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第1章 重生了
“你知道我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我想回家种田。”
储星洲趴在天台的栏杆上,遥望着城市星火,轻晃着手中的红酒杯,笑容落寞。
“哈?种田?喂,大神医,你可是刚拿到国院院士的称号诶。你听,下面好热闹。那么多人,都是为你而来,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荣耀。”
楼下传来庆功宴觥筹交错的声音。高家仪垂下眼眸,掩去内心强烈的起伏。
储星洲举起酒杯,清脆地碰了碰她的杯子,一口气灌下半杯酒,眸中闪着泪光,“神医又怎样?能救回我父母和儿女的性命吗?”
“他们的死,不怪你。”
“我知道不怪我。”储星洲又喝了一口酒,“锵”的一声,酒杯碎在地上。
她目光清冷地望向高家仪,“要怪,也是怪你。”
高家仪扯着嘴角,尴尬地笑开,“星洲,你说什么呢。你喝醉了。”
“难道不是你故意设计,害我意外怀孕吗?难道不是你让孕期的我暴露在辐射中,双胞胎才患了基因缺陷吗?难道不是你疏通关系,拒绝了我父亲的就医,最终害他病情加重,惨死在大火里的吗?”
“高家仪!我查了这么多年……真的没想到,这一切始作俑者竟然是你!”
高家仪后退了两步,突然站定,笑了起来,“是我小瞧你了。没想到,二十年前的事情,你竟然还能查到线索。”
储星洲正欲上前,身体却突然发软,“你在酒里给我下药?”
高家仪逼近,捏住她的下巴,“是啊,大神医!没想到吗?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来你的庆功宴?医学上我比不过你,但我怎么能在你的光环下继续活下去呢?以前是我错了,做了许多无用功。早在一开始,你就死了,该有多好。”
“呵。”一声嘲笑含糊地飘在空气中,储星洲瞟了一眼隐蔽处的直播镜头,靠在高家仪的耳边,声音又轻又哑,“高家仪,你真的觉得,我有那么蠢?”
高家仪瞳孔微缩,“你知道我下药的事?那为什么……”
“为什么?我也想问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以为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高家仪听见“朋友”二字,怒气横生,咬牙切齿地说道——
“够了!我受够了跟你扮演什么知心好姐妹!
对!是我害你意外怀孕,害你儿女得病,甚至,偷偷抱走把你儿子抱走的人也是我!
你恨我是吗?但你知道吗,我也恨你!
我,高家仪,一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天之骄子,却因为你的出现,莫名其妙就变成了一个做尽恶事的反派……
而你呢,明明已经被碾成烂泥了,为什么摇身一变,又变成了传说中的神医?
早在一开始,你就死了,该有多好。
那些光环、那些荣誉都应该是我的!我的!
你凭什么!我恨你!我恨你!”
她歇斯底里地嘶喊着,储星洲眼皮越来越重,咬痛舌根,扯住她的衣领,“告诉我……我儿子在哪里……”
“你儿子?呵,别人一口一句神医地叫你,你还真当自己是再世华佗吗?你要是那么厉害,那怎么没治好你女儿呢?她都死了,你觉得她的龙凤胎哥哥会在哪里?你想找他?好啊,去吧!”
她神色癫狂,重重一推,近乎昏迷的储星洲“哐”地一声,后腰摔在栏杆上,上半身陡然失去重心,整个人向外凌空仰倒。
坠落的刹那,她用尽力气,拉住了高家仪的手腕。
高家仪拼命挣扎着,尖叫:“你放开我!放开啊!”
储星洲定定地望着她,突然抿嘴轻笑,“别怕,我不会让你死的。他们都说恶人会下地狱,下辈子投生猪狗。但我不信地狱,也不信下辈子。所以,高家仪,好好活着吧。就在这人间,就用你的这一辈子,去受罚、去忏悔、去赎罪吧。”
高家仪不明所以,眼中却写满了惊恐。
“你,你做了什么!”
储星洲放开了她的手。
然后像一只断线的风筝,不断的坠落。
急速的失重。
然后怦然落地。
剜心锥骨般的疼痛,瞬间席卷了她的全部感官——
今晚过后,高家仪将会身败名裂,失去她所拥有、所在意、所自豪的一切。
她算计了半生,却是亲手了结了自己的未来。
好好活着吧。高家仪。
而她,终于可以去找他们了……
爸、妈……宝珠……还有宝瑷……
浓重的血色,将眼前的整个世界铺成浓稠的黑暗。
储星洲失去了意识。
汩汩——汩汩——
意识混沌中,奇怪的水流声在她耳边响着,时而夹杂着支离破碎的几个字:“空间”、“绑定”、“中医传承”……
不知道过了多久,水流声安静下来,黑暗重归肃静。
“妈妈,我好疼呀——”
一声奶声奶气的哭音突然在黑暗里响起。
储星洲睁开眼睛,对上了一双水汪汪的圆眼。
眼前肉乎乎的奶团子,满眼带泪,细软灰白的卷发被睡得乱七八糟,中间翘起一缕呆毛。
储星洲一阵恍惚,痴痴地看着眼前的小团子,轻轻伸出手指,碰了碰她的脸颊。
指尖若有似无的温热,让她像是触电一般,猛地缩回了手指。
小糯米团子却哭唧唧地挨进她怀里,奶香味儿、软软的一团,贴在她的胸口,让她有了一些实感。
储星洲左右张望,只见昏暗的房间,只有十多平方,狭窄整洁,空气中飘散着一抹极淡的药香。
夜风清凉,昏黄的路灯透过窗帘,照亮了桌上的台历,上面明晃晃地写着——2015年6月25日。
2015年?
二十年前?
她这是……重生了?!
这是……她刚开始拜师学医时,在师父家暂住的那个房间。
还在恍惚的时候,宝珠在她的怀里,呼吸短浅地道:“妈妈,宝珠痛痛……”
“宝贝儿,哪儿疼?”
储星洲迅速握住宝珠的手腕,伸手摸脉。
她的脉象浮细无力,软如水中飘帛,瞬息之间,已是元气衰竭的死脉。
储星洲心脏仿佛被倏然攥住,下意识地再次看向台历,6月25日……
6月25日!
上辈子,就是在这一天,宝珠突然病发,永远离开了她。
最想忘却也最难忘的一幕,在眼前重现,储星洲头脑一片空白,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了。
耳边却突然响起一道电子音,“嘀!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异常剧烈,系统将强制释放生物镇静剂。”
“嘀!检测到生命值低危的生物体,建议宿主饲喂灵泉水。”
“闭嘴!”储星洲掩着耳朵,晃了晃头,奇怪的幻听终于安静下来。
她手脚发软地翻下床,散乱的目光游移在房间里,四处寻找,终于在桌子底下翻出一个针包。
然而打开针包,看到寥寥可数的几根粗针,她愣住了。
这是她初学针灸时,在铜人上练习的钢针,根本无法用于人体针灸。
眼看着宝珠呼痛的声音越来越低,储星洲脚步慌张地冲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