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穿越之神医邪妃 类型:穿越重生 作者:冷玥 角色:冷玥楚江秋 火爆新书《穿越之神医邪妃》是由网络作者“冷玥”所编写的穿越重生小说。作者“冷玥”创作的主要内容有:府衙大人犹如从云端跌落到了地府,头晕眼花,已是应接不暇。公堂大门缓缓打开,两个武服壮士单臂将门推开。当中走出一个少年,面如冠玉,嘴角笑如春风。白光映照下,恍然从天宫走来,如神英使者。府衙大人定睛一看,吓得浑身哆嗦,连滚带爬扑倒在那少年跟前,呼道:“下官参见谦王殿下!”冷玥心惊,这人不就是当初自己出手相救的锦衣少年吗,他居然是谦王!“免礼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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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少年也是王爷
府衙大人犹如从云端跌落到了地府,头晕眼花,已是应接不暇。
公堂大门缓缓打开,两个武服壮士单臂将门推开。
当中走出一个少年,面如冠玉,嘴角笑如春风。
白光映照下,恍然从天宫走来,如神英使者。
府衙大人定睛一看,吓得浑身哆嗦,连滚带爬扑倒在那少年跟前,呼道:“下官参见谦王殿下!”
冷玥心惊,这人不就是当初自己出手相救的锦衣少年吗,他居然是谦王!
“免礼平身。
”谦王笑如春风,垂眸看着府衙大人,像是看着自家的老人。
“本王听说,有个宵小之辈在公堂上冒充本王,想陷害本人本王的恩人,可有此事啊?”他摊开折扇,温柔恭顺的眼眸轻看了边上的卖艺者,嘴角带笑,却透出一股寒意。
他们浑身一颤,凶恶的脸已然毫无血色,已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本以为讹诈的是个商贾小公子,却没想到在太岁头上动了土!
“谦王殿下,这都是误会。
”冷夫人低头碎步上来,堆着满脸的假笑,“确有一个人冒充王爷,府衙大人英明,已将那人打出去了。
我这侄女冲动了些,也并未出手伤人,大人正要将侄女无罪释放。
”
冷玥见她如此隐情,摇了摇头,简直自寻死路。
谦王面色和煦:“是吗,那府衙大人怎么不亲自跟本王说,倒由夫人代劳,若不是本王跟冷侯爷有些交情,倒要以为冷夫人是府衙夫人了。
”
冷夫人笑脸僵硬,只得干笑。
府衙大人跪在地上不敢起来,直到谦王发话他才下了结案语,将那几个卖艺者以冒犯皇威为名,重打二十大板,入狱三年。
冷玥自然是无罪释放。
“多谢谦王殿下出手相救。
”她爽朗一笑,余光瞥见冷夫人灰头土脸的坐上轿子,仓皇而去。
刚才在公堂之上,他说有人要陷害自己,这是特地过来帮她。
堂堂一个王爷居然会关心一个萍水相逢的人,顿时,冷玥心里对他生了几分好感。
谦王温柔笑了:“举手之劳,本王要谢谢你才对。
若不是你,本王还不知怎么脱身。
”
冷玥心知他们皇储身份不能随意暴露,若要动手,必遭人弹劾说他仗势欺人。
“那我们就算是扯平了。
”
这人情可得算清。
谦王温润点头,黑曜石般的瞳孔闪着亲和的笑意。
“谦王府就在附近,若不嫌弃的话,到府中一叙如何?”他摊开折扇,略微抱拳。
点墨般的双瞳透着温柔,眉眼如弓,温文尔雅。
浅蓝色衣袍趁着他宽阔的胸膛,当真是玉树临风,翩翩公子。
冷玥心惊,谦王难怪叫谦王,这份恭顺可太难得了!
猛然点点头,王府重地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她这被谦王邀请,以后可就是贵宾。
冷夫人再嚣张,也不敢动谦王的朋友。
“早先就听闻冷将军夫妇身怀绝技,一直未有幸一睹,那天在集市,玥小姐可让本王大开眼界了。
”谦王抬起手,扣住中指做了飞射暗器的姿势。
“原来你都看到了。
”冷夜的这副身躯不够强壮,也不像前是那样拥有完整的肌肉记忆,以至于出手不够隐蔽。
不过谦王能看出来,足以说明他目力之精,武艺应该不低。
“当你出来为本王说话,本王就知道你定是个奇女子,所以多看了两眼,也是凑巧。
”谦王微微颔首,略表歉意。
“王爷看也就看了,可千万别说出去。
爹娘生前有交代,这一手只留着自己防身跟路见不平,万万不可宣扬出去。
”冷玥找了个理由为自己保密。
“这是自然。
”谦王点头一笑。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冷玥就很少说话,修竹是下人,很多话她都不敢说。
今日才算真正畅所欲言,谦王给人的感觉就像山间温润的泉水,恰到好处。
你说他则耐心听你说,你笑他也不失礼仪的轻笑。
说到侯府中规矩跟老太君刻薄的时候,他也能答上几句。
“长辈是长辈,他们说便任由他们说,只当他们是鹦鹉学舌便是。
真正关心自己的人,必然不会多加苛责。
”
冷玥点点头,他的话语温和谦虚,不带锋芒。
跟这样的人聊天,就算聊上三天三夜也都会有说不完的话。
“本王听说二皇兄邀你到凤仙阁,却险遭刺客,是真的吗?”他话题一转,转得悄无声息。
冷玥毫不避讳点了点头,那不过是一场试探。
既然楚江秋做的出,她也不怕被旁人知道。
反正在谦王眼里她就是个普通大小姐,随意散漫说出来反而不惹人生疑。
谦王眼神轻动,目色突然变得有些怪异。
“时候不早了,玥小姐该回侯府。
早些回去,也免得冷夫人刁难你。
”
不知不觉天已是快黑了,在这种,古代封建社会未出阁的女子,入他人府中做客已是稀罕,更别提在外过夜。
前几日坐了二皇子的轿子,今日又做了谦王的轿子,冷玥心想她在侯府的地位怎么说也要升一大截。
皇室中人她近距离接触了两个,这可是普通人一辈子都难以祈求的事,可结果却正好相反。
原本对她避之不及的下人,远远看到她一片衣角,都要不顾吩咐撒腿就跑,脸上尽是惊恐之色。
就连修竹也变得怪怪的,有什么话想说却不敢说。
这一切都是从他从谦王府回来开始改变的。
任由她如何询问,修竹也闭口不言,无法,她偷偷从侯府后门溜了出去,找了几个老赖流氓,用一点银子撬开了他们的嘴。
谦王楚寒尘,前废太子之子,因父涉嫌谋反被废,母妃也因不堪指点而上吊自尽。
十三年前,他只有五岁。
先皇登基后,大赦天下。
对这个皇侄留了一份情面,封他为谦王,散养在京都之中不负责任何行政武职。
冷玥心中莫名的酸楚,虽说爹娘的事与他无关,但他作为子嗣,十多年来一定少不了流言蜚语。
那般成长环境还能有这样恭顺轻和的性子,翩翩有礼未自暴自弃,当真是出淤泥而不染。
“那楚江秋呢?他如今在京都之中是什么地位?皇上宠不宠他,太子地位又如何?”
她直呼二皇子的名字,那些胆大包天的老流氓们也都一怔,不知道这个少女是傻还是呆。
老流氓的面面相觑,这可是涉及两个朝中重要的两位皇子,他们可不敢随便乱说话。
冷玥对这样的犹豫早已是看透了,她甩出一锭银子,放在手心掂量了几下,老流氓的目光一上一下随之飘动。
“要说最受宠的自然是太子了,怎么说也是皇后遗留下来的皇子。
皇帝老儿愈发病重,指不定哪天就下旨逊位了。
”
“不对不对,太子虽然受宠,但皇帝老儿早在几年前就看中了二殿下。
北门盟约若不是二殿下哪能谈得下来,太子早夹着尾巴溜了,你是皇帝老儿会用这么不中用的儿子?”
“但太子究竟是太子啊!如果真看中了二殿下怎么如今连个王都没封。
叫我说该是太子登基称帝,二点下做个辅臣。
”
几个老流氓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吵起来,面红耳赤,各个都以为自己神机妙算,看穿了一切。
冷玥甩下银子,从他们的话语中已了解自己所需要的信息。
难怪二殿下不避讳跟她肢体接触,还明目张胆的邀约她喝茶。
在他心里也不希望自己跟太子成婚。
想要夺得储君之位,太子必然要失势,若他当真与忠平侯府联了姻,除了皇上,谁也没办法易储。
“玥小姐。
”
当她漫不经心散步的时候,一个陌生男子冲出来拦在身前。
第19章 请吃毒药
他躬身抱拳,冷玥没在他身上也没有感觉到杀气,只是看着他,上下打量,发现他的脸有些奇怪,似是贴着一张皮。
“我家主子有请,玥小姐请移步。
”
他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一顶轿子就停在面前。
冷玥眯了眯眼,虽说对自己没有杀意,但这人眼露凶光,手上必定沾染过千万人的血。
不管他的主子是谁,绝非善类。
“你家主子是?”她必须要问一问。
那人冷道:“玥小姐不必多问,去了自然就知道。
”
冷玥犹豫,她是侯府千金本该三步不出闺门。
没想到这一来二去,连阿猫阿狗都在请她。
京都的势力她还没摸透,不能这亲近一家,那边又亲近一家。
这样不但名声受损,还容易得罪太子。
“本小姐是奉夫人的命令出来给她买胭脂,不多时就得回去,恐怕不能受邀了。
还请回去转告你家主子,改日登门造访,冷玥一定会见。
”冷玥侧过身欲绕过他。
正当掠过他身边时,颈后便遭了一记手刀。
来不及震惊,她双眼一黑,斜斜栽倒下去。
不得不说,隐藏自己的身手实在太过痛苦,明明身怀绝技却要向一只温顺的羔羊任人宰割。
按照那心法功法研习了半个月,身体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即使是在晕倒的状况下,她也能感知周围的一切。
那人将她抬上了轿子,晃晃悠悠走了半天。
车帘外隐隐飘进来一股泥土的湿润气息,还夹杂着几声野鸟的吱吱声。
她这是被运到了荒野。
主子有请,那就不会是要她的命,否则那人根本无需跟自己多说两句废话。
鼻尖下轻嗅到一股非常酸臭的味道,猛的冲进她的脑子里。
冷玥剧烈干咳,双眼一睁,整个人清醒过来。
只见轿帘已经被掀开,面前站着一个银色面具男子,背影如标枪般笔直,背负双手,一双冷眼远眺,目中似有万里江山。
他转过身来,黑曜石般深邃的目光紧紧盯着轿中人。
冷玥佯装惊诧,身子向后一缩,手在轿子内乱抓。
惊叫出声,使出了最高超的演技,目色惊恐,仓皇四顾。
“不用怕,我们堂主只想问玥小姐几句话。
”
那将她绑来的人在一侧说道。
这里十几个人都戴着各色面具,只有那人露着脸,准确的说是露着贴着人皮的脸。
“我什么也不知道!”冷玥惊慌叫道。
楚江秋缓步走来,每一步都犹如泰山般稳健。
“还没问,你慌什么?”
话语如冰,嗓音低沉。
冷玥定了定神,像个蜗牛缩在轿子的角落。
“你是谁?”
面具之下,鹰眸凝视。
冷玥吞了口唾沫,闭口不言。
他果然怀疑了,只是不知道她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别装了,普通少女遇到行刺之事,必然会吓得六神无主。
如惊弓之鸟一般见到枪会瑟瑟发抖,方才我手下提着枪在你面前走来走去,你却毫无反应,你根本就不害怕。
”
冷玥惊然,她前去找那些老流氓的时候,确实有几个人提着长枪弄出了很大动静,她只是轻飘一眼并没在意。
“纵然你是将门之后,说到底都是侯门千金,冷将军跟夫人常年征战在外,府里人也不可能让你接触刀枪棍棒。
你有这份胆识,实在说不通。
”楚江秋缓缓说道,那长枪试探就是最佳印证。
冷玥还是不说话,原主的事迹还没来得及向修竹细问,若是说了什么露馅的话,她就是真小姐,也变假小姐了。
“难道真要我向侯爷告发你?”楚江秋寒声说道,“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混入侯府,虽不知你为何长得跟冷家小姐一模一样,但侯爷自会查个水落石出。
”
冷玥眯了眯眼,打心底里佩服楚江秋的谋略。
他有一半说对了,自己确实不是冷玥冷小姐,但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是魂穿到这位侯府小姐的身上。
“你们要多少钱,叔叔都会给你。
”她颤颤巍巍说道。
除了佯装害怕,说出幼稚的话,她也不知怎么装作一个柔弱无辜的女子。
话说的越少越好。
楚江秋面具下的眉微微皱起,这女人竟是软硬不吃。
他轻微抬手,身后走出两个女子。
二人对着楚江秋俯身行礼,冲进轿内放下轿帘,动手就开始撕扯冷玥的衣服!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冷玥很配合的高声喊叫,发出惊恐的哭声,手蹬脚踢,拼命挣扎。
她知道楚江秋不是想毁她清白,否则闯进来的应该是两个男人,而不是两个女人。
两人卖力脱着冷玥的衣服,丝毫没注意到那哭容之下,嘴角藏着微微笑意。
这一出戏实在难演,好在那两个女子将注意力只放在剥她的衣服上。
她不能动手,只能挣扎,但两只手如何敌得过会武女子的四只手,很快她的衣襟就被扯开。
正当她要失守,两个女子却停住了,怔怔盯着她胸前看了一会,彼此对视,退出了轿子。
“王爷,确实在左肩处有一个月形胎记。
”
只听一个女子说道。
冷玥这才发现,自己的左肩有个淡粉色的月牙,难怪她的名字叫冷玥,想必是跟着胎记有关。
她松了口气,这胎记就能证明自己是真正的冷玥,也就摆脱了那天晚上的嫌疑。
“但是王爷,我们在她身上找到了这个。
”
另一女子说道。
冷玥伸手一摸腰间,心道不好。
因怕冷夫人跟冷柔突然袭击她的屋子,那四海堂的罪证册她一直带在身上。
果然,那册子没有了。
这两个女子的手比她想象中的要灵巧,在剥她衣服的同时,还将自己浑身上下都搜查了一遍。
是她大意了。
轿帘再次被掀开,一双鹰眸如隼盯着她,手中举着那册子。
“这是府衙内部专用的登记案册,怎么会在你手里?”
楚江秋才刚打消的怀疑,此刻又都浮上了双瞳。
冷玥吞了口唾沫,完了完了!她总不能说是自己从府衙偷的吧,那她这开锁偷盗可就坐实了!
虽不知道这个朝代偷东西是什么罪,但府衙就等于是法院,在法院里偷卷宗,怎么也不会是小罪!就算她有免罪金牌,只怕也少不了圈禁。
“我在夫人房里看到的!”她灵机一动,脱口而出,“原先以为是夫人的手记,想偷来看看,谁知道竟是......”
她说不下去,那册子的第一页画的就是楚江秋的人像。
“冷夫人?”楚江秋沉吟,目有所思。
冷夫人外戚袁氏一族,虽是绸缎商贾,但在吏部上下都有人脉,以至于前年得了皇商一职。
凭借此职,袁家从各地求购稀罕好物,送与各家官员为礼,一来二去,京都六部都有了一定关系。
侯府偏向太子,跟冷夫人交好的官员不用说也是准备投了太子一党。
他鹰眸微抬,眉眼如刀,细细看着冷玥那略微苍白而惊恐的脸。
没有一个犯人能瞒过他的眼睛,但他看不出她有说谎的痕迹。
“夫人成日想着陷害我,好让她家大女儿做凤凰,我只不过想留个防范。
”冷玥像被老师盯怕了的学生,出声争辩。
楚江秋敛了敛眉,略微沉思,朝两个女子使了个眼色。
二女抱拳走来,一人擒住冷玥双手,一人掰着她的下巴将一粒药丸塞进她的口中。
毒药。
这药丸一沾舌尖她便尝了出来,但那不是立死之毒,而是一种慢性毒药,服用下去的人会在三天或五天后才死。
“想活命就去将夫人真正的手记偷出来,三天时间。
”楚江秋冷冷抛下一句话。
二女将轿帘放下,这一瞬间,冷玥在楚江秋眼里看到了杀意。
第20章 谁比谁高贵
她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偷得四海堂的罪证册,明明无形中帮了他一个大忙。
不过好在将黑锅甩给了冷夫人,不管他相不相信,他们夫妇二人今天起都会成为这位二皇子的眼中钉。
轿子下落,那绑架自己的人恭敬地帮她掀开轿帘。
脸色冷硬,似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三天时间,玥小姐可别忘了。
对少主来说,一个无父无母的侯门千金不值钱。
”
那人在冷玥身后语气森寒,似是提醒又似是威胁。
冷玥感受到背后钉子般的目光,嘴角轻勾,脚下却仓皇而逃。
她回府便直直冲向了侯府中的百草堂,冷侯爷请了三名退休御医在此坐堂,每日给他把脉,开些养生药。
冷夫人也让这三人给她调制护肤的霜膏,以至于府中有这样一个地方。
在三名御医惊诧的目光中,冷玥看着药柜上的名字,左一个右一个,像猴似的到处乱跳,这抓一把那取一点。
不消半个时辰,解药就被她熬成药汁,喝进了肚子。
冷玥如释重负,懒散躺在床上。
毒虽然解了,但所谓冷夫人的手记还是要偷的,若是不交差,她这身上的秘密又该勾起他的怀疑。
可是冷夫人的手记也不知有没有,到了她这把年纪,只怕心思都在勾心斗角上,根本无暇享受生活了吧。
正当她冥思苦想,手却碰到了枕边一个硬硬的东西,扎得她手有些疼。
定睛一看,发现枕头底下好像压着什么东西。
一本册子,没有标题的册子。
“给我搜!”
外面一个尖声喊道,七八个婆子如鱼贯入,七手八脚开始掀着她的东西。
这场景冷玥已是见怪不怪,隔三差五就来搜,也不知想搜什么。
怎么说她也是衣食无忧的侯府小姐,虽然没有多少例钱,但在包吃包住的家里还至于偷东西吗。
猛然,她心觉不对,余光撇了撇手底下的册子。
她们这次要找的是这个。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几次搜查不成,便直接改为嫁祸了。
可惜你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提。
打开床头的暗格,那册子正好可以装下,她的手速很快,在那些婆子看来她也就是起了个身。
“滚开!”一个婆子粗暴将她从床上拽起,向后一甩将她丢出老远。
冷玥撞在屋内**的茶桌上,肋骨阵阵钝痛。
这具身体太轻了,居然连个婆子都能轻易拽动。
这么看来,楚江秋身边的那两个小姐姐是对她手下留情了。
这么一想,或许楚江秋根本没想要她的命,不然又怎会顾及她的清白,让两个女子对她搜身。
郊外那杀意的目光也不是对着自己,而是他想到了其他人。
“给本夫人仔细搜,床底下脚踏下,就是胭脂盒都别放过!”
冷夫人不知何时踏入屋来,在侯府也是珠光宝气,横手于胸前,一副傲慢张狂的模样。
冷玥揉了揉肋骨,转身直接坐下。
众婆子一无所获,各个都有些不太相信,其中一个来到冷夫人身边,耳语了几句。
冷夫人色变,转过目光凌厉盯着冷玥。
“死丫头,偷了本夫人的手记,还藏得挺严实。
”
冷玥暗喜,原来那册子竟是她的手记!真是想睡觉就来了枕头,冷夫人这回可是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好个小贱蹄子,还敢得意笑了!”冷夫人瞅见她嘴角的笑意,脸色铁青,越发的怒了。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你虽有免罪金牌,但皇上可管不着家事!手脚不干净,今日本夫人就替你爹娘好好教训教训你!来人!将这小贱蹄子拖出去给我打二十手板!”
冷玥听她歇斯底里,心里直道好笑。
这人已经快倒霉了还不自知。
两个婆子一左一右上来将冷玥架起,动作熟练利落。
她这身板过于单薄,轻而易举便被两个比她高大的婆子架得脚离了地。
她按兵不动,任由两个婆子将她抬到前院。
丫鬟小厮齐齐聚拢过来,躲在长廊隐角处,对着她的方向指指点点,嘴角嘟哝着,准备看戏。
只听冷夫人高声厉道:“不知检点的贱丫头,作为主母,今日本夫人便以侯府家法,对你略施惩戒!”
冷玥被放下来,婆子几乎同时在她膝盖后窝踢了一下,让她跪下,这举动仿佛已经演练了千百遍。
“夫人,家法处置总该有理有据,您说我偷盗,捉贼拿赃,赃物呢?”她的声音比冷夫人还大。
冷夫人阴笑:“您若现在乖乖说实话,本夫人还可酌情。
等下板子下去,再求饶可就来不及了。
”
原来这是想屈打成招。
婆子站在他跟前,脸上沟壑横生,嘴角耷拉着,厚厚的竹板放在手心上一下一下地敲着。
冷夫人的眼眸里闪出毒蝎般的光,这小贱蹄子竟然在府衙上当堂让她出丑。
若不狠狠教训她一顿,还当真以为巴结二殿下便无法无天了。
“侯府第三十六章第四条,不得平白诬陷,但凡有无中生事者,克扣半年钱粮,三十大板。
”
冷玥仰视着冷夫人,挑了挑眉。
从她来到侯府第一天起,她就知道贵族阶级规矩森严。
想在任何一个地方活下去,就得遵守这地方的规则,规则治人,人也可以反利用规则。
冷夫人面色一变,她身为主母又怎会不知家规。
原想凭着身份给她一个教训,却不想被反将了一军。
冷玥笑眯眯地看着她,明明自己跪着,此刻却已经占据了上风,冷夫人跟那些婆子都已变成了猎人眼中的困兽。
不止冷夫人,那些婆子也都是平白诬陷,无中生事的帮凶。
那准备打冷玥手板的婆子,竹板已经僵在了手上,竹面隐隐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手汗。
冷夫人只觉婆子们的余光中都在看着她,正等着她发号施令。
但家规确实如此,她又能做什么?
四周的小厮丫鬟已围观了更多的人,他们都清清楚楚的听见冷玥的那一句家法。
侯府夫人居然在没有任何证据,也没拿到任何赃物的情况下,将侯府小姐拖到了前院,犹如犯人一样让她跪着,在庭院接受下人的鞭挞。
这要传出去不仅丢了冷夫人的脸,也丢了侯府的脸。
冷夫人踌躇起来,脸一阵青一阵白。
“夫人请亮手。
”
冷玥此时已经站了起来,灵巧的从呆滞婆子手里夺过竹板。
“你是故意的!好你个贱丫头!”
冷夫人是精明人,此时也都明白了。
她故意让婆子将她架出来,故意等她说出那些话儿再用家法反制自己。
难怪在屋内她不吵不闹,若换了以往,早就闹得鸡飞狗跳,哭的满院子乱跑了。
冷夫人的眼眸里出现了一丝恐慌,看着眼前带笑的少女,觉得她就是一个玉面女罗刹。
手上拿着的竹板仿佛就是一只判官笔,正要宣读她的死刑。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打夫人的手!”
当中一个婆子不知是不是急着在冷夫人面前建功,竟然跳出来维护。
冷玥斜睥了她一眼:“家法上明明确确的写着刑罚,也没说执行者是谁。
浑身酸臭的婆子都配将我从屋里拖出来,配打我的手板,我怎么就不配打夫人的手板?我不如夫人高贵,难道你们几个就比我高贵了?”
一句话噎的那些婆子都变了脸色,缩着头说不出话来。
若不是夫人吩咐,她们就算有一个万个胆也不敢碰小姐一根寒毛。
“夫人,手?”冷玥将竹板放在手心转了个圈,“家规写的是三十大板,如今我不过要打你几下手板,夫人难道还不知感恩?”
冷夫人面容惊变,像是又喝了三两粪水。
往年日日被自己踩在脚下的人,如今对她施以家法,还要她感恩!简直奇耻大辱!
第21章 我就是不识相
但若此刻她不伸手,那三十大板非得要了她的命不可。
家规是祖宗定下的,就是老爷也没办法护她,若躲避家规,以后侯府她这主母还如何服众?
那最好的办法就是伸出手去,任由冷玥打几下手板,顺着她的台阶下。
青碧色的竹板落在夫人那精致滑腻的手心上,就这一下掌心便高高肿起。
“啧啧,真不愧是养尊处优的手。
”冷玥不由得感叹,前世她的手掌心上全是茧,别说打手板,就是拿磨砂纸在上面摩擦都没有几分痛感。
她抬眼看着冷夫人憋得通红的脸,双目盈眶热泪,已全红了。
“这才第一下,夫人就受不了了?”
冷夫人咬着牙,感受到周围**辣的目光,隐隐约约还听到一丝讥笑声。
不等冷夫人嘴硬,冷玥又是狠狠抽下一板。
这一下她用了些许内力,再也不是发蛮力那般的狠抽。
冷夫人目瞪如死鱼,只觉一道闪电劈中掌心,放射痛一直蔓延到肩头,如蛇般窜入后脑,头皮发麻。
疼到极致是喊不出来的。
“冷玥!本夫人劝你最好识相!”
冷夫人缓了半天,咬牙怒吼出声。
“我什么都识,就是不识相。
”
冷玥轻巧回答,手中竹板悄无声息再次落下,外人看来轻巧,她却依旧用了内劲。
这一下,再不是常人能够忍受。
冷夫人冷汗涔涔,嘴唇发白不停的颤抖,双眼一翻便如风吹倒的杨柳,斜斜倒了下去。
“夫人!”几个婆子七手八脚的将她扶住,这才跌在地上。
众人发出一阵惊呼,没有惶恐害怕,只有简简单单的惊讶。
这反应已然说冷夫人在这侯府内并不受尊敬,丫鬟小厮的脸上挂着些许快意,更加佐证了冷玥心里的想法。
“夫人这白眼翻得太假了。
”她俯下身去,在冷夫人耳边轻声细语。
虽然她打得重,但终究是手不是头,昏过去也太夸张了。
她微微瞧见冷夫人的指尖跳动了一下,她嘴角轻勾,摇摇头,大步潇洒而去,任由那些婆子们乱作一团。
冷夫人熬不过痛便假装晕厥,当真是很聪明。
不过她打了三下手板,也算给了她一点教训。
楚江秋命自己偷她的手记,想来在这侯府里已经安插了他的内应。
冷夫人事后想报复,还得先过他这一关。
那份手记她也得好好看看,楚江秋在意的东西就是她反制约的关键。
丛林里的惊恐,或许没有骗过他,毕竟他是有可能亲眼目睹了自己杀人的人。
对于一个心机深沉的皇子,她不敢心存侥幸,他对自己的追查也从未停过。
楚江秋,已是半个眼中钉。
第22章 点名要你登台
回到屋内,她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打法走修竹,反手将门关上,插上门闩,将窗户也齐齐关上。
“你知道本殿下在?”
暗影中传出一个温润低沉的嗓音,鹰眸闪着光,在烛光的映照下徐徐闪动。
冷玥叹息,刚才戏耍管家的一幕被他偷看到,想隐瞒也来不及,欲盖弥彰反而无味。
楚江秋嘴角若隐若现,似是在缓缓勾起。
“有陌生男子的气味在屋里,很难不发现,殿下许是芍药香用得多了。
”冷玥微微福身。
女子对香本就敏感,对于一个将她抱在怀里的人,铭记于心也正常。
楚江秋腰间配着锦囊,里面装着的就是芍药。
“你不怕?”
一个陌生男人闯进她的闺房,她反而还将门窗紧锁,这可不是大家闺秀所为。
“殿下又不是吃人的猛兽,民女为何要怕?”冷玥反问。
楚江秋眉眼一厉,犹如猛虎,眨眼间人影一晃便到冷玥跟前,五指成爪,擒住她的下巴!
冷玥袖里藏针,看不见的银光已闪在指间。
“殿下!”她惊慌出声,口齿不清,双足已然被他提起,只剩脚尖在地面打转。
窒息感袭来,霎时一张清纯娇巧的脸变得惨白。
楚江秋见她四肢晃动极其不规律,双手扣着他的手腕,如一只猫在抓着救命稻草,随意乱挠,力气小而散。
‘砰’冷玥被他甩到了床榻上,心里已然暗中咒骂了他祖宗十八代。
“谁指使你到府衙去偷四海堂的罪证,冷夫人?”楚江秋带着肃杀的低沉嗓音。
他掌管刑部三法司,府衙卷宗被盗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丝毫不用担心冷玥会将他跟戴面具的自己联系在一起。
卷宗是近期内被盗,只有冷玥入过衙门的后堂,她自然是第一嫌疑人,自己的怀疑合情合理。
那天在丛林外他已搜到了卷宗,确定是她所偷走的无疑,但现在的自己还未掌握到证据,也没有拿到赃物,所以只是探问。
冷玥听得他声音里有几分疑惑,可见不是真的怀疑自己是偷盗的主谋。
在他的认知里,一个大家闺秀不可能懂得去开府衙卷宗阁的锁,显然是有人将配好的钥匙给了她。
四海堂在江湖上是不小的帮会,那罪证比侯府的家规还厚,侯府若是颠覆了这个帮会,就是大功一件。
楚江秋正好也怀疑那天晚上追杀他的凶手在侯府内,这才冒着有失礼法的风险,闯入女子闺房询问,一方面也是担心自己四海堂堂主的身份是不是已经暴露。
明知她有免罪金牌,还因街边小事而将她送入府衙的人,正是冷夫人。
楚江秋如炬双眸,如鹰隼般盯着眼前的猎物。
冷玥当然不能将冷夫人供出来,不久前她还在对戴面具的他,说是自己从夫人屋里偷的,这种做贼心虚的事,怎么可能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况且那本罪证已经被他拿走,赃物都不在自己身上,只要矢口否认,谁也赖不到她身上。
她佯装被惊吓摇了摇头,蜷缩起身子,像一只被吓怕了的猫。
“你不说,那本殿下就说你勾引皇子,将我引诱到这个地方来欲行不轨之事。
你说到时侯府上下,是会帮你还是帮本殿下?”楚江秋一甩前摆,坦然坐在椅上。
冷玥蹙眉,没想到看上去温文尔雅的二殿下楚江秋竟然也会这么卑劣的手段。
冷夫人讨厌她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表露无遗,冷守义也是万般向着自己的女儿。
若是正秋的词等不洁之事,他们巴不得落井下石,忠平侯府就只剩一个嫡女。
太子殿下也不必再选,想得到侯府势力就只有娶冷柔。
只是他这么做会得罪太子,他不是太子一党吗?
冷玥疑惑偷瞄着身前的楚江秋,这个人看来对太子的心思并不那么简单。
“夫人并未让我去偷。
”她怯生生说道,欲言又止。
既否认了冷夫人的指使,也没有承认自己真的有偷盗。
她眼神左右闪动,似是有所隐瞒。
楚江秋将这一切都收在眼底,每当遇到难以审问的犯人只要他一出马没有不认罪画押,老实招供。
对于人的眼神跟面部表情,他了如指掌。
“老老实实坦白本殿下就当此事没发生过,一个字都不许撒谎。
”
楚江秋已觉得她是害怕。
冷玥就是知道他了解,所以更刻意的表露出这些微表情。
有审讯之术自然就有反审讯之术,现代的先进演技足够瞒骗着千百年前的人。
除非让她上刑具,否则这样简单的言语轻问,对她来说就像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简单。
“殿下还是别问了,民女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您就是将我拖出去游街示众,民女也不敢编造谎言瞒骗殿下。
”冷玥别过头,眼眶已是红了。
楚江秋眸光倏然收紧,身影如风,刚劲有力的手指再次擒住冷玥的下巴,逼着她与自己对视。
四目相对,前者如千年不化的寒冰,又如沉寂万年的古井。
后者仓皇迷茫,瞳孔不停闪烁,略带着湿润迷茫,下巴微微颤抖。
十四岁少女眉间微蹙,呼吸断断续续,如一串断了弦的珠子,打在楚江秋的手腕上。
手指显然感受到了少女的颤抖,不只是下巴,而是全身。
他在那眼神里只看到了惊恐,手指缓缓松开,那白皙柔嫩的脸颊上已染了几道红印。
“若真是冷夫人指使的你,你大可以向本殿下老实招待,刑部三法司从不惧任何权贵,也不会出卖任何一个证人。
”他换了一种方式,将冷玥当成受害者,试图以此攻破她的心防。
冷玥摇了摇头,轻咬嘴唇。
楚江秋见状,不再多问,心里已有数。
“本殿下从未来过,若有旁人问起,你最好也能像现在这般守口如瓶。
”
窗台打开,飘影如风,眨眼间楚江秋就已不知去向。
呼呼风声吹打着纸窗,发出阵阵闷响,跟屋内人的心跳节奏一模一样。
冷玥长舒一口气,耸了耸肩,转转脖子,让一身的肌肉轻松下来。
太久没有面临这样的严密逼审,对身体肌肉的控制已然有些生疏,这一运做起来,疲惫不堪。
“玥小姐,夫人有命,让你出去登台献艺。
”
门口传来陌生丫鬟的声音。
冷玥心中奇怪,冷夫人跟冷柔不是说往年她都是在台下看热闹,从来不登台献艺的吗。
难道是这两个人想要看自己当场出丑,所以故意下的指令?
念头一起,她又觉得不可能。
冷夫人虽然不喜欢自己,但她很在意侯府的名声,绝不会让自己当着千百人的面丢脸。
“玥小姐,您还是快些出来准备吧,这可是二殿下的令,您若不去,触怒了二殿下,侯爷那边可不好交代。
”丫鬟有些焦急。
楚江秋?
这前脚才从自己屋里走,后脚就来刁难自己,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冷玥轻笑,本小姐一身本事无处施展,这登台献艺不过是小事一桩。
既然他盛情邀请,也不建议陪他玩一玩。
前院的舞台已是空了,不知是不是专门为自己而清场。
冷夫人对着一脸温柔和煦的假象,凑上前来,扶住她的双手:“二殿下跟诸位大人兴致未尽,辛苦你了。
”
冷玥见她面肌僵硬,嘴角抽搐,也是忍受着万般怒火才说出这样一番话,挤出这样的笑脸。
这侯府夫人看来也不好做。
“夫人放心,虽然你说我的技艺乃是下里巴人的俗物,不过定能让二殿下跟诸位大人好好尽兴。
”
她刻意说得很大声,周围至少有十桌客人能听到她的话。
那些官员纷纷捂嘴偷笑,都朝冷夫人撇了一眼。
那些眼神里有讥笑,有玩味,还有得意味不明,阵阵摇头。
第23章 过来陪酒
冷夫人如芒在背,笑脸显得更僵了。
这句话不仅有**份,还显得她小肚鸡肠,对侄女十分刻薄。
“本来我就想听从夫人的吩咐,在这后堂吃吃喝喝,没想到二殿下竟然点了我的名。
夫人放心,我不会让侯府丢脸的。
”
她撂下一句话,余光只见人夫人僵在原地,脸色像被抽了一鞭,毫无血色。
“你们听说了吗,据说前几天冷夫人被这玥小姐打了手板。
”
座下窃窃私语,窃笑阵阵。
冷夫人黑了脸,那些笑声从如针般扎在她的背脊,低头从人群中穿过,躲如后堂,再也没出来。
冷玥见她落荒而逃,嘴角勾起浅笑。
在修竹口中她已了解原主的一切,冷守忠夫妇常年驻守边疆,一年才得回来一次。
冷守义当时是个官吏,为了自己的仕途忙前忙后,没几天在侯府。
冷玥就是在冷夫人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早在那时她就已经有了捧自己女儿的心思,琴棋书画一概不让学,再跟冷守忠夫妇交待说是还未开智。
而在她未曾开智的那些年,冷柔的琴棋书画都占据了京都第一魁首的位置。
冷守忠夫妇战死沙场,冷玥存在的意义就只是帮冷守义获得一个美名。
太子选妃,此事一出她们便起了歹意,除了她这占着侯府名义的嫡女。
冷玥登台,手中拿着一柄重都山九节竹精造而成的竹笛。
冷夫人心中一寒,她可从未学过竹笛啊!
“娘别担心,她出丑,侯府不过被笑一阵,只要二殿下大感失望,我们便也因祸得福。
”冷柔低声说道。
等那难听的笛声一出,便更显得自己的琵琶宛如天籁。
眸光闪耀,已是开始得意。
冷夫人却截然相反,手里的天蚕细绢已被撕扯的不像样。
她的心犹如拨浪鼓来来回回,不停地敲着。
担心冷玥会出丑给侯府丢脸,又担心她表现过于特别,深受二殿下留意。
所以,在冷玥丢下那句不会让侯府丢脸,就让冷夫人心中有了一丝恐惧。
冷玥站在高台上,座下官员的神情一览无余。
楚江秋位于最中间的席位最中间的位置,黑夜中那一双眸子闪着光,闪着怀疑深邃的光。
他当时已验出她的胎记,但他还是不相信这个人是侯府的玥小姐。
早年他就听闻江湖上有一种易容术,不仅是脸,还可以将一个人全身上下都复制的完完整整。
身上有几道疤,几颗痣。
当然,还有胎记。
冷玥不是没登过台,她曾为了接近中东的某个酷爱钢琴的王子,苦练了三个月,手指尖都因为敲击那平滑的键盘而生了茧。
也多亏了那次任务,她对乐理有了彻底的了解。
这笛子她随手都可以吹出几个韵律,虽说不会很动听,但现代的韵律足以让这些老古董们瞠目结舌。
她手腕一抬,竹笛横于身前,座下不约而同的安静了。
楚江秋垂下送到唇边的酒杯,凝如深渊的眸子,如暗夜中狩猎的苍鹰。
台上的人,却做了一个让众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转身走到高台便,笛子一串,挑起一个装饰用的花球。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听闻座下各位大人皆是才高八斗,满腹经纶,小女子不才,想跟诸位大人玩一个游戏,叫击鼓传花。
”冷玥朗声说道,秀眉飞扬。
她将规则说了一遍,她闭目击鼓轮流传花,鼓声停花在谁手中,她便出题或出诗歌,做出工对。
诸位官员听得这番夸赞,各个也都来了兴致。
一个侯府女子,读得书再多也多不过他们这些饱学之士。
这简直就是个出风头,展示自己的机会,何乐而不为。
一时间,场中的气氛便闹得火热。
弘景王朝,有许多诗句都不在这个时代出现,她不过随手拿了几句,让那些官员露上一手。
古人对诗词的研读非常透彻,这些一品大员信手拈来。
做一句工对,就像小孩子捏泥人一样。
也不知是不是她倒霉,这几回合时候,这花便落在了楚江秋的手里。
她转目见他眉梢带着玩味,心知他定是夺下了那花不传,想跟自己来个互动。
“月光白照月光石。
”
她装作若无其事,明明白白的出了一个句子。
“狡兔灵藏狡兔窟。
”
楚江秋对得很粗野但不失机敏,就如他的为人一样,表面放荡不羁,对太子恭顺,实则心机深沉,如狡兔一般。
冷玥听着有些不是滋味,有点指桑骂槐的意思。
“本殿下先干为敬。
”
楚江秋端起白玉樽,不知何时他已换了大杯。
他已喝了,冷玥怎能不喝。
伺候的太监一溜小跑,已是呈着托盘跑上了高台,单膝下跪。
冷玥眸光一寒,他给自己服的那毒是不能见酒精的,不会死,但必然腹中绞痛,不是一个寻常女子能够忍受。
“玥小姐,请用酒。
”
太监低声催道,将那托盘又呈得高了些。
殿下赐酒,本是无上荣耀,看得冷夫人跟冷柔都是月光白一般的白了脸,座下官员也是纷纷叹羡。
他们都不知道,这酒对于冷玥来说就是索命符!
楚江秋见她机敏如此,明知自己技艺不精便鼓动场中官员,三言两语就将他们哄得心花怒放,上百一品大员陪着一个小姑娘做游戏,说出去其实是丢脸的事,但她却化腐朽为神奇,令这变得喜庆。
这不是他听闻中的玥小姐。
他眸中的光越发暗淡,闪着一丝森然。
冷玥盯着那琥珀杯中的清酒,波光闪耀,如同死神那发着精光的双眸。
波纹形成了一个笑脸,似是狱鬼在对她招手。
照着那神秘册子练了许久功法,她身子是日渐强壮,但却不知能够抵挡得住那肝肠寸断的痛楚。
饮下,可能在鬼门关前走一遭,大难不死才有后福。
不饮,无论是四海堂堂主还是弘景王朝二殿下,都会让她死!
“多谢殿下赐酒。
”
冷玥叩头谢恩,十指纤纤端起那杯酒,杯身冷硬,透过指尖直直凉到心里。
楚江秋举起了手里酒樽,剑眉轻挑,嘴角挂着轻浮笑意,似是要跟她共饮。
冷玥浅笑,眸中略带着羞涩般的惬意。
酒杯送到唇边,温暖的酒液触到嘴唇,酒气冲入鼻尖,令她眉头微蹙。
以袖遮面,暖液入喉。
这杯酒很轻薄,对于喝过波兰精馏伏特加的她来说,简直就跟白开水一样。
空杯亮出,她微微颔首以示恭敬。
终究她还是喝了。
楚江秋白玉樽内的酒,倒映着他的眸光,复杂深沉。
‘咣当!’
一声碎裂轻响,在广阔而寂静的侯府前院如刺般扎入众人的耳膜之中。
他手中酒杯滑落,酒溅起染了衣袍,几个太监正跪地拿着金丝软帕擦拭着,手忙脚乱。
“冷将军夫妇皆是马上弛聘,马下痛饮的豪杰,玥小姐这酒量颇有遗风,不如多陪诸位大臣多饮几杯,如何?”他眸中闪着朦胧,略有几分醉意。
众人酒过三巡也都略有醉意,正是兴起,又逢二殿下发话,面上也都喜气洋洋,已忘了一个大家闺秀陪酒是多么于礼不合。
冷玥已喝了一杯,无所谓再多喝。
二殿下的命令又怎能违抗,她步下高台。
某个大臣借着酒劲招手,抢先一步。
她瞥见那官员,胡须斑白,酒劲逼得老脸微红,活像个逛窑子的老流氓。
敢在二殿下之前抢人,这人必定是朝中权臣,不可得罪。
她浅笑上前,陪着行了一个酒令。
有了楚江秋的提示,她也知道原主爹娘都是海量,也仗着天赋异禀打消了装醉的念头。
第24章 茶里有毒
“殿下。
”
冷玥躬身行礼,除了那老头,没有人再敢抢在楚江秋前面。
“本想请你喝酒,却不想陆大人竟这么坏,灌了你四五杯。
我等不能再趁人之危,玥小姐且以茶代酒吧。
”
楚江秋身侧绕出来一个太监,金鹤玉壶呈上,倒满一杯浅绿色带着阵阵茉莉花香的茶水。
“谢殿**恤。
”
冷玥低头颔首,茶香飘出,她闻出这青茗里夹杂着另外一种味道。
解药,当茶水入口,她便尝了出来。
果然还是在试探她,先给了有害的酒,再给了救命的茶。
这位二殿下,实在多疑。
同桌的官员纷纷起身举杯,给足了面子,给这受二殿下赐酒又赐茶的人。
有了楚江秋的话,其余桌的官员也不敢太过放肆,只邀冷玥喝了一杯,有的权势低微不敢造次,都没发声。
冷夫人眼看着这一切,心里是悲喜交织。
悲的是冷玥在二殿下面前得宠,在官员中游刃有余,讨了欢心。
喜得是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当众陪酒。
一在太子跟前束发,二落水被男人触身,三进衙门,四轻浮露面,这四条本足以让冷玥万劫不复。
可谁知道那二殿下心里打得是什么主意,他是太子的人,深知太子心思。
前日打探到消息,太子中意的是冷玥!
“娘,二殿下如此关照她,太子又偏心,不如我们......”冷柔欲言又止,手上却悄悄做了一个杀的手势。
“故技重施万万不可,第一次没能得手,现有太子侍卫保护更难如登天。
”冷夫人说道。
纵然能瞒过太子侍卫,冷玥受宠后便突然失踪,二殿下掌管的三法司追查起来,她们就是引火烧身!
冷柔那恶毒的心思却始终未停,她早说过将冷玥勒死再抛尸,娘却非要做出她被抬上马车跟别人私奔的假象。
若早听她的话,哪有今日。
这般畏首畏尾,也难怪冷玥越发大胆,敢打她的手板。
“银鹃。
”她柔声低语,在自己贴身侍女的耳边附耳几句。
银鹃是侯府的大丫头,仗着宠爱在府中骄横,对自家小姐是唯命是从,看谁不顺眼便任意处置,听得嘱咐,她微微蹙眉,神情变得有些紧蹙。
“不用怕,出了事本小姐自会保你。
”
冷柔眼底略过一丝狠毒,眼眸尖锐。
银鹃也只得领命,别人不知道,她却很清楚。
这侯府里宁可得罪夫人也不能得罪这位大小姐,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厨房内,她端着两碗醒酒茶就到了秋牵院。
冷柔在前,看着门内昏黄的烛光,嘴角挂着冷笑。
姐妹相聚一屋,该是其乐融融,可在侯府那就未必了。
“啊!来人啊!柔小姐不行了!”
发出呼救声的是修竹。
银鹃吓白了脸,缩在屋内角落里瑟瑟发抖,惶恐瑟瑟。
侯府内顿时炸了锅,婆子小厮乱做一团。
冷夫人率先进了秋牵院,只见冷柔七窍流血,双目泛白,倒在地上不停得抽搐,口里黑血如细线,在她白皙如雪的肌肤上,触目惊心!
“柔儿!”见到爱女如此,她失声惊叫,上去一把将冷柔搂在怀里,泪眼如雨。
醉醺醺的冷守义惊得酒都醒了,丢下客人匆匆入屋,看到这场景。
忠平侯爷牙关打颤,瞠目结舌。
很快,侯府那几个退休御医匆匆而来,一个把脉,一个观色,一个则拿着棉布擦拭着脸上的黑血。
冷玥缩在角落,抱着自己的棉被,露着两只略带惊恐得眼睛,像刚从冷水里捞出来的小猫。
“侯爷,夫人,柔小姐这是中了一种叫夜佛陀的毒。
”御医很快便做出了诊断。
这是一种江湖奇毒,只在女人身上管用。
佛陀不近女色,这夜晚佛陀对于女子必然有害,此药便以此得名。
“侯府内怎会有江湖毒药,谁敢害我的柔儿!”冷夫人泣声哭诉,眼眸悲凄,抚摸着爱女的脸。
她目光一抬,眼神瞬间恶毒。
冷玥,除了她之外,侯府向下谁敢下药?
几个御医接连下针,封住了冷柔身上的几处大穴,暂时控制住不让药性扩散。
其中一个老御医嗅着一股药味,视线落在旁边两只青瓷绣碗上,棕色药汁在烛光下淡淡生光。
他缓步走过去,明明是普通的解酒茶,但总觉得这茶的味道有些怪。
伸出食指轻沾其中一碗的茶汁,放入口中。
“这!”御医突然面色惊变,指那碗茶汁,直言里面有夜佛陀!
银针入内,果然黑得令人惊颤!
“冷玥!你竟如此歹毒!柔儿哪有半点亏待你,你居然!”冷夫人指着冷玥大骂,红了眼恨不得上去将她撕碎!
“玥儿,当真是你?”冷守义脑子晕乎乎,此时还未完全清醒,碍于她正得宠,也不敢下什么狠话。
冷玥往被子里缩了缩,沉默不语,一双无辜单纯的明眸闪在外面。
那其中一碗解酒茶确实有毒,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那碗有毒的茶被冷柔自己喝了。
茶是她送来的,也是由银鹃送到她手里,原以为她是想在楚江秋在场时使个苦肉计,陷害自己下毒,却不想她居然真的被毒倒了。
以冷柔的性子,绝不会做这么极端的事。
冷夫人已经泣不成声,那恨自己的眼神是真的,比金马奖影后还要真实。
三个御医也没理由陪她们一起做戏,医者面上的焦急惶恐也都无半点刻意。
“侯爷不必担心,这毒虽然是夜佛陀,但并不精纯。
柔小姐身体娇贵,一时抵挡不住药性才会七窍流血。
只要加以针灸汤药治疗将余毒清除,柔小姐性命无忧。
”
老御医率先上前对冷守义回复,另外几个则劝慰着冷夫人。
冷夫人哪里听得进去,凤眼一瞪:“来人!将这个毒妇拖出去,送交三法司!”
这涉嫌谋害性命的事,就算她有免罪金牌也得上三法司受审,正好二殿下掌管着三法司,也让他看看自己宠的人是哪般心肠!
冷夫人悲痛欲绝,仍旧保存着几分机智。
她不知道柔儿为什么会来这荒芜的秋牵院,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中毒。
但这机会是好机会,决不能放过。
还是那几个婆子,她们横站出来,像抓小鸡一样将冷玥从被子里揪出。
“你们这群疯婆子!别碰我!”
冷玥隔着被子蹬踹,出了这样的事,院前的楚江秋不可能一无所知。
他的内应一定将此事传进了他的耳朵里,自己只要尽量拖延时间,他就会来。
怎么说自己也是被他要挟要偷夫人手记的人,今天又是期限的最后一天,如果她进了三法司,那到了明天清晨她就会暴毙在狱里。
如果他想让她死,刚刚就不会在那茉莉花茶给她解药。
就在婆子被她撒泼弄得焦头烂额之时,某个小厮匆匆跑来在冷守义耳边说了些什么。
“通通住手!”
他面色一变,立即高声呼道。
那些婆子应声而止。
“将大小姐带下去,你们几个立即调制汤药,为大小姐解毒。
”冷守义对那三个御医说道,“夫人,王爷听说了此事,正在赶往秋牵院。
”
红眉绿眼的冷夫人一听,敛了敛眉,用丝绢擦去眼角的泪。
走到冷玥的梳妆台边,取了一盒胭脂在自己脸上补了补妆容。
冷玥心中不禁想笑,这夫人当真爱慕虚荣。
为了在楚江秋面前保持仪态,连这廉价的胭脂都往自己脸上用。
楚江秋被领着踏入屋内,这是今夜他第二次来访。
然而他却像是第一次入屋,左右四下观察了一番。
真做足了伪装。
没想到皇族二殿下竟有这样的一面。
第25章 又欠了人情
“王爷。
”冷守义夫妇纷纷行礼。
冷玥也是从床上跳下来,福身低头。
冷夫人最为嘴快,明明自己是后来的却说的,跟自己亲眼看见了一样,说着那夜佛陀,添油加醋的哭诉着女儿的悲惨遭遇。
“柔儿心善,这想害她的人简直没人性!还请王爷做主。
”
她抹了抹眼角的泪,哭在冷守义怀里。
楚江秋根本没听她说几句话,该知道的早已有人告诉他。
他目光深沉,落在那解酒茶上。
“柔小姐今日滴酒未沾,为何解酒茶竟有两碗?”
他缓缓走过去,问得漫不经心。
但这随意的一问,却点中了关键。
解酒茶不是什么好喝的东西,男人喝了尚且受不了那酸涩的味道,何况女子。
就算冷柔护妹心切送来解酒茶,也不该是两碗。
“玥儿幼时生病不肯喝药,柔儿总是会送两碗药,她喝一碗再哄着玥儿喝下,只怕这解酒茶也是如此。
”冷夫人丝绢捂鼻,酸楚哭诉。
冷玥不清楚原主幼时的事,但她说的这些事绝对没发生过。
那解酒茶冷柔送来的时候只说一起喝,并没什么哄话。
她心知对方不怀好意,推辞了半天,冷柔也没有率先喝茶的意思。
“御医只说其中一碗解酒茶有毒,定是有人要陷害柔儿,求殿下明鉴,抓住那害人凶手!”冷夫人扑通一声跪下,又是鬼哭狼嚎起来。
冷玥连连皱眉,她以为做出这幅样子便能讨着同情,却没见到她第一次哭的时候,楚江秋就已经皱了眉头,眼神厌恶。
“太子侍卫在外,侯府上上下下绝飞不进一只苍蝇!夫人的意思是,御前侍卫保护不当,令你侯府千金受罪了是吗!”
楚江秋厉声低喝,眉宇如刀,恍然如深渊里传来的怒吼,震人心魄!
冷守义单膝下跪:“夫人伤心过度,口不择言,望殿**恤!”
他使了个眼神,让那些婆子将夫人带走,再哭下去只会让殿下心烦。
柔儿在他跟前本就讨不着好,再招人厌,那可怎么得了。
一旁的银鹃隐在婆子身后,她们扶夫人离去,她悄悄跟在后面。
方才她吓得腿软,御医将大小姐带走没能跟上。
“站住。
”楚江秋瞧那丫头鬼鬼祟祟,被自己叫住后眼神更是惊恐,“其余人可以走,你留下。
”
银鹃低头,余光瞧着侯爷跟夫人。
“殿下让你留下你就留下。
”冷守义只得附和。
冷玥眼眸一闪,发觉有些不对。
她是丫鬟,在楚江秋这个皇子面前应该低头含首,双手交叠于腹前做一个屈从性的姿势。
然而她现在,双手交叉护在身前,手指如麻互相绞在一起,这是一个防御性姿势。
楚江秋三法司出身,对着等猫腻早已见多。
一个小丫头片子,又怎能瞒得过。
他侧身坐下来,凝聚眸光。
银鹃手心满是冷汗,她平日在侯府仗着是大小姐的丫头作威作福惯了,从没被刁难过,更别说是逼问。
如今在楚江秋这锋利眉眼之下,牙关暗暗打颤。
“这茶是你端来的?”楚江秋沉声询问。
冷守义夫妇束手立在一边,这屋内氛围骤紧,俨然变成了三法司审室,他们宛若是无足轻重的小卒。
冷玥摇头叹息,银鹃在府里的日子也就到今天了。
不一会,冷夫人就会将她丢出府去。
“回殿下,是大小姐说玥小姐喝了不少酒,担心她身子未愈伤了元气,命奴婢到厨房去命厨子煮茶。
”银鹃冷硬答道。
“快!将那煮茶的厨子喊来!”冷守义喝道。
“不必了,凶手不是厨子。
”楚江秋冷声轻语,缥缈如雾。
“厨子煮茶都在一个茶壶里,不可能一碗有毒一碗无毒。
倒茶出来再下毒也不可能,厨房里那么多人,他如何掩人耳目,再者他也不知道银鹃会将哪一碗给哪一个小姐。
这毒错了人,岂不是白费心思。
”
银鹃将头埋得更低了,那茶是经她的手端来。
冷夫人的目光已落在银鹃身上,她已然明白了些什么,手在袖中暗暗手紧。
“殿下英明,是微臣糊涂了。
”冷守义干笑,躬身抱拳。
楚江秋扫了一眼冷玥,她只是站在原地,如被老师罚站的书童。
回过眼来,低声道:“本殿下虽不知你为何要下毒害本家小姐,但愿意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
”
他不再审问,四句话已将该说的都说了。
“在殿下面前,你还不快坦白!”冷守义早闻二殿下在三法司的威名,八大神捕都破不了的疑难杂案,只要到他手里不出三日便真凶落网。
为了八大神捕的颜面,二殿下才放手,如今在三法司就是挂个名头。
银鹃犹如被看不见的威压萦绕全身,自己都能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她心里洪水滔天,瞬间便将堤坝冲垮。
“殿下饶命!是大小姐嘱咐我在茶里下的夜佛陀,奴婢就算有一万个胆也不敢啊!”银鹃叩头痛哭。
冷夫人面如死灰,若是眼神能杀人,银鹃早已被她大卸八块!
“殿下面前,休要胡言乱语!”冷守义到底还保持冷静,指着银鹃怒道,“你家小姐现在生死未卜,你还在这含血喷人!不就是前日诬你偷了赤罗玉簪,你竟这般记恨,以至于下杀手!”
银鹃仓皇摇头,拼命辩驳。
但有冷守义的话在前,她的话听起来就像是狡辩。
冷夫人赶忙上来补话,说得更为恶毒。
三人聒噪争辩,一人哭诉,两人刻薄。
冷玥偷瞄着楚江秋,他面容轻松,眼神平淡,似是在看好戏。
这样狗咬狗的戏码,他作为皇子一定见多了。
“殿下面前,不得喧哗!”贴身侍卫见他们音调渐高,厉声喝断。
“殿下,这小蹄子被我那女儿骄纵惯了,竟生出这般歹意,求殿下明鉴。
”冷夫人福身下跪。
一个小丫头,就算有天大的胆又怎么敢毒害主子。
就算有这个胆子,她连府门都出不去,又怎会得知夜佛陀这种江湖毒药。
冷夫人为了女儿脱罪,刻意模糊了重点。
楚江秋食指敲桌,斟酌之下对侍卫使了个眼色。
那侍卫抱拳:“侯爷,此案涉及人命,必须移交府衙,还请侯爷准许末将将此女带走。
”
冷守义哪有不准的道理,只是低头拜托不要声张,到底家丑不可外扬。
“事情水落石出,本殿下也就不多留了。
”楚江秋见冷玥正站在那一摊淋漓的黑血之上,眸光微微一寒。
这女人居然不怕血。
冷玥毫不察觉,低头恭送。
丛林一救,她已还恩。
这次投毒若没有他出手,少不得自己要进那三法司,冷夫人再做些手脚,说不定真要被禁锢。
免罪金牌涉及命案,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算是欠了他一个人情吧。
冷守义在后如狗般恭送楚江秋,冷夫人推罪后担心女儿,无心多刁难,修竹惊魂未定,拿着抹布擦着地上的黑血。
“明日得让管家多备些银针,吃的喝的都得验。
”
冷玥轻笑:“冷柔设计想毒我,却不想反害了她自己,有此前车之鉴,谁还敢对我下毒。
只怕那些厨子以后做我们院里的饭菜都要小心翼翼,省得惹祸。
”
修竹擦地的手顿住了,一脸疑惑。
第26章 来送解药
“不必问,以后等着好吃好喝伺候吧。
”冷玥灵鹊般跳到窗边,眸光灵动,几个时辰内竟让那两个毒妇都遭了罪,实在畅快。
侯府外一个阴暗巷内,荒无人烟,断壁残桓,但在这里却停着一顶杏黄色的轿子,金线编织的流苏,在暗夜里精光闪闪。
“那解酒茶的毒,确是大小姐让奴婢下的。
”银鹃跪在轿前,深夜阴霾遮住了她的脸,声音颤抖。
“说下去,只要你老实坦白,殿下会放你一条生路。
”侍卫低语,语气如冰。
“大小姐前日确是诬我偷了赤罗玉簪,明明是她不小心摔成两截,怕夫人怪罪便偷藏了起来。
我心中有气,便在那没毒的碗里吐了口唾沫。
”银鹃语声越来越低。
解酒茶清淡,有一点杂质都会浮出来,并不难察觉。
冷柔许是瞧出了端倪,但她没想到银鹃会害自己,还以为是丫头调皮,在毒茶里多加了一点料。
托盘是银鹃端着,递出去的茶却是冷柔来拿。
她顺手便拿了以为有毒的唾沫解酒茶给冷玥,银鹃心知小姐拿错,但不敢出声,否则自己往那茶里给小姐吐唾沫的事不就穿帮了。
大小姐中毒,夫人少不得要往冷玥的身上栽赃,怎么都轮不到自己头上。
她是大小姐贴身丫头,是最能撇清关系的人。
想来想去,自家大小姐已然七窍流血。
本以为事态会这么发展。
谁知,半路杀出了个楚江秋。
“滚!”侍卫丢下一锭银子,足够让她远走他乡,去她想去的地方。
侯府里勾心斗角出来的丫头,不至于在外面生存不下去。
“谢殿下隆恩!”银鹃捡起那银子,磕头谢恩。
楚江秋从不乱杀人,这小丫头不过是棋子而已。
难怪太子看不上冷柔,这样的女人娶回宫,跟在枕头便养只毒蛇没分别。
但太子越看不上的人,他就越要往他床上送。
“少主,玥小姐还认为自己中着毒,要不要属下潜入侯府,让她将手记交出来。
”侍卫在轿帘边垂首。
那茉莉茶里已放了解药。
“只送解药便可,本殿下知道她有手记,四海堂堂主可不知道。
”
楚江秋跟冷夫人在明面上毫无过节,不过因为冷玥偷了府衙卷宗影响了他的公事而对她留了心眼。
侍卫身着黑衣,带着面具入了秋牵院。
冷玥见他给的是一粒普通的补药,心中暗笑。
“堂主宅心仁厚,不刁难你这丫头,冷夫人的手记你也不必再偷了。
”侍卫干净利落撂下话。
冷玥见他黑影如闪电,踏着窗台借势便飞了出去。
“这轻功,比起你家主子来可差远了。
”
她随手一甩,那劣质补药划出一道黑线,落在泥里。
楚江秋察觉出了她的敏锐,也害怕自己身份暴露,便提前将二殿下跟堂主身份在她心中割裂开,看来他以皇子身份跟自己见面的机会,将来会很多。
太子侍卫从这毒案之后便更加紧密,特别是在这秋牵院,围得是水泄不通。
冷玥每次吃饭都跟电影里的皇上似的,要用银针试探,再由个太监品尝,一切无误才能开吃。
“前些日子玥小姐落水,太子便送了雪莲等滋补之物,柔小姐这回被害,太子一点动静没有,我看这太子妃是定下了。
”
冷夫人听得下人的议论,心里如针扎刺。
袁氏暗门,是时候要用了!
冷玥按照那书上的功法心法修炼,短短一个月,便觉得步伐迅速,身轻如燕,手上的力气也大了很多。
这么好的东西还是要好好藏起来,床头的暗格还是用来藏这秘籍比较好,冷夫人的手记烧了便是。
关好门窗,将床头的暗格打开。
然而,暗格内空空如也,那手记竟然不翼而飞了!
她心中一惊,连忙唤来修竹。
询问一番,除了送饭菜的丫鬟之外,其余人都被太子的侍卫拦在院外。
“我这张床是什么时候开始睡的?”
冷玥猜想这张床说不定另有主人,暗格跟秘籍都属于原主。
“小姐自小就睡在这张床上,四岁起就跟夫人分房,至今也十年了。
”修竹不明所以。
冷玥得知这床是爹娘命人打造,打一开始就放在这秋牵院内,就是为她准备的。
冷守忠夫妇看来是不愿让自己的女儿习武,但又不忍心她身无薄技,受人欺负,便将这秘籍放在这暗格之中,能不能被自家女儿发现,全看天意。
既然是爹娘留给自己,她也就心安理得地将这秘籍收下。
楚江秋昨天进了自己的闺房,说不定是他派人偷偷潜入将那手记给偷走了。
“我出去一趟,你在这屋里把门锁好,有外人来就说我休息了。
”冷玥换上一身男装从屏风后出来,俊眼修眉,眼眸神采,说不出的潇洒英气。
修竹蹙眉,每当小姐扮男装偷偷出府,她都要提心吊胆一阵。
“这秋牵院有太子侍卫把守,下人都近不得。
冷夫人现在分身乏术,也不会到这院里来发难。
别担心,我去去就灰,给你带桂花糕。
”冷玥轻刮了一下修竹的鼻尖,淡笑着轻跃窗台而出。
谦王府
楚寒尘手下按着一本册子,似是手记,眸光深沉。
“主子,没想到冷夫人一介女流,竟还涉足江湖之事。
”
一个青衣道人在侧,手执羽扇,鹤发童颜,颇有仙风道骨。
“道长别小看冷夫人,她袁氏一门原先可都是御前带刀侍卫,若不是因为新皇登基,袁门被废,他们也不至于流落到江湖里当刺客替人卖命。
”
楚寒尘将册子缓缓翻过一页,语气淡然。
“一朝天子一朝臣啊,袁门世代忠良如今也变得跟流寇狂徒一样,以不法之事为自己谋利。
”
青衣道人叹息摇头。
“江湖纷争与本王无关。
”
楚寒尘面色一冷,青衣道人后退半步,低头不语,知道自己失言。
主子的性格就是这样,只在意跟自己利益相关之事,绝不会让其余杂事扰乱自己的心。
“二哥的四海堂跟袁门素无过节,但听闻冷夫人命冷玥从府衙里偷出四海堂罪证,估计是想除掉四海堂给冷侯爷建功,好以此投入太子门下。
可惜冷玥半路被劫,那罪证也被搜走,前日那投毒案八成是冷夫人想杀人灭口,断了二皇兄的追查,谁知反被丫头搞砸毒了自家女儿。
为了保下冷玥这个人证,牵制冷夫人,牵制袁门,二皇兄才插手了侯府家事。
”
太子心系冷玥,果然他还在为太子做爪牙。
想到太子,楚寒尘面容悲戚,眉宇间似有愤恨。
“楚兄!楚兄!我来看你了!”
门外传来一阵如百灵鸟般轻灵的唤声,带着少女朝气活泼的笑声。
楚寒尘听到这个声音,悲容缓和了些。
他走出书房门,只见自己的几个护卫围着一个身形娇小的少女上蹿下跳。
身影如风,虽说说以多敌一,但那几个护卫却是时没摸到少女的一片衣角。
几个男人已满头大汗,少女却立在屋檐,负手轻笑。
前一个月,她在这谦王府里使出现代擒拿解锁之术,都被他们一一破解,甚至还被他们单手制服。
这具身体气力太小,技巧再多也不堪一击。
如今她的灵巧也比他们要强,虽说还不能打,但足以给他们一点下马威。
冷玥轻挑秀眉,满意的看着这几个人被自己耍得气喘吁吁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玥小姐得到了哪位高人指点,竟进步如此。
”楚寒尘拍手而前,对自己护卫受辱毫不在意。
冷玥身形一闪,轻飘飘地落到他的身边。
只有在他面前自己才能展示武艺,不需要任何伪装,丢掉侯府千金的包袱。
第27章 命不久矣
“不敢不敢,切磋一下?”
冷玥抱拳浅笑,这几个护卫的功夫加起来还不及楚寒尘,这位废太子之子怀藏的功夫深不可测。
每次跟他交手都会能从中学到一些新的东西,也能知道自己进步了多少。
“好。
”楚寒尘摊手做了一个请。
院子**,众人散开。
一个华服少年,温文尔雅,样貌斯文。
一个身着白衣,唇红齿白,身材娇弱。
怎么看都像是书院里的柔弱文人,然而他们两人却准备比武切磋。
青衣道人在边上观战,神色隐隐有些不对。
冷玥这一招一式,似曾相识。
二十年前,江湖上能有一个跛脚怪医,平生只治毒症,不看小病。
当今圣上曾向他求药,毒杀南蛮三十万大军。
此举震惊天下,圣上欲封他为护国神医,谁知那怪医竟自言杀孽太重,若为国师必给国家带来殃灾,自此遁去再无踪影。
他虽是个跛脚,除了一身高超医术外,自身功夫也极其诡异。
行医期间不下千人想要他的命,最终那些杀手都消失在了身上,而他依旧行走于江湖。
青衣道人在曾有幸目睹他出手,冷玥这功夫跟那怪医跟像,虽然框架未成,力气也小得多,但颇有几分神韵。
“老道!”
冷玥在他面前轻呼,将他唤回神。
“你若再不回应我可就要揪你胡子了。
”
青衣道人连连捂着自己的下巴,拱手抱拳:“玥小姐。
”
楚寒尘在后,挥了挥手:“去厨房炖汤吧。
”
青衣道人点头,朝着冷玥又瞧了几眼。
“楚兄收的这老道真不错,养生极佳,难怪楚兄不似那等白面书生,文文弱弱。
”冷玥轻笑道。
楚寒尘微微一笑,二人在院内开始练习书法。
冷玥对毛笔书法难以捉摸,会写但实在难看得很。
好在有个人不嫌弃她,悉心教导,如今她的正楷字已是有模有样。
“听闻二皇兄抓走了侯府里的一个丫鬟,说是投毒害主,真有此事吗?”
楚寒尘将宣纸铺开,问得漫不经心。
“是有此事。
”
冷玥只当他随便问问,她便将那事当成笑料告诉了他。
她笔走龙蛇,开始临摹起行书。
专心致志的她,丝毫没在意楚寒尘的神情变了。
太子想娶一个好控制的侯府千金,侯府门楣是冷守忠打下来,冷玥是名义上的嫡女,只要能成亲,冷侯爷也只能硬着头皮借着裙带关系依附太子,冷夫人再不依也只能暂时低头。
到时太子朝堂内有冷侯爷,江湖中有袁氏一门。
不消一年,该投诚的投诚,不投诚便死路一条!
但是,如今皇上身子抱恙,朝中大事都交给内阁大臣处理,可见对太子也并不完全信任。
朝堂看似风平浪静,皇子和睦,群臣和谐,但各个心怀叵测,暗怀鬼胎。
权臣都在盯着这次太子的婚事,如果太子真娶了侯府千金,朝堂马上变天。
楚寒尘暗窥冷玥,见她笔下行书潇洒大气,轻灵中又带着稳健,倒像是个二十多岁少年人之笔。
传闻中痴傻的侯府玥小姐跟眼前这位截然不同。
十指纤长执笔,再往上看便是一张清秀单纯的侧脸,两弯纤纤柳叶眉,鼻子小巧圆润,肤白胜雪,嘴角挂着少女最甜美的笑。
他实在不忍心看她落入虎口。
挥手命下人抬画架,将眼前人的绝美身姿摹下。
毕竟,她命不久矣。
冷玥这一天又文又武,回到府中是腰酸背痛。
泡在浴桶里,享受热水的温润,若是有个按摩推拿什么的就好了。
修竹啃着桂花糕,嘴角沾着糯米,吃得津津有味。
她本就不太爱使唤人,在杀手训练营的时候,什么事都得亲力亲为。
这肌肉的酸疼,忍忍就算了。
“三天后秋赏大会,夫人说将小姐您的名字也报上去了。
”
修竹将桂花糕吃完,舔舔嘴才猛然想起小厮的传话。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
冷玥闭着眼呢喃着,想到冷夫人那张脸就讨厌。
自从五岁开始学艺,侯府只将冷柔送出去,所有的光环都在她头上,若不是侯府门楣由冷守忠所光耀,世人谁还知道侯府有个冷玥。
冷夫人巴不得将她踩在泥里,怎么可能给她出风头的机会,这秋赏大会,搞不好是死亡派对。
古人的秋季节日无非就是猜灯谜,赏赏花,跟才子文人来个美妙的邂逅,大名鼎鼎的诗人留下几首千古名诗。
对她这俗人来说,就是浪费时间。
“就说我病了,去不了。
”
冷玥转了个身,换个姿势享受。
“可是,太子殿下主持的秋赏,您不去不好吧?”
修竹蹙眉,人人都争着在太子殿下面前露脸,恨不得将所有的技艺都展示于众人,以往小姐也都会求夫人让她赴会,然后被灰溜溜的骂回来,怎么今年夫人松口,小姐反而不乐意了?
“太子殿下又不是天王老子,他还管人生病发烧啊。
就算是封建社会,这点基本的人权还是得有吧。
”
提到太子,冷玥更是翻了个白眼,胃里一阵恶心。
修竹一头雾水,不知道封建社会跟人权是什么意思。
但小姐说出这般奇奇怪怪的话也不是第一次,她摇了摇头也不在意。
冷玥叹息,被修竹这么一提,热水浴似乎没那么美妙了。
她不是傻子,对如今局势清楚得很。
楚江秋身为二皇子,表面恭顺在太子手下,实际上暗藏杀机,最近亲的人也往往能给出致命一击,他是在等机会。
从他在投毒一事中救自己开始,她就明白,四海堂的他跟冷夫人已然为敌。
跟打算投靠太子的冷夫人为敌,就是跟太子为敌,这层关系埋于深处。
他到现在都还以为自己是受冷夫人授意偷的四海堂罪证,如果她没猜错,这秋赏大会上,四海堂众人说不定会趁机作乱。
佯装成刺客,刺杀太子。
冷夫人家的袁门刺客,她早打探过了。
那暗杀自己的两个黑衣人,想必就是袁门刺客。
想嫁祸冷夫人行刺太子很容易,不需要任何动机。
那么多皇子都在野心勃勃的争位,侯府看似想投太子,谁知道背地里跟哪几个皇子有勾结。
只要太子生疑,楚江秋再编织一些痕迹,便能无中生有。
江湖的手也能影响朝政,这就是他设立四海堂的原因吧。
冷玥想起那个晚上,如果不是自己出手相救,他就被活捉了,那想活捉他的人又是谁呢?
烛光熄灭,她的眼皮子也越来越重,疲惫的身体一沾床就困意横生。
窗外,一道暗影闪过。
冷玥皱眉,耳朵里传来异响。
敢打扰本小姐睡觉!敢进来就扒了你的皮!
几声碎响,月光细线落在地上渐渐扩大,窗户被缓缓推开。
浓白如雾的轻烟凝聚成一个圆球堆在窗前,被风吹散在室内。
她微微睁眼,看到一个面具男子跳入窗来。
一见此人,她那暗藏在被子底下的棉针怔住了。
竟然是四海堂的人。
这下糟糕了,在熟人面前她可不能暴露会武功的事实。
无法,她只能假寐,如一团棉花被装进麻袋里,扛着丢上了一辆马车,被带往不知道什么地方。
在麻袋内,他心觉此人功夫真高,迷药也是真强,外面那么多太子侍卫,居然还能如入无人之境。
不知道真动起手来,她是不是这人的对手。
心下一紧,将袖中的银针掖了掖。
“大长老,人已经带来了。
”那面具男子的声音。
冷玥心里闪过一个问号,四海堂还有长老?楚江秋上次带在身边的手下可都是年轻人,连个超过三十岁的都没有。
“那还等什么,杀了给少主祭天!”一个老者说道。
冷玥恍然回过神来,这是袁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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