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许羿自杀在公寓#,热搜话题第一。

所有棉花们把对家或者黑粉的八辈子祖宗逮出来骂,又怀揣着不安的情绪等公关。

凌晨六点,等来的却是许羿工作室正式惋惜声明,所有棉花们的质疑都被瓦解,泣不成声。

棉花们涌进微博下留言追问真相,要求给她们一个交代,彻查哥哥自杀的根本原因,甚至情绪激动的粉丝举牌抗议在公司楼下。

由于警方的介入,事情原委被公之于众。

许羿原本就患有长期的中度抑郁症,前段时间有关他中学时霸凌事件发酵,与他合作的几位明星同时都发微博暗指许羿有暴力倾向,随之而来的便是铺天盖地的营销号写着:“暖男人设就此崩塌”。

许羿也因此病情加剧为重度,加上公司此前已经将他看做为弃子,得不到及时的重视和治疗,许羿选择走向极端行为。

这个消息无疑是第二次重磅炸弹丢在棉花们面前,有人惋惜怀疑之前爆出霸凌视频的真实性,有人则趁机抹黑造谣说其不敢承认。

两面性的言论导致微博直接瘫痪,又崩了整整四十八小时。

五年后

崔原提着相机包从工作室出来,接着活动公司的电话正要往往斑马线赶,忽的顿住脚步。

她正面对着街道对面大厦上的LED大屏,光亮的刺眼,让她心里抽疼,眼眶微微湿润。

屏幕上的广告被撤换下来,不再是以往她追寻的那个人,是最近大热登顶各大榜首的新晋流量小生。

......

“据本台报道,受台风鲸鱼影响燕都气象台发布今年首个台风黄色预警。东部沿海已出现9至10级阵风,目前房屋车辆都有受到重创,燕都三防指挥部将全市台风响应提及III级,要求各单位做好临时建筑和危险区域人员转移安置工作......

守园的老人带着老花镜正看新闻,就注意到那常年来的姑娘,随口问道:“这次还是呆三小时?”

崔原拿笔的手一顿,轻轻应声:“嗯。”

“这么多年你还记得,你男朋友也知足了。”老人想到最近的台风,周遭树都被吹得东倒西歪,提醒一嘴:“看完就早点回去吧,台风要来了。”

崔原道了声谢谢就没说话了,在这里登记完,独自一人撑着黑伞到了墓园。

她记得许羿喜欢雏菊,记得他喜欢香酥斋里的千香薄饼,所以每年的九月七日,她都会带着他生前仅最爱的两样,来这里陪他说几句。

有时情绪不受控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墓碑上的人一如当年模样,嘴角的弧度连带着眼角都含笑,温柔至极。

崔原俯身摸去照片上的雨珠,凉意触及指尖,缓缓开口:“哥哥,你的经纪人又捧红了一个人,据说要开始跨界做演员了,前几天我还看到他的广告,但说实话长得没你好看。”

“抱歉哥哥,今年太忙,只去了两次孤儿院,院长她也快退休下来了。”

雨势越来越密集,她蹲下身,视线像是与许羿齐平:“刚刚看园的大爷,误会我们的关系,我没解释,或许......我只是想让多一个人记得你。”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在这个更新换代快速的娱乐圈,五年的时间,足以让很多人忘记他。

“哥哥,南高一中的那棵老槐树被砍了,因为重新翻修操场,如果你知道了,应该会可惜吧。”

她还记得,十八岁那个眼眸干净清风明月的少年时常爱在下面看书。

崔原声音有些哽咽,“好像什么都变了,我都快二十五了,而你...一点都没变老。”

她将手中的伞向滑落在地,任凭大雨打在全身,让风衣贴在身上,侵染满身凉意。

她就那样将前额抵在墓碑上,手划过碑上沟刻的名字。

“如果......你没有遭遇那场舆论,是不是还可以耀眼的站在舞台上,唱着你自己作词作曲的歌。”

“我明明都想好了,再次见面,一定要让你知道有崔原这个人,她是你的粉丝——”

说道最后,她再也不想憋住情绪,脸上掉落的分不清是泪还是雨,为了不让许羿看到自己的狼狈,她掩面出声。

彼时雷声轰鸣,在天际闪出一道红光。

她呆愣的又看了许羿好一会儿,才捡起伞转身离开。

崔原这次没有开车过来,软件上打好车就在路边等着。

一个陌生电话过来,崔原被风吹的有些恼人,干脆背过身一手握住伞柄,一手按过绿色键接起来。

“你好。”

对方断断续续的嘈杂声,听不见人音,崔原以为是谁恶作剧,刚挂掉,耳边传来急促刺耳的鸣笛声,寻声转头看去,一辆车迎面过来,仅一秒的时间,砰地一声,崔原被撞在地上,由于惯性连滚几圈才停下。

头没有防备的重重磕在地上,血色从她脑后蔓延开来,和一滩小洼的雨水融合,触目惊心。

崔原头晕脑胀,一种撕裂的疼痛,雨水直面让她睁不开眼,在生死一瞬间,白光闪现,没了意识。

————

崔原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就在许羿去世的前一天,她在为他筹备第二天整个拍摄,激动的神情渲染着身边每个人。

工作室的人从入职那天拿到新员工福利后,就都知道,他们的老板是一个纯纯的粉丝头头,还是顶流大佬许羿棉花里的一员,不然谁会把明星周边当成礼物。

年年团建不是包场许羿电影,就是崔原带着一群大老爷们儿在许大佬的演唱会上拿灯牌,头上戴着小彩灯缀饰“唯爱哥哥”的发箍。

当天拍摄时,崔原怀揣着所有喜悦和紧张在摄影棚等了半天,反复小声念着一长串的自我介绍,可她等来了许羿的噩耗。

听不清助理说的话,她颤着手翻看微博热搜,身子僵硬在原地。

她回到办公室,也还不能相信事实。

崔家老太爷信佛,听了算命的话认定她是不祥之人,自幼养在小地方里,后来崔家老太爷去世便将她从小地方接回吊唁,顺便正式回归崔家本家。

年少时,她性子阴郁,遭到欺凌只会默默咽下。

那日她被一群外校男生围在中间,划破了衣服,拍下不堪入目的照片,她想了无数自杀的手段,最后扭开煤气了断。

电视里许羿站在高台上,嗓音如水细细而来。

少年身上有光束打下来,前额细碎发梢落了一片阴影在鼻尖,侧身而立,便足以撼动那时不堪一击的她。

接回崔家后,为了他转校南高,但因为自卑怯懦不敢靠近,也怕父母发现异端,她以学业调至离他高三楼层较近的高一班级。

高考填志愿表时,因为他所在院校是传媒学院,她善做主张填写相同院校的摄影专业。

原本安排去国外的她,还被父母念叨了好一阵子才作罢。

大学期间,意外得知他要被经纪公司送到一档选秀节目中,她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打榜投票,召集周围认识的人帮忙。

最后许羿以第一名成绩断层出道,那天决赛现场她看着被众星捧月的少年手掌接住落下的金色彩带,坐在观众席拿应援牌的她为他喜极而泣。

为了他,崔原也开始以摄影师踏入娱乐圈,成功挤入各路明星争相高捧的人像摄影师,她想着,会有那么一天亲自给他策划拍摄。

喜欢许羿这件事,是她所有青春里编织的最美好的事情。

阳光,一步步牵引着她走出那段肮脏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