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第1章 重生
“大姐醒了,快把粥拿过来。”恍惚中张晓燕听见一个兴奋的声音喊着自己,不一会儿,又有一个脚步声从门外走了过来。
张晓燕努力的睁开眼睛,看到一高一矮两个女孩坐在床边,高个子是他的大妹张晓娟手里正端着一碗粥,说是粥有点牵强,严格来说是一碗米汤里漂浮着不多的米粒,见自己醒来,两人一脸欣喜的看着自己。
“大姐,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们了。”矮的是她的小妹张晓雪,她流着眼泪边说边把张晓燕扶坐起来。
“大姐,你多少吃一点吧!张晓娟舀起一勺粥,试图喂给张晓燕。
“我吃不下,你们先出去吧!我想自己静一静。”俩个女孩听她这样说。把碗放在床边的小木几上,乖巧的走了出去。
张晓燕坐了起来,打量起这个陌生又熟悉的房子。
她忍着头晕,下了床,打量起这间屋子来,屋子四壁是用泥土垒起来的,有些地方已经泥土已经脱落,露出一个个拳头那样大的洞,洞上面敷了一层报纸,有些地方的报纸已经破裂,风一吹哗哗啦啦的作响。
张晓燕轻轻的抚摸起墙壁上斑驳泛黄的报纸。这是自己住了十几年的家,自从自己结婚后,就连顺路都没有顺到过这里。
她记得自己已经死了,就在刘友平再一次把大着肚子的朱晓慧带回家扬言要把自己赶出去的时候。
自己又怎么出现在十几年前的娘家。
难道是老天爷不忍心让这一家人家破人亡,让她重生了。
想到这里她抓起桌子上半块镜子,里面印出一张脸色苍白,双眼无神的脸蛋,下巴瘦的能插豆腐。
她抬手又摸了摸脸,虽说苍白,但是没有一丝皱纹,是的,自己重生了。
都说家贫无孝子。
上一世,自己匆匆结婚,大弟弟张晓明无人管教由偷鸡摸狗演变成打架斗殴,最后失手杀人,在监狱度过自己的一生,俩个成绩很好的妹妹,被那个酗酒成瘾的父亲勒令辍学在家,最后也匆匆嫁人。父亲也酗酒最后客死路边无人收尸。
张晓燕坐回床上,一会哭一会笑。
门外俩个女孩躲在门后,看见她的样子,连忙跑了进来,俯到她的身上,张晓雪一边哭一边说:“大姐,你怎么了?你别吓唬我们,妈妈走了,你要是在有个什么,我和妹妹怎么办呀。”
张晓燕把两个妹妹拥在怀里,大声嚎哭变成小声的啜泣,眼泪把两个妹妹的衣襟都打湿了一片。好一会她才止住眼泪问道:“现在是哪一年?”
小妹妹张晓雪听见大姐这样问:吓的更是说不出话,哭的更凶了。
大妹张晓娟年纪稍大一些,听见大姐问话,觉得大姐烧坏了脑子,但看见大姐坚定的看着自己的眼神,不知怎的,她觉得大姐仿佛不一样了!
她结结巴巴回答:2000年3月。
2000年自己18岁,大弟张晓明16岁,大妹张晓娟13岁。小妹张晓雪刚满10岁。
正当三人正在说话的时候,门口传来一个男人醉醺醺的声音:“张晓雪,来,再去给我打瓶酒来。”
三人连忙走出房门,就见一个蓬头垢面,衣服大开,手里提着一个酒瓶的男人,正脚步踉跄,歪歪斜斜朝三人走来,被门口椅子一绊,一个跟斗载在地上,饶是这样嘴里还喃喃道:“拿酒来,我还能喝,我还没醉。”
张晓雪和张晓娟看他躺在地上不像个样子,费力的把他拖进了屋,一个抬脚一个抬头,勉强的把他弄上了床。
张晓燕看着这一切,久违的记忆涌了上来,这是他的父亲张军。张晓燕记得,自己七八岁的时候父亲也曾意气风发。
爷爷奶奶一生孕育七个子女,可活下来的只有大姑和爸爸,其他全部夭折了。
爷爷奶奶因儿女大多夭折,到父亲出生时格外溺爱,好吃好穿的全都紧着他,养成了他眼高手低,好吃懒做的性格。
成年后,外公因看中他家有三间土房和几亩土地,又是家中独子,结婚后不会有妯娌兄弟之争,于是把母亲嫁与他。
婚后他也曾跟着村里人出门务工,可不禁没赚钱,每次还要母亲托人带路费才能回家,几次之后索性就不在出去。两口子就在地里刨食过日子。
起初还能勉强能过,在晓燕八九岁时,出去务工的人陆陆续续回家,盖起了新房,买起来电视机。
张军受到了打击,于是发奋图强,买了猪牛,准备养殖发家致富。
猪牛买回来的张军认为这些畜生不需要喂养就能长大,还能卖个好价格。结果可想而知。
他还是不甘心,于是搞起来种植。买了些桃树,李树种在地里,可地里的草比树还高。
母亲受不了这种绝望的日子,终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选择离开了这个家,那一年张晓雪才5岁。
如果说事业的失败是他酗酒的导火索,那么母亲的离开就是压倒他最后的一根稻草。
张晓燕走到院子中间,开始打量起这三间摇摇欲坠的草屋,左边是她们三姐妹卧室,中间稍大的用来堆放农作物,右边是张军和张晓明的卧室。
草屋后面是一个几根柱子支起来的简易厨房,里面简单的放着一些锅具,一些柴草散乱堆放在灶火边。灶里还有未燃尽的柴火正冒着细烟。
晓燕嘴角苦笑,自己生活在产煤大县,却烧不起煤。
煤厂离自己家不过一个小时路程。坐车也不过二十来分钟。
草屋右边的三间猪圈比人住的要差上很多,这个可以关在里面一只骨瘦嶙峋意志坚强的猪身上就可以看的出来,它全身只有一个背部露出来,其余地方全部泡在粪水里。但它看到有人靠近,还在努力的抬着头哼哼,希望主人不要忘记它。
张晓燕打开圈门,看着它一步步走艰难的从粪水里走了出来在院子寻找着吃食,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左边那间放着几把锄头,和一些湿漉漉的稻草,右边一间一个看不出原来颜色的石磨散落其间。
小时候母亲曾经用那个石磨碾碎黄豆,做出白嫩的豆花给自己吃过。
房屋正前是用泥巴垒起来的院墙,一扇油漆早已脱落木门是防君子不防小人。
这时那扇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惹得张晓燕一阵牙禁。
一个刘海遮着半边脸,裤子松松垮垮的掉在屁股上的男孩走了进来,他后面跟着两个造型差不多的少年。
三人一进门直奔厨房,看到灶台上只有一锅清粥。嫌弃的撇撇嘴,手上也没闲着,拿起勺子沉底一捞,打出一勺比较粘稠的粥来。
另外两个少年也没闲着,熟练的找出三个大碗,又翻箱倒柜找出一碟子咸菜,不多会三人刨干净碗里的粥,把碗往灶台一撂,用手胡乱擦了擦嘴,起身就要往外走。
俩个妹妹显然不是第一次看到自己哥哥的骚操作,无奈的进了厨房收拾碗筷,平时煮好了饭三人都会先吃或者藏起来。
有时候他一个人回来胡乱的吃一点又出去胡混,有时候是几人一起来,看看不够吃,就又去嚯嚯下一家。今天粥煮好后三姐妹来不及吃,也来不及藏起来,刘晓明就回来了。
16岁的刘晓明按理应该上初中,可因家里又穷又没人管,14岁就辍学在家,每天醉生梦死的老爹哪会有精力管他,一来二去结识了一些不学无术的混混,三人成虎, 时不时就去厂区干点小偷小摸,卖点钱就拿到游戏机室胡混。玩到饭点就回家,吃完接着去胡混。
刘晓燕看着厨房里流泪收拾的俩个妹妹,听着床上传来张军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正走出房门的刘晓明。
想想上辈子自己凄惨绝望的死去,客死路边的张军,监狱度过一生的张晓明,早早辍学的俩个妹妹,既然老天再给自己一次机会。自己绝不能让一切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