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第1章 敌人多了点儿(1)
南河县,四号码头上,一个身材高壮的年轻男子,与周围几个同样年轻的男子,调笑了几句后,就远远地看到河面上,有条挂着族微旗帜的船只,正缓缓驶来。
他活动了下身体,左手掂着一根尖利的铁钎和一把铁锤,右手拎着一根长长的芦管,纵身一跃,跳入了河水之中。
码头上人来人往,停靠的大小船只也不少,挨挨挤挤中,除了自己人,无人注意到他的行动。
入水男子并未游出太远,他要保证,一会儿这河面上发生的事,有足够多的人看见。
眼见那条船越来越近,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芦管含在嘴里,潜入水下,快速游向那条船的底部。
他要用最快的速度凿穿它。
这种船并不大,是用来在各个码头之间方便行驶和穿梭的。
一靠近船底,他便将铁钎对准船板的接缝处,右手高高扬起了铁锤,想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他叼着芦管的嘴,露出了森森的白牙。
“砰!”
铁锤竟然重重地砸在了他自己的头上,男子只觉浑身一震,脑袋上瞬间传来的剧烈疼痛,令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张大了嘴,铁钎和铁锤沉向河底,芦管则浮上水面,不知去向。
一时间,他只觉昏昏沉沉、呼吸困难,生存的本能,令他咬牙强行忍住疼痛,四肢拼命扑腾,全力挣扎着,想浮出水面。
然而,就在此时,一双满是寒意的纤纤玉手,自他身后伸了过来。一只捂住了他的口鼻,一只反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并按着他,沉向河底。
当他努力睁大眼,极力看清已转到他上方的人的脸时,骇然瞪大了双眼,吐出肺里最后的空气,停止了呼吸……
他最后的意识里,是那张绝美的脸上,一双无限冰冷的眸。
……
不久后,码头上。
一群人围着具刚从河边打捞起的尸体,边瞧边议论。
“这不是七叔公家的大孙子陈敢吗?咋淹死了呢?”
“可不就是那混小子?成天介儿的不学好。这下好了吧,敢耍也敢死了。”
“嗳?新鲜了哈,咱们南河的人,还有能被淹死的?这小子水性不是挺好的嘛,咋就能淹死了呢。”
“那谁知道?没准啊,是撞上了河底的石头,瞧瞧那脑袋上的伤,这怕不是遭了报应了吧?”
“嘘……小点儿声,让七叔公听到,可得跟你没完。”
……
人群中一大婶,拍了拍身边一个正望着地上尸体发呆的年轻男子,谁料一拍之下,那年轻人竟骇得大叫一声,跳了起来。
大婶被他这反应也吓了一跳,奇怪地问他:“咋了你这是?想啥的呢?拍你一下咋就吓成这样?”
“我……我没事,”年轻人按住胸口,哆嗦着回道。
可大婶多火眼金睛啊,一瞧他那满脸的心虚样儿,抬头就揪住他的耳朵,道:“赶紧给婶子我说实话,这事儿里可有你啥事没有?”说着拿眼神瞟地上的那具尸体。
“疼疼疼,”年轻男子一边叫着,一边双手摇得像风扇似的,“不……真不关我事,我……我就是来帮忙的。”
“帮忙?帮什么忙?你给婶子把话说清楚喽。”说着就把他拽到一边,声音压低了点儿说道。这年轻男子可是她亲外甥,要真卷进了这事儿里,那可了不得。
“婶子你先松手,我说,我说还不行嘛。”年轻人连连告饶道。
大婶松开手,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年轻人揉着耳朵,放低了声音道:
“那陈敢,不是瞧上了三叔家的凌丫头了嘛,若照往常,今儿凌丫头会坐船来码头这边,他就喊了我们几个来帮忙,他想在水里做点手脚,让那丫头落水,他再去救……”
“啪”大婶一巴掌呼在年轻人的脸上,叉腰指着他怒骂道:
“你们这群缺了大德的糟心玩意儿,天天里的不学好,偷鸡摸狗的祸害人!那凌丫头是什么人?!那是陈大善人唯一的孩子!你们居然敢动这样的心思……”
越骂越有气,脱下脚上的鞋就使劲抽过去。
年轻人也不知是不是被今儿的事,吓破了胆了,被他婶子打着,也不敢跑,只顾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大声喊道:
“我是被喊到了码头才知道的啊,我劝他,他也不听啊,谁知道就出了啥岔子啊,他……他说他先去水里弄点东西,不让我们跟着瞧,只说到时让我们做个见证就成,谁知道……谁知道他咋就淹死了呢。”
喊着喊着,就开始嚎啕大哭。
……
他们口中的凌丫头,此时坐在她院子里的石桌旁,丫环彩云,正用布巾给她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陈父推开院子的门进来时,就看到了这一幕,白胖的脸,旋即皱成了一团,边往石桌前走过来边说道:
“你这丫头,这一大早的,太阳才刚出来不一会儿,咋这会儿洗澡呢?洗完也不在屋里捂着,还坐在这儿,让风吹着了,仔细又该头疼了。”
冷凌垂头看向桌面,轻声说道:“屋里闷,女儿就想晒晒太阳。”
“好好好,多晒晒好,我闺女想干啥都行,”
陈父见不得自家宝贝女儿丝毫不开心的样儿,连忙换上张笑脸,忙不迭地哄道。
冷凌抬头起,伸手为陈父倒茶,一边问道:“父亲寻女儿,可有何事?”
陈父眼见得女儿表情缓和了,他圆圆的脸上,笑容堆成了褶皱,刚坐下,闻言又一脸担忧地道:
“今儿,你不是要去码头那边对账嘛,我听管事的说你不舒服,才到地方,还没下船就回来了,便来看看。怎样?可要紧?有没有好些?管事的说,你不让他去请大夫,你这丫头,就是这样,从小就怕看大夫,但人不舒服了,不看大夫可怎么成?你……”
冷凌单手支着腮,歪着头,就这样听着陈父在那儿絮絮叨叨,眼神逐渐温和、柔软。
眼前的这中年男人,令她想起了自己的爸爸。
男人,一般都是不擅表达的,通常他们有事,都会搁在心里,天塌了,自己默默地去扛,尤其是对自己的孩子,哪怕有再多的疼爱、关心和宠溺,大部分的父亲,可能都只会用板着的脸、凶巴巴的语气,和别别扭扭的一句简单的话,来表达,特别是对儿子。
虽说对女儿的态度会好很多,但是她冷凌的爸爸,那个像山一样的男人,却是把她当儿子般看待的。
冷凌出生时,他已年近五十。那苍老黝黑的、布满生活苦难的、瘦削的脸上,总是透着股严厉;那带着岁月无尽伤痛的脊梁,却在面对任何事情之时,都挺直在她的面前。
他不会像是眼前的这位父亲般,一言一行,都透露着对女儿的宠爱,而是在你吃的饭里、喝的水中、走的路上,以及每到深夜为你盖的被子,需要你用心去感受,才能发现的,来自父亲的深爱。
几乎每一位父亲,都是儿女们一生的榜样和骄傲,是他们内心,真正尊崇的偶像。
冷凌是任务执行者,一个内心冷漠、孤寂、表情寡淡的人。而她此次身体的原主,也是一个表情寡淡的人,但喜欢跑跑跳跳,小动作挺多。
其实这不矛盾,表情缺失动作来凑,冷凌也能理解。虽然她自己没有这些习惯,但她可以努力去改。
她在穿过来的时候,想的最多的就是关于和原主的一切如何相融的问题。
她从不认为,她们这些代替原主活下去的,可以替代了原主的本身,那是对付出代价了的人的一种不尊重。把别人活成自己的样子,那人存在过的痕迹就被抹去了。
虽然她不能完全活成对方的样子,但也要尽量维持、尽量不被揭穿,她觉得,这是一种职业素养。
此时的冷凌就这样听着陈父的念叨,感受温馨的同时,更是为原主惋惜。能拥有这样的一位父亲,她的人生,本该是满满的幸福和顺遂的。
她默默在心里对原主说道:“愿在中心城,你能等到你的父亲,等到再次团圆的时刻,再续父女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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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世界一地府。
不知从何时起,地府将一个新生的、还未出现智慧生物的世界设成了任务中心城。所有逝去的灵体,在通过奈何桥,喝过孟婆汤,投胎转世前,都会先被送到那儿,然后被一一甄别。要么送去投胎,要么送去受刑,要么被挑选出来,参加任务执行者的考核,要么就凭功德,留在中心城居住。
仿佛没有边界的中心城里,被划分了无数的区域,每个区域,都分别对应了三千世界中,各个环境、风貌及人文。通用的货币是积分。即魂力。
获准留居的灵体,可自行选择生活区域,用积分补充自身、用积分在此间消费与生活,除了身形会显得或浓或淡外,一切与生前无异。
并且,他们可以登记自己想保留的亲朋好友,只要积分或功德足够,便总有能在此一家团圆,或是重温旧好的机会。当然,有孽在身者,须得受完处罚后方可。
冷凌前世意外身故后,那个离开她很多年,令她一生愧悔的父亲,就在中心城,满脸慈爱地迎接了她。
……
之后,冷凌毅然参加了任务执行者的考核,并以优异的成绩,顺利毕业。
毕业后的第三天,她接到了第一个任务。
中心城的街道上,冷凌在走神。
任务发布了,就几个关键词:
古代、公主、皇后、穿越、女驸马、师姐,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