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入扣 类型:现代言情 作者:云倾袖 角色:盛微宁程晏池 小说《入扣》是由“云倾袖”所著。主要内容讲述的是:星光隐匿厚重云翳。程晏池反手关门,信步走到堪堪站稳的盛微宁身前,在她眼中笼下深沉莫测的阴影。盛微宁步步后退,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狐狸:“真急。”程晏池深深看向表情俏皮的盛微宁:“因为想看你哭。”“让我哭,那还不容易,只要……”盛微宁的身后铺展万家灯火,一颦一笑无所遁形……
评论专区
仙路至尊:古代乡土小说,给东西加个灵字或是换个炫酷的名字强行修仙范,比如上品法器-玉嘴儿风磨铜烟袋锅。 网游之学习雷锋好榜样:神书啊,短小精炼,意味深长 诸天玩家在线:无限流+网游。每章都要列个属性加点表凑字数。![入扣](https://api.52dede.com/fm_images/16560607132043.jpg)
《入扣》在线阅读
010:雷雨
星光隐匿厚重云翳。
程晏池反手关门,信步走到堪堪站稳的盛微宁身前,在她眼中笼下深沉莫测的阴影。
盛微宁步步后退,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狐狸:“真急。”
程晏池深深看向表情俏皮的盛微宁:“因为想看你哭。”
“让我哭,那还不容易,只要……”
盛微宁的身后铺展万家灯火,一颦一笑无所遁形。
程晏池脸上沉晦的神色却半数被暗夜覆盖,唯清湛眼眸闪烁着幽光。
饶是努力分辨,盛微宁所窥亦不过冰山一角。
对视着,程晏池的眼底沉淀了镜海的炎夏夜色,陡生火热的危险。
“是不难,根本不必大费周折。”
他进她退,句句话都含义深刻,轻易便把猎物逼入自己的陷阱。
盛微宁后腰挨上栏杆,抬头,绵柔的气息萦绕那颗微微滑动的喉结。
包落地的瞬间,程晏池掐着盛微宁的腰放内平台,慢条斯理将她塞进裙子的衣角拉出来。
程晏池寒凉的黑眸掠过盛微宁格外娇艳的樱唇:“这么处心积虑勾引我,看来你在程家的确过得很不好。”
“喜欢这种颜色吗?”
盛微宁的唇珠若即若离凑近他耳垂,触过即收:“我特意为你换的。”
清甜果香扑入鼻端,程晏池粗粝的指腹刮擦过盛微宁的腿。
“想讨我喜欢,不如在别的地方多花功夫。”
盛微宁气音娇软:“你指哪方面?”
蓦地,程晏池清俊淡漠的脸孔浮现波澜。
自远方流浪而来的风捎带着燥热,夜幕愈加低垂深沉。
盛微宁感觉自己的蝴蝶骨几乎被攥断,她挑着明丽眼梢:“进步是不是挺快?”
程晏池可有可无地牵唇,脸部流畅的线条多了种别样风流。
“你希望我能快点收拾程家人?”
盛微宁仰头吻程晏池,声线妩媚又沙哑:“受够了寄人篱下的日子,每季度都得从肖若萍手里讨钱给我妹妹治病,爷爷也不能总为我找儿媳麻烦,程昱川对我嫌东嫌西,其实我更不稀罕嫁给他。”
她迭声抱怨,虽然搞砸茂名工程不能让程昱川有底气解除婚约,可讨程晏池欢心比较重要,反正程昱川也不会碰她。
“算盘打得还挺精,就连你对程建雄恭顺也是在演戏。”
程晏池脸色沉静,将盛微宁的裙子往上折:“你想要什么?”
盛微宁更软地贴近程晏池,半真半假:“蝼蚁翻身做主人。”
她眼睑下垂,错过了程晏池眼中转瞬即逝的异芒。
程晏池温凉启唇:“野心还挺大。”
“人活着得有梦想,万一实现了呢?”盛微宁轻笑:“世事无绝对。”
“那你乖点,我要茂名的设计图。”他语调散漫。
天边遽然炸响一声轰隆隆的雷。
盛微宁身子一僵,不假思索推开程晏池。
程晏池风雨不惊的面色因为这一推变得复杂。
盛微宁猝不及防来这一招,差点让他……
“不好意思,我现在有要紧事办,下次吧。”
盛微宁着急忙慌穿好衣裙,瞥眼电闪雷鸣的天空,跳下平台往外走。
她有点六神无主,又一声惊天动地的炸雷后,脸色白了些许。
程晏池也转头望向雷电交加的天幕,没吭声,不紧不慢收拾自己。
等程晏池系完皮带施施然走进长廊,盛微宁已不知所踪。
窗外下起猛烈的倾盆大雨。
程晏池颀长身姿倚着玻璃门,漫不经意燃了根烟。
餐厅拔地而建,他刚好看见盛微宁缩小的影子冲进透明雨幕。
可能雨太大的缘故,打不到的士,她自己也没车。
程晏池冷眼看着盛微宁湿淋淋折返餐厅,尔后自己的手机便响了。
凉意逐渐滋生空气,号码跃动屏幕,微光衬得程晏池眼眸深黑。
他沉默,唇线掀起若有若无的弧度。
锋利而冰冷。
011:软香
这场突然造访的大雷雨来势汹汹,使许多在外逗留的人措手不及。
盛微宁一路上忙着打电话,神情格外焦灼,轻柔的话语被雷声吞噬。
程晏池抬眸,身旁那张脸既没装腔作势的娴雅,也没虚与委蛇的娇媚。
只剩满面的急切和心疼。
程晏池淡然移目,瞥向拉成流线的霓虹,思绪万千,唇畔的微弧盛满冰凉讥嘲。
自动雨刷又刮了一圈,程晏池缓缓停车。
盛微宁急匆匆丢下句“谢谢”就捂着脑袋飞奔进住院部,连自己的包都忘了拿。
程晏池盯着盛微宁远去的背影,情绪未明。
*
盛微宁心急如焚推开门:“盛悦!”
病房亮如白昼,护工正蹲床边:“盛小姐,您来了就好。”
盛微宁快步走到床角蹲身轻哄着躲床底的人:“是姐姐哦,悦悦别怕。”
窸窸窣窣的响动后,小丫头终于从床底爬出扑到盛微宁怀里:“姐姐!”
盛微宁拍拍盛悦的背把她抱到床沿。
盛悦眼圈红肿,听见窗外又有惊雷轰动,吓得再次抱紧盛微宁不放。
盛微宁替她擦泪,打量她泪汪汪的模样,疼惜得无以复加:“不哭,一个雷而已,姐姐告诉过你,打完雷就有太阳,小悦悦不是最爱晴天?”
盛悦缓过来也有点害羞,期期艾艾:“我明白自己要克服……可是……”
看到盛微宁身上的湿衣服,盛悦无措:“你怎么不打伞?会感冒!对不起,我……”
“程爷爷知道你这么晚出门吗?他会不会不高兴?程伯母又要数落你了。”
盛悦咬唇,觉得自己从小总拖累盛微宁。
“姐姐只要你没事就好,其他的不重要,是程家人送我来的,所以你别担心。”
盛微宁亲自帮盛悦洗澡。
雷雨停歇,两姐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盛悦逐渐被哄睡。
盛微宁悄悄掀开毛毯检查盛悦双脚,表情越来越凝重。
视线上抬,盛悦额头的伤疤赫然映入眼帘,过去六七年,痕迹仍醒目。
盛微宁眼底的光芒愈加冷寂,胸口腾出愤慨。
母亲去世当日也打了雷,后来被程家收养,肖若萍冤枉盛悦弄脏她珍爱的西洋画,就把她关杂物间思过。
那晚的雷声是盛微宁未曾经历过的可怖,她四处求助都碰壁……
“悦悦的腿萎缩得一天比一天厉害,长此以往,别说行走,将来恐怕手都不能用,太叫人惋惜了。”
护工眼见盛微宁表情沉重,低声:“我白天听医生提过一嘴,悦悦这疑难杂症得去国外治,最好M国其次Y国。”
盛微宁心念电转,程晏池的第二个家恰巧就在伦敦,她能动他脑筋?
程晏池没那么好糊弄。
“姐姐……”
盛微宁的心瞬时被这声梦呓揪住。
摸了摸盛悦乌软的长发,她眼里零碎的光影渐渐凝定一处,嘴边浮现深意。
投名状得抓紧了。
空气里飘沉泥土的味道,盛微宁走出住院部,程晏池的车还停大门外。
盛微宁坐回副驾:“今晚多亏你。”
程晏池看眼她烘干的衣服,散漫地撇唇:“你换种方式感激我更靠谱。”
盛微宁拿出自己的手机摆弄:“不早了。”
程建雄倘若发觉两人有一腿,程晏池无所谓,她们姐妹最先遭殃。
没足够的实力充大佬前,猥琐发育比较好。
程晏池磕落烟灰,不置可否。
过冗长隧道时,光线晦暗,忽地软香袭人。
待视野彻底明朗,程晏池将柔荑抽出,眉峰上挑,邪气又不羁。
“机敏能干的女助手,确实不可多得。”
他别有深意咬重其中两个字。
012:双簧
程晏池送盛微宁回程家时,近凌晨两点半。
盛微宁的手心仍残留滚烫,她若无其事看向车窗,璀璨灯流倒影,落进程晏池的双眼。
两个人的视线在窗面交错而过。
“呵。”
车厢里响起男人饶有兴味的笑声。
“程建雄独具慧眼,可惜精明用错了地方。”
盛微宁黛眉星目,嫣红唇角蔓延若有若无的弧度:“还得谢谢大哥肯给我机会卖弄,不然哪有用武之地。”
她也觉得好笑。
爷孙俩,一个把她安排在程晏池身边鞍前马后,一个则撺掇她做眼线。
最后结果,无非是方便她施展拳脚。
程晏池笑了笑,俊逸的眉骨蕴藉朦胧艳色。
他松安全带下车,盛微宁也打开车门。
两个人一左一右,走向泾渭分明。
就在这时,引擎声风驰电掣靠近,一辆哑灰色卡宴驶入车库。
盛微宁驻足,刺眼的车灯令她不适蹙眉。
程晏池淡淡地看过去,眸光平静如水,清隽峭拔的侧影透着疏离。
程昱川开了敞篷,瞅到那辆眼熟的黑色慕尚,冷冷拧眉,直接从驾驶座单手撑窗跳了出来。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
他走近,视线逡巡方位不同的男女,语气嘲弄:“什么特殊的应酬需要你们参与到现在?”
盛微宁对程昱川的冷嘲热讽并不过心,但该有的戏份不能少。
“刚才打炸雷,盛悦很害怕,我就赶去医院陪了她。”
盛微宁感激地望了一眼程晏池:“大哥送我去的。”
“开口大哥闭口大哥,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程昱川听见盛悦的事毫无愧疚,嘲讽更甚:“有的人还挺会收买人心。”
顿了顿,他意味深长:“子承母业?”
盛微宁目若幽波,低垂的睫毛掩住眸底漪澜。
她想到自己搜集的资料。
程晏池的生母是夜总会的“公主”,程父把她包下来才脱离苦海。
据说那是镜海首屈一指的混血大美人,引得无数纨绔子弟为其折腰。
好景不长,肖若萍用强硬手段嫁给程父,程家也不肯抚养程晏池。
程晏池的名字在程家是禁忌,没人敢提。
被戳到痛处,程晏池没什么表情,漫不经心理了理袖扣,唇角微勾:“你倒是没继承你妈的优良传统。”
程昱川锐利的视线立时如刀子削向程晏池:“你说什么?程家主母是你一个藏头露尾的私生子能非议的吗?”
程晏池懒懒撩起眼,眼底依稀闪烁着砭骨寒意:“看来你被蒙在鼓里。”
他比程昱川稍微高些,垂眸笑睨,眉梢眼角的玩味非常迫心。
程昱川虎视眈眈地盯着程晏池:“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妈没告诉过你,你爸跟我妈扯过结婚证?他们离婚的时候,你妈已经爬过床了。”
程晏池嗤笑,带点玩世不恭,嘴边的讥讽像暴风雪席卷了程昱川。
盛微宁不意外,肖若萍是能做出那种事的。
程昱川寒霜罩脸:“你别污蔑我妈,她才不会当小三!”
“象牙塔里的小少爷,随你信不信。”
程晏池信手掸掉程昱川肩膀沾染的腮红,突然转向沉默的盛微宁,腔调悠悠拉长:“偷吃要记得擦嘴,这毛病倒尽得你妈真传。”
“过去的事就算了吧,那是上一辈的纠葛,我们如今是一家人。”
盛微宁扫了眼气急败坏的程昱川:“大哥又何必把话说这么难听。”
程晏池神色沉郁,冷笑:“我这人喜欢以牙还牙,不信奉以德报怨。”
程昱川断喝:“盛微宁你闭嘴!”
弄巧成拙。
给他献殷勤也该注意场合。
程晏池如果被盛微宁激怒,他去哪儿找合适的眼线?
盛微宁脸色黯淡,快步出车库。
远离那两道含义殊异的目光,盛微宁步速略急,脸上却绽放嫣然笑容。
013:好狗
翌日,程昱川被程建雄勒令陪盛微宁去探望自己老友刚生产的孙媳。
程昱川一百个不乐意,尤其回想盛微宁昨夜亲耳听见程晏池的信口雌黄,他更是对她抵触万分。
程建雄冷眸瞪着程昱川:“你如果不去,不但那个模特的赞助活动我会抽掉程家的赞助,信用卡我也会全部给你停掉!”
“爷爷,你能不能别总拿瑶瑶威胁我?”
程昱川年轻气盛,根本沉不住自己的心思:“你和沈爷爷有恩怨关我们什么事?非得拿盛微宁从中作梗,你这样太独断专行了。”
程建雄懒得浪费口舌,摆手:“去不去你自己想清楚,到时后果自负。”
程昱川暴躁地踱了两步,看向门口眼观鼻鼻观心的盛微宁:“真麻烦。”
他目不斜视越过盛微宁往外走,盛微宁温顺地说了声爷爷再见。
到走廊,两人迎面碰见程晏池。
程晏池穿件深色衬衣,卷袖露出截小臂,白西裤裤线笔挺。
整个人沐浴着晨光,清俊又矜贵。
程昱川刚受了闷气,冷冷一哼,朝程晏池所在的方向走去。
楼梯口其实很宽,程昱川偏偏要程晏池让开。
“盛微宁。”程昱川漫不经心笑:“你有没有听过好狗不挡路?”
程晏池看向盛微宁,狭长的黑眸微眯,幽深眼底攒着兴味。
盛微宁眨眨眼,表情十分纯良温静:“听过。”
程晏池敛目,声音低沉地笑了笑:“我不止听过,还正亲身经历着。”
程昱川的颊肌瞬时僵硬,咬牙:“你他妈说谁是狗?”
“一没点名二没点姓,这么激动做什么?”
程晏池的目光遥远如山水,薄唇勾出冷意:“人不做,要做狗?”
一股怒火直窜程昱川天灵盖,他英朗的面庞染上狠戾:“程晏池!”
话落,程建雄浑厚的声音忽然响起:“吵什么!我不是要你带阿宁去医院?你每天无所事事就算了,他是你大哥,能不能有点长幼概念?”
“晏池,你跟我来书房,我有话交代。”
程晏池好整以暇挑挑眉,长腿迈向盛微宁那端。
盛微宁迎上程晏池清凉平淡的视线,目光动了动。
程晏池唇边的弧度不深不浅。
擦肩而过时,程晏池的腕表镜面划过盛微宁堪堪收回的手背。
坚硬冰凉的触感伴随他清新的须后水气味袭向她,仿佛无形的玻璃罩。
盛微宁羽睫翕动,滴水不漏地退后。
*
程晏池进了程建雄的书房。
程建雄转身,慈祥地看着芝兰玉树的长孙:“昱川脾气暴躁,也不定性,他说的难听话都没过脑,你别介怀,毕竟你们是该互相扶持的亲兄弟。”
程晏池脸色淡漠,凛冽的眸光含着嘲讽:“我是有多闲才会计较他?”
程建雄一滞,有些下不来台。
程晏池当初进不了程家,全要怪已故的程老夫人。
“你妈的墓地,我找人算过吉时。”
程建雄索性换话题:“明年立春就能迁到我们程氏墓园。”
程晏池眸底暗光一闪,嘴角倏忽勾起抹笑,凉淡至极:“谢谢。”
这是梁婧宜生前的遗愿,也是他回恒远打理家族生意的条件。
不过在那之前,他得做完该做的事。
至于迁坟的期限,刚好是恒远某些产业起死回生的周期。
程建雄晓得程晏池不亲近自己,没说几句就放他离开了。
“老爷,他们走了。”
管家唏嘘:“盛小姐性情端庄又乖顺,可惜管不住二少爷。”
程建雄用吸饱浓墨的毛笔练字:“把她留程家好吃好喝养着,本就不指望她真能驾驭昱川,对付男人没点手段,不是端着就是唯诺,我要是昱川也不喜欢。”
“大少爷的婚事?”
程建雄沉吟片刻:“先延迟,他如今对程家还有很深芥蒂。”
014:自嗨
大概是程建雄的恫吓太有威慑力,程昱川这次没把盛微宁半途扔下。
礼物现成的,两个人只需露面探病。
面对长辈的一致夸奖,盛微宁的神情羞赧不失温婉,程昱川内心始终冷漠。
回到车上,沈瑶给程昱川打电话。
程昱川毫不避讳地当着盛微宁和沈瑶打情骂俏,言谈间甚至多有暧昧。
盛微宁沉默地听着,心里凉凉嗤笑。
程昱川什么时候起这么厌恶她?
最初是程建雄表明她跟程昱川有婚约,后来程昱川想带着沈瑶离开镜海,结果被两家人抓回来。
他以为是她告密。
还真不是。
程建雄夫妻斗法,她做了替罪羊。
盛微宁坐后座,不经意往外扫眼后视镜,本来漫无目的的视线,倏然凝住。
她秀眉微蹙,定睛看向后面。
车水马龙,那两个影子已然不见,似是她的幻觉。
盛微宁费解。
她怎么看见肖若萍跟陌生男人同行了?
按照这时间,她该住寺庙里祈福。
这心不在焉的模样被打完电话的程昱川尽收眼底。
他弯唇,表情很不屑。
“盛微宁,你失落也没用,我不会娶你,也不喜欢你,等再过几个月我就跟爷爷要求解除你我的婚约。”
即便盛微宁没表白,他也笃定她喜欢他,不然当年不会出卖他。
以他的身份条件,暗恋他毋庸置疑。
经过几次退婚失败的经验,程昱川明白了,想要有底气,得靠自己的能力。
只要他在公司做出不菲成绩,程建雄应该能对他再宽和点,包括甩掉婚约。
她凭哪点喜欢他?
盛微宁对他的自我感觉良好不予置评,脑子仍思索刚刚撞见的情景。
肖若萍有不可告人的隐秘?
盛微宁灵机一动,血液沸腾着,脸上却不露声色。
程昱川听不到盛微宁搭腔,侧身望去,女生的发旋霍然入目。
“几句实话就把你打击成这样?”
程昱川不耐皱眉,想到盛微宁昨晚的维护,心念一转,忽然倾身掐住她下巴。
盛微宁僵着的身躯转瞬放松,她服从地望着程昱川,眼里并没泪水。
阳光映射她莹洁的脸庞,毛孔根本肉眼难见,皮肤水嫩柔滑,没痣也没雀斑,触感绝佳。
程昱川愣了一秒,随即飞快放开她。
“我那天答应你了,会给你大笔钱,你喜欢我也没用,还不如赶紧帮我打探程晏池的虚实。”
盛微宁憋着笑意点点头:“我懂该怎么做,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
程昱川搓了搓手指:“我知道你要什么,以后好处少不了你的。”
盛微宁靠着车椅,盯着程昱川与程晏池两分相似的轮廓,无声冷笑。
她想要什么?
——最好成为程家的女主人。
最不济,也得令肖若萍付出代价。
*
程建雄送了盛微宁一辆白色宝马7。
盛微宁受宠若惊:“爷爷太抬爱我了。”
程建雄和蔼道:“你快毕业了,无论要不要深造,代步的工具不能少。”
程昱川惯常嘲讽盛微宁:“小家子气,你平时的马屁没白拍。”
“混小子,能不能说人话?”
程昱川任务完成,跳回车里朝愠怒的程建雄挥手:“我晚上不回了。”
程建雄沉眸:“不管那混蛋,你有驾照,先开着练手。”
盛微宁笑着应下。
开车在敞坪溜了几圈,盛微宁对车的性能相当满意,方向感也不错。
新手上路,终归有些生疏,所以进车库就出现了小问题,滑坡难控制速度。
盛微宁抿唇,正要提神对待,余光里,程晏池的车驶入视野。
她高深莫测一笑。
015:咫尺
程晏池刚从会所回来。
远远的,看见一辆牌照崭新的宝马在车库的高坡进退维谷。
司机显然不熟练。
程晏池起初不以为意,直至天边最后一痕彩霞投射车窗,他慵懒撩起眼帘,辨清那弧雪白的侧颜,黑眸闪过碎光,看不出温度。
果然,那辆车的轨迹逐渐发生偏离。
眼见两车即将追尾,程晏池快打方向盘超车,赶在宝马滑坡前迅疾逼停。
盛微宁急踩刹车,被巨大惯性弹得差点头撞玻璃,幸亏系了安全带。
程晏池优雅倒车回宝马的窗边,薄唇勾着似笑非笑的况味:“命贱?为了博取我的关注上赶着车毁人亡?这么缺男人?”
盛微宁从容不迫,笑得恣意,单手绕着自己天然内卷的长发玩:“人有三六九等,命也一样,我命可不贱,下半生就靠它青云直上。”
程晏池凝眸盯着盛微宁,漆黑眼底蔓延层层寒意,堆叠成汹涌暗流。
那一眼斜乜过来,莫名使人不寒而栗,也让盛微宁不怎么舒爽。
盛微宁不甘示弱地直视着他,话语挑衅:“我不缺男人,可我缺个位高权重在镜海只手遮天的男人,就不晓得程先生给不给我这机会?”
程晏池低声一笑,眼尾细碎的纹路盛满嘲讽:“主动把自己送到男人床上的女人其实很廉价,你的身份就更掉价了。”
那晚在露台,程晏池还没把话说的这样难听。
盛微宁又露出了温纯柔然的笑靥,语调不疾不徐:“除身份,我的各项资本都还不错,程先生试过了不是吗?而且你貌似很满意,再说,你并不介意我身份。”
打火机娴熟甩开,程晏池给自己点了根烟,轻薄烟雾自唇齿飘散:“我睡你那么几次,你还真把自己当块料了?我对关照废物没兴趣,风情漂亮的女人一抓一大把,凭哪点对你刮目相看?”
“是不是废柴一时半会儿下判定太武断了。”
盛微宁凝视他被袅袅烟雾笼罩的俊脸,淡声:“说不定日久生情呢?就像这车,不试试,哪里知道它适合哪种人开?”
日久生情。
藏而不露的含义比字眼更香艳。
程晏池痞痞勾唇,收回目光。
盛微宁也不燥,静静等待。
半晌,他掐掉燃着的烟蒂,忽然下车走近。
盛微宁打开车门,摆出无辜的纯真表情:“谢谢你啊,大哥,新手开车,我真需要个人好好指导。”
明明是致谢,却透着烟视媚行的蛊惑。
程晏池坐进副驾,猛然俯身而下,温热气息喷洒她白嫩耳廓,声线裹挟冰火:“是得好好教你,免得你某天不小心把自己弄死,那我去哪儿找乐子?”
他动作蛮横,因为当盛微宁是玩物,话中的轻贱鄙薄不加掩饰,曜石般的瞳孔霜色浓烈。
诸如此类的眼神在盛微宁的人生里出现过多次,她无所谓。
盛微宁嫣然展颜,瞥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勾着他领带徐徐引向自己。
“我迟早都会死,不过不是车毁人亡……”
她仰起脖颈往他耳廓呢喃一句话。
程晏池扣住她后脑勺,对视片刻,呼吸骤然粗重几分:“真不要命了?”
盛微宁轻笑,一点也不畏惧他危险慑人的气势,大大方方环住他脖颈。
“我可不怕你。”
两个人的嘴唇只相隔一寸就能触碰。
置身于逼仄的空间,光线逐渐被暮色吞没。
他刚喝过酒,唇瓣散发红酒的醇香,身上有淡淡的女人香。
这又是个在外寻花问柳的货。
盛微宁恍然想起,程晏池从未主动吻过她。
做的时候,程晏池的表情也找不到多失控的痕迹。
她歪头,试探着舔了下他锋利的嘴角,舌尖亦沾上酒味。
程晏池的唇弧倏然变得更浅薄。
盛微宁穿碎花长裙,程晏池的手直接顺着她小腿往上……
“晏池,阿宁?”
016:咬痕
夕阳的尾巴被屋顶遮蔽,夜色如墨,将一切蠢蠢欲动覆盖。
车厢内原本冷凝的空气逐渐燥热,昏惑光线中,两双胶着着彼此的眼睛格外雪亮。
“嗯。”
一声男人性感的低吟吐露薄唇,原先弥漫的微弱火苗一触即燃。
盛微宁使出浑身解数终于从那张斯文淡漠的脸庞上寻觅到情动。
直至程建雄的声音猝不及防传来,火热的氛围瞬时冻结。
程晏池略微溃散的理智立刻被拉回,他抽身,冷淡地瞥了眼盛微宁。
天色昏暗,盛微宁的眼眸依然明亮似星,娇软可口的唇透着颓艳,整个人又纯又欲。
盛微宁鬓发微湿,扯过纸巾擦汗,急促的心跳慢慢回落。
刚被程晏池施激将法,一时情急忘了这是车库外,旁人随时有可能发现他们的苟且。
程晏池喉结滚了滚,没管盛微宁,系上扣子便推门下车,缓步走向渐行渐近的程建雄。
稍凉的风迎面扑来,程晏池的体温逐渐恢复正常。
“衣冠禽兽。”盛微宁哑声嗤笑。
她从容自若下了车,挨地那一刻,发软的双腿像踩着蓬松棉花。
程晏池修身玉立,淡声对程建雄说:“阿宁用新车不怎么上手,我帮她看看。”
橘黄灯光笼罩,剪出程晏池挺拔俊逸的侧影。
他单手抄袋,面庞清爽疏朗,早没了汗渍。
盛微宁绕过慕尚,笑容温雅地看向程建雄:“爷爷,您怎么来了?我正准备叫大哥回去吃饭。”
程建雄纯粹心血来潮:“我来看你练车的成果。”
程晏池的慕尚就挡在宝马旁侧,兼之光线问题,还真没看到什么。
盛微宁适时露出腼腆表情:“怪难为情,差点撞了大哥的车,我下坡不太熟练。”
“新司机都这样。”
程建雄笑了笑:“你和我回家吃饭,不熟没关系,有的是机会练。晏池,你帮阿宁开车。”
程晏池淡然颔首:“知道了。”
男人嗓音清冽,声线毫无车内的沙哑。
“大哥,麻烦你了。”
盛微宁本来觉得自己够装,如今更钦佩程晏池的养气功夫。
程晏池转身之际捕捉到她唇边闪逝的兴味,接腔:“一家人互相关照不用客气。”
有意无意的,加深了关照二字的语气。
*
饭桌上,明亮的灯光流泻。
盛微宁眼神怪异,每次眸光划过程晏池都闪躲,程建雄也讳莫如深地看了两眼程晏池。
程晏池心知肚明自己身上不妥,却依然不显山露水,言行举止一派昭然。
趁盛微宁给自己泡碧螺春的空隙,程建雄压低声音:“晏池,阿宁年纪小,性格又保守,你有些事在她面前还是多避讳比较好。”
年纪小,保守。
程晏池认为这两个形容词是莫大的讽刺。
盛微宁风骚起来……
他拉拢思绪:“怎么?”
程建雄示意程晏池的衣领:“男人在外头花天酒地是常事,不过当着阿宁的面,你做大哥的得收敛,别叫小姑娘看见不该看见的,她21都不到。”
长孙今年26,碰女人天经地义,程建雄不至于古板得无法接受,所以暂时按捺联姻的意图。
盛微宁则不同,长得美貌,再端庄贤淑的性情,见识过男人的放荡,难免萌发别的想法。
若非盛微宁性子软好拿捏,程建雄不会让她跟着程晏池,毕竟长孙心机深沉。
程晏池剑眉微拧,淡淡抿唇,不言不语。
盛微宁果然留了痕迹,随着时间的推移如今才显露出来。
车里荒唐的放纵在脑海掠过,程晏池的手指竖起笔挺领口,眉宇蔓延沉郁凉薄。
程建雄打量着程晏池岑寂的面庞,试探:“你有女朋友没?”
017:樱桃
程晏池慢条斯理拿起筷子:“暂时没有。”
程建雄眸色变幻片刻,又盯向程晏池的喉结,半晌一言不发。
那扁月形齿痕,留的太火辣暧昧了。
“是会所的女人?还是……”
程晏池淡然打断程建雄的猜测:“玩玩。”
程建雄严肃的表情立刻缓和几分。
他怕程晏池和哪个女的爱得如胶似漆,到时不好善了。
“玩玩就好,不过你得做好措施。”
一股冷迫气压直逼程建雄。
程建雄哑然,想解释又力不从心。
程晏池低垂的眼眸澎湃不定,冷笑连连:“我不会有私生子。”
餐桌边倏然飘来盛微宁温软的询问:“大哥,厨房做了英式点心,你要不要?”
程晏池侧首,女生贝齿小巧,菱唇饱满娇艳,仿佛诱人采撷的樱桃。
他移目:“谢谢,我吃饱了。”
盛微宁善解人意地笑:“工作辛苦,大哥多吃点。”
程晏池撇唇:“你也很辛苦。”
吃过饭进房间,程晏池停步镜前,领子轻轻扯开,喉结深色的吮痕霍然入目。
注视着印记,程晏池的眸色冷冽如冰。
*
周末,程建雄打算去温泉山庄的疗养院住一段时间。
盛微宁正在喝牛奶,听完程建雄的安排,心里冷然哂笑。
看来肖若萍要回来了。
这对公媳常年王不见王。
肖若萍每年八月会去寺庙为死于空难的亡夫茹素一个月,回家后,心情总是特别恶劣,今年绝对更胜以往。
沉稳的脚步声自楼梯传来,盛微宁抬头,程晏池的脸倒影瞳孔。
她嘴边挑起几不可见的弧度,借着撕面包的动作掩饰眼里异芒。
程建雄循声转眸:“我刚还和阿宁说要去疗养院修养一阵子,家里跟公司的事就全交给你了。”
程晏池抽开椅子在盛微宁对面坐下,脸色沉寂,声音更是漠然。
“我对做别人的眼中钉没兴趣,恒远我会遵照承诺替你经营,程家的事与我没多大关系。”
程建雄碰一鼻子灰也不恼,讪笑:“是爷爷考虑不周,你每天应酬和工作已经很辛苦了,我……”
话音顿了顿,他殷切地看向盛微宁:“我不在程家,还是你协助若萍。”
盛微宁从善如流:“我会的,爷爷。”
程晏池听若不闻地用餐。
偌大的餐桌仅坐三人,相顾无言,只偶尔听到餐具碰触的清越脆响。
期间盛微宁隐晦地扫眼程晏池,随即撤眸,面色微微绯红,很羞窘的模样。
程晏池若无其事地浏览报纸,全然没把盛微宁的异状放眼里。
见状,程建雄暗暗点头。
盛微宁不懂讨男人欢心也有好处。
虽然生的漂亮,却没多少情趣。
程晏池素来厌烦墨守成规,不可能喜欢她这种循规蹈矩的类型。
昨晚他想多了。
*
程建雄带着管家离去,宅子里只剩盛微宁跟程晏池及佣人。
回院子的时候,盛微宁煞有其事望望天,再意有所指地盯着程晏池:“今天太阳好晒,大哥不热吗?”
程晏池的目光顺着盛微宁的视线望向自己,他喉结下的两颗衣扣扣得规整。
早上醒来,那枚激情吻痕犹存,委实刺眼。
“昨天时运不济,被吸血虫咬了口。”
程晏池温温淡淡地笑,神色半带着轻蔑。
盛微宁藕色的裙摆在风中漾出弧度,若有所思:“吸血虫?好古怪的玩意儿,我要是被咬一口也不晓得会怎么样。”
程晏池看着盛微宁,唇边弥漫的笑渐冷:“大概尸骨无存。”
盛微宁被他突然寒戾的语气震了震,摸摸自己的手臂,眉眼张扬明艳。
“没想到大哥也会说冷笑话,我们学校的女同学还形容你是高岭之月。”
程晏池眯眸,俯视着盛微宁,嗓音淬雪一般:“是不是笑话,你试试就知道了。”
018:乖猫
盛微宁眉梢眼角流淌着绵长的笑意:“怎么试?”
“装什么纯。”
程晏池陡然拽住盛微宁手臂将她推到白色的篱笆边,信步逼近她。
篱笆攀缘而上的蔷薇被这股猛力击得纷纷跌落,程晏池的脚毫不怜惜地碾过。
无情践踏的,不知是娇嫩的花骨朵抑或亭亭玉立的少女。
盛微宁靠着花架左右环顾,佣人全在别墅里,这地方的隐蔽性不高。
程晏池眸光深深,唇角牵出的弧度噙着兴味:“怕了?”
镜海人提起这位空降的程大公子,溢美之辞无数,无不夸他风度翩翩温文尔雅。
可他斯文俊雅的外表下却藏着一只野兽。
冷酷又恶劣。
盛微宁如今还没胆子得罪程家。
然而她选了招惹他这条路,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
“为什么不敢?我就怕你不急。”
盛微宁突然勾绕程晏池的领带拉向自己,上挑的眼尾艳色妖娆。
程晏池眼里的暗波越发深邃,将她半圈怀中,眸底敛着似笑非笑。
他垂首,薄唇贴在她柔嫩耳骨,低沉的嗓音灌输一句极其侮辱性的话给她。
盛微宁睫毛翕动,呼吸凝滞一瞬,尔后胆大妄为地踮脚攀上男人脖颈:“贱也有贱的好处……”
余音戛然而止,盛微宁灵活的手指欲触未触游走过他前胸,如愿听见他气息沉了些许。
程晏池掐住她的腰贴近自己:“这倒是,程家锦衣玉食养出来的总比外头档次高点。”
“看来男人都逃不过言不由衷的劣根性,你之前还嫌我是废物。”
篱笆尽头隐约有脚步声,盛微宁轻喵一声,狡黠地眨眨眼,倏然把程晏池推开。
那音色,又奶又娇,令人抓心挠肝。
程晏池高大的身形只退了一步,眼神锐利清冷,隐隐沉浮碎冰。
女孩在九月的明媚阳光中,确实如同讨喜的猫咪,五官生动,浑身透着说不出的灵韵。
她清澄的瞳孔倒影着他,连他的眉眼都明晰呈现。
程晏池心底情不自禁腾起难以言喻的感觉,胸腔滚过一阵徐徐热流。
“忍忍,有人来。”
她得意地瞥了眼程晏池的皮带下方,理好裙摆扬长而去。
程晏池斜靠着篱笆,视线自盛微宁婀娜的背影收敛,想到程昱川,嗤笑:“蠢货,便宜了我。”
*
盛微宁一出现在众人面前又是端庄娴雅的大家闺秀形象,稳步走进卧室。
她踢掉高跟鞋,软骨头似的坐地板,把玩着窗帘的精致流苏,不由得恍惚。
程家需要什么样的主母,她就得成为什么样。
可,原本不必如此。
这光鲜亮丽的程家,有一半财富属于她爷爷。
她是落魄的凤凰,经历过比蝼蚁都不如的人生,所以她得重新飞上枝头。
付出一切能付出的代价,在所不惜。
程晏池是退路,却并非唯一。
午后,盛微宁牵着京巴狗去草坪。
“脏兮兮的,我来给你洗个澡。”
不等盛微宁接好水管,憨憨直接挣脱缰绳跑了。
她秀眉一竖,拒绝佣人帮忙,自己拎着裙角追过去。
“小憨憨,你快给我回来!”
“……给我站住,不然待会儿要挨打!”
盛微宁赤脚踩着草地追憨憨,声音娇俏动人。
她平时装大方得体,此刻是难得的能解放天性的机会,脸上红扑扑的。
憨憨不慎被盛微宁逮住,她抱着它走到水龙头下,宠溺地揉脑袋。
盛微宁兀自沉浸自己所做的事,没留神楼上有道晦暗不明的眼光凝视她许久。
像残忍的猎人数年蛰伏暗夜,黎明前,终于发现了自投罗网的猎物。
019:草原
程晏池回复完伦敦公司的邮件,不期然听见一阵似银铃的悦耳笑声。
他面无波澜地敲击键盘,对窗外飘来的扰人噪音置之不理。
回车键按下一行又一行,那笑音依旧不绝于耳,充满少女蓬勃的朝气。
程晏池莫名心浮气躁,拿了烟盒和打火机走到窗旁。
绿茵草地上,盛微宁正追逐着京巴,长发泛出黑珍珠的柔色,木耳边裙摆聚拢成大朵翩然的花。
“再淘气,我就不给你鸡腿吃。”
略带嗔怒的训斥清晰过耳,程晏池脑海回荡的,却是她深夜里魅惑的娇喘。
盛微宁捡起水管帮京巴洗澡。
灿烂日辉偏斜,晶莹水珠齐齐碎成炫目波光,仿佛龟裂的透明冰纹。
盛微宁的轮廓在其中若隐若现,每根线条流转灼灼光华。
程晏池因这油画般静美的情景蛰痛双眼。
他闭眸,再掀起眼皮,倏然觉得盛微宁被千丝万缕的光线包裹,甚至比盛夏骄阳更明媚曜目。
一幕幕纷乱又灰白的片段自眼前一闪而过,跟盛微宁此时的光芒四射形成鲜明对比。
程晏池气息沉敛,眸底投落深沉森冷的暗影。
他漫不经心叼根烟,阴寒视线穿越青白雾气锁定盛微宁。
秦昊打电话过来:“你拜托我的事有眉目了。”
程晏池居高临下望向盛微宁。
她拿毛巾替京巴擦水,半垂的侧颜弧度柔美,模样分外认真。
“我等等就去找你。”
“程老爷子不在家,程昱川又常常夜不归宿,程家岂不就你和程昱川未婚妻?”
秦昊玩得开,口无遮拦道:“程昱川的晚娘妈拆散你父母,你不如也绿他!盛微宁我见过,虽然寡淡无趣,姿色倒非常养眼,以我丰富的经验判断,她肯定干净,你不亏。”
程晏池高挺的鼻梁徐徐呼出烟雾,腔调嘲讽:“干净?”
“程昱川不喜欢她,她能找谁?”
程晏池笑而不语。
秦昊继续怂恿:“你如果睡到她,程昱川晓得自己被绿还不抓狂?这关乎男人尊严!”
程晏池又看了眼盛微宁,眉骨逐渐笼络淡淡阴翳,情绪难辨地扬唇:“好主意。”
*
盛微宁牵着憨憨往后花园走,恰巧瞥见一道颀长身影掠过喷泉池。
她转头,程晏池已经进了车库。
须臾,汽车熟悉的引擎声便消失门外。
将近下午四点,程晏池这时候出门,大概不会回家吃晚饭。
估计他聚会的地点离不开那些风月场所,盛微宁对此更无所谓。
只要程晏池没正儿八经的女朋友,她不会为他身边的莺莺燕燕纠结。
本就是各取所需,随便把自己套牢不划算。
盛微宁打算清扫狗舍,又有尖锐的轮胎声碾压过路面。
她挑了挑眉,松手示意憨憨蹦到远处迎接。
憨憨不动,她轻轻踢它屁股:“我可不想同他争什么,快去。”
男女亲密的调笑犹如绿豆苍蝇嗡嗡吵不停。
盛微宁侧耳倾听,面庞闪过深思。
程昱川搂着沈瑶大步迈入院子。
憨憨小跑过去冲他摇尾巴。
程昱川揉它脑袋,抬眼看见整理狗绳的盛微宁。
沈瑶穿着红A字裙,身材凹凸有致。
她试图弯身抱狗,没成想,憨憨反而朝她叫了几声。
沈瑶面色微变,盛微宁忙解释:“憨憨胆小,怕见陌生人。”
程昱川不悦:“你是影射瑶瑶不该出现?”
盛微宁愣了愣:“我没这意思。”
“今天是我生日。”
沈瑶倨傲地抬起下颌:“家里人出国旅游,我又不想太铺张,昱川就说接我来程家吃饭,你不欢迎我也不需要利用一条小狗。”
程昱川再度抱紧沈瑶,志得意满地扬了扬公文包:“她有什么能利用的?反正快解除婚约了。”
盛微宁心念忽动。
点此继续阅读《入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