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黑,到处一片黑。

视力正常的曾夕,眼前一片黑暗。哪怕现在是白天,哪怕外面阳光正好。

“妈的,老子快被热死了。”门开了,有人骂骂咧咧走进来。

“唔,臭死了!”有人嫌弃地捂住了鼻子。

曾夕也曾觉得这里臭不可闻。

除了她,这里还关着其他女人。从痛苦的呻吟、哭泣和哀求来看,加上她,至少有五六个。

每天有人固定点过来,端来一盆饭,撕开粘住她们嘴的胶带,用手从盆里抓一把米饭,挨个往她们嘴里塞一遍,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想绝食?

没门,不张嘴会拿老虎钳子把你的嘴给扳开,然后生生拔掉一颗牙做惩罚。

有一个女人趁喂饭人不注意狠狠咬住喂饭人的手,喂饭人的嚎叫声引来了同伙,对刚烈反抗的女人一阵拳打脚踢,后来那同伙说:“大毛,我把你的委屈跟谦哥说了,谦哥说要给你补偿,顺便帮他调教调教不听话的商品。”

没错,在那些人眼里,她们不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她们是商品,等待着她们的命运,是被人挑选,使用,为那个“谦哥”创造最大化的利益。

大毛兴奋了,一脚把饭盆踢到一边,不锈钢饭盆撞到墙上,发出渗人的一声巨响,被困在这里的女人全都哆嗦了一样,宛若那声巨响,是为自己而响的丧钟。

被关在这里的女人,都被厚厚的黑布蒙住了眼睛,她们什么也看不见,可她们还有耳朵帮她们接收信息,让她们充分意识到,正在发生的事,是何等的卑鄙龌龊、丧尽天良!

她们努力蜷缩起自己的身体,似乎这样能让给自己带来一些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曾夕缩在墙角处瑟瑟发抖——她本来也打算,趁男人喂饭时狠狠咬住男人的手,以此反抗。

谁知道,有人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并先她一步实施。

一切终于停止了,门吱呀一声被关上,他们离开时忘了拿饭盆,饭盆里此时还剩着一人饭量的白米饭。

与其生不如死的活着,曾夕宁愿饿死。

可就这么死了,她不甘心。

奄奄一息的刚烈女人大小便失禁。

别问手脚被捆、嘴被胶带封住、眼睛被黑布蒙上的曾夕是如何知道的。

充斥狭小封闭空间的难闻气味,骗不了人。

“是不是死了?”说臭死了的是一个女人,声音里满满的嫌弃,和对生命的漠视。

“死了,”说热死的男人走近探过刚烈女人鼻息说:“死了就死了,这种不识时务的,留着也是祸害。”

把大毛叫过来不痛不痒呵斥一顿,命他赶紧把死去的女人处理掉。

曾夕不寒而栗。

她面对的,是丧心病狂草菅人命的亡命之徒,她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绝望。

室内臭味并没有因为刚烈女人被抬走而完全散尽时,浓烈的香水味扑鼻而来。

“哎,这批货货色不太行啊。有够我累的了。”女人扫视一圈,毫不掩饰话里的嫌弃。

一只粗糙的手忽然捏住曾夕的下巴,曾夕忍不住剧烈颤抖起来,仿佛捏住她下巴的不是来自人类的手,而是会将她生吞活剥怪物的血盆大口。

“这个还不错。”

“谦哥,你什么眼神啊?就这寡淡的长相平扁的身材,哪里不错了?”女人不服气。

“你懂什么?要就要这种纯天然原生态的,最近老爷子好这口。”

谦哥的手顺着曾夕的下巴往下滑,笑得暧昧而猥琐,嘴里的烟味喷了曾夕一脸:“就她吧,身份背景有没有调查清楚?可别给老子惹出什么麻烦来。”

“谦哥,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这小丫头是嘟嘟弄过来的,家中父母都是农民,无权无势……”

曾夕身体猛然一震。

并非因为女人对她的身世如数家珍,而是曾夕记得,无意间听闺蜜程明明接电话时开得外放,里面的人开口就是:“嘟嘟啊,咱们好久不见了,今晚一块聚聚吧?”

当天,程明明力邀她去参加朋友聚会,曾夕不认识她那些朋友,不善言辞的她有社恐,推脱自己晚上要加班,没去。

程明明当时还笑她死脑筋,累死累活加班费只够买两瓶水,还不如跟她出去多见见世面,多认识几个有能耐的朋友,多把握各种机会,才有前途。

曾夕承认,程明明看起来确实比她过得好。

从头到尾一身名牌,一支口红够她半个月工资。

昨天,程明明忽然来找曾夕,说有个来钱快的活,还差一个人,其他人挤破头想跟她混,但她觉得肥水不流外人田。

曾夕怕自己做不好拖她后腿。

程明明表示老板人超好,活轻松周期短,干完就给钱,保证她以后再也不想回工厂做流水线工人。

曾夕被她劝上了车。

车上她喝了司机递过来的水,喝完不省人事,醒来便在这里了。

惶恐中有个男人过来给她们“开会”,表示只要她们“乖乖”的,不会有人伤害她们。

可笑的是,曾夕还以为,程明明和她一样落在这伙歹徒手里,默默为她担心过。

残酷的现实却告诉她,她处境的处境,居然是拜程明明所赐。

她所谓的最好的朋友,亲手把她推进了地狱!

她更不能死了,她死不瞑目啊!

“把她好好洗洗,今晚老子要带走孝敬老爷子去。”

女人笑嘻嘻道:“谦哥,你就不怕她把你家老爷子伺候高兴了,让她给你当小妈?”

谦哥哼一声:“那不然,你去伺候老爷子,你去给我当小妈去?”

“讨厌,人家心里只有你啦。”

两人打情骂俏间,曾夕的双脚被人给解开,一只手拔萝卜似得把她从地上拔起来,然后头重脚轻,被人牵狗似得牵出了待了整整一天一夜的小黑屋。

当呼吸到外面混合着草木泥土香的新鲜空气,感受到阳光撒在身上的温暖时,她狠狠颤栗了一下,要活下去的意愿,强烈得溢满身体每一个细胞。

她把程明明当最好的朋友,可程明明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她要讨个说法,她要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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