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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一品狂妃:邪王宠妻无度 类型:现代言情 作者:袁叶离 角色:袁叶离云哥哥 如果你喜欢看现代言情小说,一定不要错过“袁叶离”的一本书《一品狂妃:邪王宠妻无度》。简要概述:一位穿着红色菡萏绣纹裙袄的女孩,眉眼带笑,正走在袁府的花园里。绿裳姑娘为她撑起一把天青色的骨伞,挡住纷飞的雪花。后面紧跟着的是位身穿白色的丫鬟,脚步虚浮,眼里的恨意和恐惧表露无遗。白雪遮掩住光秃骇人的牡丹枝桠。偌大的园子里,惟有几树红梅骄傲地蜿蜒着枝干,顶着猎猎寒风无所忌惮地盛放,一树树清寒的花朵敢与寒冬傲霜斗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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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日记:人品没得说,起码不至于自宫 异界巫师路:常识混乱,配角NC。 超级仙学院:好吧!看了公众章节,看不下去了。这完全没有爽点啊!人物智商无论哪个都是负的,装逼打脸情节太二,经常出现:“我们是2星的,你们1星跪下,不然死满门”这样的情节。身亡! 一品狂妃:邪王宠妻无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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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长幼有序


一位穿着红色菡萏绣纹裙袄的女孩,眉眼带笑,正走在袁府的花园里。绿裳姑娘为她撑起一把天青色的骨伞,挡住纷飞的雪花。

后面紧跟着的是位身穿白色的丫鬟,脚步虚浮,眼里的恨意和恐惧表露无遗。

白雪遮掩住光秃骇人的牡丹枝桠。偌大的园子里,惟有几树红梅骄傲地蜿蜒着枝干,顶着猎猎寒风无所忌惮地盛放,一树树清寒的花朵敢与寒冬傲霜斗雪。

路面上的覆雪已经被晨起的丫鬟们扫开,留下一条干净的石板路。空气中带着湿气,风雪席卷过鼻腔,袁叶离能嗅到微微的泥土腥气和淡淡梅香。

穿过正北的走廊,她便听到女子们轻灵的笑骂声,须臾,便看到一众人穿红着绿地从东面的独院过来。

为首的女子美艳动人,眉眼中尽是倨傲之意,可惜缺少些许气质。头上戴着垂苏的金步摇,手上戴着蛇形鳞纹金镯子,脖子上挂着金灿灿的项圈,让人啼笑皆非。真是可惜了一张美艳的脸庞。

这是袁家三小姐袁梦芙,四姨太陶月兰所出。这是对外的说法,其实是当初陶月兰抱养回来丫头,说贴身丫鬟,但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又在袁家得宠,显然把自己当成袁家的小姐了,目中无人,仗势欺人。

总有一天会扒了她那张虚假的美人面皮。

接着是陶月兰所出的第二个女儿袁梦莹,一位年纪稍小的女子,算不上美艳动人,只能说眉清目秀,可身上散发的气质令人侧目,最后面是七八位丫鬟列队紧跟。

袁叶离见她们走近,讪讪一笑。

她的父亲袁甫阳担任中书令,正三品官员,加上祖上留下的积蓄,也算家大业大。除去正室谢箐和侧室王昌玲,府里的妾室姨娘就有十四房之多。

谢箐嫁过来一年便诞下嫡女袁叶离,第二年终于诞下嫡子袁辰玉,而除了侧室王昌玲诞下的嫡次子袁弘晏之外,其余的要么进府中多年无所出,要么生出的皆是女子。

算上袁叶离自己,袁甫阳共有七位女儿,最小的两位还在奶娘怀里嗷嗷待哺。

袁梦芙本来带着笑意的脸庞,一看见袁叶离的身影就褪了下来。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两个月都没来请过早安的那位啊!太阳今儿个打西边出来了,真是稀奇得紧。”袁梦芙嘲讽地笑着,慢慢走近。

面对袁梦芙的挖苦挑衅,袁叶离淡淡一笑,没有任何气愤撒泼的架势,睁着微微上挑的凤眼怪异地看过去:“多日不见,别来无恙。今日明明是下着鹅毛大雪,妹妹居然能够在这天寒地冻地早晨看到太阳,果然是非同凡响。可否告知,你是用哪只眼睛看到的太阳啊?”

忍俊不禁的丫鬟们,噗呲一声讪笑出声。

“你……袁叶离!”袁梦芙气得耳红面赤,本来想用话来刺激对方这两个月不尊礼数,却没想到袁叶离居然不像往常一样上当,这么冷静的模样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

“袁家家规第一百二十条,长幼有序,幼者不可直呼长者名讳!看来妹妹不光眼睛比平常人厉害些,连记忆都跟着后退了呢!”她依旧面不红气不穿地笑着,谁先愤怒,谁就输了,这句话果真有理,古人诚不欺我。

瞥见廊墙的镂空里正路过一抹紫色的身影,她凤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嘲意。

居然反过来被教训了一通,袁梦芙哪里想得到,变成了这样的状况。本来她就不把袁家嫡女这个身份放在眼里,如今怎么会服气!

“你少给自己戴高帽,你以为自己是嫡女就了不起了,我还没把你放在眼里过。喊你的名字已经算是看得起你了,要我唤你姐姐,想得美!凭你也配!”袁梦芙眼里的不屑之意溢于言表,指着她的鼻子狠狠地冷嘲热骂。

站在一旁叉不上话的袁梦莹,转头对上一双阴郁的双眼,慌忙拉了拉亲姐姐的衣袖,阻击更加糟糕的情况。

骂得开怀的人哪里顾得上别人在干什么:“别拉我,本来就是。|”

“你娘平日里就是这么教你的么!”

这声音不怒自威……袁梦芙脸色一白,胆战心惊地转过头去。

袁叶离捂着嘴吃惊地看过去:“父亲。”她其实没有丝毫意外,刚才从廊墙缕空出看见的紫袍身影就是袁甫阳,大齐有官员服饰等级制定,一儿品大臣皆为红袍,而正三品官员身穿紫袍。

袁甫阳入宫早朝,方才在朝堂之上,皇帝为青州雪灾一事大发雷霆,怒骂负责官员,就连他都没有逃脱干系。好不容易回到家,图个清净,却没想到听到如此大胆至极的言语,焉能不动气。

他本就对身份地位是十分看重之人,特别是尊卑贵贱之上。袁甫阳乃是袁家嫡传长子,接手祖上基业,以此为荣,后高中进士才谋得得官职。哪里容得下人在自己的面前嘲讽正室嫡出,而这个人还是外面捡回来的死丫头。

“父亲莫要动气,妹妹年纪尚小,不知天高黄土厚也是人之常情,以后长大了四姨娘自会教她何为尊卑之分,长幼有序。”袁叶离不动声色地劝着,话里却直指对方胆大妄为,藐视家规,长幼颠倒。

这番话无异于雪上加霜,袁甫阳越听越气,内里怒火中烧,脸色却丝毫不变。

袁梦莹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连忙拉着袁梦芙跪地请罪:“姐姐知罪了,刚才只是有口无言,无意之失过,还望父亲饶恕。”

既然人家的妹妹都跪地求情了,她这个作姐姐的怎么能干候着呢!

“父亲,就饶过妹妹这次吧。”袁叶离淡定的脸色转为焦急,好像要跪下来连着一起求情才能罢休似的。

她当然不会跪下来,哪怕只是做戏,袁梦芙都受不起,而且人家不一定领情。

袁甫阳是什么人?在袁府从来没有人敢挑战他的权威,也不准有人挑衅,否则下场绝对会很精彩的。

“贱人,你少假惺惺的。”袁梦芙当然不会相信这个女人肯帮她求情。

愤怒战胜理智,跪着的双膝一下子蹦起来,朝袁叶离扑过去,恨不得吸干她的血,吞噬她的肉。

第5章 毋妄之祸


猝不及防间,袁叶离没想到的情况出现了,当着袁甫阳的面,对方就敢扑上前来撒泼打人。

无论是在前世或者现在,都是她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而这个区区庶女竟然敢在老虎屁股上拔毛。

此处若是没有旁人,就冲这份胆量,她肯定要击节称叹。

容不得多想,袁叶离连连后退几步,有惊无险地躲过袁梦芙的袭击。

正在气恼在火头上的人不管不顾,追着她穷追猛打,誓有不把她扒皮抽筋不肯罢休之势。

丫鬟们在一旁虽然万分焦急,但是都不敢上前阻止。

在这里多年,个个都练得圆滑精明,谁都明白哪些人是惹不起的。

若是擅自阻拦,私底下指不准会受到袁梦芙何种厉害的惩罚呢!光是想想就令人遍体生寒。

“不肖女,住手。”袁甫阳太阳穴上青筋暴跳,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出现这种场景。

听见这个声音,袁叶离顿时警醒,凤眼上挑,灵机一动,左避右闪地退到丫鬟冬雀的前面,对着负气斗狠的袁梦芙挑衅地一笑,随即换上惊恐万分的面孔。

步摇歪戴的袁梦芙恨不得立马把她剁成肉酱,头发凌乱不堪,慌忙间用右手扶着散乱的盘发却顺手摸到那根金步摇,随手一抽,阴笑着向袁叶离的脖颈刺过去。

看着刺过来的步摇金簪,她脸色愕然一顿,没想到,袁梦芙竟然要拿自己的性命。

老天爷给她重生的机会可不是白白送死的。

活着,多么不容易,没有人可以要她的命!无论是谁!

哪怕这世上有千万人要她死,她也会绝地反击。

袁叶离往左后方倒下,任由自己摔一跤,而她身后的人却来不及躲避。

那根金步摇的簪尖,直刺向冬雀惊惧的脸,在旁边看得胆战心惊地袁梦莹惊呼一声:“不要!”

“呲。”

皮肤被划破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的神色都僵在这一刻,恨不得连呼吸都停止。

血液把地上的薄雪然成瑰丽的颜色。

袁梦芙看着手里染血的步摇簪尖,缓缓抬起头,对上一张鲜血淋漓的脸,吓得金簪脱手,立马清醒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再无半点狂妄姿态。

冬雀原本可爱讨喜的脸颊上划开一道血口,从眼角延伸到下颌,见之触目骇心。伤口处正在涓涓冒着血水,染红了脖颈处的白色兔毛。

“啊!”冬雀力竭声嘶地尖叫一声晕了过去,摔倒在雪地上。

清醒过来的袁梦芙咬牙切齿地剐了一眼,险险躲过倒在地上的袁叶离。

“父……亲,父亲,芙儿不是故意的,是袁叶离逼我的。”这次闯了祸了,她没有想到居然会失手,真是便宜了那个女人!

虽然刺伤了人,但到底冬雀只是个丫鬟,低贱卑微,算不得什么大不了得事情。

袁家府邸里家仆有四百多人,平时那些惹得她不痛快的丫鬟们,被拖下去杖责得只剩下半条性命,父亲都不会多管一句。

哪怕是今天她想要伤的是袁家嫡女,但只要母亲一会儿帮忙求情,事情自然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父亲十几位夫人,可是多年来最宠的还是她母亲。

“逆女!”袁甫阳再能隐忍,此刻也早被气得五脏生烟,眼里冒火。他堂堂正三品朝廷命官,岂能容人藐视。

看见袁梦芙尚且镇定的神情,袁叶离嘲讽一笑。

哪怕是这种情况,这个袁家三庶女也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犯下的最大错误在哪里。

在袁甫阳的眼里,一个小小的丫鬟算什么,就算被刺伤的人换成了自己,这个所谓的父亲都不会太在乎,更不会怒到至极。

这世上有些人,把面子看得比天大,甚至比性命更重要。把女人看得卑微低下,决绝容不得有人忤逆。

而,她们的父亲袁甫阳,就是这种人。

秋鸢连忙扶起自家小姐,刚刚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她都还没来得及反应。此时,才悠悠回神,忧心地问道:“大小姐,没事吧?”

“无碍,去找男丁把冬雀抬下去,再请个大夫好好医治。”袁叶离眯了眯上挑的凤眼,看了一眼晕倒在地上无人问津的冬雀,淡淡的吩咐。

血口深可见骨,哪怕是请了大夫医治,也免不了会留下一道骇人的疤痕。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容貌是除了性命之外最重要的东西了。

而对于这个丫鬟来说,毁容未必是祸不是福,没了吸引人的相貌,日后就不会有家仆与之暗通款曲,这种结局比上浸猪笼强上百倍。

冬雀到底是她听雨轩的丫鬟,她还是做不到残忍不到赶尽杀绝的地步。

虽然这个丫鬟半柱香以前,还狠毒地要骗她穿上缝满了蚂蟥的袄裙。

袁叶离乖巧地走过去帮袁甫阳顺着气,看见他猪肝色的脸,好不痛快。

这些年来,她的娘亲应该被这个男人遗忘到犄角旮旯了吧?

不知道这府邸几百人有几个是记得袁家还有一位正室夫人的。

她的娘亲谢箐被袁甫阳冷落以后,不愿意参与到袁家的明争暗斗里来,寻了个偏僻的园子居住,每日礼佛抄经,青灯木鱼为伴。

然而,多年以来,袁甫阳居然都没去看过一眼,是何其的绝情啊!

谢箐乃是前任宰相之女,年轻时生得沉鱼落雁之姿,冠盖渝京,画得一手妙极的丹青,当之无愧的“第一才女”。

上门提亲者犹如过江之鲫,最后却选了当时才官至从五品的袁甫阳,哪里想到如今,竟然落得这般凄凉。

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这些年来,袁甫阳的妾室一个接着一个的进府,本来风平浪静的袁府暗地里被搅出轩然骇浪,争宠、争权、争嫡子嫡女的身份!

十四个姨娘中,最得意的莫过于袁梦芙的亲母四姨娘陶月兰,地位不减反升。

陶月兰初进府的时候仗着宠爱骄横跋扈,袁叶离年纪幼小,却深刻地记得娘亲急火攻心口吐鲜血的模样。

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

此时,荣府各位姨娘们消息灵通,大家应该都正赶往梅园。

陶月兰此刻肯定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吧,恨不得立刻生出一双翅膀飞过来。

袁叶离就是要陶月兰急,还要她更急,不知道待会儿赶到梅园之后见不着袁甫阳的面,那种脸会变成什么颜色!

内心冷笑一声,她扶着袁甫阳的胳膊,乖巧地说:“父亲方才气了一场,应注意身体,外面天寒地冻,恐受了风寒,先回正厅歇息吧。”

袁甫阳见嫡女如此懂事得体,欣慰地点了点头。

袁梦芙口吐俚语滋事打骂,无半点教养可谈,简直没把自己这个父亲放在眼里;袁叶离虽然一月多未来请早安,毕竟事先征得他亲口同意,现在又如此体贴。

两个女儿放在一起比较,他对袁梦芙更为不满了!逆女啊!

第6章 水深火热


袁家正厅里,端坐数人。

堂上正塌之上,坐着个已至中年的男人,神态威仪,浑身散发着戾气,一身紫色的三品朝服还未来得及换下,高束的发髻戴着和田玉冠,用一根簪子别着。

鼻下蓄着短短的胡须,从端正的五官可以看出,年轻时也必然是个玉树临风的男子。

身旁坐着一个美貌妇人。

袁叶离冷冷地看着,脸色神色淡淡。

一个是侧室夫人王昌玲,石青色兰花纹样对襟袄,内里搭着暗绿色的衬子,金玉凤头簪子上镶着硕大的珍珠,乌压压的鬓发挽成小髻,俨然是一个端庄贵妇。

下首还端坐着两个穿得花枝招展的妇人。

一个是三姨娘周彩衣,杏眼桃腮,削尖下巴,从面相上就能看出来是个不好惹得货色。

另外的是袁甫阳今年新进府的十六姨娘,年纪看起来大不过袁叶离三岁,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巴掌大的脸上满是得意之色,因为年轻所萌发的优越感。

“老爷,这大早上的又是哪个院里的丫鬟折腾出事情啊,在府中闹得沸沸扬扬的,下人们都挤成堆议论纷纷。”三姨娘周彩衣谄媚一笑,嘴里悠悠地倒着话。

袁叶离眸子冷了冷,现在全袁府谁不知道方才在梅园发生得事端,哪怕是一个偏院里都饿丫鬟都能把情况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而周彩衣能够屹立多年而不失去恩宠,自然有一番手腕,眼线良多,谁又相信她只闻风声而不知状况呢?

偏偏说出这般的话,岂不是明摆着指着袁叶离的脸,责怪她管不好听雨轩的丫鬟么!

“三姨娘教训得是,不过嘛……”袁叶离凤眼上挑,瞟了眼高位上的侧室王昌玲,话锋一转:“冬雀那丫头今儿是替叶离受得伤,如若不是,现在不省人事的就是叶离了。”

果不其然,王昌玲托着茶杯的一顿,眼里闪过一丝愤懑,随即便化为过眼云烟。

袁叶离故意说是冬雀替她受得伤,这句话其实并无不妥。但若不在场的人听到耳朵里就变成了,冬雀替她挡了一簪!

而且,还侧意透露着袁梦芙寻衅闹事,罔顾家规,毫无教养,以簪伤人。

梳洗的时候,冬雀拿着那件白色兔绒袄给她穿,是听了谁的差使?

一个小小的丫鬟自个儿能有什么目的,因为身份的问题,完全没有必要害主子,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受别人的差遣。

袁叶离焉能不知元凶首恶是谁!

唯恐天下不乱的周彩衣,见对方把话给挡了回来,一个小丫头倒成了为主挡祸的有功之人了。又把矛头指向另一个当事者,顺着袁叶离的话添柴加火:“芙儿可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哪里能想得到骨子里这么猖狂呢,真是让人吃惊啊!”

瞟了眼正位上端坐的袁甫阳,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袁叶离冷冷一笑。

王昌玲是在袁叶离的生母谢箐十月怀胎的时候,被袁甫阳娶进府中的。

第二年,便生下一对双胞胎,一男一女,还因此升为了侧室夫人。

本应该是喜事,可是却偏偏有一个身为正室夫人的谢箐。因为身份的关系,她的儿女不得不为次子啊。

她本是当朝护国公之女,就连宫里的太皇太后,她都能叫上一声舅母呢!可惜她并非正室所出,母亲只是一个洗脚丫鬟,护国公酒醉时才有了她。

就是因为嫡庶的身份差异,她才只能嫁给袁甫阳做妾室,若不是诞下男丁,怎么可能成为侧室夫人。

哪怕如今谢箐与青灯为伴,深居简出,可名分上还是正室夫人,是袁家的女主人。哪怕袁家里里外外的账目都由她来执掌打理,她还是忧心万分。

名不正言不顺的东西,随时都是有可能被弄丢的。

嫡子与嫡次子终究不同,她可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女儿将来也落得自己的下场,只能嫁与别人为妾,更不能由着将来某一天,袁甫阳把这偌大的基业传给谢箐的儿子。

“老爷啊,依我看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在芙儿丫头的头上,她的性子只是有些倔强罢了,想必叶离是说了什么话把她给气昏头了吧?”王昌玲听着三姨娘周彩衣的话,微微抿了口普洱茶,缓缓放下茶杯,直接了当得问罪于袁叶离。

“母亲果然明察秋毫,方才叶离同芙儿妹妹确实是因为话端而起的冲突。早知事情会发生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叶离当时宁可扮作聋哑人。不过是一声姐姐的称呼罢了,叶离当时真是昏了头啊。”

袁叶离心里长出的小人横眉冷笑。她脸色一变,一双明眸凤眼里蓄满了自责不已的情绪,恨不得立马吃下后悔药,把事情重新来过。

周彩衣府中无所出,本来也可诞下一儿半女的,她身怀有孕不足三个月,胎儿就流产了,这辈子再也没办法成为一位母亲了。没那么大运气可以和人争名分,她明白这辈子只能如此了。

但是,她就是见不得王昌玲好过,两人本是同时进府,可对方第二年就爬到侧室的位置上了。所以,这些年来,王昌玲不喜欢的她偏偏喜欢,王昌玲要动什么心思,她偏偏要阻扰。

“自古长幼有序,芙儿叫你姐姐本就是她的本分。”周彩衣冲袁叶离眉眼一笑,又转过头对着王昌玲抱怨。

“四妹妹这个作母亲的也不知道是如何管教芙儿的,袁家到底是诗礼之家,口吐俚语本就是有辱斯文,动手伤口简直是败坏德行了。”

王昌玲横眉冷笑,轻描淡写:“三妹妹说的也太严重了点吧,不就是伤了个丫鬟么。”

“要不是这个小丫鬟舍身而出,被划伤的人可是叶离啊,她乐视袁家的嫡女。若是破了相,这事情传到外面的大街小巷得多难听啊!别人可能会说庶女无德,尊卑不分,妒伤嫡出。”

周彩衣字字珠玑,把事情说得越来越严重。暗地里二人相斗多年,她知道,王昌玲一定能够听得懂自己嘴里那个“尊卑不分,妄图重伤嫡出”的人是谁!

王昌玲哪里会听不懂,周彩衣对她,指桑骂槐。

而冬雀,竟然敢背叛她!

看见袁叶离身上的红色菡萏纹理袄裙,她就知道冬雀没有办成事。却没想到冬雀竟然能在那种危急的关头舍身挡劫。

真是好奴才!

袁叶离见二人吵得水深火热,心里淡淡一笑,不动声色地看着。

第7章 公然顶撞


袁甫阳之所以没有说话,就是想听听王昌玲和周彩衣将如何看待这件事情。哪只这两位各执己见,吵闹不休,真是令人烦不胜烦。

他见默默无语、静若处子地置于下首的赵丹,心情顿时好转了些。赵丹眉眼里带着自信的笑意,挺直娇俏的鼻子煞为讨喜,薄薄的樱唇微微上翘,皮肤白皙如剥了皮的鸡蛋般嫩滑,找不出一丝皱纹。

袁叶离把父亲的变化全部都收到了眼底。这个赵丹倒是个聪明人,知道这种时候若是跟着吵闹,必定会讨人烦厌。

袁甫阳的不满之意周彩衣也没有错过,自动地闭了嘴。想她在府中无儿无女,却能过关斩将依旧够保持当初的地位,就说明她是个精明至极的人。

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袁叶离循礼站起身:“父亲深明大义,想必心中自有定夺了。”

听见袁叶离这么顺耳的话,袁甫阳心里好受多了,嫡女是越来越懂事了。今日庶女芙儿完全没把他这个作父亲的放在眼里,简直是胆大包天,若不好好惩戒,在这个家里,他还怎么树立威信:“叶离受了委屈,父亲自然是要帮你做主的。”

她当然明白父亲使的这招叫杀鸡儆猴,还可以美名其曰为帮自己主持公道。

“可芙儿妹妹如今在雪地里跪着呢,不是已经惩罚妹妹了么?”袁叶离脸上露出一片迷茫之色,不动声色地提醒着犯错的那位正主还在外面跪着呢!难道就要这么算了么。

“让这个逆女进来!”

由于在雪地里跪坐的时间太久,袁梦芙的双膝已经麻木了,雪地又冷又硬。真不明白父亲干嘛为了个丫鬟这样处罚自己。父亲叫自己进去,看来母亲应该在里面为她求过情了。

袁甫阳一见到袁梦芙走进来,原本平复的心情又被挑起火苗:“逆女,跪下!”

“父亲,我母亲怎么不在?”袁梦芙乖乖地跪下,扫视一圈竟然没有看到陶月兰的身影,心里顿时有些慌张了。

听见这句话,袁叶离都要给这位傻妹妹鼓掌了。难道在府中这么多年,她的生母陶月兰没有让她谨记着,绝对不能在别人的面前喊自己的生母为母亲么?陶月兰连个侧室都算不上,虽然得宠,但是到底还不过是个妾室罢了。

袁梦芙是绝对不能称其为母亲的,只能喊四姨娘!

果然,袁甫阳听完彻底地动了气,雷霆大怒:“你竟然如此不懂规矩!你娘就是这么教导你的么?”

“妹妹啊,你怎么尊卑不分。母亲不是正坐在高堂之上么,妹妹的生母你应该和我们一样称她为四姨娘啊!”

袁叶离惊愕地看过去,放佛完全不相信对方会说出这种话一样。她心里冷冷一笑,把所有人的神色都看在眼里,这个袁梦芙还真是会自掘坟墓。

不出所料,王昌玲也因为听见这句话,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本来她就是妾室升上位的,最忌讳别人看不起自己,不把她楚燕当做袁家的女主人。睚眦必报,当即便怒了。

“芙儿,你真是太令人失望了,叶离乃是你的嫡姐,你竟然敢妄图害她,你知错么?”

袁叶离抱臂坐山观虎斗,这个王昌玲全然不提方才袁梦芙的失言之过,好像自己完全不介意似的。只是拿着自己的冲突去问罪,还真是老奸巨猾啊!

被所有人指着问罪,袁梦芙原本惊慌的脸,直接黑成了锅底的灰,难看非常。怨恨地看向她看过来。

她不躲不避,直接迎着那道怨毒的实现回看过去,挑衅地笑了笑,转眼便烟消云散,放佛这抹嘲意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

只需要袁梦芙看见就够了。她凤眼上挑,神色一转,婴儿肥的脸颊挂上焦急之色:“芙儿妹妹快快向父亲母亲认错啊,说你错了。”

在旁边所有人看来,都会以为她是在为妹妹担忧,只有袁梦芙一个人可以听出来,这完全是chiluo裸的挑衅。

她要袁梦芙在所有人面前,朝自己低头认错。

“想都不要想!”袁梦芙倔强地把小脸歪倒一边,她多麽骄傲的性格,怎么可能朝袁叶离低头认错。

可惜,在别人的眼里,意思就大大的不一样了。

王昌玲太阳穴上青筋暴跳,这个袁梦芙不过是一个区区庶女,竟然敢当着如此多人的面公然忤逆她,太猖狂了!简直跟她那个狐媚子娘一样猖狂!就连正室谢箐所生的袁叶离都不敢跟她公然顶撞。

“老爷,芙儿确实太不像话了,今日若不严加惩处,日后必定无法无天,无人可以将其约束。袁家祖训代代相传须得所有人牢记,万万不可有人打破了规矩!若是开了先例,何以服众?何以立威?”王昌玲起身,不屑地看了眼跪在下方的袁梦芙,转头向袁甫阳道。

这番话在袁甫阳的眼里是说得慷慨陈词,句里字字指向忤逆之意,更加让他坚定要动用家规的念头。

“请家法!”袁甫阳掷地有声地吩咐立于门外的家丁。

王昌玲一脸的义正言辞:“老爷公正。”

周彩衣喜欢与王昌玲斗气,这个女人不喜欢的她偏偏喜欢,但聪明如她却知道,袁梦芙这次傻傻地忤逆了所有人,根本免不了这顿家法。

袁家的家法,袁家人耳染目濡,袁梦芙直接吓傻了,脑子顿时有点反应不过来。她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平易近人的王昌玲,竟然如此决绝狠毒。

袁叶离冷漠得看着,并未是她太过狠毒,紧抓着不放。而是袁梦芙自己不信邪地撞在了刀刃上。可以看出来,陶月兰简直是宠溺她到了妄作胡为的地步。

然而,事端闹得沸反盈天,宠溺女儿的陶月兰,为何迟迟不露面呢!

须臾,屋外走进来几个老妈妈,个个都长着一张冷漠苛刻的脸,配上额头的三条抬头纹,犹如勾人魂魄的黑白无常。

为首的老妈妈手上托着一个长形的木盘,一块深红色的锦缎覆着,看不见盘中内里。

但是,不用揭开红布,所有人都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第8章 家法无情


红色锦缎缓缓揭开,一把巨大的黑色戒尺置于木盘之中,尖锐的铁钉钉入尺身,留下尖锐的钉头,打在人身上,既不会伤人性命,也决不会给被罚者留下侥幸的机会。

袁梦芙吓得缩了缩,她记得有一次,院里新来伺候的丫鬟失手打碎了窗台上的青花瓷瓶,被她罚用家法,拖回来的时候,丫鬟身上没有一块好肉,活生生地去了半条命啊。

“不,不,我不要。”袁梦芙惊恐万状地倒在地上,反应过来之后连滚带爬地往屋外跑。她才不要受那么痛苦的刑罚。

众人神色各异,没想到在这箭在弦上之时,这个庶女都敢反抗,乖乖低伏才能少受皮肉之苦,徒劳的挣扎,只能让她受到更加严厉的对待。

为首的那个老妈妈持着黑色戒尺逼近袁梦芙,其余几位老妈妈连忙上前将她按倒在地,一板戒尺稳稳得落在她的背上。

“啊!救命啊,娘亲,你快来跟爹爹求情啊。”袁梦芙背上火辣辣的疼,锦衣玉食的千金小姐哪里受得了这种痛楚,不甘心地挣扎,哭爹喊娘。

听见此话,王昌玲内心讥笑一声,喊吧!今天就要让所有人都清楚的明白谁才是袁家的女主人:“打,死不悔改,给本夫人狠狠地打。”

这种事情本来就该袁家的女主人管,袁甫阳身为男人,不便开口。

袁叶离没有不忍地别过头去,她只是淡淡地看着,好像眼中不带任何情绪。

前世,她被人诬陷与卫晟云暗通款曲。袁府里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同情她、可怜她。个个都抱着一副看戏的心情辱骂她。用的是比这戒尺还粗上两倍的棍子,修养了三个月才起得来床。

府中的人对谢箐封闭了消息,但纸包不住火,七天后谢箐终于知道了她的情况,赶到厅中和袁甫阳讨还公道,最后得到一封休书,被弃如敝屣,袁叶离也被赶出家门。

先帝驾崩后,党争爆发,袁甫阳站错了队伍,新帝登基,判袁家满门抄斩,母亲和她反倒因此而未遭受到牵连。

戒尺一板一板地落在袁梦芙的身上,她已经没有力气开口了,背上倒是未见血。

王昌玲双眸淡淡地扫过去,没有看见期望的场景,颇为不满地吩咐:“把她的冬衣扒下来。”

几个老妈妈听见吩咐,顿时打了鸡血,扒开袁梦芙外面的那层冬衣,留下淡薄的内衬,狠狠地打下去。

“啊……芙儿错了……”之前隔着冬衣惩戒与现在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隔靴搔痒。

戒尺上的钉尖刺进肉里,划破白皙的皮肤,血水涓涓的开始往外冒着,很快就染红了白色的内衬。

“救命啊……”袁梦芙声嘶力竭地呐喊,却没有一个人理会她的哭闹。

周彩衣和赵丹见到鲜血淋漓的场面,都咽了咽口水,别过头去,光是看着就觉得背上生寒。

袁叶离默默看着,觉得这几个老妈妈残忍无情的手法果然还是与前世一模一样。

门外响起一队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细细想着,应该是陶月兰来了吧。

不出所料,陶月兰一双杏眼红红的,哭成了桃子似的也遮不住那张闭月羞花的脸。一看见戒尺落在袁梦芙的身上就急得连忙过去:“住手,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娘亲……救我……”袁梦芙嗓子早就喊哑了。

俗话说:打在儿身,痛在娘心。

可是,老妈妈们置若罔闻,并不停手,下手依旧不带丝毫犹豫,陶月兰恨不得立马扑倒在女儿身上,可是,她聪明的知道这并非是解决事情的办法,反而会更加触怒袁甫阳。

陶月兰在袁甫阳面前跪地求情,哭得梨花带雨:“老爷,放过芙儿吧……她还小,不懂事才冲撞了叶离。”

袁甫阳看见陶月兰那张貌美如花的脸,心神荡了荡,又见美人此刻哭得楚楚可怜,心中不禁生出一片怜惜之情。

扶起陶月兰正要安慰,袁叶离连忙上前:“父亲,干脆就饶了芙儿妹妹这一次吧!下回她是再也不敢随意顶撞您和母亲了,而且我也终究没有被妹妹刺伤。”

这番话除了截断袁甫阳即将脱口而出的话之外,还是故意说给王昌玲听的,意思很明显,只要陶月兰出马掉几滴眼泪,你在袁家就不管用了。

王昌玲见袁甫阳眼中真的有就此饶恕之意,心中咬牙切齿,一番思量,戴着虚伪的笑意面具,拉着袁叶离的手。

“你们都是我的女儿,身为母亲,我不会偏袒任何一个人。傻姑娘,你倒是心地善良为她求情,可她恶意伤你时可曾留过情面。今日若不好好惩戒,让芙儿牢记在心,将来难免不会再犯。”

袁叶离心中冷冷一笑,王昌玲果真是打定主意不愿意放过袁梦芙。

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字字句句都是怕让自己受了委屈,还表明了态度,要求袁甫阳也公正廉明。

但只要细致点,就能听出语句里的警告之意。警告自己,日后若敢顶撞她,袁梦芙此时的下场就是自己的明天。

陶月兰耳边尽是戒尺落下的声音,立马扑到王昌玲面前,嚎啕大哭,眼泪流满了脸颊:“姐姐,你就饶了芙儿吧。”

你也有今天啊!王昌玲心中默默说着。

此时,看见陶月兰这幅卑微的模样,心里别提多畅快了。

脸上却为难至极,连忙扶起陶月兰:“三妹妹是不知道啊,我也不忍心这样对待芙儿,可是今日芙儿做的事情实在是太令人寒心了,长幼不分,妄图刺伤嫡女;而且当着老爷的面,置家规立法于不顾。”

袁甫阳本来看见陶月兰的眼泪,心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此刻,却又被王昌玲的话给动摇了。

言之有理,若轻罚之何以立威?而且,袁家的女儿那么多,还犯不着为了一个小小的庶女妄置礼法!

王昌玲眼眸一偏,得意得看了眼旁边被打得鲜血染透衣裳的袁梦芙,暗道时候差不多了。若是把人伤得太重,倒显得她不近人情。

“三妹妹不如问问叶离吧,只要叶离饶过芙儿,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袁叶离心中一冷,王昌玲果真老奸巨猾,简单地把问题直接扔给了自己。

若是不同意,就显得自己没有肚量斤斤计较;若是同意,陶月兰也只会把账算到自己的头上,原来只要我袁叶离一句话,她的女儿就可以免去这些苦楚。

“叶离哪里忍心看到芙儿妹妹受戒尺的折磨,早就苦求过父亲放过妹妹了啊。”

她眉间轻蹙,轻松地把话给丢回去。表明自己早就苦求过袁甫阳,是王昌玲抓着不放。

“通通住手!”

一道苍老而浑厚的声音炸响。

第9章 真相毕露


老妈妈们一听见这个声音,全都顿时住了手。

率先走进门的是一个老太太,面目祥和,身者褐红色翻云暗纹的福字长袄裙,乌绫缠着一头雪白如霜的发,头顶的发髻上戴着金莲冠。手拄着一根莲花头拐杖,一身贵气威仪,肩上还捎着雪花。

扶着老太太走近的是袁梦莹,陶月兰的第二个女儿,最后面跟着三五个丫鬟。

袁叶离一直纳闷袁梦莹怎么不见了,看来她当时就跑去找了陶月兰说明情况,知道求情于事无补,直接去找老太太孙绛。

可惜今日是孙绛到寒山寺礼佛的日子,陶月兰和袁梦莹必定是先到寒山寺说动她,再赶回府中。可袁家这么大,老太太毕竟上了年纪,脚力有限。

这样,陶月兰为何姗姗来迟就说得通了,还真是考虑周全。袁梦芙是个没脑子的糊涂蛋,可是她的妹妹却聪明机灵得多。

孙绛见袁梦芙方才被人按跪在堂中,背上尽是血痕,衣衫都破了,心疼得倒吸一口冷气,莲花头拐杖在地上用力地敲了敲。

“快快把芙儿扶起来,你们这些天杀的竟然下得如此狠手,还有当爹做母的样子么!”

袁甫阳见孙绛出动,什么美色全部抛到了脑后,狠狠地剐了陶月兰一眼,连忙上前请安。

“母亲,您怎么来了,今日不是您在寒山寺礼佛的日子么?”

陶月兰心虚地避开他的视线,往孙绛后面闪躲。

“哼!老身要不来,孙女就要被活活打死一个了,哪有心思礼佛。”孙绛浑浊的老眼,不动声色地扫视正厅里面的人,视线最后落在了袁叶离的身上。

袁叶离就孙绛定定地看着自己,不知道这位老太太在打什么主意。于是礼貌地出来,鞠躬屏气着行礼:“祖奶奶。”

恭敬有礼,谨言慎行,这个孙女感觉与之前有些地方不一样了。到底是经历过半辈子事情的人,阅历丰富。可除了言行更为妥帖之外,到底是哪儿不一样,孙绛并不知晓。

“叶离长大了。”老太太握着袁叶离的手,意味深长地说了这句话。她不会看错人的,想必是经历些事情,变得懂事了。“手怎么这么寒呢,把我用的汤婆子拿过来。”

身后的丫鬟上前把汤婆子递到袁叶离的手里,装满了热水的铜壶,外面裹着一层狐皮。热烘烘的汤婆子温暖着袁叶离冰冷的双手,另她的眼睛**湿。

从小到大,除了母亲之外,袁叶离最喜欢的就是这位祖奶奶了。幼年,母亲不准她吃太多糖,可是祖奶奶每次都偷偷地塞满一荷包酥糖给她,让她藏着吃,别给娘亲看见了。

王昌玲也走上前来,却被老太太率先发问:“你虽然不是芙儿的生母,但她到底要喊你一声母亲,你怎么能下如此毒手。”

“母亲,您可是冤枉我了。”老太太哪里知道袁梦芙就是不肯叫王昌玲一声母亲,才会遭记恨。可王昌玲哪里能对人说呢,倒显得她小气。

老太太狐疑地盯着王昌玲:“哦,不就是一个小丫鬟被刺伤了么,用得着请用家法!”

陶月兰和袁梦莹的脸色一变,自动地往后退了几步,站到不显眼的位置上。

这个动作却被袁叶离不动声色地收进了眼中,心中已经知晓了半分,她心中嘲讽地笑了笑。

“可是若是没有那个小丫鬟,受伤的可是您的嫡孙女啊。”王昌玲尽力地推脱,有谁能说她这是公报私仇呢!所有人的眼睛看到的都是,谢箐不理世事,而她作为袁家的现任女主人,为嫡女主持公道,为袁家树立威信。

“什么?”袁叶离果然见到孙绛吃惊愕然的模样,她所料不虚,陶月兰和袁梦莹怕无法请动老太太,所以撒了谎。

孙绛拄着的莲花头拐杖在地砖上敲得梆梆作响,苍老而沙哑的声音掷地有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祖奶奶,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袁叶离担忧地扶着孙绛的胳膊,生怕老太太被气出什么毛病来。

袁梦莹不得不站出来,眼里尽是可怜之色:“祖奶奶息怒啊,当时情况紧急,羽青和四姨娘来不及细说,害怕耽搁了,回来就看不见活蹦乱跳的姐姐了。”

她并未说详细的情况,只把丫鬟被刺伤的事情说了出来,谁又能指证她骗人呢!

真是伶牙俐齿!黑白颠倒的功力炉火纯青。

心里冷冷一笑,袁叶离真是佩服陶月兰,生出的两个女儿差别如此之大。从袁梦莹对生母陶月兰的称呼上就可以看出她为人谨慎多虑。

王昌玲乘热打铁:“若真是为了一个小丫鬟哪里犯得着重罚芙儿呢!毕竟都是从小看到大了,若不是芙儿今日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我这个做母亲的哪里舍得这么对她。打在她身,痛在我心啊。”

这些虚伪的言语,用脚趾头都能听出是假的,前世的自己到底是聋了还是哑了,怎么就听不出来呢!

袁梦芙若是袁府第二傻,那前世的她肯定是当之无愧的府中“第一傻”。袁叶离心里嘲讽地笑了笑,脸上神色不变。

“那个受伤的丫鬟是叶离的婢女,其实芙儿妹妹当时想刺的人是我,父亲曾出言阻止,但妹妹当时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呢,所以才会……哎”袁叶离率先把真实的情况说出口,不用说完悠悠地叹口气,事实就出来了。

她之所以要抢在前面说话,是因为先前王昌玲被她误导,以为是冬雀替她挡下的一簪。所以她这次也把情况说得含糊不明,任由王昌玲发挥猜想。

一方面,又怕王昌玲或者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周彩衣把事情说得太过严重,气坏了老太太。

孙绛一听,原来真相是这样的,恨恨地跺了跺莲花拐杖:“竟然敢妄图刺伤叶离,芙儿好糊涂啊!”

“祖奶奶,姐姐这次必定知道错了,以后再不敢犯,家法请过了,就饶了她吧。”

袁梦莹苦苦哀求,她当然知道,老太太回到袁家后会知道事情的真相,却并不担心。目的只是为请出孙绛阻止王昌玲和袁甫阳罢了。

祖奶奶心善,就算知道真相又如何,惩罚肯定不会太重。

第10章 大大大大


袁叶离从窗口看出去,屋外的雪似乎是停了。

积雪皑皑,围墙上的青色瓦砾上覆着亮晶晶的雪花,好似画境。

孙绛看着袁梦莹苦苦哀求的小脸,不忍再看,却又转头瞧见陶月兰泪眼汪汪的杏眼,再想起方才进屋时看见的袁梦芙的背上被黑色戒尺打得皮开肉绽的场景,淋漓的鲜血染红了白色的内衬,脸上不忍至极。

如果只是刺伤了丫鬟倒是小事,可偏偏袁梦芙要谋害的是袁家的嫡女啊!孙绛左右为难,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

一道炙热视线投过来,袁叶离诧异地看过去,迎上袁梦莹哀求的眸子。

在这这种时候,唯有她这个当事人是最有资格开口的,只要她亲口对孙绛说一句“饶恕袁梦芙”就会大事化小了。

呵呵!凭什么会以为她会帮袁梦芙求情?真是讽刺,帮一个准备谋害自己的人?她可不再像前世那么天真了,这种做法,未尝不会延伸出一个蛇和农夫的故事。

袁梦莹看着对方无动于衷的神色,失望地收回视线,又向其他人看去。周彩衣和赵丹的声音统一都在之前的风口浪尖上消失,现在更加不会把烫手的山芋揽到自己身上。

所有人都各怀心思,沉默不语。袁甫阳立威的目的早就达到了,至于如今要如何处置庶女,完全不在考虑之内。

“祖奶奶,就饶过芙儿妹妹这一次吧。”袁叶离最终还是开口求情了,当然不是为了袁梦芙,而是为了自己。

在袁家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眼馋着她们母女和弟弟身份的人,可不止王昌玲一个。

孙绛狐疑地盯着她:“真是想要祖奶奶饶过芙儿?”

袁叶离坦然一笑。

老太太此时虽然是心慈面善的,可若谈及年轻时,也是个厉害至极的人物,否则怎么会在袁府混下去这多年。

古人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她都是一条腿迈进棺材的人了,倒不如做个心慈面软的人。

这个嫡孙女跟她年轻的时候真像啊!有些路是不得不走下去的。

周彩衣观色察言,适时地出来唱红脸:“到底是姐妹,哪里有什么隔夜仇呢?想必芙儿受到教训,绝对是不敢再犯了。母亲就别再怪罪她了,今儿的戒尺就够她受了。”

反正都是唱戏,与其画张令人厌恶的白脸曹操,倒不如扮个红脸关公。

王昌玲横眉冷冷地瞧了周彩衣一眼,嘴上却并无言语。她之前义正言辞的嚷着要杀鸡儆猴,给受害者讨还一个公道。此时,若是帮忙求情,倒显得她两面三刀。

沉默,是最好的方式。

“既然如此,那就罚芙儿伤好以后,跪七天祠堂吧。”孙绛叹口气,这几个女人目的都太明显,到底在打些什么主意,她心里就跟明镜似的。

老都老了,年轻人得事情哪里管的了。她今日的佛经还没有抄完呢。

“儿子送送母亲。”袁甫阳看着老太太佝偻的身影缓缓往屋外走去,神色一转,连忙跟了出去。

这么好的机会,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反正他的目的达到了,剩下的烂摊子就让给王昌玲吧。

王昌玲心里对袁甫阳当个甩手掌柜的行为的愤懑至极,脸上却还挂着笑颜,只是眼底的笑意不达眼底。

正了正神色,才走到陶月兰的跟前,意味深长地教诲:“四妹妹以后可要好好管教芙儿,顺顺她那嚣张无人的性格,若是敢有下次,你也逃不了干系。”

四姨娘陶月兰得宠多年,还不是仗着这种狐媚子脸!王昌玲今日看着陶月兰母女在自己脚下可苦苦哀求的脸,真是痛快至极,那幅模样犹如几条可怜巴巴的丧家之犬。

陶月兰收好用来惹人怜爱的眼泪:“姐姐说得对极了。”

心里却怨恨至极,王昌玲!今日的梁子是结下了,日后最好莫要她有机会抓到把柄,否则,今日芙儿所受的苦楚,必要你百倍千倍的偿还!

袁叶离看见二人虚伪的面孔和丑陋的灵魂,心里得意一笑。

她今日费劲了唇舌,当然不是为了让袁梦芙被罚这么简单!依照袁梦芙易怒、受不得人挑衅的性子,再来一百个她都不会看在眼里。

可怕的是面前这两位脸色戴着假笑的面具,心底吐着蛇性子的人。

她在手底下毫无可以信任之人,若是与陶月兰王昌玲硬碰硬,毫无胜算。倒不如让两只螳螂相争,她来做个黄雀在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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