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第1章 夜来横祸
八月时节,白日三伏烹晒,夜晚凉风徐徐。
今夜乌云密布,遮盖了月色的皎洁,荷花池塘里,蛙声低沉,林间知了声鸣。
不多时,磅礴大雨如天人无数细剑,飞落人间。这一刻,仿佛天地间只留下了落剑声。
逢雨而温酒饮,可暖人胃,亦可暖人心。
镇北王府内,芭蕉林中的芭蕉叶,正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打得啪啪作响,与芭蕉林相邻的小院内,一丝不挂身材健硕,高大魁梧的青年男子与一婀娜多姿,性感妖娆的妙龄少女,亦如是。
这一幕若被旁人看了去,不得竖起大拇指对那青年男子暗自说上一句:三殿下,好风流。
伴随着时间流逝,隐隐可见一团形似小麻雀的“火焰”,在青年男子后,背上翩翩起舞。
半个时辰后,青年男子右手捏着酒杯,一双细细长长的丹凤眼中,流露着与生俱来凛冽桀骜眼神,皱了皱那宛若自带寒芒的剑眉,看着正在忙活着沐浴更衣的美人儿,只觉身体被掏空。
“不曾想我堂堂习武之人,竟败给了你这个弱女子。”
“殿下说笑了。”妙龄少女脸颊通红,神情羞涩。
青年男子放下酒杯,走到妙龄少女身后,为其捏肩道:“此番多谢柔柔姑娘舍身为我魏川医治旧疾,可我魏川,却只能愧对姑娘。”
“殿下不必心感愧疚,能为殿下献上绵薄之力,柔柔心甘情愿。”
这两年来的不节制,魏川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得被这酒色掏空。
可当看到美人儿出水芙蓉的姿态,魏川一下子,觉得自己又行了!!!
魏川之所以敢如此放纵自我,还得归功于原主给他留下的这副好身体。
习武没什么好的,也就身体倍儿棒!!!
问世间谁人可一天一日,一日一天,唯我武夫敢应声!!!
走出浴桶,随手披上寝衣,翻了翻床头柜,挑了一枚三指长宽的玉牌,轻轻放在梨花木桌上,“小小心意,日,后若有需求,持此玉牌,魏川当竭尽所能完成姑娘所求。”
“谢世子殿下。”看着玉牌上由金墨绘彩的刻字“川”,柔柔少女满心欢喜。
身心疲惫进入贤者时间的魏川,躺在床上,闭目享受着安逸的时光,嘴里不时喃喃唱着遥远家乡的歌谣。
一晃眼,便已来到这陌生的世界两年多,回想起以“屎无前例”的方式死亡,又以这前无古人的方式魂穿异界,魏川不由一阵恶心。
(操,蛋啊!这遭遇,也是黄花大闺女上花轿,头一遭。也不知道家乡的电视报道上,会不会这样报道:某某市,某某县,某某镇上,有一药农因不慎丢落粪池,溺粪而亡……呕~)
这一想起家乡,不由便会想到已故的双亲,魏川神情一时低落,看着即将月圆的月亮,喃喃道:“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都说殿下年幼之时,武道天赋旷古至今无人可及,不曾想,殿下文采,亦是这般斐然。”
魏川看着娇滴滴的柔柔,不由自主邪魅一笑道:“本世子还有更高超的本事,柔柔姑娘想不想领教领教?”
“是何本事?”
“可曾听闻一骑绝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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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王府东别院内。
王妃杨夕雪身着一袭华贵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一头盘踞的乌黑秀发左右交叉着金钗,虽已是过四十的年龄,却未曾在其高贵优美的面容上,留下多少岁月的痕迹。
如此一位高贵优雅,端庄又不失威严的女人,此时紧锁的两条细长柳眉,眉宇间流露着丝丝不安。
在王妃两侧正坐着长子魏重与次子魏成,两位世子皆已过了及冠之龄。
长子魏重,喜爱身穿端庄儒雅锦绣蓝色长袍,面相阴柔俊美,五官菱角更似母亲多些。
次子魏成,与大哥相比,那股子阴柔劲儿,有过之而无不及,穿着更是红配绿,花枝招展。
相比之下,与这两位同父异母的魏川,则显得阳刚十足,身材魁梧修长,剑眉星目,眉宇间透露着王霸之气,模样也随父亲魏渊颇多。
至于郡主魏玲,倒是与魏川相仿,也不知该说是家门不幸,还是可惜这位豪气干云的郡主,是个女儿身。
书房内三人神情凝重,王妃看着不争气的两个儿子,唏嘘不已,明明他俩才是嫡子,尤其是魏重,更是嫡长子,是继承王位的不二之选,可偏偏自家夫君,独宠那个小杂碎,但好在如今那个小杂碎废了,不然这王位,注定与自己的傻儿子失之交臂。
“你们父亲,昨夜午时便已悄悄独自一人离开了王府,去往京都,临行前他不放心,说是已安排影卫守护王府,哼,说得好听,说到底,还不是担心那个小杂碎,人都废了,还有什么好担心,要我说,死了才好,就像他那个娘一样。”
“自从三弟出事后,父亲便深居王府,不再外出,这次陛下急召,所谓何事?”
知晓魏川被废不是自己母亲手笔后的魏重,一直都觉得脑袋上悬挂了一把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落在自己身上。
要知道魏川虽然比魏重小上五岁,可实力却完全碾压他。一个实力强悍,天赋超绝的世子,都能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废去修为,更何况他?
“听你父亲提了一嘴,说是离阳皇朝来人挑衅,陛下需要他这位第一人去坐镇。事关南炎脸面,身为南炎武道第一人的他,确实不好推脱。”
“原来如此,此去路途遥远,少说也要半旬光景。父亲有此顾虑,也是应该。”
魏重摇曳着玉骨画扇,若有所思。对于母亲对三弟的偏见,身为人子的他,只能苦笑。
年少的他对于父亲对三弟偏爱,也确实心存妒忌与憎恨,可自从两年前与酒醉的父亲敞开心扉畅聊时,才知缘由,心中压抑多少的怨恨,也随之换作惋惜。
那一夜,以往威严肃穆的父亲,风采不再,只是一边喝着酒,一边自我埋怨,他说:“川儿从未想过要继承王位,他是天生的武者,为战而生,他所愿,是天下一统,是创造真正的太平盛世,至于谁去当那天下共主,无所谓,只要是位明君,那他便心甘情愿,化作一把一往无前的利刃,为万世开太平的利刃。”
“你可知,哪里是我魏渊失去了一位天赋卓绝的儿子,是这内忧外患的南炎皇朝,失去了一位开疆扩土的前行者,是这满目疮痍的天下,失去了一位万世太平的先驱者。我恨啊!恨自己没能守护好自己的孩儿,恨这老天不开眼…”
每每想起,魏重只觉,父亲独宠三弟魏川,不是没有理由的,当自己还在为一己私欲谋划时,三弟已经在为这个天下的太平而去努力了。
就在三人陷入沉思时,一阵杂乱的呼叫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快来人,抓窃贼…”
“胆敢前来王府盗窃,活的不耐烦了,快,抓住他…”
不好,有情况?影卫呢?不是说好了有影卫守护王府吗?
书房内三人六目相对,心中惶恐不安。
但很快,杂乱的声音渐行渐远,三人各自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冲着他们来的,便不算大事。
可就在三人放松警惕之时,两道身影推门而入,其中一人更是肆无忌惮,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王妃那双沉甸甸的胸脯。
“不愧是镇北王妃,这模样,这姿色,当真是世间少有。”
“别贫嘴了,趁着守卫都被老三吸引了,抓紧时间。”
听着两人的对话,三人心中咯噔一下,恐惧感顿时蔓延全身,尤其是王妃,身为女子,还是个花瓶,身体更是不受控制的颤抖。
“来人,快来人,护驾,护驾!!!”
王妃声嘶竭力的呼救,却换来了两个贼人的嘲笑。
“别喊了,此时东院的护卫都已经被我的人引去西院了,尊贵的王妃,还是省点力气,配合我们的好。”
“就是,万一有个闪失,磕着碰着,可就不美了。”
眼看两个贼人就要动手,两位世子到底是习武之人,魏重率先掀翻木桌,一掌拍向贼人,并向一旁的魏成喊道:“二弟,快带母亲离开,我来拖住他们。”
“就凭你?”
面对迎面飞来的木桌,那位身份偏低的贼人,随手一拳,便将木桌轰成粉碎。
“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只见那为首贼人几个健步,便已将镇北王妃母子二人的去路阻拦。
可就在此时,“嗡~”一声剑鸣,一剑寒芒毕露。犹如隐匿在黑暗中的毒蛇,瞬息间发动攻击。
可那为首贼人好似心知肚明般,右手早早按住了挂在腰间的佩刀刀柄,待到长剑出现之时,一柄好似半月的弯刀,骤时出鞘。
“当~”刀剑相碰,泛起照亮黑暗的火花。
黑暗中的身影,惊疑的“咦”了一声后,瞬间发力,试图挑拨那柄半月弯刀,可却未能撼动分毫。
为首贼人不屑耻笑,猛然发力,生生将长剑压弯曲,抬腿便是一记鞭腿,踢向隐匿黑暗中身影的腹部。
黑暗中身影好似躲闪不及,又好似毫不在意般,不为所动。
“锵”,一点寒芒先至。在黑暗身影身后,一杆长枪,携带凶光,直奔为首贼人胸口,追求一击毙命。
为首贼人见状赶忙将出腿目标换成那杆突如其来的长枪,脚尖接触到枪身的瞬间借力,一个转身抽刀,再一刀劈在枪头上,身形恰巧与枪尖擦身而过。
没等贼人站稳脚,又一杆长枪奔袭而来。
贼人连忙向后仰身,再双手撑地,借力向后跳跃,与黑暗中的两道身影拉开距离。
“夺命剑,双龙枪,原来是天剑与天平,有点意思。”贼人凭借身影所用武器,道出了身影身份。
正是影卫三十五其二:天剑,天平。
手持长剑的天剑瞥了一眼贼人手中的弯刀,皱了皱眉头,冷声道:“离阳皇朝的弯月刀,怎么?你们离阳想再起事端不成?”
“是又如何?只要杀光了王府的人…呵。”面对两位对手,为首贼人不退反进,只见弯月刀在昏暗的房间中,划出一道半月弧度的寒光。
天剑抖擞的手腕,使长剑荡出重重剑影,化作一条致命的毒蛇,刺向贼人咽喉,好似以命换命,全然不在意弯刀劈向自己。
千钧一发之际,为首贼人伸出左手二指,将那锋芒毕露的剑尖稳稳夹住,可他手中的弯月刀也被一杆长枪阻挡了攻势。
一打二确实有点吃亏。
另一边,在魏重正欲与贼人搏斗之时,隐匿在黑暗中的影卫果断出手,拦下了贼人,局面同样是影卫二打一。
母子三人在另外六位影卫的保护下,进入了由黑晶石打造的密室之中。
未曾习武的镇北王妃杨夕雪,大口喘气,不知是急促奔跑劳累导致还是因为太过紧张,又或是都有。
不多时,密室外,同样响起了兵刃碰撞的铮铮声响。
“母亲,我害怕…”
魏成颤颤巍巍颤抖着身体,一双细长洁白如玉的双手,紧紧拽着王妃的衣袖。打小钟鸣鼎食,无忧无虑,被王妃呵护在羽翼之下的二世子,哪里经历过这等危机。
大世子魏重虽同样心里紧张得直打鼓,可到底是为人兄长,总不好在自己胞弟面前,丢了面子,故而强提着一口心气,故作镇定,可惨白的脸色,到底是被心细的王妃,尽收眼底。
看着两个已经过了及冠之龄的儿子,在遇到危机时,仍未能独当一面,对于给予他们厚望的王妃而言,到底心感些许失望。与那小杂碎相比,自己的亲生骨肉,确实差了太多。想到那个小杂碎,王妃不由想起六年前,京都传回的消息,据说因为小杂碎武道天赋太高,名声太大,使得那年长小杂碎六岁的南炎储君,太子殿下魏陵,于京都要给小杂碎一个下马威,结果却被小杂碎打了个满地找牙,沦为笑柄。
“唉~到底是一家人,可惜了~”想到小杂碎如今断了武道前程,王妃莫名感到惋惜,可内心深处又对此事抱有一丝庆幸。
人呐,总会因情与欲而自困,自扰。
魏重皱了皱眉头,叹息道:“也不知道三弟和四妹那边是否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