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第1章 真的重生了
关尔浔从混沌当中醒过来。
眼前一片清明。
房间内,粉刷不久的卫生墙上挂着1985年的日历。
正前方左侧是老式带镜大衣柜,衣柜右侧有个破旧单人木沙发,右转房门那面墙摆放着三门五斗橱。
窗户上贴的一对囍,为屋内这对新人增添了些许喜气。
周围一切都充斥着浓浓八十年代气息,她尘封多年的记忆瞬间被唤醒…
双人床上,关尔浔坐在床尾正中,面前高挺的男人背身而站。
宽厚而熟悉的背影令她鼻子一酸,万般情绪涌上心头。
是他!
她的前夫崔耿!
那个从小疼她,保护她,后来又为了她杀人入狱,最后病重临终前还苦苦念着她名字的男人。
关尔浔站起身,难以置信抚了抚身上黑衣,触感是那样真实。
关尔浔激动得手足无措,怦怦乱跳的心久久不能平复。
她真的重生了!
重生在他们婚后第二天!
重生在他还没入狱病重,她还没出车祸,他们还没离婚,一切都还来得及的时候!
泪水顿时夺眶而出,视线变得朦胧。
面朝大衣柜的崔耿,瞧见映在镜中的女人红了眼睛,他愣了愣,立刻转过身来。
见她这副模样,崔耿心口抽了一下。
难道是自己刚才那些话说的太重了?
他目光柔和下来,满脸心疼又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你…现在知道哭了,结婚当天你不是很厉害吗?”
“给,擦擦。”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洁白手绢递出去。
他们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从小到大只要她一哭,他就再没办法,心甘情愿被牵着鼻子走。
关尔浔回过神来抬头望他,心里又苦涩又庆幸。
她伸手去接过手绢,声音已然沙哑:“谢谢…”
上辈子自己大学刚毕业,运气很好的被分到家这边的城市工作。
刚一回来,爸爸就跟她说了婚事。
她不想这么早结婚,加之又有‘好姐妹’的窜捣,死活不愿意嫁,可爸爸却把她强行嫁了过来。
结婚当天,在娘家还好,但一到了崔家她就开始各种使性子。对着亲朋好友阴阳怪气,还不愿喊公婆一声爸妈。
婚后第二天,也就是此时此刻,他苦口婆心的来劝自己出门认亲。
她却因为心中怨气,用最恶毒的话语一遍遍重创他,后来终于逼他立下三个月离婚的毒誓。
直到婚后第四天上班,他们都没跟对方说过话,期间一直都是她睡床,他睡沙发。
她前世真是瞎了眼,明明这个男人对她那么好,那么爱她。但她却一心想要逃走。
为了能离开,不惜羞辱他的家人,践踏他的一片真心。
现在重生回来了,她会好好弥补之前的过错。不会再让真心对她好的人心寒,让悲剧再一次发生!
愧疚和欣喜两种情绪交杂在一起,她心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努力压下这些情绪,她吸吸鼻子道:“等我收拾下,吃过早饭我们就出门。”
说着,她偷偷拭了把泪,走向大衣柜去照镜子。
崔耿整个人呆在原地,她这是……答应和他出门认亲了?
走到镜子前,镜中的自己脸蛋精致,皮肤白皙嫩滑,十分的年轻有活力,只是一身黑衣格外刺眼,她皱眉。
新婚穿黑衣,这也是她为了气崔家人故意这么做的。
正准备换衣服,她又从镜中瞥见注视她的男人:“我要换衣服,你…”
崔耿赶忙移开眼,他转身去开门,走出去前丢下几句话:“感情的事我不会强求,三个月为期,到时你还是执意要走,我们就离婚。”
他不想强行把她留在身边,但又不甘心就这么答应放她走,他想要再争取一次…
关尔浔张口刚要说什么,男人却麻利地走出去并关上了门,她只好作罢。
接着,她拉开衣柜,从里拿出家人早为她备好的鲜红衣裳,打算换上。
崔家院儿内,小堂屋连着崔耿父母的卧房,坐落在院子最里。
而主屋两边的几间小土屋,左侧是兄弟俩的卧房,右侧则是灶房和茅房以及澡堂。
不到四十平的三合院正中,还栽种着一棵近七米高的枣树。院里布局紧凑,一应物件都显得很是陈旧。
一个面目刻薄的中年妇女走进来,她双手叉腰,中气十足喊道:“姓崔的都给我出来!”
从屋里出来的崔耿见状,只得抛开那些烦闷苦楚,快步迎上去。
表情严肃专注:“出啥事了葛大娘?有话好好说。”
这葛大娘是巷里出了名的泼辣,从她家门前经过稍不注意踩个泥印,都要被她念骂三天。
如今她这副样子跑家来,定没啥好事。不过他家人一直本分谨慎,倒也不用怕她。
面对温和有礼的崔耿,葛大娘不仅态度没有好转,反而更加凶悍,面目扭曲得像那吃人的饕餮。
说起话来更是唾沫横飞:“你爹妈怎么教的娃?居然跑来我家偷零嘴,饿死鬼投胎啊!”
关尔浔刚换好衣裳,就听到外面吵嚷不断。
思绪被拉回到从前,她忽想起这一天,邻居葛大娘找上门来。
说家里亲戚从大城市寄来的一盒饼干不见了,非胡搅蛮缠说是崔耿弟弟崔狄偷的。
当时她厌恶崔家人至极,她不帮着夫家澄清这件事就算了,居然还在旁各种暗指就是崔狄偷了东西。
重活一世,她不能让这场闹剧再发生一次。
来不及梳妆,她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领,就转身开门跑去院儿里。
走至院内,崔家人是都在了,他们此刻站在枣树底下,不断和那妇女争论。
大门口还围了不少人看戏,这些人都是崔家的左邻右舍,他们一个个探头探脑,生怕错过半点好戏。
这时人堆里一男同志开口了:“这年头可比咱那个年代强多了,又饿不死,居然还跑去人家里头偷吃的…要是我儿子我不大嘴巴抽死他!”
另一女同志却没那么武断:“这事儿还不一定呢,咱们跟崔家多少年邻居了?他们一家都是老实本分人,他家小子咋会偷东西。”
又一人跳出来反驳:“那可说不准,这小子平时就是个不开腔不出气的,谁晓得他在心里憋啥坏心思呢…”
听到有人这么说自己儿子,赵淑芬慌得跟什么似的,生怕小儿子被人误解是坏孩子。
她一脸虚弱憔悴,连连摆手,嘴里一遍一遍说着不会的。
她有严重的冠心病,常年身子弱,急不得。
崔建国怕她有个好歹,赶忙安抚好她,而后才看着葛大娘道:“大妹子,你是不是把东西放哪儿忘了?要不你再回去找找。”
葛大娘伸出手一横,一副时刻想动手推搡的样子:
“忘个屁!昨儿下午就是这混小子在我家门口贼兮兮的瞅,今早我就发现零嘴不见了,不是他偷的是谁!”
——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