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当我仰望天堂时,地狱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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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圣历二三七年,夏,七月。天圣帝国,南离省,鬼方府。

红墙黛瓦。连绵的檐角走兽,蜿蜒成一条跳跃的线。

碧蓝如洗的天空上,一艘飞艇挟着清脆的汽笛声,从头顶上碾压而过。飞艇底部,涌动着绚烂璀璨的圣光。

数名虔诚的圣光教徒,跪在地上,对着圣光顶礼膜拜。

“一群愚昧无知的家伙!”战烈不屑地撇了撇嘴。

然后他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张掌柜,我们商行新研制了一种汽水,喝前摇一摇,凉爽一整夏。有三种口味哦。来你尝尝,我的最爱,丁香果味。”

从商铺里出来,战烈打了个漂亮的响指,叫了声“宾果”

又搞定了一家。

战烈有些感叹:穿越至今十九年,在自己坚持不懈的努力下,这小日子过得可真是……

越来越曲折!

这该死的世界!战烈狠狠地咒骂了一句。

好在……

有她啊。

战烈摸了摸牛皮挎包里的礼盒。礼盒里放着一朵盛放着的帕拉花。

帕拉,是这个世界的爱情女神。她的诞生之日,便是帕拉节。这一天,少年少女们手持洁白无暇的帕拉花,向自己的心上人告白,或者求婚。

今天,战烈准备向那个心爱的女孩,柳莤,求婚。

战烈正幻想着两小时后的浪漫,这时,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烈、烈。”有人叫道。

战烈回头一看,是自己的死党王军。

王军喘着粗气,不由分说地拉着战烈就走:“走,跟我走,去前府大街。”

战烈打开他的手:“不行,我还要跑三家商铺。”

王军大急:“还扫什么街啊。有人在向茜茜求婚。”

“是谁?”战烈的脸沉了下来:“令狐甲?”

“是!”

“那又怎样?”战烈不屑地撇了撇嘴:“茜茜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这回真不一样。”

“随便他使什么招。”战烈不以为然地说:“茜茜她和我青梅竹马,从四岁到十八岁。我和她早已融为一体,谁也拆不开。”

“你给我听着,”王军抓住战烈的肩,正色说道:“令狐甲以祖先的荣誉及圣光的名义当众起誓,他将正式迎娶茜茜为妻,并将茜茜家提升为男爵家族!这种诱惑,烈,天底下没有哪个平民女子抵挡得住。这特喵地跟爱情无关啊!”

晴天霹雳!

战烈踉跄着后退两步,脸色“刷”地一下变成惨白。

不可能!茜茜就是再美再纯,令狐家也绝对不可能付出这般沉重的代价!

可,当众赌上家族的荣耀和圣光的神圣……

战烈猛地一个激灵,他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风,在他耳边呼啸,在繁忙的大街上,他跑,不顾一切地狂奔。

快,必须要快啊,不然那个女孩,他在这黑暗压抑的世间,那唯一的一道光,必将,消亡!

这怎么可以?

不能啊!

啊!

战烈发出声狂吼,他冲进一家商铺,撞开一扇木门……

眼前豁然开朗。

前府大街。

帕拉女神的神像下。

围着一大群人。

人群正中,令狐甲正低头,吻向柳茜的脸。

柳茜木然站在那,没动。

她没拒绝!

她没动!

“不!”战烈发出声凄厉的嘶吼。

女孩如遭雷击,她闪电般退开两步,她看向战烈,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战烈颤抖着伸出手:“茜,到我身边来。我现在向你求婚,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女孩急切地跑过来,却忽然刹住脚步。她仓皇地摇着头,缓缓后退。

“对不起,烈,对不起,我真的真的很想嫁给你。”女孩哭道。

眼泪,瀑布般从她脸上倾泄。

“可是我没有选择啊,烈!”她喊道:“所有人都逼我,我……对不起,我没办法拒绝。”

战烈怒道:“不就是该死的一个男爵,你给我时间,三年,只要三年,我……”

他说不下去。

注定完成不了的承诺,他给不了。

“我知道你拒绝不了。没关系,你跟我走,我们放弃所有的一切,离开这。”战烈急切地说道:“跟我走,走啊。”

柳茜疯狂地流着泪,痛苦地摇着头。

“她走不了,”令狐甲伸手,一把捉住柳茜的下巴:“这里有她的家人,还有她的丈夫,我。”

战烈目眦欲裂。

“放开她。”战烈吼道。

令狐甲不屑地撇了撇嘴,他抚摸着柳茜的脸:“你曾经对我说,你俩的爱情情比金坚。我现在用事实告诉你,在贵族的权利面前,你所谓的爱情它就是个屁,一个听起来有些响,但其实臭不可闻的屁!”

令狐甲蛮横地将柳茜搂在怀中:“我知道茜茜爱的人是你,但那又怎样,以后每天晚上压着她的人是我,搞大她肚子的人也是我。至于你,哈哈,滚一边玩手枪去吧,哈哈哈。”

令狐甲得意地大笑。

而柳茜面对着这样的羞辱,只是木然地站在那,没有挣扎,没有反抗。

她已经认命。

战烈……

心,似狠狠地被劈开,切成两半,再被剁碎,放进搅拌机,一阵震动后,被粉碎成了沫。

有什么,从眼眶里滑了出来。

那是泪啊!

“啊!”从喉咙里挤出声嘶吼,战烈正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去……

王军拼命地抱住他:“不要烈,别冲动,他是贵族,袭击贵族是死罪。我知道你接受不了,可你改变不了什么。跟我走,我们去喝酒。走啊!”

王军用力拉着战烈。

战烈没动。他呆呆地看着柳茜,只希望这心爱的人,不顾一切地投向自己的怀抱。

可柳茜低着头,哭。

战烈终于绝望。他惨笑道:“茜,今天是帕拉节。你看,我跑遍了全城二十三家花店,买了束最美的帕拉花,我准备向你求婚。”

柳茜哭得撕心裂肺。

战烈哽咽道:“可你要成为别人的新娘。我知道你身不由己。我不怪你,真的。我只求你一件事,今天是帕拉节,就今晚,就这个晚上,你,不要陪他上床好不好?”

柳茜疯狂点头。

战烈痛苦地摇着头,他转身,飞奔,离去。

眼泪在他的眼前飞舞,然后,粉碎在空中。

心,疼到无法呼吸。眼前明明是大晴天,可天却渐渐黑了。

越来越黑。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他唯一的光、他唯一的爱,没了!

他的世界里,再没了光,再没有爱。

他什么都没了。

好搞笑啊!战烈忽然想大笑。

穿越至今整整十九年,战烈自认,自己已经抓住了能抓住的每一个机会,他已经付出了能付出的的每一丝努力。可是……

他没能逆天改命,没能实现草根逆袭!

因为这个世界,贵族与平民之间的差异,就是一道肉眼可见,且绝对不可被摧毁的铁幕。这道铁幕冰冷地隔绝了一切,平民所有想向上的努力,在这铁幕面前,只是一个无聊的笑话。

真就是一个笑话啊!

哈哈。

哈哈哈。

战烈跪在地上,放声大笑。

“给,酒,烈,咱喝酒,醉了就好。”王军塞来一瓶酒。

战烈一把抢过,直接对着嘴灌。

他做不了什么。

他只能买醉!

他很快醉去。

在醉倒前,战烈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娇憨的话:“烈,今年的帕拉节,你一定要向我求婚哦。我好想超级想嫁给你,我想了足足一十二年。”

“烈,今生今世,我一定要做你的妻!”

“茜。”战烈喃喃念道。

两行泪,从他的眼角滑过。

昏昏沉沉中。

一个声音隐约叫道:“醒来,你给我醒来。”

然后,“啪”,一声脆响。

头很疼。

脸有些疼。

战烈睁开眼。眼前,一个护卫正在解裤带,那架式似要……尿醒自己。

战烈急忙爬起,正要破口大骂……

他的眼猛地一缩。

他看到了令狐甲。令狐甲带着两个护卫,和四个战兵。

战兵,是帝国的执法者,宪兵。他们手执战枪。

战枪,形似微型长炮,以圣能为驱动,发射穿甲弹,杀伤力极惊人。

在战枪的威慑下,战烈拼命压住,心头想杀人的冲动。

可令狐甲没打算放过他。

令狐甲微笑着说:“茜茜她真美!特别是她一边喊着你名字,一边痛哭挣扎的模样,哇,超有魅力哦!”

啊!

痛,无尽的痛;怒,无尽的怒;忽然间,将战烈彻底淹没!

这一瞬间,再没了理智。战烈发出声浑然不是人声的嘶吼,他冲向令狐甲。

他要撕碎这混蛋、这禽兽!

可,一记重拳击来,狠狠击倒战烈。

然后,一只脚踩在他身上。

是护卫果断出手。

令狐甲走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战烈。

他脸上得意的笑,消失了。

他说:“我刚说的是假的。那个女人求我不要碰她,就一个晚上。我怎么可能答应,我想上她想了那么久。可她疯了,她以死相逼。”

令狐甲怒道:“很好,她因为另一个男人拒绝我。这非常的好。我很生气,特别生气,我生气的后果就是……”

手指着战烈,令狐甲一字一顿地说:“我,要,你,死!”

“听着,帝国的宪兵们,”令狐甲看着那几名战兵,大声宣布道:“帝国至高法第三十六条明确规定,若平民明显表现出欲袭击贵族的意图,则帝国的执法者有权直接杀死平民。”

“一分钟后,这个平民将会袭击我。”

“请执行你们正义的特权。”

“杀死他。用你们手中的战枪,将他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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