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二零一六年,江北市,晚上十一点钟。

“舅妈别打我!我错了!我再也不偷吃了!”

何美贤惊醒,额头上冒着密密麻麻的汗珠,白天许是在公司做的活太多了,所以累的胡思乱想,连做梦都是小时候的穷苦事儿。

奋斗十数年,何美贤竟意外得了个‘暴富’空间,靠着技术兢兢业业的干起了纺织业,现在做的风生水起,买了房子,置办了产业,目前也算是头条人物。

可这最近几日,何美贤却总是梦见自己回到了小时候,她有点害怕,于是请了一个风水先生给自己看宅子,不料却被那人撂下一句话:夜来幽梦忽还乡...

何美贤一听,急火攻心,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还十年生死两茫茫呢!”

回到家冷静以后,这才明白,许是算命先生在暗示她要又要回到那个吃不饱穿不暖的时代了???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要把现在的不动产全部都换成物资,然后放到空间里去,这个空间最神奇的功能就是可以置换和升值,比如你存了两年的钞票,第二年就会翻一倍,里边的东西也会跟着时代而变迁。

例如你现在是二零一六年,那么你放进去一个七十年代的缝纫机,第二天就会变成一个全自动的消音缝纫机,东西是可以随着年代随意切换的。

想到这里,何美贤便赶着去办了,她先是卖了自己的厂房,然后又卖了三辆九米二的货车,换了些钱放进空间里。

紧接着又买了十辆自行车,几十块世界名表,几百套电灯,又交了十万元的无线网费,为的就是携带空间可以查阅资料,万一有个不懂啥的,也能百度一下下!

忙完这些,何美贤整个就累懵逼了,倒头就睡,雷打不动。

公司的员工对于自己老板这一举动也是十分诧异,不过也不敢多问,只是知道,他们老板在卖完房产之后,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何美贤再次醒来的时候,外边的屋子呜呜泱泱的围了一堆人,她记得这个时间应该在家中看电视的,怎么却到了这窄小的破屋子里来,她坐起身瞧了瞧,见下边是一张乌漆嘛黑的木板床,连窗帘都是腐朽发臭的。

“你们...难道连一口棺材钱都不肯拿吗?”

这声音,何美贤只觉得耳熟,她细细思量,这不是自己母亲年轻时的声音吗,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如此光滑!她特么真的回到了七十年代!

正想着,她手伸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摸到了那把热乎乎的钥匙。

还好!还好!暴富空间还在呢!

她还来不及细想,便听见外边那吵嚷声越来越大,一个五大三粗的女人拿着棍子闯了进来,叫嚣着喊:“小白眼狼,你在我们家吃喝拉撒这么多年,怎么,现在老头子死了,你还想要吃我的?”

何美贤惊住,这胖娘们是她的大舅妈,早些年就没少给她们一家子气受,以至于她没有上学,晚年凄凉。

如今这样,怕是还要将她们赶出家门,强占他们的房子,可现在什么都晚了,她才不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谁敢欺负她,一定要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何美贤啐了她一地唾沫星子。

“我呸!我吃你的喝你的?我爹每个月都会寄十块钱回来的,那钱呢!哪里去了?凭啥说我们白吃白喝,我们花了钱的!”

李桂娟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你个小崽子今天胆子肥的很!敢和我顶嘴?”

“大舅妈,您办事也凭自己的良心,我们一没吃你的粮食,二没吃你的油水,三没住你的房子,你凭什么让我们滚?”何美贤咄咄逼人,直勾勾的迎上那泼辣妇人的眼睛。

李桂娟支支吾吾,显然是不占上风:“我...那你们呢!你们住的房子不是老爷子给你们盖得!”

何美贤笑了笑,这老刁妇以为自己是三岁小孩呢,殊不知她现在已经活了六十多年,做她奶奶都绰绰有余!

“大舅妈,盖房子的土坯是母亲出钱,二舅去外地拉来的,没用你们一砖一瓦,跟您有什么关系?”

话说到这里,何美贤就又想起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母亲结婚时的陪嫁,似乎也被人给拿了去。

“大舅妈,如果你真想跟我们算账的话,不如先把我阿公给母亲的陪嫁拿出来?”

此话一出,众人哑口无言,殊不知这家中还有这么一个会算账的小娃娃。

李桂娟把棍子一扔,索性躺在地上撒泼起来:“诶呀,天杀的,竟然养了一群白眼狼啊!”

张淑华泪眼摩挲的走到了何美贤的身边:“阿贤,什么也别说了,先让你外祖入土为安吧!”

何美贤叹了口气,如今要不是看在阿公的面子上,定要将这老刁婆子好好教训一番。

阿公----

在这个物质并不丰足的70年代,除了父母,阿公是给了她唯一温暖的人,带她去捉虾,打果子,做小人书,晚上干活回来还要受舅妈的冷眼嘲讽,表哥表姐们的奚落。

这些年生了病,索性也给断了汤药,生生给熬死了,只留下阿婆一人,风烛残年,看着儿媳妇的脸色过日子。

何美贤哭了好久,她这才想到,还有最重要的事情没有办,那就是阿公的安葬费和棺材,至今还没有分说明白。

她去找了村子里长辈,有生产队的茂柱队长,还有几个族里的表舅们一起来商量事情。

“大舅妈,现在人们都在,您也把您的心里话都说说吧!您是不想拿这安葬费是吧?”

李桂娟瞧见了村长,语气也软了很多:“我也没说不拿啊,这棺材也不是个小数目,这一家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得给贴补点不是吗?”

何美贤冷笑一声:“大舅妈,您说笑呢?我爹去年在乡里得了几块好的木材,就放在柴房里,您找个工人打一副棺材也用不了多钱的,可您年底下又说了,怕柴房潮湿,硬生生把木材搬到您的房间里,今年入伏,你又给变卖了说是要供大表哥上学,那您说,这个钱,我们家还该出吗?”

“我...我...”

队长咳嗽了一声:“桂娟啊,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怎么能动老人家的做棺材的木材呢?”

大舅张无德是个怕媳妇的货色,闻言还得替媳妇说好话:“这我们也是要还上的...只是还没来的及,我爹就...”

何美贤打断他的话:“是啊,我阿公怎么就突然死了呢?”

张淑华将自己的女儿拉到身后:“阿贤,不要胡说。”

李桂娟哪里肯就此罢休,只得继续放高了嗓门去喊:“你这个狐狸精胡说什么,那老头子得病也是花了我许多钱的!我省吃俭用的容易吗我...呜呜呜呜....你们敢这么说我。”

“哟,真不知道大舅妈花了这么多钱,不知道是哪个镇上的大夫,哪个药铺给的药呢?”

“你...你!”

李桂娟被怼的上气不接下气,她哪里知道如今会栽在一个16岁的女娃子手里,索性不再说话,拉了张无德出来顶枪。

队长茂柱也看出了端倪,只得好言相劝:“我说桂娟啊,这当初你是外地逃荒来的,是我做媒把你说给了张家,怎么如今你却将日子过成这样,你这个做嫂嫂的不精心,好了,现在什么也别说了,赶紧去把老爷子的棺材置办了,好入土为安啊。”

李桂娟哭起来没完没了,扬言自己就是没钱,闹得村长也是没有办法。

这个时候二舅妈出来说话了:“实在不行那就我家先出点纸钱,大嫂不是欠一口棺材吗,等棺材到了那也就了事了!”

李桂娟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直勾勾的指着二舅妈大骂:“你那点纸钱才多少哇?我要出口棺材!你这算盘,都打量着蒙我是不是!我呸!”

二舅妈也不是个省事的,直接开口怼了回去:“这棺材板的钱那是板上钉钉敲定了的呀,人家木料淑华出的,你当然要出工费,咋的,现在木材没了你想要赖账哇,我告诉你咯,想得美!~”

何美贤实在不想看他们起内讧,如今这样闹起来无非就是不想出钱 ,她才不会扯那算不清的账,直接拉着母亲去了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