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京南的秋天，总是来得格外匆匆。
盛夏聒噪的蝉鸣，彷佛一夜之间不见踪影。
国庆节已过，莫知理也终于从对暑假的深深怀念中走了出来。小姨出差，姥姥住院，医院的一切大小事情，全都交托给了她。
“诶，怎么密码还是不对呢……”莫知理对着取款机喃喃自语。她连输了三次密码，提示它银行卡的密码已锁定，请明天再试。
明天？明天就来不及了啊！
医院附近只有自动取款机，没有银行。去银行的话，姥姥这边又离不开人。
她抽出卡，退到一边，默默地想着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后边的人走上来。
“请你转过去。”声音清冷，疏离，细听起来可能还有些不悦。
莫知理懵了一下，抬头看向说话那人，眼神清冽，眉头微皱，下巴紧绷，嘴唇微抿，这模样让她一下子想到“斯文败类”。
男人目光不悦，她恍惚间才反应过来，他说得是自己。
“噢，不好意思”她默默转身，心里暗自腹诽，什么人啊！
又忽得转过身来直愣愣地问，“您是不是要存钱啊？”
她是转身时瞥到男人手里的钱，瞬间想到了主意！
男人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了看她，目光瞥了眼手里的钱出声道，“你觉得呢？”
“啊，我不是坏人，是这样的……我的卡取不出来钱了，我……我着急用现金”，她紧张地吞咽了一下，继续说道，“能不能我把钱转给您，您把现金给我？”
越说越小声，直到说完，她自己也觉得像是个骗子了。
男人质疑的目光看着她，冷冷地开口，“骗子都这么直接了吗？”
她强压着尴尬的情绪，想着总归不能耽误了正事，连忙往前挤了挤，费力得把卡插入取款机，输了密码，显示取款机提示她明天再试。
“您看，真的！”她嫩白的小手一指屏幕，目光濯濯得望向他，又去翻腾身后的背包，良久，掏出来几个证件，“您看，这是我的身份证，这个是我的学生证，这个……是我的驾驶证。”
说着，费劲的掏出自己的电脑，“这个是我的电脑，您看，这是我在写的论文……这个是我的程序，我是计算机学院的……”
京工的研究生？女程序员？
男人看着少女几次折腾着翻包，又一一展示着自己的证件。脑后的丸子头一晃一晃，松散了不少，没有刘海儿的额头上也急得已经开始冒薄汗，垂下来的一綹发丝也贴在了脸颊的一侧。
心下轻哂，面上也松弛了许多。
“好了，需要多少？”男人的声音响起，清澈，纯净，还带着秋日清晨的干爽。
“两千”她停下自己的介绍，笑着伸出两个手指，冲他比了比。
“好”说着，他麻利地数了数手中的现金，抽出了两千递给她，“你看看，数对不对？”
莫知理把证件收好，接过来数了数，“正好！”，轻轻地笑着说“那我……微信转给您吧！”
“好。”
她猜这人这么高冷，多半儿也会把加微信的行为理解为搭讪。为了避免麻烦，索性让他设置了微信收款码，不加好友也能收款。
解决完之后，她如释重负，呼了一口气。
匆匆道别后，她跑了几步，又好似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身冲男人甜甜地笑了笑，“今天真得谢谢您啊！”顺道还高兴地挥了挥手。
男人转身看向逆着光的她，那飞扬起来的发丝，明朗的笑容，这个秋天来得正好！
“护士姐姐，你们主任今天是去门诊了嘛？”
纤细的身影，斜背着一个大帆布包，手上拎着两杯奶茶，站在导诊台的一角，莫知理探着身子，低头向导诊台里的护士询问。
“啊？大主任嘛？去外地开会了啊！”被问的小护士低头默默说道。
“额……不是……我说得是你们程副主任……”女生换了个姿势倚着导诊台的那角，继续问道。
小护士想都没想，直接回答道“哦……程主任每周三和周五都在门诊，今儿……”扫了眼桌上的日历，“今天周三，他应该在门诊了！”
“噢，好哒，谢谢！喏，给你的！”女生说着把手上的两杯奶茶放到了导诊台上，然后一溜烟儿的跑到了电梯门口。
“不要客气，诶？我……减肥！”里面的小护士急忙站起身来喊她。
“少糖的！喝一次没关系啦！”女生回头假装无辜地眨眨眼，坏笑道。
莫知理一路从住院部跑过来，站在门诊楼的大厅里，对着那个大屏查看着眼科的楼层，五楼，又掏出手机瞟了一眼，已经快11点了。
呼…还来得及！
出了电梯，左手边写着眼科，右手边写着耳鼻喉科。
她打开左边电梯间的门，科室门口等待的椅子上坐满了人，就连过道也都是脸色不虞的患者和家属。
她一个科室一个科室的找过去，程言，程言，程……言……506室！
想挤过去看一下506室的病患还多不多，奈何包里还背着自己矜贵的电脑，不好硬挤。
最后就老老实实蹲在了过道一个角落处，把身后的帆布包抱在怀里，角落恰好能看到科室门侧悬挂的屏幕。
那是眼科叫号的电子显示屏，她看着程言的患者一个个得被叫了号，终于到最后一个人了！
低头又看了眼手机，11点55了！
她站起来活动活动已经蹲麻了的腿，走进了506。
前边的患者一直在跟他道谢，看起来是结束了。
“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很官方的回答，声音很好听，语气也是出乎意料得温柔，她在门口看着程言。
秋日正午的阳光已不再热烈，从窗子里照进来，笼罩着程言，衬得他格外得温暖，背着光面庞看得不太清楚，但他的声音和姿态都传递着一个信息，好年轻的主任啊！
“您好？”见她站在门口，也不进来，还盯着程言看，科室里的小护士说道，“请您出示挂号条。”
“啊，程主任，不好意思，我没挂号…我…”她还没说完。
小护士就打断道，“不好意思，没有挂号上午也加不了号了！我们程主任已经下班拖了很久了！”
“没关系！进来吧！”程言在小护士身后温和地说道。
她犹豫地走进来，才看清。
“是你？！”两人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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