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第1章 诈尸了
柳青青捂着脑袋醒了过来,头痛欲裂。
突然,一阵阵纷繁芜杂的记忆如潮水涌入脑海,柳青青双眸瞬间黯淡下来,时而呆滞,时而惶恐,时而不可置信,时而喜极而泣。
这些记忆碎片走马观花般在她脑海中划过,这一刻,她呆住了。
是的,她穿越了!
她原是君临集团的千金小姐,过着富足充裕的生活,不料,一场变故把所有的幸福生活都打碎了。
父母被陷害入狱,受不了折磨在狱中双双自杀,集团股权被三叔暗中掌控,连自己最信赖的未婚夫都是三叔派来的。
在得知真相的一刻,她崩溃了,心如死灰,这真相就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再也扛不住了。
用最后的积蓄把父母安葬后,她站在了君临大厦顶楼一跃而下。只是她没想到,死没有死成,反倒是穿越到现在这具尸身上。
从记忆中得知,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柳青青,也是一个苦命的人儿。
柳青青从记忆中清醒过来,感受着当前的处境。
眼前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置身躺在一处狭小逼仄的空间,连翻身都困难。空间外传来不时传来一阵细小呜咽抽涕的声音,有男有女。
听着这声音,好像是在哭丧。
柳青青想支撑爬起来,可是全身无力,躺在狭小空间内喘着粗气,连空气都有些单薄,好像不够用。
双手高高举起,摸索着上方的阻碍物,入手木质手感,左右两边传来淡淡的木材味道。一丝疑惑在她心底泛起,我现在莫非是躺在棺材里面?
从记忆中得知,现在是处于一个历史中不存在的朝代,叫大周国。而原主出生的这个村不知道在大周国的那个偏僻的疙瘩丸上。
原主年芳二八,父亲早逝,七岁的时候就到县里的一大户人家做丫环,所得工钱基本上补贴了家用。
这丫环一做,就做了九年有余。曾经的黄毛丫头片子,出落得亭亭玉立,不想被大户老爷瞧见,馋她身子。
日躲夜防,还是没有防住,终于被醉酒的老爷堵在了房间里,幸好老爷年纪大,身弱体衰,她全力反抗,才未让他得逞,逃脱了魔爪。
不料第二天大夫人就把她抓住狠狠毒打了一顿,讥讽她勾引老爷,竟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攀上枝头当凤凰。
往后的日子,老爷的几位夫人得知消息,轮番上阵,频频安排粗繁的苦活重活给她,克扣月钱,有时还不给饭吃,连平日里要好的几位下人都慢慢疏远了她。
更有一天,被饿的体力不支,不小心打碎了三夫人的喜爱的东西,三夫人大怒,狠狠教训毒打了一阵,把她关进了柴房里面。
半夜柴房突然起火,如果不是有人悄悄搭救,怕是要烧死在柴房里。
逃了出来后,她拖着受伤虚弱的身体连夜辗转赶回村子。
老爷家是待不下去了,被几位夫人记恨上,说不定哪天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这种事情在大户人家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哪成想,跑到家后,家族的人不但没有安慰她,没人关心她的伤势,得到的全是冷嘲热讽。
尖酸刻薄的话至今在耳,柳青青刚回忆起来,这些话在脑海就如爆发的火山岩浆喷涌而出。
“你这死妮子,那老爷看上你,是你天大的福气,你还敢反抗。”
“你做了老爷的女人,我们全家族都跟着沾光,说不定能搬到县城里去住!你倒好,还把老爷给抓伤了!”
“你还敢偷偷跑回来,怎么不死在外面,家里还要多添一副碗筷。”
“你把老爷和夫人都得罪了,怕老爷追究下来,全族都要跟着倒霉。”
“现在连每月的家用补贴都丢了,你弟弟些读书还指靠你这些银钱,耽误了你堂弟考功名,你就是咱柳家的大罪人了。”
“你是被老爷看上的女人,现在谁还敢娶你啊?尽养一些赔钱货!”
家族各种尖酸刻薄的话,如浪潮一茬高过一茬冲击着她的脆弱委屈的内心,手指都指到了鼻尖,口中的唾沫星子尽是喷在她脸上。
原主蹲在角落里,低着脑袋,双眼噙满泪水,却不敢让它滴落。双手死死地攥紧衣角,手指因用力过度而发白。
自己又没有做错,为什么家人会辱骂她。受伤的是自己,他们为什么都指责她。
那老爷的年纪都比她爷爷年纪还要大一些,还娶了八房夫人。
虽然母亲和弟弟没有嘲笑辱骂,但从她们冷冷的表情来看,心中也是充满了怨气,不满自己逃出大户人家,丢掉了每月稳定的银钱,还遭到家族其余几房的白眼。
甚至,他三叔还提议,等天一亮,把她绑了送回县里,给老爷和夫人赔罪,希望得到他们的谅解。
更希望老爷能再看上她,到时候家族也能捞得一些好处。这个提议得到了家族其他人的肯定,母亲在一旁沉默不语,没有阻止。
柳青青惊恐地看着屋里一群商量讨论的人,放眼望去,突然感到十分陌生,他们是自己的家人,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可怕,为了各自的利益,不惜牺牲她的幸福。
她想不明白,只能蹲在墙角瑟瑟发抖。
屋外天色已昏暗,屋内豆大的油灯亮起,众人的谩骂仍在喋喋不休。
柳青青盯着桌上的光源,火焰在人们的吐呼之间跳动,看着那焰光,仿佛看见无数的小人在火光里来回跳动,人影幢幢,在她眼中上蹿下跳。
许是黑夜来临,古人有早睡的习惯,晚上没有多余的娱乐,众人辱骂完后,感到困乏,便各自安然睡下。
原主则趁着众人熟睡之际,来到村口大柳树下,坐在树桩上暗暗发呆。
柳树村就是因这棵柳树而得名,这柳树长得极其粗壮高大,怕是有上千年的历史。
呆呆坐到天际泛起鱼肚白,鸡鸣狗叫时,一根麻绳悬在了树枝上。
正所谓哀莫大于心死,回来没有感受到家的温暖,反而还要把自己再送回去。
这无异于送羊入虎口,有去无回。
原主看着家的方向,眼里似有留恋与不舍,但还是把脑袋伸了进去。等到被人发现时,身体已经发凉了。
棺材中。
柳青青使劲摇了摇脑袋,把这些记忆甩了出去。心里却暗暗骂道:“为了这些小事就上吊自杀,真的是经不起打击的小女……”
骂到这,突然想到自己,也还不是经不起打击而跳楼自杀了嘛?柳青青唏嘘一声,自己何尝不是承受不住打击的小女子啊!
两人的遭遇有点同病相怜!
不愿想这些痛苦的记忆,柳青青用力地摇摇头,脑袋碰到棺木上,发出“咚咚”声响。
现在得赶快出去,这狭小的棺木里空气不多了,不然得把自己憋死在里面,重生一回,再在棺材里闷死得有多憋屈。
“娘,你听到什么响动没有?”
破烂的茅草屋,四面透风,一根白蜡点在屋内,微弱的烛火被透进来的风吹得差点熄灭,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赶紧用手掌遮住,回头对坐在一旁的妇人说道。
“嗯!”妇人揉了揉朦胧的睡眼,抬起头,“没什么声音,你怕是听错了,把烛看紧,不要被风吹灭了。”
“哎!”妇人叹息一声。
“你姐好死不死的,在这快要到年关的时候死了,我还指望她多做些年生的丫环,给你存点银钱,早点娶媳妇呢?”
“那晓得就说了她几句就走了,留下咱娘俩过苦命的生活,白发人送黑发人。”
说着又是一阵哭泣声,不知是在心痛失去了每月固定的月钱来源,还是真的心疼女儿就这样走了。
棺材中,柳青青听得分明,撇了撇嘴,敢情外面的两人是她的母亲和弟弟。
“假惺惺的!”柳青青内心腹诽了一阵,“女儿死了还惦记着她的月钱!”
“也不知道心疼女儿一下!帮她说句话。”
“现在哭有什么用。”
那少年也不搭话,待到妇人不在开口,才说道:“娘,阿姐也怪可怜的,你不要说她了。现在她走了,连衣服都被三婶扒了去。”
许是少年的话触到了妇人的痛处,有所感受,重重地叹息了一声,不在说话,只是小声地抽噎着。
棺内柳青青恢复了一丝气力,将双掌顶在棺材盖儿上,向上用力,棺材盖儿顿时传来一阵松动。
她心中一喜,还好,这棺材没有被钉死。她双掌用力,使劲往外一推,咔嚓,棺材被推开了一丝缝隙。
一道烛光和新鲜的空气通过缝隙传了进来,柳青青松了一口气。
屋内,妇人刚抹完眼泪,正准备坐在椅子上继续打瞌睡,听见“咔嚓”声响,在这寂静漆黑的夜里听得清清楚楚。
那烛光本来就微弱,照不到多大的地方,使得屋内昏昏暗暗的,再加上风吹动烛火,更显得忽明忽暗。
妇人一下窜到少年身旁,扶着他的肩膀,战战兢兢地说道:“虎子,你听到什么响声没有?”
说着,一双眼睛前后左右扫描,想发现声响的来处。
“娘...娘...你...你瞧那里是不是一双手啊?”少年的声音从喉咙逼出来似的,充满了恐惧和害怕,身子都不由发抖起来。
妇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不远处,放在两张长凳上的棺材,原本盖的严严实实的棺材盖儿被打开了一条缝隙,一双手从缝隙里面伸了出来。
妇人顿时感觉头皮发麻,背后凉嗖嗖的,一股寒意从头顶经脊梁骨窜到到脚底板。
“诈尸啊!”一声哀嚎从妇人口中叫出,直冲云霄,一把抓过少年,跑出茅草屋。
寒风吹来,没了少年的遮挡,烛火一下被吹熄灭。
一切,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