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仿佛置身冰窖,这是怎么了,眼睛完全睁不开,谁把我眼睛糊住了?
身边一阵栖栖索索的声响,似乎有人在偷东西,又似乎还有人在叫骂。身体酸软难受,除了手指头能动,其他部位完全动不了,好冷、好疼呀!想哭哭不出来,眼睛被糊得死死的。
难道谁大冬天的趁我生病把我扔到了菜市场吗?
叔可忍,婶子也忍不了了!
从小一路还算顺风顺水长大的21世纪大好青年张小华,居然被人扔了,而且还是生病的时候,张小华心中腹诽到:“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狗胆包天的,敢这么对我!”
使出了吃奶的劲,努力尝试睁开双眼,可还是无济于事。唯一改善的是听力似乎强了一点,依稀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又有人在哭,居然这么一小会儿,已经累得意识模糊了。
完了完了,我肯定是得了大病了,张小华失去意识前一秒如是想!
在张小华沉沉睡去的同时,外面也是一片混乱。
不算破旧的土墙茅屋内一个瘦弱的妇人,拿着一个大竹筒似的碗(姑且称它为碗吧),用筷子沾了沾碗里的水,并涂抹在床上那个女孩儿嘴上,边哭边抹,好不可怜。
妇人身后的门边站着一位老婆子,眼角是深深的皱纹,嘴角抿得死紧。
老妇人一脸的不耐和嫌弃,嘴里说道:“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小花是活不下来了,再治下去你自己怎么办?还活不活了?”
“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吧,你男人也死了,女儿也快跟着去了,就剩你一个。”
“这个世道一个寡妇,可不好过!”
“要不是李二麻子再三的拜托我,让我来说媒,就你家这门槛我都懒得踏,晦气!”
这个老婆子就是张媒婆,在龙溪村大部分的人家都是姓张的,据说是一个张姓老祖逃难到此地后定居,才延续下来的。
不过那都是好几辈人之前的事儿了,谁也不清楚真假,村里祠堂供奉的祖辈们确实大部分姓张。
话说回来,这个张媒婆也是毒!
平日里装得一副热情脸皮,欺负孤儿寡母的手段却是层出不穷。
但这声晦气却也不算冤枉,几天之内死了丈夫,又几乎死了女儿,要说比晦气,谁也比不过这一家,真是独一份儿的衰!
年轻妇人名叫王兰,育有一女无子,丈夫叫张武,女儿叫张小花。张武人如其名,长得是魁梧健壮,是村里有名的猎户。
这个有名嘛,现在有两个层面的意思!
一呢,是他打猎技术确实好,时常能猎得些野兔、野狐之类的,令村里人好不羡慕。
二呢,就是他的死状了,那叫一个惨烈,除了头骨,身上大部分地方被啃得稀烂,且腿骨断裂,衣服裤子碎烂一地。
当初女儿小花因孩子间的冲突,被人不小心一把推倒,撞到脑袋,晕晕乎乎站起来之后,一个没站稳跌入旁边的水井里。
而入秋后的日子,寒意随着每一场雨加深,井水虽说在冬日里会冒着些许热气,但那只是相对于零下的气温来说。
女孩儿掉入井里之后,也亏得那群推倒她的小孩,喊来了大人,救起了小花。
可是毕竟摔了头,又泡了水,起来的时候倒也还好,但因为村子里没有现成的大夫,又和镇上隔了一个时辰的脚程。
等大夫到的时候,小花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大夫也算经验老到,先开了些护心发热的汤药,后又处理了一下摔伤,只说了句:“看天意,等吧。”
王兰听到这句话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往后倒去!
丈夫张武一下扶住王兰,急喊大夫,大夫又忙去掐王兰的人中,等王兰缓过来后,就是没日没夜地哭。
张武也难受,手里的拳头不断地捏紧松开,不过身为一家之主也确实比王兰更加镇定,连忙和大夫表达,无论什么代价,哪怕做牛做马,也望大夫救救他女儿。
他没有其他子女,就这么一个女儿是真心疼爱的,虽不是儿子,可是夫妻俩鹣鲽情深,是青梅竹马的情谊,对大女儿那是花了心思疼爱的。
看着心爱的女儿躺在榻上,随时可能会离开人世,他心里翻江倒海。
大夫知道这女儿要是没了,对这夫妻俩是多大的打击,可他也不能睁眼说瞎话。摇摇头表示:“我实在不能向你们保证什么,尽人事听天命吧!”
天渐渐地黑了,大夫留下两日的药物,叮嘱了主家如何煎服后,便匆匆离去。
可是药并没有起太大的作用,当天晚上小花便发起了高热,那是要命的症状,夫妻俩急得不行,张武连夜又去请大夫,可是半夜医馆也不开门。
次日清晨,大夫赶到龙溪村的时候,小花整张脸烧得通红,急急用银针扎了小女孩的十个手指头,又熬了退烧吊命的汤药让她服下。
小女孩脸色渐渐恢复正常,大夫正想告辞,可张武拦住了大夫,并表示希望大夫能在家住几日,每日都给大夫算出诊费,好说歹说大夫终于是留下来了。
可药钱加上出诊费要花去整整几十两,几乎将这个不算富裕的家庭掏了个精光。
张武不想坐吃山空,加上大夫也说如果能有上好的百年人参吊命,小花活下来的几率会更大!
收拾好弓箭和猎刀,带上几天的干粮,急冲冲地就进山去了。
王兰虽然也担心张武的安全,可是现在小花的情况占据了她绝大部分的思绪,嘱咐丈夫几句就去照顾小花了。
噩耗传来
两天过去了,王兰看着女儿平稳的呼吸,呼出了一口气,终于不再反复发热了!
可不知为什么就是眼皮跳,她心里直打鼓但但又说服自己,丈夫是老道的猎人,等他回来女儿肯定会有救的,一定会的,仿佛是要自己从心底里信服自己的话。
到了晌午,村里年轻的小伙子名叫张二狗的,急匆匆的跑来王兰家,并大声喊道:“王婶子,王婶子,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王兰和大夫从家中出来,便问道:“二狗咋回事儿啊,什么不好了?”张二狗喘不过气,歇了一下便道:“武叔出事儿了,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是我爹让我来给你报信儿的,让你随我一起过去。”
话毕,王兰心中咯噔一声,急忙拜托大夫照顾自己的女儿后,她便跟着二狗跑了过去,心中闷闷的,可脚步却一点不慢。
很快,王兰和张二狗就赶到了后山,看到一堆人远远站在那里!二狗他爹看见王兰过来了,一脸愧疚地对王兰道:“妹子,你可要挺住,武兄弟被山中豺狼给害了呀……唉,你还是自己看吧。”
王兰被二狗扶着,脚下虚浮地走近了一看,入目是全身没有一块好肉的尸骸,头上的簪子是她看着张武给他自己雕的木簪!身上破碎的棉衣是她亲手给他缝制的!
王兰现在脑子里乱得很,老觉得这是一场梦,可是左胸那种闷闷的钝疼又是那么的真实。
紧紧地捂住胸口,随后手一松便倒了下去,要不是二狗一直看着王兰,她会一头栽进张武的尸骨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