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名:慕晚辞 类型:现代言情 作者:雨画生烟 主角:慕羽琛宋倾晚 《慕晚辞》这本小说的作者是“雨画生烟”。喜欢现代言情文的网友闭眼入:身上伤痕交叠,皮肤变得无比粗糙,锐利的尖刀也需狠划几次,才能见血。宋倾晚麻木割破手腕,仿若已感觉不到疼痛。这一次放血,足足放了一个时辰才凑齐一碗药量。看着宫人将盛满鲜血的玉碗端走,宋倾晚眼前发黑,虚弱得站不住,“皇上……容许臣妾告退……”她一刻也不想待在这,看他对另一个女人关怀心疼的模样。“站住!谁许你离开?你是浅浅的姐姐,你留在这每日放血制药,顺便照顾浅浅养胎!如有差池,朕会杀了你赔命!”慕羽琛的嗓音低沉如琴,却带着冰雪般的冷酷杀伐,一寸寸沁入宋倾晚四肢百骸……
《慕晚辞》精彩片段
第三章:小产
身上伤痕交叠,皮肤变得无比粗糙,锐利的尖刀也需狠划几次,才能见血。
宋倾晚麻木割破手腕,仿若已感觉不到疼痛。
这一次放血,足足放了一个时辰才凑齐一碗药量。
看着宫人将盛满鲜血的玉碗端走,宋倾晚眼前发黑,虚弱得站不住,“皇上……容许臣妾告退……”
她一刻也不想待在这,看他对另一个女人关怀心疼的模样。
“站住!谁许你离开?你是浅浅的姐姐,你留在这每日放血制药,顺便照顾浅浅养胎!如有差池,朕会杀了你赔命!”慕羽琛的嗓音低沉如琴,却带着冰雪般的冷酷杀伐,一寸寸沁入宋倾晚四肢百骸。
曾经面前的男人亲手为她制作孔明灯,放满整个夜空,“阿晚这辈子你只能嫁给我,世上能欺负你的人,也只有我一个!”
而如今,眼前俊美若杀神的男人,看她的瞳色只剩下陌生寒冷。
“我的命在这,你想取就取走吧!”
她轻声开口,是真的想一心求死。
走到她面前的男人,狭长凤眸中竟闪过一丝慌乱。
下一瞬,她纤弱的脖子已被掐住,被逼对上一双阴戾深瞳,“朕不会让你死!朕要你活着,日夜受尽折磨!宋倾晚,这是你该得的惩罚!你不该背叛我……”
一想到她和沈璃在药香谷中颠鸾倒凤,他恨不能亲手将这个女人撕碎!
“羽琛,放过姐姐吧……”宋浅浅柔弱喘息开口,替她求情,“姐姐和师父相伴十几年,师父对姐姐关怀备至,两个人难免会产生感情,羽琛不要怪罪姐姐了。”
一句话就坐实了她和沈璃“不洁”的师徒情谊。
宋倾晚冷冷一笑,未来得及辩解一句,被愠怒的慕羽琛嫌恶重重地摔回地上。
她孱弱至极的身体触及冰冷地面,痛得面色苍白,呕出一口鲜血。
面前男人恍若未见,眼神从她身上拂过,犹如一阵寒风骤雨。
她与慕羽琛青梅竹马,十几年感情,也比不过宋浅浅一句挑拨的话。
宋倾晚捂着胸口,舌尖血味在蔓延,咽入腹中的鲜血刺痛她心上每一道伤痕。
“皇上,药已煎好!”太监小心捧着玉盅,打破大殿压抑凝沉的气氛。
“呈上来,朕要亲自喂浅浅。”威仪的声音透着掩藏不住的温柔忧虑。
她的血混着最珍贵的药材,被慕羽琛一勺一勺喂给宋浅浅喝下,“浅浅,有朕在!朕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生下属于我们的孩子。”
碗中的药刚喝下一半,宋浅浅突然脸色惨白,痛苦地捂着自己小腹,冷汗不止惊呼:“羽琛我好痛!我的肚子好痛!”
“怎么回事?”慕羽琛抱紧怀中奄奄一息女子,脸色大变,“太医!快宣太医,浅浅不能有事!”
很快大殿内跪满了太医,所有人都在发抖。
慕羽琛脸色冷到了极致,宛若从地狱中走出的修罗!
滚烫鲜血不断涌出,宋浅浅痛得发抖,纤细手腕紧紧攀着身边男人,“羽琛,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不能失去他……”
“不会的!朕不惜一切也会保你们母子平安!”慕羽琛紧紧握着她的手,“快点给朕检查,必须保住皇后的龙裔!”
把脉太医颤颤巍巍收回手,磕头不止,“老臣无能,皇后娘娘又中了一种毒素,小皇子恐怕……保不住了!”
“不可能!宋妃的血能解百毒!”慕羽琛怒目扫过,浑身散发骇人寒怒,“庸医,治不好皇后,朕灭你全族!”
“皇上饶命!老臣没有说谎!这种毒素是罕见的寒花草,寒性极重,有孕之人服下才会中毒!轻则小产,重则母子俱亡!寒花草属药香谷独有!”
“你再给朕说一遍!”慕羽琛嗔目欲裂,浑身杀意弥漫,嗜血凤目朝孱弱的宋倾晚射去。
浅浅这么在意孩子,绝不可能服下寒花草。只有宋倾晚,她是沈璃唯一弟子,精通医术,对药香谷一草一木了若指掌!
“宋倾晚,你真是狠毒至极!”盛怒之下,慕羽琛走到她面前,一脚将虚弱的宋倾晚踹到在地。
第四章:子血
“宋倾晚,你该死!”慕羽琛居高临下盯着她,眼中布满血丝,滔天怒火要将她焚烧而尽。
她从未见过慕羽琛这样动怒可怕的模样。
匍匐在地的宋倾晚抵着手心,直到指尖掐出鲜血,她才缓缓直起身子,艰难地望向他,“慕羽琛不是我!我没有寒花草,宋浅浅流产也与我无关!”
“你觉得朕会相信你的话?这里只有你才能拿到寒花草,宋倾晚将解药交出来,不要挑战朕的耐心!”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透着森冷寒意。
宋倾晚仰头望着面前,俊美冷酷的男人,目光坦然,讽刺弯唇,“慕羽琛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我没有解药……我的血也不能解她的毒!”
“宋浅浅用孩子性命做赌,她是自作自受!”
“啪”一记耳光甩下,宋倾晚半张脸印出清晰掌痕,她痛得说不出话,将满嘴血腥咽下。目光透彻坚韧与慕羽琛相对。
“羽琛,我好痛……我们的孩子是不是没有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用姐姐的血做药引,姐姐恨我也是应该,可是孩子是无辜的,他还没出生看我一眼……”伏在软榻上,柔若娇花的宋浅浅泣不成声。
一句话令慕羽琛眼底一丝动摇荡然无存!
“既然你们救不了朕的孩子,就去为他陪葬吧!将他们所有人带下去……宋晚倾削去妃位,押入冷宫。”慕羽琛冷若神祗,声音没有起伏地下令。
“皇上饶命!”方才诊脉的太医,跪爬到慕羽琛脚下,颤栗道:“臣有最后一个办法,上古医书上有记载,人心纳魂魄,通百脉,是最好的药引!其中婴儿心脏尤甚!宋妃娘娘的血可解百毒,她若怀上孩子,只要得到婴儿的心头血……便可起死人肉白骨,定能让皇后娘娘转危为安!”
宋倾晚面色苍白似鬼,浑身颤抖看向进言的太医,“你在说什么……要我孩子的心头血?慕羽琛你不能相信他的话,上古医书上没有这样的记载!”
慕羽琛默然捏紧手指,深不见的凤眸闪过一瞬挣扎,也只是一瞬而已,“将宋晚倾关入冷宫囚禁,何日生下子嗣,何日放她出去!”
“宋晚倾这是你欠浅浅的!”
宋晚倾不敢相信听到的一切,她看着眼前残暴的男人,眼底通红如血,发疯一样大喊:“不是我,我没有下毒害她!慕羽琛你为什么不信我?”
“不要逼我恨你!”嘶哑的嗓音,仿佛要沁出血来。
“你恨朕又何妨?朕只要浅浅安然无恙!”他冷酷的声音,宛若利刃将她割得千疮百孔。
——
是夜,西夏冷宫。
石床上的女子换上了最美的嫁衣,遮面的金色珠帘下红唇艳若蔷薇,娇艳欲滴。
而这张足以倾城的脸上,只有雪一般的苍白和浓得化不开的绝望!
两条沉重铁链将她死死禁锢住,她成了笼中折翼飞鸟,慕羽琛的玩物,看不到冷宫外的阳光,永远失去自由。
慕羽琛酒醉而至,冰冷龙涎香混着酒味,清冽醉人。然而,石床上的宋倾晚只有恐惧。
“慕羽琛,你放开我!不要碰我!”宋倾晚拼命挣扎,铁链将腕间肌肤磨得鲜血淋漓,“你爱的人是宋浅浅,为什么不肯放我离开?”
“慕羽琛,我什么都不奢求了,我只求你放我走……”她绝望嘶哑一遍遍哀求。
“放你离开?宋倾晚,你做梦!”嫣红的嫁衣落入他冰冷阴鸷的眼底,恍若是一团地狱烈火。
这个女人时时刻刻都想从他身边逃离,和沈璃双宿双飞!
妒火将他凤眸彻底点燃。
龙有逆鳞,触之即死!
慕羽琛不愿承认,这个背叛他的女人就是他最脆弱的逆鳞。
“朕尝到的每一分痛,都会加以十倍付诸在你身上!”凌厉掌风挥过,嫁衣纷飞,凄美艳红的碎片像极了那一年开满皇城的合欢花。
不见合欢花,空倚相思树。
曾许诺她一生一世的温柔少年早已不在,只剩下眼前陌生冷酷的地狱修罗。
“就算是相互折磨,不得善终,朕也要将你囚禁在身边永生永世。哪怕死,你也只能死在我的手里!”
第五章:痛夜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透过轩窗照亮石床上宋倾晚苍白麻木的面容。
泪水流尽,眸底只剩一派苍凉。
青丝缭绕,嫁衣破碎……
她如一匹华美锦缎从中裂为两段。
宋倾晚将唇瓣咬得血肉模糊,隐忍不发出一声痛吟。她宛若巨浪中的一叶扁舟,默然承受他的暴虐妒恨。
窗外骤雨,每一滴都似砸在她的心上。
雷雨停歇后,慕羽琛整理好锦衣,目光停留在石床上的干净白布,瞳孔微缩后,他浑身阴冷杀气暴涨。
“宋倾晚你口口声声说你和沈璃是清白的,你告诉朕,这块白帕上为何没有血迹?”他冷笑戏谑,俯身而下,用力钳住她的下巴。
帕子上当然不会有血,她入祁连山救昏迷的慕羽琛出毒阵,用自己的清白之身为他化解了体内毒素。
宋倾晚将慕羽琛体内剧毒,引入自己体内,已是奄奄一息。然而她却不敢停留,将昏迷的慕羽琛交给宋浅浅照顾,日夜不停地赶回药香谷。
要想解除慕羽琛体内残毒,还需一味草药……她的命不重要,只要能救回慕羽琛,她愿意付出一切!
三日三夜不眠不休赶路,抵达药香谷时,宋倾晚体内毒素发作,如万虫撕咬,她支撑不住从马背摔下,失去意识。
她整整昏迷了七天,在这七天是师父沈璃寸步不离照顾她,用银针封穴放出了她体内剧毒。
醒来后,宋倾晚看见的是沈璃俊雅温和的笑颜,笑容含着苦涩疼惜,“傻丫头,再晚一天回到药香谷,你就要没命了!为了他,值得吗?”
“值得!师父,我爱他!慕羽琛就是我的命!解毒药草在哪,我还要赶回祁连山救他!”
沈璃失神一笑,“晚晚,他已经醒了。你昏迷后,宋浅浅来了药香谷为慕羽琛求药,我已经将解药给她。”
“慕羽琛不知道救他性命的人是你。”他淡若春风的嗓音,为她惋惜。
宋倾晚愣神后一笑,“这不重要。师父,我只求他活着……”
——
“宋倾晚,在朕的面前你还敢走神想别的男人?”盛怒之下,慕羽琛加紧指尖力道,几欲将她纤细的下巴捏碎。
忍着下巴的剧痛,宋倾晚透过眼底湿润,倔强迎向他冷厉凤眸,“我是在想别的男人!慕羽琛,我已经不爱你了,放我走吧!”
“休想!”慕羽琛捏着她的下巴,迫向自己,眼中的怒海滔天似要吞噬一切,“朕得不到的,宁可毁掉!宋倾晚你记清自己的身份,你只是浅浅的药引。你从里到外都脏透了,让朕觉得恶心,朕碰你,也是为了浅浅!等你生下孩子,朕会用他的心头血给浅浅制药,这是你唯一的价值!”
冷漠残酷的话语刺得她浑身冰凉,不敢置信,“慕羽琛你是疯子!我怀得也是你的骨肉,他是活生生的生命,不是你们的药引!你怎么可以这样绝情?”
“我不会生……我绝不会为你生下孩子!”宋倾晚拼命的挣扎,扯得铁链发出牙酸的摩擦声。
回应她的只是男人冷漠入骨的话,一字一句在空荡冰冷的冷宫中回荡,“生不生由不得你!宋倾晚你最好祈求你的肚子争气一些,浅浅等不了那么久!”
“如果你敢私自用药落掉肚里的孩子,朕会将宋家所有人包括你师父的头颅,送到你面前!”
第六章:断情
从那一日后,宋倾晚被禁锢在冷宫承宠。
第三个月,太医为她把过脉跪在了慕羽琛面前,“恭喜皇上,废妃宋氏已有了身孕!”
慕羽琛一贯冰冷的声音有了一丝紧张,“这个孩子是浅浅唯一的解药,派人日夜守着冷宫,必须让宋倾晚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在心底,慕羽琛一遍遍告诉自己,他在意这个孩子只是因为浅浅。
跪着的太医一脸为难,“皇上,废妃她不肯喝安胎药!”
慕羽琛皱紧剑眉,冷道:“她不肯喝,你们就灌下去!直到她将安胎药喝完为止!”
宋倾晚怀孕后,慕羽琛撤去了她身上的铁链,但仍给她戴着沉重的手镣脚铐。
——
又过去三个月,宋倾晚纤瘦的身形开始显怀,安浅宫中的宋浅浅再也坐不住,坐着凤仪软轿来了冷宫。
宋浅浅身着金丝锦绣的宫裙,精致的凤簪流苏在青丝间摇曳,她身后跟着一批宫女,气势凌人!
“你们都退下,本宫要与姐姐说几句。”宋浅浅撤下宫婢,款款走到宋晚倾面前。
“姐姐,被囚禁的滋味不好受吧!”宋浅浅勾起朱唇,声音是说不出的轻柔婉转,她轻咳两声,柔弱地捂着自己心口,“我的孩子没了,你又怎配生下羽琛的孩子?皇上已经答应我,只要你的孩子一旦生下,就会立刻剖开他的胸膛,取他的心头血。你说……剖开他的心,他还有命活吗?”
“为什么?宋浅浅,我自问没有欠过你!我们宋家亦待你不薄,你怎么能恩将仇报,这么残忍!”宋倾晚盯着眼前不胜娇弱的女子,声嘶力竭地质问,通红眼底仿佛能滴出血来。
“在祁连山救慕羽琛的人是我,你顶替了我成了皇后,你还不满足?你恨得人是我,为什么连我的孩子也不肯放过?”
宋倾晚蹒跚走到宋浅浅面前,痛苦疯狂的眼神犹如困兽,手脚上镣铐钉穿了她的筋脉,每走一步鲜血淋漓。
可是这些疼痛,不及她心底疼痛万分之一。
宋浅浅轻轻笑着,抬手抚了抚云鬓珠钗,“宋倾晚,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从你出生起就拥有最好的一切!我的母亲出身勾栏,身份低贱,宋家不愿承认我的存在,对外宣称我是宋家捡回抚养的义女。你瞧瞧,我和你明明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却云泥有别!你高高在上,而我只能用尽手段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宋倾晚瞳孔紧缩,不可置信,“我们是亲姐妹……为什么没有人告诉过我?”
“宋家人欺我,厌我,怎么可能告诉你?宋倾晚你真蠢!”宋浅浅上前一步,贴近她面前,杏眸闪烁刻骨恨意,“我们同进药香谷,可沈璃只选你为入门弟子!五岁那年,我们一起遇到了慕羽琛,可他眼里只望进了你一个人!”
“宋倾晚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不如你,才被你一直踩在脚下,什么也得不到?”她轻柔的嗓音骤然冰冷扭曲。
宋倾晚透过凌乱青丝望着眼前这张扭曲的花容,“我从没有想和你抢!你想要得到慕羽琛,已经如愿了!为何还不肯放过宋家和师父?”
“你恨我,我的命可以给你!但孩子是无辜的!”她沙哑嗓音透着无力与哀求。
但,宋浅浅听了她的话,反而大笑,“没有人是无辜的!我恨你们所有人!宋家人欺我辱我,所以宋家所有人都该死!沈璃选你为徒,弃我不顾,他也该死无葬身之地!而你宋倾晚,你让我痛苦,你本不该存在!我不仅要你的命,还要你孩子的命!”
“至于慕羽琛……”宋浅浅眉眼弯弯,笑得温良,说出的话却狠毒无比,“我爱他,我为他什么事都可以去做!而他眼里只有你。我给他下了忘情蛊,让他忘记祁连山发生的事,让他以为救他的人是我,他爱得人也是我!”
“我要他痛失所爱,包括他亲生孩子!这辈子,我宋浅浅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阴鸷的笑声在空荡冷宫中回荡。
第七章:灭门
宋倾晚瞪大双眸,双唇不住颤抖,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宋浅浅,宋家养育你这么多年,师父虽没有收你为弟子,但仍传授你医术。宋浅浅你狼心狗肺……你这么做,一定会下地狱!”
“我要告诉慕羽琛真相!”她拖拽沉重镣铐拼命奔跑,一路血迹斑驳,落地成花。
“开门!快点将宫门打开,我要见慕羽琛!”宋倾晚用尽全身力气,如扑火的飞蛾,一遍遍敲打宫门。
宋家人不能死,她要师父活着!
可是,直到两只手鲜血淋漓,也没人为她打开冷宫大门。
宋浅浅站在她身后,冷眼含笑望着这一幕。
“没用的!”她幽幽开口,“没有本宫旨意,宋倾晚你不可能踏出冷宫一步!”
“而且……”她用绣帕抵住唇角,眸光寒煞,“忘情蛊在体内经不得大喜大悲,慕羽琛得知真相之时,就是他死期。宋倾晚你那么爱他,舍得看他暴毙在眼前吗?”
拼命敲门的宋倾晚顿住了,她不去告诉慕羽琛真相,亲人和师父都会死。但如果慕羽琛想起一切,悲愤之下就会蛊毒攻心,死在她面前。
宋倾晚闭上眼睛,眼泪无声滴落,她顺着冰冷宫门滑落下身子。
宫门上划开一道长长的血痕……
为什么,为什么要将这么痛苦的选择放在她面前!
就在绝望之际,她想起药香谷世代供奉的珍宝——清月石,可以解世间一切毒素。
宋浅浅居高临下盯着她,唇角牵起冷笑,“你也想到了清月石?宋倾晚别做梦了,我不会让你用清月石解掉慕羽琛体内的忘情蛊。”
“今日,我来冷宫见你,是要告诉你,宋家所有人已经押送上了刑场。你如果跪下求我,我可以开恩,让你去送他们一程!”
“什么……不!”宋倾晚双眸恍若枯井,发出一声泣血悲悯。
她转头看向宋浅浅,目光冷锐如刀,要将她碎尸万段,“你到底做了什么?”
宋浅浅笑得格外明艳张扬,“我只是将你被割血做药的事,告诉了带兵的宋沉烨。二哥那么疼爱你,怎会看你被慕羽琛折磨,无动于衷?他私自领兵回到皇城,竟想哗变救你出宫。”
“谋逆是什么下场,宋倾晚你是知道的!帝王之怒,浮尸千里。宋家百口人尽数腰斩,无一幸免!”宋浅浅一字一句说得极慢。
每一个字落入宋倾晚的耳中,都犹如利刃惊雷。
她扶着冰冷宫门,才没有瘫软倒下。
许久——
“宋浅浅,你不得好死!”宋倾晚发疯般长啸,一串血泪从眼眶滴落。
一身华美宫装的宋浅浅安然站着,莞尔道:“现在不得好死的是宋家百口人,宋倾晚你跪下求我,还赶得及见他们最后一面!你跪还是不跪?”
只是片刻寂静,宋倾晚抬起交织恨与绝望的面容盯着她,“宋浅浅,你说话算数!”
宋浅浅温声道:“本宫不会骗将死之人!让你去送他们一程,也是本宫对宋家人最后一点仁慈。”
话音落下,宋倾晚笔直地跪了下去。
一滴滴血泪溅起冷宫尘埃……
爱一个人有多痛?
为他伤痕累累,日日放血,甚至还要赔上合族性命!
“宋浅浅……我求你让我出宫……”她沙哑,泣不成声道。
“哈哈……”宋浅浅仰首大笑,凤簪流苏闪烁成辉,她笑出了眼泪,“你终于有跪在我面前,求我的一天!宋倾晚,你是宋家明珠,是药仙沈璃得意弟子。但如今,你只是我宋浅浅面前的一条狗,一只蝼蚁!”
第八章:没了
宋倾晚赶到刑场时,已经晚了。
鲜血如海,溢满了整个刑场,散落的内脏依稀可见。
空气中弥漫浓沉的血腥气味。
宋倾晚瘫跪在地上,浑身血液凝固,“爹娘,女儿不孝,女儿没用救不了你们!二哥……你不该回来救我……”
她崩溃痛苦的哭声响彻整个刑场上空,回应她的只有闻着血腥而来的乌鸦长鸣。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死的人应该是我!”
哭到极致,宋倾晚瘦弱身躯不住颤栗,呜咽的喉咙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是一场噩梦吧!
梦醒来,她所有的亲人都还在,慕羽琛还是温柔的少年,会笑着对她说:“阿晚,等我回来娶你。”
谁能教她怎样才能从这场噩梦中醒来?
痛苦如潮水将她淹没,宋倾晚几乎窒息,每次沉重呼吸,都如利刃要将她的肺切开。
心脏的位置,痛得似乎要炸开。
宋倾晚匍匐在地,一遍遍干呕。
风送来的血腥,每一滴皆是她至亲之人的血肉。
凄厉风声,是宋家亡魂的哀鸣……
她吐光了胃里所有的食物,吐到最后,只剩下混着血沫的胆汁。
但仍是止不住,似乎要将整个胃吐出来,才能罢休!
不知过去多久——
她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干涸绞痛的胃吐光了所有东西。
宋倾晚像一个破碎木偶,摇摇晃晃站起身子。
她喃喃轻语,似哭似笑,“慕羽琛,我再也不要爱你……我什么都没有了……”
一阵剧痛袭来,滚烫鲜血从她身体中涌出。
宋倾晚看着被鲜血浸透的裙裾,忽然解脱般笑了起来,“原来这个孩子也嫌我无用,我保护不了他,不是个好母亲,所以他也要离我而去……”
她轻轻抬手抚摸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离开了也好,他不在乎你。孩子你的父亲,他不要你,他只将你当成一味药引。”
“可是,我想要你。你是我的骨肉,是我唯一的寄托……为什么连你也不肯留下?”
——
入夜,慕羽琛来到冷宫时,冷宫中空无一人,只剩下依稀可见的血迹。
他心里的一根弦陡然绷到最紧,狭长凤眸闪过一丝慌乱焦急,“朕让你们看守废妃,怎么能让她消失不见?找不到宋倾晚,你们提头来见!”
跪了满地的宫人,各个噤若寒蝉。
他们都知道废妃宋氏,是皇上最厌恶的人,而她却也是皇后娘娘唯一的药引。
就在此刻,小太监跌跌撞撞跑入冷宫,“皇上,废妃她……她回来了。”
慕羽琛猛抬起凤眸,他不明白为什么,听到宋倾晚回来,他空荡荡高悬的心,一瞬间就平静了。
月光下,宋倾晚裙裾上的血迹早已干涸,暗红血迹如蘼荼盛放。
那是她的孩子呀!
“没有朕的旨意,你竟敢私自出宫!”慕羽琛快步走到她的面前,剑眉深蹙盯着眼前苍白失魂的女子。
宋倾晚仿佛听不到他语气中的愠怒,抬眸悲怆一笑,“慕羽琛……没了……”
“我的至亲没了,孩子也没了!我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你杀了我吧……”
她看他的眼神,再没有眷恋爱意,只剩下漆黑的空洞,无垠的恨意。
慕羽琛的心狠狠抽痛。
宋倾晚无光的眼眸,像是利剑劈向他的心底。
“宋浅浅没有中毒,在祁连山为你解毒的人是我。慕羽琛你居然为了她,灭了宋家满门,要用我孩子的心头血为她治病……”
“我恨你!此生此世都不会原谅你!”她双眼通红,尖利嘶哑嗓音刺痛他的耳膜。
她不爱了,也不在乎了!
如果,慕羽琛蛊毒发作死在她面前,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可是他没有死,慕羽琛根本不信她的话。
“朕灭宋家,是他们背叛朕在先!罪有应得!宋倾晚,朕不会让你死。孩子没了,还可以再怀上。”慕羽琛冷酷执着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
到如今,他仍没放弃用她孩子的心头血去救宋浅浅……
好累,死对她而言是赎罪也是解脱。
宋倾晚沉重闭上双眸,被黑暗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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