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第1章 毒药
“如意,娘的如意,快跑!你快跑啊!”
一道凄厉的女声划破了柳茹漆黑一片的世界。
‘是谁?好熟悉!’
迷茫的她似乎感受到了其中的着急与绝望,柳如意猛地睁开了眼睛!
春日暖洋洋的阳光照在少女过分苍白的脸上,叫她多了几分活气。豆大的汗滴自额头流下,浇灭了她眼中的惊悸与恐慌。
又是这个梦!
自柳茹变成了这古代秀才的女儿柳如意,这个梦就反反复复地纠缠着她。
原身到底经历了什么?柳如意不知道。她来时原身已死,忽然的喘气甚至吓晕了村里唯一的赤脚医生。
还好,赤脚医生为了包装他的能力,对外宣称她只是晕厥过去了。是以,倒没人要将她当作妖物烧了去。
柳如意捏了捏眉心,女人声音中的情绪依旧牵动着她的心神。只是,她却连一丝的相关记忆也没有,甚至,若不是醒来时听人喊她如意,她都不知道原身叫什么名字。
“哎!”柳如意轻轻叹了口气,近日这梦越来越频繁了,她眼下的乌青都大了许多,再这么下去,依着这林妹妹的体质恐怕又要和黑白无常照面了。
可再难,她也想活着啊!
刚想再躺躺,一道“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随即一道温和的男声自门外传来:
“意娘可是醒了?”
“啊,爹爹您稍等!”柳如意赶紧答应一声,利落地起身披了件外衣,系好腰带,才缓缓朝门走去。
她这便宜爹爹极疼爱女儿,上次就晚开门了一点点,竟以为她又病了,闺阁的门硬生生被他一脚踹裂了去。
“爹爹今日怎么这么早?”
柳如意看着门外男子青衫上的潮意,皱眉不解。
虽说柳父每日坚持早起收集露水给她熬药,不过都是等她辰时吃过了早饭才端给她,今日不过卯时,怎么就来了?
柳有鸣端药的手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脸色僵了一瞬间,随即挤出一个笑来:
“今日爹爹要去县里,便早些给你送来。”
“爹爹!女儿自己会煎药,爹爹事情多,真的不用日日给女儿煎药的,更何况还有阿弟呢!”
阿弟柳行武是柳父在村口捡到的孩子,自幼如亲儿一般养大。
听她提及阿弟,柳有鸣明显愠怒了起来,总是温和的眼睛一瞪:“我柳有鸣可没有这个儿子!”
得,又点燃炮仗了。
阿弟原本叫柳行文,柳父从小教他识文断字,希望他长大可以光耀门楣,可惜柳父不知道的是,阿弟爱武不爱文,五岁便偷偷拜了村边上的猎户为师。
这不,前两日东窗事发,阿弟干脆改了名字叫做行武,气得柳父要将他赶出家门!
“咳咳……”柳如意心中暗道糟糕,眼看柳父就要滔滔不绝骂将起来,赶紧低下头假意咳了两声,捂着嘴很是虚弱:“啊爹爹!女儿的头有些发晕。”
说着晕晕乎乎地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床沿边,配上她本就苍白的脸,倒真像那么回事儿。
这可吓到了柳父,几乎是柳如意刚刚后退他便追了上来,一手端着药,一手虚扶着她,言语中尽是焦急:
“意娘!你怎么了意娘?难道是旧疾又犯了?爹马上去找老刘头!”
老刘头就是被柳如意吓晕的赤脚医生。
柳如意赶紧一把拉住了他,低低地说道:
“别去了爹爹,我应当是起早了些的缘故。歇歇就好了。”
这话倒是叫柳父一顿,随即有些懊恼地自责起来:
“怪爹,怪爹,今日实在早了些!叫我儿受苦了!”
好歹,叫他暂时忘了阿弟的事!
柳如意低垂的眼睛中划过一道狡黠的暗芒,随即抬眼虚软地看着柳父说道:
“这怎么能怪爹爹?倒是女儿拖累了您。”眼看柳父嘴唇微动要开口,柳如意小脸一夸,眉眼低垂地哀哀说道:
“爹爹有事便快些去吧,不然误了您的事又要叫女儿心中不安了。”
“这……”柳父眉头紧蹙,好看的眉眼都多了几分暗沉。
有些事,必须他去办。
“那好吧,今日的事确实重要。意娘先把药喝了吧,为父也好安心些。”说着将一直端在手中的药碗递了过来。
柳如意眼中划过一抹异样,抬手去接碗。
“啊!”
柳如意一声轻呼,那药碗竟然十分烫手!她葱白的手指不过刚刚触碰到竟然就红了起来!
“该死!来意娘给爹看看。”柳有也是一惊,有些纷乱的意识瞬间回笼,匆忙把碗放到一边,拉过柳如意的手细细查看。
半响,紧皱的眉头才放了下来,自责说道:“是爹爹不好,药太烫了。”
言罢,又低头对着柳如意的手指呼呼了两下,仰头一笑:“好了,爹爹呼过了,我们意娘就不痛了。”
竟将她还当作小孩子吗?
柳如意心中莫名触动,眼眶有些发酸,慌忙目光定在柳有鸣手上,问他:
“爹爹不怕烫吗?”
“啊?没事没事,爹爹皮糙肉厚不烫的。”柳有鸣甩了甩手,不在意地回答,抬头看了看窗外越发高了的日头,转头叮嘱柳如意:
“时辰不早了,爹爹早去早回。晚些时候,等药凉一些了,意娘便喝了吧。”
“好。”
“好孩子。”柳父对柳如意的乖巧很是满意,轻柔地抚摸了两下她的头,眼中却含着一丝不忍与痛苦。
片刻后闭了闭眼,边走边与柳如意道别:“那爹可先走了。”
“是,爹爹慢走。”柳如意心中松了一口气,想起身送他,却被他一把按住。
“不必,意娘歇着就好。”柳有鸣说着,便转身走了。
柳有鸣走后,柳如意幽幽地盯着暗黄色的药液,暗自叹息: “爹爹啊爹爹,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柳如意前世自小跟着外公在山中长大,虽不懂医理但对药草多少是了解一些的。
柳有鸣给她煎的大部分药都是好的,但,每月十五的药却有些不同,倒不会致死,只不过叫她前面喝的药全白费罢了。
柳如意端着药碗自嘲:“柳茹啊柳茹,你以为你成了柳如意便真的有了父亲?可怜啊可怜。”
话虽这么说,眼睛却缓缓闭了起来,等到不那么烫人了,终归是端起了药碗……
“砰!”
碗才刚刚抵到唇边,闺阁的门忽然被人撞了开来,一道精瘦的黑影猛地窜了过来,一掌劈落了柳如意手中的药碗!
“不能喝!”
少年的声音满是怒气与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