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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问鼎之谋局者 类型:小说推荐 作者:夏想 角色:关深夏有风 小说推荐小说《问鼎之谋局者》的作者是“夏想”。故事梗概:县委原本为关深分配了宿舍,只不过关深没住几天就搬到了婚房之中。杨言雯在一中当老师,工作也很忙,离婚房远离家近,平常就住家里。宿舍离办公室很近,就一墙之隔,直线距离不超过300米。放好行李后,正好是午饭时间,关深不慌不忙去食堂吃完饭,才回到了办公室。雨停了,太阳从云层中露出笑容,阳光普照大地,有一种劫后余生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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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鼎之谋局者》精彩片段

第五章 布局和试探


县委原本为关深分配了宿舍,只不过关深没住几天就搬到了婚房之中。
杨言雯在一中当老师,工作也很忙,离婚房远离家近,平常就住家里。

宿舍离办公室很近,就一墙之隔,直线距离不超过300米。
放好行李后,正好是午饭时间,关深不慌不忙去食堂吃完饭,才回到了办公室。

雨停了,太阳从云层中露出笑容,阳光普照大地,有一种劫后余生的美。
县委大院的梧桐树、柳树、杨树、榆树,都沐浴在阳光中,静默如歌。

关深在阳光下站立了片刻,阳光刺眼,他也没有遮挡,因为他清楚,乌云会再次翻滚并且遮住阳光,风雨,还远远没有过去。

“关主任,关主任,出事了。

关深迎上了慌慌张张跑过来的李宝春:“出什么事情了?以后遇事不要慌张,天塌不下来。

“傅文学等您半天,后来不听劝,砸开抽屉拿走了验收报告。
”李宝春苦着脸,“谁都拦不住!他还说,有本事去找杨言豪,他不但要拿走验收报告,还说要推翻验收报告。

“怎么办呀,关主任?”李宝春以为关深会生气或是害怕,不料关深一脸平静,完全没有反应,他更急了,“要不要向县长汇报一下?”

阳光不见了,天空又阴了,比刚才更黑了几分,眼见又要下雨了。

关深的脸上有一抹淡定的笑容。

“你先报警,就说县委办有重要文件丢失。
记住,一定要打城关派出所的电话,让所长历志亲自过来一趟,并且做好出警记录。

“我去向县长汇报一下情况。

以前多次前去杨之斌的办公室,都是内心充满了自豪和期待,今天却完全不同,关深在期待之中,又有隐隐的兴奋。

……棋子要成为棋手的兴奋。

普惠县是小县,县委和县**在一栋楼办公,余一守及其他县委领导在一楼,杨之斌及**班子在二楼。

关深轻车熟路地推开了205室的房门。

整个县委大院,除了杨之斌之外,包括余一守在内,关深是唯一可以不用敲门就直接进入县长办公室的人物。

现年52岁的杨之斌相貌堂堂,身姿也极其挺拔,方脸不怒自威,当前一站,颇有几分威武之气。
许多人都以为他是当兵出身,其实不是,他是恢复高考之后的第一批大学生。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正在打电话的杨之斌听到声响,也不回头,怒喝一声,“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今天没空!”

“是我,小关。
”关深在门外就听到杨之斌打电话的声音有些响,还夹杂着怒吼和骂声,猜测可能遇到了麻烦事,他有意放低了姿态,“县长,有件重要的事情需要马上向您汇报。

“小关啊……”杨之斌回身过来,脸色铁青,语气舒缓了几分,“你随便坐,我先打完电话。

“你怎么搞的?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还有什么用?现在就去!如果耽误了我的大事,你等着滚出普惠县吧。

“不要乱来不要蛮干,我说过一百遍了,要动动脑子。
你有时间多向你姐夫学学,他遇到事情会像你一样只知道恐吓和威胁?处理事情的方法成千上万,动手和暴力是最无能的选择。

“如果你有你姐夫一半的脑子,我也不会让你去做生意。
以你的智商和情商,进入官场就是一颗定时炸弹,早晚炸塌我经营几十年的堡垒。

“行了行了,别说了,赶紧去办事。
记住了,撞车可以、吓唬人也可以,但不能有人受伤,更不能出人命,知道不?省里来的记者如果在普惠县遇害,就是天大的新闻,都吃不了兜着走。

杨之斌挂断电话,还是气得不行,一拍桌子:“气死我了,太不争气了,什么事情都办不好,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又无能又蠢的儿子?”

原来是在和杨言豪通话,关深愣了愣,省里的记者要来普惠县,听杨之斌的意思,是他安排了杨言豪去截留对方?

也是,在县委常委中,余一守唯一的坚定支持者就是县委常委、宣传部长肖子敏。
省里记者来普惠县的一步棋,不用想肯定是余一守的布局。

“小关,什么事?”杨之斌迅速调整了情绪,微微一笑,“是不是惠济河河堤加固项目的验收问题,刚才飞旺打来了电话,提了一嘴……”

杨之斌似笑非笑的神情定格,眼睛一眨不眨地直视关深。

关深太清楚杨之斌试探加探究的标志性表情了,一旦他意味深长的笑容紧盯某一个人时,就是有怀疑和不满的情绪了。

说实话,以前的关深对杨文斌既敬畏又信赖,轻易不敢在他面前表露自己的真实想法,现在不同了,他不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而是拥有了足够的智谋。

最主要的是,他有一颗为民请命的公心。
其心正,则其行正。

虽然也猜到滕飞旺会和杨之斌通气,但杨之斌玩味的态度还是让关深下意识一愣,他酝酿了一下状态:“县长,既然飞旺主任已经和您通气了,我心里就踏实多了。

“你踏实了,我却不踏实了。
”杨之斌审视的目光在关深身上打了一个转,有意无意朝门口张望了一眼。

关深会意,回身关紧了门,还上了锁。

“县长担心的是事发后会连累言豪?”关深半是试探半是肯定,杨之斌对杨言豪虽然有恨铁不成钢的怨气,但向来重男轻女的他还是对儿子寄予厚望,鞭策也是爱护。

“你说呢?”杨之斌心中微有不满加疑问,以前的关深事事早请示晚汇报,从来不敢自作主张决定任何一件事情,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今天却一反常态,竟然敢自己拿主意了,他心中微有震惊的同时,又不免猜疑关深的真正用心。

值此关键时刻,任何一个人的举动都必须严加防范,以免出现变故。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他能在普惠县屹立数十年而不倒,并非是因为他后台有多硬靠山有多高,而是他有一双识人之明和洞察人心的慧眼。

关深敏锐地察觉到了杨之斌平静口气中的一丝微不可察的怨气,知道他第一次的试探已经触及到了杨之斌的边界。

第六章 第一次谋局


杨之斌权力欲极深,为人又无比细心,但凡有风吹草动他总能第一时间发现。
之前有过先例,有人想要背叛他,才一有所行动就被他悍然出手,扼杀在了苗头阶段。

关深没有立刻回答杨之斌,而是先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不出意外,下午的常委会上会通过县长力主的在西段泄洪的方案。
西段都是农田和民宅,就算前期工作做得再充分再安全,洪水一来,淹死家畜还是小事,万一淹死了人,总不能把过错推到县长身上,是吧?”

杨之斌不说话,眯着眼睛,面无表情。

以前关深很怕杨之斌眯着眼睛面无表情的举动,总觉得他深不可测,让人完全猜不到他的所思所想。
现在他很清楚其实杨之斌是故意用不动声色来掩饰他内心的犹豫。

“退一万步讲,就算万幸没有百姓伤亡,被冲毁的农田和民宅将会是巨大的损失,谁来承担相应的责任?天灾之下,必有人祸,善后工作又肯定会是千头万绪、纠纷不断,到时就算有重病的病人病死,也会被人归咎到县长身上……”

“毕竟,是县长主导的在西段泄洪。
”关深步步推进,他相信杨之斌不是没有想过上述问题,而是想得不如他深入和透彻,“事情一旦发生,不但所有明面上和县长不和的领导会立刻对县长加以指责,就是暗中对县长不满的人,也会通过各种方法散播对县长的不利消息,甚至还会向市里告状。

杨之斌的眼睛瞪大了几分。

瞪眼就说明杨之斌纠结了。

关深见好就收,点到为止:“承包惠济河河堤加固工程的是豪学工程公司,谁不知道是言豪的公司?不出事还好,一出事,肯定会有人说是河堤加固工程是豆腐渣工程,县长在里面有利益输送,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杨之斌轻轻咳嗽一声:“泄洪是人为炸开河堤……”

“百姓谁管是人为炸开还是因为质量问题而决堤?泄洪过后,河堤被冲得七零八落,谁还能鉴定出来是不是有质量问题?”关深更加笃定了几分,他更坚定了语气,“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县长,我先指出了河堤加固工程是不合格的豆腐渣工程,飞旺主任和我都没有通过验收,责任就只在豪学工程公司为止,所有的问题都可以推到豪学工程公司身上。

杨之斌点燃一支烟,推开窗户,窗外依然乌云翻滚、雨势不减。

杨之斌的语气微有遗憾:“就是可惜了傅文学,他跟言豪是发小和言雯是同学,我和他爸妈也关系不错。

杨之斌默认了,关深心中暗喜,他能猜到杨之斌最终会点头,豪学工程公司虽然是杨言豪和傅文学二人共有的公司,但杨言豪并没有体现在股东里面,法人代表也是傅文学。
从表面上看,杨言豪和豪学工程公司毫不相关。

能让杨言豪从容过关,不被牵连,在更加重大的利益面前,牺牲一个傅文学和一家豪学工程公司就不算什么了。
关深深知人性,两害相权取其轻,杨之斌是聪明人。

“还有一件事情要向县长报备一下……”关深强压心头喜悦,第一步已经迈出,既然杨之斌点头了,他就该推动下一步了,“为了防止傅文学听到风声后逃走,需要提前采取措施。

“问题是,他现在没有犯事,怎么拿他?”杨之斌又是一脸凝重,想到了很多种可能,更是瞪大了眼睛,“你有办法吗?”

傅文学如果先行一步潜逃,很有可能会成为一颗定时炸弹,不定什么时候冒出来乱说一气,就会引发巨大爆炸,甚至会伤及杨之斌。

关深深吸了一口气:“现在差不多傅文学已经落网了……他涉嫌盗窃县委重大文件,由城关派出所所长历志亲自出警实施抓捕。

杨之斌足足愣了一分钟之久,才掐掉烟,重重地拍了拍关深的肩膀:“小关啊,等洪水退了,你就和言雯办了婚事,省得让我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不放心他的忠诚还是才能?关深羞涩地笑了笑:“行,听县长的安排。

“结婚后,就得改口了,哈哈。
”杨之斌忽然心情大好起来,后路已经准备就绪,下午的会议,他又是必胜之局,相信余一守想象不到他已经提前想好了三步棋。

“下午我去一趟河堤,把工作再做得扎实一些。
”尽管泄洪已经无可挽回,必然会带来巨大损失,但如果能尽可能减少损失,并且保证无一人伤亡,还是需要更进一步落实细节。

“去吧,注意安全。
”杨之斌欣慰地点了点头,目光中充满了喜爱。
关深又进步了,居然可以事事想到他的前头,主动替他排忧解难了。

以前的关深在他面前唯唯诺诺,除了奉承和听命之外,完全没有主见,更不用说谋局和审时度势了。
今天的举动,让杨之斌颇为满意的同时,又对关深多了好感和期待。

如果用心培养,假以时日,关深必然可以成为他的得力干将。
儿子杨言豪是指望不上了,女儿杨言雯也没有官场智慧,以后顶多就是校长、教育局长,只有关深这个女婿才是可造之材,未来,他得多在关深身上用心了,也只有关深,才有可能延续杨家在官场之上的人脉。

不过……杨之斌微有不解的是,关深的身上似乎发生了一些什么变化。

回到办公室,刚坐下,李宝春就殷勤地送来了泡好的茶水。
关深张嘴就喝了一大口,李宝春向来心细,他泡的茶绝对不烫不凉,正正好。

“小关主任,刚才历所长来电话说,已经抓到傅文学了。
”李宝春满脸开心的笑容,关深受傅文学的憋屈太多了,终于扬眉吐气一回,他恨不得又唱又跳。

有多少次他都替小关主任打抱不平,气得他直想光膀子冲上去和傅文学干一架,关深却忍气吞声无动于衷,他是又气又急又无可奈何。

现在终于等来了高光时刻,他甚至觉得关深的形象都高大了几分。

第七章 想要上天


“历所长还问,要关多久。
根据规定,只能关24个小时。
而且他还说了,万一杨言豪过来要人,他顶不住就得立马放人。

历志是关深来到普惠县后结交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二人年龄相近性格相投,又都是大学毕业生,就有许多共同语言。

历志的爸妈都在公安系统。
大学毕业后,历志想留在省城,爸妈不同意,非要让他回家。
历志拗不过,同意回来,条件是他不找县里的媳妇,要娶大城市的姑娘。

爸妈同意了,他们的想法很实际,历志回到县里后,大城市的姑娘也不会跟来,时间一长,他就得屈从于环境,找一个县城女孩当媳妇了事。

却没想到,历志非大城市姑娘不要。
当上了所长后,更是看不上县城的任何一个女孩。
好在关深承诺一定找机会给他介绍几个省城的姑娘,他就更是满怀信心地等着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了。

也正是因为关深和历志的交情极好,历志才敢冒着得罪杨言豪的危险抓人。
当然,历志也清楚关深不会乱来,而且他也会算账,杨言豪和傅文学关系再好,也是发小。
而杨言豪和关深可是亲戚,怎么着也得是小舅子和姐夫的关系更密切。

关深抓住电话,打给了历志。

“就两句话,你记住了,一,事情经县长点头了。
二,看紧了关严了,别让他跑了,也不能让他乱说话。

“明白。
”历志心里有底了,有县长当背书,他怕什么,嘿嘿一笑,“晚上哥几个聚下?喝两口,聊聊人生和理想。

历志嘴中的人生和理想就是赚钱和泡妞,不能怪他俗,男人拼搏的动力就来源于此。

不过关深最近真没心情给他介绍女朋友:“马上要泄洪了,你晚上还想喝酒?放心吧,你马上就被抽调到抗洪救灾第一线了,随时做好上战场的准备吧。

“别呀,我还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万一壮烈牺牲了多亏呀?”历志开了句玩笑,“关子,你说泄洪到底是从东边还是西边呀?西边可全是农田和民宅,淹了后得有多少老百姓无家可归。
东边虽然是工业区和高档住宅,都是富人区,损失也不小,但不会伤及到大部分老百姓……”

“对了,你未来的老丈人在东边可是有不少产业,他肯定会力推在西边泄洪。
我家虽然在东边也有产业,但我还是希望在西边放水,我不想看到那么多的老百姓流离失所,太难受了。
你说,我是不是矫情?”

关深最欣赏的就是历志的善良,虽然在公安系统,却从来不欺负百姓,专办坏人。

“你现在来县委,跟我去趟河堤。
”关深有了主意,想起了杨之斌训斥杨言豪的电话内容,“还有,你赶紧加派几个人手去沿善良街、振兴大街再到高速公路入口一路查看。

“查看什么?”

“看看有没有省城牌照的汽车,不管是正常行驶的还是出了车祸的,一定要保护好。
”关深唯恐历志不够重视,“是县长的意思。

不好意思了县长,又借用您的名头了,谁让您是普惠县最有权势最有名望的人呢?放心,不会白白借您的势,希望有一天可以加倍偿还……关深上演了一番热闹的内心戏,他也确实在想等到有一天兵戎相见时,他可以念在当初的旧情上,给杨之斌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

“出事了?”历志作为所长的警惕性还是合格的。

“别问那么多,赶紧的。
”关深在历志面前没有了少年老成的气度,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明白。
”历志加重了语气,“马上安排。
五分钟后,我到你办公室。

关深收拾好东西,叫上李宝春,刚出办公室,历志的警车就到了。

留寸头、个子足有1米8、英俊帅气、身材挺拔的历志是一个地道的帅哥,再加上一身警服的加持,确实有足够的迎娶大城市白富美的资本。

“关子,我可是为你付出了所有,你千万别抛弃我。
”历志一见到关深就没正形,正要抱住关深肩膀时,忽然愣住了,讪讪一笑跳到了一边。

“正主儿来了,我让位。

关深也愣住了,杨言雯从隔壁的办公室里面款款走了出来。

隔壁105是县委办副主任王文海的办公室,他是杨之斌的表弟,也就是杨言雯的表叔。
整个县委大院,几乎人人沾亲带故。
普惠县太小,基本上四个人见面,其中必有一人是熟人。

关深初来普惠时遇到过一次车祸,是小小的刮蹭事件。
对方全责,是一个刚20岁的毛头小伙子,见关深要打报警电话,就想私了,还说他们肯定有共同的朋友。

关深不信。

毛头小伙子到一旁打了三个电话后,就找到了杨言豪。
他还兴奋地说他是杨言雯的初中校友,比她低了三届。

普惠人的共识是,出了事故先不报警,先问对方是不是认识谁。
一般不超过三个人就会发现共同的熟人,然后事情就在亲切友好的交谈中,和平解决争端。

如果不以职务相称,县委大院中,按照杨之斌的辈分来论,关深会有数不清的表叔、表舅、姑姑、姑父以及姨夫,等等。

和关深同岁的杨言雯束了一个马尾辫,一袭长裙衬托的她的身材完美而玲珑,眼睛灵动而鼻子坚挺,睫毛天生的又黑又长,皮肤娇嫩白皙,别说在小小的普惠县了,就是当年在大学校园,也是一等一的美女。

关深曾经无比深爱杨言雯。
她的美丽和性情,她的温柔和多情,她的开朗和才华,无一不让他痴迷。
想当年,他和杨言雯的恋爱曾经在学校轰动一时,是校园美谈。

如果不是对杨言雯的深爱,关深也不会放弃留校的机会跟随她来到偏远而经济落后的普惠县。
以他的才能,留在省城也会大有可为。

不少同学和老师都惋惜关深的选择,认为他为了爱情而浪费自己的才华,最终会孤老县城,一事无成。
其实所有人不知道的是,关深前来普惠县固然有爱情的原因,也有他想要投身仕途为国为民的出发点。

杨言雯冲历志和李宝春打了个招呼,笑盈盈地带来关深面前:“听说你报警让人抓了傅文学,关深,你翅膀硬了想要上天是吧?”

第八章 不过是小胜一局


杨言雯说话时是一惯的轻柔语气,曾经在学校担任过校广播站站长的她,声音甜美,清澈如溪水。

只不过动听的声音之中,隐隐有一丝不满和抱怨。
尽管杨言雯掩饰得很好,半是撒娇半是玩笑的口气,但关深还是敏感地听出了其中的潜台词——胆肥了是吧?敢不打招呼就抓傅文学,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历志和李宝春对视一眼,二人都屏住了呼吸,很不地道地悄悄后退了几步。
他们可惹不起全县闻名的杨大小姐,作为县长千金,杨言雯在普惠县可是大名鼎鼎。

人漂亮,又是高材生,在许多人眼中就是仙女一样的高高在上的存在。

也是二人清楚长久以来在杨言雯面前,关深都是忍让加退让的角色,从来都不敢违背杨言雯的意愿半分。
今天的事情,有好戏看了。

关深却不慌不忙地笑了笑,朝西边的宿舍一指:“我搬回宿舍住了,这几天抗洪救灾的事情太多,顾不上回家,索性住在宿舍也方便,钥匙我锁在房间了。

杨言雯一愣,关深避重就轻的回答让她的第一招打在了空气上,有一种脱力的感觉。
又一想,不对,好好的为什么不住在家里了,理由看似充分,实则站不住脚——家里离县委大院也只有咫尺之遥,走过来都用不了十分钟。

不等杨言雯想明白其中的环节,关深第二招又到了:“抓捕傅文学的事情,是公事,等案情查明白了肯定会对外公布真相。
现在我还有事要赶紧去河堤一趟,你先回去上班吧。

扔下杨言雯,关深示意历志和李宝春上车。
他坐在了后排右座,在汽车即将发动的一刻,打开窗户冲杨言雯招了招手:“这事儿……是县长的意思,他不想事情闹大,也不想太多人知道,所以……”

停顿片刻,见杨言雯已经基本上处于了懵圈的状态,他暗暗一笑:“你赶紧回去上班吧,雨大,别淋**,别感冒了。

刚驶出县委大院,雨下得更大了,雷声滚滚,大雨倾盆,前方目及之处,犹如一片汪洋。

“关子,行啊,三言两语就摆平了杨老师,大有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气势,我都快要不认识你了。
”历志小心地开车,还不忘调侃关深。

李宝春坐在副驾驶,不说话,仔细地擦着起雾的近视眼镜,心里却在翻来覆去地想,刚才的一幕看似简单,只是日常的对话,但却暗含了刀光剑影的较量。
杨言雯柔里带刚,软硬兼施,而关深以退为进,先避其锋芒再从侧面突围,最终取得了胜利。

以后得多看看二十四史了,小关主任今天的表现,既有杀伐果断的正面出击,又有侧面包抄的迂回战术,技巧之娴熟手法之从容,像是在官场沉浸多年的老人。

可是,小关主任明明才24岁……

24岁的小主主任一定是熟读了二十四史!李宝春认定自己找到了问题所在,戴上眼镜,暗中握紧了拳头,他以后也要多读书,并且要紧跟小关主任的脚步。

历志的心思就简单多了,雨下得越大他车开得越快,心中的兴奋度高涨,关子总算扬眉吐气了一回,过瘾!解气!县长千金怎么了?就算是县长又能怎样?关子这么优秀的一个高材生,来到普惠县是要为普惠百姓谋福利,是要做大事,而不是成为你们杨家的赘婿,被你们杨家呼来喝去!

关深想的却不是刚才在杨言雯面前的小胜一局,他心中正在下一盘大棋!他除了担心惠济河的泄洪问题之外,也在紧张远道而来的省台记者到底有没有出事。

杨之斌不惜让杨言豪出马也要截留省台记者,说明此事事关重大,很有可能会影响到杨之斌的布局,才让他铤而走险。
如果是别人出马还好说,杨言豪一向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遇事就会动粗,关深担心省台记者的安危。

“滴滴……”历志的对讲机响了。

“历所,历所,听到请回答。

历志拿起对讲机:“说。

“在振兴大街和国道交叉口,发现一辆省城牌照的采访车。
车翻到了沟里,里面没人,不清楚人员伤亡情况。

“只有一辆采访车?单方面事故?”

“采访车侧后方有被撞的痕迹,据推测应该是被另外一辆汽车撞击导致侧翻。
初步查看,应该是一辆黑色的小轿车。

“立刻调取监控,追查肇事车辆。
”历志下达了命令。

关深微微一想:“历志,监控视频记得复制一份,存放起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咋啦?”历志一惊,“是有什么惊天的见不得人的秘密?”

“别问那么多,做了不会错。
”关深不想解释太多,他要保存证据,以备以后的不时之需。

“行,你年纪大,你说了算。
”历志不满地干笑一声,还是下达了命令。

“于小四,立刻马上现在就去调取监控视频,记住了,复制一份藏起来,别让除你之外的任何人看到。
如果办不好,小心打断你的狗腿。
”历志没用对讲机,而是打了一个电话。

“头儿,除我之外的任何人,包括连兴吗?”于小四是历志的小跟班,最得历志赏识,极有眼色又能说会道。

连兴也是历志信任的手下之一,于小四和他并称于连。

“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着,他不是人吗?”历志笑骂。

“得嘞,懂。
”于小四明白了事关重大,顿时使命感和荣誉感附身,“头儿,保证完成任务。

挂断电话,历志回身看了在后座微闭双眼的关深一眼:“关子,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看你的样子心事重重,像是戴了一顶可以光合作用的帽子一样。

“滚你的。
”关深被历志的形容逗乐了,“确实有事,现在还太好说,你现在也不用知道太多,记住一点就行,我不会坑你害你。

李宝春谦卑地一笑:“我还等着小关主任当上大领导,我抱大腿,也跟着沾光呢。
历哥,你说我们现在算不算小关主任的嫡系?”

第九章 时间不等人


“嫡系个屁!现在他才是一个小小的县委办副主任,副科!等他什么时候成了副县级以上领导,才算是直径超过20厘米的大腿。
现在……还是一棵弱不禁风的小树苗,一阵风就刮断了。
”历志也是副科,但作为一所之长,一把手,却比关深更有实权。

此时已经到了惠济河岸边,蓦然一阵狂风平地而起,掀起滔天巨浪,河水携带冲天之势,狠狠地砸在了历志的警车之上。

历志急忙一脚急刹车,惊呆了。
他下车后站在河堤之下,见河水翻滚如乌云,张大了嘴巴,半天才蹦出一句:“我去。

李宝春也是目瞪口呆:“奈何本人没文化,一句我去走天下。
小关主任,来一句诗抒发一下此时此刻的心情。

关深哪里还有心情吟诗,惠济河水已经冲刷在了河堤之上,距离决堤只有一步之遥。
而大雨依然下个不停,河水还在缓慢上涨。

说不定等不及常委会开出结果就出事了!

关深不是地道的普惠县人,但也查阅过县志,有史以来普惠县从未下过如此大雨,惠济河前些年甚至在旱季都干涸了。
因此,全县上下从未重视过河堤的加固。

今年突发大水,县里见形势不妙,才临时起意要求加固河堤。
豪学工程公司中标之后,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施工,仓促上马、偷工减料、压缩工期,工程质量可想而知。

关深不说话,脸色凝重,在河堤上负手而行。
历志和李宝春紧跟其后,李宝春想要跟上去为关深打伞,被历志拦住了。

“让他一个人走走,身上**没什么,心里进水了才难受。

李宝春挠头:“心里怎么会进水?小关主任年纪轻轻的,也没做心脏手术呀?”

“你脑子进水了。
”历志弹了李宝春一个脑崩。

历志比李宝春更了解关深,关深别看年纪轻,却始终有一颗为民请命之心。
初来普惠没多久,有一次关深和他喝酒,喝多了,关深抱着历志大哭,说许多人不理解他,认为他跟随杨言雯来到普惠是为了寻求一个靠山,是想升官发财。

其实不是!

他如果留校,会比在普惠县的待遇好上许多倍不说,前景也会更加明朗——不管是在学校教书育人,还是去做教育产业,他在省城的资源都比在普惠强了太多。

之所以来普惠,是想以杨言雯为切入点进入官场,在关深看来,最能为百姓着想最能实现抱负的地方还是官场,只有为官,才能兼济天下才能造福一方。

关深小时候家里很穷,在乡亲们下的帮助和救济下,才得以考上大学完成学业,他对百姓一直抱有感激之心,愿意学成之后回馈国家和社会。

此时的关深心里不太好受,如翻江倒海一般。
惠济河决堤在即,河岸上却不见有人值班警戒,而此时正在召开的常委会还在讨论是在西段还是东段泄洪的问题。

官僚机制害死人呀。

形势刻不容缓,应该立刻派人疏散两岸百姓,同时组织武警官兵加固河堤!关深有一种虚脱的无力感,可惜他说了不算,余一守倒是真心想为普惠人民做事,却处处受制于杨之斌,就连抗洪救灾事关生死存亡的大事,也要各方权衡利弊之后才做出决定。

问题是,决堤不等人。

不行,他得立刻回县委,提醒杨之斌形势已经一触即发了,再耽误下去,不知道会造成多大的人员伤亡,到时别说他这个县长了,恐怕整个县委班子都不保,都会被问责。

关深站住,猛然转身,走得正急的历志和李宝春没有留神,一个踉跄差点儿撞在关深身上。

尤其是李宝春,为了避免撞人,朝旁边一侧,脚一下滑,眼下就要摔向河里。
还好关深和历志眼疾手快,二人同时出手拉住了李宝春。

李宝春吓得脸色惨白:“娘嘞,要是掉河里准没命了,这么大的水,我连喊救命都来不及……”

“救命!”

风雨如晦,波涛如怒,在浪花和水气中,远处,从河堤上跑过来一个人。
她奔跑的姿势很优美,只是姿态有几分狼狈。

后面跟着几个人,个个是膀阔腰圆的彪形大汉,相比之下,她的身影就单薄和无助得犹如一朵小小的浪花,眼见就要被人追上,被卷入惊涛骇浪之中。

关深不及多想,当即大手一挥:“救人。

历志第一个迎了上去,关深紧跟其后,李宝春微一犹豫,也跑动了起来。

历志身形敏捷,闪过被追赶的女孩,迎上了她身后的几人。

女孩由于奔跑速度过快,身子一晃,有掉下河的危险。
关深双手一探,搭在了她的肩膀之下,用力一拉,将她拖离到了安全地带。

女孩收势不住,撞在了关深的怀里,她紧紧抓住了关深的胳膊,气喘吁吁,神色慌张:“有人要绑架我,快救救我。

关深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别怕,你现在安全了。
先躲到我身后。

一共四个彪形大汉。

最前面一人,光头、三角眼、胳膊上有纹身,五大三粗的身材,一看就是热衷暴力推崇武力的类型。

他见历志身穿警服,先是一愣,随即伸手一推历志:“让开!”

历志从小在普惠长大,嚣张的人见过不少,如光头一样嚣张的还真是第一次遇上,见到**也这么不可一世,不用想就知道背后的人来头不小。

历志怒了,反手一拳打在了光头的肩膀上:“敢推**?是不是想袭警?”

光头被打得后退一步,揉了揉作疼的肩膀,斜着眼睛:“我不管你是**还是阿猫阿狗,赶紧让开,耽误了老子的大事,你这身皮能不能穿得上还得两说。

历志气笑了:“口气这么大,怎么不吹散天下的乌云,让老天爷赶紧晴天?说吧,你为什么要绑架她?”

“真烦!”光头轮圆了胳膊,一拳砸向了历志的面门。

一看就是一个打架老手,先打鼻子。
鼻子是人体非常脆弱的器官,被打中,满脸酸痛,会暂时失去抵抗力和战斗力。

第十章 怎么定义好人坏人


历志从小就是一个打架好手,到今天,好手进化成了老手,又经过了专业的警校训练,他一错身,抓住了光头的右手,用力一拉,脚下一扫。

光头扑通一声摔倒在地,结结实实摔了一个狗啃泥。

历志反手就给光头铐上了手铐。

后面的三个大汉对视一眼,立刻包围了上来。

关深和李宝春上前一步,和历志并肩而立。

还好三人都不是光头,头发还很浓密,否则三个光头并肩站在一起,就滑稽了。
不过三人五大三粗的样子,光从气势上就力压关深三人一头。

大雨中,六人相对而立,都没打伞,淋得精湿。

光头被铐在地上,还不老实,翻滚着大喊:“你们睁大狗眼看看我们是谁?你们挡了我们的道,以后在普惠寸步难行!限你马上放开我,我数到三,一……”

“你就算数到250也没用。
”关深踢了光头一脚,“第一,绑架,第二,袭警,两条罪名加在一起,你没个十年八年出不来。

“借你们250个胆子你们也不敢拿我怎么样!听好了,别吓尿了,老子是傅小斌的人。
”光头挣扎着站了起来,脸红脖子粗地大喊。

关深愣住了,问历志和李宝春:“傅小斌是谁?”

还以为光头会说是杨言豪或是傅文学,不料竟然是一个从未听说过的傅小斌。

“傅文学的堂弟,开了一家叫马跃龙腾的安保公司。
”历志一脚踢倒光头,“老实点,蹲下。
是傅小斌让你们抓人的?”

“你谁呀?”光头不肯服软,“穿上警皮就了不起了?在傅总眼里,就算熊本望也不算什么鸟,你算老几?”

熊本望是普惠县委常委、副县长兼公安局长。

口气真大,关深忍不住冷笑了。
傅小斌是傅文学的代言人角色,而傅文学又是杨言豪的合伙人,说到底,最后的靠山还是他的未来老丈人杨之斌。

如果光头是杨言豪直接派来的人就好了,他的大计就可以向前迈出一大步了,可惜中间多了一个傅小斌,再加上一个傅文学,两个缓冲地带,足以确保杨言豪安然无事了。

杨言豪虽然莽撞而易怒,他的身后毕竟站着杨之斌。
在杨之斌的点拨下,他哪怕只学到皮毛,也完全可以设置重重保护,让自己安全地躲在幕后。

“傅文学的人啊……”历志拉长了声调,怪笑一声,用手一指关深,“知道他是谁吗?”

“我管他是谁,在普惠,就没人治得了我。
”光头冷哼一声,一脸不屑,“就算是小白脸关深,在我面前也得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大哥。

“大哥。
”关深倒是很配合地立马叫了一句。

“哧……”历志反倒被逗乐了,微带嘲讽地看了关深一眼,又问,“为什么非要扯上关深?”

光头哈哈大笑:“全县谁不知道当红炸子鸡关深是第一女婿,别的地方有第一秘书、第一公子、第一夫人,我们普惠特殊,偏有第一女婿,哈哈。

“你就不怕第一女婿到县长面前告状,让杨言豪收拾你们?”历志强忍着笑,见关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反倒越想看热闹。

损友就是这样练成的。

关深的脸色难看,不是因为被光头嘲讽,而是痛恨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杨家的位置,还自以为得意,真觉得杨之斌是真心待他用心培养,希望他能传承杨家的人脉并且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后来才知道,杨之斌只不过当他是一个工具,一个可以操纵的傀儡。

“他告状?哈哈哈哈。
”光头放肆地大笑,“你怕是不知道关深说是女婿,其实就是杨家的一条狗吧!他怕杨县长怕得要死,在杨公子面前,也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听听,关子,这叫人话吗?”历志唯恐事情不大,胳膊碰了碰关深,“是打个半死还是扔到河里喂王八,你作为受害者,你说了算。

关深太知道历志这小子煽风点火的本事一流了,要是以前他指不定气成什么样子,现在却还能笑得出来:“光头,不瞒你说,我就是你嘴里的杨家狗……别说,杨家狗的外号还是挺不错的,朗朗上口。

“你就是关深?”光头愣住了,脑子瞬间短路,“你也觉得我说得对?”

“是的,对,很好。
”关深连连点头,“这么说,我们是一家人了?”

光头一时弄不清状况,大脑持续卡顿中:“算、算是吧。

关深拍了拍光头的肩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既然你们是傅小斌的人,也等于是为傅文学做事,也是在替杨言豪办事,对吧?”

光头连连点头,举起手铐:“可以放开我了吧?”

关深身后的女孩瑟瑟发抖,想跑,却被李宝春拦住了去路。

李宝春小声安慰她:“别怕,小关主任是在玩他。

“如果他玩不过他,倒霉的不还是我吗?”女孩声音都颤抖了。

“你还有得选择吗?”李宝春目光坚定,“既然上了小关主任的贼船,你只能和他同舟共济了,现在下船,要么被淹死,要么被抓走,你看着办。

“啊?”女孩张大了惊恐的嘴巴,“我怎么这么倒霉?普惠县是什么鬼地方,坏人遍地!小关主任是好人吗?”

关深听到了女孩的话,回头看了她一眼:“看你怎么定义好人坏人了。
有时候,我是好人中的坏人,有时候,我可能又是坏人中的好人。
只要是为国为民,何必计较一时的名声?”

女孩不以为然地冷笑一声:“切,少跟我唱高调!你这样的小官僚我见多了,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嘴上说得越漂亮的,背后的龌龊事情就越多。

关深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女孩以为会遭遇关深的全火力反击,不料关深轻描淡写的态度让她准备再次开火的情绪落空,心想这家伙有点意思,随机应变、处变不惊,虽然笑起来时嘴角微斜有些坏坏的样子,但整体还是挺帅挺顺眼的。

关深却没空理会女孩善变的心思,他朝对面的三人看了一眼:“光头,傅小斌派你们来抓省台来的记者,怎么就她一个人?其他人呢?”

第十一章 欲擒故纵


此话一出,不但身后的女孩大吃一惊,就连历志和李宝春也是一脸愕然,二人对视一眼,不明白关深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关深从杨之斌电话中听到的一些内容,再到路上得到的省台采访车被撞的消息,又在河堤上和一个面容娇好打扮时尚一看就不是普惠县人的女孩正面遭遇,又是被傅小斌派出来的人追赶,几方的消息汇总在一起一分析,他再猜不到女孩就是省台的记者他就不是关深了。

光头脖子一挺:“我有名有姓,叫叶傲天,别叫我光头好不好?”

叶傲天?关深差点笑喷,你怎么不叫龙傲天?

“好吧,傲天,省台的其他人呢?”

“这得问夏有风夏大记者了。
”叶傲天朝关深身后望了一眼,“关深,放开我,让我带走夏有风,我就当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我们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行,人让你带走没问题。
”关深回身朝夏有风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

夏有风能安定了才怪,有一种才出虎口又入狼窝的悲哀,想跑,左边是河,后边是李宝春,右边是历志,前面是关深,她被围在中间,插翅难飞。

关深这帮人,看上去比较文明,实际上比光头叶傲天四人还坏,夏有风不无愤恨地想,等她出去后,一定好好还回来,让关深知道她的厉害。

听上去关深还是一个靠自己女友上位的小白脸?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这等厚颜无耻甘愿吃软饭之人?夏有风恨不得一脚把关深踢到河里。

“不过你得说清楚一件事情……”关深微一停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言豪本来想和我说说截住省台记者的事情,我当时忙着向县长汇报工作,没顾上。
既然遇上了你,你说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如果说对了,我就放了你,还让你带走她。

关深绕了一个弯,如果直接问,必然会引发光头的怀疑。

光头的大脑再次运转不畅,他想了一想,本能觉得关深的话似乎哪里有问题,却又说不上来,急于带走夏有风的他一五一十地说出了事情经过。

……光头四人是傅小斌的手下,平常就负责帮傅小斌从各地物色保安人选,兼傅小斌的司机和保镖。
几人深得傅小斌信任,傅小斌不管大事小事,都会让几人去办。

包括杨言豪和傅文学的事情。

截留省台记者的采访车并且抓人,是傅小斌直接冲他们下达的命令。

“别出人命就行,吓唬吓唬他们,让他们别在普惠县晃悠,赶紧滚蛋。
”傅小斌还特意交待了一番,可以撞车砸设备,但千万不能出人命。

“谁弄出人命谁就去偿命,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杀人的事情,谁也保不了!”

傅小斌的话,光头几人一向言听计从。
他们开了一辆黑色的帕萨特,提前埋伏在了高速公路的出口,等省台的采访车一出现,就跟在了后面。

跟了不久,光头几次别车失败之后,情急之下,猛撞采访车。
结果采访车侧翻倒进了沟里,他们的车也损失惨重。

原以为采访车中会有不少人,结果车里除了司机之外,只有一堆设备。
司机只受了轻伤,二话不说弃车逃跑。

光头几人没管司机,抢走了设备,回去向傅小斌复命,结果被傅小斌大骂一通。

“抢什么设备,一群智障!设备你们会用?还是能卖钱?要的是制止记者,不让他们在县里晃悠!晃悠明白不?就是采访。

“要的是控制他们的人?他们人呢?一群饭桶!赶紧找人,找不到扔你们到河里喂王八!”

几人在光头的带领下,一路跑一路打听,总算弄清了状况——在采访车被撞后不久,又有一辆省城牌照的小车下了高速,直接朝惠济河的方向开去。

几人猛追,到了惠济河西段,终于发现了省城牌照的汽车。
车上没人,几人又沿河岸查找,几分钟后,见到了正在拍摄河水翻腾汹涌的省台记者一行四人。

发现了光头四人后,省台记者四人四散奔逃。
光头决定只追夏有风一人,因为她是女性,跑不快。

然后就遇到了关深一行人。

……“就这?”关深微有失望,他和历志交流了一下眼神,“光头,说来说去,你还是不知道傅小斌为什么让你扣下省台记者。

光头自作聪明地嘿嘿一笑:“头儿让干什么咱就干什么,咱也不敢问咱也不敢说,问了说了也没用不是?现在我可以带走夏有风了吗?”

“人可以带走了。
”关深点头,不过话不是冲光头说,而是看向了历志,“你的人也太慢了,平常不练兵,一有事就现出原形了吧?”

“到了,到了,就你事多。
”历志一脸嫌弃地笑了,冲光头身后挥了挥手。

光头几人回身一看,脸都绿了——身后来了两辆警车,车上下来五六名**。

“这是干吗?小郑主任,我们是一家人,你干嘛抓我们?”光头意识到不妙时为时已晚,**过来,先是制服了其余三人,又带走了他。

光头跳脚:“杨家狗,你等着傅文学收拾你吧!杨公子会让你跪下认错!别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你就是一条会说人话的狗……唔!啊!”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光头被历志一拳打在了肚子上,疼得弯了腰。

历志揉了揉手腕:“你爱惜名声,不愿意动手,我替你效劳了。
对付这种垃圾、杂碎,打两拳踢几脚,是为民除害。

光头几人被带上了警车,也不知道是一时松懈还是怎么回事,其中一人突然挣脱控制,没命地沿河堤跑了。

“快追呀。
”李宝春急了。

关深和历志相视一笑,二人都不慌不忙地扭过头去,假装没有看见。

李宝春不解:“为什么不追上去?”

夏有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多少改变了几分对关深的印象,才明白过来关深是欲擒故纵的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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