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牧言半睁开眼。

蔚蓝的天空,金色的太阳,好像又回到了那年夏天,海边度假的时候。

空气里,弥漫着烧焦的气味。

闻着像是烤焦的鱿鱼。

等等。

好像不对劲?

牧言皱起眉头,脑袋昏昏沉沉。

耳边,隐约传来骇人的嘶吼,这声音比那杀猪声,叫的还那个凄惨。

也许是吃惯了猪肉的缘故,牧言自动过滤了这个声音,但声音却愈发刺耳,愈发嘈杂,仿佛就出现在耳边。

忽然。

就像打开了开关。

一股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

虽然大部分记忆都丢失了,连一些常识都没有留下,但牧言还是能够知道,记忆来自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这个少年也叫牧言。

与出生在现代龙国的牧言不同,少年生活的地方类似中世纪的欧洲。

他从记事起,就浪迹于贫民区,只能靠偷窃,才能来维持生活。

后来阴差阳错,与一位大贵族产生了交集,被收为养子。

富裕的生活持续了几年。

直到一年前,少年受他人挑唆,偷溜出门,被人贩子捉住,以奴隶身份卖入军营,沦为了奴隶营的炮灰。

说是炮灰完全不为过。

因为不论是少年,还是少年身旁的同伴,身份都是最低贱的奴隶。

他们的任务,大多是吸引敌军的注意,如果能消耗掉对方的箭矢,甚至拖住对面的正面攻势,就最好不过了。

少年在贵族教育下,习得了基础的武技,所以在战场上还能勉强存活。

但在最后一战中,奴隶团的数千奴隶,被当做了弃子,陷入重重包围,少年苦苦挣扎,最终还是力竭,战死。

而他破损的身体,在一股神秘力量修复后,成为了牧言的容器。

轰!

脑袋嗡嗡作响。

竟是穿越了!

牧言霎时清醒过来,远处与近处的画面,也在视野中逐渐清晰。

残破的肢体随处可见,土地已经被鲜血染红,但战斗却还没有结束。

几米开外。

一个衣着破烂,相貌猥琐的男人两股战战,举着一根两米长的木矛,正与一个全副武装的战士对峙着。

四周是数十个围观的士兵。

他们看着这场实力悬殊的战斗,不时发出充满嘲讽意味的口哨。

“继续求饶啊?”

“如果你跪下来,也许我会让你死的舒服点,哈哈哈哈哈。”

那名战士大笑起来。

突然,那个男人发起攻击。

嚎叫着,木矛狠狠刺出。

战士微微侧身。

呲!

矛头捅在乳黄色的皮甲上,划擦过去,留下一条淡淡的痕迹。

战士轻蔑一笑。

随手一刀砍断木矛,然后猛地一脚,把衣衫褴褛的男人踹翻。

男人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正好滚了过来,躺在牧言身边。牧言侧头一看,发现男人正与自己四目相对。

心中咯噔一声。

“救我!救我,我还不想死!”

男人揪住牧言的肩膀,惊恐地大叫,但没喊两句,就浑身抽搐起来。

口吐白沫。

随即。

双腿一蹬,没了反应。

死了?

牧言愣了半秒,心中生出一股荒唐的感觉,但他没来得及多想,就看见那个战士扛着铁刀,慢慢走了过来。

情况不妙!

如果刚才自己一直躺着装死,也许就什么也不会发生,但已经晚了。

在少年的记忆中,自己所在的奴隶团被当做弃子,陷入重重包围。

在大多数奴隶被屠杀后,剩下还在挣扎的奴隶,被敌军当做了取乐的对象,纷纷被肆意嘲弄后,残忍杀死。

少年正是其中之一。

而杀死少年的,正是眼前杀气腾腾的战士,他是敌军的军官。

现在该怎么办?

对于“死道友,不死贫道”,或者曹某人的那句,“宁叫我负天下人,莫叫天下人负我”,他一向深以为然。

但此刻,牧言心中竟无一丝退意,他感到了少年残留的意念与不甘。

“我会替你报仇的。”

他心中念到,然后飞速爬起。

顺手拾起那半截木矛。

也许是接受了少年记忆的缘故,牧言此刻的代入感很强,丝毫也没有穿越异界后,那种恍如隔世的陌生感。

战斗,为了活下去!

牧言盯着战士,迎了上去。

“你还没死?”战士只是稍有疑惑,也没做多想,举刀就劈。

铁刀被高高举起。

自上而下,奔向牧言的脑袋。

这一刀看似致命,但在牧言眼中,却显得极为粗鄙、可笑。

要知道。

在穿越之前,牧言是一名资深的HEMA爱好者,擅长综合意大利剑术,参加过各种大赛,均取得优异成绩。

世界排名,前三。

所以,面对这种欲动明显,破绽百出的攻击,牧言丝毫不慌。

木棍直接横扫。

铛!

棍子落在铁刀侧面,将其击偏。

与此同时。

又将木棍再反撩回去。

此时,战士还处在挥刀的阶段,根本来不及收刀格挡,只能任由木棍扫在脸上,留下一道深刻的血痕。

牧言一击得手,迅速拉开距离。

木棍摆在身前,尖端指向战士咽喉,随即又向右偏斜30度。

这叫犁式剑架!

只要摆出这个剑架,对方来自侧面的斩击就会被轻易挡住。

也许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剑架。

可是,当牧言摆出犁式的瞬间,一股蕴含着“规则”的力量,附着到了他的身周,拥有“规则”的加持,这个普通的剑架,便不再是一个简单的姿势。

而是无法违逆的绝对规则。

侧面防御,无敌。

此时,远在千万里之外。

遥远的大陆尽头,一个浑身蕴含着规则碎片的老者突然睁开眼。

“是规则,纯粹的规则,这个世界真的存在这种力量,这不可能!”

但他确确实实,感受到了。

与此同时,大陆存在万年的各种隐秘势力,都不约而同地行动起来,试图找到规则之力出现的源头。

不过此刻。

战场之上,在这个战士眼中,牧言不过是摆出了奇怪的姿势。

他不理解犁式的奥义。

但他还是本能地知道,自己若是发动一个斩击,就会被拦住。

难道是武技?

这时,战士才真正打量起牧言。

蓬头垢面?

衣衫褴褛?

体格瘦弱?

这……

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奴隶而已!

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奴隶割伤了面部,战士感到既羞愧,又懊恼。

巧合,这一切都是巧合!

武技,只有贵族才能学习。

区区奴隶,怎么可能会武技?

战士这么一想,顿时陷入暴怒,高高举起铁刀,朝牧言猛冲过去。

牧言看着战士,还有他高举的铁刀,眼中不禁闪过一丝诧异。

太弱了。

他根本,就是个门外汉。

牧言感叹,这种高举着刀跑来的行为,跟送死完全没有区别。

当战士迈出第一步。

牧言立即跨步,同时单手刺出木矛,在最极限距离,命中战士咽喉。

剧烈的窒息感很快袭来。

“呃……”

战士扼住脖颈,倒在地上。

正如牧言的预期。

此刻,士兵们一脸古怪。

在他们的眼中,刚才的那一幕,完全就是军官自己往前冲,然后撞上那半截的木矛,被刺穿咽喉而死。

太愚蠢了!

这样的蠢货,简直找死。

士兵们窃窃私语。

直到牧言从地上拾起铁刀,又有另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走了出来。

这是一个身高两米,体格健硕的壮汉,他居高临下,俯视牧言,脸上露出不屑的冷笑,拔出腰侧的双手长剑。

“我要把你的头盖骨当碗使!”

说着,舔了舔嘴唇。

没管壮汉说的啥,看着那柄一米三的双手长剑,牧言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