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第1章 见鬼了吗
见鬼了吗?
也许是吧。
对于这种事夜皓染总是记得不分明，只是单薄衣衫难抵的阴冷让人感觉是见了鬼。
如今恰逢送寒衣节，月亮浑浊的光照应着一堆堆尚有余烟的灰烬，这是生者对亡者的哀思。
大概是晚上零点了吧，不过零点并不晚。因为这个时间点还在二十一世纪的黄金时刻。
灯红酒绿，恣意人生。夜皓染一个人躲在霓虹灯照耀不到的角落，举着杯慢斟细酌。
酒吧这种地方适合夜皓染的并非其气氛的热烈和肆意。适合他的是热烈和肆意都掩盖不住的孤寂。
第一次到酒吧是五年前的事了，那时夜皓染刚满十九岁。以后大学四年他也常去酒吧。
毕业后工作的压力让他慢慢喜欢上了这人间不夜的地方。
他一人独坐。醉意和孤寂交互的时刻，还是难盖心口的疼痛。
此刻酒吧驻唱歌手正唱着一首令闻着忧伤的歌，夜皓染还真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
可就在这样的时刻，人群中有个戴着金边眼镜头发梳着中分看上去很斯文的男人站起来指着那驻唱歌手就骂：
“你他妈再唱，老子弄死你信不信？唱你妈什么，哭丧呢……你亲爸爸死了，干你老母……”
那驻唱是个女歌手，新来的。原本也挣不了几个钱，就是想着增加点舞台经验。
她是求了人家酒吧老板好几次才答应让她来唱的。可没想到，这刚没唱多久就有人拆台。把个姑娘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那金边眼镜男旁边的另一体型健硕的男子起身对眼镜男耳语了几句那眼镜男便坐下了。
夜皓染以为这就完事了，可那身材健硕的男子径直走到女歌手面前。
他用手捂住话筒，对那女歌手说了些什么然后转身回到眼镜男身旁。
那女歌手一脸的不情愿，但还是放下吉他，站起身走到眼镜男面前。
夜皓染正伤心，也不打算理会这事。现在这社会有钱有权都是大爷，这种事天天都在发生，他夜皓染要都遇着了就管，那他就别做别的事了。
他现在的事就是，好好伤心好好难过。
可他妈就是有人不想让他安安静静地伤心难过。
那金边眼镜男想把那女歌手强揽入怀，可被女歌手给推开了。
金边眼镜男气恼对那女歌手便是重重的一巴掌。
女歌手哪里经得起这一巴掌，摔倒在地捂着脸，气愤、委屈让她眼泪直流。
所有人都围了了过去瞧热闹，可没有一个人敢出头帮那姑娘。
“我胡万年在来俊城谁人不给面子，今天你他妈想出我糗。臭婊子，出来卖还装清纯。”
金边眼镜说着又对那姑娘心窝一脚。
酒吧老板怕事搞大，上来劝胡万年：
“胡三爷，你们老胡家在来俊城谁人不知。您胡三爷的威名无人不晓，何必跟她这没见识的小姑娘一般见识……”
这酒吧老板话还没说完，就被金边一拳打得晕头转向。
“老子做事用你来教。”他边说边用白手绢擦自己打过人的那只手。
“还有想要出头的吗……有吗？有就站出来。三爷我拳头正痒痒……”
这话还没说完，有人接到“痒痒？那我给你挠挠？”
“这他妈哪个不长眼的，往枪口上撞。傻X……”人群中有人小声骂那个接话的二货。
“请各位看客，给小爷我让个道。”
围观的人一听是那接话茬的要求让道，他们乐得让出个道来。心想有戏看了，真刺激。
胡万年瞧了瞧这好不容易从人堆里挤进来的出头鸟，不屑地说道：
“你自己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然后滚吧。三爷懒得跟你动手。”
“可别啊，我这好不容易挤了进来，想给你挠挠痒。你就不痒了，这不好吧?”其实这接话茬，做出头鸟的就是夜皓染。
他原不打算管着这破事的，但转眼间所有人都去瞧热闹。
他想人家毕竟一姑娘，被人欺负你们不搭手帮忙也就罢了还他妈当猴戏看。夜皓染心里一万个不乐意，这才出的头。
“怎么你不痒了就不要爷给你挠了？孙子，爷我今天非给你松松胫骨。”夜皓染冷冷一笑。
常言道先下手为强，和胡万年一起的猛男趁夜皓染不备，抄起酒瓶就往夜皓染脑门砸。
都说看热闹的不嫌事大，他夜皓染非得让这群看热闹的吃点苦头。
酒瓶快到夜皓染面前，距离在一寸之间时。夜皓染迅速伸出右手，他只轻轻用了力，那想要拍他脑门儿的家伙手脖子就立马断了。
酒瓶便从他手中飞出，夜皓染在飞出的酒瓶后面使了些手段。那飞出的酒瓶在看热闹的上空炸裂。
碎玻璃片像飞刀一样往那群王八蛋身上扎。疼得一个个呲牙咧嘴，四散而逃。
那被夜皓染掰断手脖子的家伙，疼得抱着手冷汗直流。
夜皓染速度之快，哪是他们肉眼分辨得了的。胡万年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夜皓染一巴掌扇得倒地不起，接着他的蛋蛋被夜皓染一脚就踢爆了。
夜皓染打完拿出手纸擤了把鼻涕，然后扔在胡万年的脸上，摇摇晃晃地离开。
莱俊城是座古城。不过作为古城用以证明其身份的古建却并不多。
就连紫云阁、潮音寺都以务实的精神改变了旧时的模样。
什么“轩宇高阁”“千年古刹”如今不过是名利场罢了。
至于月河上的那座石桥其踪迹更是无处可寻，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用钢铁铸就的标志现代文明的新桥。
也许也只有这钢筋混泥土才能担得住新时代的梦想，成为人们通往幸福的康庄大道。
夜皓染想所谓古国文明，早已成书中历史。而历史又是由人来写，所以又有杜撰的嫌疑。
真正的古国文明也许只是那几处少有人知的断壁残垣罢了。
从零点酒吧出来时，天尚未破晓。夜皓染站在铁桥上，看着用灯光编织的夜景。
突然发现自己和这座城市的距离是那么地远。
她那耀眼的光芒照彻一个又一个黑夜，却不能照亮人心。
迷乱的人依然在这个不夜的城里走失，他们无法看清自己的路。
他们曾努力地想拥有这座城，最后却都深陷其中。
就连这座城的正主，那些远古初民的后裔也都成了故土上的流亡者。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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