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本书男主视角,开头是梦,请放心食用)

滴答…

滴答……

水滴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哪里的水龙头没有关紧?

不对,这地方根本没这东西。

是有人打翻了茶水?

滴答--滴答--

声音还在房间里回荡。

好吵!

床上的人终于忍受不了这水声,下了床。

脚趾在触碰到冰凉的地面时,微微紧缩了一下,凉意让她打了个激灵。

月光透过纸窗,落在这具身影光洁的小腿上。

我是……谁?

她迷茫地看着周围,头脑忽然清明了片刻。

对了,我现在是他的女儿!

我……是林素儿!

但,自己在这干什么?

滴答--

对了,水声!

她正要去看看水声是从哪传来的,吵的让人心烦。

脚心已经适应了石板地的冰凉,但凉意还是顺着脚底往脊骨上钻。

她缩着脚趾,小心翼翼地顺着水声的方向摸去。

脚步声伴着水滴声回荡在走廊里,显得尤为诡异。

声音是从这间屋里传出来的?

滴答--

听起来更近了。

鬼使神差的,她抬起手准备敲响这扇门。

突然,一抹不和谐的声音突然穿插了进来。

“吱呀--”

老旧门轴的呻吟声在面前响起,门,开了一条缝,缝里涌出一股寒意。

林素儿怔怔地看着那扇门,自己明明还没碰到。

是风吗?

“爹?”

她看着屋内小声探问了一句,心里却不希望得到回应。

滴答--

近在咫尺的水声听得她缩了缩脖子。

这间屋子背光,没了月色流淌,屋内只剩昏黑。

一个模糊的人影立在桌前,水滴声好像就来自他的身后。

“爹?”

林素儿有些不安地又问了一声。

人影动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脖子上掉了下来。

在地上砸出一声闷响。

也吓得她香肩一颤。

“爹,你……你,你没事吧?”

虽然早就知道这地方不正常,有了心理准备的林素儿还是被吓了一跳。

“是……素儿吗?”

屋内的声音听起来快要断气了一样,“来帮……帮帮爹爹。”

她揉了揉眼睛,再看向那黑影——头还好好的挂在脖子上方。

刚刚只是弯了个腰吗,净自己吓自己。

要是再不找到这场游戏的生路,那可就真的危险了。

她屏住呼吸踏进屋内,猛然间,感觉脚底踩到了一滩液体。

液体还带着点温热。

果然是茶水打翻了吗?

只是,这茶水……

怎么有些黏黏的?

滴答--

水声好像得更密集了。

“素儿,帮帮我,

这水……滴个不停!”

人影手忙脚乱的在身上乱摸,碰到脖子时,头部似乎又有什么东西滚了下来。

“呲~!”

滴答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液体喷涌的声音。

空荡荡的脖子上还能看到喷射状的轮廓。

腥热的液体溅了林素儿一脸,浓重的气味涌入她的鼻腔。

她愣在原地僵硬摸了摸脸上的“茶水”。

黑暗中,有球状的东西滚到了脚边,似乎还有毛发蹭到了她的脚踝。

湿黏的毛茸触感让林素儿回过神来。

“啊!!!”

她终于想起了尖叫,惊慌地跑回自己的房间。

所经之处留下了一长串沾着血的脚印,血迹从老爷的房间一路延伸到她的房间。

她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什么东西,正踩着鲜红的脚印,顺着血迹,尾随着她!

回到房间,林素儿紧紧把门锁上,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借此来寻求一丝安全感。

剧烈的奔跑后袭来的是一阵阵脱力,压制着狂跳的心脏,她掏出枕下的笔记本,又从内衣边抽出用笔帽夹着的圆珠笔,缩在被窝里一笔一划地记录着。

“……连老爷都死了,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一定遗漏了什么,这轮游戏的生路到底在哪?”

她轻轻合上笔记,心跳也渐渐平缓了下来。

滴答--

又是水声!

原本放松的神经一瞬又绷到了最紧。

怎么可能!

到底是哪一步错了?

明明很小心了,怎么还会……

林素儿迅速把脚缩进了被子里,闭上眼在被窝里祈祷。

水声还没有停,反而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急促!

声音几乎回荡在她耳边时,四周猛的一下安静了下来。

走了?

林素儿心有疑惑但不敢探头确认。

呼出的热气和二氧化碳让她有些头晕目眩,就在快要睡着的一瞬间,她突然有种寒意刺背的感觉。

背后有什么东西!

她已经脑补出一个皮开肉绽的无头尸体趴在床头盯着她,断口处跳动的血管还在翻涌着血沫,发出粘稠的咕噜声,鲜血滴落在床头。

但是这回,响起的不是水滴声。

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声音透过被子,就像凑在她的耳边倾诉。

女人只说了两个字:

“滴!” “答!”

——————

雪一直没停,棉絮般的连成了雾状,遮住了半幕夜色。

整座山自下而上被素白的色调覆盖,最后又隐匿在墨色里。

四合院傍山而建,被树木簇拥。

院内外却没燃起一束灯火,仿佛已经被遗忘在这山林中。

檐角的雪水滴落。

滴答--

“不要!”

厢房中,莫雨被噩梦惊醒,刘海被汗沾湿凌乱地贴在前额。

她惊魂未定地扫了眼四周,却发现周围的环境十分陌生。

这是一间破旧的屋子,屋内围着墙还坐着一圈人。

门敞着,风裹挟着雪花往屋内倒灌,所有人都绷着身子打抖,却没人敢站起来关门。

因为他们面前,是一张灵桌!

灵桌上,密密麻麻三排灵牌排列得整整齐齐,黑白照片里的人笑得一个比一个灿烂。

桌子两边各立着根模糊的柱状物体。

物体被挡在阴影中,不靠近根本无法辨认。

“这玩意是纸人!”

说这话的人仗着自己胆子大,还准备上前过个手瘾。

然后就疯了一样冲出屋外,在一块石头上把自己的脖子撞断。

现在尸体已经在雪里埋了有段时间了,算时间,应该已经冻硬了。

在那之后,就更没人敢靠近它们了。

门口,一名男子倚着门框,瘫着脸看着屋外的雪景。

这是位约莫二十岁的青年,模样极其出挑,黑色的高领毛衣把他的身材衬的有些高瘦。

乌沉沉的眸子映着屋外的雪色,几乎与这背景融为一体。

他在门口杵了有段时间了,但一直冻着张脸不吭声,就也没人敢去叫他。

楚恒倚着门框,往屋内掠了一眼。

那个惊醒的女孩是他唯一熟识的人,她父亲自称是自己的远方表舅,于是把无处可去的他收留在他们家住了一阵子。

但相较对这个舅舅的毫无印象,对莫雨他反倒有种莫名的熟悉,就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

再往前的事,他也没印象了。

楚恒很早就知道,自己的记忆应该出了点问题。

每当回想过去的二十多年时,记忆就像退潮一样,让他陷入空荡茫然的境地。

但现在。

他心中居然有种熟悉的感觉。

不是这个地方,而是这个处境。

咳嗽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屋内一共五人,三男两女。

咳嗽的是个小姑娘,身上还穿着夏季的短袖校服,胸口上用黑线缝着名字——赵思然。

她轻咳了两声,眼神有些惊惶地扫了眼四周,然后捏着发白的指节,低头把自己缩作一团。

这鬼天气穿这衣服?楚恒看着皱了皱眉。

莫雨坐的离赵思然不远,短裙长发,绽着双桃花眼,出落的标志,引得另几人时不时瞄上一眼。

“这是哪?”

她压低脚步靠到楚恒身侧,有些不安地抓着他的衣角,另一只手揉着太阳穴,似乎还没从噩梦中缓过神。

“不清楚。”楚恒看了她一眼眉头松了松,“冷吗?”

“有点。”

女孩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短裙,点了点头。

顺着她的眼神,楚恒看到了她冻得有些微红的膝盖,补了一句:“毛衣可以,裤子不行。”

“你说的什么猪话。”莫雨俏脸一红,轻骂道。

嘴上虽然这么说,身子还是老实地朝楚恒那凑了凑。

“妈的,再等下去人都冻硬了。”

说话的是个中年男子,摩挲着手臂有些坐不住了,“那光头出去多久了,是不是自己跑了?”

人群中有人“嗤”了一声:“刚刚他问有没有人一起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出声。”

“你!”

中年人瞪了他一眼又愤愤地坐了回去。

“操!”

一声国骂携着风雪传进屋内,楚恒朝门外瞥去。

是那个光头,只不过头上堆着厚厚一摞雪,活像雪顶咖啡上面盖着的冰激凌。

“也不知道哪个缺心眼的建的房子,四周全是山林,连条路都没有。这破天,想下山是不可能了。”

他说着把自己头顶堆的冰激凌抖了个干净,露出一颗大光头。然后又有些畏缩地看了眼那具被雪覆盖的尸体。

没路?没路他们是怎么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送到这间破院子里的?

“那现在怎么办?”一个胖子问道。

众人面色古怪地看了过去。

顺着众人的目光,胖子也把视线放在了自己手上。

“锅?”他自己也愣了一下,“我记得我刚准备做饭,眼前一黑,就……”

经他这么一说,其余几人也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结果发现,失去意识前,身上的东西都被完整地带了过来。

见了鬼了!

楚恒呼出一口氤氲的雾气,眯着眼站直了身子。

这位冷脸帅哥的存在感一向不低,刚起身就有人哆嗦着问道:“你yi yi要ao ao去哪?”

楚恒斜睨了那人一眼:“周围看看。”

“我哦哦们能跟着吗?”

一群人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都站了起来。

“麻烦。”楚恒小声啧了一声。

“啊?”众人没有听清,还眼巴巴地看着他。

“随便。”

楚恒嘴唇绷成了条直线。

晃了晃冻得发麻的四肢,众人像参观景区一样,簇拥着往边上的厢房里涌。

没人愿意留在阴森的祠堂里,更没人愿意落单。

经过灵桌时,赵思然不经意地朝那撇了一眼。

月色被雪花揉碎,其中一缕正好照到了纸人脸上。

它的脸白的瘆人,还带着彩妆,眼珠子漆黑有神,就好像一直在偷偷盯着他们。

嘴似乎是小孩随意涂鸦上去的,只有草草一笔,却勾着让人不舒服的弧度。

它在对自己笑!

赵思然打了个寒噤,不敢再看下去,赶紧追上众人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