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阅读全文

小说:芳华乱 类型:小说推荐 作者:卢勇 角色:卢勇凤鸾宫 火爆新书《芳华乱》是由网络作者“卢勇”所编写的小说推荐小说。作者“卢勇”创作的主要内容有:谢墨含跟着他进了屋,关上房门,终于忍不住询问,“爷爷可知道秦铮要跟随妹妹去漠北?”忠勇侯“嗯”了一声,“昨日晚上他跑去了皇宫请旨,说长这么大没去过漠北,想去看看。皇上不准,他就去求了皇后,皇后自从四皇子离开后病倒在榻,一句话没和皇上说过,听说他要去漠北,便帮他去求了皇上,皇上难得见皇后与他说话,于是便准了。”谢墨含皱眉,“皇后怎么会帮他?”话落,他立即道,“对了,是因为四皇子。”忠勇侯点点头,“四皇子去了漠北,至今无片丝音讯传来,皇后听说秦铮要去漠北,自然希望他去了顺便探查他儿子情况,为了儿子,自然帮着秦铮去求。皇上对皇后还是爱重的,哪里会不答应?”“如今都快年关了,京城到漠北最快也要一个半月,如今满打满算距离过年也就月余,他此一去,根本不能赶回京城过年了……

评论专区

重生我真没想当暖男:排雷 道门法则:主角什么都是好的,主角智商都是在线的,主角估计在小学混过官场,当过班长之类的,就是穿越的世界病了,没一个人带脑子。对,都是世界的错,如果不是世界的错,那一定是读者的错,不该带脑子读书的。 足球豪门:有人说,这本书说是体育竞技足球小说,不如说是都市架空YY小说。但是不得不说还是口碑不错的一本书。作者除了这本之外,还有其他好几本:《绿茵教父》《超级教练》《红红叛军》等 芳华乱

《芳华乱》在线阅读

第12章 同行


  谢墨含跟着他进了屋,关上房门,终于忍不住询问,“爷爷可知道秦铮要跟随妹妹去漠北?”

  忠勇侯“嗯”了一声,“昨日晚上他跑去了皇宫请旨,说长这么大没去过漠北,想去看看。皇上不准,他就去求了皇后,皇后自从四皇子离开后病倒在榻,一句话没和皇上说过,听说他要去漠北,便帮他去求了皇上,皇上难得见皇后与他说话,于是便准了。”

  谢墨含皱眉,“皇后怎么会帮他?”话落,他立即道,“对了,是因为四皇子。”

  忠勇侯点点头,“四皇子去了漠北,至今无片丝音讯传来,皇后听说秦铮要去漠北,自然希望他去了顺便探查他儿子情况,为了儿子,自然帮着秦铮去求。皇上对皇后还是爱重的,哪里会不答应?”

  “如今都快年关了,京城到漠北最快也要一个半月,如今满打满算距离过年也就月余,他此一去,根本不能赶回京城过年了。英亲王怎么会同意?”谢墨含不解。

  “皇上、皇后都准许了,英亲王自然拦不住。”忠勇侯喝了一口茶,揉揉眉心,“这个秦铮,英亲王规矩了一辈子,没想到有这么一个不规矩的儿子。”

  “这可怎么办?妹妹只走三百里地就要返回来,秦铮跟去的话,她如何在他面前脱身?孙儿认识秦铮许久,他可不是真正的纨绔不通事物。”谢墨含担忧地道。

  “你就算现在追去北城门,也阻止不了他。”忠勇侯道。

  谢墨含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想着对策,“必须要想个办法,妹妹易容得虽然奇妙,声音也与少年无二,若不是看到她腰间挂的娘亲给编织的络子,我也不能一眼就认出她。但她毕竟是女儿身,久不在京中,不了解秦铮的性情,在他面前露出破绽就麻烦了。”

  “不急,若不是你娘编织的络子,我也不能一眼认出她。她在无名山待了八年,都未曾被人认出,秦铮那小子就算眼睛再毒,也不会毒过无名山那三个宗师去,那三个宗师还不是一样被你妹妹引了天雷给毁了?”忠勇侯比谢墨含镇定,“如今他去漠北,不止咱们担忧,英亲王府他那个视他为眼珠子的娘恐怕更是坐立难安的在想着法子留下他。”

  谢墨含稳了稳心神,“英亲王妃只有秦铮一个儿子,漠北遥远,路途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儿,英亲王府内有庶长子,她可就没指望了。”话落,叹息道,“只求英亲王妃快些想到法子招回他,妹妹才能尽快脱身。”话落,又奇怪地道,“秦铮怎么会想到要去漠北?”

  忠勇侯老眼深邃,“这就要值得探究了!”

  “据妹妹昨日回来说,皇上当时看到密函后言语并没有避讳他。无名山的事情他既然知道,也就不必找妹妹打探消息了。是不是妹妹有哪里露出破绽被他盯上了?”谢墨含疑惑,“否则这个时候他不该去漠北才是。”

  忠勇侯冷哼一声,“若不是你娘编织的络子,你我也认不出来。他难道有剔透的眼睛认出她是女儿身?我看不见得。只不过是与她接触之下对她好奇罢了。”话落,不看在眼里地道,“毛头小子而已,能掀起什么风浪?就算盯上,也要看他本事。你妹妹可不是软柿子。”

  “那我们什么也不做?任由他跟去?万一英亲王妃拿不出办法呢!”谢墨含询问。

  “英亲王妃不行,你妹妹定然也会有办法对付他。”忠勇侯摆摆手,“皇上昨日只招了我和英亲王在宫中议事,左右丞相,一众朝臣都没得宣。忠勇侯府又让人看到了比肩英亲王府的恩宠,这不是什么好事儿。近来还是莫出风头了,咱们府被别人盯上不是一日两日了。免得帮不了你妹妹,还给她惹了麻烦。”

  谢墨含点点头。

  当今皇上未登基前,兄弟众多。其中英亲王生下来便脚跛,虽然是皇后所生,才华满腹,但注定与皇位无缘,早早就封了王,本来无论谁坐皇位,他都可以一世安稳,但偏偏相助了当今皇上,一力扶持他登基,夺权之日,被刺伤了一箭,身体自此落下病根。皇上对其情分深重,分外信任恩宠,英亲王府的地位南秦上下无人可比。

  而忠勇侯府则是几百年的勋贵累计和忠勇侯年轻时守卫疆土军功以及代替先皇嫁去了北齐一个女儿得来的。虽然大功赫赫,但是总归有功高震主之嫌,再加上谢氏太过繁华,所以,和英亲王虽然可比,但也不可比。皇上对忠勇侯府不是真正的宠信。

  所以,从儿女上来说,英亲王府出了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秦铮,还有一个被皇后抱去养在身边的郡主。而忠勇侯府谢墨含则墨守成规,谨慎小心,不敢出丝毫差错,谢芳华离京八年跑去无名山地狱一般的地方苦苦学艺。

  这就是区别!

  谢芳华赶着车来到北城,一眼就看到了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秦铮。

  虽然年关将近,出城进城的人流极多,但是秦铮少年隽秀,一身贵气,人群中独树一帜,分外惹眼,恐怕不是骑在马上也能叫人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他。更何况他的旁边还停了一辆飘着彩带的香车,想不让人注目都难。

  谢芳华眯了眯眼睛,移开视线,打算视而不见出城。

  城门士兵过来排查,谢芳华递了文书,守城士兵看了她一眼,放她出城。

  “王银,昨日爷辛苦送你回府,今日你便不认识爷了?”秦铮面色不愉地看着谢芳华。

  谢芳华从怀中掏出帕子捂住鼻子,嗡嗡地道,“峥二公子恕罪,不是小人不认识您,而是小人昨日染了风寒,怕传染给您。”

  秦铮看到她用的是自己昨日给她那块帕子,脸色晴转,顿时笑了,“爷不怕。”

  谢芳华垂下头,恭敬地翁声道,“小人要回漠北了,您多保重。”

  秦铮笑了一声,打转马过来他车旁,对她道,“正好我也要去漠北,一起了。”

  谢芳华身子一僵,不敢置信地抬头。

  秦铮对她挑了挑眉,“听说漠北风沙满天飞,爷还没见过,想去看看。你对京城前往漠北这一道肯定熟悉,爷就拜托你照顾了。”

第13章 住宿


  谢芳华气血往心口涌了涌,硬生生憋住,真是阴魂不散啊!

  “二公子,漠北此去遥远,关山险恶,你怎么一个护卫都没带?”不远处的香车里传出一个声音,三分娇软,七分担忧,“你这一走,英亲王妃一定寝食难安。”

  秦铮眸光动了动,“关山险恶爷也不怕,爷本来就是恶人,还怕得谁路上欺负我不成?”话落,摆摆手,“卢小姐请回吧!我娘亲的事儿用不到外人挂心,自有我父王疼她。”

  香车内的人本来还想说什么,闻言脸一白,没了声。

  秦铮看也不看一眼,用马鞭抽了谢芳华的马车一下,怒道,“有什么可看的?没见过女人?还不快点儿给爷启程?”

  谢芳华正好奇地看香车内的女子,冷不防被他怒喝,撇撇嘴,收回视线出了城。

  卢小姐应该是左相卢勇的女儿吧?前来北城门送别,可见心意所属,可惜这心意白给了一个混不吝色的混蛋,空腹一腔情意,喂狗了!

  秦铮骑着马踏踏跟了上来,浑然不觉让谁碎了芳心。

  出了城门走了一段路后,谢芳华才想起来他早先说的话,他要去漠北?去漠北做什么?疑惑地转头瞅他,“峥二公子,去漠北可不是说着玩的。”

  “你以为爷跟你说着玩?”秦铮拿眼睛斜她。

  “漠北遥远,路途极不好走,最快也要走上一个半月才能到。还是别遇上大雪封山的情况下。”谢芳华猜测这个公子哥的目的,难道是皇帝有任务派给他?

  “你一个人能从漠北来京城,爷就去不得漠北了?你放心,爷没有忠勇侯府子归兄那么弱,不是害怕吃苦的人。”秦铮骑在马上,悠悠哉哉。

  谢芳华无语,暗暗想着该怎么摆脱他,她可不回漠北去,而且就算她和王银交换,也要之前先处理了他。否则这样的一个人,真正的王银可应付不了他。

  正想着,忽然一个包裹对她扔来,砸到了她的头上。

  谢芳华皱眉,抬头看向包裹来源处。

  秦铮松了松肩骨,对她道,“包裹里装的是我的衣服和盘缠,你给我收着,这一路爷的吃穿住用行都包给你了。”

  谢芳华脸色凝了凝,忍着气道,“峥二公子,小人生活在军营,做不来侍候人的活。”

  “做不来就学,难道皇上若是下令要你照顾我,你也对皇上推脱说不行?”秦铮冷哼。

  “皇上可没下旨让我照顾您。”谢芳华拿开包裹,扔在一旁。

  “我既然出京去漠北,就是向皇叔请了旨意的,皇叔知道我要与你一同上路。这路上我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也难逃干系。”秦铮慢悠悠地道,“所以,为了你的身家性命,你还是将我照顾妥当为好。”

  谢芳华听说他向皇帝请了旨意,这么说不能杀了他或者让他出意外了。

  “我若是出了意外,毕竟是与你一起的,你也要有意外。否则,我出了意外,而你好好的话,那么武卫将军府和忠勇侯府可就因你而有麻烦了。”秦铮似乎在与他闲话家常。

  谢芳华垂下头,脸色阴了阴。这么说难道她要让王银死了才能摆脱他?

  其实也不是不行!

  “你怎么不说话?难道真希望我出意外?”秦铮忽然问。

  谢芳华抬起头,笑了笑,黑里透红的脸分外平静,“峥二公子可不要说不吉利的话。小人还是很惜命的。”

  “那就好。”秦铮盯着她看了一眼,点点头。

  一车一马并排着走在官道上,路面上的积雪早已经化了,今日天气分外晴朗,两旁的树上有麻雀唧唧咋咋地叫得欢快。

  谢芳华专心赶着车,秦铮颇有兴致地看着官道两旁的枯枝麻雀。

  响午时分,二人来到五十里地外的一个小城。谢芳华本来想买两个馒头继续赶路,奈何秦铮公子对馒头嗤之以鼻,非上好的酒楼看不上眼,于是,谢芳华只能跟着他进了酒楼。

  秦铮一身贵气打扮,谢芳华跟在他身后,地地道道的像他的小厮。

  掌柜的满面笑容地迎了出来,“峥二公子,您今日儿怎么来了这里?”

  “爷要出远门,路过这里。捡上好的席面来一桌。”秦铮径自往二楼雅间走。

  掌柜的点头哈腰,连忙匆匆跑下去吩咐了。

  谢芳华打量了这家酒楼一眼,想着秦铮恶人的名声传出五十里地外也不奇怪,毕竟这里距离京城很近。皇家猎场就在这里的北山。

  进了二楼雅间,秦铮不止要了一大桌席面,还额外点了唱曲的,又要了两壶酒,纨绔贵公子的排场摆得十足。

  谢芳华虽然对他的行为不屑为伍,但是也不排斥好吃好喝,跟着他一起享受了一番。

  唱曲的姑娘声音婉转如莺啼。容貌也是极好,又娇又媚。

  吃饱喝足后,秦铮大手一挥,慷慨地道,“打赏十两银子!”

  谢芳华瞅了他一眼,坐着没动。

  “爷的话你没听到吗?”秦铮看她。

  谢芳华心平气和地道,“爷,您包裹里的银票我查了,只有五千两。这一顿饭就吃了百两银子,再加上酒水和打赏,又去了五十两。总共一百五十两。一日三顿饭,若都是这样花的话,一日就要四百五十两,住店五十两,一日就要五百两,您的银票只够您这样花十日。十日之后,您要喝西北风吗?”

  秦铮愣了愣,半响后,忽然笑了,“你若是女子可就好了,一定会管家理账。”话落,他摆摆手,高兴地道,“好吧,以后我不做主张了,你说如何吃就如何吃,你说如何睡就如何睡。一切由你做主。”

  出了酒楼,二人继续赶路。

  谢芳华想着刚出京城,摸不透秦铮跟随她去漠北的心思,也没看到她周围是否有谁的人马盯着,自然不能急迫地出手对付秦铮,以免惹祸,看来今日晚上要和他一起落宿了。

  走了一段路,秦铮忽然道,“你来骑马,我帮你赶车。”

  谢芳华抬头瞅他,推拒道,“不劳烦峥二公子贵手!”

第14章 攒钱(1)


  秦铮嗤了一声,“你以为爷是想帮你赶车?爷是累了困了,不想骑马了,想要睡觉。”

  谢芳华顿了片刻,才道,“您若是困了,就该雇一辆车,小人这车装的全是货物,没地方让您睡觉。”

  “荒郊野外的,哪里有车让我雇?”秦铮松开马缰,下了马,不给谢芳华反驳的余地,来到车前将她一把推下了车,自己代替她坐了上去。

  谢芳华勉强站稳,只见秦铮已经靠着货物闭上了眼睛。她无奈片刻,只能自己骑上了他的马。人若为恶,一般情况下别人是拿恶人没辙的。

  不多时,秦铮便在车上睡着了,脑袋随着马车一晃又一晃。

  谢芳华只能跟在车旁寸步不离,帮他掌控路线,不想自己一车货物被他赶去沟里。

  天黑十分,走了百里,来到一座城池。

  这座城比上一座小城繁华,虽然夜晚,但街上行人甚多,有几处门面外高挂着灯笼,身着彩衣的女子倚栏招呼客人,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地方。自古这样的地方最不愁客人上门。

  谢芳华将马车停在一处不起眼的小客栈门外。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伯从里面出来,颤巍巍地问,“客官,您要住宿?几位?”

  “两位,两间普通客房。”谢芳华道。

  “好嘞!您随我来。”老伯点点头,头前引路。

  谢芳华栓了马缰绳,过来推醒秦铮,“峥二公子,醒醒,到客栈了。”

  秦铮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四下打量了一眼,皱眉问,“你就让我住这儿?”

  “我也住。”谢芳华道。

  秦铮有些恼怒,“这是什么破地方?爷不住这里。”

  谢芳华掂了掂他的包裹,“您今日已经花了五百两,若是不住这里,您自己找地方去吧!小人可管不了您这样的大佛。”

  秦铮一噎,拿眼珠子瞪着谢芳华。

  谢芳华不理他,走到不远处抱了两抱干草喂马,然后拍拍衣服,进了客栈。

  秦铮在车前站了半响,挪动脚步跟她进了客栈。

  客栈不大,有两进小院。不如外表看着那般破败,院里被打扫得干净。老伯将二人领到最里面的两间厢房,打开门,让二人观看环境。

  谢芳华满意,对老伯道,“麻烦您给我们简单弄两个小菜上来,再温一壶酒。”

  “两个小菜怎么能够?要十个菜,两壶酒。菜要好一点儿的,酒要烈一点的。”秦铮对屋内的整洁环境基本满意,回头改正谢芳华的话。

  “听我的还是听您的?”谢芳华拿眼睛瞅他。

  秦铮看着她,见她一副你若不听我的自己找地儿的模样,哼了一声,转头进了屋,口气不好地道,“给我来一桶热水,我要沐浴。王银,你总不会这个也苛刻我吧?”

  “还照我刚才说的上酒菜,给我家公子抬一桶热水。麻烦老伯了。”谢芳华依了他。

  老伯笑呵呵地点点头,转身去了。

  不多时,一个五大三粗的伙计抬了一桶水进了秦铮的房间,之后憨憨地离开了。

  秦铮伸手解衣带,对隔壁喊,“王银,过来侍候爷沐浴。”

  谢芳华当没听见。

  “王银,你聋了吗?”秦铮又喊。

  “爷,小人除了练兵打仗不会侍候人,您若是自己侍候不了自己,就喊刚才那个憨大哥进来侍候您。他是这个店主老伯的儿子,力大无穷。”谢芳华站在自己屋子窗前,面无表情地道,“保准侍候好您。”

  秦铮一噎,“算了!”

  谢芳华冷笑一声,关上了窗子,坐在桌前喝茶。

  秦铮向门外看了一眼,脱了衣服搭在椅子上,指尖轻轻敲了敲桶壁,转身进了木桶里。

  除了房中的水响,再无其余动静。

  半个时辰后,秦铮沐浴出来,换了新衣,去敲隔壁的房门。

  谢芳华不开门,对外面道,“稍后老伯会将酒菜送去您房间,峥二公子吃过后早些休息吧!明日我们一早启程。”

  “我要和你住。”秦铮道。

  谢芳华眸光瞬间凌厉,但声音却更是平静,“峥二公子不要开玩笑,就算是男子,没有忌讳,也要顾及身份。您的身份和小人的身份可是天上地下,怎能同住?”

  “我在家中睡觉,屋中都有守夜的人。”秦铮道,“你的身份给我守夜正好。”

  “可是如今不是在您家里,出门在外,一切从简。峥二公子若是这点儿苦都受不了,小人看您现在返回京中还来得及。”谢芳华讥讽道。

  秦铮半响没出声,在谢芳华以为他打消念头时,外面忽然传来他的怒喝声,“王银,刚出了京城百里,你就不拿爷当个人物了是不是?你的胆子哪里来的?敢讥笑我?”

  谢芳华默然片刻,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和气,“峥二公子息怒,小人说话向来直言直语。您别生气。您若是不敢一个人住,就去喊憨大哥给您守夜,老伯家开门做生意,一定不会拒绝您的要求。”

  秦铮闻言气得一脚踹向了房门。

  房门发出一声响动,咯吱了两声,但依然稳稳地关着。别看门破,但贵在结实。

  谢芳华盯着木门想着不知道他的脚疼不疼,最好疼死他。

  “你最好保证这院子里没有老鼠,保证爷的房间不进老鼠,否则明日早上爷咬死你。”秦铮丢下一句话,气恼地回了自己房间。

  谢芳华眨眨眼睛,原来他不是怕一个人住,而是怕老鼠?

  那么她要不要抓一只老鼠扔进他的房中?

  这事儿要好好想想。

  老伯端来了两份饭菜,比谢芳华说的丰盛很多,至少有肉有鱼。秦铮祭奠了五脏庙之后,气也消了大半。但他白天睡多了,晚上却睡不着了,只能睁着眼睛躺在木板床上,听着隔壁那人睡得呼吸均匀,显然极香,忍不住直磨牙。

  磨着磨着牙,他忽然乐了,这样的王银,这样的……才有意思……

  谢芳华一夜好眠,第二日精神极好。

  秦铮前半夜没困意,后半夜认床,折腾到天明才睡下。虽然房中没有老鼠,但是他同样没睡好。打着哈欠起身,两只眼睛下方落了两片青影。

第15章 攒钱(2)


  谢芳华瞅了他一眼,意思意思地请了个安,便收拾行囊启程。

  秦铮抢先一步上了马车,闭上眼睛补眠。

  谢芳华也不与他争,骑马走在马车旁。

  出了城,走了一段路,身后追来一匹快马,马上坐了一人,还未到近前,那人便扬声高喊,“二公子,二公子,停车!”

  秦铮仿佛未闻,谢芳华伸手勒住了马缰。

  那一人一马很快来到近前,人马皆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看着马车上的秦铮急促地道,“二公子,王妃病了,从您走后高热不止,王爷派奴才追来,请您赶快回京。”

  秦铮睁开眼睛看了那人一眼,“我回去也不能做了她的止烧药,京中不是有太医吗?”

  “关键是王妃不让请太医,就想见您啊。”那人立即道。

  “既然还能阻止人请太医,证明没烧得太厉害。我用不着回去。”秦铮摇摇头,像挥苍蝇一般地挥手,“你回去吧!告诉我娘,让他别闹了,好好在家等着我带漠北的姑娘回来给她听曲。”

  那人苦下脸,“二公子,小人可是带了王爷的死命令请您回去啊,你不回去,小人可不敢回去了。”

  “你不敢回去就找个地方猫着,等我从漠北回来顺便捎你回去。”秦铮又闭上眼睛。

  那人垮下脸,从漠北回来何年何月?

  秦铮伸手拍了马屁股一掌,对他道,“告诉我娘,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她使什么招也没用,我是不会回去的。”

  那人闻言,一张脸顿时拧成了麻花。

  马车继续向前走,秦铮不受丝毫影响地陷入睡眠。

  谢芳华看着他打定主意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模样,想着看来英亲王妃这边行不通。

  响午时分,马车来到一处小城,秦铮睡得雷打不动,任谢芳华喊他也不起来,谢芳华正乐得他安生,自己停车买了两个肉包子吃了,继续赶路。

  秦铮睡醒后,太阳已经偏西,睁开眼睛,发现马车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他摸着肚子对谢芳华嚷,“我饿了。”

  谢芳华回头瞧了他一眼,从包裹里拿出一个肉包子扔给他。

  秦铮接过肉包子,张嘴咬了一口,嘶地吸了口气,“王银,你想硌掉我的牙是不是?”

  谢芳华耸耸肩,无辜地道,“峥二公子,我喊您的时候,您睡得正香不想吃饭,我只能多买了个肉包子留起来,如今天寒,走了这么远的路,肉包子被冻住可怪不得小人。”

  秦铮盯着她看了半响,又看看四下荒凉,冷风嗖嗖,扔了肉包子,坐直了身子,“还有多久到下一个城池?”

  “四十里。”谢芳华道。

  “那岂不是还要再走两个时辰?”秦铮声音拔高。

  “您可以骑马提前走。”谢芳华给他出主意。

  秦铮看了她骑的马一眼,又看了自己坐的车一眼,偃旗息鼓,“算了,忍着吧!”

  谢芳华不再理他,想着昨日睡了半日,今日睡了一日,天寒地冻,冷风吹着,他竟然没发热头疼,身子好得也太人神共愤了。

  一个时辰后,天彻底黑了。

  秦铮挨不住了,不停地拿鞭子抽马。

  数次之后,谢芳华忍不住提醒他,“峥二公子,这马辛苦了一日,您再抽下去,它保不准就此累趴下,不用走了。”

  她话音刚落,马脚底一滑,趴在了地上。

  “你个乌鸦嘴!”秦铮气得瞪眼。

  谢芳华看着他,马都趴下了,他屁股有多沉还在马车上坐着?不由无语。

  秦铮下了马车,牵着缰绳往起拉马。

  马车装的东西太多,太重,马走了一日,未曾得到休息,任他怎么拉都不起来。

  半响后,秦铮招呼谢芳华,“你下马,我们一起来拉。”

  谢芳华摇摇头,“没用的,马累成这副样子,您就是抽死他,他也不会起来。”

  “那怎么办?”秦铮看着谢芳华,有些恼怒,“你怎么早不提醒我。”

  “您抽得起劲,我若阻拦的话,怕您一怒之下拿鞭子抽我。”谢芳华左右看看,荒无人烟,冬天的天总是比夏天的天黑得早,她建议道,“如今有两个办法,一个办法是您骑马先一步入城,找个人来帮我拉出车。还有一个办法是我骑马先一步入城,然后找人来拉车。”

  “为何不是将车扔在这里,我们一起入城?”秦铮挑眉。

  谢芳华摇摇头,“不成,马车上装的是忠勇侯世子给武卫将军府的回礼,都是贵重物事儿,万一扔在这里丢了,小人十个脑袋也赔不起。”

  “我给你陪。”秦铮不屑地道。

  “您陪得起银两,但是陪不起心意。”谢芳华端坐在马上,催促道,“二公子尽快拿主意。否则天越来越黑,也越来越冷了。”

  秦铮一口气憋在心口,盯着谢芳华看了片刻,眼珠子动了动,道,“还有一个办法,你下马,让我那匹马拉车,这匹马轻松了自然就能起来走了。”

  谢芳华眨了一下眼睛,认可地点点头,翻身下马。

  二人动作利索地卸了马车,将那匹马解救出来,又将秦铮的马套上车。

  马车能够运转了,秦铮坐在车上洋洋得意,“怎么样?爷聪明吧?”

  谢芳华难得对他笑了笑,“您的确聪明。”

  “将马栓在车后,爷让给你个地儿,你也上来坐着吧!”秦铮大方地挪挪屁股。

  谢芳华也不犹豫,上了车坐在了他旁边。

  秦铮不敢拿鞭子再抽马,只让马自己拉着车慢慢走,似乎肚子也不饿了,悠闲地找话说,“从漠北来京城,你难道就是这么一路赶着装了满满货物的车来的?就算你命好没有遇到劫匪,也遇到沟沟坎坎的地方吧?都怎么走的?”

  谢芳华瞟了他一眼,说道,“自然不是自己赶着车走的,您没听说过有镖局这样的行业吗?从漠北到京城,关山迢递。只山匪窝穴就有五百多处。若是这样走,人财早就被洗劫一空了。”

  秦铮闻言偏头,“既然有镖局,你如今回去怎么不用?难道不怕被洗劫一空?”

第16章 刺杀


  “如今您不是跟着小人一起吗?您可是英亲王府的公子,何人敢劫您?镖局钱贵,能省就省些。小人家里给说了一门亲,要攒些银子娶亲。”谢芳华道。

  秦铮气血往脑门冲了冲,顿时被气笑了,阴阴地道,“合着你拿爷当保镖了?”

  谢芳华笑了笑,和气地道,“您也不吃亏,没有小人领路,您也不认识去漠北的路。”

  秦铮忍无可忍,挥手将她拍下了马车,气怒道,“你自己走路跟着。”

  谢芳华从善如流,脚步轻松地跟在马车后。高高的货物挡住了前面人的视线,她眯了眯眼睛。真正的王银就等在下一座小城,她必须今夜就解决了秦铮这个麻烦。

  要解决麻烦,就需要有意外。

  可是等了两日,除了拉车的马被累得趴下,一桩意外也没碰到。所谓的左相右相宫里得宠的两妃以及两位皇子还有英亲王府那个庶长子都没派人出手。看来只能自己寻找意外了。

  谢芳华趁前面人不注意,掏出腰间的匕首在树干上画了个符号。

  “进城后,我们先找镖局。”秦铮似乎咬着牙道,“银钱爷给你出,让你留着自己的钱回去娶媳妇。”

  “谢谢二公子。”谢芳华笑着点头。

  秦铮冷哼一声,“你今日别让爷再住破客栈就行。”

  谢芳华咳了一声,“好说!今日一定选个好一点儿的客栈。”马车进了城,秦铮向城门口守城的人打听了一番,赶着车去了镖局。

  到了镖局,谢芳华拿出礼单,镖局的人见来了生意,利落地清点了货物,谈好了价钱,留了一份单子备份,说保证货物一个半月后送到。

  二人满意地出了镖局的门。

  秦铮一身轻松,伸手一指主街一家辉煌的门面,“今日住那里。”

  谢芳华点点头。

  二人向那一处门面走去。

  刚走不远,身后忽然冲出几名黑衣人,人人手里提着剑,齐齐刺向秦铮。

  秦铮反应很是灵敏,转眼抽出腰间的宝剑,避开了杀招,快速地与人周旋起来。

  谢芳华似乎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呆了呆,半响,反应过来,立即抽出腰间的匕首,上前帮助秦铮。不料她刚一动,有一名黑衣人弃了秦铮,转眼来到了她身边,夺了她的匕首,钳住了她的胳膊。

  谢芳华痛呼一声,那黑衣人夹着她转身向一条胡同跑去。

  “放下他!”秦铮面色一变,身子灵活地摆脱纠缠的几名黑衣人,追了去。

  那几名黑衣人也立即追着他跑向那条胡同。

  前面黑衣人夹着谢芳华跑得快,秦铮同样跑得快,眼看就要追上人,前面黑衣人忽然弹出一个烟雾弹,秦铮眼前一黑,猛地闭眼,再睁眼,眼前已经没了黑衣人的身影,他顿了一下,后面的黑衣人已经追了上来,齐齐对他发起了攻势。

  秦铮气怒,手下的剑招凌厉起来。

  但他毕竟一人,难敌四手,很快就落于下风。眼看危机,黑暗中忽然现身了几名同样黑衣打扮的人,他们一出现,顿时将秦铮护在后方,局势转眼扭转。

  早先那几名黑衣人知道不能得手,对看一眼,齐齐撤去。

  后来几名黑衣人要纠缠去追,秦铮摆摆手,沉声道,“不必追了。”

  几名黑衣人立即顿住,齐齐单膝跪地,“公子。”

  秦铮有些恼怒,看着前面有三条胡同,不知道那黑衣人携了王银走得是哪条路,他沉着脸问,“你们一直跟在后方,可知道这些黑衣人从哪里冒出来?是何来路?”

  “回公子,属下看这些黑衣人的身手似乎出于杀手门。”其中一人道。

  “嗯?杀手门?”秦铮眯了眯眼睛,“江湖上的组织怎么会来杀我?何时不怕死了?”

  “杀手门虽然拿钱买命,但似乎不杀朝廷中人,这是立门的规矩。想来不会作废。依属下看,他们应该是在于抓人。”那人分析道。

  秦铮眸光瞬间凌厉,“原来是为王银而来。”

  “正是,想来是引开您,抓走王银才是目的。”那人点头。

  秦铮面色冷沉,“你现在就立即去查,看看何人跟杀手门做了这笔买卖?”话落,又对其余人吩咐,“你们分头去找人,掘地三尺,也要将王银给我找回来。”

  “是!”几人齐齐领命。

  秦铮收了宝剑,转头向那处辉煌的门面走去,脚步踩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响声。

  辉煌的门面叫做来福楼。

  秦铮进了来福楼,要了一间上房,沐浴之后,连吃饭也无心情,坐在桌前等消息。

  一个时辰后,一名黑衣人前来禀告,“公子,打听清楚了。杀手门今日没有买卖。”

  “嗯?”秦铮眸光一黑。

  “杀手门今日的确没有买卖,杀手门势力分属江湖,胆子再大,门主说也不敢打主意到您头上。”黑衣人低声道,“属下只是看着身手像杀手门的人,看来不是了。”

  秦铮脸色清寒,“既然不是杀手门,还有什么组织可疑?再去打探。”

  “是!”黑衣人退了下去。

  秦铮手叩着桌面,发出一下一下的响声。

  两个时辰后,黑衣人再度现身,禀告道,“回公子,江湖排得上号的厉害组织只有十个。能四人合力跟您过招让您处于下风的组织不过五个。除了杀手门外,属下打探到,这几个组织在前年都暗中立了一条规矩。凡是涉及到您的买卖一律不接。”

  “哦?”秦铮嗤笑,“这是为何?”

  “您忘了,您在前年为了您的狗一怒之下带着王府隐卫铲平了青衣楼,那是比杀手门还厉害的组织。自此后,江湖组织人人惧怕,立了这条规矩也不奇怪。”黑衣人道。

  秦铮脸色凝了凝,“既然不是他们,还能是谁?”

  黑衣人沉默片刻,“属下猜测,若不是新出现的组织,就应该是官场府邸的隐卫。”

  秦铮目光定在桌面上,“左相那只老狐狸这么快便坐不住了?不可能是他。他要动手,也不会这么快动手,这里距离京城才三百里地,有点儿风吹草动还是会立即传回京去的。右相没必要动手,他想立于不败之地,就不会站队,更不会动我。倚翠宫的柳妃和玉芙宫的沈妃不敢动手,她们为了儿子恨不得拉拢我,自然不敢从我手里抢人。至于我大哥,我若是真去漠北,他巴不得的,又怎么会多此一举在这里出手?”

第17章 脱身


  “难道江湖上又新出现我们不知道的组织了?”黑衣人脸色凝重起来。

  “再去探消息,我就不信谁还能在我眼皮子底下翻出大天去。”秦铮冷哼一声。

  黑衣人领命,退了下去。

  秦铮饿极了,拿起筷子吃了两口桌上的冷菜冷饭,片刻后,忽然想起什么,顿住筷子,定了半响,将筷子一扔,站起身,出了房门。

  “公子,属下们去找人就好,夜黑风高,您身子贵重,就别出去了。”一名黑衣人本来留下暗中保护他,见他要出去,立即现身劝说。

  秦铮摆摆手,下了楼,牵过马缰绳,翻身上马,出了城,从来路返回。

  黑衣人只能跟在他身后保护。

  出了城门,走了大约十里,秦铮忽然在路旁一颗树下停住,对身后道,“点火把来!”

  黑衣人立即点起了火把。

  秦铮拿过火把,靠近那棵树木,只见树干上用匕首划了两道符号,符号特别,纵横交替,冷眼一看像是乱画的,细看之下,像个“夺”字。他看了半响,忽然冷笑一声,“敢在爷眼皮子底下玩这种抓不到把柄的花样,倒是小看她的本事了。”

  黑衣人不解地看着秦铮。

  秦铮伸手一掌震碎了树,大树轰然倒下,他对身后命令,“将人都招回来吧!不用去查了。”话落,又道,“将这块刻字的树皮给我扒下来,爷要好好留着,来日给她扒皮!”

  黑衣人打了个激灵,很快就扒下了那块刻字的树皮。

  深夜,花街柳陌灯火如昼。

  来福楼后街最繁华的门面是胭脂楼,每逢入夜便笙歌曼舞不断,笑语欢声不绝。

  相较于前面的繁华,胭脂楼后方有一处极为幽静的小院。

  小院被高深的院墙围住,外面看与胭脂楼是一体,其实内部另有乾坤,与胭脂楼隔绝。胭脂楼的热闹喧嚣和胭脂脂粉气半丝也传不到小院来。

  有前面胭脂楼做陪衬,这里深夜亮着灯也不显突兀。

  谢芳华站在窗前,目光越过胭脂楼,似乎看到了来福楼,浓郁的夜色里,来福楼散发着沉冷的气息,她盯着那里看了许久,才冷静地开口,“你说他出城原路返回了?”

  “是!”一个黑衣人站在她身后,整个人包裹得除了眼睛什么也看不见。

  “咱们的人都撤走了?没有让他查出半丝破绽吧?”谢芳华淡淡问。

  “都撤走了,没有!”黑衣人摇头。

  谢芳华轻吐了一口气,“倒是小看他了,短短时间将江湖各大组织排查了个遍。若非你们隐藏的功夫不错,今日第一遭出手可就栽了。”

  黑衣人沉默。

  谢芳华回转身,看着黑衣人,忽然笑了,“这也不是坏事儿,让我们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们不是天下第一,要学习的地方还多得是,从今以后更要小心谨慎。”

  “是!”黑衣人颔首。

  谢芳华手指敲了敲窗棂,思索片刻吩咐,“将王银先隐藏着吧!待我离开回京后,将他暗中送去岭南,他是不能回漠北了。这个人从此以后就当被人杀了,尸骨无存了吧!”

  黑衣人点点头,抬头看了她一眼,第一次开口询问,“你什么时候回京?”

  谢芳华静了静,“秦铮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这京不怎么好回。”

  黑衣人再度沉默下来。

  “他出城不为连夜回京,定然是沿途排查线索去了。”谢芳华又道,“如今唯一留下的也就是那颗树了。”顿了顿,她揉揉额头,“没想到这个人如此聪明。”

  “若非你想刻意留下痕迹,我早已经在看完就除去了。”黑衣人声音难得波澜了一下。

  “我一是想试试他,毕竟将来在京中,交手的机会多得是,不看清他底细,会吃亏。二是不想他不依不饶地追查你们,究根究底,毕竟我还没打算将你们暴露。”谢芳华笑了笑,“这笔账就让他算在王银的身上好了,隐藏一个人,总比隐藏一个组织容易。”

  黑衣人点点头。

  谢芳华走到火炉旁,拾起一块木炭扔进了火炉内,本来已经要熄灭的炉火遇到木炭顿时又燃了起来,她顺势蹲在火炉边道,“据我所知,每逢年关,各地有名的戏班子都会进京,各府择选戏班子,年节时会唱戏压岁。时刻打听着,这两日若有戏班子进京,我混进去跟着进京也就是了。总归忠勇侯府也是要请戏班子的,正大光明地进府,也能避开人的耳目。”

  “也好!”黑衣人犹豫了一下,点头。

  “言宸,这里不是外面,你也别蒙着脸了,怪难受的。我也无睡意,不如坐下来,我们下一盘棋。”谢芳华站起身,拍拍手,随意地道,“五年前你下山后,我最想的就是你的棋艺。睡不着的时候,时常自己练着,如今正好验证一下水平。”

  黑衣人眸光动了动,站着没动。

  “怎么?你不会是这五年来只顾着看胭脂楼的姑娘,忘了棋艺了吧?”谢芳华笑问。

  黑衣人瞟了她一眼,坐在了桌前,并没解开面巾。

  谢芳华笑了笑,也不强求他解面巾,坐在了他对面,动手摆棋盘。

  第二日,漠北王银在距离京城三百里地外的平阳县被人劫杀掠走的消息传回了京城。

  忠勇侯府和英亲王府同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忠勇侯和谢墨含对看一眼,都长吐了一口气,这两日京中无人出手,一定是她自己的脱身之术了。能脱身就好办。

  英亲王得到消息镇定,但是英亲王妃就不镇定了,她知道她的儿子是与王银一起离开的,竟然刚走三百里就遇到劫匪,不顾英亲王劝阻,连妆也顾不得梳,便令人备车进宫。

  英亲王劝不住她,只能陪着她进了宫。

  英亲王妃的身份自然可以随时进宫,进了宫后,直奔皇帝所在的地方冲去。

  皇帝正在御花园陪着皇后叙话,听闻英亲王和王妃进宫,笑着对皇后说,“朕就说秦铮那毛小子去不了漠北,你偏偏还帮他和朕求情。你看,这才不过两日,英亲王妃就闹进宫来了。朕是答应她招回秦铮,还是不答应?”

第18章 替代


  皇后在和皇上和好那日就从他口中得知了无名山被毁的消息,虽然也震惊不敢置信,但是想到既然无名山毁了,她的儿子就不用去那里受苦了,便不由得欢喜起来,虽然知道无名山是皇室的支柱,但是也没有她儿子重要,她可不想自己唯一的儿子毁在无名山,无名山被毁,如此一来,他的儿子不必受这个苦,就能回来了。她精神也好了很多,心也踏实了,闻言笑道,“王嫂就这么一个儿子,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若是真在漠北出了事儿,臣妾也对不起王嫂,既然王嫂来求,皇上就答应招回秦铮吧!”

  “你不想用那小子探查钰儿消息了?”皇上反问。

  皇后垂下头,有些黯然地道,“不管钰儿是被人陷害也好,自己不知收敛性情惹下祸端也罢。总归事情已经出了,他自己要承担后果,不能总让臣妾为他操心一辈子。无名山被天雷毁去,不必他受苦了,臣妾虽然替皇上难受,少了江山的一面背椅,以后恐怕对朝纲不利。但也为儿子侥幸,躲过了这一劫。以后他是好是坏,路总要自己走。经过这件事儿,臣妾想明白了,皇上是爱重臣妾的,臣妾闯上金殿,皇上也没怪罪,这就够了。臣妾远在京城,就算他在漠北有什么,也是鞭长莫及。秦铮就算去了,臣妾知道消息,也帮不了他什么,还是不想他了。”

  皇帝叹息一声,握住皇后的手拍了拍,欣慰地道,“这就是你得朕心的地方,能刚能柔。不枉朕爱重你一场。你放心,钰儿是你的儿子,也是朕的儿子。朕不会轻易让他死了。”

  皇后用帕子试了试泪,笑着点点头。

  若不看退在远处侍候的上百人,远远看来,二人如寻常夫妻一般。

  英亲王和英亲王妃来到近前,拜见帝后,未等英亲王妃哭诉,皇帝大手一挥,当着她的面,吩咐人传旨,招回秦铮。

  英亲王妃破涕为笑。

  皇帝的御前侍卫当日便快马加鞭前去三百里地外的平阳县。

  当日晚,秦铮便得到了皇帝招他回京的消息,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御前侍卫笑了笑,“劳皇叔挂念了!你回去传话,就说无人引路,我自然不去漠北了,过两日就回去。”

  御前侍卫得了话,启程返京。

  秦铮转身靠在躺椅上,一只腿担着矮凳,一只腿翘在另一只腿上晃悠,神色分外悠闲。

  平阳县守来到来福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秦铮,他愣了半响,上前见礼,“峥二公子,下官不知您来了荜县,让您屈身待在这里,多有怠慢。还望二公子恕罪。”

  秦铮抬起头,打量了他一眼,摆摆手,“爷若是刚一到这你就得了消息,爷定然怀疑你居心不良了。”

  平阳县守惊了一下,随即醒过闷来,顿时赔笑,“二公子难得来一趟平阳县,还请二公子移驾荜府,下官已备酒菜,略表心意。”

  秦铮挑眉,“有红烧鳜鱼没有?”

  “有!”平阳县守立即点头。

  “那就走吧!”秦铮不客气地站起身。

  平阳县守没想到秦铮如此好请,立即眉开眼笑,头前带路。

  平阳县守的府邸今日分外热闹,平阳县守不止请了平阳县有名望的人物,也请了戏班子,摆了上好的酒席,宴请英亲王府打算去漠北没去成的峥二公子。

  秦铮一到来,众人纷纷上前将他团团围住见礼。

  秦铮虽然性情怪异,往往行事不近人情,但不会轻易发难人,无论是朝廷勋贵,还是三教九流,只要合他脾性,投他所好,他都能和人谈的来。不如一般勋贵眉眼孤高,看不上下层人物。所以,虽然他名声不怎么好,但是人缘却不错。

  这一顿宴席自然吃得宾主尽欢。

  宴席吃罢,秦铮无意地对平阳县守询问,“这是哪家的戏班子?唱得不错。”

  平阳县守立即回话,“这是南阳来的戏班子,本来要进京的,我娘喜欢听那白面小生的戏,所以,下官截留了两日。”

  秦铮挑眉,“可是南阳的钱家班子?”

  “正是那有名的钱家班子。”平阳县守点头。

  秦铮不再说话。

  当日,平阳县守得知秦铮要在平阳县逗留两日,便再三挽留他住在舍下。秦铮盛情难却,分外好说话给面子地住了下来。

  平阳县守的府邸因为住了这尊贵客,扫雪拾榻,一时间分外热闹。

  住了两日,秦铮在平阳县守的陪同下玩遍了平阳县,第三日,终于启程回京了。

  平阳县守十里相送,秦铮骑着马,优哉优哉地踏上了回城的路。

  秦铮前脚离开,谢芳华便得到了消息。放下了茶盏,站起了身。

  言宸看了她一眼,“已经打听清楚了,未来几日里,没有外来的戏班子进京。唯一有一家是五日前来到这里被平阳县守截住的钱家班子。钱老夫人爱听戏,留下唱了几日。据说明日启程进京。”

  谢芳华皱眉,钱家班子因为太出名,所以分外张扬,不是个好选择。

  “其实你只身回京也无不可,你如今已经恢复女儿身,与王银相差十万里不止。没有人会怀疑你的。即便遇上了秦铮也不怕他。”言宸道。

  谢芳华手指叩了叩桌面,发出铛铛的响声,她摇摇头,“单身女子上路,总会引人注意。谁家的豆蔻少女会一人出行?我不是王银,还是忠勇侯府的小姐。秦铮不可小视,我刚从他手里脱身,不能大意了。”

  “我乔装一番,与你一起同行入京。”言宸道。

  “算了,我一个人尚且觉得累赘,又何苦拖上你出面?秦铮虽然看似回京了,暗中监视平阳县动静的隐卫却没撤回去,你还是不要露面,免得被他的人盯上。”谢芳华摇摇头,“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最张扬的地方未必不安全,就钱家班子了。”

  言宸皱了皱眉。

  “我爷爷虽然最不喜欢钱家班子那白面小生,但旁支族亲几位老太太喜欢得紧。每年过年时各大有名的戏班子轮番在各府唱戏。这个钱家班子虽然盯着的人多,但若我提前给哥哥传信,就说旁支族亲几位老太太等不及先想看两场,待钱家班子一进京城就让哥哥先下手请去府里,也是可行。我也可以顺便进府了。”谢芳华摆摆手,“你去钱家班子查查人手,看看哪个位置适合我钻进去。”

第19章 抢人


  言宸点点头,退了下去。

  响午十分,言宸回来,对她道,“钱家班子内用的都是往年的老人,底细颇深,不好冒然替换。只有那个白面小生的身边几日前侍候的婢女得病死了,新买了一个哑女。”

  “就是她了!”谢芳华笑了。

  言宸点点头,下去安排了。

  入夜,言宸将那个哑女弄到了谢芳华面前。哑女与她的年岁相差无几,被下了药,昏迷着。谢芳华盯着她的模样看了片刻,便照着她的模样为自己易了容。

  言宸带着哑女下去,谢芳华趁着夜色出了房门,按照探好的路线进了平阳县守府邸。

  哑女侍候的白面小生名叫小凤祥。十五岁出道成名,如今二十岁。当真长的一副白面小生的模样,油头粉面,唇红齿白。高门府邸的老太太们大约就爱这副模样,所以,他极其出名。因为他,钱家班子在一众戏班子里排行第一。

  小凤祥独自住了一个小院,侍候他的婢女待遇也跟着提升,住在他隔壁房间。

  当日夜,谢芳华代替了哑女,睡在了平阳县守府。

  第二日,小凤祥起来,喊哑女过来侍候他梳洗。

  谢芳华端了一盆清水进了屋子,小凤祥不知是接连几日唱戏累了,还是夜晚没睡好,精神不是很好,坐在床上,眼睛也不睁,懒洋洋地道,“将水端过来。”

  谢芳华端着水走过去,递到了他面前。

  小凤祥坐着等了半响,不见水泼到脸上,他睁开眼睛,有些恼怒,“都到我身边几日了?还学不会侍候人?你当你是哪个高门大院里的小姐呢!这么小的事儿再学不会,我今日就将你打发了,你信不信?”

  谢芳华垂下头,放下盆子,默默地拿过帕子,沾**水,往他脸上抹去。

  “哎呦,凉死我了。”小凤祥激灵地打了个寒颤,挥手打开了帕子,气怒地大叫,“班主,我要将这个笨手笨脚的丫头撵出去。不用她了。”

  谢芳华皱眉,因为一盆凉水将她赶出去,她白折腾一场了。多年来她都用凉水洗脸,到一时忘记这个小凤祥细皮嫩肉的,比千金小姐还要金贵了。

  唱戏的嗓子都很好,小凤祥一喊,外面就有一个人冲了进来,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

  老者进来后,很快就了解了眼前的情况,叹了口气,安慰小凤祥,“如今不是在南阳,婢女不好买。买激灵了没准趁机踩着你的肩膀爬到了京中哪个贵人的床上,招了祸端。傻一点的贵人们看不上眼,也不会为你惹祸。这个哑女不会说话,脑子不太灵光,才正合适如今跟在你身边。你先将就用着,顶过了今年的年节,若年后你还想换了她,等回南阳,我定给你找个好用的。”

  小凤祥熄了火气,点点头,“那就先将就用吧!”

  谢芳华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不现在赶她就好,进了京,请她留着她都不留。

  班主见小凤祥不再闹脾气,又说了两句好话,便出去吩咐戏班子拾掇启程。

  一个时辰后,戏班子出了南阳县。

  钱家班子不愧是坐着戏子行业的第一把交椅,拉拉杂杂,百多号人,队伍浩浩汤汤。

  哑女是小凤祥的贴身婢女,寻常活计用不到她,所以,谢芳华只需要跟在他身边就成。一路上小凤祥都在马车里睡觉,谢芳华跟着车夫坐在车前。

  路途平坦,相安无事。该吃饭吃饭,该住宿住宿,都知道这个戏班子得京城高门府邸夫人们的喜欢,所以,无人前来闹事儿打主意。

  小凤祥得了班主的劝,就算谢芳华哪里做的不如他的意,顶多不满训斥两句,也不再出声说赶她走了。

  谢芳华不疼不痒地挨两句训斥,也不在意。

  这样走了三日,来到了京城。

  远远看到城门,谢芳华难免怅然了几分。往日只知离家不容易,今日才知回家也难。

  守城的士兵排查了戏班子,见无异常,也就放了行。

  进了城门,忠勇侯府的马车停在那里,一个小厮迎上前,高声询问,“哪位是班主?”

  “老朽正是班主,请问这位小哥找老朽?”头发花白的班主闻声出了车厢。

  侍书摇摇头,“不是我找你,是我家世子找你。”

  班主自然也看到了忠勇侯府的马车,眼睛亮了亮,刚进京就来生意,谁都喜欢。

  “你跟我来吧!”侍书领老者往马车旁走。

  老者笑呵呵地跟着侍书来到了马车旁。

  马车帘幕挑开,谢墨含从里面走出来,对老者和气地道,“老人家,去岁钱家班子在我家唱了几日戏,我家几位奶奶伯母婶娘甚是喜欢。如今得知钱家班子进京,早早让我前来等着。不知钱家班子可有安排了?若是没有的话,先去忠勇侯府如何?”

  老者心中欣喜不已,忠勇侯府的世子亲自前来城门迎接,这是给自家班子做脸。连忙摇头,“回忠勇侯世子,钱家班子还未曾……”

  “钱家班子在四日前就被我定下了,子归兄,你可不够意思,竟然来城门跟我抢人。”秦铮的声音忽然从后方传来,伴随着一阵响亮的马蹄声。

  小凤祥的马车正在前面,谢芳华猛地抬头,便看到了那个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人,正是秦铮。他身后带着一队护卫。心下顿时一沉,再好的定力此时也有些坐不住了。

  她得有多倒霉?才能每每遇上他?还如此阴魂不散?

  她怎么没听谁说过秦铮四日前就定下了钱家班子了?

  谢墨含也是一怔,猛地回头看向骑马而来的秦铮。

  钱家班子的班主也是微愕,这位峥二公子他几日前在平阳县守府邸是见过,可是他当时并没有说定下啊?如今这是话从何来?

  秦铮来到近前,甩开马缰绳,轻轻一纵,跳下了马。

  “秦铮兄,你刚刚所言是何意?”谢墨含稳住心神,他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秦铮微微一笑,扫了一眼面前百十号人的戏班子,拍拍谢墨含的肩膀,“我刚刚的话说得很清楚。四日前在平阳县守府邸,我已经定下了这钱家班子。我娘因为我要去漠北,如今还生我的气,我回来之后她一句话都没和我说。为了哄她,子归兄,你可不能不厚道硬夺了我的孝顺之法。”

第20章 点戏


  谢墨含蹙眉,“可是我家那几位奶奶伯母婶娘极想听这个戏班子的戏。”

  “你那些都是旁支族亲,求到你面前,你心意尽到了,晚几日,她们也不敢怪你。毕竟你是世子嘛。”秦铮不以为意,扬了扬眉道,“再说,她们若问起,你就说我先定了,她们还敢来和我抢戏班子不成?若是她们胆子大,闹到英亲王府去,我也就依了她们。”

  谢墨含一时哑口无言,旁支族亲的人自然不敢闹到英亲王府去。

  “来人,将钱班主和钱家班子请去英亲王府。”秦铮对身后一摆手。

  今日跟随秦铮出来的都是英亲王府的护卫,有几十号人,闻言立即围住了钱家班子。

  钱班主一看这阵势,吓了个够呛,他自认没得罪秦铮,否则还以为犯了事,自然不敢推脱,也不敢出言反驳秦铮的话,到了这会儿,秦铮就算早先没请他,也只能当做是请了。

  英亲王府的护卫很快便护着钱家班子离开了城门,向英亲王府而去。

  谢墨含隐在袖子里的手指用力地捏了捏,才使得面色平静,对秦铮笑道,“若是早知道秦铮兄先一步请了钱家班子,我也不必来城门受这半日冷风了。”

  秦铮洒脱地一笑,上前勾住他的肩,“子归兄两个多月未曾出府了,趁机散散心难道不好?我见你气色比以前大好了,可是寻到了什么良方?”

  谢墨含笑笑,“是舅舅和年货一起捎来的一个方子,确实管用些。”

  “原来如此!”秦铮恍然,哥俩好地道,“今日天气极好,我也心情好,你气色也好。不如我们喊了燕亭,李沐清,一起去宴府楼喝酒。”话落,补充道,“好久没找你喝酒了,你可不能不给面子拒绝。今日小弟对不住你,拦了钱家班子,以酒赔罪!”

  谢墨含看着他,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只能依了他。

  秦铮不骑马了,跟着谢墨含挤着上了他的车。侍书暗暗叹息一声,赶着车去了宴府楼。

  英亲王府的护卫护着钱家班子往英亲王府走,一路上相当惹人注目。

  谢芳华低着头坐在车前,心里的气血一**地往头上涌。若是进了英亲王府,高门高院,护卫森严,可不是能够让人轻易溜出去的,可是如今离开的话,这几十号护卫眉眼盯着,她是断然没法子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如隐形人一般地失踪的。

  只能进了英亲王府再想办法了。

  谢芳华忍不住揉眉心。秦铮上辈子和她无冤无仇,这辈子怎么跟阴魂似的?她想不明白,她重生一回,命相哪里和他犯冲了?怎么就躲不开他了?

  谢芳华一路也没想明白。

  钱家班子来到英亲王府,英亲王府的大管家迎了出来。钱家班子的人下了马车,逐一排查。将人员牲畜全部排查了一遍,没发现问题。英亲王府的大管家将钱家班子请进了府里。

  戏班子被视为高门大院里打发时间的娱乐,虽然受到各府礼遇,但也是身份下等。自然不可能得到上等贵客般的对待。所以,落脚之处被安排在了英亲王府西北角的两所偏院。

  远离王府前后主院,虽得王府监控,但只要不出院落,还是很自由的。

  小凤祥与以前一样,依然自己独居了一个小院,谢芳华依然住在他隔壁。

  小凤祥虽然是唱戏的,但自己把自己养得身子娇贵,刚收拾好房间,他便累得睡下了。

  谢芳华却是不累,坐在窗前想着对策。

  天色彻底黑下来,谢芳华也没想到好主意。

  正如她早先猜测,整个英亲王府守卫犹如铜墙铁壁,堪比南秦的皇宫。只钱家班子落脚的西北小院就布置了百名暗卫,别说整个英亲王府了。她做不到悄无声息出去。

  既然不能硬闯,只能等待时机再谋出路了。

  谢芳华想明白后,定下心神,上床睡了。

  深夜时分,寂静的夜里忽然传来一阵哄闹声。她睁开眼睛,听了一阵,猛地坐起身,推开被子,赤着脚走到窗前向外看。

  只见前方灯火通明,似有一群人说笑着吵闹着向这里走来。

  谢芳华蹙了蹙眉。

  “哑女!”隔壁传来小凤祥的喊声。

  谢芳华转身走回床前,穿好衣服鞋子,出了房门,来到隔壁。

  隔壁的房门已经打开,小凤祥披了衣服站在门口,见她来到,一脸不满,“怎么来得这么慢?去问问班主,前面怎么回事儿?”

  谢芳华点点头,转身向外走去。

  她刚走到门口,花白胡须的钱班主踉跄地跑来,见到她立即催促,“快去告诉小凤祥准备,峥二公子带着几位贵客上门了,要我们立即搭台,给贵客们唱一出戏。”

  谢芳华眯了眯眼睛,抬眼看看天色,如今深更半夜唱戏?

  “哎呀,忘了你不会说话了。还是我去吧!这可是大事儿,耽搁不得。”前班主见谢芳华站着不动,一拍大腿,绕过他跑了进去。

  谢芳华看向前方,灯笼火把将某一处照得极亮。钱家班子所住的这两处相邻的院落一时间沸腾起来,人人显然都得到了立即搭台的消息,各自准备了。她恍惚听到了峥二公子、永康侯府小侯爷的称谓,不屑地撇撇嘴,转身往回走。

  刚走两步,猛地顿住脚步。既然燕亭跟着秦铮来了,那么她哥哥是不是也来了?

  冷静的心顿时跳跃了两下,摸了摸脸,脚步沉稳地向小凤祥的房间走去。

  “哑女,哎呀,你还磨蹭什么?快点儿帮他做准备。燕小侯爷点了《春风记》,这可是需要花费功夫打扮,也颇费心神的。你动作利落点儿。几位贵客今日看起来都吃了很多酒。要是唱得好有赏,唱不好的话,我们钱家班子没准今日夜里就得滚出京城去。这些爷们可都是不好相与的主。”钱班主将谢芳华猛地往门里一推。

  谢芳华勉强站稳,走到小凤祥面前,侍候他梳洗。

  小凤祥一扫昨日疲惫,半丝看不出舟车劳顿的模样,指使谢芳华按照他的要求依次帮他上妆。不多时,镜子中出现了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点此继续阅读《芳华乱》

点击阅读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