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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名:梦回红楼 类型:军事历史 作者:贾珍 主角:贾珍贾蔷 《梦回红楼》小说是作者“贾珍”的倾心力作。以下是《梦回红楼》内容介绍:此言一出,贾珍面色重重抽搐了下,他自然不能告诉贾政和贾赦,昨天他为了在不远处的天香楼恣意追求禁忌之欢,是他将这附近的仆役通通遣散的。干咳了声,贾珍悲痛道:“侄儿再三问了值夜的四个下人,他们都说昨夜原本正常,这水走的毫无征兆,所以侄儿今日一大早,就打发了蓉哥儿去清虚观请教张老神仙卜一卦……”贾赦忙追问道:“张真人怎么说?”张真人原是当日荣国府国公的替身,曾经先皇御口亲呼为“大幻仙人”,如今现掌“道录司”印,又是当今封为“终了真人”,王公藩镇都称他为“神仙”,所以贾赦颇为信奉。贾珍汗颜悲痛道:“张神仙说,此必是族中出了不肖子弟,做下了毁我荣宁根基的悖逆之事,才招来先祖在天之灵的震怒,降下怒火,以警醒后人。”此言一出,贾赦和贾政都慌了神。贾赦高声厉喝道:“到底是哪个畜生,做下没王法的事,惹得祖宗大怒?”不过站在贾珍背后的贾蓉,怎么听都觉得这厉喝声中,隐隐有些中气不足…… 梦回红楼

《梦回红楼》精彩片段

第十章 无中生有


  此言一出,贾珍面色重重抽搐了下,他自然不能告诉贾政和贾赦,昨天他为了在不远处的天香楼恣意追求禁忌之欢,是他将这附近的仆役通通遣散的。

  干咳了声,贾珍悲痛道:“侄儿再三问了值夜的四个下人,他们都说昨夜原本正常,这水走的毫无征兆,所以侄儿今日一大早,就打发了蓉哥儿去清虚观请教张老神仙卜一卦……”

  贾赦忙追问道:“张真人怎么说?”

  张真人原是当日荣国府国公的替身,曾经先皇御口亲呼为“大幻仙人”,如今现掌“道录司”印,又是当今封为“终了真人”,王公藩镇都称他为“神仙”,所以贾赦颇为信奉。

  贾珍汗颜悲痛道:“张神仙说,此必是族中出了不肖子弟,做下了毁我荣宁根基的悖逆之事,才招来先祖在天之灵的震怒,降下怒火,以警醒后人。”

  此言一出,贾赦和贾政都慌了神。

  贾赦高声厉喝道:“到底是哪个畜生,做下没王法的事,惹得祖宗大怒?”

  不过站在贾珍背后的贾蓉,怎么听都觉得这厉喝声中,隐隐有些中气不足。

  贾家自上而下,正经人没几个,混帐倒是多的很。

  这位贾赦大老爷,至少能排前三。

  他不仅追求美色,男女通杀,更是迷恋长生之道,做了许多荒唐事。

  这时,贾珍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道:“二位叔父,都怪侄儿真真是瞎了眼,养了个猪狗不如的畜生啊!”

  此言一出,感觉到荣府两位大老爷森然的目光看来,贾蓉遍身生寒,脖颈一软,一个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蓉儿?”

  贾赦不解道:“他能做什么坏事,惹得祖宗发怒?”

  不是他觉得贾蓉是好孩子,而是觉得这个废物做不出能惊动先人的大事来。

  贾珍悲痛解释道:“不是这个孽障,是贾蔷!我当初见他父母双亡,这才收养他入府中,待他当亲骨肉,从未动手打过他,谁知道竟养的骄蛮不知礼,前儿夜里,他竟想对蓉哥儿媳妇下手!”

  此言一出,贾赦和贾政都震惊了,简直不敢相信他们的耳朵。

  贾政颤声问道:“蔷儿我也认得,虽不好学,可也不像能做下这等畜生行径的孽障,他果真敢如此?可是误会了?”

  贾珍看起来满面痛苦,挥手指了指身后的贾蓉,道:“叔父若不信,只管问蓉儿……”

  贾蓉听闻他老子的话身子一绷,抬起头看向贾政和贾赦,语滞道:“两位太爷,那蔷哥儿……”

  话没说开,见贾珍愤怒的握拳在地上捶了一拳,顿时打了个激灵,语速也顺畅了,大声哭骂道:“两位太爷,前些天夜里,老爷让我和那畜生一起吃酒,吃到一半,那畜生借口说吃多了要去更衣,便离了席。

  开始老爷和我都没当回事,只是过了足有一柱香功夫,也不见他回来,我出去找他,路过院子时,听到了秦氏在里面哭求救命,赶紧踹门进去,就见,就见那畜生按着秦氏,欲行无礼之事……呜呜,畜生,那个狗畜生!!”

  贾蓉一边大骂,一边大哭捶地。

  “侄儿当时气极,恨不能生撕了他,只是这孽畜见事败跑的快,一溜烟跑出了府……”

  贾赦激动问道:“怎不使人将他捉拿回来?”

  贾珍哭道:“叔父,这等丑事,侄儿遮掩都来不及,如何还敢大张旗鼓?不为蓉哥儿这畜生考虑,也要为蓉哥儿媳妇着想啊。若是丑事外扬,侄儿这家如何还撑得住?”

  贾赦轻捋胡须,小指微微上翘,咬牙慢语道:“如此说来,便是那个畜生做下的坏事,惹得祖宗恼怒?如此一来,就更不可放过他。这等畜生,请出家法来杖毙了才能平息祖宗之怒。”

  贾政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他本非有捷才者,只是微微摇头道:“到底没酿成大错,还是个孩子……而且闹大了,也让人多嘴,蓉哥儿媳妇那里容易出事。”

  这件事果真广流传出去,秦氏唯有一死了之。

  贾珍感激不尽道:“二叔父所言极是。”

  贾赦哼了声,道:“那就收了他的房子,把那畜生赶出去,再打二十大板,让他自生自灭去。让人告诉他,敢往外乱说半个字,打烂他的狗嘴!”

  贾政心有不忍,如果真是这样,贾蔷估计活不了三天。

  只是他又不好开口,毕竟以贾蔷的“罪孽”,打死都不为过。

  贾珍叹息一声道:“大叔父,如果这样做,难免惹得族里非议……罢了,到底那个畜生没酿成大错,打就免了罢。先收回族里的房子,赶他出去,不准他以后再打国公府的名号行事。等到过年祭祖时,再削去他的族名,逐出家族便是。留他一命,是生是死,全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贾政点头,连声道:“如此方是家族长长久久之道,珍哥儿愈发老成了,快起来罢。”

  贾珍陪着笑脸,起身犹疑道:“只是若家族有人问起缘由来……”

  贾赦哼了声,道:“就说那畜生忤逆不孝!”

  贾蓉闻言登时吸了口凉气,在这个连圣天子尚且要以孝治天下的世道里,一个“不孝”就能让人永无翻身之地,再加上“忤逆”大罪,这个名声流出去后,谁还敢沾贾蔷的边儿?

  这真正是可以做到赶尽杀绝的,让贾蔷饱受世间的羞辱和苦楚,步履维艰,活活被逼死。

  太狠毒了!

第十一章 惩罚


  距离贾氏宗祠一墙之隔的荣府东北角,便是梨香院。

  梨香院西南有一角门,通一夹道,出了夹道便是王夫人正房的东边。

  房间内。

  王夫人面慈目善,坐在东向椅子上,与她并坐的,是其胞亲姊妹薛姨妈。

  在另一侧,则坐着嘻嘻笑的宝玉,还有几个美颜如玉的女孩子。

  堂正中,一身青素白衣的贾蔷静静而立,眸眼澄清的看着众人,然后一一请礼。

  温文儒雅,不卑不亢。

  “快坐下吧。”

  薛姨妈知道王夫人少言,便代她请贾蔷落座。

  贾蔷微微躬身谢过后,在东向末座落座。

  看到他进门后一系列的举止,王夫人和薛姨妈都微微有些失神。

  俊秀的容貌对她们来说,虽也赏心悦目,但关注已经不重。

  可贾蔷身上那种沉稳自信的气度,却着实惊艳了她们。

  不止宝玉,就是她们平日里见过的贾琏、贾环等人,也都不及贾蔷的气度。

  看到贾蔷这般气度,她们就知道先前想凭借长辈身份,再施些小恩小惠笼络人心的打算是行不通的。

  让这样的人物当宝玉和薛蟠的书童小幺儿,侍奉他们,可能么?

  既然不可能,那王薛二人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简单问了两句,送了副文房四宝和状元及第的小银锞子,叮嘱往后好好读书,就让宝玉送了出来。

  在抄手游廊上,贾宝玉歉意解释道:“蔷儿,太太和姨妈平日里也没许多话,要不,我带你去见见老太太?”

  贾蔷心里犹豫了下,随即摇头婉拒道:“还是不打扰老太太清静了,宝二叔,我先告辞了。待往后宝二叔得闲,可往我小院里坐坐。虽无好酒,粗茶却还是有一盏的。”

  看着一身月白斓衫的贾蔷,其背影隐隐有种孤寒飘逸之意,宝玉直想落泪。

  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穿着的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袍光彩明艳,竟让他生出了自惭形秽之感。

  不过他也并未难过许久,就赶紧回耳房去了,到底和林妹妹她们一起玩乐更重要。

  ……

  “给太爷请安。”

  贾蔷刚要出门回家,赶巧正好碰到了自东府而归的贾政,忙于道边恭立请安。

  也是他运气好,没碰到骄横的贾赦,不然今日怕难得好去。

  贾政见一清秀少年郎于门楼下请安,登时眼前一亮,不过随即认出此人为谁,脸色登时黑了下来,冷哼一声,喝道:“往后不许再放此人进府,再迈进一步,直接打死!”

  说罢,甩袖离去。

  十来个门子闻言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倒是管家赖大回过神来,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他冷笑一声,对众门子道:“耳朵都聋了?还不把此人打出去?往后没老爷的允许,不准此人踏入国公府半步!”

  一众门子赶紧应声,就要领命上前,却见贾蔷已经先一步踏出角门,飘然而去。

  身姿潇洒,不代表内心潇洒。

  贾蔷可以肯定,必是贾珍又出手了。

  而这一次的出手,也不会像上回那般,只在义学里做些手脚。

  只是饶是贾蔷已有心理准备,他还是没想到,贾珍会将此事做到这样绝……

  ……

  “铁牛,给我堵好了门,不许松!”

  “呸!你们这群杀千刀的,休想夺走我外甥的宅子!”

  “铁牛,你要是放一个人进来,老娘让你一个月都吃屎!”

  此言一出,刚刚被七八个人联手顶开一条缝的木门,“哐当”一声又被堵死了。

  木门后,铁塔一般的铁牛一张黑脸上满是恐惧的汗水,咬紧牙关,拼死力将门挡住,不敢有半点松懈。

  在他背后,却是色厉内荏的春婶儿,虽看起来张牙舞爪极为厉害,但实则脸色苍白,眼神恐惧。

  国人数千年以来,最重安居,安居才能乐业。

  要是没个家,岂不成了孤魂野鬼?

  可是,她心里也明白,若是那些人说的是真的,这个才住了一天的家,十之八九还是保不住了。

  毕竟,铁牛就算力气再大,也大不过人家国公府!

  正这时,忽地,外面传来一道清喝声:

  “张财,你干什么?”

  春婶儿闻声登时激动起来,大声叫道:“蔷儿你可回来了,这群杀千刀的贼说要来收房子,要赶咱们……要赶你走啊!好外甥,你快告诉他们,这是你爹娘留给你的啊!”

  贾蔷在外面听见,回道:“舅母,让姐夫将门打开。”

  另一边,一个青衣马脸的中年男子不阴不阳的笑道:“小蔷二爷,得罪了。珍大爷和西府两位老爷一起下的宗族之命,因小蔷二爷你忤逆不孝,族里收回这处宅子,将你逐出贾家。”

  原本,这位宁国府的外管家以为贾蔷听闻此言,必会大惊失色,如丧考妣,乃至痛不欲生……

  让他没想到的是,贾蔷闻言后,竟是先左右看了看,见这条后街上站满了人,其中多有贾族中人正往这边看热闹,非但毫不羞耻,反而扬了扬下巴,大声问道:“张财,你刚说什么?贾族族长和西府两位老爷下定主意,要将我逐出贾族?”

第十二章 搬家


  张财不疑有他,将先前之言大声重复了遍。

  贾蔷闻言后,眼睛里丝毫不见落难之意,反而明亮惊人,他大声道:“逐我出贾族,我认了!但忤逆不孝之名,贾蔷绝承担不起。你回去告诉贾珍,将我逐出贾家自生自灭容易,坏我德行却不可能。

  他若敢以忤逆不孝之名罪我,我也不会藏着掖着,将他在宁府那些下作肮脏事公布于众,与他鱼死网破,玉石俱焚!你转告他,天香楼之事我一清二楚!至于这宅子,你们想收回就收回吧,明日午时前,你们来收房便是。”

  张财虽想着立刻就收回,可看着贾蔷和他身后的铁牛、春婶儿等人,吞咽了口唾沫后,道:“好,那我们就明天午时前来收房!走!”

  待宁国诸仆离去后,相比于满目苍凉心痛煎熬的舅舅一家,贾蔷却快乐的简直想放声大笑!

  这世上,竟还有这等好事?

  求求你们,快点将我除名吧!

  ……

  “蔷儿,你好傻啊!这是你爹娘留给你的宅子,族里凭什么收回去?你赖着不走,他们又能如何?你还笑……”

  待重新关上门后,春婶儿一边落泪一边埋怨道。

  刘老实、铁牛、刘大妞等人也颇为沮丧。

  贾蔷看起来却全身上下通透明快,嘴角噙笑,道:“别慌,这是好事,是大好事!”

  一个宁国正派玄孙的名头,压在贾蔷心里始终轻松不得。

  贾家只要有贾珍、贾赦、熙凤之流在,在作死的大道上一路狂奔,用不了三五年,贾家必然还会落得那个白茫茫大地一片真干净的结局。

  贾蔷能阻止吗?

  基本上没有可能。

  光从辈分上来说,他一个草字辈的孙子,在贾赦、贾政跟前连站直了说话的资格都没有,谁会听他的?

  哪怕他考中个进士,得个三甲第一名的状元,可贾家从上到下只顾享福受用,便是贾政也只在意虚名清谈,谁会当他是一回事?

  贾赦身上袭着一等将军的武勋爵位,位居一品,尽管半点实权也没有,可有这个爵位,他就不会用眼皮子鸟哪个状元一下。

  原本他还在想,一定要寻个机会将这些会拖累死他的混帐全部弄死,没想到,这些人命不该绝,居然主动逐他出贾家。

  贾蔷内心里当真是仰天大笑三声,一旦坐实了这点,日后无论是抄家还是灭族,都和他没一丝一毫的干系。

  当然,贾家完蛋后,他默默无闻还好,但凡有几分家业,就必然会有人趁火打劫。

  可贾蔷自信,那个时候他已经有自保之力了。

  如此,天大的压力便化解于这场“不幸”中。

  只是,这些话没法对舅舅一家说。

  而且,也并非全是好事。

  至少,若不能洗刷扣在他头上的“忤逆不孝”之名,那他这辈子基本上也不用混了,必是寸步难行。

  他干咳了声,对刘老实等人微笑道:“此事先前便在我预料中,所以才没找人来大修房屋。舅舅你明早一早去找人,在西城寻一处二进宅院,明天午时前我们搬家过去。不要吝啬银子,薛大哥送的古董都是好东西,随便当卖一件,就够咱们住一年的了。等咱们的生意做起来,这些更不会成问题。”

  刘老实闻言,闷声道:“为什么非要在西城?西城地贵租赁房舍更贵,要在南城岂不更好?”

  贾蔷脸上的微笑担了些,轻声道:“舅舅,今日咱们要是在南城,你以为来的还只会是十来个国公府的家奴?他们还会赤手空拳?西城多权贵,治好要比南城好的多,这里住着才舒服。”

  若在南城积贫杂乱龙蛇混杂之地,宁国府想拿下刘老实一家,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刘老实并不是很能理解贾蔷之意,倒是春婶儿啐骂道:“你既然不明白,就听明白人的话去办事就是。左右又不用你出银子……”

  贾蔷又看向铁牛,温声道:“姐夫,今日可曾吓到了?”

  这个看似牛魔王一样面容狰狞的高大汉子,心里却胆小的和只小鸡一样。

  铁牛有些害臊的摆手道:“没有没有,蔷哥儿,俺不怕。”又用黑芭蕉叶般的大手抓了抓脑袋,憨声笑道:“俺就是堵了堵门,没动手。”

  贾蔷轻声道:“这已经很难得了,不过以后我希望姐夫能更勇猛一点,起码要保护家人不受伤害。”

  说完,微笑着看了眼直愣愣的黑大个儿一眼,先一步回房了。

  翌日清晨。

  一大早,刘老实就领着贾蔷去见了牙人,说了要求后,以一年二十四两银子的年租,租下了距离荣宁街有十多里远的青塔寺附近,名唤五条胡同内的一座二进宅院。

  青塔寺附近虽比不得荣宁街这边权贵云集,却也多是读书人家和官员云集之地,只不过官员品级不怎么高罢了。

  若非刘老实同牙人说了贾蔷是宁国公正派玄孙,牙人都未必愿意租给他。

  时间有些急,贾蔷做主扔了许多东西,只将先前打好的烤炉和一应工具,和一些贴身衣服,以及将冯紫英和薛蟠送的贺礼带上。

  饶是如此,也装了两大车,在午时之前,离开了这座破败老宅。

  “哟,蔷哥儿,你这是……”

  还未成行,从不远处一座小宅院内走出一个比贾蔷年长二岁的年轻人,走近前来,面带不解的问道。

第十三章 生意火爆


  贾蔷认得此人,只是前身时期,几乎从未搭理过。

  虽都是一族弟兄,但贫富相差悬殊,前身并不怎么瞧得起此人。

  然而贾蔷对此人却是有些好感,道:“是芸二哥?我在搬家。族长逐我出贾家,从今往后,我就不是贾家人了。”

  来人正是贾芸,论出身此人尚且比不得贾蔷。

  贾蔷还算是宁国正派玄孙,贾芸的祖上却是庶出,到他这一辈,也就愈发不受重视了。

  其父早亡,连葬礼族中都未出面操持……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因为往后荣宁二府倒霉,也牵连不到他多少……

  贾芸显然也听说了东府此事,脸色有些沉重,不过他为人聪明,看出贾蔷脸上并无多少悲色,虽心中诧异,面上却不再提这茬儿,而是笑道:“前儿从你家门前路过,就嗅到里面好冲的香气,当时就想厚着面皮去讨口尝尝。”

  贾蔷闻言心里赞了声伶俐,微笑道:“烤了些羊肉,想吃以后还有机会。对了,你现在在做什么营生?”

  贾芸摇头苦笑道:“哪有什么正经营生,不过一天天苦挨。”

  贾蔷道:“如今我舅舅一家与我同住,在青塔寺附近的五条胡同,前儿你闻到的香气,就是他们正准备经营的买卖。你若暂时还未有正经活计,不如过来同做。你读过书识得字,也会记账。可以管吃住,月钱二两。当然,前提是你不怕得罪贾珍。”

  贾芸听他直言族长之名,原本心动的面色登时一变,干笑道:“蔷哥儿,你且容我想两天。”

  贾蔷理解,道:“给你三天时间思量,三天后若仍不行,我就只能去请旁人了。芸哥儿,你且想好,贾家这些年管过你什么。”

  说罢,不再多言,往青塔寺方向而去。

  看着贾蔷潇洒远去的身影,贾芸的面色难以淡定……

  ……

  大燕多年无战事,人们就能勤劳致富。

  纵然很难大富大贵,但兜中总会有一些余财。

  荷包里有了银钱,生活就会宽裕一些,也就愿意尝试一些新生事物和食物。

  这便是贾蔷和刘老实一家发财的契机……

  “来来来,快来瞧一瞧看一看,最新鲜的西域羊肉串儿!”

  “十二文钱一串,香辣爽口,京城独一份,独一份哟!”

  青塔寺附近的路口处,一个小小摊位周边摆放着三个木桌和十二个木凳,春婶儿一边帮忙张罗拿肉串儿,一边大声吆喝着。

  当下太平盛世,一斤米不过十文钱,一斤糖要一百文钱,一串儿前所未有过的烤羊肉串儿要十二文钱,有点小贵,但还不算太贵。

  又不是常吃的东西,偶尔开开荤,打打牙祭,还是消费的起的。

  于是从最开始的围而不上,到第一个吃烤肉的人,再到那人呼朋唤友,一传二、二传四,只一上午功夫,刘老实原本担忧生意不好卖不掉的心终于放下了,剩下的唯有幸福和劳累。

  刘老实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也能体会到财源广进的畅快感!

  从中午起,忙到下午未时末刻,也不过一个半时辰的功夫,昨夜备好的羊肉串就卖了个干净!

  刘老实、铁牛和春婶儿收拾利落回到家时,三人都处于飘飘然的亢奋状态中。

  太赚了,完全是暴利啊!

  一斤羊肉七十三文钱,可以串二十五串,一串划下来不过三文钱。

  就算香料贵点,可一串划下来也超不过一文钱。

  如此下来,一串烤肉足足可赚八文钱!

  一斤就可以赚两百文,今天足足卖了十斤羊肉,就是两千文钱!

  足足两吊!

  可当下哪怕是官老爷跟前的一个轿夫,工食月银加起来也不过一两银子,一千五六百大钱而已。

  “蔷儿啊,这才只是半天呐!”

  “对了,今儿还不是庙会,等过几日到了八月初一,青塔寺有一次小庙会,人更多,别说十斤,就是三头羊都能卖光喽!”

  春婶儿激动的唾沫星子乱飞,在阳光照耀下,几乎荡出了一弯彩虹。

  刘老实今儿也格外高兴,点头附和道:“对,你舅母说的对。”

  铁牛也咧着嘴,支着一张黑脸,连连点头。

  贾蔷微笑道:“买卖好自然是好的,不过舅舅、舅母还是要注意身体,不必太急。咱们眼下总共就这几个人,干多少卖多少就是,毕竟凭苦力是赚不到大钱的。”

  春婶儿这话就不乐意听了,道:“蔷儿你富贵惯了,不知道老百姓怎么活。这也叫苦力?你舅舅、你姐夫先前那才叫苦力,天不亮早早就要摸黑起,走十几里路去码头,手提肩扛到天黑才能回家来,那要出多大的力哟!现在和那会儿比,也叫吃苦?不吃苦,如何能赚钱?

  蔷儿你好生读你的书就是,别以为我是个糟婆子就不知道,你读书比我们做这点子事还累咧!你都不喊累,他们敢叫累,老娘我捶不死他们!”

  刘老实呵呵笑道:“不累。”

  铁牛更憨笑道:“俺下午还想去,一直卖到夜里。”

  贾蔷摆手道:“别着急,眼下咱们且这样忙着,等过些时日,咱们只卖配料就能**。”

  铁牛不明就里,刘老实也摸不着头脑,刘大妞奇道:“蔷儿,光卖配料谁吃啊?”

  春婶儿隐约反应过来,道:“蔷哥儿,你是说,还要让别人也来卖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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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招人


  贾蔷点头微笑道:“世人逐利,烤肉既然如此赚钱,他们没有不跟风的道理。不过,没有特意配制的调料秘方儿,他们调不出味道来,就卖不好,自然会来寻咱们。”

  春婶儿急道:“他们来寻咱们,咱们何必教给他们?”

  贾蔷轻声道:“舅母,以咱们如今的身份,是驾驭不了太多财富的。大多时候,没有足够的根脚,银子多了,只会引来大祸。也就是所谓的德不配位,必有灾殃。不过你也别怕,目前来说,赚个千儿八百两银子还是没问题的。”

  原本心都提到嗓子眼儿的春婶儿闻言大喘气,拍着胸口道:“吓死我了……蔷哥儿你这心比我还大,我寻思着能挣个二三百两银子就不错了,你这都奔千两银子了!这一套二进宅子,也不过二千两银子出头吧?”

  这座二进宅子的确要二千两左右,然而这个价格,已经是普天之下绝大多数百姓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解决了这场“虚惊”后,日子便一天天的重复下去。

  贾蔷每日里在家读书,闲暇时配料,舅舅一家则操持着烤架,在青塔寺附近天天生意火爆。

  从最初的一天十斤羊肉,不到十天,就成了一天卖三只羊。

  到了八月十五这一天,青塔寺大庙会,更是一天卖出去整整八只羊!

  除了烤羊肉外,还有烤羊腰子卖的极好。

  春婶儿更将羊头、羊蹄、羊肠等羊杂卤了一并卖,不过十天功夫,原本窘困之极的一家人,就积攒了整整五十两银子的巨款!

  尽管刘老实坚持这银子属于贾蔷,可贾蔷却以为都是一家人,何必计较这些,所以基本上不搭理此事,先把生意再做大些才是正理。

  中秋节这一天,劳累了一天的刘老实、春婶儿和铁牛回来后,春婶儿却向贾蔷提了个请求。

  “招人?”

  贾蔷没想到春婶儿竟有这样的事业心,他想了想,摇头道:“招人自然是可以,但眼下还不是时候。”

  春婶儿不解道:“为什么?”

  贾蔷只微笑着,却没有解释理由。

  他自然不能说,以舅舅这一家的管理能力,实在无法照应好几家分店,到时候难免生出是非来。

  银子赚不了许多,麻烦闹出许多,还不如暂时不开。

  他先前邀请贾芸入伙,并非是一时动了慈善之心,而是有计划的。

  春婶儿却急道:“眼下买卖这样好,不趁热打铁,当心以后连屎都吃不到热的!”

  听闻如此朴实之言,贾蔷默默的放下了筷子,顿了顿,轻声道:“我主要不想让舅舅、舅妈太累,往后好日子还长,坐着收银子的机会多的是,你们要是早早累毁了身子骨,岂不是因小失大?眼下银子够用就好。你放心,很快就能招人了。”

  春婶儿见贾蔷俊秀的不像话的脸上满是认真之色,还有那一双平静沉稳的丹凤眼,不知怎地,她素日里嗷嗷骂人的心劲儿都散了,心气一颓,便有些气馁,没好气道:“好吧,左右都是你的买卖,你都不着急,我们也不热脸贴冷屁股,上赶着着急了。”

  刘大妞嗔怪了句:“娘,你说什么呢?蔷儿是有孝心,他知道你们累,今儿特意让我去李家布铺给家里一人扯了几尺好布,一人做两身好衣裳。”

  春婶儿闻言气道:“这不年不节的,做什么新衣裳?”虽如此,脸色到底好看了些。

  耳边听着春婶儿絮絮叨叨指责、刘大妞一旁袒护、刘老实闷声不言、铁牛憨厚傻笑结果吸引了火力过去惨遭痛骂,因为他耗布最多……

  感受着这颇接地气的平常家人的生活气息,贾蔷抬头望着天上的皎皎明月,嘴角浮起一抹浅淡的微笑来,轻声吟道:“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一旁铁牛听到后,虽然听不懂什么意思,可他却总觉得,贾蔷念这两句诗文时,似乎心里很不爽利,很难过的样子。

  只是他看向贾蔷,却见贾蔷脸上又是带着笑容的,真是奇怪……

  ……

  “哟,你找谁啊?”

  翌日清晨,已经做了两个时辰功课的贾蔷来前院,活动活动筋骨透透气,就听门口方向传来刘大妞的惊呼声,显然被唬了一跳。

  刘老实、春婶儿和铁牛一大早天没亮就去出摊忙活了,家里只有贾蔷、刘大妞和一岁多点的小石头。

  这会儿听到动静,贾蔷微微皱起眉头,从一边拿起一根倚在墙壁边的木棍,真要有危机之事,也可拼死一击。

  不过等他走到门口看到门外之人时,提起的心就放了下来,招呼道:“芸哥儿,你怎么来了?”

  门口那长挑身材容长脸的年轻人,正是贾蔷族兄,贾芸。

  看到贾芸,贾蔷心头不惊反喜。

  在红楼中,贾家一族男丁里,好人着实没几个。

  既知孝悌,又知恩义,且办事伶俐有才干的,应该只有贾芸一人。

  所以,对于这个“知根知底”的年轻人,贾蔷不吝亲近接待。

  贾芸见贾蔷不似先前那样从不拿正眼看他,心里猜测许是因为变故让贾蔷变了性子,也热情笑道:“前些时日蔷哥儿你不是同我说有活计可做么?如今家里实在有些艰难,母亲身子骨也不好,哥哥我只能来投靠你了。原先说好你等我三天,可这会儿推迟了许些,都是我的不是,我先给你赔个礼……”

  说罢,要揖礼拜下。

  贾蔷先一步上前拦下,微笑道:“我虽已经不是贾家人,可咱们血脉里到底还有一丝关联,你我是兄弟,你又年长于我,怎可以兄拜弟?至于三日之约……”

  贾蔷话没说完,一旁刘大妞便接口道:“蔷儿,娘几次三番让你招人你都不招,惹得娘不高兴,就是为了等你这位同族兄弟?”

第十五章 铁牛的兄弟


  贾蔷心里暗暗点了个赞,点头笑道:“用外人我终究不放心。”又对刘大妞道:“表姐,先去取六两银子来。”

  而后对已经感激的不知所措的贾芸道:“听你说伯娘身子不爽利,我先给你预支三个月的工钱,你拿回去照顾好伯娘。三天后再来这里,往后只要能吃苦,只要勤恳好学,我保你不复钱粮之忧,也能让伯娘安享生活。”

  贾芸这下真激动了,他点头道:“蔷哥儿,我信你!以后我就一心跟你干了,有半点坏心,我就是小婢养的。”

  不是他有坏心多疑,只因为之前贾蔷给他的印象,实在不是干实事的人……

  他又有寡母在,怎敢行岔了事误入歧途?

  一旦他有个什么损伤,他娘该怎么活……

  五天的观察,让他相信贾蔷在这边起码是干正经营生的……

  贾蔷将贾芸迎到后宅,而贾芸见这边居然是有抄手游廊和垂花门的二进宅子,不由钦佩道:“蔷哥儿,你果然是天生有富贵气的。我听说你从东府离开时,根本没带什么银子,贾芹他们还在打赌,你几时活不下去了回东府磕头请罪,没想到在这边住的居然还是这样的好宅子……”

  贾蔷淡淡一笑,没说什么,而是略略有些好奇问道:“你怎今日才来?昨儿中秋节,两府都会给些喜面,你不至于囊中羞涩吧?”

  贾芸闻言,脸色却一阵青白,最终摇头苦笑道:“今年发的只是一些精美糕点和一些兔子、鸡,可有点好东西也被贾芹他们那些人抢走了。四房、五房人多势众,我如何抢得过?再者,我也不想像野犬一样,为了点糕点和鸡兔,去和族人撕扯……”

  不等他说完,贾蔷就点头道:“不必说了,二府高高在上多年,早有何不食肉糜之疾。不要也罢,我们自食其力亦能活,何必受此等嗟来之食?”

  贾芸闻言,红着眼眶重重点了点头!

  他发誓,若这边靠谱,果真能求活,那他一定好好在这边做出番事业来,干一番名堂!

  ……

  “原我还道你信不过我和你舅舅,非要寻个贾家人来搭伙,这才干了三五天,我就看出来了,蔷哥儿你真是给咱们寻了个好伙计,真能干哪!”

  又是几天过去,四合院内,春婶儿偏高的嗓门大声笑道。

  刘老实依旧沉默寡言,闷坐在边上,不过脸上到底带了笑容。

  铁牛则憨厚的多,连连点头附和。

  贾芸笑的灿烂道:“舅母客气了,这都是你们的功劳,我只是卖了点力气……”

  偏春婶儿好这一口,对贾蔷赞道:“你这族兄能吃苦不说,还会说话,招人喜欢。如今街坊四邻们,就没有不夸他的,大庙会虽然过去了,可生意没淡多少,回头客多,新客也不少,你这族兄比你舅舅和铁牛那夯货强的多。

  最厉害的是,他和那些狗皮市吏还能说到一起去,蔷哥儿你不知道啊,这市面上的小摊小贩儿们,最怕的就是这些穿了官家狗皮的市吏,没想到芸哥儿三两下就摆平了,除了几串肉串外,连银子都没多花销!”

  见贾蔷看来,贾芸忙道:“不过是借了国公府的名头,如今京城节度便是贾家的姻亲,五城兵马司也和贾家相好,他们耐不着为了几两银子得罪贾家。蔷哥儿,你不会怪我用贾家的名头吧?”

  贾蔷呵呵一笑,道:“事急从权,况且就算我离了贾家,你却是正经的荣国公后裔,用下贾家招牌无可厚非。”

  见贾蔷通透不拘泥,贾芸自然大喜,他又看向铁牛,道:“铁牛大哥,你不是有事要求蔷哥儿么?还不说?”

  铁牛闻言,登时臊的抬不起头来,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贾蔷问铁牛道:“姐夫有事开口便是,一家人何必见外?”

  铁牛这才转头看向贾蔷,扭扭捏捏的道:“蔷哥儿,俺……俺……俺……”

  见他这般窝囊,春婶儿气个半死,骂道:“我怎么就招了你这么个废物女婿?”然后转头同贾蔷道:“这夯货打小有两个顽伴,也都是丧门星,早早没了爹娘……不对,一个还有娘。”

  被刘大妞嗔怪后,春婶儿对贾蔷歉意一笑道:“蔷哥儿你可别多心,舅母没说你。”

  贾蔷摆手示意无事,让她继续说,她便又说道:“不过和铁牛不一样,那俩夯货没铁牛那样傻。谁敢打他们,他们就往死里打。若非他二人护着,就凭铁牛这等别人在他头上撒尿都不敢还手的性子,早被欺负死八回了。

  他们原也在码头上做事,不想听说铁牛和我们被人欺负了,就前去寻事。可两个傻子有什么用,被一伙人打了通丢出来,差事自然也丢了。没地吃饭,不知怎地打听到了铁牛现在这边生发了,就投奔过来。蔷哥儿你若不喜欢,明儿我就啐他们,让他们滚远点……”

  “不要!”

  铁牛黑脸上满是哀求的看着贾蔷,模样让贾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用蒲扇盖住他的脸后,贾蔷问春婶儿道:“舅母,那二人你也认得?除了好勇斗狠外,可是本性良善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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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立规矩


  春婶儿点头笑道:“是实在人,就是不好攒钱,不会过日子。但凡发了月钱,必买了酒肉打牙祭。”

  贾蔷闻言,心里有数,道:“那行,明日领来家里,我见过后没有问题,就留下来一起做事吧,正好可以再支一个烤架。”

  春婶儿等人闻言齐齐大喜,如今烤肉是供不应求,若能再多一个烤架,收入必然能暴涨!

  铁牛也高兴,道:“蔷哥儿,明儿俺让他两个给你磕头。”

  贾蔷笑着起身道:“我要他们磕头作甚,又不是收奴才,好了,你们早点歇着吧,明儿还要早起,我回屋里读书去了。”

  说罢,折回二门。

  看着贾蔷颀长清瘦的身影消失在垂花门后,刘大妞压着嗓音笑道:“蔷儿果真是个读书人,将来必能为官做宰。”

  这话春婶儿也赞同,笑道:“读书的我也见识过不少,要么一个个酸的熏人,多是穷秀才。要么一味的读死书,不懂人情练达,这样的就算考中状元也难成大器。蔷哥儿这样的,既读的好书,又通经济营生,早晚能当大官儿!到时候,我就是大官儿的舅母。蔷哥儿爹娘死的早,你们说到时候他会不会给我请个诰命?”

  刘大妞笑道:“娘,你还是快去歇着睡吧,睡着了才好继续做这春秋大梦!”

  众人闻言大笑。

  ……

  翌日黎明。

  贾蔷读了一个时辰《论语注疏》,又临摹了大半个时辰的《多宝塔碑》,直到辰时三刻才停下早课。

  贾蔷出了垂花门,在抄手游廊上一边回忆所学,一边听着夏末蝉鸣,感慨他这个工科男转科不易。

  最起码现在可以确定,他在八股文上的天赋,只能称得上中平。

  若非前身留下来的清晰记忆,让他在帖经、墨义上不怎么费力,那他连中平都算不上。

  贾蔷怀疑他的悟性未必有多好,也可能和他至今未有名师指点入门有关。

  或许,他应该去拜个名师去好好学学,闭门读书实在是事倍功半,寸步难行。

  可是,以他目前的处境,又能到哪去寻得名师呢?

  名师对弟子的考察必也极严,可他头上,还背着“忤逆不孝”之名。

  这个时候,谁敢收他为弟子?

  ……

  青塔寺外。

  昨晚贾蔷点头后,刘老实带着铁牛连夜寻人造出了第二个烤架,今日分成两拨,贾芸、铁牛和他的一个新瓜蛋子兄弟一拨,刘老实则带着春婶儿和另一个新瓜蛋子一拨,都有老手有新手,干的不亦乐乎。

  那两新瓜蛋子虽然带着伤,可干活确实没说的。

  原本这是极好的局面,只可惜,世上事不如人意者,十之八九……

  “这谁的摊子?他奶奶的不开眼,在老子的地盘儿开张,居然敢不知会老子一声!”

  一众青皮呼呼啦啦的自街北走了过来,当头一个大高个儿骂骂咧咧道。

  “铁头,放下刀!”

  贾芸却率先喝住了一把抄起尖刀的铁头,也就是铁牛的发小兄弟。

  长的虽干瘦,脾气却比铁牛火爆何止一万倍。

  另一边,刘老实和春婶儿也拦下了另一个名叫柱子的伙计。

  他们不是没有脾气,只是知道和气生财。

  在码头熬了那么多年,知道什么样的人不能招惹。

  “哟!怎么,小妇养的还想动兵器?来啊!”

  一伙儿十六七人,多打赤膊光着膀子,不过大多数人的注意力显然集中在铁牛身上。

  好在铁牛先前被贾蔷再三灌输,哪怕不敢和人动手,脸上也绝不能再露出怯懦害怕的神情,紧张就把脸死死绷起,还是颇有几分震慑感。

  或许也正因为如此,那伙儿青皮才没敢靠的太近,七八步外就站定脚。

  贾芸却是胆大,笑迎上前,拱手道:“诸位兄弟,小弟是荣宁街荣国之后,今在这里帮族人看顾一二生意买卖,不知有什么没照应到的地方,还请诸位兄弟指教。”

  当头一青皮闻言面色微微一变,稍稍往后侧了侧头,立刻有人上前耳语道:“荣宁街离这十几里,且贾族人海了去了,除了荣宁两府,个别几房,其他的不足为虑。再说,真要是个有跟脚的,谁会在这里抛头露面卖这玩意儿?”

  带头之人闻言,以为大有道理,便不再顾忌,冷笑道:“谁他娘的和你是兄弟?你倒会扯虎皮拉大旗。别说你只是贾家里上不得台面的,就是荣国府里的正经爷们儿来了,老子也不怕。天王老子也得讲规矩不是?”

  贾芸闻言,心中好笑,认定这地痞吹大气,真要是荣国府里的正经公子在此,这地痞头子怕得跪下磕头了。

  不过贾芸是从苦日子里熬出来的,丢点脸面根本不放在心上,好似没听出对方的蔑视一般,笑道:“我虽不是国公府里的正经公子,这荣国子孙的身份却当不得假,八月十五才在国公府上吃的团圆宴……罢了,不说这些,我只想问问各位大哥,到底是什么规矩?”

  当头青皮哼了声,多看了贾芸两眼,正视了些,问道:“你若知道了这规矩,可晓得该怎么办?”

第十七章 金沙帮


  贾芸不卑不亢笑道:“若是合情理的,我们自然不是小气的。若不合情理,我也不能太丢了国公府的颜面。”

  那当头青皮闻言勃然大怒,厉声骂道:“你少跟老子扯国公府的虎皮!你真要有这层干系,还能在这卖脸折腾这劳什子玩意儿?我告诉你,这香竹街是我金沙帮的地盘,你没经我们同意,就在我们地盘上捞银子,这就是坏了规矩!告诉他们,咱们金沙帮的规矩是什么?”

  立刻便有跟随大声道:“在我们金沙帮地盘上做营生,一月要交四成的份子钱,咱们保你平安。要是不交,趁早滚蛋,不然让你们知道厉害!你们坏了规矩,今天就得交!”

  “铁牛,站在那,别冲动!”

  贾芸猛然回头,冲牛魔王一般站在那的铁牛大声喊道,众人只见铁牛身子一颤,似想挪动庞大的身躯,却终究又站住了。

  一群青皮们唬出了一身冷汗,气焰也陡然降低。

  却不知道,铁牛这是被贾芸突如其来的一声给吓的!

  贾芸回过头来,轻轻呼出口气,对当头青皮道:“这位大哥,既然是你们的规矩,如今我们知道了。不过这买卖到底不算我的,你也看出来了,我虽姓贾,可在族里算不得什么有台面的人物,我只是帮我一个族弟打下手的,他才是正经东家,只是以他的身份,自然不会抛头露面。所以,到底该怎么办,今晚回去我就去请示他,明日一早必有交代。另外,敢问大哥……铁牛,不许冲动,舅舅、舅母,拉住铁牛,让他万万不可冲动!”

  贾芸话没说完,又猛然回头,冲铁牛急声喊道。

  铁牛心里差点没委屈死,他冲动个锤子粑粑哟,差点没被个龟儿吓死……

  可落在别人眼里,他就是几乎在爆发的边缘,气息不定。

  刘老实和春婶儿都是混了几十年码头的,见惯三教九流,这会儿自然懂得如何配合,连忙一起上前“劝”住了铁牛。

  贾芸这才松了口气,转过头来问青皮道:“敢问大哥姓甚名谁,家住哪里?你千万别误会,没别的意思,只是若我那族兄弟有了主意,今晚我就去给你送口信儿。”

  那青皮大哥先看了眼不远处牛魔王一样的铁牛,暗自吞咽了口唾沫,只觉得这世上怎会有如此高壮的牲口?

  不过在众目睽睽下,他自然不能露怯,冷笑道:“老子叫刘二勇,人称勇爷,就在苦水井太平街金沙帮里住着。你后面那位族弟要是面子够大,直接来金沙帮寻老子便是。”

  说罢,又忌惮的看了眼被人死死“拦住”的铁牛,带人扬长而去。

  待他们走后,贾芸虽眼中闪过一抹忧色,却还是对刘老实、春婶儿等人道:“没事,咱们继续干咱们的,就算天塌下来,回去再想办法!”

  ……

  “哎哟,蔷哥儿啊,来祸事了呀!”

  傍晚回家,春婶儿还没进门就喊了起来。

  贾蔷正在前庭石榴树下逗外甥小石头,听闻此言,先见人是否齐全。

  待看到不仅四人全须全尾的回来了,还带了两人回来,都没甚问题,便微笑道:“舅母莫慌,什么天大的事,都说成祸事了?”

  春婶儿当真眼泪都快下来了,一五一十并并添加了些想象中的内容,将今日事大体说了遍。

  贾蔷目光先落在两个生人脸上,见他们都或多或少还带着伤,目光中隐藏不住桀骜和戾气,一见便不是善茬,却也没意外。

  能在码头上靠力气讨生活的,铁牛这样的才算个异类。

  想了想后,贾蔷轻声问道:“姐夫,这两位大哥就是你的兄弟?”

  铁牛忙不迭的点头,然后一手一个脑袋强按在地上道:“蔷哥儿,他们都是好人,心善着呢,俺娘都说他们是好孩子。你看,他们给你磕头了。”说着,抓南瓜一样抓住俩脑袋在地上硬磕。

  铁头和柱子闻言,挣了半天干脆也不挣了。

  一来根本不可能挣脱,他二人虽好勇斗狠,是打架的好手,可单论力气,别说两个,再多一双都压不住铁牛。

  二来,他们如今端着人家的碗筷吃饭,更何况贾蔷也不是骄狂的,还开口称呼他们大哥。

  所以,磕个头就磕个头吧……

  但是狗日的铁牛,抓着他们的脑袋往地上刚,都磕七八个了!

  贾蔷忙拦道:“好了好了,既然姐夫你信得过他们,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铁牛虽傻,却也知道体面二字。

  见贾蔷如此给他面子,喜的无可无不可,又抓着俩发小磕了仨头。

  等铁头和柱子站起身时,铁头还好,不负其名,只是脑门有些青紫。

  柱子却已是眼冒金星,摇摇欲坠了……

  贾蔷暗自观察,见两人虽有埋怨铁牛二逼之意,却没甚怨恨之心,便放下心来,对还在抽泣的春婶儿道:“舅母,你去和表姐忙就是,我担保不会有事。”

  春婶儿哪里肯信,不过看着贾蔷那张自信到不容置疑的脸,终究还是决定大事听家里爷们儿的,看向刘老实。

  待刘老实也对她点了点头后,便和担忧的刘大妞一起到西面耳房去穿肉串儿去了……

  等她们走后,铁牛憨声笑道:“蔷哥儿,真没事?”

  却不想贾蔷转过头来就变了脸色,还是第一回在人前面色如此凝重,他看着铁牛,道:“没事?姐夫,你在码头上混了这么些年,难道还不明白一个道理?”

第十八章 既入江湖内,便是薄命人


  铁牛都懵了,讷讷问道:“什么道理?”

  贾蔷一字一句道:“既入江湖内,便是薄命人!咱们现在是在江湖上混饭吃,哪有那么容易赚钱的好事?咱们想活命,只能去拼!自古而今,本钱的原始积累,就没有不带血腥气的!”

  这话听的贾芸眼睛一亮。

  铁牛却被唬住了,摇头道:“蔷哥儿,俺不懂……”

  一旁贾芸叹了口气,道:“铁牛哥,蔷哥儿的意思是,这件事咱们得拼命。这世上没有东西,不靠争就能落到碗里的。”

  铁牛闻言却连连摇头道:“俺不敢,俺娘说了,不准俺动手。”

  贾蔷皱眉道:“那你知道,你不动手的后果吗?”

  铁牛摇头,一旁铁头和柱子对视了眼后,眼中都起了些阴鹜。

  混码头多年,他们能活下来,就不缺经验和阅历。

  他们可不愿给人当打手和死士……

  就听贾蔷继续道:“如果这次咱们退步,交给他们四成的利,往后他们还会继续盘剥,还会要方子,直到最后将咱们生生挤兑垮了。姐夫,表姐的身子骨你是知道的,生小石头落下了病根,现在还一直吃着药,若是断了药,她能活下去么?”

  “舅舅、舅母待你也不差,可他们的年纪大了,年老后百病缠身更受罪,生生受尽折磨而死!你愿意看到这样么?”

  “姐夫,这世上治不好的只有一种病,就是穷病!你想让他们因穷困而死?你想让小石头长大以后也和你一样,过这种穷日子,坎坷窘困一生?”

  铁牛虽笨,却也明白道理,听着贾蔷的话,他如牛般大口喘息着气,红着眼睛艰难道:“蔷哥儿,可是俺娘……”

  贾蔷轻声道:“伯娘临终前不让你出手,是担心你一旦出了手,没人能帮你收尾,遭了官司,你就会坐牢。可现在你有家人,最重要的是,我也不会让你主动去打谁杀谁,我们只是想要自保,难道你也不敢出手?”

  “我也不要求你主动打人,但要主动防御,最好能学会以威势压人,今日不就做得很好?”

  贾芸笑道:“我也是实在没有法子,只能借铁牛大哥的虎威了。那会儿,我就怕他突然抬眼,让那群混帐看到他的眼神,那就糟了。”

  贾蔷笑道:“眼神还得练,但要有技巧。关键时候,姐夫你就想着我和舅舅、表姐、小石头他们被人打死的场景,眼睛自然就有煞气了。”

  柱子怀疑道:“光吓人,能管什么用?”

  贾蔷侧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们又不是和金沙帮抢地盘争利益,和他们无仇无怨,有姐夫这样的杀神在,他们未必愿意凭白招惹咱们!最重要的是,若他们成器可用,我还可以给他们点甜头。”

  铁头急道:“什么甜头?”

  贾蔷却未回应,而是问道:“谁知道这金沙帮在何处?”

  铁头闷声道:“我知道,金沙帮在西城也算有些名气,是个敢打敢杀的,就在苦水井太平街那片。”

  贾蔷点头道:“知道在何处便好,走,咱们去会会这金沙帮,看他们到底成器不成器。”

  “现……现在?”

  这下连贾芸都吃惊了。

  贾蔷心里也是无奈,铁牛这尊威慑门神,只要人家去码头一打听,就能打听出根底虚实来。

  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麻烦事。

  不如现在趁着对方不知这边的底细,赶紧上门或威胁或利诱,将事情摆平才是正理。

  越迟,付出的代价就越高。

  不过面上却不能这样说,贾蔷轻轻弹了弹袖子上的虚灰,轻声道:“区区一个金沙帮,还要等多久?速去速回,不可耽搁你们休息,且明日一早,我还要早起做早课读书呢。

  姐夫、芸哥儿和两位大哥随我一并前去,舅舅看家。姐夫,你若实在不敢来,你就在家待着吧,我不强求。只是从今往后,你好自为之。”

  说罢,率先一步迈出。

  背后,铁牛身子都颤栗起来,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恐惧。

  “铁牛!”

  忽地一声,从他身后传来,铁牛一个激灵,转过头去,就见刘大妞抱着小石头站在不远处的枣树下。

  铁牛红着眼,颤声道了声:“大妞,你……你都听到了?俺……俺……”

  刘大妞轻轻点了点头,道:“铁牛,你若实在不敢去,就算了,咱们今晚就走。”

  “去哪里?”

  刘大妞微笑道:“回麻刀胡同老宅去,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过不了富裕日子,贫贱也能度日。”

  “可是,可是你的身子……”

  刘大妞摇摇头道:“没事的,这是我的命。只是我若不在了,你要照顾好小石头。”

  铁牛闻言,大口大口的粗喘着气,缓缓摇头道:“不是,这不是你的命。俺……俺要你活着,俺要你好好活着!俺去帮蔷哥儿!!!”

  说罢,猩红着眼,满面狰狞的一步步重重的追向了贾蔷离开的方向。

  背后,刘大妞心如刀绞,泪似雨下。

  她不是故意耍心机去激他,那是她丈夫!

  可是,她不能眼看着贾蔷一个人去拼命啊,那是她弟弟……

第十九章 打个赌


  苦水井,太平街。

  用现代的话来说,这里就是贫民窟。

  不知从哪年起,有人在这里立起了金沙帮这块招牌。

  靠着悍勇敢斗之气,和祖上的一点根脚,竟让这金沙帮在西城一隅占了不小一块地盘。

  凡在其地盘上做生意的门铺摊贩,尤其是**、酒馆、茶楼、戏馆,都要给其上一份太平银子。

  很不巧,青塔寺附近的香竹街,正是其势力范围内的地盘。

  贾蔷并不知有这座庙,所以才坏了人家的规矩,被人打上门来。

  如果金沙帮没有狮子大开口,一个月要上三五两银子,他也就认了。

  可金沙帮如此大的胃口,贾蔷就没法惯他们这毛病了。

  如今他手上一有荣国后人贾芸,二有黑熊怪一般恐怖的铁牛,足够凑一副底牌进行谈判了。

  所以与其坐等他们打上门来,不若反客为主,主动上门。

  这番做派,也大大出乎了金沙帮的预料。

  几人来到一座破旧大宅前。

  贾蔷回头看铁头,讶然道:“就在这?”

  铁头点头道:“金沙帮虽然横行霸道,搜刮银财,但他们要照应的人口也多。那么多张嘴,能活下去就不错了,没多少余财料理宅子。”

  贾蔷心里又多了层认知,不过便在这时,五人的行踪也被金沙帮门前的帮众发现,实在是铁牛跟个黑熊怪一样,太过醒目。

  随着一声“干什么的”喝声传来,一转眼,就从大门里涌出十几个青壮来。

  当头一人看到铁牛的身板后,顿时觉得十几个还不保险,又立刻派人去里面求援。

  贾蔷一行五人被人包围起来,心里都有些慌,因为他们心中清楚,铁牛就是个样子货。

  这会儿绷着脸大口喘着粗气,不是要发作动手,而是因为这龟孙真的害怕……

  贾蔷轻轻拍了拍铁牛的肩膀,对他微笑了下,任由贾芸先与金沙帮的看门帮众交谈。

  没过多久,里面传来动静,轰隆隆的一阵脚步声,先涌出来二十来个打赤膊的青壮,之后四五个穿灰衣短衫的中年男子,簇拥着一位穿长褂的头发花白男子出了门,声音有些尖利喝道:“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跑到我金沙帮门前闹事?”

  第一眼看到的,依旧是黑熊精一样的铁牛。

  在冷兵器时代,一个身高超过两米三四,又壮硕如犀牛的大汉,其威慑力不亚于后世的B2轰炸机。

  这样一个大汉,如果披坚甲舞大斧,几乎就是无敌的象征。

  由不得金沙帮不重视。

  “在下贾蔷,有生意在青塔寺那边,今日得知贵帮前去立规矩,故前来瞧瞧,到底该如何定这个规矩。”

  贾蔷声音清澈有力,虽面若冠玉,却不似寻常文弱书生气,丹凤眼中,目光锋利明亮,自有一股锐气在。

  头发花白者听身边之人耳语数句后,皱眉问道:“你是荣宁街贾家的人?”

  贾蔷呵了声,只道:“家祖确是宁国公,不过今日只论江湖事,岂可以家世压人?再者,以金沙帮的根底,论起来与荣宁二公尚有渊源,拼起祖宗来,怕会让祖宗蒙羞。”

  那头发花白老者闻言,冷笑了声,道:“你倒是会说话,不过你这话说的也没错,拼祖宗算不得什么能为,我们也不惧……”

  顿了顿又道:“看你年纪虽不大,却是个人物。也罢,我现在就可以做主,放你们这一回,那四成太平银子也不收了。不过论起渊源来,咱们还是一家人。那肉串摊子,只你一家做有些可惜了。老夫做主,把香竹街那片划给你,不过你要把那调料方子告诉我,我们金沙帮也想烤些羊肉串来尝尝,如何?”

  这位倒是更狠,不要四成银子,直接要掘根了。

  贾芸几人面色纷纷一变,贾蔷却只淡淡一笑,问道:“不知老丈在贵帮中,是何身份?说话可算话?”

  老者哈哈一笑,大声道:“老夫乃金沙帮副帮主钱富,如今帮主病中,老夫说话自然作数?”

  模样张扬恣意,贾蔷一看就觉得有反叛之相。

  他摇了摇头道:“副帮主这是欺我年幼?还是以为我好欺负?”

  此言一出,气氛便陡然压抑起来。

  钱富冷笑道:“就凭一个高大的蠢笨夯货,你以为就有倚仗了?”

  贾蔷轻笑了声,道:“这样,我与你打个赌。”

  钱富冷笑道:“打什么赌?”

  贾蔷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指着铁牛道:“我赌我这位兄弟,可以以一人之力,平趟你金沙帮,至少重伤二十人,轻伤三十人,若是发怒失手,当场打死几个也不是不可能。

  我大不了不要这香竹街的买卖了,回荣宁后街读书去,你们一样得不到方子。你敢不敢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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