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惜君,你虽是庶出的女儿,但母亲对待你与惜玉也是一样的疼爱。”周氏丝帕擦泪,满脸不舍的望着梳妆镜台前的美人。

冷惜君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秀丽出尘,清澈纯然。抬手扶了下云髻上的步摇,红唇微启淡淡轻笑:“父亲又不在,无人看你的贤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周氏面色一凛,回道:“你娘棺木迁回冷家,此事我和你父亲早就说过。墓穴已经修好,今日你老实嫁入萧王府,你娘灵位就可进冷家祠堂供奉。”

“那我舅舅呢?”冷惜君沉脸侧首看她。

这时她身边的郭嬷嬷抢先开了口:“二小姐信不过夫人吗?刘姨娘的棺木都从乡下迁回丰京了,死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活人呢。夫人为小舅爷在丰京买了座院子,又派了人专门伺候。”

闻言,冷惜君面色舒缓了许多:“劳你们费心了。”

话音刚落,一名婢女走了进来:“夫人,萧王府的人来了,喜婆子也在门外候着了。”

周氏道:“那就让喜婆子进来吧!不能耽误了吉时。”另唤青竹吩咐:“你是一直在二小姐身边伺候的丫头,就随二小姐去萧王府伺候,我也就不另派婢女跟过去了。”

青竹压住心中欢喜,低头福身应下:“是,夫人。”

金丝牡丹绣花拖地大红长裙嫁衣,映的冷惜君整个人更加耀目生辉,喜婆子都不禁赞叹新娘子的美貌:“世子妃真是好看,老奴见过许多的新娘子,她们都不及世子妃一半。”

“行了,行了!”周氏不耐烦打断她,催促道:“恭维的好话留着到萧王府说,赶紧盖红喜帕,莫误了萧王府的时辰!”言了,一把拿给梳妆台的红盖头,扔到了喜婆子的怀中。

喜婆子不敢在言语,麻溜为冷惜君盖上喜帕,与青竹左右搀扶着冷惜君出了屋子。

院中的白玉兰,花洁无暇,雅致亭立,清风吹过,散发着悠然的清香。冷惜君隔着红盖头,深吸一口花香,心中暗自悲凉:女子出嫁本该是最幸福的事,父母的祝福,夫家的尊重。可自己今日的出嫁,就如同院中悄然开放的白玉兰,沉静无声,不被注重。

没有迎亲所必经奏响的丝竹声,更没有八抬大轿,新郎身骑骏马迎娶新娘的迎亲队伍。十里红妆的体面,堂堂冷府竟然不舍陪嫁分毫!

“大小姐,你说这萧王府是何意思?”秋文指了指冷府门外的一辆马车,不解:“世子娶妻,这未免太寒酸了。”

冷惜玉斜了一眼,那辆不挂一丝喜红颜色的马车,掩帕嗤笑:“她一庶女,还妄想八抬大轿?若是我出嫁那就不一样了。”

萍儿附和:“大小姐是嫡出,哪里是她一庶女可比的!大小姐不喜欢萧世子,这才便宜了她。”

冷惜玉冷笑:“我没见过萧世子,所以也谈不上喜不喜欢。萧世子出身显赫名门,他父亲萧清王镇守边关,为南商国立下赫赫战功,也是南商开国一来,唯一外姓封王的将军。还有萧世子的姐姐,可是皇上后宫之中最得宠的贵妃!”

萍儿听言,沮丧叹气:“如此说来,真真是便宜了二小姐了。”

“你知道什么?!”秋文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那萧世子自幼重病缠身,说不准哪天就没了。咱们老爷就大小姐这么一位嫡出的女儿,自是舍不得人大小姐嫁去萧王府受委屈。所以才让夫人把二小姐接回来,替大小姐嫁过去。”

冷惜玉伸手拂顺耳垂上的桃花耳坠流苏,得意笑说:“萧王妃不知在哪里看到我的画像,便托人上府来提亲。父亲是朝廷的礼部尚书,若是不同意这门婚事,就是得罪了萧王爷,得罪了萧王爷就是得罪了贵妃。正好惜君那丫头眉眼之间于我有几分相似,父亲就说画中的女子是自己庶女,若王妃不嫌弃,就让她以良家子的身份进府侍奉世子。王妃见父亲如此谦卑,也不好在说什么了。”

萍儿不觉唏嘘了一句:“闹半天嫁过去做妾室。”忽听身后传来他人的说话声,转身望去喜婆子搀着一袭红妆的冷惜君。萍儿低声嘀咕:“妾室还能穿正红?”

冷惜玉看着渐行渐近的冷惜君,嘴角含了若有若无的笑:“萧世子挺会怜香惜玉的,尽量给了她体面。世子妃又如何?迟早都要守寡的份!”

“给二小姐道喜了!”秋文和萍儿对冷惜君福了福身。

冷惜玉走近语带笑音:“妹妹今日出阁,姐姐我也没什么好东西送给你做贺礼,我这手上带的镯子是素日最珍爱之物。”她取下手腕上的白玉镯子,欲要为冷惜君带上:“今日就送于妹妹全当添置嫁妆了。”

冷惜君宽袖向后一闪,躲过了她手,只听“叮当”一个脆响,白玉镯子掉落在地,摔为两半。

“你……冷惜君!”冷惜玉扯下冷惜君的鸳鸯戏水绣花红盖头,愤然道:“死丫头!还真拿自己是萧世子妃了?!还没入萧王府,就敢甩脸色给我看了!”说罢,抬手就要打去。

冷惜君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泠然道:“大姐自己没能拿好镯子,怎么还怨起妹妹来了?至于甩脸色?妹妹我可是带着红盖头,莫非大姐有非同寻常之本领,可以搁物看事?!”

冷惜玉奋力挣脱被她牵制的手,向周氏委屈不已:“母亲,你都看到了?!这个死丫头压根没把我这位嫡姐放在眼里!我好心好意送她贺礼,她竟然摔了玉镯!”

周氏瞟一眼地上的红盖头,随即递给郭嬷嬷一个眼色,郭嬷嬷会意,弯身捡起交于她。周氏看着盖头上的绣花,和颜悦色道:“都是冷家的女儿,身为一家主母,我该帮谁呢?”冷惜玉欲要开口说话,却被周氏目光一横,顿时不敢在说。周氏把红盖头交于喜婆子,宽对冷惜君和笑说:“今儿是你大喜的日子,萧王府有享受不尽荣华富贵,堆金积玉,自然是咱们冷府不能相比的了。”

冷惜君淡漠道:“如此好去处,母亲应该让大姐嫁过去。毕竟当初萧王妃挑中的人,本就是大姐惜玉!”

周氏也不恼:“你父亲决定的事情,不是我一妇道人家可以左右的了。行了,你该走了!”

萧王府的车夫早搬下步梯等待多时,冷惜君看向马车,不觉微微皱眉。

冷惜玉见状,失声笑说:“世子妃妹妹,萧王府待你不薄呢。”

冷惜君不愿与她多费口舌,自顾向马车而去。喜婆子与青竹匆忙追随其后。

“母亲为何还帮着那死丫头!”冷惜玉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一脸不悦。

周氏道:“要是惹恼了她,撒起泼不愿意替嫁,不就麻烦了!”

“可惜了我的白玉镯子!”冷惜玉看似心痛的命人捡起摔为两半的镯子。

周氏看一眼萍儿手中残缺不全的玉镯,不觉对女儿轻笑:“是挺可惜了,如此以假乱真,你是寻的那家玉器坊的师父做的?”

“没有!”冷惜玉嘻笑否认:“这只玉镯是真的品,还是两年前母亲你送我的。”

周氏好笑道:“原是我的东西,我又怎么会不知它的真假?”

母女俩个在仆人的簇拥下,向府内走着。周氏望着满园春色,心情愉悦:“萧王府的事情尘埃落定,明年是宫中三年选秀,以惜玉你的姿容,一定会被皇上选上。”

闻言,冷惜玉低头羞笑:“父亲于女儿说过,会想法子打听到皇上平日的喜好,为来日入宫做准备。”

一旁的萍儿激动道:“难怪老爷让二小姐嫁去萧王府,原来咱们大小姐是要进宫做娘娘的。”

周氏挑眉,语带自信:“我女儿身姿如仙,只有有待在天子身边,才不枉费。至于什么萧世子……他哪里配的上我的惜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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