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第1章 苏郁丢了妈妈
苏郁在十二岁之前,都没有见过父亲,不闻其名,不见其容。
母亲苏繁独自一人带着她生活在深市的一个小镇里,清贫但却安逸。
恰逢秋末初冬,苏郁放学归来,母亲也下了班,母女俩去桔园摘些橘子熬进冰糖,配以傍晚的霞光,再将初春时收藏的梨花,佐进清茶,沥出夜幕的月亮,就晚风二两,细雨三钱,闲谈着时光,言笑晏晏。
一切都如往常般,悠然自得。
忽的,夜幕一闪,似划破了天空的口子,雷声骤起,点落成疾。
庭院的木质大门,也在这刻被猛然踹开。
鱼贯而入的四五个高个男人还未等母女二人喊出声来,就将人敲晕,套进粗粝的麻袋,像抗货物一般沿着安静的石板路急急的逃窜。
等苏郁再次醒来时,只觉得脖颈像是被人敲断一般,疼痛难忍,她用余光扫到妈妈的衣角,惊慌失措的喊了起来。
“妈!妈!你醒醒啊。”声音掩不住的颤抖。
苏繁因作为母亲的本能,在听到苏郁的喊声后,尽管自己的头脑还一片混乱,就先出声安抚女儿,“郁儿不用怕啊,妈妈在。”
妈妈的声音向一剂定心的盾牌,阻挡了苏郁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昏暗中,突射进来的光线刺的母女俩张不开眼睛。
“都给我老实呆着,等着席家来送钱,要不然一个也别想活。”狂戾的男声伙同着门的吱哑声一同传了进来。
苏繁脑子嗡的一声,瞬间明白。
“你抓我们不管用,席穆有他真正的妻子和孩子。”
苏郁一脸懵的听着母亲临危不乱的声音。
“呸。”男子将咬在嘴角的草枝吐了出去,恨恨的说:“那老娘们不好抓。”
“他欠你钱?”苏繁上下打量这眼前男子衣衫褴褛的模样。
“他欠我命!必须拿钱来还,还不了,那我就只能拿他的老婆孩子来给我的老婆孩子偿命了!”男子死死的盯着苏郁,似要把她生吞活剥。
“你要多少钱!”
“一个亿!”
“你是不是疯了!”苏繁因手被捆着了身后的椅子上,只得前倾着身子说。
男子发狂般的笑,似失了理智,苏繁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保住女儿。
“你想要钱对吗?我帮你。”
“你让我女儿亲自去,我留在这。”
“你耍我啊,这丫头跑了怎么办。”
“你亲自带她去,这是他还未见过面的女儿,保不住他见了,动了恻隐之心还能想起我这个十几年前的老情人,要不然你一分也拿不到。”
苏郁震惊,情人,父亲,席家,这些陌生的字眼,到底跟她有什么关系。
男人想了想似乎觉得有道理,伸手就将苏郁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等等,我得教教孩子怎么说。”苏繁急急出声。
她沉沉的看着满脸泪痕一脸惊恐还不断摇着头的女儿,用不容辩驳的语气交待:“郁儿,你现在什么也不要问,只需要记住你是深市席家席穆的亲生女儿,快去。”
“我不要不要啊。”苏郁被拉扯着,不停的嘶喊,手尽力的想够到妈妈。
“快去,妈妈等着你来救我。”苏繁将心揪成一团。
席宅
苏郁被男人粗暴的扔在了大理石面的门前。
“告诉席穆,这是他女儿,如果不出来,别怪在这就动手。”门前的佣人被男人手里明晃晃的刀,吓的立刻去报信。
不一会儿,雕花的木质大门传来了脚步声。
苏郁爬在地上,艰难的抬头,看向为首的男人,与自己相似的眉眼,一瞬间的恍惚。
但也只是一瞬间,因为她不能浪费时间。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妈妈!”她被绑匪死死的拽住了脚腕,只得扑着身子,对着席穆苦苦的哀求,眼泪和脸颊蹭出血渍混合在一起,衬得小脸越发的寂白。
“别随便找出一个乡野的丫头,就说是我席家的女儿。”席穆的妻子何莹华薄情狭隘的鄙夷,
“我是席穆的女儿,我叫苏郁,我妈妈是苏繁。”苏郁不顾一切的喊,冲着所有人,他不知道究竟谁可以帮她,但她必须要把妈妈让她说的话说出来,为救母亲取一线生机。
为首的男人,眉眼微动。
“你哪一年出生?”
“1996年11月7日。”
“你把孩子给我留下,明天上午,我给钱,你把苏繁还给我。”席穆说的干脆。
“你做梦!”
“你没得选择, 如果你不这样做,你以为你能走出我席家的大门,是留下孩子,我明天交钱,还是你今天就死在这,你自己选。”席穆的声音浑厚,掷地有声。
“明天上午最晚10点,南坪镇后山观音祠,钱没到,或者警察到了,你就等着收尸吧!”男人恶狠狠的将苏郁甩出去,头也不回生怕席穆反悔,一路跑着走了。
苏郁还趴在地上,以狼狈不堪的模样接受这席家人各样眼光的审判。
“带小姐小去清理一下。”席穆发话。
苏郁在被带走时隐隐听到女人刻薄的声音。
“那个女人生的杂种你这是打算认回来吗!你果然还是忘不了她,整整十三年了啊!席穆你不是人。”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颜妍都被安置在一楼的小屋子里,没有见到任何席家的人,昨晚,摔东西的声音、女人的叫嚷声混在在一起,不管是哪一种,都让她发抖,一夜未眠。
咔哒一声,门开了。
是那个昨天为止才在她人生出现的父亲。
他说:“走,我带你去接你的妈妈。”
颜妍像是揪住了救命的稻草,紧紧的握住了席穆的手。
南坪镇观音庙。
“按照你的要求,一千万的现金和九千万的支票,我的人呢?”席穆牵着苏郁,另一只手一挥,就有佣人抬上来几个箱子置于院子内。
绑匪将苏繁拽了出来站在庙内,苏繁高扬着头,在一片草芥中保持着清冷的姿态。
席穆沉着的眸色忽的闪动,犹似凛冬寒梅,贯穿十几年流光,将暗香送入眼波。
那个女人,除却稍微老去的容颜,还似当年的风骨。
“妈妈,我来救你了。”苏郁急切的向里跑去,席穆抓了个空。
响彻南坪镇的警笛声陡然逼近。
众人皆是一凛。
‘席穆,你算计我!’男子的叫声尖利带着化不开的戾气。
苏繁猛地甩开因警铃分身的绑匪,冲出去将马上踏入庙里的苏郁狠狠的推了出去,然后就被绑匪死死的拽了回来,后背接连几下钝痛。
“席穆,照顾好苏郁!”她用尽力气,死死的关上了庙门。
苏郁就坐在地上,茫然的看着警察们陆续的从身边经过,用力的踹开了庙门。
妈妈的身体如同失去翅膀的蝴蝶,瞬间跌落。
她猛的踉跄爬起来,却被席穆紧紧抱在怀里捂住了眼。
她使出她力气的极限,下死口咬了席穆,往庙里奔去。
体温渐渐褪去,妈妈的身上鲜血一簇簇的晕开,她静静的躺在慈悲为怀的观音像下,像一朵开败的红梅。
身手利落的警察,几下就制服了想要自杀的疯子。
苏郁伏在妈妈的背上,贪恋最后的温暖,她把妈妈弄丢了,从此以后,妈妈都只能是记忆里的一个称谓,再也喊不出口了。
强大的悲伤似乎能将眼泪都冻结,她哭不出来,喉咙传出的是无声的呜咽。
“跟爸爸回家。”席穆强忍着旧伤疤被重新撕开的钝痛,向苏郁伸出了手。
“我没有家了。”
是的,她没有家了。
后来她知道了所有事情。
妈妈的死,是由席穆年轻时的婚外情愫开的头,席家长子席慕阳撞死人有了因,席穆妻子何莹华报警结的果。
整个席家都是罪人。
她的年幼,注定只能隐忍,忍到自己的力量能够撼动席家,将他们亲手送进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