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丰不言喝干了杯子中最后半两二锅头,转头望望窗外在傍晚狂风中摇曳的两颗大树,红着脸醉醺醺地咒骂着。树木枝条随风起舞,像是丰不言在南国杭城时见到的酒吧里狂舞的肥胖大妈,那舞姿让人反胃,想让人把喝下去的酒全部吐出来。不过一会儿,丰不言真地就闯出小酒馆的大门,在屋外大吐了起来。

“哇—啊—呜—呜—哇—哇—啊……”丰不言吐完,边哭边喊出一组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象声词,哭完回酒馆里拿了自己的背包,起身离开了酒馆。

“小伙子,你的帐还没付呢!”一位扎着马尾辫的大姐赶出了门外,追上丰不言,拉着他的袖子让他付账。大姐瞪着圆鼓鼓的眼睛,声音犀利,显示出威严的气势。

“我哪儿还有什么钱啊?啊,呜,哇哇……”丰不言又哭了起来,哭得歇斯底里,边哭边把裤子口袋翻了出来,两个钢镚儿从口袋里蹦出来掉在了地上。突然,丰不言“呕唔”一声,肚子里喝下去的东西又吐出了一口,正好吐到了大姐的格子衣服上。

“神经病啊!”大姐咒骂着丰不言,擦拭着身上的酒污。她看要钱无望,低头捡了地上的钢镚儿,“啐”地吐了一口,扭头回了酒馆。

丰不言停止了哭泣,伸出胳膊擦了擦嘴唇,扭头往山顶走去。

“父母离婚、履考不中,又被女朋友抛弃。现在身无分文、穷困潦倒,古时候的穷秀才也就这种境地了吧……”丰不言摇摇摆摆地往山上走,生活无望,他想要找个悬崖峭壁跳下去了解了自己。

雨点逐渐密集起来,不一会儿就变成了倾盆大雨。天空雷神怒吼,闪电一阵接着一阵。丰不言任由大雨浇在自己头上,心灰意冷的他此时头昏脑胀,耳朵里的“嗡嗡”声不知道是因为酒精产生的,还是大雷给震的。

他想起了这几年来在大江南北参加过的各省公务员考试,有那么几次,差一点儿就进面试了,甚至有一次跟“上岸”的考生就差了零点几分。他也不是没想过去企业工作,先解决生活问题,只是这几年丰不言专心考试,专业都荒废了,没有企业愿意要。坚持了几年,女朋友终于忍不住,跟他分了手。

闪电越来越密集,雨越下越大,雨滴冲刷着石土,逐渐汇成了细流,土地也变得泥泞。丰不言走着走着鞋子陷在了泥里,一用力,左脚直接从鞋子里挣脱了出来。丰不言也没有管那只鞋,摇摇摆摆地往山上接着走。

丰不言终于找到了一面峭壁,此时,他的衣服已经湿透了。他颤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想要给妈妈打一个电话。丰不言刚上大学,父母就离婚了,两方都不愿意管他上大学的费用。丰不言靠着助学贷款和勤工俭学挣来的钱上完了大学。人生将要结束,丰不言想要找个人说下自己的遗言,想来想去,就只想到了自己妈妈。手机居然还能用,丰不言试了几次解锁,因为屏幕被雨水淋湿,怎么输密码都输不进去。

丰不言操弄着手机,没有发现林子里正在发生的神奇现象:电闪雷鸣之间,树林深处两个通体亮光的白色球体正在慢慢变大。它们做着不规则运动,逐渐生长成两个巨型的保龄球那般大小,发出耀眼的光芒。此时,两个球体正在朝着陡崖扑来。

丰不言终于解锁了手机,他试着拨打妈妈的电话,一会儿手机里发出了间歇的嘟嘟音,这表示对方正在响铃。终于,电话通了。电话那边“喂”了一声,丰不言刚喊了一声“妈”,另一个“妈”字还没来得及喊出来,那两团飞驰而来的“球状闪电”就撞上了丰不言。最后,丰不言喊出了一句间断的“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