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大庆20年冬,大雪。

不夜国与南蛮接壤边城,漫天大雪中一匹骏马载着身穿黑色衣袍,后穿披风的男子无任何阻拦飞驶进城门,穿过几条街道后停在城内规模最大,最豪华的府邸——陆府门口。

男子飞身跃下骏马,随手把马鞭丢给门口小跑过来的奴仆,随后大步走进中门。

男子走在庭院内,顺手解下被冰雪染白的披风,递给小跑着追在自己身边的丫鬟,随后接过对方递过来烘烤过的新披风,不顾形象的反披在身前,暖和的感觉让他舒服的眯起眼睛。

男子熟门熟路在迷宫似的庭院里七拐八拐,拐进花园亭台,亭台刻牌匾三字——东乌亭。

亭台内坐着两个二十来岁的男人正在博弈,手拿黑色棋子身穿白衣,头戴白玉冠的男人听见声音抬头看向男子,看清男子后,眉头紧紧锁起:

“必安,你怎的回来了?可是淳王出了什么事?”

黑衣男子必安急忙回话,关于那位小祖宗的事他可不敢拖延含糊:

“少爷,喜帝为建造玉山山庄,大肆削减爵位,小王爷因大将军王虽没被削去王位,但其手下的封地、财产均被庆帝收回。”

白衣男人紧皱的眉头缓和几分:“他无事便好。”

必安嘴角抽了抽,自家这个少爷啊!不爱红颜爱蓝颜,还是单相思,也幸亏还有一个大少爷,不然陆家就绝后了!

陆家小少爷陆昍轻轻放下手中棋子,理理衣袖站起身,对对面身穿玄青色衣服,手拿白棋的男人道:“程历,何时可以动身?”

程历看一眼下到一半的棋局,无趣的站起身,有些无语:“你还真把我当管家?”

陆昍不回话,一双黑眸平淡望着对方。

程历:“……”

每天都要沉思一遍,当初怎么就同意给他当管家了呢?

“哎!”无奈叹气,却也尽职尽责:“你带的东西太多还在打包,最早明晚可动身,加急也得月余才能到荣京。”

回答完,却又忍不住八卦:“你还真要去找那个小王爷?他现在可是一个麻烦,无数人盯着他呢。”

陆昍心里算了算时间,带着这么多东西的确需要月余,不过…这也太久了。

他深思片刻,点头敲定主意:“行,那就今晚出发,我们几人先走,其他东西加急送至荣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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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荣京城朱雀大街一座稍有些破落的豪华宅院偏房内,一名身穿土黄色常服,一头略显干枯发黄的长发用同色布带绑着,手里正拿着一个鸡腿半靠在床边,啃得欢实的男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没一会就把一张略显苍白的脸颊呛红。

守在旁边穿着补丁衣服的丫鬟急忙端水喂到男子面前,一边喂一边伸手给对方顺气:“小王爷,您慢点吃,别着急,吃了还饿的话奴婢在去给您做。”

淳王向阳听见这话,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翠竹,你可越来越会编了,还给我再做点,你有银子?”

翠竹羞愧低下头颅,带着老茧的手放在身前不停绞着洗的泛白的手帕,眼睛里慢慢聚起水花,片刻便顺着脸颊滚落下来,重重砸在坑坑洼洼的地面。

都是她不好,让小王爷跟着她受委屈了,小王爷以前何时吃过这种粗茶淡饭。

向阳看着面前这个陪着自己长大,已经十八岁却还未嫁人的丫鬟,忍不住深深叹了一口气。

外祖家还在荣京时,翠竹还是白白嫩嫩的小胖丫头。这才不过五年,便被磋磨的黄瘦下来:

“翠竹,前几日我给你许的那户人家你认为如何?”

翠竹一听这话,噗通跪地:“小王爷!您不是说过不会不要翠竹吗?为何现在又要撵翠竹走,翠竹发过誓言,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王爷!”

向阳立马闭了话题,欲起身扶对方,可刚一挪动便剧烈咳嗽起来。

翠竹急忙起身扶住向阳:“小王爷,您无事吧?都怪奴婢不好,惹您生气伤身子。”

“翠竹,你别把我说的像要死了一样好不好,不过是染上风寒,过几日就好了。”

向阳说着靠回床头,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拿出一个打包好的鸡腿递给翠竹:“吃吧。”

翠竹哪里敢接,急忙退后几步,连连摆手:“小王爷,奴婢怎能拿您的吃食。”

向阳也不强迫,顺手往门口丢去:“你不要扔了便是!”

翠竹伸手精准抓过半空中的鸡腿,也不敢多言,默默打开油纸拿出鸡腿吃起来,也怪她今天心急忘记了,小王爷给的东西不能不要。

可她一边吃一边忍不住落泪:“小王爷,奴婢是不是真的拖累您了?要不是有奴婢,您一个人起码能吃饱穿暖。”

“你可闭嘴吧,我可是小王爷,还能自己洗衣服?再废话多就给你嫁出去!”

向阳没好气的说道,说着还不忘嚼鸡腿。

就在主仆二人一边闲扯一边吃饭时,房门突然被人踹开,随后涌入五六个壮汉,带头的男人身穿月白色衣袍,头戴纯金打造的发冠,发冠上镶着四五颗龙眼大小的珍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瞎人眼。

向阳虽被光芒晃得看不清来人,但也知道来人身份——兵部尚书独子周富,周富身高足有两米,不过其身材神似竹竿,看起来一阵风刮过便能倒下。

周富进门便嫌弃:“啧啧啧,这就是淳王的府邸?我差点以为进了哪家的猪圈,又破又脏。”说完还把手放在鼻子前煽了煽。

向阳冷淡看过去:“兵部尚书的独子果然不同凡响,竟然认为御赐的王府又脏又破,看来周府必定比我这淳王府豪华。”

周富大惊:“你可别瞎说!”

这话能乱说吗?谁不知道淳王府未破败时占地面积、精致度敢称第二,除了皇宫谁敢说比淳王府还好?

不过想起自己的母亲,他便立刻冷静下来:

“向阳,你也别在这和我咬文嚼字,我便是说了这话你又能如何?你还能去宫里告御状?你欠我五百两银子何时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