是玩闹的时候。
云葳很快回复:你回北城了?
嗯,回来了。
酒店套房里乌烟瘴气,一群人围着台球桌凑热闹,水吧台前醉倒好几个。
云葳起身到外面打了个电话,回来对着满屋狐朋狗友说:“你们都清醒点儿,凌鹤羽从海城回来了,咱们等会儿换个地儿给他接风。”
“我就说海城那破地儿,能有什么好玩的,还不是得回来找咱们?”
茹茹刚好也在,闻言给凌鹤羽发消息他却没回,感觉他肯定是在外面找了新人,所以不太想搭理自己。
云葳拿着手机,不知道该不该跟余烬说一声。
他动了动手指最后却什么也没发。
在楼下接到凌鹤羽时,云葳几乎认不出来他,如果不是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响起,他都要以为面前站着的是陌生人。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云葳将手放在他肩膀上,感觉他比以前单薄不少,“海城就算是穷乡僻壤,也不至于短你吃喝吧?”
“没休息好而已。”
凌鹤羽眼神闪躲,不敢面对他的问题,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过去。
两个多月的时间不长,在他身上却发生了很多事情。
初到海城时。
凌鹤羽确实渡过了一段逍遥日子。
那边除了朱正东以外就属他最大,底下的人都敬着他,很快就让他忘记自己来海城的目的。
他这人爱玩,喜欢交朋友,是坐不住的性子。
结果在赌场里认识了一帮漂亮姑娘。
凌鹤羽玩得忘乎所以,跟着她们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一开始是飞叶子。
他有钱,别人有货,又不是抽不起那东西。
没觉得上瘾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但凌鹤羽越玩越嗨,昨天跟不该碰的女人滚上了床,他们刚在床上脱光衣服,人家老公就带着一群人冲了进来,拿起手机一通录像。
对方让他拿两千万出来平事,并且再也不能回海城去,否则就把视频发到网上。
凌鹤羽灰溜溜跑了回来,正在发愁怎么跟余烬交代。
重点是这会儿瘾上来了。
他连骨头缝里都是痒的,周围人在说什么完全听不清楚,脑子嗡嗡乱响,像是快要爆炸一样,只想找个地方好好抽两口。
凌鹤羽点燃一根烟,狠狠抽着,可他的神经早已不是香烟能够满足。
云葳本来打算给他接风,见此情形只好作罢。
他感觉现在的凌鹤羽很奇怪。
云葳犹豫道:“那今天就算了,我开间房你好好休息,等明天休息好了咱们再聚。”
“你真没事吗?”
“没事。”
凌鹤羽咬紧牙关,努力装作无事,控制着自己不去想那东西,可他实在是太痒了,感觉走路都在打颤。
房门关上以前,他突然叫住云葳,“我回北城的事,你先不要告诉烬姐。”
“我……我是耐不住寂寞,偷偷跑回来的。”
云葳点头。
凌鹤羽近来不在北城,可能不知道,他跟余烬很久都没联系过了。
除了酒吧里那面以外,再也没机会说上一句话。
浴缸里放满冷水。
凌鹤羽整个人泡在里面,终于觉得舒服不少,他拿起手机发微信给在海城的朋友,结果只收到被拉黑的提示。
找不到她们就拿不到货。
他一遍遍添加那些账号,却一个都没能加上。
凌鹤羽双目通红,艰难思考着除了海城这条渠道,还能从哪里买到那东西,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不。
应该说是生不如死。
手机亮起,来自陌生号码的信息:
凌少爷,钱准备好了吗?
我不收转账,也不要现金,只收虚拟货币。
你可以选择报警,也可以选择赖账,但我不保证你的视频会被多少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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