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你们见过冥界吗?你们以为是那种电影里的恐怖场景吗?抑或是爆米花电影里的模样?

我曾幻想,如果有冥界存在的话,那一定是西游记里的那样,阎王老爷是个膀大腰圆,不怒自威的判官模样。

可惜,真实的冥界,并不是我幻想的那样。

我叫徐斯年,我死了多久了?没记错的话,明天就是我的头七了。没错,我死了,数不清的车厢,在我身上一节一节的碾过去了,我的身体被分成了无数的碎肉,衣服的碎片夹杂着血液黏在车轮毂上,真惨,我听着自己骨头嘎吱作响,随后又消失在轰鸣的车声之中。

天上的老鹰啊,如果看到我,叼走我的眼睛,我想再看她一眼。

两个渡魂使一前一后押着我,驶过一条漆黑无比的冥河,这是他们的称呼,漆黑的湖面,没有一丁点的反光,我向湖面看去,竟没有一丝光泽,没有任何的镜像。

\"前面就是寒冰地狱了。\"其中一个渡魂师,扯着低沉的嗓子和我说道。

寒冰地狱隶属于剥衣亭,在这个诺大的冥界,共有三大势力,剩下两个分别是枉死城和最为神秘的阿含司。

月光照耀在寒冰地狱的每一寸土地上,或者说,是坚固的,不可摧毁的冰层。空荡荡的寒冰地狱里,正中间是一座巍峨雄伟的宫殿,呈口字形围绕着中间的一颗参天大树而建成。盘踞在墙面上的各类神鬼莫测的神兽栩栩如生,有些甚至眼睛还在盯着一路上被羁押的我不停的看着。而建筑群的中心,正是我被遣送的地方,剥衣亭。

剥衣亭四周涌起的冰冷又温柔的微风,在几千里几万里开外,它的源头,不过是冥界中心的冥河里,比一座山还要巨大的尸鲲在遨游刮起的\"弱小微风罢了\"。

想象不到的震撼场景,很多年以后,当我第一次亲眼见到的时候,惊掉了下巴,毫不夸张,那种巨大的震撼,无以复加。

冥界里,终日夜晚,月光并不是这里唯一的照明工具,一盏盏魂灯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剥衣亭的周围,照耀着每一寸土地。当然,是蓝色的光,你们也可以称之为鬼火,不过,这并不是鬼火,而是剥衣亭外无尽的寒冰凝聚而成的极寒之火,\"燃烧\"着的也不是火苗,而是不断结晶又破碎的雪花。

蓝色火焰映射在我的脸上,\"到了。\"那个低沉嗓音的渡魂师示意我一个人往前走,那是一扇漆黑的大门,我犹豫了很久,刚一踏入,就被一股剧烈的吸力,不知吸往了何处。等我再次苏醒过来的时候,我出现在了一个寒冰牢笼之中。

叫醒我的人是老杨,他已经在墙上刻了三千六百五十道印记了,也就是说,他在这里,已经呆了至少十年了。

\"怎么来的?\"老杨问我。

我长叹了一口气,和老杨讲了一个故事,我的故事。

我叫徐斯年,今年二十好几了,具体几岁已经记不清了,死之前反正25岁。

我有一个世界上最棒的女朋友,她叫丛容。我们每天都腻歪在一起,看电影,吃饭,用她的话说,我们就是两个长不大的孩子。

在我们相知,相识,相爱的第十个年头,我和她求婚了,看着她戴上订婚戒指的时候,我以为我终于拥有属于自己的家了,结果……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老杨显得意犹未尽,急忙追问我:\"然后呢,结果呢?\"

我看着正在抠脚的老杨,他的手指正在两个脚趾缝之间来回的揉搓。

我接着又说:

直到那一天的来临,那是一个往常的下午,我突然接到了一通没有来电显示的电话,手机响个不停。

我接过电话,电话里的人,声音听着空灵,飘忽,近在咫尺 ,却又说不出的遥远,就是这么诡异,他说他叫楚江王,司掌剥衣亭和寒冰地狱。我怎么可能会相信这种骗子的电话,但我怎么都挂不掉那个电话,关机都关不了,遇着黑客了,把我手机给黑了,我心里掂量着网上看到的黑客敲诈,寻思给完钱就马上报警。

谁知电话那头,紧跟着又来一句,\"你女朋友,丛容杀了人。\"说完,他便沉默了过去,似乎是猜到了我会开口,我问道:\"你要多少钱,才把我手机复原,开个价格吧。\"

自称楚江王的人,不冷不热的说了句,\"就在若耶镇你爷爷的老宅里,那里有一口枯井,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摔进去过。\"

我心头一震,这事情只有我和爷爷知道,连我那因车祸去世的父母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你到底是谁?\"我冲着电话大喊。

\"我说了,我是楚江王。\"他轻笑了一声,转而又问我:\"你不打算亲自去看一眼吗?你女朋友杀的人,就丢在那口井里。\"

\"你要我怎么做?\"

\"等你到了你爷爷家,我会再联系你的。\"说完,电话那头不再有任何声响,我尝试性的喊了几声,确认是真的挂断了,我才合上手机。

说内心不忐忑是不可能的,毕竟谁接到这么一个奇怪的电话,心里难免都有点毛毛的,我翻去通讯录查看,没有任何的通话记录,活脱脱一出\"鬼来电\"。如果他真是楚江王的话,那应该是传说中的\"阎王老子来电\"更准确一些,我心想。

若耶镇距离自己身处的市区大约有四百里路,坐车的话,一下午就能到了。为了掩人耳目,我决定不开车,坐大巴过去,若耶镇是个建立在山里的寨子,后来乡政府为了提高农民们的生活质量,和邻里几个村,一并划到了一起,变成了如今的若耶镇。

我拨通了女朋友的电话,并没有人接通,这加重我的疑虑,心里有一块重重的石头压着,属实是不好受的滋味,我一连给丛容发了十几条消息,都是问她在哪,为什么不接电话的消息。

驶往若耶镇的大巴一天只有两班,盘山公路并不好开,所以一路上行驶的都非常缓慢,我赶上了下午3点的最后一班,坐在最后面一排。

我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