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A市二中。

放学了,人流熙熙攘攘、成群结队的往各自的家里走,打闹嬉戏的欢声笑语并没有影响到沈安绥,她向来就是这般与这个纷扰的世界格格不入。

即使她面无表情的走在路上,卓越的相貌和身段为她吸引了从学校门口到回家路途中的侧目,但她像是熟视无睹。

她冷淡的、目无斜视的走过那些上来堵拦她搭讪的和想要搭讪的人。

无论这一路有多少人为她侧目,有多少人为她停留,她都熟视无睹,早已经习惯了这样。

她稳步走进一个破旧不堪、肮脏漆黑的小巷,在小巷的深处转了个弯,走上了楼梯。

巷子里飘荡着各家各户的炒菜声、妻子大骂丈夫、孩子的打骂声、电视机里节目的吵闹声、孩子之间的打闹声……再多声音也无法填补沈安绥内心里的空旷无声。

打开生锈破败的铁门,一股浓重、令人恶心反胃的烟酒味扑面而来,屋内烟雾缭绕,沈安绥刚关了门,就听闻她母亲沈曼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还有女人娇柔的呻吟声又混合着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沈安绥搭在铁门上的手一僵,冷笑一声,若无其事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种情况她早就习惯了,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习惯的呢,她低头沉思片刻,或许是她五岁那年吧,原本哭的梨花带雨的沈曼,到后来痛心疾首的哭喊,再到最后了无声息的安静。一度以为沈曼想不开的沈安绥哆哆嗦嗦的打开房门,看到坐在地上环抱着双腿,下巴搭在膝盖上,双目空洞无神的沈曼。

似是感觉到了沈安绥的存在,她秋水潋滟美眸看向她,向她招了招手,沈安绥慢慢走了过去,在距离她一个手臂的距离处停了下来,看着她,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沈曼一把拉过她,双手紧握着她白嫩的双臂,似被刺激到了,狰狞着脸,问道:“怎么,你也害怕我了?我是你妈妈!你也不要我了!?啊?我问你话呢!”

还是奶娃娃的沈安绥被掐的眼泪都出来了,娇娇糯糯的声音有些颤抖:“妈妈?妈妈……”

她一直重复着叫她,试图唤醒她的神志,但好像沈曼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睁大着眼,嘴里喃喃自语:“为什么不要我了?你为什么不要我了!?是嫌我脏吗?这些年里没人碰过我,为什么还是不要我?为什么?”

她一直重复着说这些话,沈安绥颤抖着身体,眼泪哗啦啦的流着,忽然沈曼将纤细白嫩的手放在了沈安绥的脖子上,用力掐着她。

沈安绥用手拍打着她的手,但不过是负隅抵抗,毫无作用。

沈曼嘴里念念有词:“你不要我了,那我们一起死,你以前说过的,生不同时,死而同死同穴……”

“妈妈……”沈安绥只觉得呼吸困难,意识好像逐渐涣散,她沉沉的闭上充血、充满恐惧的双眼。

沈曼忽然放开了手,沈安绥倒在地上,像溺水的人一样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拼命的呼吸,咳嗽。

沈曼惊恐的看着她,捂着耳朵,大声尖叫。

许久,沈安绥的意识才开始汇聚,涣散的眼神也有了焦点。

沈曼像是崩溃了一般,呜咽的哭着,声音不大,但哭声里仿佛包含着无尽的痛楚与哀痛。

沈安绥陷入回忆的意识回笼,隔壁屋的声音逐渐变大,就这样放肆。

沈安绥勾起唇角,要笑不笑的,心里仿佛已经麻木了一般。

五岁那年的她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估计是她的父亲抛弃了沈曼和她,但她并没有那么伤心,因为从小到大她一次也没有见过他,就算问沈曼也得不到回应,说不定还会得到一记耳光,因勾起她痛苦回忆的耳光。

五岁那年之后,沈曼像是堕落了,每日有很多不一样的男人从她家里进进出出,连以前表面‘和睦’的邻居也对她们嗤之以鼻,见到她们纷纷躲避,仿佛她们像是洪水猛兽、臭水沟里令人恶心的垃圾。

沈安绥没了玩伴朋友,她也不在乎,反正之前也没什么朋友,沈曼独自一人带着孩子,她又长的那般美丽动人,能勾起人的欲念,招来了不少的闲言碎语,这小巷的人也避之如虎。

她们家,沈安绥就在这漆黑肮脏的巷子深处长到了十七岁。

听着隔壁越来越过分的声音,沈安绥冷着眉眼,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出了房门,走出了这个令她作呕的家。

她出了巷子,外面还有些温暖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但她却感受不到没有一丝的温暖。

这西斜的太阳照不到小巷的深处,也照不到沈安绥漆黑无比的内心。

她像是漫无目的的走,走累了就靠着路边的树歇息一会。

她走了一圈,然后往回走,找了个少人的地方,那是一个便利店门口,门口旁边有棵大榕树,枝蔓下垂,随风飘扬。

沈安绥拿出一根烟,低头点烟,纤白的两指夹着烟,吸一口,缓缓吐着。

她身上还穿着二中的蓝白校服,熟练吸烟的样子也很引人注目,更何况她长的又是极美,丝丝烟雾似是柔化了她冷艳的眉眼,平添了些神秘与难以言说的美感。

谢泽与余长声两人结伴而行,谢泽想起口袋里的烟快没有了,便想回头买包烟。

余长声没有说什么,只是带他绕了几个弯,就到了有榕树的便利店。

两人都注意到了榕树下正在抽烟的沈安绥。

阳光透过树叶斑斑驳驳的洒下,树荫下的她眉眼如画,面若桃花,秋水剪眸,莹白的手指熟练的夹着烟,懒懒散散的坐在榕树的石阶上,半倚着,穿着校服显得她有些清新脱俗,但短裙下那双如羊脂白玉般的长腿一伸一曲,加上烟雾缭绕似的平添了些妩媚。

“砰砰……”

不知是谁的心跳在加速,仿佛像是要跳出胸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安绥抽完了烟,也注意到了对面的那两个人,她眯了眯眼,似是被阳光刺到,看清楚那两个和她穿着同样校服的人后,收回了视线,她一点也不在乎被同校的人看到。

她在同校学生眼里早就是一个避之如蛇虎的人物了。

母亲的所作所为也被那些好事者传的神乎其神,连她这个极力避开、不愿承认她的女儿也从小遭受了旁观者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