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第1章 白衣女人
清明之夜,村庄显得十分静谧,通过月光的照射,一座半山腰破旧的老房,像极了夜晚在四下无人的情况下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向你走来的老人,显得格外诡异。
在缠绕着烟熏火燎的水泥房内,躺在床上的我被一股寒意席卷全身,我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看着脚边不远处的房门缓缓打开,却又看不清门外有什么。
刚准备开口询问,却发现此时的我不能动弹。
我以为我睡迷糊了,用力挤了挤眼睛。
“哐当!”一声,房门被打开。
一股冷气扑面而来,我急忙睁开眼睛。
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印入眼帘,苍白的脸正紧挨着我,脸上布满了褶皱的疤痕,像是一张老人的脸。
干巴的嘴唇此时正对着我呼气,一股白透的气体从我脸上直呼而来,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但还是吸进去了少许,我闻到类似于在夏天把一条活鱼放进棉被里捂了七天的味道,瞬间感觉肺有些疼痛,随后胃也开始有些翻涌。
可感觉没持续多久,就感觉全身一松,望着这张似曾相似的脸,我的意识开始模糊不清。
随后这张脸上的眼珠瞳孔正在迅速地放大,眼珠子开始缓缓地往外鼓,眼球直接掉了出来,眼球凭借着一丝肉线挂在眼眶旁边,然后缓缓地朝我贴了上来......
“啊!”
我惊呼一声,一阵翻滚,疼痛感从背后袭来,竟直接摔到了地上,可能还没睡醒的缘故,双手不停地在空中摇摆着,试图抓住什么。
右手不小心摸到了床底下,还摸到了一个冰冷的圆滑圆滑的东西,像是......像是一个头颅。
还没等我有所反应,便感觉头上似乎有一双眼睛正盯着我看。
我猛地一抬头。
“哥,你怎么啦?”
一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朝着我观望着。
“额,没事弟弟。”
看见眼睛的主人便是自己的弟弟,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
吓死我了,原来是做噩梦。
床上弟弟正疑惑不解地看着我,我抬手摸了摸弟弟的头。
“没事。”
说着,就从地上重新爬上了床,抱着自己的弟弟继续睡了下去。
清晨,周边小鸟正吱吱喳喳地乱叫着,我站在门口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大口呼吸着大山深处新鲜的空气。
客厅桌面正摆放着一锅白粥,是爷爷煮的,此时的他早已经出去巡山了。
摸了摸桌上的锅,见还是温的,便进房将弟弟叫起来吃早餐,我弟弟有点长短腿,走路不太方便,但也能走。
我叫林恒俊,我弟弟叫林羽灿。
作为双胞胎的我们从小没爹没娘,是爷爷林祥福17年前从大山脚下的纸箱里捡来的,但是我从不感觉亲情的缺失,爷爷对我们非常的好。
身为单身老汉的爷爷,一把屎一把尿地把我们俩兄弟喂到18岁成年已实属不易,不仅如此,他还是这个乡下的唯一一个护林员,记得曾听爷爷说他是在一个叫“松魔岭”的地方把我们俩捡来的。
当时,我还在纸箱里面嘤鸣地哭着,我弟弟却在一旁发着高烧。
可怜我的弟弟,发烧的时候把舌根给咬断了,身体发育却萎缩不前。
侏儒加一双长短腿,说话口齿不清,但是我能听懂大多数。
幸好我发育没啥问题,长得高大强壮,村里面的同辈并没有议论我的弟弟,但却听到别人说我没爹没娘。
随着城镇的发展,农耕经济的没落,村里面早已经搬空,只剩下我们这一户没有搬出镇上面。
而这个地方即将再次多出一个护林员了,那就是我。
我从小跟着爷爷爬山涉水,路况林木都熟悉的很,加上爷爷的强力推荐,我即将迎来我人生的第一份工作。
不出意外,我将是史上最年轻的护林员。
饭后,我带着弟弟坐在门口,静静地等待爷爷去镇上帮我申请护林员的好消息。
林羽灿坐在爷爷经常坐的摇摇椅上面,椅子嘎吱嘎吱响着。
直到大中午都没见到爷爷回来的身影,我此时心里面不是滋味。
平常爷爷都是很早回来了,现在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走。”
“去哪?”
“找爷爷去。”
我越想越邪乎,带上弟弟把木门锁上,朝山下走去。
由于山路崎岖,碎石散落在地面上,弟弟不好走路,我只得背着弟弟下山。
从我家出发到山下得一个多小时,再从山下走到镇上又要一个多小时。
幸好弟弟也不是很重,身体如同一个6、7岁的男童模样,我背起来也不是很吃力。
大山深处人烟稀少,我爷爷但凡摔倒了,后果不堪设想,毕竟爷爷已经60岁有多了。
午时,太阳并没有想象那么热烈,我躲在树荫下徒步走着。
周边不知道是什么生物,发出唧唧呦呦的叫声,估计是丛林中的蛇虫鼠蚁吧。
我快步走着,弟弟在我背上帮我轻轻地擦拭着汗水。
刹那间,不远处轰轰烈火在燃烧,绿色的大树被火烧得焦黑了起来。
浓烟四起,作为即将成为一个护林员的我,我有责任过去看一下。
我径直走去火海中,浓浓的烟雾竟此刻消失不见了,火海像是未曾出现过,焦黑的大树现在也是焕发绿色生机。
这,是幻觉吗?
“弟弟,刚刚你有没有看到着火了?”
“哥,你说什么?哪里着火了?”
正当我疑惑不解时,十多米处一副苍白而褶皱的疤痕的脸正望了过来,那是身穿白色衣服的一个中年妇女。
这熟悉的面孔,我想起来了,这不是我昨晚梦到的那一副面孔吗?
我认起来了,这是之前搬走的邻居,我们都管她叫三嫂。
我口中呼喊道:
“三嫂,你怎么在这里?”
三嫂的手缓慢抬了起来,正指着我说:
“孩子,你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快把他甩掉。”
我完全听不懂三嫂在说什么东西,像是疯掉了。
既然火灾是没有的,当下要紧的还是找到爷爷,我悻悻地打了一下招呼就离去了。
又是半个多小时的山路,我走到了山脚底下停了下来。
下山就是一条路,爷爷不可能在山上了吧,这不会是还在镇上吧。
“铃铃铃,铃铃铃。”
熟悉的铃声响了起来,那是我爷爷的五八大杠单车,我听到了。
不远处一个瘦弱的身影正向这边而来,那是我的爷爷林祥福。
望着爷爷诉说着岁月沧桑的脸孔,佝偻的身形,想到爷爷这么多年来的艰辛,我不禁簌簌地流下眼泪。
我爷爷看到了我,停下车子问道:
“你这俩王八羔子,站在这里干嘛,恒俊你在这里哭啥?摔倒了?”
羽灿回应道:
“哥哥你累了吧,嗯,估计是背我累了。”
就这样,一辆车,三个人在崎岖小路上回到了家。
到家后,我开口问道:
“爷爷,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还不是为了你这小子的工作,我苦口婆心才在林场答应给你弄到了。”
我听到后,心里乐开了花,但随后想到了什么,笑嘻地说道:
“对了,爷爷你猜猜我刚刚在半路上看到了谁?”
“谁?”
“三嫂,就是我们之前的邻居三嫂。”
听到后的爷爷,双腿一软,“扑通”坐在地上。
见状,我连忙上前将爷爷搀扶起来,弟弟也搬来竹凳,显然也被爷爷的样子吓了一跳。
“你在哪里看到的?”
“我在狮子林那里看到的啊。”
见爷爷的表情有些奇怪,本不想开口,但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还是开口问道:
“怎么啦?”
爷爷沉默不语,扭过头朝着门外望着,憋了很久才开口道:
“你三嫂,两年前已经死了,被猛禽老虎分尸,眼球都被爪子挠破裂了。”