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第1章 终于离婚了
民政局。
“两位真的考虑好了?”办事窗口的小妹看着眼前的男女,犹豫着说道。
“我们已经经过了一个月的冷静期了,办手续吧。”余曼文平静地说道。
照流程地签字,盖章,最后两个鲜红的小本本被推到了两人面前,小妹勉强而尴尬地重复着礼仪性的话:“希望两位能够放眼未来,早日找到自己的真爱。”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但是无论再怎么高兴张燃都没有表现出来,可在接过小红本翻开的瞬间,张燃还是高兴得不行。
终于,离婚了!
看着小红本里姓名一栏写的“赵方卓”三个字,张燃轻笑了一声。
他不是赵方卓,他的真名叫张燃。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
……
张燃原本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外科住院医,在下了手术坐公交回家的路上,被大卡车撞成了渣渣,拼都拼不回去的那种。
可等他恢复意识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上了这个倒霉鬼赵方卓的身了。
死而复生本该是一件很值得庆幸的事情,可就在张燃睁眼的瞬间,只觉脑壳剧痛,物理意义上的。
赵方卓高低也是个老板,虽然是个寿衣店老板,但账面上也是有点钱的。
不过看铺子里一地的狼藉,张燃也明白,这是光天化日让人抢了,还让人给打了。
至于张燃一直说他是倒霉鬼,完全是因为那个贼真的只打了他一下,结果正好打在了他的后脑上,直接把他打死了……
本就脑壳痛,偏偏眼前还有一个胖的跟老母鸡似的的女人和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正对着张燃一通骑脸输出。
“我就说了,这小王八蛋养不熟!他入赘咱们家那么长时间,现在让他去给你爷爷拜寿都要咱们亲自来请?呸!什么东西!”
“姐,你看他那窝囊的模样,在自己家都能让人抢了,我还真就没见过这样的废物。”一旁那个跟胖女人有着七分相似的年轻男人也冷嘲热讽道。
“好了,你们都是少说两句,没看见他都让人打破头了吗?”余曼文一边帮张燃包扎着伤口,一边劝道。
“姐,你不会真喜欢上这窝囊废了吧?不过也对,养条狗养的时间长了也是有感情的。不过他就跟他那废物爹妈一样,恐怕一辈子都没什么出息。”男人冷笑了一声,嘲弄地看着张燃。
闻言,本就脑壳剧痛的张燃眉头一跳,原本木讷的脸上第一次浮现了波动。
张燃能感觉到,这不是源于他内心的情绪,像是这具身体残存的最后一点意识在被践踏之余爆发出了临终的愤怒。
张燃对此只是咧了咧嘴,瞥了余杰忠一眼,说道:“你再说一遍?”
“怎么?你还敢瞪我?我!——”
没等余曼文的弟弟说完,张燃当即便抄起桌子上的烟灰缸扔了过去,正好砸中了余杰忠的脑袋,甚至没等余曼文和赵艳华反应过来,整个人窜过了收银台,顺势压住了余杰忠。
身为医学院的干架猛人,手术方面张燃不敢说全校第一,但干架绝对是头把交椅。
怎么打最疼却不会重伤死人,他当然门儿清!
“你不是很牛逼么?再骂啊!”张燃压住了余杰忠,两腿控制住了余杰忠的双手,根本不给他反抗的余地,手上一下不停地冲着余杰忠的脸上招呼。
“嗷!啊!——”
眨眼的功夫,余杰忠就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叫,这时余曼文两人才反应过来。
可等两个人打算劝架的时候,张燃这边已经打完收工了。
“你个杀千刀的!敢打我儿子!曼文,报警!快报警抓他!”赵艳华跟个护犊子的老母鸡似的扑了上去,在看到余杰忠被打得都不成人形的时候更是肺都要气炸了,当即大声嚷嚷道。
“妈……”
没等余曼文开口劝解,张燃突然开口说道:“要离不?”
余曼文:“???”
赵艳华:“???”
听见这话的赵艳华简直就跟少看了二十集的剧情似的,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窝囊女婿。
平常这小王八蛋逆来顺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今天不光还手打人了,甚至还主动提了离婚,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两人的婚事是两家长辈定下的,甚至余家所有人都不能理解为什么老爷子会答应接受赵方卓这个窝囊废,甚至还死守着赵方卓不主动提离婚,余家绝对不能提的铁律。
而在张燃说完之后,原本还心疼儿子的赵艳华很快就由震惊转为了惊喜,甚至连叫警察这茬都忘了,当即跳起来说道:“赵方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可别后悔!……”
她还打算继续说什么,可赵方卓冷冽的眸子却让她有着发自内心的恐惧。
“你决定了?”余曼文对于张燃的话只在最初有些意外,但很快便转为了漠然,只是问了一声。
“现在是下午四点,离民政局下班还有一个小时,时间够了,走吧。”张燃不由分说,直接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了户口本,拽着余曼文就走。
可当他得知现在规定离婚还得有一个月冷静期的时候,他整个人都麻了……
为什么打余杰忠?为什么离婚?
当然是因为他张燃是个赝品啊!
借尸还魂这种事情你敢信?
最关键的是,张燃只是继承了身份,没有继承记忆啊!
所以他连话都不敢多说,生怕露底,更是火急火燎地想去离婚。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户口本在哪儿?
天知道,也许是传说中的肌肉记忆吧,反正当时张燃想拿户口本,身体就随手把户口本翻出来了。
为了能够顺利离婚,张燃在一个月里几乎是躲着余曼文,所幸,余曼文也从来不主动找他。
好不容易熬过了一个月,领到了朝思暮想的红本本之后,张燃这才有了一种彻底重生的感觉。
终于!离婚了!
风和日丽,万里无云,仰天大笑出门去,老子岂能娶这人?
虽然当初只是简单地搞清了人物关系张燃就动手了,但不妨碍张燃不待见这家人啊。
张大爷能受上门女婿这鸟气?
自然不能!
所以这婚肯定要离,不离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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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正经人谁写日记?
“你看起来很高兴?”看着张燃那副嘴角都要咧到耳根的亚子,余曼文冷不丁地问了一声说道。
“当然。”对于这个便宜前妻的话,张燃不让不避,直接回怼。
你自家人什么德行你心里没点逼数么?
按道理说,能死而复生,还白捡一漂亮媳妇,那多少是沾了点欧气。
尤其是余曼文,长得好看,果敢干练,腰细腿长,胸大屁股翘,典型是那种介于成熟与青涩之间的美女。
关键还是白富美一个,可以说满足了所有牙口不好男性的幻想。
可坏就坏在她娘家人多少沾点脑瘫,基本上是不怎么说人话的。
赵方卓入赘余家两年,活得比狗都不如,可以说卑微到了极致。
至于跟漂亮媳妇同房?
呵呵,你在想屁吃。
要不是余家老爷子压着,老赵同学都得被撵出去!
想让张大爷受这罪?呵呵,那你们是在想屁吃!
看见回答得那么果断的张燃,余曼文居然笑了笑:“如果两年前你这么有骨气,那该多好……”
“铺子还你们,我走了,咱们,老死不相往来吧。”张燃说着,将一把钥匙扔给了余曼文,转身就走。
要说余家人做过什么人事?那估计就只有给老赵同学开了个寿衣铺子。
据说老赵家里祖上八辈都是扎纸匠,扎出来的纸人栩栩如生,跟市面上那种光是有两坨腮红看着跟鬼似的的纸人有极大的差别。
到了赵方卓这一代,赵家就已经算是人丁凋零了,只剩赵方卓一个独苗。
而在赵方卓死后,赵家的扎纸手艺也算是彻底失传了。
因为张大爷不会啊……
所以,与其留着余家给他开的铺子还存个因果,倒不如现在断个干干净净。
至于为什么张燃会这么了解老赵的生平?
当然是因为老赵有写日记的习惯。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写日记是一种很普遍的宣泄方式。想想也是,天天受那么大的气,要是不找点什么宣泄渠道,恐怕老赵早就疯了。
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不过在看完老赵堪比苦情小说的日记之后,张燃只有一个想法。
到现在余家还没有曝出灭门惨案,老赵同学真特么是个圣人!
……
赵方卓在“嫁”给余曼文之前就有工作,当然,也不是啥好活,就是个司机。
但……又不是什么常见的司机品种。
他是个灵车司机……
现在没了铺子,张燃虽然科班出身,正统外科大夫,可老赵又没读过医科大学,所以去考行医资格证也不现实,为了糊口也就只能先去干回老赵的老本行了。
有时候张燃都在怀疑,老赵这么不受余家待见,会不会跟他的工作性质有啥关系。
当啥司机不好,非得当灵车司机?开啥铺子不好,非得开个寿衣店?
基本不跟活人打交道,寻常人看着都觉得晦气,这要不被嫌弃那才有鬼了!
而现在,老赵同学那自十八岁以来的几年灵车司机经历就跟黑历史似的,简历上都抠不掉的那种,稍微一查就知道。
毕竟一个城市就一个殡仪馆,灵车司机就算轮班也就那么几个。
张燃都不得不佩服老赵的心是真的大,就这么个活,他愣是一声不吭干了整整六年。
不过灵车司机的收入确实还算可观,比起他之前当住院医可强得多了。
其实医生的收入并不算高,真正的收入来源是各种奖金,尤其是外科大夫想要多拿奖金就得多做手术多用器材,这样才会有器材商的高额返点。
但张燃之前还是个小小的住院医,能上手术最多也就当个二助,给主刀拉个钩缝个线啥的。
就算有奖金也是给的是主刀,也不可能给一个小小二助。
更何况……张大爷还是个肛肠科大夫,给人剌痔疮的那种……
剌个痔疮用得到个毛的器材!
张燃的生活一直都挣扎在标准线附近,要不是医院有食堂补贴还有单身宿舍,张燃都快露宿街头外加饿死了!
直到张大爷仔细打听了一番灵车司机的待遇之后……
香!真香!
一个月基本工资能有一万出头你敢信!还有五险一金,包吃包住!
比起当个小小住院医,简直强太多了。
……
一路来到了曜市殡仪馆,张燃突然有点怂了。
他是死过一次的人,甚至可以说比普通人更加惜命。
再度来到死亡气息浓郁的地方,张燃有种发自内心的抵触。
他不喜欢这个地方。
但活人就得吃饭,赚钱嘛,不寒碜!
迅速地调节了一下自己的状态之后,张燃迈步走进了曜市殡仪馆。
和很多人想的不一样,殡仪馆其实是公立的,也不是谁都能进也不是谁都招。
灵车司机其实也算半个公务员,所以对于张燃的审核倒也严格。
只是在看到张燃简历上写着的当过六年的灵车司机,倒是把殡仪馆的馆长给吓了一跳。
他是上半年才走马上任的,被扔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算是谪迁,不认识张燃也是正常的。
反倒是殡仪馆的其他老员工很是诧异地看着张燃,一口一个小赵地喊着,更有人关心他怎么就回来上班了。
也正因为张燃这六年的灵车司机生涯,让他的面试很容易就过了。
胖馆长把简历扔回给张燃,说道:“既然以前干过,我也不问你为啥回来,要干就好好干,试用期也就免了,直接上岗吧。”
虽说是谪迁,胖馆长的日子过得可是滋润。
现在人口基数那么大,你以为谁来了就能烧?
那不能,得排号!
曜市的殡仪馆规模不大,一共就三个炉子,一个人走流程得烧一个半小时左右,就算早晚不间断地烧,一天也就四十八个人,更何况火化的师父可是朝九晚五,晚不开炉的。
可作为二级城市,下级县乡的死人也得拉过来烧,别说是来不及烧,就连冷库都是堪堪够用。
想要尽快烧,可不得找馆长帮衬么?
这死胖子半年来捞的可不少。
“小赵?”就在张燃离开馆长办公室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叫住了他,但话里却充满了疑惑,“你这有点不一样了啊!”
听到这话,张燃后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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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你掌纹呢?
别介啊,自己好不容易躲了半年把婚离了算是彻底独立重新活过,别现在突然冒出一个熟人认出自己是赝品啊!
张燃回头一看,是一个中年的大叔,五十来岁的样子。
要不是对方胸前别着工作证,张燃哪儿能认得他是谁。
“方……方叔……”张燃有点尴尬地笑着打了声招呼。
方叔全名方平,是殡仪馆的入殓师,还兼职葬礼司仪和主事人,可以说身兼数职。平常状况,殡仪馆只用出动方叔和赵方卓两个人就能搞定一场葬礼了。
当然,赵方卓只负责开车,方叔则负责carry全场。
方平没理会张燃的招呼,大步走到了张燃的面前,二话不说直接拿起了他的左手,掰开手掌之后,一脸震惊地说道:“小赵,你掌纹呢?”
“嗯?”张燃复活以来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关注这个问题,被方平这么一说,这才头一回注意到,自己居然没有掌纹了!
整个掌心平坦,没有任何沟壑,看起来异常怪异。
“奇了奇了……”方平抓着张燃的手一通看瞧,没看出个所以然来,随后又盯着张燃的脸仔细地看了看,“怪了,你小子转命了?”
听见这话,张燃的脑袋像让炸雷劈了个来回似的。
这老方头……不会是看出什么来了吧?
方平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看着张燃的脸仔细打量了几番,还是没看出什么,索性也就不管了。
方平随即释然道:“你小子是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那命比纸薄的样子还来开灵车,老哥都怕你啥时候突然挂了,现在这命硬了,干这刚刚好。以后好好干,老哥带你多赚钱。”
这你管我叫弟我管你叫叔的差辈关系,老方没那么在意。
对于老方嘴里说的什么命硬不硬之类的,张燃没听懂,但看起来老方并没有发现自己的秘密,而且人很不错。
……
灵车司机两班倒,一白一夜,原本赵方卓是白天司机,在他结婚之后,白天的班就让人顶了,现在就只能开夜班了。
反倒是方平这位多面手就不同了,跟医院里的大夫似的,虽然看上去朝九晚五,但只要一个电话,无论干什么他都会第一时间到场。
用老方的话说,他的工作就是让所有人最后一程走得体面,走得安心。什么时候,随叫随到,这叫功德,也叫本分,谁叫咱是吃这碗饭的?
对于晚班司机来说,和白天还有点不同。
一般来说,殡仪馆是和医院还有警察局直接对接的。
抢救无效的,因病去世的,英年早夭的,还有就是被人干死的,在做完所有检查,家属同意后拖回殡仪馆存着。
但也有那么个别死者家属一定要拉回家里摆上三天守灵的客户,就需要由灵车在葬礼结束的早晨拉走。
曜市是北方城市,比起南方很多地方习俗更多,规矩也多,当地也不好管。
毕竟最后人家也没说非要土葬,只是拉回家摆个仪式,防腐之类的工作也做得很到位,自然也就随他们去了。
而张燃在作为灵车司机接到的第一个工作,就是去曜市下属的一个名为安宁乡的乡镇拉一具遗体。
“小赵,咱爷俩可是好久没搭档做事了。”坐在副驾驶上,方平的嘴巴就开始叨叨叨个没完。
张燃也理解,毕竟大晚上,四周静悄悄的,要真的连话都不让说,那才是真的吓人。
有个说话的人,至少证明还有活人在,自己还活着。
老方的嘴更是从天南侃到海北,打从自己小时候跟师父一直说到自己单干,其中更有不少的故事让张燃听得新鲜。
他连黄泉路奈何桥都去过了,自然知道很多事远非科学所能解释,而在老方绘声绘色的讲述下,简直就跟听评书似的精彩,连午夜电台都省了。
作为入殓师兼司仪,老方其实早就跟进过这家。
“老头是摔死的,脸都摔烂了,死得老惨了,那楼梯就这么,‘咔’!直接嵌进去了!还好老哥我手艺好,不然现在都不能见人呢!”老方用手比划了一下,相当自豪地说道。
这看得张燃是一脸的疑惑。
这您骄傲个啥?
直到看到躺在冰柜里的老头,张燃也才真正明白老方的手艺有多精湛。
身为外科大夫,张燃能看出这个老头的颅骨都被摔碎了,一条不怎么看得清的疤痕从额头直贯下巴,完全可以想象出老人死状的惨烈。
但即便如此,老方还是照着照片将老人的面容给恢复得几乎和生前一样,真就是好手艺。
“方老师!你好你好,多费心,多费心。还有小兄弟,你也辛苦了,大晚上的。”
当老方和张燃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老头的亲属就聚拢了过来。
老头的儿子很会来事,直接将两个红包塞进了老方和张燃的手里,根本不容推辞。
身为医生,职业操守让张燃对收红包这件事很抵触,但眼看着老方笑着答应着收下了,张燃也不好推辞,如果他推辞了,那老方也就不好意思收了。
老方似乎看出了张燃的纠结,说道:“咋的,还跟几年前一样?不好意思收?咱们这行本就晦气,拿个红包算是冲晦,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你看那边他们也是要给的。”
顺着老方指的方向,张燃看到男主人家走到了四个精壮男人面前,也是点头哈腰地掏出红包,要对方多费心。
尽管现在不让土葬了,但很多地方还是想让先人安详地走,至少是要躺过一遍棺材的。
而抬棺的人自然也有说道,八字不硬的不能抬,和死者属相相冲的不能抬,亲子孙不能抬。
这四人都是安宁乡的当地乡亲,被男主人家叫来帮衬的。
毕竟是抬棺,当然也是要给红包的。
等到四人将老头放进了棺材,盖好了棺材盖,拴好了绳子准备起棺的时候,只听四人同时一个较劲:“嘿!”
本来应该应声而起的棺材居然纹丝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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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死的蹊跷
棺材一般都是由阴沉木做的,因为是实木不是合成板,重量上并不算特别重,四个人抬绰绰有余,再加上一个死掉的干巴老头能有几斤,怎么可能会抬不起来?
而且这个棺材都是从殡仪馆租的,因为现在不让土葬,棺材根本连下葬的机会都没有。
殡仪馆自然也就嗅到了商机,推出了这种“共享棺材”,实际里头的木板早就不知道被磨掉了多少,早就没多少分量了。
可奇就奇在四个汉子脸都憋红了,这棺材就跟山一样沉,别说抬起来,就连离开放棺材的长条凳都困难。
看见这一幕,老方双眼微眯:“棺沉如铁,这是有冤啊……”
听见他的话,张燃看了老方一眼。
感觉到张燃的目光,老方笑了笑说道:“没啥没啥,瞎J8说的,别当回事。”
四个汉子费了半天的劲,脸都快憋紫了,还是没办法抬起棺材,没办法主人家只好临时再找两人,由老方神神叨叨地算了半天生辰八字才再加了一根麻绳和竹杠,准备继续抬。
“嘿!”
六个汉子同时一个较劲,这棺材终于眼看着缓缓离开了支撑它的长条凳。
可这一幕落在张燃眼里,怎么看都觉得悬得慌。
六个汉子十二条腿,一个个抖得跟筛糠似的,不是吓的,而是被压的。
这要能稳得住才有鬼了!
棺材悬空,六个汉子朝着灵车的方向艰难地前进,短短路途此时就跟西天万里遥似的,人人踩得痛苦,一会儿豆大的汗珠就淌下来了。
然而就在此时,突然间,悬空的棺材莫名其妙地晃了两下!
也不知道到底是六人走得不稳晃了棺材还是……
此时走在头里,抬着棺材粗的那头两人中的一个终于是支撑不住,脚下一闪,整个人当场就软了下去。
“不好!别让棺材落地!”老方看见这一幕,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当即大喊了一声。
他话一出口,只觉得身边黑影一闪,张燃居然已经冲了出去,就在棺材离地不足两厘米的瞬间,一把接住了倒下那人肩头的竹杠,一只手生生地将棺材顶了起来!
“不要慌!”
“给我定!”
一边说着,张燃一边一巴掌拍在了棺材上,稳住了晃动的棺材。
原本晃动不稳的队伍,在他这一掌之下,重新稳住了。
“这!……”
看见张燃一只手顶起棺材,老方都看傻眼了。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小赵?
赵方卓这人木讷内向,又老实本分,从不做僭越的事。
跟他搭档这么多年,老方自然知道,工作范围之外的事,赵方卓绝对不会去做,像现在这种凭一时勇而为之的事他根本做不出来。
此时的张燃一手托着竹杠,这时才反应过来,一脸不解地看着抬棺的六个汉子道:“奇了怪了,也没那么沉啊,你们咋抬得那么费劲?”
不是张燃凡尔赛,而是他真的觉得这棺材轻飘飘的,刚才那六个汉子抬得青筋暴起的状态简直就跟演出来的似的。
“呵呵……”老方闻言,呵呵笑了两声,没多说。
别人不清楚,他可是知道怎么回事。
这是棺材轻了么?这是张燃的命太硬,直接压住了棺材里面那位!
就跟定海神针一样,张燃直接定住了对方的怨气,怨气不转,自然也就闹腾不起来了。
“是诶……小哥上手之后,这棺材轻了不少,至少轻了一百斤!”
“要我说得有两百斤,刚才跟里面放满了铁疙瘩似的。”
几个抬棺的汉子低声议论道。
本来眼看着老爹的棺材要落地,正打算喊出声的老头儿子,看着张燃接住了竹杠,这才松了一口气。
眼见没事了,这儿子才又是打拱又是作揖,谢谢张燃出手,随后又掏了个红包出来塞给了张燃,算是给张燃一份抬棺的钱。
有了张燃的加入,一路无事,一行人平安地将棺材送上了灵车之后,张燃这才开车带着老方一路回了殡仪馆。
殡仪馆里有遗体告别厅,算是家属告别亲人的最后一站,同时也是遗体进入焚化炉前的最后一站。
等灵车和家属的送葬车队到达殡仪馆的时候,天边都开始发亮了。
在遗体告别厅,张燃又搭了把手,把老头的遗体放在了告别厅正中的平台上,接受所有家属的告别。
这时候老方作为主持人和司仪的作用也开始发挥了。
这边嘴里说着亲人已逝,生人节哀的话,那边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他念的是佛家还是道家的往生咒语。
总之,念的比唱的还好听。
等到一切仪式结束,死者儿子哭着拜别老父亲,低身叩头,哭得声嘶力竭,整个人都站不起了。
看见这一幕,张燃突然想着,自己当初死了,家里人是不是也哭得如此伤心?
可就在仪式结束,家属打算离开的时候,一道黑影突然从家属队伍之中窜了出来,直接扑向了躺在正中的老头尸体。
看见这一幕,老方头发都炸起来了!
老方当即声音都喊劈了,高呼了一声:“抓住那只猫!”
那黑影不是别的,正是一只通体纯黑的猫!
“咔!”
就在猫出现的瞬间,原本在遗体告别台前燃烧的三根香,嘎吧一下,折了两根,只留下中间的一根。
可怪就怪在,折了的两根香居然从断茬的地方开始自燃,袅袅烟气升腾,说不出的怪异!
饶是张燃的反应已经够快,可人到底还是人,怎么可能比得上身手敏捷的猫科动物?
就在黑猫出现的瞬间,就连告别厅内的灯都开始不断地闪烁,这样一来却给张燃抓猫带来了更大的阻碍。
本就是黑猫,灯还一闪一闪的,一下变得漆黑,根本无法预判猫会出现的位置,更加无从抓起。
“啪!”
像是跳闸一样的声音突然传来,整个殡仪馆突然全部黑了。
短暂的数秒之后,灯突然又亮了起来,可重新恢复光亮的告别厅却让在场所有人都看得汗毛倒竖。
本来躺在告别厅正中的老头……
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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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猫脸老爷爷
老方看了一眼告别厅正中之后,当即便喊道:“小赵,去关门,别让这家人跑了!”
“嗯?!”张燃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让我关门我能理解,不让这鬼东西跑出去也合理,但别让这家人跑了是几个意思?
老方此时一脑门子的官司,当即就骂开了:“他妈的,这帮倒霉催的玩意儿,参加葬礼还带猫,真特么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家里大人没教过一点常识么?”
“本来怨气就重,棺材都抬不起来了,这下借了气,不起尸那都特么奇了怪了!”老方没有刻意控制自己的音量,骂骂咧咧的让死者家属都听得明明白白。
当然,也吓得一个个脸上苍白。
这家人显然不信这些,带猫来的也是个亲戚家的娃娃。
谁能知道这玩意儿真能起尸?
老方虽然嘴里在骂,但手里却一点都没闲着,从身上摸出了一把美工刀,随后在自己手指上一点,血就流了出来。
“小赵,你……算求了,你都结过婚的人了,血是用不上了,还是我自己来吧。”老方本来还想给张燃手上扎一下,但一想起这家伙是离了婚才回来干这个的,当即就摇了摇头。
随后,老方将方才捆棺材的麻绳捡了起来,在上面用指尖血不断地涂画着,从头画到尾,口中还念念有词。
“啪!”
就在此时,突然间遗体告别厅的所有灯泡都炸碎了,整个告别厅陷入了完全的黑暗,惊得死者亲属们登时惊叫出声。
而眼尖的张燃突然看见半空中突然有两个光点在迅速移动,直接朝着那群死者家属扑了过去!
“孽畜!”
没等张燃提醒出声,只听老方一声暴喝,随后便听一声风声乍起,像是一个粗长的铁棍在舞动一般,发出沉闷的破空声,当即便抽向了那贴着墙快速奔袭的光点。
“啪!”
一条黑长的影子呼啸着直接抽中的那两个光点的正中,发出了宛若鞭子一般的声响。
而让张燃觉得惊骇的是,在这瞬间,两者之间居然爆发出了惊人的光芒,竟是照亮了周围。
一个嘴里叼着一只黑猫的人形物体,被一条上面用人血画着符文的麻绳直接抽飞了出去!
而就在亮起的瞬间,张燃也看见了那老头的尸体此时变成了何种模样。
三瓣嘴,原本致命的伤口此时也完全豁开,两只眼睛绿油油的,活脱脱就是一张猫的脸,甚至就连填充的棉花一类填充物都漏了出来。
在被那条麻绳抽中的瞬间,那猫脸老头阴狠地冲着拿着绳子另一端的老方张开了嘴,发出了无声的咆哮,像是记恨上了他。
可惜光芒只是一瞬,猫脸老头很快便再度隐入黑暗,消失不见。
“咔嚓!轰!——”
与此同时,窗外忽然雷声大作,风雨骤起!
听闻这动静,老方的脸色也变得更加凝重。
“奶奶的……这是成了精啊!”老方转头看了那帮家属一眼,随后喊道,“你们之前到底做了什么事?老头咋那么大的怨气?赶紧说,不然我没法降住他!”
人因贪嗔痴三毒,不入轮回,不愿往生,一口殃气堵在喉咙,咽不下吐不出,时间一长,稍微碰到点外部刺激就会起尸。
怨气、秽气等死人才会有的气息统称为殃气,人或多或少都沾点七情六欲,都会死后不甘,但情绪不强的往往殃气都会自行散掉。
可这老头明显是一口殃气堵在喉咙里,势要将自己的子孙宰杀干净的架势,也不知道这后辈是做了多缺德的事儿才能让老头死了还记着。
这种情况就要释怨,泄掉老头体内的怨气,自然也就没事了。
可面对老方的话,这些方才的孝子贤孙根本就没有半点反应,像是吓呆了一样。
“唉!”老方叹了一口气。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别人家里的事怎么都是不好打听的。
面对三缄其口的死者家属,老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因为这场雨不平常。
哪有那么巧的事情,这边刚起尸天上就正好打雷下雨?
这不是雷公见怒,要劈死这妖孽,而是死者冲天的怨气带起来的云雨雷霆,也被称为“阴雨”和“阴雷”。
用地理的角度解释,强烈的上升气流会导致降雨,强对流空气会引起云团碰撞,从而形成雷电。
这种被怨气带来的阴雨阴雷,不光不会对行尸造成伤害,甚至会增强行尸的能力!
不等老方怎么行动,突然间直觉身后利风骤起,老方下意识地往前一滚,却依旧没能躲开,后背上当即多出了五条漆黑的沟壑。
原本板正的西装被抓成了烂抹布,背后的血肉快速地开始发黑。
尸毒!
老方此时也是叫苦不迭。
他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道士,或者说最多只能算半个道士。
身为入殓师,天天跟死尸打交道,这些手艺都是辈辈相传的。
要没那么点手段防身,老方早就凉了。
可他也就只会那么点手段,再多他就不懂了啊!
至于跟九叔电影里那样,降鬼斗尸?
呵呵,我特么看你就是在为难我胖虎……
老方这么多年来遇到的这种事也少,主要最近几十年火葬兴起,管你什么牛鬼蛇神直接一把火给你烧成灰灰,你还起个屁的尸。
但这种在进炉子前起尸的,他还真是头一次碰上。
“咔嚓!”
窗外的雷光此时照亮了整个告别厅,张燃也终于看清了现在的猫脸老头到底是个什么状态。
这老头此时的脸已经完全变成了猫的形状,双眼熠熠生辉,身体十分不协调地弓起,手脚上更是长出了黑色的指甲。
原本老头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个可以威胁到自己的人被击倒,这也就意味着,这告别厅里的所有人今晚都得死!
可很快,他就发现,这里居然还有一个人不怕他!
张燃面对这种怪物,依旧双目炯炯地盯着这猫脸老头,走到了老方的面前说道:“死不了吧?能坚持么?”
一边说着,张燃在老方的注视下,捡起了他的那根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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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区区邪祟也敢窥视于我?
“小赵?”看着张燃捡起那根麻绳,老方也是一脸的诧异。
此时的张燃,竟给人一种不敢直视的感觉!
手中握着写满了太乙救苦天尊神咒的麻绳的瞬间,一股浩瀚的神道力量从绳子上冲入了他的体内。
这种感觉稍纵即逝,但在这种异样感褪去之后,自复生以来一个月里,身上的某种不自在感此时也彻底烟消云散了。
张燃自然不明白,这是肉身与魂魄没能完全相融的弊病。
一个月来,张燃始终不能完全集中注意力,甚至精神状态也不佳,神情萎靡经常犯困。如果不是因为读外科练手术培养出来的肝匠精神,恐怕张燃连夜班灵车司机都做不好。
但此时,在太乙救苦天尊神咒的作用下,他彻底魂与身和,这才算完全掌控了这副躯体。
而在这一刻,他周身的气势也前所未有地高涨起来。
死人,张燃不怕。医学院里被他切开又缝上的死人不知道有多少,还真就没听说过哪个医生怕死人的。
至于鬼?张燃也不怕了。
去过黄泉下过幽冥,人死之后也就那么回事,张燃此时心里已然无惧。
人心无惧,自然百邪不侵!
老方书写而下的咒文隐隐与张燃此时无畏无惧的心态相辅相成,那根本就普通的麻绳此时在张燃的手中散发出了令人无法直视的浩瀚神威。
“喵!”
猫脸老头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叫声,而后后背一弓,以一种诡异而凌厉的姿势骤然跃起,扑向了张燃。
“啪!”
张燃脸上无惧无畏,丝毫不起波澜,面对猫脸老头的猛扑,他非但不避不闪,反而朝着猫脸老头扑来的方向迎了上去。
猫脸老头并非活人,有的只是野兽的本能,根本没能料到张燃面对自己居然不退不避,在半空中稍稍有了一个愣神的功夫。
而张燃也并未闲着,两手一绕,将麻绳两端绕在手上,双手拉直麻绳,借着猫脸老头愣神的片刻绕过了他的脖子,拖着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喵!——”
仿佛一只受伤吃痛的猫,猫脸老头的口中发出了极其痛苦而尖锐的猫叫,随即整个身体便疯狂地挣扎了起来。
麻绳与他脖颈接触的地方冒出了升腾的白烟,苍白的皮肉像是烤肉一般滋滋作响,散发出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
不是腐败的尸臭,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恶臭。
老头的四肢不断地动弹抓挠,想要挣开麻绳的缠绕却又不敢去抓,想挠张燃,却因为人类关节的原因,无法抓挠身后的张燃。
张燃此时已然将老头压在了地上,坐在他的后背,狠狠地勒住了老头的脖子,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快!小赵,击打他的喉咙,让他把那口殃气吐出来!”老方支撑着站了起来,姿势有些奇怪。
背后的血肉已然完全青黑,现在老方觉得后背硬的跟铁板似的,别说活动,就连知觉都快没了。
但此时情况紧急,根本来不及处理,眼下只有张燃还有一战之力。如果不能早点按平这个起尸的家伙,自己也算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张燃听见老方的话,两手一抖,原本绕在手上的绳子当即松了一圈,放长了些许。
而后只见张燃双手一拧,便为右手腾出了活动空间,左手却贴上了老头的后颈死死扣住,另一只手则以麻绳盖住拳面,狠狠地砸在了老头的后脖颈上。
“呵——呵——”
随着张燃一拳一拳砸在了老头的后脖颈上,他的喉咙里发出了破风箱似的呼呼声,一种肉眼难辨的气体似乎从他的口中缓缓逸散而出。
很快,老头便不动了。
“死……死了么?”眼看着老头彻底失去了反应,死者家属们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老头,甚至有胆子大的居然想着靠近看看!
“别去!”看见这帮不要命的此时居然还敢上前,老方简直服了。
真要没有这帮劳什子的家属,哪儿能出这种屁事?
现在这帮傻白甜居然还敢往上凑?
老头本来就死得不明不白,里面指不定有点什么事,现在上去,百分之百会撩拨怨气,让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行尸卷土重来!
“喵!——”
像是愤怒的老猫被彻底激怒,原本已经不动的老头此时突然睁眼,双眼血红,整个身子猛然一震,整个将张燃甩了出去!
“咣当!”
本来骑在老头背上的张燃被猛地来了这么一下直接给掀了出去,顺势撞破了告别厅的窗户,整个人被甩出了室外。
但猫脸老头显然忘了,张燃手里的绳子可还缠在他的脖子上呢。
猝不及防地被老头掀翻了出去,力气之大,让张燃根本没来得及反应,等反应过来,人都出了屋子了。
但张燃此时骨子里的狠劲儿也一下上来了,两手一较劲,顺势将老头一起带出了告别厅。
“啪!”
可也正因如此,张燃手里的麻绳终于不堪重负,应声断掉了。
“簌簌!”
一朝脱困,老头当即便爆发出了更盛之前的速度,飞快地窜入了殡仪馆一旁的小林子里,失去了踪迹。
“哗……”
“轰隆!”
此时,天降大雨,在这本该黎明的时刻为天空蒙上了一层昏暗,甚至让本该洒下的阳光一时无法穿透深厚的云层。
而原本写满了道家神咒的麻绳在雨水的冲刷之下,缓缓地失去被赋予的威力,彻底变回了原本的普通绳子。
“别大意,他家里人都还在这儿,他肯定不会走远。尸体起尸之后肯定是会先杀家人再害旁人,所以他不会离太远的。”老方此时透过已经撞破的窗口对张燃说道。
“嗯。”张燃平静地应了一声。
即便面对这样诡异的天气和不知躲在何处的行尸,张燃的身姿依旧挺拔,如山似岳,甚至就连老方看着都觉得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簌簌!簌簌!……”
此时,一旁的树丛之中不时传来些许声响,似乎是在试探张燃,又或者为了转移张燃的注意力。
张燃能感觉到,一股莫名的视线正从树丛的某个角落中窥视着自己。
对此,张燃一声冷哼,大喝道:“区区邪祟,也敢窥视于我!”
不知是天地相应,还是巧合,正当张燃怒喝出这句话之时,天间正好一声雷霆霹雳,与张燃的怒喝声相互交织,让张燃的一声呼喝有种震耳欲聋的感觉!
与此同时,一道原本偷袭向张燃的身影被雷霆照得无所遁形,显现在了张燃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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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降妖谱
张燃一身堂皇正气,与天地相映,即便他并无分毫的修为,却也因此让猫脸老头在片刻间被惊住了。
雷霆即便是因怨气而生的阴雷,却也是天地之威,代表着天地正道。
猫脸老头本就因阴秽之气而生,在面对张燃的浩然正气与雷霆之气,自然被这天地之威彻底镇住,陷入了短暂的僵直之中。
老头的速度实在太快,张燃见状也是不敢有丝毫的犹豫,扔下了手里较短的一截麻绳,抄着长的半截直奔老头而去。
刚才都干挺了对方一次,张燃可不觉得这一次自己会怂。
可坏就坏在,张燃并不知道自己手里的绳子已经没什么用了。
他本就不通道法,更不明白这么一根麻绳就能降服行尸到底是什么原理,全靠着一腔热血在莽。
“吼!”
张燃本想第一时间用不易挣脱的麻绳捆住老头的手脚,然后在交由老方炮制。
然而张燃刚用绳子捆上老头的双手,却只听老头的三瓣嘴爆发出了一声锐利的咆哮,双手一个较劲便将捆住双手的麻绳挣断,甩手便将张燃甩飞了出去!
“咔嚓!”
“唔!”
张燃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塌陷,至少让他断掉了三根肋骨。
“噗!”
张燃始料未及之下摔进了一旁的树丛之中,在撞上了树干之后才堪堪停下,口中猛地喷出了鲜血。
“艹……”张燃只觉得前胸后背都疼得厉害,不由得捂着自己胸口,整个人疼得几乎站不起来。
“沙!”
然而就在张燃被摔得战斗站不起来的同时,一阵轻响突然传来,张燃不由得脸色一变。
即便不用看都知道,那个猫脸老头已经近身了。
“喵!——”
老头根本不给张燃任何反应的时间,抬手便是一爪挠向了张燃!
“完了……”张燃即便想要躲闪,但胸口传来的剧痛却让他根本无法动弹。
此时的张燃已然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但出人意料的是,他竟没有丝毫害怕的感觉。
就好像……他知道自己不会有事一般。
“嗡!”
就在老头的爪子距离张燃的脑袋不足一厘米的时候,一道灿烂的光辉突然从张燃的手背上涌出,挡住了老头的爪子。
“喵?”
老头的眼中闪烁着人性化的疑惑,但很快,金光便汇聚成了一本金色的书册出现在了张燃的面前。
“这是!……”张燃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金色书册,一脸的震惊。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体内什么时候多出了这么个东西!
“呵呵……”
然而就在张燃和老头两脸懵逼的时候,一阵轻然娇笑突然传来。
而后,原本神光熠熠的金色书册中突然涌出了一缕缕血红色的细丝!
血色细丝从书册的书页缝隙中涌出,惊悚中带着几分妖异,看起来不似头发,反倒像是花蕊一般。
缕缕血色的花蕊迅速地从书册之中流淌而出,落在地面,而后丝丝缕缕宛若人类的血管一般在地面上构建出了一个人类的形状。
随后血丝萦绕,生骨塑肌,短短片刻的功夫,一个一身血色长裙的艳丽女子便出现在了张燃的面前!
“额!”在看见这个女子出现的瞬间,张燃顿觉脑中一痛,不是普通的头疼,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剧痛。
一段他从未有过的记忆,从他的灵魂深处涌出,让他难受不已。
而这头,红裙女子看向了眼前的猫脸老头,巧笑嫣然,似乎一点都不害怕。
反倒是猫脸老头在反应过来之后便抬爪抓向了女子。
“嘭!”
出人意料的是,女子似乎根本就不畏惧老头爪子上的尸毒,只是伸出了食指轻点一下,雪白的指肚抵在老头的爪尖,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挡住了老头的利爪!
而后,她只是轻轻地抬起了自己的中指,而后猛然落下。
雪白的葱指弹在了老头的指头上,却只听“咔嚓”一声,将他的手指直接打断。
庞然巨力甚至连带着老头一起砸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轰鸣。
“嗡!”
就在此时,那本金色的书突然金光大盛,见风就长,等到书册长到一人大小,便见其书页自行翻开。
随着书页哗啦啦地翻动,翻到了空白的一页,书页中顿时射出了无数金色的锁链,捆在了老头的手脚和身体之上,眼看着便将老头往书页之中拉扯。
“喵!喵!喵!……”
金色的书中射出的锁链有着极强的镇封之力,猫脸老头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锁链的束缚,只能眼看着自己被拖进了书中。
等到猫脸老头消失片刻后,一具寻常的尸体从书页之中掉落了出来,正是方才那具老头的遗体。
而在看到书页将老头拖进书中后,那个红裙女子也笑了笑,慵懒地欠了欠身,转身打算离开。
可就在她一个转身的瞬间,书中同样射出了无数金色的锁链,将她完全套牢,而后往书中拖拽。
女子不断地挣扎着,但口中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金色的锁链在她的挣扎之下不断地被挣断,破碎。但每次有锁链断裂,书中便会伸出更多的锁链锁住她。
直到将女子完全拖入书中,金色的书册方才“嘭”的一声合上,变回了字典大小,落回了张燃的手中。
临到最后,那个红裙女子还恶狠狠地看了张燃一眼。
此时的张燃方才算缓过了气来,支撑着转了个身,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
可是肋骨受伤之后,每吸一口气都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似的,让张燃实在难忍。
等到基本适应了这种重伤的状态之后,张燃这才有心思仔细观察自己手中的这本书。
古朴的封皮,厚重的体积,但入手却十分轻盈。
用手抚摸着书的封面,金文的“降妖谱”三个大字,赫然被镌刻在书册之上。
张燃缓缓地翻开了自己手中的《降妖谱》,发现大多数都只是空白页,直到他翻到了书的最前两页之时,两幅带着浓郁水墨风格的画跃然眼前。
其中一幅,赫然便是方才那个一身血色长裙的绝美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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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老道
“喔喔喔!——”
殡仪馆一般来说都开在离城市比较远的地方,毕竟这东西又晦气又污染环境,周边除了个别安土重迁祖祖辈辈就生活在这里的人,基本上是没什么人生活的。
不过也就是那么零星的几家里养的鸡,也感觉到了外面的云消雨霁,开始打鸣。
早上的第一缕阳光照进了森林之中,老方这边通知的人也终于赶到了殡仪馆,等到大家找到张燃的时候,他已经昏死过去了。
之后,张燃被送进了医院。
虽然馆长那个死胖子是个吃拿卡要的主,但到底是事业单位,同时殡仪馆这种地方又很敏感,一个处理不好,那就不光是丢工作的事了。
为了安抚张燃,顺带让他闭嘴,馆长直接给张燃放了大假,还顺带算了两个月的奖金。
至于那个死得蹊跷的老头,无论是张燃还是老方都没工夫去管。
两个病号能在一个月内下床就已经算是谢天谢地了。
而那位起来闹过的大爷,一般殡仪馆的应对措施都是早早一把火烧了了事。
对于这种事情,即便是殡仪馆这些见惯了死人的人都觉得讳莫如深,更别说家属了。
谁都不知道这位大爷还会不会再闹腾,所以还是早烧早了事。
相比起张燃,老方这个殡仪馆主C一住院,那可就真的是为难了殡仪馆的其他人了。
其他人要么只会入殓,要么只会司仪,像老方这种物美价廉,一人能挑数职的人,殡仪馆里真就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为此,胖馆长都快哭了。
以前,给老方两个人的工资,他能干四个人的活。
现在,至少要请四个人才能把老方的工作从头到尾干个明白。
即便如此,胖馆长还是对老方的手上表示了亲切慰问,并承诺以后给他涨工资。
这也许就是老方之前跟张燃说的核心竞争力吧……
……
躺在医院,张燃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虽然看上去伤势严重,但是张燃的实际情况还是好很多的,至少不用开刀正骨,就是恢复期比较长。
也正好借着这次休长假的机会,张燃开始梳理起那段被封存在灵魂深处的记忆。
……
时间回到张燃出了车祸的当晚。
等到张燃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跟着长长的队伍走在一条平原上的窄道。
窄道两侧的荒原上,有着无边无际的花海。
那是一种独特的花朵,花瓣细长,花蕊如丝,让人看着有种妖异的美感。
他无法形容这片原野,周围那种阴冷昏暗的感觉,让人像是在看老版的黑白电影,一切都蒙上了一层黑白滤镜,没有任何的颜色。
可偏偏张燃就觉得,那开得妖异的花海,就该是赤血一般的殷红。
“我这是……”张燃来回打量了一番自己前后的队伍。
那是无数的……人。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所有人神情木然,排着整齐的队伍走在这条小道之上,井然有序。
可无论张燃怎么在他们的面前晃动着手,他们都没有任何反应。
“嘻嘻……”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轻笑突然传入了张燃的耳中。
听见这个声音,张燃的意识便有些恍惚了。
像是渴睡的人看见了床铺,饿极的人闻到了肉香一般,张燃居然迷迷糊糊地脱离了原野上的队伍,径直朝着笑声传出的方向走去。
他就跟喝醉了一般,摇摇晃晃地循声朝着花海的深处走去。
直到,在一条长河边上,看到了一个人影。
在看见这个人的瞬间,张燃想不注意都不行。
她就是这黑白世界中唯一的一点色彩,黑山黑水黑白的花海中,只有她一身血红的古典长裙,显得分外耀眼。
“呵呵……”
她就像是久候家中等待情郎的妻子,在看到张燃出现的瞬间,她嫣然一笑,便已是倾国倾城。
她冲着张燃盈盈浅笑,随后向着他招了招手。
张燃便如那扑火的飞蛾一般,身不由己地朝着女人的方向走了过去。
随着她的笑声,张燃只觉得脑袋更沉,昏昏欲睡,只恨不得埋入这女人的怀中就此温存睡去。
“还真是新鲜了,这黄泉路上还真头一次见到两个新鲜东西嘿!”
就在张燃马上就要一头栽进女人的怀中之时,一声轻笑像是洪钟一般突然在他的耳边炸开,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
“收!”
只听一声轻喝,而后一道金光骤然迸发而出,一本一人大的金色书册霎时间出现在了张燃的身后。
“哗啦啦!”
随即便见无数金色的锁链从书页之中迸射而出,直接将这个女人捆了个结实,眨眼的功夫便将女人收入了书中。
“啧啧啧,独阴不长,孤阳不生。这阴间黄泉之中的植物居然也能成精?还真是少见了。”
金色书册“嘭”的一下合上,飞入了一个人的手中。
这时张燃才发现,自己面前的居然是一个头发花白如稻草,草草挽起一个发髻,斜插着一根木棍,一身道袍邋里邋遢的黄袍老道。
老道打开了那本金色的古书,书封面上写着大大的《降妖谱》三个大字。
他只是草草地看了两眼书里的内容之后,便抬眼看向了张燃。
“你……你要干什么?”张燃可还记得刚才这老道轻而易举地收了方才那个女人,现在看向自己,不会是想连自己一起收了吧?
“还真是!”老道没有理会张燃的反应,反倒是打量着张燃的脸说道,“能在这黄泉路上觉醒真灵,恢复自我,难怪这小妖精对你感兴趣了。”
“嗯?”张燃没明白老道的意思。
“甭管什么意思。”老道大大咧咧地抬起手来一把搂住了张燃的肩膀说道,“刚才要不是老道我,你小子可就报销了,怎么样?打算怎么谢我?”
“不信,你自己看看。”说话间,老道带着张燃来到了那条河边,让他看了一眼方才那个女人站立的位置。
一看之下,张燃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这附近河岸的水下,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
头发像是水草一般随着河水舞动,但所有人都睁大着自己的双眼,一脸的面无表情,像极了死不瞑目的样子。
“这是三途川,洗去三生,褪去三世,一进去你就跟这老几位一样,出也出不去,散也散不了,只能为刚才那个小妖精提供养分,等到她把你吸个一干二净,你才能彻底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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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强化+1?
张燃瞥了一眼那水底下攒动的人头,其中不少的魂体还保留着躯体,但更多的却只剩下跟仰望星空差不多的脑袋。
苍白的脸外加空洞的眼睛平静地地仰望着水面,看上去要多诡异又多诡异。
一想到自己差点也跟这些阴魂一样变成常年水生植物被刚才那小妖精种了草,张燃一阵的后怕,赶忙朝着老道鞠躬道:“多谢道长相救。”
“好说好说。”老道像是非常好说话,摆了摆手,随后炫耀似的直接拿出了自己手里的那本金色的书,翻开了一页说道,“说起来还得谢谢你,不然老道我哪儿去找这种稀罕物?”
张燃凑过去一看,老道翻到的一页中有着一幅水墨画般精致而写意的图,画的正是方才那个妖艳的女妖。
金色书册摊开,两张书页正对着张燃。
张燃能看到另一张书页上同样画着一张惟妙惟肖的图,像是某种大蛇,一旁还有毛笔写的注解:“虺,常生于山间水涧的毒蛇,体长可达百丈,五百年化蛟,千年而化龙……”
除了详实的来历记录,下方甚至对这种“虺”的能力有着明确的描述:“擅使毒,见血封喉,速极快,目几不可视,然可觉他物余热,防不胜防。”
相对比这些几乎将这条虺八辈祖宗都写得清清楚楚的描述,红衣女妖的这一页就显得非常异类了。
通篇就两个字:“不详”。
品种不详,来历不详,名字也不详。
难怪老道要说这妖精是什么“稀罕物”了。
眼看着老道暂时没有要回书的意思,张燃好奇地再翻了几页,越翻越是心惊。
自上古神话至今,大小传说中的种种神异生物,基本都可以在这本书中找到,甚至书里还写着各种详实的记录,标明了出处,就连对方的能力都被记录得一清二楚。
再结合书封上那金文的三个大字“降妖谱”,张燃忽然想到,这些书上记载的……不会都是老道抓的妖魔鬼怪吧?
而就在张燃翻阅着这本《降妖谱》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呼喝传来。
那声音好似近在耳边,又好似天外而来,隆隆中带着几分愤怒,大骂道:“杂毛老道!这次我看你往哪儿跑!”
话音未落,只见黄泉路旁的平原之中骤然扭曲了一下,大大小小青面獠牙的小鬼从那褶皱之中涌出。
这些小鬼一手握着一个黑底红边的令牌,一手抓着一根铁索,乌泱泱地便朝老道的方向追了过来。
“不就抓了你们一个鬼王嘛?至于出动一个师的兵力干我嘛?”老道看着这阵仗,嘴里说得轻松,但是腿上功夫却不慢,说话的功夫已经出了百米开外了!
“卧槽……”
眼看着一帮鬼差追着老道越跑越远,张燃惊讶于老道逃跑能力之余,突然想起,老道的书还在自己手里呢!
“道长!你的……书……”张燃喊出声的时候,不光是老道,就连跟撵狗似的追着老道的鬼差们都不见了。
整个黄泉路三途川在经历了这样的喧闹之后再度恢复了平静。
一旁依旧是盲目走在黄泉路上,等着排队过桥的无数阴魂。
至于桥头则好像摆了个摊,依稀还能看见一个银发老太正从三途川中舀出一勺水,放在锅子里咕噜两下便给那个茫然的鬼魂灌下。
难怪现代那么多穿越者忘不干净前尘往事,搞了半天现在连孟婆汤都掺水了!
思维跳脱的张燃刚想到这里,手中的降妖谱突然“嘭”的一声合上,随后猛然迸出了耀眼的金光,嗖的一下就飞入了张燃的手背中。
然后……张燃的手就带着他不由自主地朝着一个方向飞了出去!
这感觉就像是在导弹上绑了根绳子,然后把人的手绑这根绳子上了!
张燃只觉得自己的手都要被拉断了,等到再回过神来,他已经坐在老赵同学的福寿店里,听着自己的便宜丈母娘和小舅子在逼逼叨了。
……
思绪回到现在,张燃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
没有什么特殊的印记,也没有纹身之类的,他的手背一如以往。
但是张燃能够感觉得到,有一本书就藏在自己的手背之中,与他心意相通,只用一个念头便可以在手中显现。
“我这特么是开挂了啊……”
张燃念头一动,降妖谱变成了笔记本大小,出现在了张燃的手中。
不过此时张燃手中的降妖谱和之前看到的时候不同,里面除了那个女妖精之外,之前老道降服的那些妖魔鬼怪并不在书中,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现在的降妖谱中,只有两页有内容。
一个就是那位不详的女妖姑娘,另一个就是画得惟妙惟肖的猫脸老头。
不过在降妖谱中,猫脸老头不叫这名,它的注解是:“行尸(异),因为吸收畜类气息而起尸的低级异种行尸。表皮坚硬、爪牙锋利,速度极快。能力:尸毒、速度。”
和之前在老道手中不同的是,这本书落入了张燃手里后,就连描述都变得白话了很多,不复原本老道那版那么文绉绉的。
再度翻阅了一遍降妖谱之后,张燃突然发现,这本降妖谱的扉页上多出了一行字:“弟子当前可用善功:一百”。
这个善功又是个啥东西?
没有记录,没有来源,一时间让张燃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在张燃一脸不解地想继续研究一番手里的降妖谱时,护士突然推门进来了。
看着张燃坐起来翻书,护士当即便说道:“你伤得那么重,不要乱动,好好休息,把药吃了。”
言简意赅,直切主题。
虽然护士的态度不好,但住院医出身的张燃明白,这帮住院护士每天至少要管十个病号,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时间跟你嬉皮笑脸态度好,反倒是命令的口吻更容易让患者听话。
护士直接递给了张燃一小碟子药,随后转身就走,继续忙其他病人去了。
张燃看了看这些药,大多数他都认识,是帮助骨骼生长的,对于他这种骨折的选手大有好处。
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再怎么吃药也快不了多少。
一想到自己还要躺很久,张燃就有些头痛。
不上班没有钱啊……
别的不说,张燃发现灵车司机是真赚钱。
工资高待遇不错,甚至就连家属给的红包都不小。
都说人只有在生命两头不会计较钱多钱少,对新生的孩子,对死去的亲人。
一头是新生命降临的喜悦,让人恨不得用最好的,一头是老去的人远去,让人不会计较身外物的多少。
总之,张燃昨天拿的两个红包就顶他小半月工资了……
我爱工作,工作使我快乐!
正这么想着,张燃拿药的动作稍微大了点,断掉的骨头当即便传来了针扎般的疼痛,疼得他当场冷汗就下来了。
缓了好半天,张燃才等到疼痛退去,小心翼翼地重新坐好。
看了眼自己的右手,刚才护士进来的时候,张燃下意识把降妖谱收起来了。
虽然他现在接受力很强,毕竟自己死过一遭都能复活,还有啥不能发生的?
可怎么论自己现在至少也是个主角待遇吧?怎么能被区区伤病搞得这么狼狈尴尬?
一想到这里,张燃多少有点郁闷。
要是这药能让自己一下就好了该多好?
正这么想着,张燃用右手戳了戳小碟里的药。
然而一股金光像是感受到了张燃的意愿,张燃能够明确感觉到有某种力量从他的右手中注入了碟子里的药丸,甚至让这些药丸变得熠熠生辉了起来!
整个过程很短暂,但是刚才的感觉和异象做不得假。
甚至张燃现在看那颗被自己戳过的药丸都能看出它跟旁边的小伙伴们的不同。
圆润饱满,甚至有种馥郁芬芳。
这种促进生骨的药一般都是中药,虽然有工业加工,但浓郁的药味还是比西药的化学成分好闻一些。
此时居然有种香味是让张燃没有想到的。
突然间,张燃福至心灵,唤出了降妖谱打开扉页一看。
果然!
原本的可用善功从一百减为了九十!
这消失的善功,想来应该是跑到这颗药丸里了。
看着架势,怎么看怎么像游戏里的强化+1。
不过……看着这颗明显已经不一样的药丸,张燃有些犯难了。
这玩意儿真的能吃吗?
现代药物很多都是经过了严格配比的,可谁知道这善功强化到底强化了药丸的哪一部分?
强化了生骨愈创的部分倒还好。
可是药三分毒啊,万一强化了毒的那部分……
那自己吃下去岂不是要原地升天当场暴毙?
对此,张燃表示不能接受。
话说这《降妖谱》也好,善功强化也罢,都没个说明书。
你哪怕有个简单的注解也行啊!
可降妖谱整个一无字天书,啥都没有,完全靠张燃自己去摸索。
游戏体验极差!辣鸡游戏!
纠结了好半天之后,张燃还是一咬牙一狠心,干了!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反正张大爷是第二回活着,多一天都是赚的!
带着这股狠劲和迷之豁达,张燃当即抓起了那颗药丸塞进了嘴里。
“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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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冤家路窄啊……
苦!
贼他妈的苦!
张燃发誓要捶爆那些狗日的小说作家的狗头!
一天天的来骗!来偷袭!自己这个天真善良的读者!
谁他妈跟你们说的丹药是入口即化,香甜可口的?
是个人都知道良药苦口,还特么香甜可口?甜你爸爸!你特么炼的到底是药丸还是糖丸?
反正不管怎么说,张燃这一口药下去,差点没把胃都吐出来!
太刺激了!
一入口,一股药力直冲头顶,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种苦,苦得让人失去知觉怀疑人生的那种。
最要命的是这种苦是直接附着在舌头和黏膜上的,抠都抠不掉!
不过张燃表示,忍忍就过去了。
因为他吃下去之后,甚至没来得及吐出来,直接就晕过去了。
味儿太特么冲了!
……
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天都黑了。
看了看病房里有人收拾过的痕迹,应该是小护士来过了。
稍微动了动,张燃没有再感觉到之前稍微动作大点就针扎一般的疼痛感,现在感觉好了太多了。
大着胆子深呼吸了一下,除了还有些隐隐的钝痛之外,张燃竟再没有其他的异样感。
这十点善功花的值!
看了一眼摆在自己床头柜上的药丸,再看了一眼自己的病床,张燃默默地去厕所放了水,然后重新上床躺好。
给自己掖好了被角,乖巧地躺平之后,张燃用右手又抓起了一颗药丸。
随着心念一动,药丸外表淌过了一缕金辉,在黑夜中尤为扎眼。
随后张燃一张嘴,将药丸塞进了嘴里。
嘎!
下一秒,张燃直接失去意识,发出了平稳的呼吸声。
好药!
助眠!
……
第二天一早,张燃睁开了自己的双眼,看了眼清晨的阳光,还有……一张漂亮的脸?!
什么鬼!
张燃一脸诧异地看着面前的女人,隐约觉得有些熟悉。
回顾了一番自己的记忆之后,发现这不是印在自己那张结婚证上的女人吗!
余曼文?!
“他这不是好好的么?有什么问题吗?”余曼文没有理会张燃诧异的眼神,反倒是有些责怪地看向了眼前的小护士说道。
“我……我……我看他都睡了一天了,怕他出什么问题……”一旁的小护士有些局促地说道。
听了小护士的说辞,余曼文也没有继续怪她,而是走到了张燃的床边仔细地为他做着检查。
那一丝不苟的神态,让张燃有种当初自己在上解剖课的感觉。
“你怎么在这儿?”张燃不由得问道。
“你连这是哪家医院都忘了?”余曼文说了一句,却是头都不抬。
“额……”张燃倒是忘了这一茬。
余曼文除了是自己的前妻之外,还有一重身份来着。
她是曜市第一医院院长的女儿,也是最年轻的主治大夫,骨科……
糟!
冤家路窄,我老张岂不是落这婆娘手里了?
对于张燃脸上跟开party似的表情变化,余曼文只当是没看见,全程认真检查,最后说道:“恢复得不错,看样子没有片子表现出来的那么重,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话里话外,那拒人千里之外的味道简直满得要滴出水来。
说完,转身就走,一句话都不多说。
“咣当!”
等余曼文关门而去,小护士和张燃才算松了一口气。
这女人气场太强,干起活来御姐范十足,让张燃这种敢跟行尸硬碰硬的猛男都不由得大气都不敢喘。
“你跟余医生是什么关系啊?”等到余曼文一走,小护士的眼睛里闪烁着八卦两个字,直接凑上前来对张燃说道。
“他是我前夫。”
没等张燃回答,门突然开了,外面传来了一句宛若北风呼啸吹得人后脊发凉的话。
余曼文不知道啥时候又回来了,而且就站在门口!
小护士觉得自己都快被吓尿了。本来余曼文在科室里就是出了名的冷冰冰,此时说的话更像是冒着冰碴子似的,听得她后背一激灵。
而张燃感觉自己有种偷吃被抓包的感觉,一脸大写的尴尬。
“睡了一天,跟死猪一样,一会儿记得吃完之后吃药。”没顾及两人的神情,余曼文将一个饭盒放在了张燃的床头柜上。
这东西他有印象,好像是之前赵方卓放在福寿店的,张燃离开的时候忘拿了。
“好……好……”张燃点了点头,目送着余曼文离开。
小护士也相当识趣,再不多说,给张燃配好药之后就走了。
而张燃这边打开了余曼文给的饭盒之后,里面的东西居然都还是热的。
老赵的饭盒不是保温的,余曼文算是很有心了。
“老赵啊老赵,你说你个倒霉蛋子咋就死了呢?这么漂亮的媳妇,除了嘴硬一点也没别的毛病了。”张燃看着饭盒里的稀粥和馒头,摇了摇头说道,“算了算了,我这与曹贼何异?”
三两下吃完了余曼文给自己准备的饭,张燃感受了一下自己目前的状态。
效果没有第一次那么明显,不过因为是骨折,伤口愈合的程度本就是第一次感觉最明显的,之后需要很长时间来温养。
虽然经过强化后的药物治疗,张燃已经没有多少异样的感觉,但其实并没有彻底痊愈。
内伤骨折,即便是没有了明显疼痛,也需要长时间的小心温养才能恢复如初。一旦在这个过程中不小心受到了什么二次创伤,不光会加重病情,甚至还会留下终生难愈的后遗症。
“嗒嗒嗒……”
就在张燃想着要不要再花十点善功强化一颗药丸睡死过去的时候,病房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焦急的脚步声。
看热闹是人,尤其是国人的天性,作为一个在床上躺了好几天百无聊赖的人,张燃突然兴起,开了门,探了个脑袋出去。
一路上很多白大褂正在奔跑,甚至跑出了圣斗士的气势。
医生们坐上了专用电梯,护士们只能等下一趟。
这时,张燃凑到了一旁眼熟的小护士身边问道:“咋回事?咋这么多医生同时出动啊?”
“御风南路那边出了严重的车祸,六车连环相撞,很多人受伤,不少患者送到我们这边来了,医院正组织医生会诊呢。”小护士也有些焦急地说道,“诶!你干什么去?”
“换衣服!”

","uid":"325903389300572
第10章 冤家路窄啊……
苦!
贼他妈的苦!
张燃发誓要捶爆那些狗日的小说作家的狗头!
一天天的来骗!来偷袭!自己这个天真善良的读者!
谁他妈跟你们说的丹药是入口即化,香甜可口的?
是个人都知道良药苦口,还特么香甜可口?甜你爸爸!你特么炼的到底是药丸还是糖丸?
反正不管怎么说,张燃这一口药下去,差点没把胃都吐出来!
太刺激了!
一入口,一股药力直冲头顶,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种苦,苦得让人失去知觉怀疑人生的那种。
最要命的是这种苦是直接附着在舌头和黏膜上的,抠都抠不掉!
不过张燃表示,忍忍就过去了。
因为他吃下去之后,甚至没来得及吐出来,直接就晕过去了。
味儿太特么冲了!
……
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天都黑了。
看了看病房里有人收拾过的痕迹,应该是小护士来过了。
稍微动了动,张燃没有再感觉到之前稍微动作大点就针扎一般的疼痛感,现在感觉好了太多了。
大着胆子深呼吸了一下,除了还有些隐隐的钝痛之外,张燃竟再没有其他的异样感。
这十点善功花的值!
看了一眼摆在自己床头柜上的药丸,再看了一眼自己的病床,张燃默默地去厕所放了水,然后重新上床躺好。
给自己掖好了被角,乖巧地躺平之后,张燃用右手又抓起了一颗药丸。
随着心念一动,药丸外表淌过了一缕金辉,在黑夜中尤为扎眼。
随后张燃一张嘴,将药丸塞进了嘴里。
嘎!
下一秒,张燃直接失去意识,发出了平稳的呼吸声。
好药!
助眠!
……
第二天一早,张燃睁开了自己的双眼,看了眼清晨的阳光,还有……一张漂亮的脸?!
什么鬼!
张燃一脸诧异地看着面前的女人,隐约觉得有些熟悉。
回顾了一番自己的记忆之后,发现这不是印在自己那张结婚证上的女人吗!
余曼文?!
“他这不是好好的么?有什么问题吗?”余曼文没有理会张燃诧异的眼神,反倒是有些责怪地看向了眼前的小护士说道。
“我……我……我看他都睡了一天了,怕他出什么问题……”一旁的小护士有些局促地说道。
听了小护士的说辞,余曼文也没有继续怪她,而是走到了张燃的床边仔细地为他做着检查。
那一丝不苟的神态,让张燃有种当初自己在上解剖课的感觉。
“你怎么在这儿?”张燃不由得问道。
“你连这是哪家医院都忘了?”余曼文说了一句,却是头都不抬。
“额……”张燃倒是忘了这一茬。
余曼文除了是自己的前妻之外,还有一重身份来着。
她是曜市第一医院院长的女儿,也是最年轻的主治大夫,骨科……
糟!
冤家路窄,我老张岂不是落这婆娘手里了?
对于张燃脸上跟开party似的表情变化,余曼文只当是没看见,全程认真检查,最后说道:“恢复得不错,看样子没有片子表现出来的那么重,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话里话外,那拒人千里之外的味道简直满得要滴出水来。
说完,转身就走,一句话都不多说。
“咣当!”
等余曼文关门而去,小护士和张燃才算松了一口气。
这女人气场太强,干起活来御姐范十足,让张燃这种敢跟行尸硬碰硬的猛男都不由得大气都不敢喘。
“你跟余医生是什么关系啊?”等到余曼文一走,小护士的眼睛里闪烁着八卦两个字,直接凑上前来对张燃说道。
“他是我前夫。”
没等张燃回答,门突然开了,外面传来了一句宛若北风呼啸吹得人后脊发凉的话。
余曼文不知道啥时候又回来了,而且就站在门口!
小护士觉得自己都快被吓尿了。本来余曼文在科室里就是出了名的冷冰冰,此时说的话更像是冒着冰碴子似的,听得她后背一激灵。
而张燃感觉自己有种偷吃被抓包的感觉,一脸大写的尴尬。
“睡了一天,跟死猪一样,一会儿记得吃完之后吃药。”没顾及两人的神情,余曼文将一个饭盒放在了张燃的床头柜上。
这东西他有印象,好像是之前赵方卓放在福寿店的,张燃离开的时候忘拿了。
“好……好……”张燃点了点头,目送着余曼文离开。
小护士也相当识趣,再不多说,给张燃配好药之后就走了。
而张燃这边打开了余曼文给的饭盒之后,里面的东西居然都还是热的。
老赵的饭盒不是保温的,余曼文算是很有心了。
“老赵啊老赵,你说你个倒霉蛋子咋就死了呢?这么漂亮的媳妇,除了嘴硬一点也没别的毛病了。”张燃看着饭盒里的稀粥和馒头,摇了摇头说道,“算了算了,我这与曹贼何异?”
三两下吃完了余曼文给自己准备的饭,张燃感受了一下自己目前的状态。
效果没有第一次那么明显,不过因为是骨折,伤口愈合的程度本就是第一次感觉最明显的,之后需要很长时间来温养。
虽然经过强化后的药物治疗,张燃已经没有多少异样的感觉,但其实并没有彻底痊愈。
内伤骨折,即便是没有了明显疼痛,也需要长时间的小心温养才能恢复如初。一旦在这个过程中不小心受到了什么二次创伤,不光会加重病情,甚至还会留下终生难愈的后遗症。
“嗒嗒嗒……”
就在张燃想着要不要再花十点善功强化一颗药丸睡死过去的时候,病房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焦急的脚步声。
看热闹是人,尤其是国人的天性,作为一个在床上躺了好几天百无聊赖的人,张燃突然兴起,开了门,探了个脑袋出去。
一路上很多白大褂正在奔跑,甚至跑出了圣斗士的气势。
医生们坐上了专用电梯,护士们只能等下一趟。
这时,张燃凑到了一旁眼熟的小护士身边问道:“咋回事?咋这么多医生同时出动啊?”
“御风南路那边出了严重的车祸,六车连环相撞,很多人受伤,不少患者送到我们这边来了,医院正组织医生会诊呢。”小护士也有些焦急地说道,“诶!你干什么去?”
“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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