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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db:名称] 类型:军事历史 作者:枪手1号 角色:李世陈西 [db: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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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品太子爷:写的太H了,日更一万三,恐怕也没有时间把稿子改改吧!! 汉贼:如今这个被写烂了的题材中,咱唯一一本正在更新且觉着还算满意的文。。 恶灵附身:主角名字封寒,还不如叫李狗蛋 将统江山

《将统江山》部分章节精彩片段

第15章:给你安排个好去处


  “这一次整编定州军,军晌军资朝廷向来都只提供三成,其余七成要自己筹集。如果萧远山要为难我们,恐怕便要从这上面着手了。”

  常胜营里所有的高层营集在李世的营帐,正在开着他们成营以来第一个正式的会议。

  目的只有一个,钦差走了,定州军的整编马上便要开始,常胜营的前途如何,当如何应对?

  路一鸣道:“将军所虑不错,所以这一次我们一定要挣一个好一点的县,至少也要是一个中等县份,这样才能筹集到足够的粮晌,常胜营才能发展壮大。”

  尚海波哧的一声冷笑,路一鸣霍地回头,怒道:“你笑什么,我们这里殚精竭虑,你一言不发,是何道理?”

  李世看了尚海波一眼,“尚先生,我们在议事,你有什么想法,尽可道来,勿需耻笑。”

  尚海波正色道:“将军,其实这事想也不用想,定州哪里最穷,哪里最难,哪里就肯定会分给我们作为晌源之地。”

  “这是什么道理?”路一鸣冷笑道:“人未走,茶已凉么?萧方两家不至于如此无耻吧?”

  李世也不能置信地道:“尚先生这话有何依据,言犹在耳,便要撕破脸皮么?”

  尚海波道:“将军想想便明白了,这一次将军升职,李家助萧家度过难关,这是什么?”

  “这是一场交易!”李世道。

  “对,便是一场交易。”

  尚海波笑道:“交易已经做完了,将军升了官,萧远山安然无恙,两家各得其所。

  然后桥归桥,路归路,难不成萧方两家还眼睁睁地看着将军发展壮大么?

  恐怕现在他们想得便是如何拔将军这颗钉子吧,让将军无法生存,无法立足,然后自动离开。”

  李世心头一跳,“做得如此明显,不怕我李氏反弹么?”

  尚海波笑道:“萧方两族与李氏是朋友么?不是吧,他们的势力比李氏小么,不小吧?有利则合,无利则分,有什么可说的。”

  “那依先生之见,我们常胜营最有可能去什么地方?”

  李世不由高看了尚海波一眼。

  尚海波从李世案头抽出一份定州地图,指点着道:“将军请看,定州最富足的地方,当然是定州城周边,这块地方谁都不用想,肯定是萧远山的地方。

  而眼下定州军中最具有战斗力的则是中协的吕大临部,为了防止蛮族再次入边,萧远山肯定将中协放到定远,威远,镇远三处军塞。

  这三处军塞虽离蛮族最近,却也是最为富饶的地方,不但出产丰富,而且还可以与蛮族通商,仗打完了,生意还是要做的。

  蛮族需要的日常用品,铁,盐那项不需要向定州卖,光这商税就足够吕大临吃饱喝足。

  而抚远虽是偏地,但护卫着定州侧翼,所在的临县也不错,这个地方肯定归吕大兵的选锋营。

  因为抚远一旦有事,吕大临肯定不会放任不救,上阵亲兄弟嘛!”

  尚海波侃侃而谈,转眼之间,已将定州瓜分一空,末了将手指定一个地方,

  “这里,便是我们常胜营的地盘。”

  “崇县?”李世不由发出一声惊呼。

  “不错,便是崇县!”尚海波冷冷地道。

  “崇县多山,本身已是穷鄙之极,此次蛮族入寇,深入定州,将本来不在边境的崇县也烧杀一空,掳掠无数,人口十不存一。

  将将军的常胜营放在这里,将军哪里去筹晌,哪里去补充兵员?

  将军现在的常胜营只有千余人吧,想要补足三千人的足额,就不用指望萧远山了。

  无人无兵,将军如何立足,即便将军有李氏支撑,不愁晌源,但没有一支强军,不能为李氏谋夺利益,李氏会为一支无用的力量出钱么?

  只怕到时李氏也会放任不管,任由将军自生自灭了。”

  李世脸色阴沉,“如此说,便无法可解了?只有去崇县一途?”

  尚海波点头道:“不错,崇县肯定是将军的驻兵之所。”

  “我问你可有解决的法子?”李世沉声问道。

  尚海波摇摇头,“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眼下将军只能在整编中尽可能地要一些其它的利益,也可稍稍补益。”

  “其它的东西?粮,军械,还是其它什么东西?”李世问道。

  尚海波摇摇头,“这些东西萧远山肯定托辞不给。将军再想想,您真需要这些东西吗?

  即便萧远山给,又能给多少,能支持多长时间?更何况将军现在不愁钱啊!

  短时间内,将军还是有银子的,也可以从李氏要到一些啊。”

  李世扫了一眼尚海波,这个可恶的家伙,言语之中居然带上了考较的意味。

  是啊,自己如果到了这样一个地方,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呢?

  皱眉凝想,一边的路一鸣显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先前的他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坏的结果。

  半晌,李世眼前蓦地一亮,“我明白了,在这样一个地方,我最需要的是什么!”

  尚海波脸上浮出兴奋之色,“将军想到了什么?”

  “人事权!”

  李世一字一顿地道:“人事,我要将崇县的军民大政全抓在手中,这样若做起什么事来,才不会有挚肘。”

  尚海波两手一拍,“正是如此,将军,这便是您能唯一要到的东西,至于以后怎么办,却到了崇县再说吧!”

  李世点点头,“先生说得不错,李世矛塞顿开。”

  路一鸣有些羞赫,转向李世,“将军,这也只是海波的猜测之言,也许情况没有这么糟。”

  李世笑道:“虽不中,也十有八九矣。明日就要军议,既然我们已知道去处,那处二位先生,有些东西便要先准备了。”

  路一鸣点头道:“不错,我认为首先要购置大批的粮食,到了崇县,只怕不仅是军队,还有哪里的老百姓,都张着嘴要吃饭了。

  没有粮食,就没有安定,更何况马上要过冬了。”

  “拜托两位先生去准备吧!”

  ......

  “李参将啊,现在定州军都缺人,暂时你常胜营就不能再添人啦。

  现在连吕副将大人手下几个营都还有缺额啊,要体谅本帅,啊哈哈!”

  “哦,什么,要粮食,这个可有点问题,这样吧,我咬咬牙,给你营中拨三个月的用粮,千把人三个月的口粮,我这里省省还是有的。”

  “军械,没问题,千把人嘛,用不了多少,军议之后按照你常胜营现有编制,去取去取。”

  “李参将啊,崇州是个好地方啊,崇县那地方现在虽然破败了一点,但山青水秀,是个好地方呀!”

  “不错不错,真是个好地方,要是放在抚远那些地方岂不是将李参将置于险地吗,这可怎么对得起安国公和几位候爷,真是惭愧啊!”

  李世脸上带着笑,一一感谢大帅及众位将军的盛情,连称一定将这翻恩情记在心中,将来一定会有所回报。

  李世在众人关切的目光下跃身上马,雄纠纠气昂昂,大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势头,向萧远山告辞而去。

  看着李世消失的背影,萧远山脸上的笑容一丝丝退去,列席军议的方文山若有所思:

  “大帅,这李世如果不是傻子,那就心机甚深,不可小视啊!”

第16章:惊心


  萧远山哼了一声:“方兄,你看他像一个傻子吗?知道去崇县是无可避免之事,掉头便向我们向崇县的民政大权,军民一把抓。

  集大权于一手,于不利之中谋取于自己最有利的条件,这等心机,何其机敏。”

  方文山叹道:“萧帅,我等不会养虎为患吧?”

  萧远山呵呵一笑:“方兄,你也太小瞧你我了吧,不说崇县现在一个乱摊子,他就算大权握于一人之手也难有回天之力。

  就算他能站住了,你我两人还能让他翻上天去。区区千来人,必要之时翻手之间便灭了去。”

  两人相视一笑。

  李世回到营中,碰地一声将头盔掷在地上,大叫一声,“他妈的,憋死我了,这帮龟儿子,杀人也笑嘻嘻的啊!”

  勿需多问,众人只看他的脸色,便知果不出尚海波所料。

  “将军今日想必大开眼界,见到了官场脸色吧!”尚海波哈哈一笑,问道。

  李世连连点头,“不错,不错,明明都想将我分来吃了,哪笑容,那口气,便似我是他们捧在手里把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直直让人起一层鸡皮疙瘩。”

  “将军不也一样么?”尚海波接上一句,李世不由一楞,接着大笑起来,“不错不错,都是一帮他妈龟孙子。”

  砰的一声坐了下来,“不出尚先生所料,崇县是我们的了。

  启年,你率人去军府,领一千人的军械,记着,一千把长枪,一千把长刀,一千张弓,一千壶箭,三个月的粮食,奶奶的,既然想打发我早点走,就把东西给齐罗。”

  “姜奎,你去中协找吕大临,这狗日的说给老子一个月的粮食,蚊子再小也是肉,你去给我要来。”

  “冯国,组织剩余人等,准备拔营,要齐了东西,老子就不做他们的眼中钉了,早点去崇县,去了崇县,我就是老大,不用看他人眼色。”

  “尚先生随我一齐,路先生,你人头熟,路子广,我们这一次去崇县,面临最大的困难就是粮食。

  眼下还不知崇县剩多少人,但粮食总是越多越好,你去复州,翼州,买也好,要也好,一定尽量多的筹措粮食回来。我们能不能过这一个冬,便看您的了。”

  一迭声地吩咐下去,众人轰然应诺,分头去办事。

  李世看着转眼之间空荡荡的营帐,嘴角不由泛起一丝苦笑,老大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啊!

  没钱没粮,焦头乱额啊,寿宁候给的十万两银子转眼间就给了路一鸣一半。眼下可还没有看见崇县的影子呢!

  三天之后,云集定州的各路军马开始开拔,李世是最后一个走的。

  与其它各路人马走时的热烈场面相比,常胜营开拔时冷冷清清,军府和知州府一个相送的人也看不到,大概已把李世看成一个死人了吧。

  倒是桓熙提了一壶酒,与李世对饮了三杯,说了一声珍重。

  “定州,我会回来的。”沉默地走了数里路后,李世回头看着远处定州城那高大的轮廓,忽地张开喉咙,大声吼道。

  十天后,这支千余人的部队踏入了崇县的地界,路很崎岖,山势也一天比一天陡峭。

  但更让李世等人心情沉重的是,一路之上到处是烧毁的房子,偶尔路上有一些面黄股瘦,一脸绝望之色的乡民,在看到这支队伍后,都默默无语,一言不发地尾随在队伍之后。

  “尚先生,扎营之后,煮些粥给这些乡民们吧!”李世吩咐道。

  “士兵们也改一天两干为一天一干一稀,省些口粮,只怕越往前,难民会越多。”

  李世的预感很准,随着队伍在崇县的深入,尾随在军队之后的难民一天比一天多。

  跟着这支军队有粥喝,虽然不饱,但却可以度命。

  等李世达到崇县县城的时候,身后已跟上近万的难民,拖儿带女,扶老携幼,却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面带菜色,虚弱不堪。

  “这就是崇县县城?”李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远处,原本应当是县城的地方已是一片废墟,本就不高的城墙被捣的四处是缺口,里面已看不到一幢完好的房子。

  看到远处的人群,原本一片安静的废墟里突地站起一个人来。

  紧跟着一个接着一个,无数人如同地鼠一般,从那片废墟里爬了出来,沉默地迎向这支军队。

  李世有些骇然,王启年等人更是默不作声地将军队展开,摆出进攻阵形,看眼前这些人,怕不有上万人,这些饿急了的人什么干不出来。

  对方越走越近,也许是看到对面军队严阵以待,对面的人群停了下来,两群人沉默地对视着。

  李世胸口有些堵得慌,如同一团火在那里熊熊燃烧。

  对面的这些人那里还像人啊,除了眼珠还在转动,整个便如同一个骷髅军团。

  拨马向前走去,紧跟在他身边的唐虎一惊,伸手牵住他的马缰,“将军,小心!”

  尚海波也是脸色凝重,“将军,不可大意,这些难民随时有可能暴起发难,抢夺军资。”

  李世脸色阴沉,冷冷地道:“放手!”

  唐虎倔强地摇头,“不放,将军,你不能去!”

  啪的一声,李世扬手一鞭,抽在唐虎的手上,唐虎吃痛之下,不由自主松开马缰,李世拨马便走。

  唐虎滋着牙,赶紧与杨一刀跟了上去,两人的手紧紧地按在腰刀上,四只眼眨也不眨地死盯着对面的人群。

  尚海波愣了片刻,摇摇头,忽地自失地一笑,“枉我读了这多年的圣贤书!”也打马跟了上去。

  军队散开一条通道,李世出现在了难民的眼前。

  “我是定州军常胜营参将李世,奉命驻扎崇县,对面有主事的人吗?”李世沉声问道。

  难民中一阵骚动,一个瘦得只剩一身骨头架子的人走了出来,向着李世一揖,“崇县县尉许云峰,见过参将大人。”县尉,应当是县里的二把手了。

  “你们县令大人呢?”

  “跑了!”许云峰大声道。

  李世一怔,“那你怎么没跑?”

  许云峰一愕,不由大怒:“本官身为本县县尉,自当率本县百姓共抗时难,焉能逃跑?”

  李世马鞭一扬,“这些人都是你在料理?”

  许云峰点头大声道:“回参将大人的话,县里没什么官员了,我组织了一些人,维持着这里的秩序,本已准备开始组织向外逃难了。”

  李世道:“本将来了,你们不用逃难,从现在起,你就是本县知县了。”

  许云峰又是一呆,对面这个参将是武官,怎么可以随便任命自己为知县,他也没有这个权利啊!

  看到许云峰的神态,李世补充道:“鉴于崇县现状,军府萧帅和知州方大人已委我全权处理崇县事务,知县等官职都由我来任命,

  你很好,从现在起,你便是知县了,告诉你的子民,我李世来了,崇县再也不会饿死一个人。”

  说完,不再理会许云峰,转身大声命令道:“扎营,生火,煮粥,让崇县的百姓先吃一口饭。”

第17章:现实


  黑烟散去,一片残破,原崇县县尉许云峰算是一个能吏,崇县被破之后,他没有抛下百姓,而是率领着一大批百姓逃入了深山。

  在许云峰的脑子里,想得是蛮兵既去,想必州城很快就会有救济的粮食等物资运来。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蛮兵入寇后,州城里的大佬们早把他们抛到脑后。

  这些被烧杀掳掠一空的百姓在残破的崇县再也没有一颗粮,一粒米,空气里蕴酿着一股威险的气息,随时都有可能爆炸开来。

  就在许云峰也开始绝望的时候,他总不能看着百姓活活地在这里饿死。

  李世来了,话不多,但仅仅一句不会让崇县再饿死一个人,便让许云峰感激涕零,恨不得跪在地上给他叩上几个响头。

  一个月啊,虽然不至于让他愁得满头白发,但昔日一头乌黑的长发如今也已是夹杂着丝丝白意了。

  围绕着常胜军营,一个个简易的窝棚开始搭了起来。

  崇县开始有了一点生气,幸存下来的孩子在喝了几碗清粥之后,又有力气开始在棚户间嬉笑玩耍。

  相比仍旧愁容满面,一脸哀伤的成人来说,孩子们的快乐总是来得简单。

  “大人,已经统计出来了。”

  许云峰恭敬地向李世递上一沓名册,“崇县原有丁户二万户,蛮兵入寇后,现如今尚余五万余口。

  县城这里聚集了大约三万人,四乡八里得到消息后正向这里聚集的人估计有接近两万人。估计过些时日,还会有得到消息的人下山。”

  “什么?有五万余人?”

  帐里所有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说实话,崇县的损失是极大的,人口损失一半有余,财产几乎被掳掠一空,每家每户都有死去或失踪的人。

  虽然过去了一月有余,撕心裂肺的伤心已是过去,但那一股压在整个营地上那沉重的气氛,却仍是挥散不去。

  但现在这剩余的五万人却成了常胜营极大的包袱,常胜营自己粮食尚且不足,如何养活这许多人?

  “大人,不能让这些乡民在向县城聚集了,人越来越多,即便是喝粥,我们也撑不了多少天?”尚海波沉重地道。

  “是啊,大人,县城不能再聚集丁口了,否则,粮食会将我们压垮的。”一众将领纷纷赞同。

  听到众人的话,许云峰不由大急,“诸位大人,不能啊,这些人不到这里来,那便只有活活的饿死了,这里,毕竟还有一**命的粥啊!”

  尚海波道:“许大人,你一片拳拳爱民之心,海波是钦佩有加,但五万余口人,即便是喝粥,一天要多少粮食,你知道吗?

  为了不饿死人,我们现在一天要消耗百石粮食,以我们现在的存粮,支撑不过一个月,到了十二月便要绝粮了,那时候怎么办?”

  许云峰挣大眼睛道:“将军,我们可以向州城告急啊,请州城再调拨粮食啊!”

  李世诸人对望一眼,都苦笑了一下,许云峰不知内情,当然可以如是说,但他们却是心知肚明,州城只怕是不会给的。

  “许县令,我看我们暂时便不用指望州城了。”

  “为什么?”许云峰大睁双眼,怒道:“崇县便不是定州百姓,不是大楚子民么,方知州敢坐视我崇县子民饿死而不救?敢请李参将一事。”

  李世看着眼前这个怒目冲冠的家伙,道:“许大人请讲!”

  “请大人允我去州城讨粮。”

  “只怕劳而无功,再者现在崇县可少不了许大人你啊!”

  李世这话倒不是娇情,许云峰现在是崇县百姓眼里的青天,活命大老爷。

  他说一句话,比现在的李世强多了,况且李世等人对民政并不熟悉,许云峰一去,余下一个尚海波,便是三头六臂,已是忙不过来。

  “无妨,现在崇县已初步稳定,只要有活命粮,百姓便不会闹事,即便有一二宵小之徒,大人也可轻松处理,现在最重要的是粮食,敢请大人借下官一匹马,下官这便出发去州城,要是方知州不给我粮食,我便一根绳子吊死在他的大堂上。”

  许云峰圆睁双目,胡子一翘一翘,气啉啉地道。

  李世思忖片刻,让许云峰却也无甚坏处,如果能讨到粮,不论多少,都是好的,即便讨不到,恶心恶心方文山也不错。

  看他的神气,要是方文山真不给粮,这家伙真是会拿一根绳子在知州大堂上上吊,当然方文山不可能让他得逞,否则这逼死下属的罪算是坐实了。

  “既然许县令如此有把握,本将当然支持,唐虎,给许大人准备一匹马,派两个卫兵。”李世吩咐道。

  “多谢大人!”许云峰施了一个礼,昂首而出。

  “各位,现在的状况大家也都看到了,情形实是在坏到了极点,这些正在向县城聚来的百姓不能挡,让他们来吧。

  否则极有可能激起民变,要是冲突起来,对我们实是大大不利的,要知道崇县不大,这里的百姓大都沾亲带故,不让那些人进来,只怕我们这里也会不稳。”

  “可大人,养活这些人现在已是为难之极,再来一两万人,我们怎么支撑?”王启年急道,“现在我手下的士兵一天只能吃一顿干的,都饿得有气没力啊!”

  李世道:“我知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告诉士兵,挺过这一阵子,一切都会好起来。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弄到吃的。”

  “尚先生!”

  尚海波站了起来。

  “你熟悉民政,你下去后组织乡老,村老,将百姓分组,青壮年,妇孺老人分别编开,既然我们靠着山就要想法子吃山。

  王启年,你左翼以哨为单位,每单位从尚先生哪里领一组青壮,进山打猎。”

  “冯国,你手下也以哨为单位,在尚先生哪里领健壮的妇女和还能做事的老人孩子,我不管你们是去挖老鼠洞也好,掏蛇窝鸟窝,摸松鼠洞也好,还是去找到能吃的野菜什么的,总之,只要能吃的,都掏摸回来。”

  “是!”两人大声应命。

  “记住一件事!”李世森然道,“告诉你们的士兵,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我们的百姓,是我们的父老,要是那个坏了规纪,我李世认得他,我腰里的刀可认不得他。”

  “大人放心!”两人凛然领命。

  李世在练兵的时候就曾反复告诫过他们军纪以及军民关系的重要性。

  在现在这个要命的关头,要是军纪不严,一支军队便很可蜕变成一帮匪徒,要是与老百姓闹僵了,那可是成了无水之源。

  “所有收获不准任何人私藏,全部上缴营部,由尚先生统一分配。”李世扫了众人一眼。

  “姜奎,你部也不能闲着,你手下三百人,一天吃两顿干的。”

  “啊!”众人都吃了一惊,现在连李世也是一干一稀,怎么姜奎的部下一天两干。

  “他们有事要做,没力气可不行。”

  李世看了一眼迷惑不解的众人,“你部从明天起,开始上山砍树,将树运回来后,准备建房子吧。

  人手不够,也去尚先生哪里要,还有不到两月的时间,便要下第一场雪了,要是在雪前没有建好保暖的房子,那这个冬天可是会冻死人的。”

  众人一凛,这才想起这个要命的问题,先前一直都在想怎么不饿死人,现在才想起搞不好也是会冻死人的。

  “尚先生,你下去后多听听那些乡老,村老们的意见,看看他们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到吃的?”李世坐下来,有些疲惫地道。

  “是大人,我们马上去办!”众人一一退出。

  看着空荡荡的大帐,李世自失地一笑:“当真是一穷二白,百废待兴啊!

  路先生啊,我可就指望你早点给我带粮食回来了,否则这个冬天可真是不好过啊!”

第18章:逼问


  今刚刚进入十二月,便开始了霜降,比往年早了大约半月,风愈发地凌厉了起来。

  尚海波曾忧郁地告诉李世,不出中旬,便会降下天启十年的第一场雪了。

  “先生也懂得气候阴阳之学?”李世试探地问。

  尚海波嘴角牵出一个弧度,笑道:“某读诸子百家,许多东西都曾涉猎,不过大多不精罢了。”

  李世意味深长地看着这个似乎很落拓的中年书生,“先生大才,缘何在寿宁候府不能得意?”

  尚海波哈哈一笑:“何为大才耶?某不习规纪,说话也尖酸刻薄得很,常使人下不得台面,寿宁候心胸算是宽大,尚能容某吃碗闲饭,要是在别的地方,早就被赶跑了。

  这一次来投将军,实是没处吃饭了,某又不习桑梓,肩不能挑背不能砣,要是去做个启蒙先生一是耐不得烦,二是别人也怕我误人子弟,真可算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呢!”

  李世大笑道:“先生说得有趣,我还当自己是个人物,才得先生来投呢,原来只是混口饭吃而已。”

  尚海波嘴角的弧度牵得更深,“原本只想混口饭吃,想来吃不了多久,便又要另想门路,现在看来,倒是我错了。

  将军这碗饭,虽然不大好吃,但却甚有滋味,某些在倒吃得有点滋味了。”

  李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尚海波:“先生以为路先生如何?”

  让尚海波来评价路一鸣,倒是李世想要看看他的心胸,二则也想从侧面了解一下路一鸣的才能。

  二人一路同来,初看路一鸣在寿宁候府较得重用,但相处一旦日子,李世却发现尚海波胸中所学实是胜过路一鸣多矣。

  “路兄此人!”尚海波抿嘴一笑,“才能是有的,但目光却浅了些,有些事情看不透,不过据我所知,路兄在内政上算是一把好手。”

  “哪先生你自己呢,你认为你在哪些方面最强?”李世逼问道。

  尚海波看了一眼咄咄逼人的李世,神色也正重起来,“某在细务上不能与路兄相比,但说起大局观的掌握,大战略的布置,某倒也不敢枉自菲薄。”

  这一翻对两人的评价,倒也正合李世的想法,“书生何不带吴勾,收取关山五十州?先生可有意在我这里把这一碗饭一直吃下去么?”

  尚海波眼中精光蓦地一闪,旋即深深地隐藏了起来,“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两人相视而笑,这翻话,算是确定了尚海波与路一鸣在常胜营中的位置,尚主外,路主内。

  “李家可持否?”李世问道。

  “短时间可为倚仗,长时间则不可持。”尚海波道。

  “大楚可持否?”

  “世家当政,皇权衰落,风雨飘扬,一旦有事,必轰然倒塌。”

  李世默然片刻,“我当如何?”

  尚海波眼皮一翻,“将军眼下说这些事尚早?”

  李世冷哼一声,“眼下该说些什么?”

  “现下首先要站住脚,能不能站住脚是将军的第一步,否则万事休提,将军只能回到李家做一个帮闲。站住了,才能图谋定州,有了定州,方能放眼天下。”

  “那定州可图否?”李世紧逼不放。

  “若将军过了这一关,定州萧远山,方文山不足为虑。三五年内,定州唾手可得。”尚海波面不改色,仿佛攫取定州翻掌之间也。

  “好,这一关本将却是过定了,尚先生,你却去好好想想,我们怎样谋得定州吧,不过我想最多只能用三年时间,否则便晚了。”李世斜视了一眼尚海波。“我去棚户区转一转。”

  不等尚海波回答,便招呼候在不远处的唐虎和杨一刀,大踏步离开了这里。

  看到李世离去的身影,尚海波细长的眼睛微微眯缝了起来,“果然不是甘心寄人篱下之辈,李氏想当然认为他必为李氏效力,却是错了。

  不过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样不是更好吗,那些老牌世家的嘴脸我却是看够了,不过为什么必须在三年之内呢,难道三年他便有信心获得足够的力量么?”

  百思不得其解,便转身往回走,不过心中却也喜悦,今日这一习谈,算是确定了自己在常胜营中的首席谋士的位置。

  自己想要有所作为,当然要尽心竭力地为李世谋划,尚海波深知自己的性格缺陷,像自己这种人,就算有才,也难让那些老牌世家们所容忍。

  也只有李世这种新近掘起,急需人才,却又心胸宽广的人方可用之,自己蹉跎十数年,终于找到了一个能伸长抱负的所在,自然要珍惜。

  虽然这个起点太低了一点,但观李世此人,虽然眼下龙困浅滩,但假以时日,必会一飞冲天,那时便也是自己伸张抱负的时刻了。

  尚海波想些什么,李世并不知道,不过他心里却也开心得很,尚海波是个人才,而且是自己最想要的那种人才。

  不仅对全国大势了若指掌,更是胸有沟壑,这样的人只要给他一个平台,他便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真是奇怪这样的人为何在李氏得不到重用,难到老牌世家的人才底蕴如此之厚么?

  李世摇摇头不置可否,即便是路一鸣,真若尚海波所言,那自己也是很需要的,但路一鸣与尚海波可大不一样,他对李氏现在看来还忠心得很,怎地想个法子将他完全拉过来才好?

  至于度过这次难关后,三年吞并定州,李世倒是有信心的紧,老子脑子里还有很多东西是你们这个时代再杰出的人才也想不出来的。

  便凭这些,谋一个小小的定州有什么难度,倒是眼前这一关让李世感到困难之极。

  不知不觉,已到了棚户区,李世本来开心的心情随着深入棚户区而一点点的消磨,前所未有的沉重起来,怎样过眼前这一关?脑子里翻来覆去想的都是这个问题,粮食,粮食!

  棚户区的难民们发现了李世的到来,无数的人从低矮的窝棚中跑了出来,跪倒在地,仰头看着这个将他们从饿死边缘中拯救回来的年轻将军。

  “将军公候万代!”

  “将军长命百岁!”

  一声声的祝福让李世的心情稍有些回温,现在这些人都是他的子民了,必须要让他们活下来。

  不仅要让他们活下来,而且要让他们过得很好。

  李世看着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暗自想到。

  这些人就是自己在这个时代的第一桶金,他们也必将托着自己走向更高,更远。

第19章:小心思


  王启年与冯国的效率很高,但其直接引发的后果便是让崇县县城附近世代居于此地的生物们几近绝迹。

  不论是小到田鼠,还是大到山中霸王老虎,都只有两条路可走。

  一条是躺下,成为常胜营即将的食物,另一条路便是趁着这些杀神们还没有找到自己,有多远逃多远,便连高飞于空中的鸟儿,只要一不小心飞得低了,铁定下边便有无数利箭嗖嗖的飞来。

  二人出战数天,可谓让崇县周围山林乡野是千山鸟飞绝了。

  这场游猎的附属猎物便是王启年部下的弓箭水平,刺杀水平,小组配合猎杀大型猛兽的水平大幅度提高,颇有些精兵的味道了。

  猎得的食品迅速被尚海波组织起来的女人们剥皮腌制,一件件地挂在营里,一时间,整个营里一片血腥味,但所有人的脸上却都有着兴奋的神色。

  附近已没有什么猎物好打,王启年决定扩大范围,更远地向深山进发。

  就在王启年二人四处大造杀孽的时候,姜奎的部下已伐倒了大批的树木,吆喝着抬回了营地。

  一天两干让这些汉子们迅速地恢复了气力,特别是看到参将李世大人也是每天一稀一干,这些质朴的汉子们更是不惜力气。

  数天之后,营地里粗大的圆木已是堆积入山。

  这边尚海波将崇县百姓中会木工活儿的人集中了起来,再配上一批精壮汉子,任务便只有一个,更快更多地搭建房屋。

  美观好看是顾不上的,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结实,能避风雨,待入冬之后,不会被大雪压垮。

  是以很多房子被搭起来后,上面的枝枝丫丫都没有削去,竟然还顽强地伸展着一枝绿色,倒也是原生态十足。

  整个营地现在是一片沸腾,年轻力壮的汉子们忙得脚不点地,老弱妇孺们也不能闲着。

  大批的妇女被编入伙头营,负责全营的伙食,老人们干不了重活,但削削木劁还是能做的。

  一天比一天冷起来,大伙干活的热情却是一天比一天高,所有人都明白,在今年的第一场大雪来临之前,如果不做好一切准备工作,那是会冻死人的。

  就在所有人都忙得脚不点地的时候,李世却无事可做,现在他已基本成了光杆司令,便连唐虎和杨一刀也被他打发进了王启年的捕猎队,这两个家伙武力值是很高的。

  现在李世唯一能做的便是每天扮扮望夫石,站在一片山坡上眺望崇县唯一通向外地的那条破乱的道路,路一鸣啊路一鸣,你什么时候才能带着粮食回来呢?

  路一鸣还没有回来,那位怀揣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心态奔向定州讨粮的强项县令许云峰却回来了。

  带着十数两牛车,几十名兵丁,一脸的愤怒和不甘从定州回来了。

  “大人,许某有负所托,仅仅讨回来千石粮食。”

  许云峰一脸的惭愧,长揖在地,久久不肯起身。

  虽然只有十数车千石粮食,但已让李世惊喜不已。

  要知道,他现在可是连松鼠窝里的一点干果也要搜括,顺便连松鼠也干掉的家伙,看到有千石粮食,哪有不两眼放光的道理。

  “快快请起,许大人果然利害,讨得这许多粮食来,这可让我们又能度过好一段时光啊!”

  李世容光焕发,千石粮食,现在的常胜营结省点用,基本上可以够小一个月了。

  看着风尘仆仆的许云峰,李世心疼了,能吏啊,能办事啊!

  李世亲自动手,为许云峰倒了一碗水,把许水峰感激得泪水盈眶。

  夸了口出去,结果只有这点斩获,让他惭愧不已,但看李世的模样,显然是从心底里欢喜。

  “许大人回来的好,现在崇县百废待兴,正缺人手,你回来了,我便放心了,不过许大人可不能想着休息,吃过饭,歇歇便要去做事的。”李世道。

  许云峰一口喝光碗里的水,大声道:“下官当然要去做事,大人大才,刚刚一路行来,崇县却是变了一翻样子,不再是那翻死气沉沉的模样,

  人人都是虎虎有生气,有这等心态,我崇县重建指日可待,现在下官已是等不及要去做事了。”

  李世大笑,“好,好,你却去寻尚海波尚先生,接手他的工作。”

  李世签收了那十几两牛车的粮食,打发走押运粮食的数十名兵丁,那十几两牛车却是老实不客气地扣了下来。

  十好几头牛啊,现在可以干活,没粮食吃了还可以杀了吃肉,怎么放回去?

  话话间已到了吃饭时间,李世叫人弄来几碗稀粥,就着一碟咸菜,与许云峰两人对案而座,大口喝粥,喀吱喀吱地嚼着咸菜。

  边与他说着些这些日子里的趣事,许云峰也是饿得恨了,两碗粥只听得稀里哗啦一阵响,已是下了肚。

  放下碗,看着对面的李世,许云峰心中暗自称异,听闻这李世乃是李氏之子,父亲是威无候,但看他平时姿态,

  此时容颜,竟是丝毫没有世家贵胄子弟的样子,他是平民出身的官员,对于这些贵胄子弟的强横和穷奢自是丝空见惯,

  心中自是以为天下乌鸦一般黑,陡地看见一个异类,不禁称奇。

  “看来传闻中这位李参将的身世是不错的了,十五岁就敢离家出走从军,从一个大头兵混起,走到今天参将的位子。

  虽然是因云际会,能荣升参将也的确是沾了李氏的光,但这个人却是有真本事的,与大多世家子弟大不一样。”

  许云峰暗自评价道,在官场,熟悉上官的喜好,自是一项不得不修的功课,许云峰虽然强项,但却也不能脱俗,更何况李世现在便是他的顶头上司。

  眼下看来,这个年轻的参将喜欢务实,能做事的手下,对于媚俗,光长嘴巴不长手的家伙却是深恶痛绝,这让许云峰很是欢喜。

  正是自己以前朝思暮想的那类上司啊,看来自己是时来运转了。

  做了十多年的县尉,眼见已是升迁无望,眨眼之间,老母鸡变鸭,自己便成了县令了。

  如果以后李世能更上一步,几步的话,自己这样的人不是便有了更好的前程么?

  眼光灼灼地看着对面的李世,正吱吱用力地咬着咸菜的李世也觉得有些不对了,诧异地抬起头,看着对面那火热的目光,顿时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这许云峰有什么不良的嗜好,摸摸自己的脸,心道便算他有什么不良嗜好,也不敢将注意打到自己这个上司头上吧?

  许云峰自是不知李世脑子里正转着的念头,他仍自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年轻,有后台,务实,有冲劲,真正是前途一片畅亮啊。

  只要跟对了人,还怕以后的前程么?

  不论许云峰如何清廉,如何敢为民请命,如何强项,但能在官场上步步高升,手里有更多的权,能为更多的老百姓做事,却是一直以来的梦想,眼见长久以来的梦想之门向自己裂开了一条小缝,安能不喜?

  李世越看对方越发毛,正想寻个由头将这个两眼放光的家伙打发出去,外面却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将军,将军!”是唐虎的声音。

  “出了什么事?”李世心一沉,霍地站了起来。

  唐虎让他打发去跟着王启年在外捕杀猎物,怎地回来了,语气之中还有些急迫?

  许云峰也回过神来,两人对视一眼,来不及说话,唐虎已是一头窜了进来。

  “将军,王大人部下一哨兵佐在山中遇到土匪袭击,十数人死伤!”唐虎道。

第20章:鸡鸣泽


  李世面色沉如锅底,当真是屋漏偏缝连阴雨,行船又遇顶头风。

  蛮兵过境所造成的打击还没有恢复过来,管辖的境内又出现了土匪,当真让人头疼。

  “伤亡怎么样?”转向唐虎。

  “回大人,起头一哨士兵猝不及防,死了三个,伤了十数人,余者被击溃,等王大人率人赶到时。

  这伙土匪掠了士兵的盔甲后便逃了,王大人已率人追了下去,派我回来禀告大人,以后的情况我便不知道了。”唐虎道。

  “崇县境内有很多土匪?”李世问许云峰。

  许云峰脸色也有些难看,他是崇县原县尉,境内有土匪自与他脱不开关系,

  “大人,崇县多山,却贫苦,是以占山为王的土匪却是不少的,山高林密,剿除不易。

  人少了,往往被土匪所趁,人多了,土匪们往林子里一钻,官兵也是无可奈何,是以这么多年来,崇县的匪患却是从未绝过。”

  “那今天这股土匪是哪里的?头领叫什么?”李世问道,唐虎与许云峰二人都是摇头。

  “大人,崇县多山,土匪少说也有十几窝,说不谁是谁?”许云峰道。

  李世叹了一口气,看来只有等王启年回来后才能知晓个大概。

  王启年带出去打猎的队伍精悍士卒有数百,再加上上千青壮,收拾几个土匪料想不是什么难事。

  帐内一时间冷清下来,众人脸色都是难看,刚刚得了千石粮石的喜悦也被这一坏消息冲得点滴无存。

  黄昏时分,王启年回来了,脸色煞是难看,队伍里一溜被绳索捆了一二十个汉子,料想便是那些劫掠的土匪了。

  但李世看到用担架抬着的伤兵和死难的人,心情一下子恶劣到了极点,居然损失了小五十人,当场死亡的便有十余人,其余的轻重伤不等。

  总之,这些人在这个冬天算是报废了,不但不能做事,反而要分出一部分人来照顾。

  好在桓秋在军中,伤兵营也未雨绸缪地建了起来,起初李世不过是按照常规建起了伤兵营,但万万想不到的却是这么早就用上了。

  “伤兵们送到桓大夫那里去,死者打副棺材,好好地埋了吧。”李世沉着脸吩咐完,转身便进了帐内,王启年低着头,跟了进去。帐内,尚海波,许云峰,冯国,姜奎都在。

  “你说说怎么回事?”

  “大人,土匪袭击时,目标很明显,先是打击这一队的士兵,猝不及防之下,士兵死了三个,伤了十数人,其余的青壮被吓到了,一轰而散。

  这伙土匪剥去了士兵的衣甲,抢走了兵器,兵逃了,我得报后,集合了士兵追赶,但那伙土匪甚是滑溜,一直没能将他们围歼。

  反而在从林之中让他又伤了许多人,最后好不容易抓了几个活口,问明了他们的老窝,我便挥兵攻占了他们的老巢,捉了这数十人来,但那匪首却是见机得早,溜得踪影不见。”

  王启年跪在地上,一脸惭色,手下有五百多精锐士卒,围剿数十名土匪,居然有如此高的伤亡,不说他自己惭愧,便连李世也感到很是不可思议,一脸怒容。

  “自己现在倚仗的几员大将,虽然个人武力不弱,但先前都不过是普通士兵,最多也不过是一个哨长,更没有接受什么系统的教育。

  突然指挥起大股军队,显然能力跟不上去,这在眼下还看不出来,但日子一久,便现弊端。”

  想到这里,不由脸色忧色,抬眼时,却见尚海波也正看向自己,眼中神色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必须要解决。

  李世想道,自己现在想拥有有经验的部将显然是不现实的,只能是在现有部属中挖掘潜力。

  好在近期不会有仗打,倒有时间来磨练,崇县有土匪也好,正好借剿匪来磨练一下手下行军打仗的能力。

  “袭击你们的土匪是那伙人。可问清楚了?”

  没有李世发话,王启年不敢起来,仍跪在那里道:“问出来了,叫什么过山风!”

  “过山风?”一边的许云峰惊呼起来。

  “怎么,这个过山风很有名么?”李世转过头去。

  许云峰点头:“过山风盘踞在崇县有年头了,倒不是说他最凶残,而是此人最是神出鬼没。

  往往官兵一到,他便没了影子,但官兵还没有走远,他便又冒了出来,经常还劫掠官兵的后队,是以在崇县土匪之中很有威望。”

  李世点点头,管你有不有威望,惹了我,便要你寝室难安。

  “那过山风逃到哪里去了?”

  王启年道:“大人,我们一路急追,那过山风一路向西,逃到了一片沼泽之中,我们跟了过去,一不小心便陷进去了数人,要不是救援及时,这些人便没命了。”

  “他们逃去了鸡鸣泽?”许云峰惊讶地道,“那可是一片死地,没有人能进了鸡鸣泽还能活着出来的,过山风是崇县积年老匪,怎么会跑去鸡鸣泽?”

  “鸡鸣泽是怎么回事?”李世不解地问道。

  “大人,鸡鸣泽长宽各有数十里,泽内遍布陷阱,别说是人,便是生畜进去,也会掉进陷坑,我崇县说是不与蛮族接壤,其实是拜了这鸡鸣泽之赐。

  鸡鸣泽的另一端便是蛮族领地了,但因为有鸡鸣泽在,蛮兵便不能从这里攻打我们崇县,而其它地方崇山峻岭,险峻异常,人难通行,更不能了,

  是以崇县一直以来便没有遭过寇灾,要不是这次大败…….”许云峰按下了话头。

  “那这过山风为什么逃去这里?”李世不解地道。

  “想是被王校尉追得急了!慌不择路。”许云峰道。

  地上的王启年抬头:“不对,鸡鸣泽中有路。”

  李世,尚海波,许云峰都是遽然而惊,“这怎么可能,便是在崇县数代居住的人,也知道鸡鸣泽内根本不能行走。”

  许云峰惊道,而李世与尚海波心惊则是另外一回事,如果鸡鸣泽真有路,那蛮族岂不是随时可以袭击崇县?

  两人的目光都转向王启年:“王启年,为什么这么说,这可是大事,不能儿戏。”

  王启年道:“大人,末将知道,但末将追那过山风到鸡鸣泽时,那些人毫不犹豫地便进了鸡鸣泽。

  一路去远,末将的人被陷进去后,这些土匪还远远地叫骂,显然他们是熟门熟路。

  看来他们经常出入鸡鸣泽,那里面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一条路。”

  李世与尚海波都是变了颜色,“你起来吧!”

  “谢大人。”

  “今日在帐内所议之事,属绝密,任何人不得泄露。”李世正色道。

  “属下省得!”众人齐声道。

  “冯国,你率你手下精锐,去鸡鸣泽外布网守着,不管是十天半月,还是更长时间,务必要生擒活捉这个过山风。”

  李世吩咐道,冯国手下尽是些个人武力分外出色的好手,在林子中去捕捉这些滑溜的土匪,正是物尽所长。

  “末将明白。”冯国抱拳领命。

第21章:匪首过山风


  窝在鸡鸣泽里的过山风很是郁闷,很是纠结。

  纵横崇县数年,何时曾吃过这么大的亏,数十个弟兄折损大部。

  现在跟在身边的只不过十来余人了,连老窝都被人剿了,真不知道这个冬天怎么熬过去。

  “李二麻子,你个王八蛋,老子就说不能抢,你妈那个巴子,说定然没事,现在老子们被赶小鸡一样赶到了这里,还陷了几十个弟兄!”

  过山风怒骂道,脸上一道寸来长的刀疤泛着红色,隐隐跳动着。

  “老大!”没过山风点名大骂的李二麻子哭丧着脸靠了近来。

  因为一脸的麻子,又在家里排行老二,便一直被人称作李二麻子,

  “谁想到这些官兵想被猜了尾巴的猫一般,穷追不舍啊!以往官兵不是这样啊。”

  “我操你啊!”过山风猛地一伸手拎起李二麻子,过山风身高臂长,拿现在的目光来看,起码有一米九以上,将仅仅五尺有余的李二麻子悬空拎了起来,

  “一下子便弄死了他们好几个,能不急吗?现在几十个弟兄落在他们手里,还能活吗?”

  李二麻了手舞足蹈,“老大,老大,放我下来,小心些,这里可不是山塞,不能随便乱扔啊,万一将我扔进了泡子里,那老大就又要少一个弟兄了。”

  过山风又好气又好笑,“你妈那巴子的,就一块滚刀肉。”将他狠狠地顿在地下,四仰入叉地躺在地上,虽说几十个弟兄落到了官兵手中,虽说有些伤心,但也不以为意。

  毕竟大家都是当土匪的,干上这个的那天起就没想过好死.

  这些年迎来送往,也不知有多少弟兄或死于官府,或死于匪寨内讧,对生死已是看得淡了.

  崇县穷,很容易便能招到新的兄弟入伙。

  “该怎么过这个冬天呢?”过山风在心里盘算着。

  蛮兵入寇,将崇县抢得一干二净,啥也没给他们留下,残余的百姓现在都聚集到了县城附近,

  “妈哪个巴子的蛮族,当真是杀人绝户啊,擞得一干二净,这可让我们怎么过啊?”

  “老大!”李二麻子凑了过来,“有屁快放!”过山风不耐烦地道。

  “不如我们跑到对面去吧!”李二麻子一指鸡鸣泽对面,道:“那里刚抢了我们,想必油水足得很,我们去抢他们。”

  过山风大怒,劈面就是一巴掌,“你这个不长脑袋的夯货,对面是谁,是他妈的蛮族,什么是蛮族,你知道不?”

  李二麻子被打麻了,看着老大,痴痴呆呆地点点头、

  “他妈的蛮族家家都是上马便是兵,下马便是民,老子去抢他们,你两条腿去跟四个蹄子玩命,抢到了也跑不赢,老子还不想被他们掠去当奴隶。”过山风一顿大骂。

  “那老大,我们去那里呢,又不能老呆在这鸡鸣泽里?”李二麻子问道。

  过山风长吁了一口气,这鸡鸣泽是所有人眼中的死地,但与他而言,却是一块福地,年轻时因为机缘巧合,知道了通过鸡鸣泽的唯一的一条生路。

  这些年他多次借助这个地方躲过了官兵的围剿,这是他一个人的秘密,便是心腹李二麻子,没有他引路,走不出十里地,便也会泡也不冒一个地沉到泽底去。

  “先在泽里呆两天,那些狗官兵肯定用不了几天便撤走,到时我们再回去。”

  过山风扯了一根草,在嘴里咀嚼着,与官兵打了多年交道的他,深知官兵的作风,没有那支官兵能在山里熬上几天的。

  “到时扯起旗子,崇县现在鸟毛都没有,很容易便能拉起一票弟兄,这里不能混了,我们翻山,去复州玩去。”

  “老大英明!”李二麻子嘿嘿笑着,殷勤地在附近找来几根甜草,胡乱在身上擦了擦,递给过山风。

  但这一次过山风却失算了,失算的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从王启年那里知道过山风等人只逃出了十余人到鸡鸣泽里。

  冯国领了李世的命令后,便选了四五十个精悍士卒赶到了鸡鸣泽外,好在知道这家伙逃进鸡鸣泽的地方,

  很明显那条不为人知的路便在这附近,否则几十里宽的鸡鸣泽,想要逮着比泥鳅还滑的过山风还真不是件容易事。

  冯国自己是干过绑匪勾当的,设套挖坑埋陷阱是门儿清,手下一批人也不乏好手,其中原本是猎手的就有十好几人。

  一行人赶到鸡鸣泽,便在过山风必经这路上一层层地设下陷阱,然后抹去痕迹,悄无声息地藏了起来,便等着过山风来吃钩了。

  也是过山风太过大意,居然也不派人哨探,在鸡鸣泽了藏了四五天,

  料想官兵已是走得远了,居然大摇大摆,一行十余人有说有笑地从鸡鸣泽里走了出来,看得远处的冯国咬牙切齿,却又暗暗欢喜,

  “娘的过山风,名头恁大,却不是专家啊,比起老子以前的老大差远了,这下好,老子十个指头捏田螺,十拿九稳了。”

  为了逮住过山,在山里吹了四五天山风的冯国得意非凡,

  “老子这风不是白吹的,妈的崇县,好冷的刀子风!”这几天虽说将自己裹得结实,但每到夜里,还是将冯国冻得直哆嗦,又不敢点火,怕打草惊蛇啊。

  浑不知大难临头的过山风一伙谈笑间便踏入了陷阱,两个走在最前面的家伙嗖的一声便飞上了天,在过山风等人惊愕的目光下,被头上脚下地倒吊在头顶的树上。

  “操,有埋伏!”

  过山风一声大叫,反应甚快的剩余盗伙立即四散分开,跳入一边的山林,但紧跟着便是惨叫声连连传来,

  跳到两边的几个哧地一声便掉进了早已挖好的坑里,坑里倒插的矛尖可不是吃素的,虽说为了抓活的,没有放长的,但将脚板插个对穿却是丝毫没有问题。

  过山风呆了不到零点几秒,便猛地转身,向来路跑去,反应迟了片刻的李二麻子毫不迟疑,紧跟着老大冲向不远处的鸡鸣泽。

  但冯国守了这几天,岂会让他溜走,而且一看就是正点子。

  一场大网从原来的路上带起片片秋叶,网鱼一般将两个急速冲向前的人罩了个正着,两人一下子便翻倒在地,不挣扎还好,一挣扎,倒是越缠越紧了。

  两边的林中一阵狂笑传来,几十个合副武将的士兵跳将出来,收获猎物。

  冯国笑嘻嘻地走到被捆得粽子般躺在地上的过山风,摇头道:“哎呀,不专业啊不专业,过老大,你太不小心了,真是丢脸啊!丢了老子们绑匪的脸啊!”

  不是官兵?过山风看着一身武装的冯国,有些迷糊。但却也有些惊喜,只要不是官兵,便有路子,“老大混那个山头的,小弟过山风。不知那里得罪了老大?”

  冯国大笑,“混你妈个头,老子早从良了,现在是定州军常胜营李将军手下振武校尉。你小子有种,连李将军的部下也敢动手,就他妈的等着被点天灯吧!”

  过山风脸色惨白,与他捆成一堆的李二麻子更是魂不守舍,“老大,这一回听我的就好了,那怕是被逮去做奴隶,也比点天灯强啊!这位长官,能不能给个痛快,不要点天灯?”

  “我呸!”冯国啐了他一脸的唾沫星子,“还想要个痛快啊,得,我做主,换个凌尺咋样?割你三千六百刀!”

  李二麻子打了个寒噤,比起点天灯,冒似这凌迟也不咋地,“官大哥,能不能再换一个?”

  冯国大笑起来,这家伙倒也有趣,不怕死,却怕受苦。

  “弟兄们,收兵回营,给李大人报喜,这过山风我们给大人全须全尾的逮住了,可没少了一根毫毛!”

  冯国站在路上,豪气干云,这一次王启年吃了个憋。自己却是扬眉吐气了。

  下一次招兵自己可就理直气壮地能多要一些了。

  “点名要活捉自己?”饶是过山风胆大包天不怕死,此时也不由有些胆战心惊,

  “不知这一回要遭些什么罪,看来想个痛快死都难了,还不如自己求个痛快。”

  动了这个心机,正待咬舌自尽,那边冯国却已是瞧出了端倪,一刀鞘便敲在他头上,直接敲昏了事。

  “小样儿,想玩这出,老子的功劳不生生就没有了,想也别想,弟兄们,将这些土匪的嘴都我堵上。”

  士兵们大笑着胡乱从地上扯起一团团的野草,捏开这些人的嘴,生生地塞了进去。

第22-二十四章:较量


  冯国将过山风押回营地的时候,引起了轰动,崇县很少没有人听过过山风大名的,眼见他被冯校尉捆得粽子一般地带了回来,都跑来看热闹。

  “这便是过山风啊?”

  “瞧那凶悍样儿,怪不得纵横崇县这么多年啊?”

  “是厉害,不过李将军更厉害,看见了么,李将军随便派了个手下,便将他生擒活捉回来了。”

  众人议论纷纷,冯国昂首挺首,满面春风。

  恰在此时,得到消息的王启年赶了过来,看到过山风,眼睛便红了,举起钵大的拳头,迎头便要砸下去,冯国慌忙拦住,

  “老王,你可别,让你一拳砸坏了,我怎么向将军交差,你想揍他还不容易么,现在这小子便是毡板上的一条鱼,啥时不能揍,等我交了令,你想揍再来。”

  边说边指挥士兵押着过山风走向李世的大帐。

  过山风此时也认出了这个大胡子校尉便是那天追得自己上天无路,入地入门,不得不逃入鸡鸣泽的家伙,不由脸若死灰。

  自己可是杀了他不少手下,这下落在他手里算是完了,但眼下被捆得粽子一般,连嘴里也被塞进了一大团干草,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到冯国阻拦,王启年脸涨得通红,亦步亦趋地跟着冯国走向李世的大帐,直等冯国交令,便要狠揍这个王八犊子。

  走进李世的大帐时,李世正和尚海波和与许云峰商量着事情,李世准备将崇县残余的所有人分营,全部纳入常胜营直辖,许云峰却不同意,认为这不合体制。

  “许大人,眼下不是平常,这许多人如果不分营,人尽其责的话,那么很难活下去。”李世很耐心地对他解释。

  “而且,如果这些人不纳入常胜营军制之内,我有什么理由养活他们呢,理论上应当是这些人养活我常胜营才对吧?”

  说了半天,也没有说通许云峰的李世有些失去了耐心了,拿出杀手锏威胁。

  许云峰脸涨得通红,别说养活长胜营,眼下如果没有常胜营,这些百姓连活下去都很难。

  “许大人,这也是李将军的权宜之计,不如此,难以提高效率,眼下我们是同船共渡,一个不好,便有翻船的危险,到时我们谁也逃不了。”尚海波与李世商量了很久,才拿出这个方案,但这个方案如果没有在崇县威望甚高的许云峰的同意,便很难实现,此时便也劝许云峰。

  “可是大人,按照这个方案,崇县所有的青壮都被编练进了军营,那明年春耕之时何来劳力?这些家里失去了壮劳力,顶梁柱,又如何生存?”许云峰反问道。

  “许大人,这些人虽被编进军营,但还不是实际意义上的兵,只是为了便于管理,眼下崇县残破,许多家庭里只剩下老弱,明天春耕时你准备怎么办?将这些青壮编成组,便可以根据实际需要,临时调配人手,让所有家庭都可以按时春耕,如此才能确保明年我崇县能自食其力。”

  “那将老弱妇孺编成营又是什么意思,他们能做什么?”

  李世摇摇头,道:“许大人,眼下崇县如此境地,当然要人尽其责,也就是说,不能有人吃闲饭,老弱妇孺自然也有很多事情做,比如现在我们正在做的,将他们编成营,组织起系统的管理,这样可以提高他们的劳动效率。”

  “而且编成营后,他们都将在为我常胜营的后勤人员,我常胜营将提供给他们食物和一切日常用品。”李世加强语气。

  许云峰有些郁闷,虽知李世说得有理,但如果真得这样编下来,那崇县便会成为一个大军营,每一个人都是这军营里的一份子,那自己这个知县还有什么用?

  “此事就这么定了!”李世拍板道,“许大人,你和尚先生就去办这事,要越快越好,等路先生回来,有了粮食,我们这个冬天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打发走了二人,李世这才回过头来,冯国和王启年已是等了一段时间,王启年扭来扭去,似乎一肚子的话要说,而冯国满面春风,像头骄傲的孔雀,只差开屏了。扫了一眼跪在大帐当中,脸若死灰的过山风,李世淡淡地道:“好,办得不错,你们先下去。”

  二人不明所以,特别是期待表扬的冯国,“大人,这家伙便是过山风,全须全尾,一根毫毛也不少,我给大人带来了。”

  李世微微一笑,“我知道,所以说你办得不错,先下去吧。”一抬手,制止了想要说话的王启年。二人不明所以,讪讪退下。

  帐里只剩下了李世和两的两名亲卫,过山风低着头,跪在当地,李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也不说话,接过唐虎递过来的茶,慢条丝理地喝了下去。

  僵持了片刻,过山风心下恐惧,受不了这寂静,抬起头,正好迎上了李世的眼睛,看到这个年轻的将军,过山风不由一愕,这个让自己载了个万劫不复的跟头的将军,居然如此年轻,看年纪,只怕还不到二十岁吧。

  李世坐在哪里,居高临下地看着过山风,心里却也赞道,好一条大汉!过山风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在这个时代的确可以算是一个巨人了。

  对视片刻,李世淡淡地道:“过山风?”

  正想着心事的过山风下意识地应道:“是。”刚一出口,便后悔了,反正自己已是死到临头,何必再丢人现眼,强项一点,也不枉了这些年闯出来的名头,当下头一挺,大声道:“落在你手里,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求速死。”

  李世不以为意,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这过山风以为自己必死,这才做出这翻派头,倘若他知道可以不死,却不知是什么表情。

  “你数十名手下与我数百士兵对垒,居然不落下风,还能伤我数十军士,很不错。”李世慢条斯理地道。

  “那便怎样?”过山风破罐破摔,昂着头道:“你的那些兵窝囊得紧,收拾他们再容易不过了!”听到过山风的话,唐虎和杨一刀都是大怒,呛啷一声便抽出了刀,过山风却是一喜,被一刀砍了倒也爽快,要是真被弄去点天灯,那可真是生不如死。

  “是么?”李世冷笑一声:“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是他们暗设诡计,老子才上当被擒。”过山风道。

  李世哈哈一笑,“正面对垒,你被王校尉赶得跟兔子似的,玩心眼儿,你又玩不过冯校尉,有什么不服气的?”

  “我呸!”过山风啐了一口,“正面对垒,那大胡子几百人,老子几十个,玩得过他么,要是老子也有几百人,早灭了丫的。”

  “老子先灭了你!”大帐门一掀,一脸通红的王大胡子闯了进来,他一直便不死心地呆在帐外,等着机会要收拾过山风,耳听到过山风大放厥词,再也忍耐不住,也不管什么军令条例了,一头便冲了进来。

  李世眉头一皱,想了想,却又舒展开来,笑道:“好啊,王校尉来得正好,这过山风如此嚣张,你正好来教训他一下。来人,给这个嚣张的山匪松绑,让他看看我军中儿郎的风彩。”王启年一手好拳脚,堪称常胜营第一勇士,与过山风对垒,倒不虑有什么风险。

  杨一刀虎着脸走上前去,呛的一声响,拔出刀来,刀光一闪,径自劈了下去,将过山风吓了一大跳,正以为自己便这样交待了,却不想双手一松,却是杨一刀这一刀下来,刚刚好将捆着他的麻绳一斩两断,却丝毫没有伤他分毫,这种刀法,让过山风顿时打了个突。

  这边王启年一看过山风已是得了自由,立时便哇哇大叫着扑了上来,“狗娘养的山匪,老子活切了你!”

  唐虎一个跃身,已挡在了大帐前,免得过山风趁乱逃跑,杨一刀手持腰刀,稳稳站在李世一侧,卫护着李世。

  李世笑容满面地靠在椅背上,看这两条大汉搏斗,王启年也是一米八几的大汉,与这个过山风倒正是一对对手,这个过山风他是要收入囊中的人物,趁此机会将他折服更好。

  

第二十五章:招降


  冲到过山风跟前的王启年劈头便是一拳打向过山风的面门,他心中是恨透了这个王八蛋。

  过山风看到这个将他赶进鸡鸣泽的大胡子也是分外眼红,横臂一架,另一拳已是泰山压顶般地打了下来,他个头比王启年高了几分,却是稍稍占了便宜。

  王启年久习拳脚,手上功夫甚是了得,向前一个大跨步,欺到了过山风身侧,左手一扭,侧头避开头顶这一拳。

  右手已是扳住了过山风的胯,与此同时,一拳击空的过山风两手同时落下来,扳住了王启年的腰,两人同时吐气开声,嘿哈两声,却是谁也没有扳动谁,一时便僵在哪里。

  这两人交手,电光火石般便纠在了一起,李世不由看得眉飞色舞。

  这过山风还真不是一般的骠悍呢,居然可以与王启年抗衡,这要是换作自己,只怕三五下便让对方摆平了。

  僵持不下的二人片刻之间便已汗流满面,这时没什么技巧可言了,谁先力怂了,便会被放倒。

  两人咬牙坚持,相持片刻,过山风毕竟被捆了大半天,筋脉不顺,渐渐便支持不住。

  王启年却是养精蓄锐,一发现对方力弱,顿时声势大涨,一声大喝,便将过山风偌大的个头扳得悬了空,一个重重的抱摔,便将过山风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这一跌直将过山风跌得七荤八素,眼前星星乱冒,扎手扎脚地想要爬起来,却又被王启年重重地一脚踢在了腰眼上,立时缩成了一团,疼得冷汗直冒。

  “够了!”李世大喝道,“启年,退后!”

  王启年一脸不甘地退到了一边,一双牛眼兀自瞪着对方,直欲择人而噬。

  半晌,过山风才爬了起来。

  “如何?正面对垒又待怎样?”李世揶喻道。

  过山风满心的不服气,想要辩解什么,却一想眼下自己的处境,不由得垂头丧气。

  奶奶的,和官兵对阵,还想讲公平么,不过凭良心讲,这个大胡子功夫着实不错,没什么花招,招招势大力沉,即便自己状态十足,也没有取胜把握。

  而且看上面那个将军的意思,似乎并不想要自己的命。

  “将军手下人才济济,我服了。”过山风低声道。

  “嘿,服了便好!”

  李世一拍桌子,“过山风,你为匪多年,滋扰乡里,杀人掠货,又袭杀官兵,可谓罪大恶极,你知道自己是什么下场么?”

  过山风身子一抖,原本的一点小想法在李世的一声大喝中被击得粉碎,

  “只求速死!”他闭上了眼睛。

  李世嘿嘿一笑:“只求速死?难道就不想活么?”

  过山风霍地抬起头,看着上面李世似笑非笑的神情,原本就有了缝隙的心志一下子被击得粉碎,

  李世三言两语,让他从天下掉落地狱,又从地狱回到人间,七上八下,当真欲仙欲死。不知道李世什么意思。

  “不想活么?”李世又加强语气,问了一声。

  “将军!”一边的王启年一听李世的意思,不由急了,心想我还准备割得王八蛋几刀呢。

  李世理也不理他,只是盯着过山风。过山风这个时候的精神却已被李世完全击垮,只犹豫片刻,倒跪倒在地,“将军饶命,我想活。”

  李世长舒一口气,这一下齐活了,这过山风虽然是个土匪,但端地是个人才,个人战力不俗,看他在山里与王启年游斗,也是颇有章法,虽然这家伙手上有人命,但这个世道,是个人物的,那个人身上没背着几条人物,如此凶悍的家伙,倒正是自己需要的。

  “很好!”李世点点头,“你虽然罪大恶极,但眼下蛮兵入寇,大敌当前,本将看你还算是个人物,却留你一条性命,干得好,以前的案底我尽数给你抹去,便是想当个军官也不是不可能,但若你三心二意,可知本将的手段?”

  过山风意外逃得性命,已是大喜过望,何况上山当匪,又有几个不是被逼无奈,眼见山匪这勾当是一天比一天难当了,能洗白谁不想干?

  当下便叩下头去:“小人这一条命是将军给的,以后给将军当牛当马,赴汤蹈火,也不敢有二话。要是有二心,天打五雷轰,叫小人被乱箭穿心,断子绝孙。”

  “好了!”李世一挥手,“我却是不耐听这些空口白话的,我只看你以后怎么做。唐虎,你去告诉冯国,过山风的那些手下先禁在他营中,不许殴打虐待。”

  “是!”唐虎眼看着将军三言两语便将一个悍匪说降,满心的佩服,而王启年一张脸又涨得通红,一肚子的话被李世憋在心里,难受得要死。

  “起来吧!”李世淡淡地道。

  过山风爬了起来,规规纪纪地站到李世案前,“你先到冯国校尉帐下听用,以后立了功,自是少不了你的好处。”

  “是,将军,小人明白。一定好好干。”

  “嗯!”李世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道:“你逃进鸡鸣泽里,能活着出来,倒也很了不起,本将听说那是一片死地。”

  过山风赶紧道:“不然,将军,我知道这鸡鸣泽里有一条路,可以直通到蛮族那边,所以每次官兵来围剿时,便逃去哪里面,风头过后再出来。”

  果然有一条路,李世按捺住心里的激动,“竟有这等事?如此说来,你们还经常跑去蛮族那边?”

  过山风道:“是,以前不打仗的时候,我们也经常带一些东西穿过鸡鸣泽去贩卖,弄些银钱。”

  李世脸色一沉:“怕是在这边抢的吧?”

  过山风脸一白,“将军恕罪。”

  李世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本将惜你是个人才,以前的事就不说了,知道这条路的人多么?”

  过山风被李世跳跃性的说话方式弄得有些昏,“就只有小人一个人知道,便是小人的那些兄弟,也不知道,只能跟着小人一起走。”

  李世满意地点点头,保密做得不错嘛。“临近鸡鸣泽哪里有蛮族?”

  过山风点头道:“战前是有一个,现在不知搬走没有?大人知道蛮族都是些游牧者,原来在这里,过些日子不定就搬到哪里去了。”

  “那以前在哪里的是蛮族那个部落,有多少人?”

  过山风仰着想了想,“好像叫什么安骨部落,小人看他们的规模,大概有一千帐模样,有数千人口?”

  一千帐的部落,大概便能凑出一到两千士兵,李世在心里盘算了一下。

  “好,你既已投入本将帐下,以后就不要小人小人的了,要叫职下,明白了么?”李世得到了想要的消息,温言道。

  “是,小人,不,职下明白了!”过山风鞠躬道。

  “嗯,你先去冯国那里,安抚你的部下,还有先前被抓的那几十个人,都还给你,告诉他们,你们现在已不是山匪,是官兵了,是常胜营的兵,明白了么?”

  过山风恍若梦中,先前还是山匪,转眼之间,便从良是官兵了,这反差有点大。当下在杨一刀的引领下走向冯国的营盘,脑子里却还是有些迷糊。

  看到过山风走了,王启年有些激动,大踏步走到李世面前,“将军!”

  李世摇摇头,道:“启年,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但这个过山风我有大用,而且他也是个人才,以后你们便是同僚了,我不许你去找他生事。”

  王启年憋了半晌,才低声道:“末将明白了。”

  李世正色道:“启年,通过这一仗,你可明白了自己的不足么?你以前是个兵,只管冲锋再前,奋勇杀敌便行。

  但现在却是一个军官了,堂堂的鹰扬校尉,手下可有上千人马,虽然现在还没有,但迟早你会有的,像以前那样打仗,那断然是不行的。像这一次,那些兵本来是可以不死的。”

  王启年低下头,“末将知道。”

  “知道便好,我已给尚先生说好了,每天你,冯国,姜奎三人必须抽一个时辰去他里听他授课,我有时间也会给你们讲。

  从现在起,你们要意识到自己是一名军官,一将无能,会累死三军的,知道么?”

  王启年满脸差惭,“末将明白,今后一定努力学习为将之道。”

  李世欣尉地点点头,“好,这一次死亡的人除了要厚葬外,有家属的还要重重地抚恤,所需银子只管向尚先生要。”

  

第二十六章:准备抢劫


  收了山匪过山风,并没有在常胜营里激起多少浪花,毕竟比起穷凶极恶的蛮寇,过山风等人已经可以算是良善有家了,除了一些好奇宝宝们连着几天到冯国营外偷偷瞧一眼鼎鼎大名的过山风外,一切风平浪静。

  崇县百姓的编营有了许云峰青天大人的大力支持,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出于对许大人的信任,毕竟是带他们逃出生天的官老爷,再加上对李世的敬畏,那是能让他们活下去的人,而且以后也要依靠他活下去,百姓们按照规划分成了不同的营。在李世的计划中,眼下还是供给制,到以后能自给自足的时候,便将这些人散出去,以家庭为单位,青壮闲时为劳力,战时招来便能成为合格的战士,全民皆兵。

  打猎已停了下来,除了姜奎的部下还在砍树造物,其余的青壮已开始了军事训练,崇县残余五万余人口中,青壮有五千之数,这是一笔巨大的财富,需要好好地操念,没有武器,便削木为枪,在常胜营老兵的带领下,开始整日操念,只是可惜粮食不够,不能大运动量地练习,否则以李世的练兵法,造就一个合格的士兵用不了几个月,但即便这样,这数千丁壮在短时间内,也是有模有样了。至少站得齐队列,晓得左右了,李世自信这些人只要有了武器,拉出去便可以作战了。

  “你真想动手?”尚海波看着李世,有些忧心忡忡。

  “只能动手!”李世一挥手,断然道。“我们的粮食不够,怎么办,路先生不知消息,没有粮食,我们过不去这个坎,只有去抢,抢谁,只能去抢蛮族,我已派了冯国带着过山风去探查鸡鸣泽对面的蛮族部落。”

  “可现在我们只有千余士兵,实力不足啊!如果有足够的武器,我们可以武装起更多的人,是不是再等等,也许老路很快就来了呢?”尚海波不放心,这点人马算是李世的老本,要是一招不慎,折了进去,那才真是灾难。

  “等不起,万一老路那里有什么意外,我们都没地方哭去,要下雪了,必须要在下雪前筹足足够的粮食。”李世已下定了决心。

  “既然将军已下了决心,那便干了!”尚海波也不是一味小心谨慎的人物,他也深知这个冬天便是李世的一个劫,“既如此,那便要好好地谋划一翻。”

  “偷袭,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是我们唯一的思路。”李世一挥手,道:“否则正面对垒,我们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常胜营一千老卒被集中了起来,一天两干,还加上了肉食,每日的操练也分外严格了起来,在众多士兵不明所以,议论纷纷的时候,一些久细阵仗的老兵已是知道要打仗了,但不解的是去哪里打仗呢?

  常胜营一切都准备妥当,就等着冯国与过山风回来。

  五天后,冯国与过山风从鸡鸣泽返回,不顾两人的疲劳,李世立即便招集了众人到他的大帐。

  “大人,对面的是我先前说过的安骨部落,有一千帐,能招集二千骑兵,他们整个部落足足有一万两千余人。”过山风道。

  “一千帐怎么有这么多人?”李世奇道。

  “奴隶,大量的奴隶,这杀千刀的安骨部落参于了这次的入寇,发了大财,足足掳掠了数千奴隶!”冯国咬牙切齿地道。

  “打他娘的!”王启年一捶砸下去,将李世面前的案桌击得一跳,看着李世恼火的目光,不由讪讪地收回了手。

  “还有一个好消息。”过山风道。

  “什么消息?”

  “慕兰节,蛮族的慕兰节。”过山风笑道。

  “慕兰节?”众人大都不知这是什么节日。

  “慕兰节是蛮族最大的节日,嗯,就和我们过年差不多吧。”过山风解释道,“我们潜进安骨部落后,我打听到蛮族此次要大庆慕兰节,是以所有部的首领都要到蛮族的龙城去,安骨部落的酋长也会去。”

  李世眼睛一亮:“这也就是说这家伙会带走不少兵?”

  “对,将军一语中的!”过山风道:“至少这位酋长会带走最为精锐的大帐兵,这样我们干起来便轻松多了。”

  李世笑道:“真是天助我也,想必这安骨部落也要过这劳什么子的慕兰节了,对了,慕兰节还有几天?”

  过山风道:“六天,想那酋长离开部落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好,慕兰节那天我们准时对安骨部落发动袭击,这一仗,我们不仅要胜,还要胜得干脆利落,要将损失降到最低。大家都下去准备吧。”李世兴奋地道。

  将领们兴奋地走出帐去,“许大人,我们这一次带走了全部的老卒,青壮也要带走一部分,这里的老营,就要麻烦许大人安抚了。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

  许云峰点头道:“这个大人放心,有我在,便决不会出什么乱子,只是这些青壮以前都是些农夫,这一上战场,能顶用么?”

  李世摇摇头:“这一次却不需他们上战场,我带上他们,其一是让他们见见血,看看战场是什么样子,其二却是要让他们搬东西,要知道,这一次安骨部落抢了我们不少东西,想要搬回来,需要不少人手呢?”

  许云峰不由笑起来,“那好,我先祝将军马到成功,大捷归来。”

  李世哈哈大笑,“借你吉言了,明天我们准备出发,大军将在慕兰节前一天抵达攻击前哨,冯国已找好了隐蔽的地方。许大人,你就准备找地方装东西吧。”

  “尚先生?”李世转向尚海波。

  “大人,这一次我跟你去。”尚海波微笑道,“将军曾言书生何不带吴钩,这一次我也想见识见识战场上的血雨腥风呢!”

  李世一笑,“也好,有先生在我身侧谋划,却是成算大增。”

  凌晨时分,一队队的士卒开始开拔,离开崇县老营,老营里一片安静,李世和许云峰给大家的借口是常胜营练兵,将开拔到附近山里进行为期一旬时间的操炼,大家都是波澜不惊地目送着大队人马消失在清晨之中。

  而老营则开始了一天的喧嚣,只有许云峰不免有些忧心肿肿,患得患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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