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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山河千秋 类型:现代言情 作者:谢安萌 角色:谢安萌陆千然 推荐一本网络作者“谢安萌”的热门书《山河千秋》,这是一本现代言情小说。故事精彩内容讲述的是:“我吃不下。”谢安萌道,可不饿的是心情,饿的是肚子,谢安萌话刚出口,肚子就开始闹情绪。 气氛瞬间尴尬,她红着脸,低下头。 “吃吧。”索性陆千然没有嘲笑她,只是继续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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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千秋》在线阅读

第19章 还你一个安心


“我吃不下。”
谢安萌道,可不饿的是心情,饿的是肚子,谢安萌话刚出口,肚子就开始闹情绪。
气氛瞬间尴尬,她红着脸,低下头。
“吃吧。”
索性陆千然没有嘲笑她,只是继续劝道。
“一起吃吧。”
她没再推脱,陆千然也拿起刀叉,两个人在沉默中,用了晚饭。
第二天一早,谢安萌就被陆千然叫醒,催着去梳洗。
说是要带着她出门散心,她是不想动,可陆千然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在加上不容置喙的语气,她很难拒绝。
街上人不少,他们没有乘车,而是步行,陆千然走在她身边,像一只机警的猎鹰,时刻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以免她再受到刺激失控。
说来也巧,偌大个城市,走在街上没几步,竟遇见了白晨曦。
他人魔狗样穿着警服,身后跟着不少人,瞧见陆千然和谢安萌,像只哈巴狗一样,赶紧就凑了上来。
“陆千然,还是你会享受,折腾兄弟们出来抓人,你带着小美人儿出来逛街。”
说着,还瞥了一眼谢安萌。
谢安萌被他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得极其不舒服。
“闭嘴。”
陆千然正眼都没看白晨曦一眼,甩下两个绝情的字眼就走,谢安萌本就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陆千然走,她赶紧跟着。
就在这时,警队中突然有人指着人群中一个身影,大喊道:“就是他,抓住那个手脚不干净的。”
说着冲出去,警队中其他人也赶紧跟上,白晨曦也冲上去。
一时间,满街都是警告声,怒骂声,还有时不时就能听到的“贼”“偷东西”这些字眼。
陆千然低头关切地看向谢安萌,只见她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嵌进肉里,险些就要抠出血来。
“我们回去吧。”
本来是带着谢安萌出来散心的,却遇上这样的事,这笔账,就暂且算在白晨曦头上吧。
谢安萌没有回答,只是嘴唇发紫,眼中含着复杂的情绪看着一路追赶的**,和在街上鼠窜的——贼。
“他不是,他不是……”眼泪顺着谢安萌的脸颊流下来,本就暗淡的眸子更添几分复杂的情绪。
“放心吧,我会把事情查清楚。”
陆千然安慰道。
就在这时,白晨曦那一边也没白忙活,几个警卫将逃窜的贼制住,反扭了双手,扣上手铐,推推桑桑往警车里塞。
这一幕,再次触动了谢安萌敏感的神经,她突然冲进人群,朝着警车的方向奔过去。
陆千然大惊,本还庆幸谢安萌这次情绪没有太过失控,不想这小丫头又惹事,他赶紧跟上。
“你们放开他,他不是贼,他那样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是贼,请你们相信我,他不是贼……” 谢安萌冲上前,被一个警卫拦着,没站稳跌倒在地,她甚至感受不到疼,立刻又撑着上身,抓着那贼的裤脚,失声痛哭道。
这一哭,不仅警卫们是愣住的,连贼也是愣住的,这位小姐,他并不认识,怎地为他哭得这样伤心?
白晨曦见是谢安萌,脑子“嗡”一声,只道不好,这小姑奶奶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他也别想好过,思及此,赶紧上前去扶。
“你别碰我,你放开他,放开他……” 谢安萌不知哪里来的蛮力,一只手牢牢抓着贼的裤脚,一只手竟还把上前来扶的白晨曦推了个趔趄。
白晨曦好不容易站稳时,就看见了陆千然那张扑克脸,他一惊,差点再次站不稳,后退半步道:“她自己冲上来的,不关我的事。”
陆千然照旧忽略了白晨曦,蹲下身子,将谢安萌的手握在掌心,轻声道:“安萌,不要影响警队公事。”
谢安萌头脑冲动,已然不清醒,指尖传来的温热像是一剂解药,使得她混乱的心绪,获得些许的平复。
她到底在做什么,大庭广众,拉着一个男人的裤腿,这个男人还是警局逮捕的犯人。
手指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谢安萌赶忙收回手,没等她再稳定心神,身子就“倏”地腾空被抱起,塞进了车里。
逼仄的车厢里,陆千然的气息环绕着她,让她浑身不自然,想到自己又给他添了麻烦,心中更是难受。
长长的沉默之后,谢安萌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小声道:“陆千然,我又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回去再说。”
陆千然的语言仍然言简意赅,谢安萌怯生生地抬头去看他,正对上一双关切温柔的眸子。
一路上再没有话。
不想再像个废人一样被抬着下车,车子一停,谢安萌就利落地跳下车子,跟着陆千然,回到了家里,本来还在思考着,要如何道歉,却不想一进门,陆千然先开了口。
“我明白你的感受。”
他道,声音没什么起伏,听不出情绪,却不是平日冰冷。
谢安萌咬着嘴唇,不知如何接话。
“敬爱的父亲,竟然有不为自己所知的一面,很难接受。”
陆千然顿了顿,将目光落在床头柜的抽屉上,那本日记,就放在里面。
“我也不相信日记上的内容,我会追查下去,直到找到真相,还你父亲一个清白,还有……”说到这里,陆千然的话戛然而止。
房间里很静,谢安萌安静听着,等着他把话说完。
“吃点东西,查找真相,需要你的帮忙,养足精神。”
陆千然说着,便朝厨房走。
“陆千然。”
这男人话说到一半,谢安萌十分憋闷,直截了当问道:“你还没说,还有什么。”
“什么?”
陆千然回头,一脸的不解。
谢安萌甚至怀疑,刚才是不是她耳朵出问题了,陆千然根本没说过那些话。
“你说要还我父亲一个清白,还有呢?
还有什么?”
谢安萌穷追不舍问答。
陆千然沉默了,脸色有些不自然,两只自然下垂的手,也有些无处安放,“还有,还你一个安心。”
虽只有几个字,却像是千钧的石头落进谢安萌心中的井,激起层层的浪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
谢安萌急忙打算自己的思绪,哎呀,谢安萌,你在想什么,他不过是作为朋友关心你,这样你就多想,真是丢人。

第20章 荒宅


“谢……谢……”沉默良久,谢安萌涨红着脸,憋出两个字来。
“没事。”
陆千然听她说完,嘴角轻轻牵起,带着些笑意,“我弄吃的,你去坐。”
谢安萌点点头,带着一颗小鹿乱撞的心,赶紧转头走了,若是再晚些,一张红透的脸都要被陆千然看到了。
陆千然手艺不错,只是谢安萌吃得有点愧疚,“最近给你添了好多麻烦,以后做饭还是我来吧。”
“你会做?”
陆千然问,即使是问句,他说得也云淡风轻,没什么情绪。
“我……”谢安萌迟疑片刻,还是决定说实话,“会一些。”
其实,说是会一些都不算实话,她记忆里,谢父一直很忙,所以雇了些人在她身边照顾,做饭这样的事情,她并不需要做,一些简单的小菜,还是被周岩坑走了财产之后,迫不得已学的,且做得很是凑合。
陆千然每日审问犯人,最会的就是察言观色,谢安萌的脸上写着的,分明是“我不会做饭”。
“你不用觉得负担。”
本来是有好些安慰的话的,可憋了半天,陆千然还是只说了这样一句不咸不淡的话。
“好。”
谢安萌低头往嘴里扒饭,不再说话。
两个人相对坐着,好久没再说话,只各自闷头吃饭。
“你可有思路,要怎么查。”
谢安萌先一步开口,打破了僵局问道。
“明天去找那个长老。”
陆千然道。
“哦。”
谢安萌答,之后,气氛再度陷入尴尬,两个人又不知说些什么,应该是谢安萌不知说些什么,对于眼前的沉默,陆千然处之泰然。
第二天, 陆千然动身去黎明的总部,说是总部,一个解散了的只要组织,哪里还有什么像样的地方供养那些长老,不过是座阴暗潮湿的旧房子,几个长老居住在里面。
阴暗晦涩的天空为背景,破旧发黑的建筑格外 阴森。
虽然谢安萌再三要求,陆千然还是没有带着她,只身来到这里。
给他日记本的长老,住在建筑的西北角,一个终日不见阳光的房间。
陆千然刚踏进院子,那房间就传来尖酸的笑声。
“哈哈……你果然来了,怎么,觉得我拿假东西骗了你?”
长老的声音很奇怪,像是有些沙哑扁平。
“不是。”
陆千然道,“只是来请教些问题。”
“我没空。”
空气中飘荡着的声音,明显带着几分怒意,陆千然却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继续往院落的深处走。
及腰的杂草长满了院落,荒凉的像是没有人迹一样。
他踏过杂草,进了西北角的房间。
房间的位置很偏僻,外面的光透不进来,里面也没有点灯。
一个伛偻的身影坐在窗边一把椅子上,目光透过面纱,精明地审视着他。
“都说了没空,你还进来做什么。”
长老难听的声音划破空气,平添了几抹阴森。
“长老你并没有在忙。”
陆千然向前几步,站在长老面前。
将日记本从怀中拿出来,“这上面的文字,你可看过?”
“自然是看了。”
长老不耐烦道。
“长老经历过当年的事情。”
陆千然道。
“嗯。”
长老出一口气,哼道,“想从我这里打听消息的人太多了,我给你一本日记已是念着情分,你还想怎样?”
“日记上的内容,可属实?”
陆千然问道。
“我既有心帮你,何必给你一本假的,我若无心帮你,你问的意义何在?”
长老道,虽然看不清他的脸色,可光是从阴森的气场,就能知道他此时的脸有多可怖。
“我想知道,日记是谁手里得来的。”
陆千然道。
“你若是想查,我不拦着,但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长老将后背往椅子上一靠,呼吸重了几分,像是要睡着。
“日记的内容,与黎明有关,若我将日记拿给其他长老看,他们应该感兴趣。
同样作为过来人,他们或许会说些什么。”
陆千然沉声。
“哈哈……你尽管去。”
长老长笑一声道,之后干脆发出了鼾声。
陆千然眯缝着眼睛,盯着他看了好久,终转身离开。
却不料长老突然起身,从椅子上蹿出来,伸长了手臂去抢陆千然手里的日记本。
陆千然背朝着长老,又没什么防备,仅靠着本能,一闪身躲开。
长老失手,眼露凶光,从手中晃出一把利刃来,朝着陆千然的胸口刺去,陆千然迅速跳起身,倒向一边,躲开了攻击。
地上湿漉漉的尘土沾了他一身,他无暇去管,紧接着站起身,去抓长老的手腕。
长老却像一只灵活的泥鳅,在他的手快要碰到他带着褶皱的皮肤时溜开,纵身一跃,从窗户逃走了。
陆千然赶紧追出去,可荒芜的院子里,除了杂草微微的晃动着,不再有任何人的痕迹。
“呼——”他重重出了一口气,将日记本小心收进怀中。
回到住所,焦急等待着的谢安萌一看到他,眼底一亮。
“饿了吧?
我试着做了些吃的。”
谢安萌指了指桌上,有些焦糊的菜道。
“辛苦了。”
陆千然洗手后坐到桌前,吃饭间,谢安萌一双大眼睛,总是瞟着陆千然,似是有什么话要说,却一次次吞了回去。
她是好心不想影响陆千然吃饭,可她的小心思,怎么能瞒得过陆千然。
“什么都没问出来,但是他逃了,并且对我追查这本日记的线索,态度奇怪,里面定问题。”
陆千然干脆抢答道。
谢安萌惊叹自己的心事这样轻易被看穿,面上露出个惊讶的神色,接着是由失望转而淡淡的欣喜。
“一定有问题,父亲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我派了几个心腹出去,帮我追查他逃跑后的去向,很快会有消息,别担心。”
陆千然道。
“给你添麻烦了。”
谢安萌露出个甜甜的笑容,挑了一块糊得比较轻的肉,放进陆千然的碗里,之后又马上觉得这举动有些逾矩,红着脸低下头。
同时用眼神偷瞄着陆千然,他倒是很淡然,将那块肉夹起,就着米饭细嚼慢咽吃下。

第21章 晚了一步


该死,又胡思乱想。
陆千然越淡定,谢安萌越为自己动不动就来的羞涩感到愧疚。
几日之后,果然有了逃跑的长老的消息。
陆千然没有隐瞒,将事情原委大致同谢安萌讲了。
“逃跑的长老近日在一家民宅出现,我的人已经将那里盯上,只是那人同你有关,我就先问你的意见再行动。”
陆千然道。
“同我有关?”
谢安萌瞪大了眼睛,她不认识黎明的长老,更没理由认识民宅里的人。
“是原谢家的管家。”
陆千然解释道。
谢安萌眼中掠过一丝难过,张管家是个好人,之前她受周岩蛊惑,想要卖掉老宅时,张管家还阻止过,可是她那时被周岩玩弄于股掌,根本听不进去管家的话,执意将宅子卖了。
管家一气之下出走,再没联系过。
“张管家他,还好吗?”
谢安萌轻声问道。
“不知道。”
只是有小溪传来,长老去过张管家的家里,却没有消息详细叙述,张管家过得是否殷实圆满,于是陆千然十分耿直道。
“哦。”
谢安萌有些失望,随便应了一声。
若是白晨曦此时也在,定要数落陆千然是个不会讨女孩子开心,不会怜香惜玉的人。
“我打算去跟张管家了解情况,带上你。”
陆千然道。
“好。”
谢安萌一口答应。
这些日子陆千然为她做了多少事情,她是看在眼里的,别说是同他一起去见张管家,就是一同走鬼门关,她也不会推辞。
思及此,她笑自己。
当初周岩不也是这样俘获了她的心吗?
可是后来呢?
谢安萌啊,谢安萌,可不可别人家对你好一点,你就感激涕零,飞蛾扑火。
谢安萌还在发呆,陆千然已经起身,她愣愣看着陆千然半天,道:“局里有事情?
又要走?”
“去张管家家里。”
陆千然道。
谢安萌点点头,赶紧起身披上外套跟上。
陆千然大步流星走在前面,她紧跟着,两人出门。
张管家的家,在一处僻静的街角,是一座干净整洁,不大的四合院。
门口种满了各种鲜花绿植,谢安萌不禁想到小时候自己总是跟在他身后看他侍弄花草,这么多年了,他对花草的喜爱还是一直没变。
深吸一口清新的花草芬芳,谢安萌惴惴不安站在门口,轻轻扣门。
时过境迁,她的事情已经闹得满城风雨,谢家的大小姐,成了这城中人茶余饭后的笑话,张管家会原谅她吗?
会不会连门都不开,面也不见。
她紧张得腿有些站不稳,敲门的手也微微颤抖,扣了几下门,她便屏息静静等待着那个微胖的小老头来给她开门。
可是,五分钟时间过去,门内没有任何回应。
她回头看了陆千然一眼,陆千然点点头,她抬手再次敲门,接着又等了好一阵,反复几次,都没人回应。
她颓丧站在门口,想着许是张管家知道是她前来,不肯开门吧。
正胡思乱想,陆千然却突然上前一步,将她护在身后,抬起修长有力的腿朝着大门稳准地踹去。
谢安萌被这一幕惊住,捂着嘴看向陆千然。
只见他拿出一支手枪,朝着她使了个眼色,猫着腰一路寻找遮身的隐蔽,同时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小心翼翼进了院内的正房。
他将门缓缓打开,观察了周围和里面的情况,又朝着谢安萌使了个“跟上”的眼神,谢安萌将手放在胸口,祈祷张管家不要出事。
早在院子里,她就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儿,门打开的一刻,扑鼻的血腥味更是浓重。
可再怎么祈祷,也改变不了事实,进入房间的一刻,映入眼帘的是黑红色的血迹,和躺在血泊中的老者。
这位老者正是张管家。
一向温和笑着的脸孔,青紫扭曲,瞪大了双眼,像是不肯安心死去。
谢安萌很想尖叫,或者扑上去,好好为这位老者哭一场。
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行,她已经因为情绪失控,给陆千然带来太多麻烦,不能再拖他的后腿。
她咬住下唇,用了极大的力气,粉红色的唇瓣,甚至渗出血来。
“跟紧我。”
陆千然道,然后从身上掏出一副白手套来,仔细检查尸体的状况,并搜索尸体身上和房间内有价值的线索。
谢安萌安静跟在他身后,瞪大了眼睛看着,虽然她没资格要求陆千然为她做些什么,只是默默期待着他能发现有用的线索,能替张管家讨一个公道。
大约一个小时,陆千然直了直身子,手上多了几个装着物件的透明塑料袋。
带着谢安萌离开了张管家的家。
一路上,谢安萌闷闷不乐,陆千然眉头深锁。
一个下午谁都没开口,谢安萌窝在床上掉泪,为张管家的死难过。
陆千然则伏在案头,研究带回来的物证。
傍晚,陆千然才开口,打破了沉默。
“吃饭去。”
话虽不温柔,却递了张纸巾给她。
谢安萌一怔,接过。
“我不想吃。”
她带着重重的鼻音道。
因为日记的事情,她已然情绪失控过,如今再加上张管家的死,她更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为了不给陆千然添麻烦,她决定暂时不出门。
“我去买些回来。”
陆千然道,“有什么想吃的?”
谢安萌抿着嘴摇摇头。
“那我就随便买些。”
说完,陆千然穿上外套出门了。
少了一个人,家里静得可怕,张管家的死状不断浮现在谢安萌脑海,她害怕极了,将身体缩成一团。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终于传来开门的声音,她激动地向门口望去,进来的却不是陆千然,而是一个苍老的,身材干瘦,弯腰驼背的老者,脸遮着,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你,你是谁?”
谢安萌慌张问道,同时将床头的台灯握在手里,随时准备着,砸向他。
“我是谁?”
老者用苍老的声音道,“这你不用知道,你只要乖乖把你父亲的日记本交给我,我就不难为你。”
“你,你在说什么日记本。”
谢安萌道。
同时将身体蜷缩起来,若是他要动手,至少她要找个比较抗揍的姿势,等陆千然回来。

第22章 不是背叛


“你的确长了一张无辜的脸,但是不要跟我装傻,交出来,我一把岁数了,可不如他们年轻人怜香惜玉。”
老者说着,袖中晃出把明晃晃的刀来,在谢安萌眼前晃了几下。
“我真的不知道。”
谢安萌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带着几分哭腔道。
“我倒要看看你这张小嘴儿有多硬!”
谢安萌手牢牢抓着不算厚的棉被,把它当做最后的防护伞,她听到重而急的脚步声朝着她走来,她知道罩在身上的棉被,并不能保护她多久,可是她还能躲到哪里呢?
她只盼着陆千然能及时回来,在她成为刀下亡魂之前,解决这个不速之客。
一只手落在她头顶的被子上,用力拉扯着,她将被角掖在身下,用全身的力量将被压住。
僵持了一阵子,老者不耐烦道:“我的刀还是很快的,你不松手,我照样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只是这样一来,刀剑无眼,恐伤了你漂亮的脸蛋儿。”
谢安萌浑身积着冷汗,她没再答话,只是死死抓着被子,祈祷陆千然能快些回来。
她甚至听到利刃划破空气,向她劈来的声音,她紧紧闭上眼睛,泪水划过脸颊,父亲的样子,母亲的样子,张管家的样子,还有,陆千然的样子,在她脑海中迅速掠过,她在心底轻声道了句:“再见。”
思绪被金属落在地面的声音打断,紧接着是打斗的声音,房间里为数不多的家具碰撞发出几声闷响,一个年轻的男人,一位老者,分别发出闷哼。
陆千然?
她心中大喜,却不敢掀开被子去看,只静静等着。
大约十分钟,只听老者沙哑的声音气冲冲道:“陆千然,你去查吧,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能查出什么来!”
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和平稳的落地声。
他似乎从转角的楼梯窗户那里跳了出去。
“吃饭。”
陆千然声音仍是没有情绪,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谢安萌吓得不轻,躲在被子里发抖,半天没个反应。
一只大手扯住被子的一角,一阵清凉之后,谢安萌又重见了光明。
看到衣衫有些乱,脸上有些擦伤的陆千然,她抬眼,带着愧疚和感激道:“谢谢你,又一次救了我。”
“吃饭吧。”
陆千然脸上闪过片刻的不自然,将倒了的桌子扶起来,又将放在窗台的食物打开。
谢安萌看了,暗叹这男人面冷心细,里面都是些女孩子爱吃的糕点,还有炸制的零食。
见谢安萌发愣,陆千然问道:“不喜欢?”
“没,没。”
谢安萌摇头,并赶紧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低头吃着,脸再次羞红发烫。
张管家死了,线索断了。
谢安萌和陆千然商量了几日,决定谢父生前交往密切的人聊聊,看能不能得到信息。
谢安萌想了很久,印象里谢父都是独来独往,唯一有印象来过家里的外人,是个钟表匠。
谢父不是铺张的人,对西洋的玩意儿也不深感兴趣,只是喜欢收藏钟表,手表,壁钟,座钟,家里有好多他淘来的玩意儿,基本都是那个钟表匠人带来的。
谢安萌并不知道那个钟表匠人的住所,只记得大概样貌。
好在她学过几日素描,凭着记忆画了张人像出来,陆千然将人像影印了,交给属下去查,几日之后,竟真的查到了这个匠人。
一向来历风行的陆千然,立刻带着谢安萌和日记本去找他。
匠人姓金,与谢父来往时,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如今却已到中年。
看着有些发福的匠人,谢安萌心中有说不出的感觉。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陆千然没有那么多情愫,直接掏出日记本,翻到一页内容不重要的,给匠人看。
“这可是谢风的笔迹?”
匠人接过,拿出个放大镜来,仔细辨认,大约五分钟的功夫,点点头,“是他的笔迹,我这里还有些当年于他买卖的合同,上面有他的签名,可以拿给你对比一下。”
陆千然点头,匠人起身绕到后面,谢安萌十分紧张,父亲的笔迹,她是认得的,可还是希望能有证据,证明这日记不是谢父的,他是清白的。
二十分钟的功夫过去了,那匠人却还没回来。
谢安萌有些坐不住,眼皮下沉。
她努力睁眼,强打精神,困意还是不停地冲上头脑。
向来不在人前失态的她,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陆千然闻声回头,目光中透出紧张。
“我们中计了,赶紧离开。”
说着将笔记收了,拉起谢安萌就往外跑。
可已经太迟了,房间里该是用了无色无味的熏料,导致两人四肢无力,头脑昏聩。
任陆千然是铁打的身体,也一跌倒在地上,无法起身。
谢安萌无力倒在地上,看着山一样的身躯轰然倒塌,心中一凉。
她不怕死,可不想连累了陆千然。
所以不能死,爬也要爬出去。
她这边想着,陆千然的声音传来:“用衣服将口鼻掩住,跟着我,爬出去。”
谢安萌点点头,原来他也是这样的想法。
可就在两个人伏在地上,准备逃走时,身后却传来沙哑阴冷的笑声。
一个身影缓缓从他们身后,绕到他们面前。
“想逃?
我若是不许呢?”
又是那个黑衣的老者,仍然遮着脸,一身阴森诡异的气质。
谢安萌不说话,用余光偷瞄陆千然,一向淡然自信的脸,似写着几分担忧。
“放了她。”
陆千然撑着站起身,对那个老者道。
“老夫贵为黎明长老,为何要听你这个小喽啰的?”
老者道。
谢安萌一惊,难道这就是之前给陆千然日记本的长老?
可他既然给了陆千然日记,为何又出手来抢?
“我还是警局的局长,在我面前杀人,你不怕坐牢吗?”
陆千然厉声道。
“坐牢?
多少年了,我每日待在那阴暗荒凉的地方,同坐牢又有什么区别?”
长老长叹一声道。
“所以你就背叛黎明?”
陆千然质问。
“怎么能说是背叛?
黎明可给过我一份一毫的好处?
我为什么替它卖命。”
老者的语气中,尽是怨怼。

第23章 特殊体质


“你在替暗夜堂做事?
那本日记究竟有什么问题,为什么给了我,又为什么来抢?”
陆千然质问道。
长老发出一声嗤笑,低下头,目光似落在谢安萌身上,“陆局长,这么多问题,是在拖延时间吗?
指望有人来救你们?
别想了,这里僻静得很,就算是开枪,也传不到你们警局。
你……” 长老的话没能说完,被一声枪响打断,长老和陆千然都愣住,转头看向谢安萌时,她脸上带着些惶恐,手上拿着一把手枪,枪口冒着轻烟,陆千然低头看向自己腰间,本该在那里的手枪不见了。
长老胸口中枪,口中吐出口血来,谢安萌深吸一口气,将恐惧压制在心里,扶着陆千然往外走,三步并作两步,艰难地到了门口,将陆千然扶到后座坐好,自己绕到驾驶室,启动了车子。
“你没事了?”
陆千然晃晃脑袋,强打精神才能睁着眼睛,保持头脑清醒,谢安萌一个小丫头,怎么会那么快脱离了迷 药的控制。
“小时候父亲给我注射过一种药,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但自那以后,我的身体异于常人,对各种毒药都有抵抗能力。”
谢安萌一边将车子开得飞快,一边注意有没有人跟上来,一边回答陆千然。
“用手枪和开汽车呢?
也是叔叔教你的?”
陆千然又问。
“嗯。
父亲说,这两种东西,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十分有用,当初学的时候我很不情愿,如今来看,父亲他是对的。”
谢安萌道,后视镜映着她的脸庞,染着几分忧伤。
谢安萌将陆千然送到医院进行治疗,在陆千然的坚持下,她也进行了一系列检查,却没有检查出一丝中毒的迹象。
陆千然住院的几天,谢安萌全程陪着,悉心照料,但这仍不能避免遭到白晨曦和苏锦倩的白眼。
尤其是苏锦倩,几次表示想留下来照顾陆千然,都被陆千然拒绝了,称有谢安萌一个就够了,这使得苏锦倩看谢安萌的眼神更加冰冷尖锐。
第五日早上,谢安萌出门去买早餐,回来就见陆千然的病房门口围了一群人,吓得她手一松,早餐掉落在地。
不顾脚上穿着高跟鞋,她快步跑过去挤进人群。
只见陆千然瞪着一双眼,一群医生护士围着他。
“我要出院。”
他冷声道。
“陆局长,您目前虽然恢复得不错,但还是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才稳妥些。”
一个中年模样,脸庞圆润干净的医生道。
“我没事了,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
陆千然一把将手上插着的静脉注射针头拔掉,一边披上外套,起身就走。
几个医生护士上前去拦,都被他用胳膊拨开。
“安萌,我们走。”
谢安萌正愣神,想着如何劝说陆千然,却被一把拉住,离开了医院。
人都坐到车上了,谢安萌才想着开口,“陆千然,你应该听医生的话。”
“他们都是些文人,我是个武夫,志不同,道不合,怎么能听他们的。”
陆千然道。
谢安萌还要劝几句,可话还没说出口,就收到来自陆千然的威胁。
“再劝就不要跟着了。”
陆千然声音低沉冰冷,谢安萌吞了口口水,没再说话。
车子沿着街道行驶了十五分钟,眼前的景物越来越熟悉,谢安萌心中有了几分猜测,小声问道:“是要去谢家老宅吗?”
“嗯。”
陆千然回答,“所有与谢叔有关的人都有问题,有人死,有人叛变。
人会变,可东西不会。”
谢安萌点点头。
自从一年前被周岩骗着把祖宅卖了,谢安萌再也没有回去过,那是她成长的地方,到处是她的回忆,此番要再次前往,她有些激动。
谢家老宅四周很是清幽,车子穿过一条两旁都是参天老树的长长的路,停在门口。
高大的木门不如往日气派,黑色暗淡了几分,有些地方甚至落了漆,露出木料的纹路。
陆千然走在前面,谢安萌跟在后面,撬开大门,小心往里走。
昔日种在院落里的花草无人侍弄,反而更加繁茂,只是不经修剪,看来杂乱凄凉。
陆千然目光落在宅院的泥地上,眉头微皱,谢安萌沿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深深浅浅,一行行杂乱的脚印。
有人来过。
脚印很新,最坏的可能,是双方会在里面遇见。
陆千然将谢安萌护在身后,小心往里移动,谢安萌攥紧拳头跟在他身后,同时打量着周围的情况。
一路紧张,终于到了两层别墅的门口。
别墅的造型很普通,没有刻意修建尖顶,细节上却处处体现着主人的用心,窗户门廊石柱上,都有精致的浮雕,颜色鲜艳饱满,在象牙白色墙壁的衬托下赏心悦目。
门紧紧关着,陆千然轻车熟路将门撬开,谢安萌跟着往里走,宅子里很暗,所有的窗帘都落了下来,只有缝隙中透进几束光来,漂浮的灰尘在光下无处遁形。
客厅里的家具都用白布蒙着,还是谢安萌离开时的样子。
当时周岩欠了太多钱,应买方的意思,除了房子本身,里面的一应物件,谢安萌都留了下来。
陆千然将白色手套拿出戴在手上,也递给谢安萌一双,她接过戴上,学着陆千然的样子,在房间中搜寻。
谢宅很大,光是搜寻一楼的房间,就用去了很多时间,一无所获的两人,动身去二楼。
深棕色的楼梯蒙着一层灰尘,谢安萌惊奇地发现,灰尘上有可疑的脚印,她刚想开口告诉陆千然她的发现,楼梯的转角处却突然冲出一个人来,将她捂住嘴拖向一边。
劫持谢安萌的人训练有素,全程动作很轻,但楼梯轻微的,反常的晃动,还是引起了陆千然的注意,他迅速回头,正看见谢安萌被拖到一边的场景,大惊之下赶紧去追,脑后却挨了一闷棍,当即失去意识。
谢安萌醒来时,陆千然倒在她身边,仍然昏睡着,衣领上有血渍,像是受了伤。
歉疚再次涌上心头,都怪她,让他一次次陷入危险。

第24章 被捆了


她想上前去查看陆千然的伤口,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低头看时,身上被绳子做一道又一道,牢牢捆 绑着。
陆千然身上也有绳子。
究竟是谁?
难道又是那个怪老头?
他又是受了谁的指使?
那本日记,到底有什么问题?
黑暗中,谢安萌一边焦急地等待着陆千然醒来,一边飞快地思索着问题。
时间过得很慢,当陆千然发出一声闷哼,继而睁开眼睛的时候,谢安萌十分惊喜,六神无主的情绪也一下子有了依仗。
“你还好吗?”
她轻声问。
“没事。”
陆千然艰难地坐起来,动了动身子,又看看谢安萌身上的绳子,眉头微皱。
“你受伤了。”
谢安萌担忧道。
“没事。”
陆千然淡然道,只是嘴角微微的抽搐骗不了人,伤口应该是疼的。
他目光在四下里搜寻,像是暗夜里的探照灯。
“这绳子又结实,绑的又紧,你醒过来之前,我试过好多方法,都没用。”
谢安萌道。
“嗯。”
陆千然大致了解的周围的情况后,又将目光收回到谢安萌身上,“对方是谁?
你可有看到?”
谢安萌摇摇头,用来捂住她的嘴的手帕是有迷 药的,虽然她体质特殊,也不过是醒得早些,当时还是完全昏过去了。
“总觉得哪里不对,我们一直被牵着走。”
陆千然皱眉道,用力挣了几下身上的绳索,无果,眉头皱得更深了。
就在这时,一阵阴险讨厌的笑声传来,谢安萌觉得声音耳熟,待那人走上前,谢安萌的脸上瞬间写满了鄙夷和厌恶。
“你是嫌骗走了我的全部身家还不够,想要我的命吗?”
谢安萌冷声道。
“安萌,别这么说,我是疼你的,爱你的。”
周岩一点点向谢安萌靠近,朝着她光滑白皙的脸蛋儿伸出手。
“你别碰我。”
谢安萌将脸别向一边,拉长身体躲开他。
可周岩却像是体会不到她的厌恶,上前一步,手更往前伸了几分。
眼看着他的脏手就要碰到谢安萌的皮肤,陆千然突然挣开绳索,一跃起身,抬脚将周岩踹到一边。
谢安萌如释重负,同时诧异地看向陆千然。
不是挣不开绳子吗?
怎么突然又能跳起来踹人了?
难道刚才都是在演戏,为了引蛇出洞?
“陆千然,你嚣张什么,老子玩剩的女人,你捧在手里当宝贝,还觉得自己多威风?”
周岩捂着肚子,用手肘撑着往后退了一段距离,眼中透出的嘲笑和戏谑,像是针一样,刺在谢安萌的自尊心上。
就是这个男人,让她成为全城的笑柄,如果没有她,他命或许早就丢在了**,他有什么资格说她?
连他都这样说她,她受过的委屈,损失的一切,也变得愈加可笑。
“安萌是个好女孩儿,是你不懂珍惜。
但是只要有我在,你别想再伤害她。”
几句话,如三月的风拂过谢安萌的脸颊,被周岩扔进千年寒冰里的心,好受了些。
陆千然抬脚再次向周岩踹去,只见周岩一双小眼睛里闪过狡黠,几十个黑衣人呼啦啦从他身后冲进来,挡在他身前,将他和陆千然隔离开。
“陆局长,你不是能打吗?
我倒要看看,你多大的本事,能不能打赢这么多人。”
他捂着腹部,狼狈起身,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躲在同伴身后,等待他们将猎物撕碎。
“是你引我来这里的?”
陆千然问。
同时攥起拳头,将谢安萌挡在身后,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没错。”
周岩嘴角勾起一抹得意,“不过你现在才想明白,已经太迟了。”
语毕的瞬间,周岩的目光变得更加狠厉,她朝着冲进来的黑衣人挥挥手,一众人便朝着陆千然和谢安萌冲过去。
谢安萌并不会格斗,以她的身子骨,若冲上去定是要被撕碎,可躲在一旁,又会拖累陆千然,情急之下,她决定——跑。
“这里是楼梯拐角,从这里上去,二楼,走廊尽头右侧那一间书房,我在里面等你。”
她附耳对陆千然道,然后找了个间隙,冲了出去。
黑衣人们同陆千然打成一团,并无暇顾及谢安萌,而躲在一旁,一直用眼睛盯着她的周岩,却是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动向,并追了出去。
“谢安萌,你要去哪?
不要你的小白脸儿了吗?”
周岩边追,边用令人讨厌的声音道,长长的走廊里,诡异的回声格外 阴森。
谢安萌不敢回头,快速的奔跑让穿着高跟鞋的她脚下传来阵阵的痛感,她咬着牙,以最快的速度前进,好在周岩受了伤,在快要被追上的时候,她成功钻进了书房里,并将门反锁上。
“谢安萌,你单独躲起来做什么,是在勾引我吗?
我来了,你倒是开门哪。”
周岩的声音如同泔水桶上飘着的肮脏的油,让谢安萌反胃。
她一边将门锁了,一边将桌子、书架等重物推到门口,将门挡住。
果然,周岩站在门口说了一堆污言秽语之后,开始撞门。
谢家的宅子,门虽用的都是上好的实木,却不免老旧,锁也有些松动,在周岩的撞击下,剧烈地摇晃着。
谢安萌将能挡在门口的重物都搬了来,可眼看着门要被撞开,她将窗帘一把扯下来,没有了隐蔽,阳光射进来,有些刺眼,她顾不上遮挡眼睛,将窗帘撕成布条,又在墙上给陆千然留了字——“我去警局请救兵,勿念。”
准备好一切,她将窗户打开,将布条顺下去,却发现一件特别哭笑不得的事情——重物都被她抵在门口了,窗边没有能够系住绳子之处,可若系在门口,绳子根本不够长。
门外,周岩的污言秽语和撞门一刻都没停下,门内,谢安萌进退两难,被困在屋子里,焦急地来回走动,突然一个想法出现在脑中,谢安萌停下踱步,走到窗边,俯身往下看。
二楼,似乎并不高,若是脱了鞋跳下去…… 想到这里,谢安萌的后背已冒出一层冷汗。
若是这一跳,缺了胳膊断了腿,那她将成为一个残废的寡妇,成为一个更大的笑话,可若不跳,那么多人围在这里,陆千然一个人如何招架得住?

第25章 死了?


谢安萌的脑海中,浮现陆千然的背影,每次遇到危险,这个男人都冲在前面,用血肉之躯为她遮风挡雨,这一次无论如何,她也要为他做些什么。
她将害怕和犹豫压制在心里,脱下高跟鞋,缓缓爬上窗台,望着楼下绿茵茵的草丛,深吸一口气,扶着窗台就要往下跳。
可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周岩的声音:“这不是陆局长吗?
怎么浑身都是血?”
她坐在窗台上,侧耳倾听门外的声音。
她期待着,期待着陆千然能够说些什么反击周岩,可是没有,长久的沉默之后,周岩再次开口。
“陆局长,陆局长?
你们几个没轻重的,不会是把人打死了吧?”
周岩的声音上挑,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谢安萌心一沉,陆千然,陆千然他真的出事了吗?
她焦急地等着,期待那个冰冷的骄傲的声音能够说些什么,哪怕只是发出一声闷哼也好。
可是没有,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接着是一串杂乱的脚步声,门外似乎有很多人。
“谢安萌,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没良心,这小子好歹是为了救你死的,你就窝在里面,都不出来看看?”
周岩的声音传来,伴着沉重的敲门声,声声敲在她心上。
谢安萌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从窗台上跳下来,光着脚跑到门口,将书柜书桌都挪了,“咔哒”一声打开了门。
门口是周岩那张笑着的,反光的脸。
“陆千然呢?”
谢安萌推开他向门外看,只见几个黑衣人架着陆千然,他垂着头,脚尖离地,浑身的重量都由那几个人支撑着,只要他们一松手,他就会像一滩烂泥一样倒在地上。
“陆千然!”
谢安萌丧失了理智,朝着陆千然扑过去,眼中湿热,脑中一片空白。
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将她的腰身揽住,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挣脱众人,向前窜了几步,将堵在门口的周岩一脚踢开,带着她进了书房,并迅速将门反锁。
“陆千然,你……” 谢安萌激动地语无伦次,热泪从眼中簌簌落下,她管不了外面的长舌妇人要怎么说她,也管不了外面的情况有多么危及,扑进他怀里,胳膊和小手抱着他的腰。
陆千然也不介意,一边任由她抱着,一边将书柜和书桌再次拖回门口顶住门。
然后拉着谢安萌躲到墙角。
谢安萌还没从惊喜中缓过神,一肚子话要问陆千然,却听得门外传来枪响,书房的门瞬间被打成个筛子。
她不禁发抖,若是留在门口,此时她的情况应该不会比那门好到哪里去。
门外渐渐安静下来,陆千然的神色也放松许多,他看向床边那根窗帘做成的绳子,又眯眼看向谢安萌,“你要跳窗?”
“嗯。”
谢安萌点点头。
被陆千然看得有些不自然。
“没想到你胆子还挺大,不过想从这里逃,是逃不出去的。”
陆千然道。
“为什么不能?
我刚才看过了,下面是草坪,跳下去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只是……”她挠挠头,“只是得找个合适的地方系绳子。”
陆千然露出个温和的笑容,起身,并将谢安萌拉起来,走向窗边,示意她低头往下看。
谢安萌低头看时,倒吸一口冷气,下面本来还是绿茵茵,软糯糯的草坪,一时不知哪里多出来很多铁制的三角形尖刺,还有长长的倒刺。
“这……”光是看着这些东西,想象若是落在上面,可能的血肉模糊的样子,谢安萌就觉得头皮发麻。
“你以为他们在门口守着,做什么去了?”
陆千然倒是十分淡然,转身开始打量起书房里的东西,并掏出白手套戴了,在房间里翻找起来。
谢安萌吐一口气,心里暗叹这男人心态真是好,都被人困在书房里了,还有心情找东西。
可又一想,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点事情。
于是掏出自己那副白手套,也跟着找起来。
索性周岩没再来找麻烦,两个人得了些喘息的时间。
虽然没有了刀枪的威胁,谢安萌很快就发现,还有另一个要命的坎儿等着她——没饭吃。
人是铁饭是钢,何况今天她跑了那么远的路,还跟周岩一行人周旋,体力消耗极大,早上就没吃饭,到现在胃已经贴在一起。
想到掉在医院走廊里的早饭,她不禁感到惋惜。
“咕噜噜。”
不听话的肚子开始发出抗议,陆千然闻声看向她,她赶紧捂着肚子,红着脸低下头。
“饿了?”
陆千然问。
谢安萌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
这种关头,饿一下算不得什么事,找到法子逃出去才是大事。
“真不饿?”
陆千然低头去看她的肚子,它十分不争气,又一次叫出声,陆千然嘴角含笑,从包里掏出一块点心,拉起谢安萌的手,放在她手里。
本就饥肠辘辘的谢安萌看到吃的,尤其是她最爱吃的点心,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小心用余光看向陆千然时,只见他正微笑看着她。
眼下已是黄昏时分,昏黄的暖色阳光照在他脸上,使得他不同于平日的冷清,多了几分平易近人。
“一起吃。”
谢安萌仰头露出个暖心的笑容,将糕点分成两半,一半放在自己嘴里,一半凑到陆千然嘴边。
意外的是,陆千然竟然有些局促。
向后退了半步,自己用手将糕点拿了吃起来。
他这是不好意思了?
谢安萌眨巴着大眼睛看他,似乎为了跟她保持距离,陆千然坐到墙角一个圆桌前,缓慢优雅地吃着点心。
谢安萌本没有多想,可陆千然这块千年寒冰都不好意思了,她脸也跟着倏地红了,不知如何是好。
只得傻愣愣站在原地,小口吃着糕点。
下一顿饭不知什么时候能吃上,这糕点要认真品尝才是。
“别站着,过来坐。”
似乎是为了掩饰尴尬,陆千然开口道。
“啊,哦,好。”
谢安萌含糊应了一声,款步走向陆千然。
房间里很静,她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嗒嗒嗒”的声音,十分突兀。

第26章 新伤旧病


“等等。”
就在她经过了一块地砖时,陆千然的耳朵突然动了一下。
她不解看向陆千然。
“你退回去。”
陆千然认真道,谢安萌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听话地往后退了几步。
“停。”
谢安萌又乖乖停下。
“往前走,用力一点,步子小一点,慢一点。”
陆千然指示道。
谢安萌仍然照做。
这一次,她懂了陆千然为何突然出声,踩到一块地砖时,这块地砖发出的声音,明显跟别处不一样,带着回响,声音很闷——这块地砖,里面是空的!
想不到这书房内,还暗藏着机关,这真是个好消息。
谢安萌站在那块地砖上,对陆千然微笑,四目相对,彼此都懂了对方的心思。
陆千然起身,谢安萌后撤一步,两人俯身,对着那块地砖又敲又按,折腾了好一阵子,它却没什么反应。
谢安萌有些泄气,扶着有些酸的腰起身。
“会不会开关在别处?”
她喃喃道。
陆千然却被她这具话提醒,起身拉着她道:“安萌,在四周的墙上找找,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谢安萌点点头。
陆千然有些激动,拉着她时多少用了些力气,她白皙的手有些微红。
两个人又在墙上找了好一会儿,没有任何收获。
看着天色越来越晚,谢安萌有些着急。
陆千然身上好些伤,谢安萌见他硬撑着,也没有说破。
可这样下去,他的身体早晚吃不消。
“休息一会儿吧。”
谢安萌道,上前去拉陆千然的手,把人往桌子的方向拖。
手一触到他的肌肤,谢安萌便心中一惊,很烫。
“你还好吧?”
谢安萌终于忍不住问道。
“我没事。”
陆千然答。
并急着将手收回来。
谢安萌更着急了,早上出院医生就是不同意的,如今新伤加旧疾,又没吃没喝的,他万一撑不住可怎么办。
“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你死在这里。”
谢安萌道。
陆千然眼中含笑,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口,只是抬手,在她乌黑的发上揉了揉。
“你听话。”
谢安萌故意板起脸道,陆千然点点头,谢安萌将小手放在他头上,试探他的体温。
很烫,陆千然正发着高烧。
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可以利用的东西,谢安萌又回到那块地砖处研究起来。
门外传来脚步声,还有说话声,是周岩。
“谢安萌,你和你的小白脸在里面还好吗?”
他尖着嗓子问道。
谢安萌没说话,只是警惕地看着门口。
“你不是喜欢他吗?
作为前夫我成全你,让你们死在一起,可好啊?”
周岩又道。
谢安萌咬咬嘴唇,仍没说话,倒是陆千然冷声道:“周岩,你嘴巴放干净,我和安萌清清白白。”
“都叫‘安萌’了,还清白什么,没事的,陆局长,我保证你们死后,没有人知道,不会有人看见你们孤男寡女死在一起。”
周岩道,之后发出串尖锐的笑声,紧接着是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你理他做什么。”
谢安萌厌弃地望着门口,问陆千然。
“你真当他是来挖苦你的,他是确认你我是否逃了。
眼下他不过是想饿死我们,若让他生出别的心思来,只会更麻烦。”
陆千然道。
谢安萌点点头。
对于那块地砖,能用的法子,她都用上了,可它仍然没有动静,只是静静躺在那里,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她有些颓丧,可是眼看着陆千然越来越虚弱,脸上透着红,她咬咬牙,抖擞精神,又在墙上搜寻,看是否还有机关。
她忙得浑身是汗,刚刚那一小块糕点补充来的能量,很快消耗了个干净,腹中传来饥饿感,她只希望它不要乱叫,免得陆千然担心。
“咚”一声闷响,似乎是陆千然坐着的方向传来的,谢安萌寻声看过去,正看见陆千然栽到在地上。
她跑上前去扶,将陆千然架在胳膊上,然后用手去拉椅子,想让它靠近些,却意外地拉不动。
她又用了些力气,椅子终于动了,却不是水平移动,而是转动了一个角度,与此同时,那块可疑的地砖也传来声音,谢安萌赶紧看过去,只见那地砖平移了一段距离,露出个缝隙。
谢安萌顿时狂喜,将陆千然放在地上,用手按压他的人中,好一会儿,他才醒过来。
“你醒了?
陆千然,我解开那个机关了。”
谢安萌道,同时露出个甜甜的笑容来,像是做对了一件简单事情的孩子,等待父母随口的夸奖。
“嗯。”
陆千然点点头,“里面是什么?”
“我还没看呢。”
谢安萌低头道,光顾着照顾他了,哪有时间看呀。
将陆千然扶着坐好,谢安萌继续转动椅子,随着椅子的转动,那块地砖继续移动,直到完全移开,露出个黑漆漆的洞。
谢安萌凑上前往里面看,惊讶地发现里面竟然有楼梯。
“好像是个暗道。”
她转头对陆千然道。
“我们进去。”
陆千然脸上也露出喜色,扶着墙起身,谢安萌赶紧上前扶住他,一点点走下楼梯,进了隧道。
陆千然从随身的包里面,拿出个手电筒,借着灯光,谢安萌看清了地道里面的情况。
隧道很简单,只用些木头架子支撑着,以免倒塌。
墙壁都是沙土,没有经过装饰。
两人沿着隧道往前走,隧道很长,似乎走不到尽头。
谢安萌扶着陆千然,他很重,她越来越吃力。
可是都咬紧牙关,一声不敢吭,生怕他担心。
“歇一会儿吧。”
陆千然道。
“没事,我不累。”
谢安萌道。
可声音却颤巍巍的,十分没力气。
“我累了。”
陆千然停住脚步,靠着隧道的墙壁坐下来。
“那就歇一会儿吧。”
谢安萌脸上都是汗,头发沾**,贴在脸上,陆千然盯着她看了好久,看得她不好意思,“我脸脏了吗?”
“嗯。”
陆千然十分耿直回答,并递给她一方手帕。
谢安萌将脸别过去,不好意思地用帕子擦了擦,想再还给陆千然,却又觉得用脏了的还回去不好,索性收进自己口袋。

第27章 有生物?


“这手帕我就先收着了,回去再还你一方新的。”
谢安萌红着脸道。
“收着可以,不用还。”
陆千然道。
谢安萌头更低了,手颤抖着将帕子收进口袋。
就在这时,一个黑亮的东西在移动,谢安萌定睛看时,只见密密麻麻好多黑色的亮点在地上移动。
“陆千然!”
她惊得起身,缩到陆千然身边,用手指着那些亮点道:“好多虫子!”
陆千然将手电筒照向那个方向,果然很多黑色的甲壳虫,密密麻麻爬满了地面,连墙面也不能幸免。
“走吧,赶紧出去。”
陆千然道。
谢安萌点点头起身,又突然想到什么,回头去看刚刚依靠过的墙壁,一瞬间头皮发麻,上面同样有密密麻麻的黑点儿,冷汗一瞬间从额头上流下来,她似乎感受到背后有成千上万的虫子在爬。
想到陆千然也靠过墙壁,谢安萌又跑上去查看陆千然的背后。
竟真有几只虫子在上面爬。
“陆千然!”
她轻声道。
“嗯?”
陆千然回头看她。
“我们刚才靠着的墙上,也全都是虫子。”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冷静,以减弱紧张的气氛。
“……”陆千然沉默片刻道,“身上疼吗?
痒吗?”
想到背后可能有虫子在爬,谢安萌只觉得脑袋沖血,两腿颤抖,可陆千然那样淡定,她也不好太大惊小怪,“没,没事。”
“你忍着些,我们快点儿出去。”
陆千然说着,强撑着一身的疼痛往外走。
“陆千然,我扶着你吧。”
谢安萌几步赶上去,再次将陆千然健硕的身躯,用小小的肩膀架起来。
地道很窄,两个人靠得很近,陆千然的心跳响在谢安萌的耳边,有力,铿锵,一下一下让她有些局促。
谢安萌,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谢安萌在心里数落了自己一顿。
同时用眼睛偷瞄陆千然,见那人仍旧一脸的冷清,没有发现她的异样,才长舒一口气。
可一颗心没放下来多久,便又悬了起来。
那些趴在后背上的虫子,似乎开始不老实,一个个从脖子领还有其它缝隙,爬进了她的衣服里,细长的爪子在她光滑的皮肤上掠过,冰凉滑腻的触感十分恶心。
谢安萌,不要矫情,陆千然身上也有虫子,怎么没见他像你一样这么坐立不安?
先出去,就算是挨虫子几口,找个医生涂点药就好了。
她咬紧牙关,一边扶着陆千然往外走,一边克服心中对虫子的厌恶和恐惧,走了一段距离,背后突然传来难忍的疼痛,“啊——”谢安萌再也忍不住,叫出声。
想是那些虫子终于对她的肌肤下嘴了。
“安萌?”
陆千然停住脚步,关切地看着她。
“没事,没事。
我们在这里歇一会儿吧。”
谢安萌道。
陆千然眸光柔和,若有所思,谢安萌只觉得被他两道睿智的目光看穿,他绽出个极好看的笑容来,借着幽暗的灯光,谢安萌被这笑容深深地吸引住。
“好。”
他道。
陆千然用手电筒照明,仔细检查了地上和墙上,确定了没有虫子,两人才坐了。
出乎谢安萌意料的是,一向绅士地保持距离的陆千然,在理她很近的地方,坐了下来。
他身上特有的气息钻入她的鼻孔,使得她有些局促。
她低着头掩饰尴尬,不经意往一旁窜了窜。
“你怕我?”
陆千然转头看向她,同时身体向她靠近了些。
谢安萌挺直了身子往后仰,睁大了眼睛看着陆千然。
难不成,这位也是周岩那样的衣冠禽兽?
没等谢安萌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陆千然竟将修长的大手向她伸过来,身体也靠得更近,即使她用力躲开,两个人还是脸都要贴到一起。
“陆千然,你无耻!”
这一刻,谢安萌首先想到周岩,那个一开始衣冠楚楚,彬彬有礼,后来险恶奸诈,手段下作的男人,“霍”地起身,以躲开陆千然。
“哗啦啦”一声巨响,一些细沙和小石子落在地上,也落在谢安萌和陆千然两人身上,本就不牢靠的承重木柱子,摇晃了几下,整个隧道都似乎要坍塌。
谢安萌稳定心神,好不容易站稳,看着还在不停掉落的石子和沙子,怒道:“陆千然,你想死在这里不要拉着我!”
说着,转身往出口的方向走,“啪”一声,一个有些重量和体积的物件,随着沙子和石头落下,险些砸到谢安萌。
她吓得魂魄都抖了三抖,若是真被这玩意儿砸到,估计小命儿是要没的。
“谢安萌,你把我当成什么人?”
隧道里的情况稳定了些,谢安萌上前去捡那落下来的东西时,身后突然传来冰凉的声音。
谢安萌脸一下子红了,哪里是她想,明明是旁边那位行为不轨,目的昭然若揭,“你做了什么,还用我说吗?”
谢安萌没好气道。
“我是想帮你拿掉肩膀上的虫子。
你在想什么?”
陆千然抬眼看着她,眼神仍然冷清,带着几分逼仄。
谢安萌顿觉窘迫,她在想些什么?
她,她其实也没想什么,一切都是出于女人的自我保护意识。
“上面掉下来个东西。”
她“巧妙”地岔开话题。
“什么东西?”
陆千然没有难为她,顺势问道。
“好像是本书。”
光线很暗,谢安萌看不清地上的东西,陆千然将手电筒调转了个方向,光打在那物件上,谢安萌这才看清那东西,不是书,而是一本——日记。
“看清了吗?”
陆千然问。
谢安萌缓缓蹲下,将日记本捡起,抖落上面的灰尘,用颤抖的声音道:“是本日记,长老给的那一本果然是假的,我就说,父亲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嗯,我也相信谢叔。”
陆千然道。
谢安萌神色激动,甚至忘记了逃跑,将日记翻开来,一页一页阅读。
内容与她手里的有几分相似,个别地方有出入,她迫不及待将日记本翻到最后一页,她多希望这一页不同于那一本日记,能给出截然相反的答案。
她闭上眼睛,然后缓缓睁开……

第28章 又一本


“我有罪,我是个贪婪的人……” 同样的暗红色字体,刺痛了谢安萌的眼睛,她这段时间好不容易平复的心绪,再次变得激荡起来,她将日记扔到一边,身体战栗,眼神飘忽。
陆千然见状,赶紧上前,抚着谢安萌的背安慰道:“别怕,谢叔一定是清白的。”
陆千然身体明显已经严重透支,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
他强撑着起身,用手电筒照亮四周,不一会儿,在头顶处找到一个凹槽,这应该就是日记本掉下来的地方。
他仔细打量着它,又伸出手去摸,思索了一会儿,眸色深邃了几分。
“啊——”谢安萌情绪进一步激化,她突然将日记扔出去,歇斯底里吼出声,陆千然赶紧上前捂住她的嘴,以免她的叫声引来周岩,却不料那本日记正砸在一根承重的柱子上,那柱子摇晃几下,倒了。
紧接着,相连的几根横梁也开始晃悠,有的耷拉着一半,有的干脆也掉了下来,随之,大块的石头和沙子也开始往下掉,本就简陋的隧道随时都有塌陷的危险。
“快走!”
陆千然急了,去拉谢安萌,谢安萌却陷在失控的情绪里面,根本不知道眼下发生了什么,嘴里仍念念有词。
被陆千然拉着,不仅不跟着往外跑,反而用力挣脱。
“你松开我,这都是周岩在捣鬼,我要去,我要去跟他对质,我要他,还我父亲一个清白!”
她疯狂起来,一身的蛮力,陆千然又受了伤,竟挣不过她。
眼看着谢安萌往隧道的入口处跑,陆千然急了,不顾身上的疼痛去追,可他再强壮也跑不过腿脚无恙的谢安萌,两人一前一后沿着来时的路奔跑,头顶的横梁和周围的承重柱子摇摇晃晃,沙子石头也噼里啪啦往下掉。
陆千然转动眼睛,打量这周围的一切,没有时间了,再这样下去,非和谢安萌一起死在这里不可。
他叹一口气,眼中流露出几分不忍,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着谢安萌的后脑掷去。
咚的一下,石头不偏不倚,正中她枕骨的位置,谢安萌中招的瞬间即刻倒地。
陆千然赶紧追上去,将谢安萌扶了,吃力地往出口的方向背着走。
隧道里面乱七八糟,声音自然传到了周岩耳朵里,他派人前去查看,众人协力撞开了门,只见里面空空如也,眼尖的人发现了隧道,一脸惊慌失措,跑去禀告周岩。
周岩正抽着从意大利运来的雪茄,十分惬意,见有人冒冒失失闯进来,十分不悦。
突然起身,抬脚对着那人心窝踹下去。
“你个没见识的,慌什么!”
“陆……陆局长和那个女的,他们跑了。”
前来报信儿的人哭丧着脸道,这样倒霉的差事,怎么就让他赶上了,以周岩的脾气,出了事情定是要拿他撒气才是。
“跑了?
怎么跑的?”
周岩诧异道,眉头骤然拧在一起,看着报信的人的眼神都在冒火。
“书房里,书房里有个暗道。”
报信的人道。
“追呀,给我追!”
周岩指着门口,示意报信的人滚,那人连滚带爬跑回了书房。
书房里,一群人正傻站着等消息,见那人回来,赶紧竖起耳朵。
“老大说追。”
那人憋着嘴道,周岩也后脚赶了上来,见一群人正在隧道门口站着,像是一片木桩子,气不打一处来,抬脚对着屁股一个一个给踹了下去。
那地道本就窄小,几个人先是堵在入口,好不容易挤着进了去,却因为动作太大,触到了好几根柱子,本来就在掉渣的隧道更加岌岌可危。
听到入口处的动静,陆千然咬紧牙关,加快了步子。
无论如何,都不能死在这里,若是只有他一人,生死本无所谓,可眼下还有谢安萌,他定要保护她周全。
看着手下一个个下饺子似的冲进隧道,周岩眯起眼睛,悠然抽了一口雪茄,刚刚的焦急和愤怒从脸上消散,转而浮上一抹自得。
这一出,他导演得不错。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杂乱的脚步声和时不时的说话声,使得陆千然心烦。
他不知这隧道还有多长,只能奋力背着谢安萌,一路往前走。
就在他体力快要到达极限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道木门,他将门闩打开,确定门外是出口后,回头将几根承重的柱子都用短刀砍断,在隧道彻底毁坏的前一刻,带着谢安萌离开了隧道。
隧道塌了。
进入隧道追堵他们的一行人,全被压在了隧道里,周岩挥挥手,让人将隧道的入口关了,不再理会。
几经周折,陆千然带着谢安萌回到医院。
看着早上还生龙活虎,跟自己叫嚣着要出院的人,转眼满身是伤,神态恍惚疲惫,医生护士们都怔住。
听到消息,最先赶来的是白晨曦,他进门时,身上缠满了绷带的陆千然正在研究从谢宅里面带回来的线索,他见了,几步上前,将那些东西都推到地上。
陆千然抬头,冷眼瞪着他,这一次,他丝毫没有示弱。
“你瞪什么瞪?
你自己说,从遇见那个女人,多少次了,你差点儿丢了性命。
你自己照镜子看看,你这一身的伤,都要被医生缠成木乃伊了。”
白晨曦愤怒道。
陆千然怔住,这家伙竟然直勾勾盯着他发怒的眼睛,丝毫不害怕,甚至气势比他还要强硬几分。
见陆千然有片刻的失神,眼神也没那么犀利了,白晨曦更是来了能耐,“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就好,以后不要理她,活着要紧。”
“白晨曦,你在我面前胡说八道就算了,要是被我知道你在谢安萌面前说这些,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陆千然眯起眼睛,挥了挥缠着绷带的拳头。
白晨曦条件反射地后退了几步。
“你还真是,重色轻友,见色忘义,我这是为你好,你不仅不领情,还护着你的小娘子。”
白晨曦摇摇头,一副“我对你很失望的表情”。
陆千然撇撇嘴,一副“你爱伤心就伤心去吧”的表情,低头去捡被白晨曦推落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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